董仙儿捧着肚子,哈哈哈哈地笑了。

俞婉茫然地看着她,这很好笑吗?这什么第一花魁,笑点是不是太低了喂?

董仙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抬手擦了擦,堪堪止住笑,说道:“呆子!”

“…”呆子就呆子吧,你高兴就好。

从本质上来说,俞婉并不是一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何况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至少这几次接触来看是这样。

她是不是真的约了人,俞婉不知,可她替自己解了围是事实,所以她爱埋汰就让埋汰吧,又不少块肉。

董仙儿含笑看向俞婉说:“我总是气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早已被某小蛇精病气出一颗强大心脏的俞婉气定神闲地说:“你怕是对气人有什么误解。”

家里供着一位气死人的祖宗,你这点道行还不够看的。

董仙儿又让俞婉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扶着竹子停不下来。

俞婉简直怀疑这个花魁几辈子都没笑过。

也不知她究竟笑了多久,俞婉没算时辰。

终于她还是笑够了,正了正笑弯的身子,对俞婉说:“轮到我问你了,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我…”

不待俞婉把话说完,董仙儿的笑容淡了淡:“我劝你不要对我撒谎,国师还没离开蛊庙呢,我随时可以把你交出去。”

俞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这就不可爱了啊。

“说吧。”董仙儿双手抱怀。

俞婉低叹一声,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是来查案的,赫连家当年有一桩悬案,我听说此事后颇为好奇,于是想来探探消息。”

董仙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与赫连家什么关系?”

俞婉拿着折扇拱了拱手:“这个嘛,还恕我不便相告。”

董仙儿摆摆手:“罢了,你不想说,我不强人所难便是,你说的可是赫连家大少爷被逐出家门一事?”

“董姑娘也听说过这件事?”俞婉错愕。

董仙儿自嘲一笑:“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帝都谁人不知?说的是赫连家大少爷打死了一个平民,事后还不知悔改,扬言要灭了那人全族,东府忍无可忍,才将这不孝子逐出了家门。”

俞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董仙儿:“听董姑娘的口气,似乎并不相信这件事。”

“我自然不信,你又信不信?”

“我若是信,也不至于上这儿打探消息了。”

董仙儿望了望庵堂的方向:“你是要去问住在那里头的人?”

俞婉见她神色不赞同,遂出言道:“怎么?不能问吗?”

董仙儿道:“不是不能,而是最好不要。”

俞婉道:“此话怎讲?”

董仙儿用蒲扇指了指山坡上的庵堂:“你以为庵堂里就住了她一个人吗?我若是你,才不会去那里打草惊蛇。”

这么说,谭氏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人监视着?

俞婉越发觉得当年的事不简单了。

董仙儿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我也算知情,不如你来问我,念在你还算顺眼的份儿上,我全都告诉你得了。”

俞婉没问她是如何知情的,董仙儿有自己的本事,她原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花魁,俞婉于是问道:“赫连笙…是北冥神将的亲骨肉吗?”

“是。”董仙儿说,“当年谭氏让人陷害,有个陌生男子上门,声称谭氏是与他私定过终身的女子,还一口咬定谭氏大婚前几夜与他有过夫妻之实,赫连笙是谭氏与他的儿子。”

俞婉顿了顿:“恕我直言,就算他真与谭氏有过夫妻之实,可谭氏没几日便嫁入了赫连家,她与赫连大将军也做了真正的夫妻,男子怎么能断定赫连笙一定是他的孩子,而不是赫连北冥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董仙儿看向俞婉道,“谭氏亲口承认与赫连北冥行房后都会喝上一碗避子汤,所以孩子不可能是赫连北冥的。”

俞婉疑惑道:“谭氏没说自己为何这么做?”

董仙儿望向庵堂道:“她说了,说自己从未爱慕过赫连北冥,自己原与男子情投意合,都是赫连家以权势相逼,她爹娘得罪不起,才把她嫁了过去,原本她都做好私奔的打算了,可谁料让家里人捉回去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赫连北冥,最讨厌的长辈就是老夫人,她在赫连家每一日都是煎熬,每时每刻都在强颜欢笑,东窗事发,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

“…我不信。”俞婉说。

董仙儿愕然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神色:“是啊,信的话,你也不会来查了。”

“你信吗?”俞婉问她。

“我信不信重要吗?”董仙儿垂眸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俞婉自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落寞。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她又不是赫连家的什么人,怎么会为赫连家的事情烦忧呢?

俞婉郑重地说道:“多谢董姑娘告诉我这些。”

董仙儿歪着脑袋看向她:“你不怕我是掐了胡话来骗你的?”

俞婉愣了愣:“啊,你会吗?”

“哈哈哈哈…”董仙儿又让俞婉一脸懵圈的样子逗笑了,她总是能轻易地被这个小相公逗乐,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一乐呵,心头那些乌云似乎都散去了。

“我不会。”她敛了笑说,“至少这件事不会。”

俞婉挑了挑眉:“这么说别的事会咯?”

董仙儿笑盈盈地凑近她:“不如你娶我,那我就对你再也没有秘密。”

俞婉摸了摸鼻子道:“你还是对我有点儿秘密吧。”

董仙儿小脸一沉,哼道:“呆子!”

董仙儿气呼呼地离开了。

俞婉一寻思,今日白占了人家不少便宜,让人家替自己解了国师的围不说,还免去了在庵堂暴露的风险,关键是该查的消息也一个不漏地查到了,真该好生答谢她的,却偏偏把人给气走了。

俞婉拿折扇拍了拍脑门儿:“哎,罪过罪过。”

俞婉并不是谁的话都信,可直觉告诉她,董仙儿方才在林子里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谭氏在庵堂里让人监视着,这么看来,当年的“背叛”也是身不由己,谭氏有自己的苦衷。

或许同为母亲的缘故,俞婉更愿意相信谭氏所作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赫连笙吗?”

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什么不要命、不要名节的事都干得出来。

把赫连笙逐出赫连家,一定是因为赫连家对他来说已经不够安全。

俞婉想到了西府的阴毒老太爷。

是不是他威胁谭氏了?

那老头子这么毒,保不齐当年赫连北煜摔下山崖的事也是他暗箱操控的。

他害死了赫连北冥的亲弟弟,又来害赫连北冥的儿子,当长房再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时,西府便能顺理成章地继承整个赫连家了。

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但他没料到他儿子会死在燕九朝手上,更没料到他自己会瘫在燕九朝手里吧?

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马车抵达了赫连府。

俞婉回往老夫人的院子,刚走到一半,余刚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大将军醒了,他要见你。”

第233章 又见小黑姜(二更)

俞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表情不大对啊,出了什么事?我大伯知道二老太爷的事?”

余刚摇摇头。

俞婉想了想:“那就是小狐狸生病了?”

余刚再度摇头。

俞婉杏眼圆瞪:“那是因为什么?”

余刚叹道:“哎呀,大少奶奶自个儿进屋瞧吧。”

其实这种事找大少爷更合乎常理,可余刚太把不准大少爷的性子了,总觉得大少爷作起妖来场面会变得无法掌控。

二人说话间,进了赫连北冥的院子。

余刚走到廊下便驻足不前了,冲俞婉比了个请的手势,俞婉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进了屋!

赫连北冥如今的状况是不宜会客的,可偏偏他的床前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长了一张五官刚毅的俊脸,古铜色的肌肤,魁梧高大的身材,上上下下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他的这张脸有几分像俞婉见过的赫连宇兄弟,俞婉当下猜出了他的身份——西府长孙赫连枫。

赫连枫不是驻扎在西城吗?怎么忽然间回帝都了?

赫连北冥背靠着厚厚的垫子坐在床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气色因为待客又苍白了下去。

俞婉心疼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大伯,也心疼燕九朝让出来的赤灵芝,神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大伯。”俞婉进了屋。

屋内的两个男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俞婉在马车里便换回了女装,此时穿的是一条不算奢华但也不失礼数的湖蓝色束腰罗裙,外罩了件半透明白纱衣,轻灵秀丽,气质恬淡,若非挽着妇人的发髻,大抵会让人认定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赫连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赫连北冥的眸子里浮现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阿婉来了,这是你二弟,赫连枫,枫儿,这是你大嫂。”

真论年龄,俞婉小赫连枫三两岁,这么叫是随了燕九朝。

俞婉向赫连枫打了招呼:“二弟。”

赫连枫起身行了一礼:“大嫂。”

“坐吧。”赫连北冥道。

俞婉坐在了床前的另一个小凳子上,没着急与赫连枫寒暄,而是问赫连北冥:“大伯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赫连北冥说。

好多了才怪,脸这么白,想到这里,俞婉忍不住给了赫连枫一记眼刀子,没见人病成这样了吗?还让坐起来招待他,脸可真大!

“咳!”赫连枫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俞婉问道:“不知二弟是几时到家的?”

赫连枫正色道:“今日刚到,听说大伯受伤了,特地过来看看大伯。”

俞婉淡淡一笑:“让二弟费心了,二弟可见过老夫人了?”

“正要去。”赫连枫说。

俞婉笑了笑:“正巧我也想去给老夫人请安,我与二弟一起吧,让大伯歇会儿。”

赫连枫欲言又止。

赫连北冥对俞婉道:“我与枫儿适才在说祭祖的事。”

“祭祖?”俞婉顿住。

俞婉来赫连家时日不多,不知赫连家还有祭祖的规矩,在莲花村,乡下人的坟头就立在山坡后,逢年过节了,思念老祖宗了,去坟头上柱香就是了,可没祭祖这么一说,至于嫁入少主府后,燕九朝的祖宗都葬在皇陵,那更没她什么事了。

因此乍然听到这个,俞婉还挺新鲜。

祭祖的具体事宜自有族老们操持,倒不必神将府费什么心思,也正因如此,做甩手掌柜的赫连北冥才没第一时间想起来。

往年全家都得去,由赫连北冥上头一炷香,赫连笙还是府里的大少爷时,由他上第二柱香,他被逐出家门后,赫连齐接替了他的位子。

如今赫连齐也不在了,原计划是由赫连枫顶上。

不过在赫连北冥遇刺后,这一安排又发生了变动,赫连北冥重伤在身,不宜舟车劳顿,他去不了了。

“让二叔去上头一炷香,你跟着二叔,朝儿留在府里陪我。”赫连北冥说。

西府老太爷上头一炷香,赫连枫上第二柱香,燕九朝不是真正的大少爷,自然不能去上香,便是他想去,他没上族谱,也进不了祠堂。

俞婉不乐意了,她再傻也听出头一两炷香的意义了,这不是只有家主与继承人才有资格做的事吗?东府又不是真的没有继承人了,凭什么让给西府?

“我爷爷他…受伤了,去不了了。”赫连枫难过地说。

赫连北冥就是一愣:“二叔受伤了?怎么回事?”

俞婉真想锤死这家伙!

好不容易才瞒住的消息,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让他抖了出来。

赫连枫纳闷道:“大伯还不知道吗?有刺客潜入府邸要对大哥不利,结果误伤了爷爷。”

赫连北冥眸光一沉:“余刚。”

余刚眼神微闪道:“我、我想说的,可不是没机会吗?您每次醒不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赫连北冥冷冷地睨了余刚一眼,转头叹息一声,对侄儿道:“按规矩来吧。”

按规矩,就该是赫连枫上头香了。

赫连枫迟疑道:“大哥那边…”

赫连北冥说道:“你大哥身子不好,也不宜舟车劳顿,何况他刚回府,没来得及上族谱。”

“是,侄儿知道了。”赫连枫拱手行了一礼,又与赫连北冥寒暄了几句,转身出了院子。

没了外人,赫连北冥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了看明显有所隐瞒的俞婉与余刚道:“老实交代,府里怎么会来了刺客?”

以赫连府的防守,什么刺客能轻易地进来?还刺伤了西府老太爷?府里的侍卫干嘛去了?都死了吗?

余刚冷汗直冒地说道:“就是来了刺客啊…和那晚行刺您的刺客是一伙儿的,可能是想抓了大少爷来威胁您,结果二老太爷也在场,就…就给伤到了…”

府里流传的版本是二老太爷替燕九朝挡刀,可既然赫连枫没这么说,那余刚也不这么说。

赫连北冥的眼刀子嗖嗖的,余刚吓得都想往外跑了。

俞婉忙打了个圆场:“大伯,您就别为这些事操心了,我们会解决的,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养好伤势,还有,祭祖的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赫连北冥问。

俞婉正色道:“让东府的人去上头香呀!”怎么能便宜了西府的那群王八蛋!!!

赫连北冥不是不希望赫连家的继承权在大房延续下去,只是形势比人强,他垂眸一叹:“我去不了,朝儿他,也去不了。”

已经被逐出家门的赫连笙,更去不了。

却说赫连枫出了院子后,先去梧桐苑拜会了老夫人,随后回西府探望了重伤的二老太爷。

二老太爷中风瘫痪,不仅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就连呼口气都担心会哽在喉咙里,他大半条命都交代在燕九朝的手里了,他恨燕九朝,也恨将燕九朝引狼入室的赫连北冥。

“爷爷,我方才去看过大伯了,大伯让我去上头香,这第二柱香,我想让宇儿来上。”

听了长孙的话,二老太爷浑浊的老眼里忽然迸发出了久违的亮光。

哈,就知道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不能去上头香又怎样?还不是轮到了他孙子的头上?

家主之位是西府的!

整个赫连家都是西府的!

等他宝贝孙子做了家主,他就动用所有赫连家的死士,把东府的人一个不留地赶出去!他还要捏死燕九朝!捏死他!捏死他!捏死他!

没什么能阻挡他孙子继承赫连家了!

赫连北冥也不能!

除非,那个摔下山崖的孩子重新活过来——

但这怎么可能呢?那孩子死都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赫连家是他的了!

月黑风高,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座奢华大气的府邸外。

半路雇来的车夫道:“老爷,夫人,到了。”

病歪歪的小黑姜打了个呵欠。

俞邵青扶着她,缓缓地下了马车。

第234章 母子相见

梧桐苑,俞婉给几个小家伙洗澡,几人越大越有自己的想法,都不如刚满两岁那会儿好哄了,让乖乖坐着,偏在木盆里闹开了。

大宝从前最是威武霸气,可自打两个弟弟会说话后,就时常联起手来欺负大宝,这不,俞婉转身去拿衣裳的功夫,大宝又让弟弟浇了两捧水。

“二宝!小宝!”俞婉只看地上的影子也捕捉到两个小家伙的恶作剧了,转过身来,严厉地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羞答答地低下头,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继续泡起了小澡澡。

俞婉把大宝脸上的水渍擦干,将大宝抱起来,先给他擦了小身子,穿了衣裳,抱上了床。

小宝叫唤:“娘!娘!我也要穿!”

“茯苓!”俞婉冲门口唤道。

茯苓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拎起湿哒哒的小宝,一顿猛擦,粗糙的大手擦得小宝直翻白眼、狂吐舌头。

被“蹂躏”了一番的小宝可怜兮兮地爬上床,扑进娘亲怀里。

呜~

三个小家伙都换好了寝衣,白日里睡多了些,这会子还不困,在床上争相蹦了起来,蹦着蹦着又出了一身汗,澡算是白洗了。

就在俞婉打了水,要给小家伙们擦身子之际,门外响起了紫苏与一个守门婆子的声音。

“…行,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紫苏打发了守门婆子后,轻轻叩响了房门,“大少奶奶。”

“进来。”俞婉说。

紫苏推门而入。

“紫苏!紫苏!你看我!”小宝耍宝似的翻了个叉,这是他新学的动作,特别喜欢和人炫耀。

紫苏被他逗笑了:“小宝真厉害!”

小宝拍拍小胸脯说:“我是好厉害!”

“我也会。”二宝说。

“你不会。”小宝说。

俩兄弟吵起来了。

大宝在一旁蹦来蹦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理两个沙雕弟弟。

俞婉啼笑皆非地看了三个小家伙一眼,问紫苏道:“这么晚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紫苏小声道:“方才门房的杜婆子说,咱们府外来了一对夫妇,自称是小公子的亲人,那个女子还与大少奶奶长得十分相像,杜婆子一时惊诧,这才来禀报大少奶奶了。”

“和我长得像?”俞婉第一反应自然不是自家爹娘来了,第二反应就是了,可想想又不大可能,她爹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侯爷,有品级在身,是不能随意离开京城的,更别说走出大周来南诏了,燕九朝可以出京,那是因为燕九朝能来去自如,陛下以为他回燕城了,之后的事只用燕王府保密就够了,可莲花村开着矿,朝廷三不五时要去检查,看不见他爹,总该会问点啥。

所以哪怕从情感上俞婉希望是爹娘来了,理智上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可不论怎样,俞婉还是去府外见了那对夫妇。

结果一开门,她傻眼了。

“阿爹?阿娘?”

“阿、阿、阿…阿婉?”

比俞婉更惊诧的是俞邵青,因为他们之所以找来赫连府,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女儿在这里,俞婉一行人是随赫连北冥回京的,他们的行踪并不好打听,倒是阿畏与三个小黑蛋一路上留下了不少传说,他们找上蛊殿,找到蛊殿赠送的宅子,最后才找来了赫连家。

至于俞婉,她当初离开与燕九朝京城时,给的说法是燕王府出了事,他们小俩口要回燕城一趟。

“你怎么会在这里?”俞邵青讶异地问。

“这…说来话长。”俞婉看了看四周的下人,低声道,“燕九朝现在是老夫人的亲孙子,赫连家的大少爷,我是大少奶奶。”

“什么?!”俞邵青又是一怔,比方才第一眼见到亲闺女更惊讶,“他到底几个爹呀!!!”

怎么又成赫连家的大少爷了?!

人多眼杂,有些话俞婉不好说,只得用眼神示意自家亲爹:“…回头与您和阿娘细说,先进府吧。”

俞邵青没着急进府,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儿一番,确定女儿没瘦、没吃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须臾又咬牙道:“就知道你们不是回燕城了!臭小子!敢骗我!”

抓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俞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好告诉阿爹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当初是她要来南诏为燕九朝寻药引的,她果断跳过这一茬:“可是阿爹,你们怎么找来了?”

俞邵青翻了个白眼:“还说呢?孩子不见了我和你阿娘能不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