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飞的样子有点神秘,他拉住我小声问道:“石野,我知道风君子在教你丹道,你最近是不是练出什么问题来了?”

“问题?什么问题?我不清楚呀。”我是觉得最近打坐的时候有点问题,但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问题,只能这样回答他。

云飞摇了摇头:“你就别骗我了,我都看在眼里了。前一段时间你天天夜里阴神出游,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丹道筑基未成就修炼离体的?而且据我所知,天下道法都是以阳神为主,没有偏修阴神的。后来你夜里突然受伤,别人不清楚我可是知道的,一定是阴神在外面受了伤。对不对?”

云飞果然是高人,一番话说的八九不离十。既然他看出来了,我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前一段时间确实是受了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难道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飞又摇摇头说道:“你这几天面色潮红,气息紊乱,目色发赤,嘴角发干。一定是炼功出了问题。我早就说过风君子只管教不管学,你肯定是自己走错路了。风君子究竟教你什么了?你都是怎么练的?能不能告诉我。”

听见云飞的话我犹豫了半天,究竟应不应该告诉他呢?我仔细想了想风君子平日对我的叮嘱,并没有要求我不能把所学的东西讲给别人听,他确实没有这样说过。可是如果我对别人说这些东西,人家也许会认为我神经有问题,但尚云飞不一样。在我眼中他也是一位高人,而且他还帮过我。我考虑再三,还是将我习练“火候炉鼎”的经历以及最近几天夹脊关阻塞的感觉告诉了他。

尚云飞听了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对我说:“石野,对于风君子那套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的问题可能就是道家所说的走火。经脉阻塞的情况我也遇到过。我师父曾经教我修炼‘宝瓶气’,也讲究气走中脉的,只是这中脉不是你说的督脉。有一种积气冲关的法子,可能对你有用,你学不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风君子也没告诉我不能和别人学道法,我当然学。云飞上次教我的“止心随息”是息法,这次他教我的仍然是一种息法,名字叫“九节佛风”。这九节佛风听上去并不复杂,就是在定境中调整息法,一口气分九次吸入,然后再缓缓的一次呼出。尚云飞好像对九节佛风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告诉我一气九吸,吸吸入丹田,一阳生之后,再一气九吸,吸吸入命门,命门气动之后,一气九吸,吸吸通夹脊。

其中的心法和风君子所说的火候炉鼎略有不同,风君子告诉我通督勿用意念引导,让气机自动而上。而九节佛风讲究心与息相随,心息不离,融入体内真气,节节破关而行。我问尚云飞:“这样行吗,就是调整一下呼吸,就可以冲开经脉?”

云飞答道:“你以为很简单吗?其实九节佛风远不止如此,我师父还讲过左息右息,有时候一口气要分九九八十一节,我现在对你讲的已经是最普通的了。高深的内容我也不方便告诉你,你去试试吧,一定会有用的。”

我并不知道,以九节佛风这一类的息法通督,并不是丹道筑基阶段可以修炼的。这与风君子所教看上去差不多,实际上大异其趣。九节佛风引真气节节而上,走的路线并不全然是督脉,而是脊柱。这是周天炼形,达到洗髓阶段时,炼丹人才可能修炼的功法。然而云飞对丹道并不熟悉,他是以自己的修为来指点我,也没想想我究竟是什么功底,而我更是一窍不通,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了。云飞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千万不要告诉风君子。

既然云飞已经教我九节佛风,我在修炼火候炉鼎时自然忍不住想要试一试。这一试,果然感觉修为精进,真气沿脊柱节节而上,仍然是到达夹脊为止。在夹脊处九吸一过,感觉豁然开朗。一股真气由命门直冲玉枕,全身说不出的舒泰!然而这种舒泰的感觉却没有维持多久。

云飞教我以九节佛风通夹脊,真气已过夹脊,我却忘了停下来。仍然以九节佛风的吸法引真气去冲玉枕(后脑)。只觉得一股真气在后脑盘旋,并没有顺势冲上顶门,而是在玉枕越积越多。我觉得头皮发紧,后脑发麻,然后毫无思想准备的,耳边传来一阵滚雷之声。这雷声惊得我心神一散,从定境中走出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下雨了吗?哪来的雷声?我向窗外看去,只见月色皎皎,星空一片。外面并没有打雷,雷声只在我刚才的定境中。这是怎么回事?我又重新入坐试了一次。这一次入坐修炼果然感觉自己的修为又有进步,真气通督已无任何阻碍,而且顺畅无比。但是每一次当运气至玉枕而入黄庭(颅内)时,耳边就会传来滚滚雷声。这雷声时大时小,常常震得我全身发麻,无法入静。

“定心精进,如迅雷滚耳而坐身不动,是为声闻觉!这是禅定中的声闻觉成就,在声闻觉中可发耳神通。”这是尚云飞听说我昨夜的经历后,对我说的话。

“怎么又变成禅定了呢?我炼的不是丹道通督吗?有耳神通当然好,可是这耳边雷听起来就不舒服了。云飞,我现在该怎么办?真气一到后脑耳边就开始打雷,这还叫我怎么炼功啊?”

尚云飞的脸色也比较难看:“这,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只是在经书上看见过这么一段而已。这样吧,既然经书上说迅雷滚耳坐身不动,你就试试,只要保持定境不散失,也许就能过这一关。我星期天去广教寺问问我师父,问他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我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隐隐约约有点上当的感觉,云飞说风君子管教不管学,但是他现在也教出问题来了,居然没有办法解决。我还是去找风君子吧,风君子说过平日里不要跟他谈有关修炼的事情,但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中午放学之后我就在西门外堵住了风君子。

“有三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石野,你先听哪一个?”这是在风君子问明情况以后,握着我的手闭着眼睛半天才对我说的一句话。

“先听好消息。”

风君子一笑:“恭喜你,你不仅仅打通了小周天中的督脉,而且还炼成了大周天炼形中的‘上天梯’功夫。…通督有三层境界,分别是意气、经络、丹道周天。其实这意气通督在你炼五禽戏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我教你的火候炉鼎,学得是经络通督,而你现在居然学成了在脊髓运转真气的丹道通督。这是通督的最后一关,也叫上天梯,非常凶险,俗话说七死八活,没有师父或同门高手护法是不可以轻易尝试的。你现在功力尚浅,一旦走火不会送命,但大病一场是免不了的,没想到你居然稀里糊涂的炼成了,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有什么好处你现在感觉不出来,但等到你的功夫到结丹之后,再修炼还丹境界时你就知道了。”(徐公子注:这一段纯粹是小说家言,实际中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读者不必当真。)

风君子一番话,听得我额头冒汗,原来我的运气真不错,这么凶险的功法居然让我炼成了。我擦了擦汗又问:“那么坏消息呢?”

“尚云飞不懂丹道,而我对藏密所知也不多。所以他教你的功法出了偏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云飞的师父修为高深,那老喇嘛一定有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继续修炼下去,真气越来越足,这耳边雷声也会越来越大,直到尚云飞他师父想出办法的那一天。”

“那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风君子看着我有点不怀好意的笑了:“我虽然没有办法让你过这一关,但可以让你继续修炼丹田真气,因为有一套功法可以化解一部分这耳边雷的威力。也就是说你可以一边修炼丹田真气,我再教你一套散功之法,让你散去真气。”

“散功?那不是白忙乎了吗?一边炼一边散,还不如不炼呢!”

“你别急,听我说。你小子走运,遇到的是本人我,这散功之法另有妙用!”

“什么妙用?是治病还是救人?”

风君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过武侠小说吗?听说过金钟罩、铁布衫、横炼十三太保这些外家功夫吗?我告诉你,你在散功的时候可以修炼外家功夫金钟罩,也算是丹田真气的废物利用。”

靠!这风君子越说越玄,连武侠小说中的金钟罩都搞出来了。我对丹道并不是很了解,可是对小说中描写的那些武功神往以久,也难怪,哪个少年人在看武侠的时候不会对那些神功心驰神往?既然风君子说散功之法可以同时修炼金钟罩,那我当然要学了,说不定当不了神仙还能当大侠呢!只是不知道这小子说话有没有准?

“其实金钟罩的功夫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它有外炼和内炼两种,内炼丹田真气这一部分你就不用再学了,你现在要散的就是真气。至于外炼嘛——嘿嘿…”风君子说着话在地上拣起一根手臂粗的树棍,一脸奸笑的看着我。

这是在学校后面的句水河畔的小树林旁边,风君子正在教我散功之法与金钟罩的功夫。我见他拿起一根树棍,吓了一跳,赶忙问:“你拿棍子干什么?要打我吗?”

“外炼的功夫,说穿了都是打出来的。别人用东西打你,你引体内真气相抗,久而久之,可以炼出一身铜皮铁骨。”

我吓的往后连退了几步:“风君子,你不会来真的吧?”

风君子扔掉树棍,瞪了我一眼说道:“吓唬吓唬你还不行啊?别人的金钟罩是这么炼的,你可不能这么炼,就算你想这么炼我也没功夫天天用棍子抽你!金钟罩不是散功之法,而我只是说散功之法可以同时修炼金钟罩。我现在教你散功之法。”

风君子教我的散功之法名字非常难听,做起来样子也非常难看,居然叫“驴打滚”。他居然找了一块平地让我满地打滚。当然这滚不是随便打的,它需要在入静中贴地滚动,体内真气旋转,发动耳边雷,将激荡的真气化入地气之中。我试了试,效果很好,雷声不再那么震耳。我滚了满身的草叶和泥土之后忍不住问风君子:“我说风君子,这驴打滚的功夫说出去也太难听了吧?”

风君子一笑:“如果你嫌它难听的话,现在有一伙人给这门功法做了包装,叫什么大地神功。以后你就当自己在炼大地神功不就好了,这样心里也能平衡点。”

“大地神功好听多了。那金钟罩呢?你不说还要炼金钟罩吗?”

风君子招了招手,将我领到了一片开阔的河滩旁边。河滩起伏不定有一个向下沿伸的坡度,河滩上卵石密布,显然都是被上游的洪水冲刷留下来的。这些卵石小的有拳头大小,大的有如足球。风君子指着河滩说道:“这种卵石应该伤不到肚脐,你只要护住眼睛和下阴就可以了。你在耳边雷发动时,引体内真气回转,身体也跟着滚动旋转,这些卵石的撞击就相当于很多人用石头在打你,滚的越快打的越重,你自己掌握滚动的速度,开始的时候可以慢一点。大地神功和金钟罩可以一起炼了,只可惜,我只会半套金钟罩功法,不能全部教你了。”

“什么?半套功法!那半套是什么?”

“凡是外家功夫,都有各门派自己秘制的药物。比如说用药水浸泡全身强化筋骨,同时也能治疗打击时留下的外伤。我不知道金钟罩功夫的秘药是什么,所以这门功法只能算半套而已。但是你在这石滩上炼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弄脏衣服…小心别滚到河里面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学丹道居然学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问为什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让河滩上的石头撞得呗!风君子的金钟罩功法只有半套,也就是说没有浸浴的药水和外敷的药膏,我也只能咬牙挺着了。

有一个问题风君子到后来也觉得很奇怪,他奇怪的是石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最后给我下的结论是:看上去笨笨的,却有那么一点大智若愚的意思。虽然天资不是很高,但性格很坚韧,能将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坚持下去,心念不疑。所以往往有别人意想不到的成就,也有出人意料的运气。

第017回 转鉴缠风月,活色白骨观

我的好运气很快就来了。那天我在面馆里帮忙扛面粉袋的时候挽起了袖子,韩姐看见了我手臂上青紫的伤痕。她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一套风君子早就给我编好的瞎话: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搏击俱乐部,和高年级的体育特长生一起练拳击和跆拳道。

韩姐把我推到后厨,关上小门,一定要我把外衣脱下来让她仔细看看伤势。我坚持不过她,只好将上衣脱下来让她看我身上的伤痕。说实话,我身上的外伤不重,不过都是皮外轻微的淤血和擦伤而已,不过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怪吓人的。韩姐用手指小心的抚摩着我胸前的伤痕,生怕触痛了我,带着心痛的语气说道:“你这小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那些同学下手也太狠了,要不——你就别练了吧。”

韩姐说话的时候脸离我很近,连头发都擦到了我的鼻尖。我赤着上身站在那里,鼻周闻到她身上一股奇特的幽香,心里觉得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觉得很尴尬,又不好推开她。终于等她看完了我的伤势,我发现我全身都出了一层细汗,大概是紧张的。这天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我一罐药膏,说是擦在身上治伤用的。

这药膏装在一个护肤品的大瓶子中,一看就是韩姐用过润肤霜的瓶子。但是瓶子里面装的不是女性用的润肤霜,而是一种奇怪的药膏。这药膏抹在身上的感觉类似于清凉油,涂在淤伤上先是火辣辣的,然后是一片冰凉,这冰凉之后全身舒服了许多。看样子韩姐有不少治伤的灵药,上次我吐血受伤就是她送药救的我,这次又给了我这奇怪的膏药,我对她的来历越来越好奇了。

韩姐的药膏十分灵验,我估计就和风君子所说的金钟罩的外用秘药类似。将它薄薄的涂抹在全身,全身的伤痕好的特别快,而且再练大地神功时我觉得骨骼皮肤都强壮了许多。有了药膏,在石滩上滚动时的那种撞击显得越来越轻松,我在地上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在河滩四周很少有人,否则一定把我当做一个变态的神经病。

尚云飞说星期天就去找他的师父去请教办法,而实际上他是又过了一个星期才来找我的。云飞苦着脸对我说:“我师父把我臭骂了一顿,后来他仔细问了你的情况,问我你以前学过什么佛门功法。我说我教过你止心随息,后来你自已又学了一套四念处中的不净观…他老人家说既然学过不净观就有办法了,他让我教你白骨观…他说教了这白骨观之后,以后我不能再管你的事情了…”

有办法就好,至于今后尚云飞不再管我也无所谓了,他这一次已经让我吃尽苦头了。风君子居然让我在河滩上练驴打滚,幸亏有韩姐的灵药,否则我就让这小子害惨了。

云飞教我的白骨观与我以前修炼的不净观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佛家说“革囊盛血、红粉骷髅、一切色相、缘皆是空。”白骨观正是这一门修观之法,在定境中观想全身肌肤离散,从脚趾开始,由上而下,最终到达顶门百会。全身肌肤渐渐化去,唯留白骨一具。这白骨纯净,有白色光芒流转。这门观法的要诣与不净观大同小异,关键都在于“舍身”。身体发肤尚且不存,又何惧耳边惊雷?

云飞讲观法的时候说的很简单,而我在当天夜里习练的时候感觉却要困难多了。困难的地方不是在于观想时的心念是否能够实现,因为我曾经修炼过不净观,对于这种观想掌握起来并不难。真正困扰我的是耳边雷声。

我在定境中观想全身肌肤离散,从脚趾开始,露出趾骨,再向上依次是小腿…然而当这白骨观越行越深时,耳边的雷声也越来越猛烈!本来我学了风君子的“大地神功”之后,虽然定境中耳边仍然有雷声滚动,声音已经淡了不少,但这一次入定雷声陡然大了起来。这雷声是有规律的,我在观想中全身肌肤化去、白骨显露的越多,雷声就越大。似乎随着白骨观的向上推进,雷声越来越集中在我的脑海中,成了一种被压缩之后的轰鸣。当我观想到胸骨位置时,终于承受不住雷声震耳,心神出离了定境。这第一天,白骨观并没有成功。

第二天晚上,定境中的白骨观自脚趾节节上行,心念中全身已化为一具白骨,耳边的雷声虽然也是越来越大,但还可以忍受。可是这“肌肤消融”的观想上升到颅骨位置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如爆裂般的惊雷炸响,比我以往所听见的任何一次雷声都要激烈的多,一震之下心神散出了定境,白骨观又没有成功。

第三天晚上入坐前,我用很长时间来安定心神,对于可能出现的雷鸣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想再出现那样的惊雷震耳也破不了我的定境。果然,与昨天晚上一样,一声震耳惊雷之后,我仍在定坐之中,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然后突然一切都平静下来。雷声不见了,这寂静的感觉非同一般,金光闪过之后,颅骨内一片光明,在一片洁白的光明中,我看见了一具真正的白骨——我自己的骨架。(徐公子注:至于为什么石野知道那是自己的骨架,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相信修炼到“内视”境界的朋友应该有所体会。)

我“看见”了自己的白骨,却不是用平常的眼睛,而是不知何处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见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冥冥中多了一只眼睛,看见了自己的一具骨架,这白骨端坐,周身白色流光环绕!白骨观证的是实相而不是心像,不是想像自己的一具骨架,而是真正看到一具骨架,到这个程度才算成功。

“你真的看见了自己的骨架?靠!这下麻烦大了,没想到会这样!”风君子听说我求证白骨观之后,不仅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怎么麻烦大了?难道我又出错了吗?”

“你炼的功夫倒一点也不错,可是走的路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石野,你到底想学‘止观’还是想学‘丹道’?如果你想跳出红尘出世修行的话就沿着现在这条路走下去,如果你想求长生久视、出神入化,现在的白骨观境界与丹道不合。”

“怎么不合?我看都挺好啊,都挺神奇的。”

风君子少见的一脸严肃:“各类修炼的法门看起来大同小异,其实有很多是南辕北辙。都是信仰的不同,我只教你丹道没告诉过你丹道中人的世界观。像不净观、白骨观都是‘舍身’的法门,而内丹术则是最标准的‘长生’的法门。舍身法讲究放弃对肉身的贪念,而长生法追求炉鼎不坏,这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我不能说哪一条路就是对的,但你只能走其中一条路。”

我想了半天,我似乎从来没有出家当和尚的打算,我刚开始修炼道法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好奇以及健康的需要,后来继续修炼下去多少也是因为我想帮助柳依依以及柳老师。如此说来,我还是应该走丹道这条路线比较好,再说了,尚云飞已经说过以后不再管我的修炼了。我再想修炼也只有跟着风君子了。于是我说道:“风君子,我可不想立地成佛,还是和你学丹道吧,长生不老我还没想过,但是道法的神通你还没有教过我呢。”

风君子看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所以这就麻烦了,你已经走到另外一条路上,再把你拉回来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了。石野,想当初你和云飞学止心随息、后来又和那个算命的张先生学了不净观,再到九节佛风,再到这几天的白骨观,前前后后这一段经历你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似曾相识?我可是第一次修炼道法,也从来没见别人怎么修炼的。怎么会在什么地方看过呢?”

风君子淡淡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到我手里:“你看看这本《西游记》,有没有什么印像?别告诉我你没读过,小人书总应该看过,还记得筋斗云的典故吗?”

西游记?筋斗云?风君子这一提我倒有点印像了,当初尚云飞教我禅定,我在禅定中发动触,被风君子拉到体育场去打神拳,并半带搞笑的说我炼成了筋斗云。再想想西游记中的故事,那孙悟空在八卦炉中的经历,和我修炼火观不净的经历倒有几分暗合之处!孙悟空大闹天宫,我和风君子倒没这么风光,只是在山神庙里演了一出“封神”闹剧。至于现在的白骨观?我心中想到白骨观,口中就不自觉地念出“白骨”两个字。

“不错,就是三打白骨精那一段。西游记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也是一本讲修行的谶语。你想想你修炼白骨观用了三天,是为什么?”

“因为耳边雷。”

“耳边雷,不错,就是耳边雷,想到什么了吗?孙悟空前两次打白骨精为什么不成功?”

“难道是——紧箍咒?”

风君子终于笑出声来:“不错,你的紧箍咒就是那耳边雷。这就是西游记中讲修行的谶语。看来你也不笨嘛!”

风君子说西游记中隐藏着修行,我是听明白了,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更糊涂了。这吴承恩到底是什么人?书难道也可以这么写。风君子不理会我在想什么,仍然在一边说道:“《西游记》讲修行,实际上是有倾向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抑道而扬佛。书很好看,就是这个主题我不太喜欢,等有机会我自己写一本《神游记》,一定不能让主人公那么干。…石野,想什么呢?现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假如你是孙悟空,你是愿意做大闹天宫时的那个孙悟空,还是取经成佛之后的那个孙悟空?”

靠!那还用想吗,我顺嘴就答道:“当然做大闹天宫的那个孙悟空了,那多舒服!多自在!”

“你这么想就好,那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就继续去修炼丹道吧!”风君子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狡猾的笑,就像黄鼠狼偷到了小母鸡,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你想什么办法帮我?我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现在定境中见的是白骨,我怎么教你采药结丹?不过你别急,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风君子说想办法,可比尚云飞想办法快多了。第二天刚下了早自习,他就从坐位后面一把拉住我,小声说道:“石野,我想到办法了,在书上找到的!”

我转过身去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哪本书?”

风君子得意洋洋的递过来一本比字典还厚的砖头书,封面上写着“红楼梦”三个大字:“名著对名著,曹雪芹PK吴承恩,风月宝鉴反转白骨观,我真是天才!你自己看,我夹书签的那一页,重点是画线的那一段,那就是口诀!”我哭笑不得的打开这本《红楼梦》,找到了风君子画线的那一段——

贾瑞收了镜子,道:“这道士倒有意思,我何不照一照试试。”想毕,拿起“风月鉴”来,向反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唬得贾瑞连忙掩了,骂:“道士混帐,如何吓我!——我倒再照照正面是什么。”想着,又将正面一照,只见凤姐站在里面招手叫他。贾瑞心中一喜,荡悠悠的觉得进了镜子,与凤姐云雨一番,凤姐仍送他出来。到了床上,哎哟了一声,一睁眼,镜子从手里掉过来,仍是反面立着一个骷髅。贾瑞自觉汗津津的,底下已遗了一滩精,心中到底不足,又翻过正面来,只见凤姐还招手叫他,他又进去。如此三四次。到了这次,刚要出镜子来,只见两个人走来,拿铁锁把他套住,拉了就走。贾瑞叫道:“让我拿了镜子再走。”——只说了这句,就再不能说话了。

这一段话我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说贾瑞沉迷色欲,因邪念而身亡,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抬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风君子。风君子看出了我的疑问,凑过来鬼鬼祟祟的说道:“其实社会上早就流传一门气功,叫风月宝鉴,据说能够保健还能减肥,我看了之后才知道就是从佛门白骨观演化过来的。这风月宝鉴这四个字就是用的《红楼梦》里的典故,我就去看《红楼梦》,果然找到了办法。”

“你是要我修炼那什么风月宝鉴的气功吗?学来学去还不是白骨观?”

风君子一摇头:“你现在虽然不算笨了,但还没有曹雪芹聪明。你没看书上怎么说的吗?这风月宝鉴反着照就是红粉骷髅,但正着照就是活色生香!我又没要你反着照,你正着照不就行了吗?你就可以从白骨观的境界中出来,重正肉身炉鼎。”

“什么?你叫我正着照!那不和书里面的贾瑞一样了吗?贾瑞可是送命了!再说了,上哪去找那风月宝鉴啊?”

风君子头一直摇个不停:“不不不,你怎么会是贾瑞呢!我教你一种心法,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会有事的。至于风月宝鉴,那东西当然不知道上哪去找,世上有没有我都不清楚。但是你有青冥镜呀!青冥镜妙用无穷,只要用上佛门的缘光镜法术,青冥镜完全可以像《红楼梦》里的风月宝鉴那么用,我对佛门道法研究的不多,可是恰恰知道缘光镜…没有问题啦!”

我和风君子隔着课桌嘀嘀咕咕,恰好被一边的季晓雨看见了,她见我在翻一本厚厚的书,也凑过头来看一眼。这一眼正好看见了书中画线的那一段,季晓雨脸色一红,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正经!”声音虽小我却听见了,转眼去看季晓雨,只见她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不是厌恶的神色,而是略带羞涩。这少女含春的神情看得我不由得心神一荡。

第018回 隐念折欲帜,销魂真幻界

风君子曾经教过我“世间三梦大法”,讲究的是梦中出阴神,但这一次他教我“风月正鉴”,却要求我在定中出阴神。定中出阴神对于修丹道的人来说并不困难,需要有一面镜子放在身前,比如说我的青冥镜。但这“对镜出阴神”的法术虽然简单,然而却凶险异常(徐公子注:按照现代西医学的理论,此种情况非常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一类的病症。),只有在特定情况下师父才会让弟子去习练。我的情况就非常特别,而且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只是傻乎乎的听风君子摆布。

这天晚自习后,在教我法术之前,风君子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石野,你是不是处男?”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处男。”

风君子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打过飞机?”

“飞机?出租车我都没打过!”

“嘿嘿,不是那种飞机,就是——手淫!”风君子说着话一面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一脸坏笑,接着说道:“如果有的话,你在那什么的时候心里幻想的都是谁?”

“去,一边去,没有!”

风君子有点惋惜的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了。不过也好,修炼丹道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见过女人的裸体?年轻漂亮的,让你想入非非的那一种?”

这个问题问的突兀,我见过女人的裸体吗?活了十八、九岁,还真没见过女人身体的全貌。风君子见我不答话,悄悄塞给我一本杂志大小的书,低声说道:“我猜你就没见过,给样好东西让你回去学习学习,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你可千万别让别人看见了。”

我接过来一看,封面是一本人体摄影画册(后来才知道,这是风君子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本日本AV女优的精选写真集)。翻开一看,只见满眼玉体横呈,各个女郎千娇百媚,身体却大多如新生婴儿般白嫩无遮。种种诱惑的姿势和眼神,有的欲掩还羞,有的将女体最隐秘的部位用最挑逗的方式展现…我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个!看的我心里砰砰乱跳,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我合上书红着脸说道:“你哪弄来的这种黄色的东西,这要让老师知道了会挨处分的。”

风君子:“你先别管黄色不黄色,我告诉你,现在它就是一本丹书,在你对镜练功之前,要仔仔细细的‘学习’一遍…看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别人知道了。”

闲话说完之后,风君子教了我“风月正鉴”的心法(徐公子注:丹道中的“对镜出阴神”以及藏密的“欲乐拙火定”,都是密传不宣的法门,我在这里也不方便说的太详细,大家就把它当小说来读吧。如果有好此道的人,可以参考两本书,《悟真篇》与《大乘要道密集》。最后强调,不要看了这本书之后去模仿主人公对着镜子打坐,那样是非常危险的,切记切记!)。讲完之后,他又郑重的说道:“当你阴神出体入镜之后,你在幻境中怎么做都可以,但有两点一定要记住,第一是绝对不能遗精!第二是一定要自己回来!”

风君子讲的这两点确实是此类道法的精髓,各种隐讳的典籍中恐怕没有人说的这么简单干脆。“不能遗精”我不说大家也能大概猜道为什么,但是“自已回来”这一条恐怕不好理解。如果阴神落入幻境不可自拔,那就是入魔,回到身体的时候是不受控制也是不由自主的。而阴神出体的时候,如果身体受到什么扰动也会立刻将阴神拉回来,这就意味着定境散失。“自己回来”,就是要求阴神入镜之后要灵台清醒,同时坐身安定。

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风君子让我拿出了青冥镜。他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右手一指青冥镜,口中低喝道:“借神通一用,风月缘光!”只见青冥镜周身散发出一团白色的光芒,光芒中的镜面如同包裹着一个雾蒙蒙的虚幻世界。“你把青冥镜拿好,我已经施完法了,你今天夜里就可以用,不用担心,这白光别人是看不见的。”风君子说着话将镜子塞到我的书包里。

当夜子时,我在床上盘膝坐好,将青冥镜反挂在眼前。入坐之后发动白骨观,在定静中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镜中有一具骨架盘膝而坐,惨白的骷髅、空洞洞的眼眶定定的看着我。这仍然是镜中白骨,与白骨观法没有什么不同!正在我心念一动之时,青冥镜突然无风自动,转了过来。我阴神离体,飞入镜面的白光之中。阴神与镜中白骨合体,这白骨生肉,很快长出了完整的肌肤,这就是我。此时我已在镜中。

我在镜中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周围被一丝白蒙蒙的雾气包围,脚下也像站在云端间一样,柔柔的十分舒服。我的身形分开白雾,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耳边突然传来少女的轻笑声:“不正经!”听这声音正是白日里季晓雨说的那句话。我顺着声音向前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傻子,往下看,人家在这儿!”季晓雨的声音又在身前不远处响起,语气中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我微一低头,只见一少女仅着亵衣,侧身蜷卧在面前。五官如画、眉目含春,正是季晓雨。等等!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对了,我在“入梦大法”中第一次练习“梦中遁术”时,曾在夜里到过季晓雨的房间,眼神透过棉被看见过她睡卧的身姿。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不同是季晓雨现在睁开眼睛说话了!我还记得当时心里还想过她睡衣下面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只是没敢看偷看!

“坏蛋!你想看我是不是?”眼前的季晓雨似乎知道我心中的闪念,用娇嗔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沉思。“想看吗?你来帮我脱好不好,人家全身没力气!”

老天!不会吧!我站在那里,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涌到脸上,脸一定红的发烫。晓雨见我没有动,仰脸坐了起来,羞红着脸轻轻瞪了我一眼,然后做了一连串让我目瞪口呆的动作。她的素手解开睡衣的前襟,缓缓掀起,让它从嫩白双肩滑落。少女诱人的双乳暴露在我眼前,一对粉色的蓓蕾随着她的娇息微喘也在空气中颤动,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上一口。要命的是,她的动作还没完。脱去上衣之后,微一弓身,就象电影里的慢动作那样又轻轻的褪去身上唯一的那条亵裤。随着她的动作,修直的玉腿展露无遗,腹股间的浅浅芳草以及芳草下那温泉暖涧也时隐时现…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的心像所生的幻景!我在心中这么告诫自己,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将潜藏的欲望出卖。我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可是又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一股要扑上前去的冲动。忍住!一定要忍住!我一咬牙,闭上眼睛,不再看这幅活色生香的图景。

眼睛虽然闭上了,可耳朵还能听见。只听见一阵蟋娑的轻轻响,面前的少女似乎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鼻间转来一阵诱人心醉的幽香。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胴体软软的贴到了我的胸前。我尽量扭过头去,控制着有点发颤的身体苦苦抵抗这温柔的侵略。“哥哥,你怎么了?难道不理我了吗?”耳边又传来少女的声音,而口音却变了,不再是季晓雨,可听上去也很耳熟,难道是——柳依依?

我睁开眼睛低头看去,暖玉温香拥在怀中的少女不正是柳依依吗?面前的依依见我睁开眼睛看她,将身体更紧的靠了过来,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她抱住我的一只胳膊将整个身体都贴到我怀中,她胸前那两团隆起的软丘一左一右包压着我的手臂,很有质感的弹性,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说不出来的…舒服?兴奋?莫名的罪恶感?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场景也似曾相识!对了,我阴神出梦的时候,第一次到山神庙中去看柳依依,不正是这样一幅情景吗?只是她当时穿着衣服,不象现在这样裸身相偎。

我明白了,这风月鉴中的幻象并不是凭空而生!而是现实中曾有的经历重现,只是将曾经不经意间埋藏的欲念释放出来,并且将之扭曲与放大。没等我再多想,依依已经仰着脸凑了上来,几乎是对着我的唇吻吐气说道:“哥哥,你不喜欢依依了吗?怎么不说话?”

说话?说什么?她柔滑的身体正象蛇一样缠着我,让我说什么好?喜欢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我结结巴巴的答到:“不是,不是不喜欢,不过…”

“喜欢就好,哥哥亲我一下好吗?”依依打断了我的话。她说话的时候身体贴的太紧了!湿润的红唇离的太近了!真的,离的太近了,我们几乎在吞吐着同一口香甜的空气。我忍!我发誓我真的忍了!可是没忍住。

只亲一下!轻轻的一下!反正这是幻境!亲一下又何妨?我低头将彼此的嘴唇印在一起,只是轻轻的一触,却如触电般,迷醉的感觉酥然遍布全身!怀中的依依鼻中发出“嘤”的一身低哼,伸出双臂勾住了我的脖子,唇舌随即紧紧的承接住我的亲吻,刚才亲亲的一触,已变成了深长而令人窒息的湿吻!无论在现实或幻境中,这都是我的初吻,我的动作略显笨拙,可是身体冲动的越来越强烈!

热吻中,我的情绪已经有点迷乱,双手开始下意识的抚摩依依温软的身体。正在这“要紧”的时候,脑海深处不知哪一个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我自己的声音:石野,你怎么可以这样?依依只是把你当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哥哥,她在你心目中应该象妹妹一样!而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一起,我立刻清醒了许多,闭上眼睛扶住依依的双肩轻轻推开了她。

“怎么?你不喜欢妹妹?那么姐姐呢?”怀中的玉人儿见我推开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娇笑着问我。只是说话的声音又变了,要命的是,听上去怎么是——韩姐的语气!我不禁又悄悄睁开眼睛,眼前的佳人巧笑倩兮、风情万种,不正是韩姐吗!

韩姐的面目与平日所见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微笑着看着我,笑容中女性天生的媚态十足。然而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未着寸缕。成熟的女体比之刚才的少女身姿,风韵又有不同,只能说杀伤力更强!如果说季晓雨胸前的蓓蕾春色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那么韩姐的酥脯峰峦则散发着一种致命的热力,让人直想将那一对饱满和丰挺握在手中,将所有的激情揉碎!如果说依依的纤腰惜弱让人暗生怜爱,那么韩姐的柳肢婉转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让人只想用身体的力量将去体会这柔嫩腰身,将之扭曲成种种角度与曲线!腰肢往下,小腹光滑圆润,平坦而微隆,收束于三角源地,芳草萋萋…我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臆想下去。

韩姐见我只是痴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伸出手指抚摩着我胸膛,轻轻的、柔柔的,仿佛生怕触痛了我。眼前的场景也有几分似曾相识!几天前韩姐在面馆的后厨给我检查伤势时也是这样一幅情景。我承认我当时有那么一点点心慌意乱,可没想到在这风月鉴中,内心中一丝潜藏的欲念被放大展现,竟是这样一幅靡靡之景!韩姐的指尖似乎有一种勾人的魔力,在我赤露的胸肌上划过时,一种奇异的酥痒与热胀直透骨髓,让我全身战栗!

“小野,你觉得我性感吗?我的身体是不是让你冲动?”韩姐突然开口,用她那柔媚的声音问我。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韩姐见我点头,眉目含情,略带羞色的抿嘴一笑,拉起我的一只手,牵引着它伸向自己胸前那傲立的双峰。在那秀玉般的乳峰山巅,点缀着两抹妖艳的丹红…

我受不了了!我感觉压抑的欲望就要挣脱理智的束缚,快控制不住了——。此时脑海深处又传来了那个声音,我自己的声音:石野!你不能!韩姐对你那么好,象亲人一样照顾你,还有恩于你,你怎么可以动如此邪念?无耻!

这一线空灵之声将我点醒,我猛一缩手。收手的动作也许太突然,闪到了面前的韩姐。她有些站立不稳,发出一声娇呼,向后摔倒在地,身形被脚下弥漫的白雾掩罩。

“韩姐!你怎么了?没事吧?”我赶紧上前一步连声问道。还没等我迈开脚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我这一扑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重重的压一具柔软的身体上面。曲线起伏是美妙的女体,是刚才倒地的韩姐吗?感觉又不对,这个人她好象穿着什么衣服!

“石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被我压在身下的女人说话了,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居然是我的班主任柳菲儿柳老师!随着她话音响起,四周的白雾就象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分开,我看清了身下的妙人儿——柳菲儿老师。柳老师脸红红的,就象喝醉了一般,媚眼如丝、神情迷离,说话时象在梦呓。再往下看,罗裳已解,贴身的胸衣也被掀起到脖胫,一双峰峦都勾勒出大半个丰润的球弧,两点绛樱一掩一露。而我的前伸的左手,正按在一只饱满的乳球上,乳房尖端那个美妙的凸起,随着她的喘息起伏正在撩拨着我的掌心…

这个场景不用去刻意回忆,它就刻印在我的内心深处!正是柳老师遭遇歹徒的那天夜里,我“阴神夺舍”后那一瞬间的情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触摸女人的身体。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有时间去想任何其他的意念,但是后来,我常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回想起这不到一秒钟的奇异经历。我总是忍不住偷偷去回忆,但仅仅是一个闪念就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难道这镜中幻境也有自己的灵性?终于找到了我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隐秘!!!

第019回 灵丹同毒饵,无妄身受劫

在这一刹那我的心神也不禁有点迷离,有点分不清现在这个“我”是我自己还是那个曾经被我“夺舍”的暴徒。我挣扎着想从柳老师身上爬起来,支撑上身的左手不自觉地用力,立刻感觉到手掌下的肉球被压迫的弹挺以及指缝间被挤溢的柔软。柳老师的喉间发出一声娇吟,睁开了微闭的双眼,绵绵的看着我轻声说道:“石野,你想我吗?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

这轻悄的一句话,却象一柄重锤,击碎了包裹着我心魔的外壳!我想她吗?是的!我想她!!一直在想着她!!!从最开始,我每次看见她,都会莫名的紧张!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她遇险、受辱,我毫不犹豫的去救她,甚至根本没有去想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知道了她身处阴谋陷阱,我一心要尽我最大的所能去帮助她,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做对我自己的意义?

然而现在,在这幻境中被打开隐藏的心念,我终于开始明白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柳菲儿柳老师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天使和欲念中的魔鬼!我觉得有点清醒,又象是更加混乱,然而身下的菲儿却没有给我时间去思考。她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温软的小腹紧紧的抵住了我炙胀的下体,近乎呻吟的说道:“我知道你想我——你想要我——想要——就要吧——现在,一切都属于你…”说话时口中吐出醉人的热息。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沉沦。在现实中,她的年纪比我大了五岁,她的身份是我的老师,不论她在我心里占据着怎样位置,我们之间恐怕都没有亲密的可能;我愿意默默为她做许多事,不会去想她能给我什么。然而,我的潜魂深处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吗?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身处幻境,这不是现实。既然是幻境,为什么不可以放纵一回呢?连一直在脑海中提醒自己的声音此时也在说道:石野,拥有她吧!在这里,她是你的——

我伏下身躯,将全部的体重释放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我的嘴急迫的去淹没那吐气如兰的唇舌。我的双手象两个肆虐的暴徒,件件扯落她本已披散的衣衫,然后略带粗暴的去侵略那婉转相承的每一寸娇嫩肌肤。此刻的我,想与天使缠绵,将魔鬼蹂躏!然而我却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因为我怀中只有这妙曼的肉体。激烈中我有点慌乱,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是最好!别忘了我还是个处男,到了真正箭在弦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无措!

怀中的菲儿突然在肢体交缠中伸出一只温柔的小手握住了我坚硬的地方,这感觉宛如被电流击中,让我浑身一战!被挑起的激情就象烧的通红的铁棍!…算了!跟着感觉走吧!让感觉带我去寻找那神秘的通道…反正风君子说过:“在幻境中怎么做都可以…”

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风君子说的话,想起了第一句随即很自然的想起了后两句:“不能遗精”和“自己回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风君子那一句“在幻境中怎么做都可以”是接我阴神出镜的灵引!什么“不能遗精”!他根本就没给我这个机会!)(徐公子补注:关于“灵引”,与暗示或催眠的原理类似,懂心理学的朋友应该能明白。可怜石野,在温柔乡中被风君子暗算了一把!)

说来奇怪,我进入风月青冥镜之后,想到过清醒,想到过忍,想到过接受,想到过放纵,但就是没有想到“回去”。这也难怪,一个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一脚踏入这香艳无边的温柔乡中,虽然心里知道事情可能不对,但同时也明白这是幻境,在幻境中缠绵一番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所以,表面上不论如何抗拒,心底总还是在留连,很难主动的想到“我要回去。”

就在我“自己回去”的心念一起,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了,灵台稍醒,阴神随着心念微动瞬间飞出了镜面,回到端坐的肉身当中。阴神虽然归坐,但焚身的欲火并没有在一瞬间完全消失。我只觉得丹田热得发烫,下身仍然挺立如梭,这种勃起与“一阳生”境界不同,一阳生中是无欲而刚,而现在的丹田中是有欲拙火。

虽然风月鉴中的销魂滋味还意犹未尽,但我也知道那幻境已破,只有老老实实的按照风君子所授的心法,灭心火而起体火,心欲分离。心念中渐渐淡去刚才幻境中的种种场面,而下体的刚阳之火却依旧充沛。当幻念淡去重归寂静之后,起火催精化为真气,仍然是通督脉而冲顶门。玉枕关已过,真气在百会盘旋,只觉得眼前红光闪闪,不可辨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火已消,体火已化,眼前红光渐渐散去。定境中所见不再是一具白骨,而是自己的五脏六腑。这五脏六腑与生理书上的解剖图景不同,只是一层清晰的光晕轮廓,在这光晕轮廓之间,周身的经络运行、真气回转也“看”得一清二楚。这是道家所说的“内视”,也称“返照”。很多现代人研究《黄帝内经》,想不明白古人是如何标注人体的二十条经络的,但说穿了,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

当我在静坐中收功,睁开眼睛之后,发现黑暗中有另一双小眼睛正闪着亮光看着我。我倒没有被吓着,因为这种事情我已经有多次经验了,咻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我床上来了。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咻咻了,自从我上次受伤之后,咻咻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它居然回来了。咻咻蹲坐在我的枕头上,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悬在我面前的青冥镜,看它表情似乎十分好奇,又十分不解。

有日子没见到咻咻,我还真有点想它了,伸手把它提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摩它全身的绒毛。咻咻突然张开嘴,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吐到我的手心里。我很好奇的将这东西放到眼前,虽然寝室里没有灯光,但我的眼睛现在已经能在黑暗中视物。这是一个水果,确切的说这是一个李子,上面还粘着咻咻粘粘的口水,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也不知道熟了没有。

咻咻一个多月不见,而一见面就给我叼来一个李子。咦?现在是三月份?哪来的李子?难道咻咻是到花果厂的大棚里偷的?咻咻见我捧着李子不说话,着急的伸爪子扒拉我,看那个意思是想要我吃下去。我当然没有吃下去,你想想,一个从狗嘴里吐出来的李子你会放到自己嘴里吗?

“石野,你用了这么长时间,于丹道一途终于入门了!”这是第二天中午,在学校的小操场边,风君子对我说的话。我告诉了他我在静坐中内视五脏六腑的情景,却没有说出风月鉴中具体的经历,那是我的秘密。好在风君子也没有多问,他大概以为我在幻境中遇到的应该是那本画册中的女郎吧。

“什么?刚刚入门而已吗?我觉得我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了?”

风君子轻轻摇了摇头:“丹道追求‘长生久视’,很多人都不理解其中这个‘视’字是什么意思。丹道入门功夫的第一步就是这‘内视’的境界。‘内视’可以说是一道门槛,进不了这道门槛,丹术修炼只是徒劳。我以前教你的种种功法,都是筑基而已。门外人都以为筑基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不少武侠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其实筑基完成与否只取决于是否领悟内视的境界…从今天开始,你才真正算得上是修道中人了。”

风君子说了半天,总算有一句让我高兴的,那就是我终于算得上是真正的修道中人了。见我喜形与色的样子风君子又说了一句打击我的话:“其实你现在只是站在门槛上而已,还没有真正走进来。”

“怎么那么麻烦?那你说我到底怎么样算是真正入门?”

“我虽然不太在乎什么仪式,但按照自古相传的规矩,修真者正式入门还是有一套仪轨的。你不用着急,内视的境界你刚刚体会,和一阳生一样,它也需要有一个‘知常’的过程。你不用来催我,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风君子说完话,已经准备走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问我:“石野,你身上有没有一块钱?我中午没吃饭,想去买点吃的,别小气,明天就还你。”

风君子居然向我这种穷人借钱,幸亏我兜里好像带了几块钱。伸手在口袋里翻找,一不小心掏出来一个圆圆的果子,正是咻咻夜里给我的那一个。

“哦天哪!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风君子看见这个李子,眼睛就像灯泡一样发亮,伸手一把拿了过去。

“不就是个李子吗?你不至于吧,饿成这样了?”

“李子!”风君子一声惊叫,“这要是李子我就是妖怪!这是传说中的朱果,修行人梦寐以求的无上灵药!有增长真气与修行的妙用,是修真界的无价之宝!我也仅仅见过一次,有一帮高人为争一枚朱果打得昏天黑地的。你居然把它当李子,真是没天理了!”

“朱果?”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李子居然是个宝贝,难怪咻咻要我吃下去,它这么多天不见了,原来是给我找药去了,也不知咻咻在哪里找到的这枚朱果。想到这里我问风君子:“这朱果能吃吗?怎么吃?”

“你是说你吗?你不能吃,朱果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一般人不能吃,因为它有剧毒!”

“有剧毒?不会吧!这可是咻咻给我的东西,难道你认为咻咻想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