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內侍比了个手势。

死士在王內侍的脚下绑了两块大石头,连人带石扔下了水。

王內侍原本识水性,奈何手脚被绑住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下湖底。

天杀的狗东西,他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就在几乎要溺死之际,一道白色的人影游了过来,用匕首隔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拽着他浮出了水面。

他上岸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贵、贵妃娘娘!”

“嘘。”芸妃示意他噤声,四下看了看,自草丛里找出一块腰牌以及一套嬷嬷的衣裳,“腰牌是狗国君来我宫里忏悔的那晚我找他要的,衣裳是我随便偷的,你赶紧换上出宫。”

“娘娘…”王內侍感动又哽咽地看着她。

芸妃一巴掌拍上他脑袋:“别给老娘哭!一会儿皇宫戒严,你想混也混不出去了!你出宫后,先别去赫连府,我担心有人盯着那里,你去泗水街,找阿婉与九朝。”

王內侍抹了泪,二话不说把衣裳换上了:“娘娘,你不和奴才一块儿走吗?”

芸妃道:“我走不了。”

宫里的宫女嬷嬷成千上万,混出一个不难,可宫妃就只有她,皇后这会子看紧她尚来不及,又怎会允许她逃出宫去?

王內侍哭着走了。

皇后得了玉玺,又将他沉下了湖底,稍稍有些松懈,让王內侍逮住时机混出去了。

王內侍出宫后,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泗水街,刚想着自己似乎忘记问芸妃他们住泗水街的哪一户了,便听见了几个小黑蛋猪叫般的笑声。

王內侍发誓,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笑声!

王內侍下了马车,冲进院子,对着在院中晾晒草药的俞婉扑通跪了下去:“小郡主——”

俞婉的手一抖,筛子都险些掉了,她看了眼男不男女不女的王內侍,半晌才认出他来:“王公公?你怎么穿成这样?”

王內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哎呀!出事了!出大事儿了!皇后要谋反呐!陛下不知被她怎么样了!玉玺也让她拿走了!南诏要变天了——”

“玉玺?”俞婉古怪地挑了挑眉,指向坐在门槛上盖印章的大宝,“你说那个?”

王內侍定睛一看,哭声戛然而止。

只见大宝的脚边放着一摞纸。

大宝一手拿着玉玺,一手抓着纸,盖盖盖,盖了一院子的圣旨…

------题外话------

看出谁手里的才是真玉玺了吗?

第343章 废后

王內侍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揉揉眼后,大宝依旧拿着玉玺盖盖盖,他才终于瞪大了眸子。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有两个玉玺?

大宝手里一个,御书房一个…

“小公子的玉玺哪儿来的?”王內侍惊错愕地问。

俞婉想了想,摸摸下巴说道:“国君给的吧。”

听您这口气,似乎还不大确定啊!

拜托,这是玉玺!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你们能不能对它有点儿基本的尊重啊!!!

“大宝,是国君陛下给的东西吗?”俞婉问儿子。

大宝盖印章特别忙,但百忙之中还是抽出空来看了娘亲一眼,萌萌哒地点点头,然后接着盖盖盖了。

王內侍整个石化住,只剩下嘴角在不停抽搐了。

这真的是玉玺吗?被你们弄得,我怎么感觉它丫的是一兜白菜呀?

可皇后手里明明有一个玉玺,大宝这儿怎么也会有一个?

王內侍很是懵了一会儿,随后才想起来前几日大宝抓着玉玺不放,为了把玉玺拿回来,陛下让工匠做了个假的,外观看上去与真玉玺一模一样,刻的字有所不同,但不仔细瞧辨不出来。

陛下原打算等大宝睡着后,便把俩玉玺一换,哪知后面俞婉入宫了,有了娘亲的大宝连瞬间将玉玺抛诸脑后,假玉玺失去了价值,被国君束之高阁。

但…皇后手中的与大宝手中的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王內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得知大宝落水的消息后,俞婉赶来接三个孩子出宫,国君为了留住大宝,拿了玉玺去勾引他,那会子国君拿在手里的是真的。

可大宝不是不要吗?那孩子就赖在他娘的怀里,黏糊糊的,都不拿正眼瞅玉玺。

难不成最后还是要了?

不仅要了玉玺,还多要了一摞子皇纸?

皇纸,又称御帛,是以天蚕丝所制的绫锦织品,专作书写圣旨之用,玉玺也好,御帛也罢,都是民间寻不到的东西,眼下,却同时出现在了大宝的手里。

王內侍嘴角一阵猛抽啊。

陛下,您宠曾孙也不是这样的,还能不能有点儿底线了?

不怕他们乱写,把您老给废了吗?

毕竟大帝姬和小郡主都特别不待见您来着。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俞婉带着三个小家伙离开中宫后,前去朱雀宫向芸妃道别,国君特别不要脸地将大宝“拐”去了御书房了,拿玉玺勾引他。

大宝拿着玉玺,随手在一张空白的御帛上盖了一下,盖完,笑出了猪叫。

国君见他喜欢,将抽屉里的御帛嗖嗖嗖的拿了出来。

结果,玉玺拿走了,御帛抱走了,人也没留下。

欲哭无泪的国君:“…”

王內侍不知这段小插曲,他那会儿不在御书房,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估摸着也不能做得比国君更好,指不定连印泥都要一并送给小黑蛋。

直觉告诉王內侍,大宝手中的玉玺才是真的,被皇后抢走的那个是假的。

如此就太好了!

没了真玉玺,皇后想谋反,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国君十有**被皇后给控制了,要把国君救出来,得先废了皇后。

电光石火间,王內侍有了一个绝妙的注意,他们手中有玉玺、有御帛,废废废!废了那老八婆!

不过很快,王內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大宝,你快点呀,我和二宝又写完啦!”

是小宝的催促声。

王內侍扭头一瞧,心肝儿一跳!

我滴个乖乖,两个小黑蛋歪坐在院子的草坪上,一手抓着毛笔,一手摁着被大宝盖过玺印的御帛,乱七八糟地画呀。

圣、圣、圣、圣、圣旨就被你们这么给糟、糟、糟蹋了?!

王內侍恨不得昏死过去啊!!!

三个小黑蛋分工明确,大宝盖,二宝、小宝画,快活得不得了!

眼看着一院子圣旨就这么让三个小家伙给祸祸干净了,王內侍比国君更欲哭无泪。

大宝手中还剩最后一张御帛,大宝举起玉玺,蘸了蘸印泥,朝御帛盖下去。

“不要——”

王內侍闪身扑了过去,一把扑倒在大宝脚边,用身子死死地护住了那张御帛。

啵唧!

大宝的玉玺盖在了王內侍的脸上。

不论如何,最后一张御帛是抢下了,王內侍长松一口气啊,小心翼翼地拿着御帛站了起来。

大宝抬起小脑袋,看着他拿走了自己的纸,二宝、小宝也齐刷刷地朝他看来,三人玩得正开心,忽然被人抢了玩具,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三人小嘴儿一撇,哇的一声哭了!

“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正在自家院子陪上官艳刺绣陪到打瞌睡的萧振廷,听见小孙孙的声音,瞬间龙马精神地闪了过来。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燕王也自自己的书房奔了出来。

茯苓紫苏也放下做了一半的活儿赶来,燕九朝是出去作妖了不在,否则也得过来瞧瞧,谁这么胆大包天把他宝贝儿子弄哭了。

王內侍看了看虎背熊腰的萧振廷,又看看神色冰冷的燕王,再看向虎视眈眈的两个丫鬟,头皮一麻。

他…他就拿了一张纸啊…

这个王內侍本事不小啊,来了不到一刻钟就把她儿子弄哭了,俞婉将三个小家伙拉到身边来,拿出帕子擦了他们的小眼泪,三人扑在娘亲怀里,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王內侍张了张嘴:“我…奴才…那个…事关…”

他想说事关重大,自己才会“抢了”最后一张御帛,可萧振廷与燕王凉飕飕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们的小孙孙哭了才是事关重大,狗屁的圣旨,见鬼去吧!

王內侍心里苦。

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呐?

陛下,奴才真的尽力了…

萧振廷要把御帛给小孙孙们抢过来,万幸是让俞婉拦住了,俞婉让茯苓与紫苏带他们去买糖葫芦,自己则将两个公公与王內侍请进了书房。

国君怎样,老实说俞婉的确不关心,可芸妃还在宫里。

她问道:“王公公,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方才说皇后谋反,我姥姥怎么样了?”

提到芸妃娘娘,王內侍鼻子一阵发酸:“贵妃娘娘在朱雀宫,奴才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奴才被李玉那小子绑了沉下水底,是贵妃娘娘救了奴才,还给了奴才衣裳和腰牌,也是贵妃娘娘告诉奴才来泗水街找你们。皇宫现在应当让皇后控制了,不过奴才猜,贵妃娘娘暂时不会有事。”

皇帝出事就够打眼了,若贵妃也出事,便容易令人起疑了,再者,芸妃是大帝姬的生母,留她在宫中也算是对大帝姬的一种掣肘。

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芸妃都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但也不能一直把芸妃留在皇后的手中。

“皇后怎么会突然谋反?”俞婉问。

王內侍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总之就是,陛下从贵妃娘娘口中得知了皇后与国师殿有勾结,芸妃娘娘是目击者,但目击者不止她一个,还有赫连笙。”

俞婉古怪道:“我大伯的儿子?”

王內侍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撞破了皇后与国师殿的秘密,险些让皇后灭口,赫连夫人为了保护他,才与老夫人合计将他逐出家门了。”

“我祖母也知道这件事?”俞婉惊讶。

“老夫人不容易啊。”王內侍感慨。

那么疼孙子的一个人,居然要亲手把孙子逐出家门,还得在那么多人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老夫人心里捱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才知。

俞婉与燕九朝提过赫连笙的事,小俩口都猜测其中别有内情,却不知原来老夫人也知情。

燕王与萧振廷静静地听着,难得没爆发出一场男人的战争。

“然后呢?”俞婉问。

王內侍道:“然后,陛下就命奴才将谭氏宣进宫了,方才那些话就是谭氏亲口说的,还有,大将军走火入魔也是皇后给陷害的,目的是警告谭氏,把赫连笙交出来。”

俞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毒妇!等等,谭氏有说毒是谁下的吗?”

王內侍叹道:“是她下的,但她不是为了毒害大将军,大将军已经被皇后下了毒,她不得不以毒攻毒保住大将军一条命。”

俞婉喃喃道:“原来如此。”

看来被燕九朝说中了,果真是谭氏,只是不料皇后在之前就先给插了一脚。

想到了什么,俞婉又看向王內侍:“那么,赫连笙撞破了什么秘密,才让皇后恨不得对他灭口?”

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小郡王不算外人,燕王与萧振廷嘛…是小郡主的公公,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家人没错了!

王內侍那道石破天惊的消息说了:“…皇后与前国师宇文炤有染,南宫雁可能是他俩的孽种。”

俞婉小眉头一皱:“什么叫可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查证吗?”

王內侍道:“就是因为谭氏也不确定,所以国君才去找皇后求证,至于求证的结果,奴才那会儿不在,等奴才找过去时,陛下已经出了事。”

看来,求证的结果不大妙,十有**是国君一怒之下想要处决了南宫雁那个孽种,皇后为了保护女儿不得已对国君下了狠手。

如果是这样,那么皇后谋反便说得过去了。

南宫雁是不是孽种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君认定了她是孽种,那么南宫雁与皇后,一个也活不了。

国君放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替别人养着孽种,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俞婉觉得诛皇后九族都是轻的。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皇后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所谓福祸双生的预言,我从来就没有信过,但…与前国师有染的事倒是出乎我意料了。”那个女人,真是连芯子都坏透了,“我姥姥的事也是被她陷害的吧?”

以芸妃的性子,俞婉是打死也不信她会爬龙床的。

王內侍沉思道:“这个,奴才没听到,但奴才想,贵妃娘娘应当让皇后陷害的。皇后早几年没生出孩子,太后催得紧,奴才在宫里待得久了,有些腌臜事小郡主想不到,奴才却都见过,皇后她…可能是打算借腹生子,只是不料芸妃怀孕后,她也怀上了骨肉。这时,芸妃的骨肉就非但没了价值,反而会成为她的威胁,所以才有了与宇文炤勾结、强行给大帝姬安上孤星命格的事。”

俞婉冷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这样的娘,难怪会生出南宫雁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王內侍着急道:“小郡主,咱们先别说这个了,陛下与贵妃娘娘都在她手里,咱们还是想法子把他俩救出来吧。”

要救他俩,最稳妥的法子是废后。

但废后的圣旨不是谁都有资格写的,光有玉玺与御帛还不够,写圣旨的人也是有严格规定的,或是专用的大臣,或是国君自己。

“现在去抓个大臣来得及吗?”俞婉搓搓小手。

王內侍不忍地泼了她一盆冷水:“我觉得大臣可能已经被皇后抓走了。”

众人于是齐刷刷地看向燕王。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能以假乱真,连太傅们都无法分辨出来的笔迹,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燕王能做到了。

中宫

却说李內侍将抢来的玉玺交给皇后之后,皇后即刻命人捉来了翰林院的侍书大臣。

侍书大臣是专为国君书写圣旨的大臣,当然国君也能自己书写,可国君不是无法动弹了吗?只得让侍书大臣代劳了。

皇后将刀架在国君的脖子上:“不写,本宫就杀了陛下。”

这比威胁侍书大臣自己管用多了,侍书大臣老泪纵横地写了,将写好的御帛颤颤巍巍地呈到皇后的手中。

皇后拟定的是一道禅位于南宫璃的圣旨,她唤来心腹死士:“你去一趟帝姬府,让璃儿做好准备,明日上朝登基。”

“是!”心腹死士马不停蹄地出了皇宫。

李內侍端着一碗熬好的薏米粥入内:“娘娘,明日您可切记不要说错了,陛下是得了天花,传染性极强,又无法治愈,这才不得禅位给璃郡王,他为太上皇,您为摄政太后。”

“本宫记下了。”皇后点点头,顿了会儿又道,“不过,本宫一定要摄政太后吗?璃儿他…”

李內侍解释道:“郡王年轻了些,有些事恐应付不来,您做了摄政太后,才能一并出入朝堂。”

皇后迟疑:“可本宫不懂朝政。”

李內侍笑道:“奴才会辅佐娘娘的。”

皇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幸好有你。”

这一晚,陛下得了天花的消息便走漏了出去,翌日天不亮,皇后带着李內侍以及拟定的那道圣旨上了朝。

众人只见皇后不见国君,齐齐愣了下。

皇后站在台阶上,位于龙椅的正下方,端庄华贵地望着一众文武大臣,一脸痛心地说道:“本宫,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向诸位宣布。”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她红了眼眶,一度哽咽,说:“陛下龙体欠安,染上天花。”

朝堂上轰的炸了锅!

天花乃不治之症,患者几乎没有生还的,不仅如此,还要被隔离到特殊的村子,明面上是集中治疗,事实却是在村子里等死。

他们的国君竟染了这等恶疾吗?

“诸位若是不信,稍后可与本宫一道前去探望。”李內侍都安排好了,国君不论脉象还是表象,都是天花的症状,她连御医都不怕,一群朝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皇后忍住眼泪道:“陛下感自己时日无多,连夜拟定圣旨,李內侍,请宣旨吧。”

“怎么不见王內侍?”一位大臣问。

皇后哽咽道:“王內侍也染了天花,昨夜发作…高热不止…今早就…”

就什么,她没说,但众人自行脑补也约莫猜出王內侍是不行了。

“宣旨吧。”皇后对李內侍沉痛地说。

“是,娘娘。”李內侍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染恶疾,恐不久于命,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璃端厚毓秀,明德惟馨…”

“圣旨到——”

殿外,忽然传来王內侍高亢的嗓音。

众人一个激灵,不是说王內侍也染了天花吗?怎么到朝堂上来了?

王內侍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他神清气爽,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分得了天花的痕迹。

皇后与李內侍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第344章 大宝驾到(二更)

不是说沉塘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金銮殿上?难不成他们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李內侍目瞪口呆,不该呀,他亲自把人沉下去的,那么重的石头绑上去,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游上来。

李內侍自然想不到王內侍是让芸妃给救了,不过就算想到也无济于事,该死的人没死,接下来的局面只怕要尴尬了。

“王內侍,你不是得了天花…快死了吗?”问话的是吏部侍郎,皇后方才讲到一半便泣不成声,他们推断王內侍不是死了就是很快要死了,但瞧王內侍龙马精神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濒死之人啊!

王內侍啐了一口:“我呸!谁得天花要死了?杂家这不活得好好儿的?”

吏部侍郎看看他,又看看神色紧绷的皇后:“那方才…”

“方才怎么了?”王內侍拿腔拿调,明知故问地说,“有人诅咒杂家得天花了?哼,杂家是奉旨出宫,给陛下办事去了!”

这人不仅没死在湖底,还浑水摸鱼地出了宫,实在是可恶!

皇后与李內侍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

皇后不着痕迹地瞪了李內侍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是说办妥了吗?这么个大活人是怎么来的?”

“是奴才的疏忽。”李內侍不敢推脱。

眼下追究李內侍的罪过已没了意义,赶紧度过眼前的难关是正紧。

皇后眼神一闪,道:“你谎称自己不舒坦,十有**也感染了天花,让本宫将你隔离起来,不必派人去照顾你,原来是骗本宫的,你竟私自潜逃了!不过你既然逃了,为何又有胆子回来?你怕不是勾结了什么人,想密谋造反吧?”

你才密谋造反呢!不要脸的老妖婆!

不得不说,皇后这顶帽子扣得不错,既把自己方才的谎话给圆上了,也把王內侍归入“乱党”之列,那么接下来他若是讨伐皇后,就得掂量掂量大臣们信不信了。

“哼!”王內侍翻了个白眼,没与皇后争辩自己出宫的真相,左不过奉旨也好,谎称天花也罢,都不是真的,他是在芸妃的帮助下逃出宫的,芸妃于他有恩,这时候他可不想把恩人攀扯进来。

王內侍掂了掂手中的圣旨:“随你这个妖妇怎么说,反正我今日来,是要向诸位大臣宣读一道圣旨的。”

“怎么又有一道圣旨啊?”

“是啊?陛下给皇后颁了一道,给王公公也颁了一道?”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平心而论,皇后与王內侍都是国君十分信任的人,圣旨交给谁都不奇怪,怪的是一人手里拿着一道,且瞧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闹僵了。

皇后看着王公公手里的圣旨,眸光冷了冷。

御史大夫捧着笏板上前道:“既有两道圣旨,不如请娘娘与王公公各自公布一下两道圣旨的内容。”

皇后冲李內侍点了点头。

李內侍将念了一半的圣旨念完了,大致意思是国君病重无法治愈,立南宫璃为新君,自己为太上皇,皇后韦氏为摄政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