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就挺细心的,燕九朝出生那会儿也不大,上官艳不敢给他穿衣裳,都是燕王穿的,这就是个体贴到极致的男人,朝堂上呼风唤雨,回到家里能放下所有架子,温柔到骨子里去。

小家伙抓住燕王的手指,吐着奶泡泡,不哭也不闹了。

他睁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懵懂地看着燕王。

“好了,他没事了,以后别再给他捂着,孩子怕热。”燕王将小家伙的厚外套脱了下来,放回摇篮里。

小家伙安安静静地睁大眼睛,乖极了。

萧振廷走过来,看着篮子里乖得不行的小家伙,低声威胁道:“老子才是你爹!再哭,揍你!”

小家伙看着他,忽然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萧振廷:“…”

第014章 燕王实力宠(二更)

小家伙最后是被燕王哄好的。

哭得太厉害了,小家伙在燕王怀里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

不到两个月的宝宝泪腺尚不成熟,并非每一次都能哭出眼泪,但也已足够令人心疼。

燕王抱着委屈巴巴的小家伙,瞪了瞪一旁手足无措的萧振廷,仿佛在问,你怎么当爹的?有把自己儿子吓成这样的吗?

萧振廷背着手,两眼望天。

燕王忽然恍惚了一下。

他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让还在冷宫,他的哥哥突然跑来问他:“你又往天上看什么?”

他自己可能没大留意到身上的这种习惯,但他在燕九朝身上留意到了,燕九朝要岔开话题时就是这副两眼望天的样子。

人处久了之后彼此会有影响,萧振廷的这个动作,让燕王联想到了燕九朝,燕王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在的那些年,是萧振廷代替自己照顾着燕九朝。

虽然燕九朝明确将萧振廷与上官艳推开了,可暗地里,这个男人却没停止过东奔西走,只为救燕九朝一命。

琮儿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萧振廷守在了他身边。

燕九朝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燕王回来这些日子不可能没打听到,所以那孩子真有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本事,萧振廷是怎么顶住那些,这么多年如一日把琮儿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萧振廷喝下绝子汤的事燕王也听说了,萧振廷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为了上官艳、为了琮儿,不惜断子绝孙、背上了千古骂名。

燕王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又看看终于不再望天的萧振廷。

萧振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憋屈的爹吗?凶儿子两句都不行…

“让乳母抱下去喂吧,他饿了。”燕王对萧振廷说,语气没那么冷淡了。

萧振廷即刻叫来乳母将小家伙抱了下去。

说来也怪,小家伙就喜欢被燕王抱着,一吃饱就不要乳母了,哼哼唧唧的,乳母便知道要把孩子送过来了。

果然,燕王一抱,小家伙就不闹了。

他睁大眼睛玩了一会儿,在燕王的怀里睡着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让燕王抱上瘾了,燕王竟把他放不下来了,一放下便小嘴儿一瘪…哭了,燕王只得一直将他抱在怀里。

萧振廷如同雕像一般杵在一旁,眸子瞪得比牛眼还大,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俞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看笑话的好,她默默地退回自己屋,小声问万叔道:“萧大元帅轻车熟路的架势,不像是头一回了…”

这个,万叔倒是听下人提过,上官艳月子里那回去寺庙为燕九朝祈福,把儿子留在府里,府中有奶嬷嬷,按理不难带的,可也不知怎的,小家伙哭闹个不停,连奶都不肯吃了。

萧振廷上阵杀敌很冷静,遇上巴掌大的娃娃就彻底束手就擒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带孩子去找上官艳,哪知刚出门没多久碰上了路过的燕王。

燕王寻思着孩子哭得那么凶,是不是病了,接过来打算看看,结果孩子不哭了。

“少主小时候也最黏王爷,再哭再闹,王爷一抱就好。”万叔回忆起襁褓中的小燕九朝,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小家伙尿裤裤了,萧振廷去马车上拿他的东西。

俞婉去了书房,看了看在燕王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

“像梓君。”燕王满眼温柔地说。

俞婉点点头,拨开襁褓看了看小家伙的手,燕王说的没错,小家伙的容貌上的确更随了上官艳,燕九朝基本随了燕王,因此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小家伙与燕九朝其实是不大像的。

他的小手倒是比同龄婴孩宽大,用萧振廷的话说,这是一双舞刀弄枪的好手,不愧是他萧振廷的种!

可若是细看,还是会发现他与燕九朝的共通之处,头顶都有两个漩儿,嘴唇也有点儿像。

这么一想,燕九朝其实也挺像上官艳的,只是他的气质、他的身形、他的男人身份、以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冷眼神,更有燕王的影子。

小家伙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俞婉唔了一声,这眼睛,太漂亮了吧!

俞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来来来,嫂嫂抱。”

小家伙却小身子一扭,一头扎进了燕王的怀里。

俞婉:“…”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不对,你才两个月啊,你嫌弃谁呢?!

小家伙在少主府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下午,他习惯很好,夜里不吵人,固定给喂三次奶即可,萧振廷见他是雷打不醒了,抱着他…确切地说是抱着装着他的篮子,劫后余生地出了少主府的院子。

俞婉送他。

萧振廷赶忙道:“不用送我,你身子也沉了,安心在屋里歇着。”

“多走走,对生产也是有好处的。”俞婉真正想说的,她身子一点也不沉来着,她身轻如燕得很!

萧振廷上下打量了俞婉一番,见她的怀相确实比上官艳那会儿强太多,估摸着她不是在与自己客套,这才答应她与自己同行。

萧振廷刻意放慢了步子,双手僵硬地举着那个篮子。

这副样子,俞婉真是看一次,在心里笑一次,大周朝的百姓以及萧振廷曾经的部下,一定想不到威风赫赫的萧大元帅也会有如此紧张和笨拙的一面吧。

不知道的,还当他篮子里装着什么小炸弹呢。

有关他们在路上的事,下午聊天时俞婉与萧振廷说过了,萧振廷的反应比燕王淡定,倒不是他不担心俞婉与燕九朝,而是他见过江海,从江海口中得知过一部分二人在鬼族的事。

他知道燕九朝吸收了鬼王的功力。

他是习武之人,明白鬼王练的绝不是寻常武功,而能将他的功力挪为己用的人必是天赋极佳之人,说是万年一遇的奇才也不为过。

因此,他对他们这一行多了不少信心,当然这些他没对上官艳与燕王提过,有信心是一回事,可凡事也有万一,他怕给了他们希望,到头来真有个万一,他们所承受的将是更大的失望。

“父亲竟然见到了江海?”俞婉意外。

“嗯。”萧振廷道,“他在鬼族出了事,被飞鱼山庄的弟子找到,弟子将他强行带回山庄,就是那些弟子告诉他,别再去找你们了,你们吸收了鬼王的功力,能耐大着呢,用不着他去出生入死了。不过,我看他是个倔强的,几个月前居然找回大周了。”

“父亲可知道他现在何处?”俞婉问。

萧振廷摇摇头:“我只与他见了一面,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他,我猜,他已经离开大周了。”

“唉,这家伙…”俞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他一根筋,他的确一根筋,可要不是这一根筋的性子,当初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

俞婉道:“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山庄吧。”

就算不回,估计离得到他们的消息也不远了,他们自打进入南诏便没再隐瞒行踪,只要江海还在大周或南诏境内,就一定能打听到她与燕九朝回京了。

萧振廷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琮儿与太子的事我听说了,陛下病重的这段日子,靖王一直表现得尽心尽力,他想坐上太子之位许久了,眼下虽是坐上了,可头上多了个摄政王,抢了他监国之权,他只怕高兴不起来。”

他今日来少主府,也不全是为了孩子,另一半原因是要给少主府提个醒。

俞婉可不会在意燕怀璟高兴不高兴,不过,若是他不高兴了就要对少主府耍幺蛾子,俞婉就得多个心眼儿了。

俞婉与萧振廷心里都明白,皇帝其实并不了解燕九朝的实力,他真正想用的是燕王,不过,比起用人之术,二人更在意的是皇帝如今的龙体。

燕王再有治国之才,那也是皇帝之后的顺位人选,皇帝自己能理朝,就绝不会让别人监国。

“他恐怕真的病得很重…他还能撑过今年吗?”燕九朝给他带了来自冥都司空家的秘药,看样子,秘药也没能让他彻底好起来。

只是,相较之前的全身瘫痪,他如今能比较利索地开口了。

“他要是挨不过今年,那皇位…”后面的话,萧振廷没说了。

俞婉明白,燕怀璟做了太子,一旦皇帝薨逝,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可他们…真的放心让燕怀璟坐上皇位吗?

燕怀璟做皇帝之后,第一件事只怕就是除掉燕九朝!第二件事,则极有可能是将俞婉纳入后宫。

有关燕怀璟对自己的心思,俞婉没对萧振廷透露过,可饶是不知道这一茬,萧振廷也看得出燕怀璟登基后,燕九朝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015章 黑蛋小魔王!(三更)

而且。”萧振廷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他府里来了几个能人异士,看上去不像普通的幕僚。”

“能人异士?”俞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香莲身上的蛊,她不是没纳闷过,大周哪儿来的蛊师?只不过,想到燕怀璟都追踪到了南诏境内,就不奇怪他会招募一两个蛊师了,再者,合欢蛊并不算级别太高的蛊,因此俞婉对它的主人也没寄予太高的期望。

萧振廷是去过南诏的,他连蛊老都见过,能让称呼一声能人异士的,一定不是寻常的高手。

难道他们低估那个蛊师的实力了?

又或者,对方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蛊师?

从俞婉的角度来分析,她从始至终都并不认为燕怀璟与燕王府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亲王,相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难看出燕九朝压根儿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燕怀璟大可不必将燕王府放在心上,偏偏,燕怀璟不知哪根筋不对,硬是与燕九朝杠上了。

因为她吗?

有这个必要吗?

俞婉实在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俞婉将萧振廷送上马车。

临行前,俞婉特霸道地在小家伙的脸上香了一口!

嫌弃我?

呵呵呵,就要亲你!

下午是下过一场雨的,这会子雨虽停了,路面却是湿的,万幸京城道路好走,若在乡下只怕轮子已经陷在哪个泥坑里了,俞婉突然想到,燕九朝是不是料到会下雨才特地没在今日陪她回莲花村的,不过天气这么糟糕,这家伙是浪到哪里去了?

啧啧,在外头不能作妖,憋坏了吧?

俞婉默默为京城的纨绔公子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萧振廷的马车缓缓离开,俞婉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才转身回了院子。

燕王与他们住的院子是打通的,中间一条小画廊,据说都是燕王自己画的,意境十分优美。

俞婉有心欣赏一番燕王的大作,结果就看见三个小黑蛋两手并用,每人抓着两杆毛笔,在那些价值千金的画作涂来涂去——

“…”俞婉整个人都不好了!

却说燕九朝在京城作妖作得乐不思蜀之际,燕怀璟终于平复好情绪,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手中还拿着那道册封他为太子的圣旨,然而他心里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不进去吗?”君长安问。

自然是要进的,可燕怀璟望着头顶高高的牌匾,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明日这牌匾就该换了。”君长安顺着他的目光说。

是啊,明日起,靖王府就该改为太子府了。

燕怀璟捏紧了拳头,毫无喜悦地进了府。

韩静姝正在燕怀璟的屋子里挑选布料,看上去心情不错。

燕怀璟却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自己房中,当即顿了一下。

皇家规矩大,二人虽是夫妻,也是君臣,二人住在不同的院子,燕怀璟临幸她时会去她那边,偶尔她也会过来看看燕怀璟,但那都是燕怀璟原本就在府里的时候,明知他不在,却还是进到了他的房中来,这有些打破了燕怀璟心里的规矩。

不过燕怀璟也没说什么,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这么晚了,王妃怎么过来了?”

“说了叫我姝儿。”韩静姝莞尔一笑,“不晚,王爷还没用晚膳吧?我让厨房做了王爷爱吃的鲈鱼,绿萼,去吩咐厨房传菜。”

“是!”被唤作绿萼的小丫鬟给燕怀璟行了一礼后,忙不迭地去了。

燕怀璟没有胃口。

韩静姝看了眼门外的君长安,仿佛是不记得自己被误会投湖自尽的事了,也仿佛是不在意君长安究竟告没告状了,总之她给了君长安一个白眼,转过身,笑吟吟地给燕怀璟倒了一杯茶。

君长安摇摇头,迈步回往自己的院子。

刚走几步,他想到了什么,拿出怀里的帕子,回头望了望大开着门的屋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韩静姝今日一直待在自己房中,还不知道燕怀璟被册封的事,只看燕怀璟的样子,猜测他白天过得不大顺利,有些话,他愿意说,自然会主动告诉她,若他不想说,自己问了他也会捡别的说。

韩静姝深谙相处之道,不会在他不想开口时问他任何问题,她在他房中等他,实则是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的脸颊红了红,若燕怀璟仔细看她一眼便会察觉到她眉宇间的不同,可惜了,燕怀璟没看。

韩静是只能自己说了:“王爷,我…”

刚一开口,绿萼来了:“都当心点儿。”

是传菜的下人过来了。

韩静姝清了清嗓子,打住话头。

下人们将菜肴全部上齐,之后便是伺候主子们用膳。

王府规矩,是不必主子自己夹菜的。

韩静姝有心屏退他们,可燕怀璟已经拿起了筷子,这时,一个下人给他夹了一块鲈鱼,他闷不做声地吃了。

韩静姝不好再开口,按耐住心底的痒痒,愣是坚持到把饭吃完。

府里的鲈鱼确实做的不错,没用太多的佐料,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鲈鱼的鲜美,却又尝不出半点鱼腥味,饶是燕怀璟胃口再差,也仍是吃了好几筷子才放下。

吃饭的过程,屋子里寂静无声。

好不容易等二人吃完,下人们又捧来茶碗让他们漱口。

韩静姝轻轻地含了一口热茶,用手挡住,缓缓吐在一个下人端着的铜碗里。

下人将茶具撤下了,韩静姝拿出帕子,轻柔地擦了擦嘴。

下人们退下了,只剩绿萼仍在跟前伺候着,韩静姝冲绿萼使了个眼色,绿萼会意,识趣地退了出去。

这下总可以说了。

韩静姝垂眸咬了咬唇瓣,又期待又忐忑地望向燕怀璟,哪知门外突然来了个小太监,启声禀报道:“殿下,师大人有事找您。”

师大人,那个被燕怀璟从外地请回来的神秘幕僚,韩静姝曾在府里远远地见过他一次,对方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斗笠,浑身都散发着十分强大的杀气。

那人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傲慢,他明明看见了她,却并不过来行礼,甚至连点头打个招呼都没有,韩静姝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不大喜欢他。

可他是燕怀璟请来的幕僚,她不便随意地把人怎么着,她也曾与父亲提过此事,父亲说她想多了,那些民间搜刮来的能人异士大多是不懂皇家规矩的,对方可能根本就没认出她是王府主母。

现在,那个姓师的幕僚又把她的丈夫给叫走了,韩静姝心里真是…

韩静姝郁闷地蹙了蹙眉,抬手摸上自己肚子。

俞婉被三个小黑蛋弄得抓狂,这都随了谁啊?怎么这么能气人呢?怎么这么能搞破坏呢?

“娘亲是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能随便乱写乱画?”俞婉一脸认真地对三人说。

三小蛋萌萌哒地站在她面前,乖乖地点点头。

态度还是不错的,俞婉的面色缓和了几分,又道:“不能在书上和墙上作画了知道了吗?”

三人点头点头。

俞婉接着耳提面命道:“再乱画,娘亲要打屁屁了,知道吗?”

三人点头点头点头。

俞婉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三人的小脑袋,起身去厨房吩咐晚膳,她前脚一走,后脚三个小黑蛋抓起毛笔,在木质地板上唰唰唰地涂了起来!

只说不许在书上和墙上画,又没说不许在地上画,对吧?

他们真是听话的宝宝呀!

当俞婉从厨房回来时,看到满满一地板的涂鸦,感觉自己分分钟都要原地临盆了!!!

第016章 父子齐作妖(四更)

夜里,燕王回来院子。

白日里热闹了一整天,忽然间静了下来,心里又开始有些空落落的。

他拿出之前作了一半的画作,提笔打算将它画完。

他画的是梓君与襁褓中的燕九朝,他一生挚爱之人,当然如今他有了更多可以去疼爱的人,可这二人永远都会在他心底占据不可替代的位置。

燕王花了半个时辰作画,画上的梓君满眼柔情,仿佛仍与他郎情妾意,襁褓中的燕九朝睡得香甜,他不必担心燕九朝的身体,更不用惆怅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一家三口,就那么单纯地快乐着。

他放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作,打算上床歇息,就在此时,三个小黑蛋穿着小寝衣、抱着小枕头,委屈巴巴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要和我一起睡吗?”燕王温柔地看着三人。

三人泪汪汪地扑进他怀里。

被娘亲揍了,嘤嘤嘤~

翌日,燕怀璟被册封为太子以及燕九朝被册封为摄政王的消息在全京城传开了,所有听到消息的人一脸懵逼,什么情况?燕王府那小子封王了?还是摄政王?你怕不是在逗我!!!

那小子就妥妥一小疯子、小蛇精病好么?知道皇帝宠他,但能别拿江山社稷当儿戏去宠么?皇帝究竟是病得多糊涂才把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捧上摄政监国的王位的?

老百姓怨声载道啊!

燕九朝出门给三小黑蛋买糖葫芦,慰藉他们被娘亲胖揍之后的小心灵,刚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就听见一旁买的别的什么东西的路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燕王府又出了一位王爷。”

“啊,你说燕九朝啊。”

“嘘,你怎么敢直呼他姓名?不怕他砍了你脑袋!那家伙是个疯子!从前就疯!往后只怕更疯!”

“有、有这么可怕?”

“那怎么没有?我和你们说啊,我二舅家的管事亲眼见过的!有人言语上得罪他,他一言不合把人拖下去处置了!”说话的人呢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俨然是把人给杀掉的意思。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哪儿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这根本是暴君啊!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燕九朝将脑袋探了过去。

那大汉正在兴头上,没注意到问自己的话是一位明显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贵族公子,大汉啧啧道:“这种事儿哪儿能闹到人尽皆知呢?敢乱说的都被灭口了!”

燕九朝哦了一声,道:“那你和你二舅家的管事怎么没被灭口的?”

大汉当即一愣,哪儿来的毛小子?会不会说话呢?

众人也好奇地看向大汉。

大汉清了清嗓子,为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又透露了更多的细节:“真的,我没骗你们,就在柳叶胡同,那公子不过是醉酒骂了他一句,酒后失言谁能当真对吧?他就这么把人给处置了!你们说,这种人若是摄政监国,咱老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说到柳叶胡同,燕九朝就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说错了,他不只是处置了他一个,还处置了他全家,你们不知道吗?那人姓胡,胡府老爷子是在朝廷当过大官儿的,胡公子是他唯一的嫡孙。”

“啊,小兄弟,原来你也是知情者啊!”

同道中人呐!

大汉瞬间对燕九朝好感爆棚了:“小兄弟,你还知道啥?”

燕九朝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还知道,那位胡公子不是醉酒失言,是借着酒劲凌辱了一名良家妇女,女子家人告到官府,却被胡老爷子用势力镇压了,女子一家申冤不成,反遭到胡家驱逐,胡公子了却一桩心事,继续在外饮酒作乐,不巧就碰上了燕城少主。”

大汉吹胡子瞪眼道:“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胡公子和胡太爷都是好人!”

燕九朝淡道:“你见过他们吗?就说他们是好人。”

大汉没好气地道:“那你又见过吗?就说他们是恶人!”

燕九朝漫不经心道:“人是我杀的,胡老爷子的官印是我撕的,你说我见过没见过?”

大汉眉头一皱:“你…你他娘的是谁呀?”

燕九朝的身子往大汉的倾了倾:“背后非议了我半天,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来吗?”

大汉回味了这话半晌,忽然间身子一抖:“燕…燕燕燕燕燕燕…燕九朝?”

燕九朝露出魔鬼般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