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师:“这是好事呀。你们是因为知道了有这种药,才告诉我真相的对不对?”

紫英:“是的,早先是石野不让我说的,他不想让你担忧。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如果我们没有找到这种药,希望你不要怪石野。”

柳老师:“谢谢你紫英姐…也谢谢你,石野。”

紫英:“明天我就要出发了,所以今天我们大家聚一聚,一起喝杯酒,祝我们好运。”

她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静静的在听,觉得自己有点插不上嘴,这时候才应和道:“辛苦你了,紫英,今天这酒,就算大家一起敬你的。”

柳老师看看我,也顺着我的话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我的事情,却让紫英姐这么辛苦。今天要多敬你几杯。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紫英:“那好,等一会儿阿秀过来,就开席吧。今天我就不下厨了,尝尝知味楼那些厨师的手艺。这半个多月我不在,心里也要知个底,教他们做菜做了半年,大家评价评价我教的怎么样。”

知味楼的厨师,厨艺虽然比不上韩紫英,但做的菜也是相当不错的。我、柳菲儿、韩紫英、阿秀四个人在君子居中喝酒,喝的是知味楼的特酿。紫英姐教厨师做菜,却没有教他们怎么酿酒。知味楼卖的酒其实原浆还是老春黄,但紫英往里面加了特别的东西,这东西当然不是原先的黄芽丹,而是黄芽丹中的几味并不难得的配药,喝出来的滋味居然和加了黄芽丹的酒一样,难怪知味楼的生意会这么好。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轮流给紫英敬酒,紫英酒量很好,虽然脸色已经艳如桃花,但一双眸子还是很清醒。今天的规矩是把瓶喝。一人拿着一个酒壶,每人只喝自己壶里的酒。喝着喝着,渐渐喝多的人却是我。柳菲儿喝的不多,而阿秀和紫英的酒量并非一般人可比。也许是心里有事又不好在柳菲儿面前表露出来,这种喝法很容易喝多了。

有七分酒意的时候,君子居外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风君子。风君子不请自来,笑嘻嘻的说道:“本来今天我是想庆祝自己得到了三好学生的称号,想出来喝一杯。结果一到知味楼听说你们四个关门喝酒,居然也不叫我一声,我就闻着酒香来了。”

阿秀答道:“你来晚了,我们都已经快喝完了。”

风君子:“你喝完了我还没喝,快让个地方。”

阿秀还要答话,紫英站起身来说道:“我和阿秀都喝的差不多了,风君子你接着陪石野和柳老师吧。你不是来庆祝得三好的吗?那你应该多敬班主任几杯酒。”

紫英拉着阿秀退席,又给风君子添了一副碗筷。当阿秀又拿了一壶端到风君子面前的时候,风君子却摇手不要:“不用给我酒壶了,我就喝石野壶里的就行。”

柳老师:“我壶里的酒喝不了,风君子替我喝点吧。”说着话举起壶给风君子倒了一杯。

紫英和阿秀对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点无奈,又有点担忧。风君子才不客气,坐下就喝酒吃菜。我的醉意已经很浓了,风君子再一搅和,又多喝了几杯,就觉得头晕耳热,今天的酒后劲特别的大。韩紫英进门添菜,对柳菲儿说:“你们喝的都不少了,石野好像喝多了,应该去休息休息。”

柳菲儿看了我一眼:“确实喝的不少了,我们就散了吧。”

紫英:“送石野找个地方躺会吧,菲儿妹妹,你家的新房就离这不远,你送石野去那里休息休息可以吗?”

柳菲儿:“好的,没问题,我这就送石野过去。”

我摇着酒杯道:“我没事,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学校。”

柳菲儿:“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学校?听我的,跟我回家。…风君子,你也少喝几杯,今天喝完酒千万别去学校上晚自习。”

风君子:“你们走就走,不用管我。这一桌菜不吃可惜了,我再多喝两杯,放心,我是不会喝多的。”

柳菲儿扶着我的胳膊下楼,她家的新房就在滨江路对面的滨江小区里面,走不远就到了。我们走后,风君子一个人关上门喝酒吃菜,很是享受。然而过了没多久,他突然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怒喝道:“韩紫英、石之秀,给我滚出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酒里下药,而且下的还是春药!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韩紫英和阿秀一直就守在君子居门外,一脸尴尬之色。听见风君子开门喝骂,阿秀小声道:“那不是春药,是龙首丹。”

风君子:“龙首丹下酒,不是春药又是什么?”

韩紫英:“没有想到你会来,那酒不是给你准备的,给你一壶新的你偏偏不喝,非要喝他们壶里的。”

风君子:“原来你给柳老师和石野下药。阿秀,你怎么屡教不改呢?上次在神木林困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还不明白道理?今天又故技重演。”

韩紫英:“不要怪阿秀,不关她的事,今天的主意都是我出的,酒里的药也是我下的。你要惩罚我吗?”

风君子看着韩紫英,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摇头叹息道:“你这么做,终究有点不妥。唉,我惩罚你干什么?你又是何苦呢,准备准备明天出发吧,凡夫子会来接你。…你放心,九转紫金丹一定会炼成的,而且成丹绝对不止一枚。”

阿秀突然插话道:“风君子,你喝酒——喝多了的话,我给张枝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去。”

紫英眨了眨眼睛也说道:“不用麻烦张枝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喝酒闷的慌,我现在去请七心来,请她陪你一起喝好不好?”

风君子一瞪眼:“你们这都安的什么心?区区龙首丹酒,不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我是谁?我是风君子!我要关门喝酒了,你们别来烦我。”

风君子真的关门继续喝酒,好久都没有出来。韩紫英和阿秀等到最后终于决定敲门看看情况,却发现君子居的门没有锁,而窗户是开着的,风君子早就走了。他是从窗户走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一幕场景我当时并不知道,因为柳老师已经扶着我到了她的家中。

第109回 云雨夫如何,天人对干戈

柳家在滨江小区不久前装修的那套三居室,离知味楼不远,不用十分钟就走到了。滨江小区是当时芜城最高档的住宅小区,房子很大。柳家在三楼,除了客厅、餐厅之外,还有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一间书房。柳菲儿没有将我扶到客房中,而是直接扶到卧室的大床上,帮我脱了鞋,柔声道:“你好好躺着,我去倒杯水。”

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的脚步有点不稳,柳菲儿一直抱着我的胳膊,身体贴的很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今天她的身体特别温软,传来的气息也特别的有魅力。我本不想一直让她扶着我,也不太好意思喝多了上她家休息,但她一挽住我,我就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不由自主的就跟她走了。我这是喝多了吗?怎么和以前醉酒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说来也怪,我一躺在床上,酒似乎突然醒了,感觉变的又清晰起来。这显然是柳菲儿睡过的床铺,枕头上还留着她的体香。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没来由的快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冲动。

我的心中突生警觉,这欲望来的有些奇怪?我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是我的第一次,在菁芜洞天中,与阿秀幻化的柳菲儿…难道,今天这酒中有龙首丹?这是怎么回事?(事后知道,紫英亲自用药,比阿秀可高明多了。酒劲和药力之间掌握地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醉酒失去清醒,又能控制龙首丹的药力让人保留完全神智。如果我没有在酒后服用黄芽丹的经验,根本不会察觉。)

没有时间让我多想,柳菲儿已经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她的脸红红的,鼻尖上还渗出了细汗,呼吸也是很不均匀。丰满的胸脯很诱人的起伏着,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难道,她喝的酒中也有…?

“石野,快把这杯水喝了,你呼来的气好热。”她托起我的后脑,将水杯递到了我嘴边。我觉得酒已经醒了,但确实很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你真渴了,我再给你倒一杯。”她见我如此,又将空杯接了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伸手阻止,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体如触电般的颤了一下,杯子也没拿稳落了下来。还好我的反应够快,另一只手在空中接住,将杯子防在床头柜上。

“菲儿,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地好快…你抱抱我好吗?我感觉有点慌。”

这样的要求我怎能拒绝?我现在也疑惑了,那酒里究竟有没有问题?因为和上次不太一样,我们俩神智都是清醒的,心情在很自然的萌动。管那么多干什么?既然发乎于心,就自然好了,我们本来就是恋人。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她立刻软软地倒在我的怀里,微闭着眼睛不看我,而红唇微微张开,仰对着我吐出热息。我能读懂她的肢体语言,我们亲昵是她很少主动,这就是她想我吻她的信号。我脑中一热,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接吻,却是感觉最消魂的一次。发烫的嘴唇吮吸着彼此的湿润,舌尖纠缠在一起,酒息中的女儿香更加让人陶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温柔的她变地热烈。热吻中,我的手伸向她的衣摆,她穿的是一件无扣半袖杉。

我的手触摸到她腰间嫩滑的肌肤,她发出呻吟,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背,似乎是想把我的手拿开,然而却用力按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的手向上,从纤细的曲线一直抚摩到丰满的尖端,从她的胸罩下滑了进去,将那秀美的乳房满满的握在掌中,可爱的樱桃已经微微发硬,迎接我五指的撩逗。

早在前年,我就曾触过她的裸体!当时我是附在歹徒体内的阴神。后来的日子里,在青冥幻境中,在指月妄境中,我都曾与她缠绵。我的第一个女人是阿秀,但当时我也认为是她。然而在现实中真正抚摸她的胴体,这还是第一次。这一刻,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我有点粗鲁的将她的外衫掀过头顶,她半举起双臂好让我脱去它。我的动作有点笨,乳罩的搭扣几次也没有解开,索性手指一捻,碎断了,落下来,她的上身完全赤裸了。她羞呼一声,侧过脸,手臂却勾住了我的脖子。我们倒在了大床的中央,我的体重完全释放到她娇嫩的身体上。又是一番窒息般的交吻,我的手摸索着向下,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手指一捻,她下衣的带扣也碎了…

菲儿美丽的眼迷离的看着我,似痛苦又似渴望的表情,脸上红晕如潮,嘴中吹气如兰,我身心炙热的快要融化…销魂的声音在静静的房间回响,起伏的快感传到神经末端,享受着幸福与痛苦,一次又一次如登仙境。喉咙很干,用香舌不断滋润着,甚至在轻轻的撕咬。…最后一次高潮来临时,我抱紧她的细腰,紧密忘魂的爆炸后,轻声喊着彼此的名字,一起在欢爱的云端里漂浮。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们的身体仍然紧贴在一起,她躺在我的臂弯里,一条修长的玉腿也勾在我的身上。我一动,她也醒了,一双眸子羞羞怯怯的看着我,一只手在的胸口软绵绵的捶了一下,低首道:“你好疯狂…”

我一度非常想问问紫英那天的酒究竟有没有问题?可是第二天紫英已经走了,她随凡夫子去了黄山炼丹峰。风君子那天也喝了我和柳菲儿酒壶中的酒,然而事后他什么都没说。过了几天,我自己似乎想明白了,决定不再追究。无论那酒中有没有龙首丹,发生的这一切不正是我和柳菲儿都想要的结果吗?很久以后,紫英才主动跟我坦白那天的酒她确实做了手脚,但是她下的药,只是让人动情,未必可以乱性。之所以会发生那一切,完全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和柳菲儿成了真正的恋人,在那个时代那种地方,我们的身份是不合适的,而未婚男女的这种行为在当时也是不合世风的。我们很小心的来往,独处时的欢娱是彼此共有的秘密。在我出发去黄山的前一天夜里,我和她又度过了激情缠绵的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她偎在我的怀中说道:“石野,其实那天你们告诉我有一种灵药可以治疗早衰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心里有事。你的神情并不是高兴,而是担忧。是不是我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那种灵药,是不是十分难得,你并没有把握找到?”

我伸出胳膊把她搂住,用手轻抚着她光滑如丝的后背,柔声道:“不要担心那么多,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我明天也要走了,几天后就会回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菲儿:“我只想对你说,一定要小心。如果找不到药。放弃就放弃,总之你和紫英姐都不要有危险。就算没有十年青春,我还是我。现在我已经能面对这一切了。”

聪明的她早就隐约察觉到这一切的真相。我选择了不告诉她不让她担忧,她也选择了不说出来不增添我的担忧。那天她主动让我抱她,我就拥有了她,也许正是她的一种表达方式,或者是在即将失去十年青春前的一种选择。当我要出发的时候,她终于说出了这一切,告诉我不要太勉强去冒险。

“丹霞道友,令夫人和孩子哪里去了,怎么不在炼丹峰上?”

“成丹之时,恐此地凶险,我们夫妇虽然不怕,但那孩子体弱不能受惊扰。我夫人带着孩子下山了,住在屯溪市的闹市之中。”

这是在炼丹峰,我和丹霞生坐在那处绝壁凹陷平台上的房屋院子里说话。此时韩紫英炼丹已经过了一十三天,还有最后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要成丹了。凡夫子带领轩辕派弟子在炼丹峰四周布下三层法阵,连一只猿猴飞鸟都不放过来,而我和丹霞生则守在丹房门外。

算算时间风君子也应该来到了黄山,他不是和我一起走的。风君子选择了一种最能掩人耳目的方式,参加了一个黄山四日游的旅行团,现在应该就住在山上。这么多天来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至于山下,用不着我们操心。看着天边的灿烂的晚霞,我叹道:“丹霞道友,你们夫妇真会选隐居的地方,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如果九转紫金丹炼成,你的儿子得救,这一切就更完美了。”

丹霞生:“但愿这一炉成丹,能得两枚以上,也不枉石真人和石夫人这一番心血。”

“夫人?你说韩紫英?她还没嫁人呢?”

丹霞生笑了:“妖女惑乱终南,又挑起石真人与七叶相斗,终南派掌门给正一门写信,…此事已传的沸沸扬扬,我见到了韩紫英,就知道她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如今,你还能再弃她吗?她不是你的人也得是你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丹霞生的话和七心曾经给我写的纸条意思是一样的。我心里完全明白,可不想再淡论这个话题,改口问道:“凡夫子掌门和韩紫英都说成丹之时最为凶险,为什么到现在一直风平浪静?”

丹霞生:“但愿天意垂怜,一切顺利就好。”

“对了,给我千年灵血的那个人有一个要求,丹霞道友有什么意见吗?”

丹霞生:“如果成丹三枚,给那位高人一枚?我毫无意见。石真人,让我猜一猜,你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千年妖物吧?他把他的血给你,就是想交换一枚九转紫金丹,好让他移炉换鼎修为大成。…你不需要回答,结交妖物修行界比较忌讳,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后不会再提。”

我摇了摇头:“我那个朋友不是什么妖物,是个人。至于他的来历身份,我不能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丹霞生:“不说就不说,我本就不该问的。来,喝茶。”

说话的时候,山间起风了,开始的时候风并不大,但是在山崖间掠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嘶叫。这风很怪,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减弱的迹象,一点一点的在增强。半夜的时候,满山都传来呼啸的声音。由于我们在的地方是山壁中的内陷之处,外面的风虽然大,屋里感觉还不是十分明显,只是听着风声越来越尖厉,丹霞生的皱头紧锁起来。

这一夜,我们都在厅堂中静坐,随时保持着警觉。天快亮的时候,已经能听见外面的院门被风吹的乱响,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门栓断了。丹霞生跳了起来,从身侧拿起一件东西。这东西有三尺多长,是一根由粗到细的棒子,最粗的那一头还有一个圆盘大小,南瓜状的扁圆球体,看材料非金非玉,却隐隐闪着银光。这是他的师传法器——药王杵。

见他亮出法器,我也掏出青冥镜,和丹霞生一起推门顶风走了出去,到了绝壁的平台之上。走到绝壁边缘,才知道外面的风有多大,如果是普通人根本站不稳。我走在丹霞生前面到了山崖前,就听见丹霞生在后面喊了一句:“石真人小心。”

不用他喊我也感觉到了,我神识感应到空气中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刀从远处卷在风里飞了过来,悬崖上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无声的被切断了,然后我胸前的衣服就开了个口子,露出了里面完好的皮肤。我倒没有避,因为我能感觉到这无形风刃虽然威力不小,但它破不了我的金龙锁玉柱。

“风中有刃,从天卷来,山下的法阵无法挡住,就需要我们两个来抵挡了。石真人暂且退后。”丹霞生沉声说道。

闻言我退到了院门前,就听见啪的一声,已经被风吹开的门板上莫名其妙被风劈出一道口子来。这风确实怪异,而且就是冲着这所房子来的。丹霞生说他先出手,我也不和他争,先看看他的修为如何再说。

丹霞生一伸药王杵,将尖的一端向前,药王杵的尖端发出一阵奇异的颤动。这颤动无声,但却有肉眼可见的波动在空气中四散开来,随着这波动的扩散,我也看见了一道又一道如裂隙般的空气旋涡随着风不断向这里涌来,这就是刚才打在我身上的那种力量,它像无形的刀口一样。

药王杵中发出的波动范围恰恰挡住了丹霞生身后的这所房舍,这无形风刃飘到近前,与药王杵的颤动波撞在一起,纷纷化为一股股小旋风散去。这丹霞生果然有两下子,看他出手,虽然不比我高明多少,但至少不会在我之下。见他施法,我也不能闲着,一举青冥镜,白光在身前五丈之内散发出来,照出了无形风刃有形的影子。

丹霞生见我出手,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大面积施法,而是收起了那一片波动。手中舞动着药王杵,三尺长的药王杵就像一根轻巧的银针,银针的尖端发出一道道冲击波一般的力量,击碎风中的无形之刃。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出手配合,却很默契,我用青冥镜照出来袭的危险,他用药王杵一一化解,这样要省力许多。

渐渐的,风中的气刃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强劲,丹霞生抵挡也越来越吃力了。我见状一催青冥镜,青冥镜飞到了丹霞生的身前上方,一阵旋转,发出的白光变得不均匀起来,形成一层层波动向外散发,也击碎了不少稍弱的风刃,只留下少许最强劲的让丹霞生阻挡。现在我成了主力,丹霞生可以稍微歇一歇。

我们就这样在院们前轮流施法。到中午的时候,风越来越强,变成了如怪兽般厉笑的声音。我们的脚步渐渐往后退,已经退进了院子,守在大厅门口,院门已经完全碎了,院墙也是千疮百孔,但房舍在我们的法力保护下还是完好无损的。庆幸的是,这风刃密集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再增加,我和丹霞生轮流出手也能坚持地住。现在已经是炼丹的最后一天,只要挺过去就行。

我叫丹霞生站在我身后,防止一不小心被风刃所伤,因为我的金龙锁玉柱不怕风刃。丹霞生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这就是老天爷发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恐怕没这么简单,你看看天上。”

按时间,现在早已应该天色大亮,但是天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云层翻卷,越积越厚,就像在炼丹峰上又堆出了一座云山。然后听见隐隐的滚雷之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点像箭一样密集,随着风势就被卷入到这绝壁的凹陷之中。雨点打在院墙上,如密密麻麻的子弹一般,居然还发出叮当的声音。

这雨点不如风刃那么凶险,却要密集地多。它也许打穿不了强壁,但可以伤人身体,而我和丹霞生是不能退到屋子里的。后面丹房中的韩紫英现在也不能受任何惊扰。还好有我的金龙锁玉柱,护住了身后的丹霞生,很多雨点都打在了我身上。虽然伤不了我,但浑身也是一阵酸麻。没办法,只能咬牙硬抗。

与天斗法不像与人斗法,几乎没有任何技巧而言,全凭一身法力神通硬抗。炼丹峰绝壁上的这一处险地,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轻舟,我和丹霞生尽量护着它不至于被风雨吞没。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已经到了下午。我心中暗暗叫苦:“风君子呢?这小子哪去了?他总不会是真到黄山来旅游了,把我放这不管了,怎么还不出手?”

我刚刚想到风君子,就听见天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密集的云层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金蓝色的闪电直劈向我们的头顶。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一催青冥镜,青冥镜收起了白色光雾,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迎上天空的闪电。闪电劈在光柱上,打得青冥镜一阵乱颤,空气中散发出焦糊的味道。紧接着云层一阵翻滚,又是一道闪电劈来。

我冲丹霞生喊了一句:“你挡风雨,我抗云雷。”这时候我们不得不分别出手了。云层不住翻滚,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青冥镜在空中颤动越来越大,而我的身体里就像一道道电流乱窜,变地麻木疼痛起来。

眼见坚持不住,丹霞生大喝一声,一甩头,发簪落地变得披头散发。他大踏步走到院门前,倒转药王杵,将那个圆球向上。药王杵发出一片赤色霞光,这霞光像一圈圈光环,向外推了出去,扩散到十丈方圆,连远处的云层都照红了。不仅挡住了风雨,连天上的闪电威力也减弱了很多。这时丹霞生终于尽全力施展出他的独门法术——绝壁丹霞。

霞光灿烂,照射的整个石壁中的空谷都熠熠生辉,就像燃烧着光和热。看来丹霞生心意坚决,不惜代价也要守护丹房,让韩紫英安心炼制九转紫金丹。天光渐暗,而山谷中的丹霞之光一直大盛。当天幕完全变暗之后,突然高空云层剧烈的旋转起来,旋转中分出一道道裂口,有数不清的闪电如同一片光雨从天罩了下来,护住洞口的那一片丹霞一阵波动,感觉就像要碎裂,丹霞生又发出一声大喝,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紧要关头,炼丹峰对面的莲花峰上,传来一阵龙魂咆哮之声,一道明亮的黑影直扑炼丹峰而来。黑影怎么会明亮?因为它穿过天空的时候,云层避让,闪电撕鸣,在这个背景下衬托的黑影相当醒目,甚至给人一种明亮的错觉。黑影瞬间已经到近前,那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形状。

丹霞生绝望地惊叫一声:“石真人快退,退到丹房门口,不要管我了,一定要死守丹房。如果我倒下,你一定要挺住。”

我也大喝一声:“丹霞生,你退回来,那是朋友,来帮忙的!”

我们两个人看见天外飞龙,感觉是不一样的,丹霞生是一片绝望,而我心中则是一阵狂喜。我认出了这黑龙,正黑如意中两条黑龙之一。由于没有大小比较,我不知道是大老黑还是小二黑?风君子终于出手了。

丹霞生收起丹霞法术,气喘吁吁的退到我的身边坐下。他的肩头额角还有大腿上都有几道血口子,那是钻进来的风刃划伤的。龙魂出现,既不靠近,也不走远,就在平台外的洞口前盘旋,还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嘶叫,震的人心神欲裂。龙魂时而有形时而无形,就像一片黑雾般挡在了洞口,雨箭和风刃都被拦在了外面。

龙魂挡住了风雨,天空的霹雳声更加密集,一道道闪电交织着射了过来,将洞口的黑雾撕开一个个口子,仍有不少劈到了我们眼前。我上前一步,举起青冥镜。青冥镜的镜面陡然旋转向外发散,就像扩大了一圈,变成了几间房子大小,将我与丹霞生以及身后的房舍都罩在下面。闪电劈在光圈中,一一被反射回去。此时虽然辛苦,但也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但我这样一来,等于天上劈下来的闪电和我青冥镜反射回去的闪电,都打向了龙魂黑雾。我觉得黑雾涌动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鸣。不知又过了多久,丹霞生又站了起来,到我的身侧,对我说:“石真人,你休息一会,换我来。”

我收起青冥镜圆光,丹霞生一举药王杵,绝壁中的霞光再度灿烂。这霞光一起,龙魂咆哮一声,突然收起黑雾,飞回到莲花峰上。风君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收回了龙魂?难道龙魂也顶不住了?

丹霞生此时惊呼一声:“不好,我的霞光和黑龙的法力相克,不能同时施法!”

原来如此,难怪风君子把龙魂收回去了。我赶紧举着青冥镜上前帮忙,所有的压力又回到我们两个的身上。这时就听见莲花峰顶的莲花石阵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一道黑气直冲云宵,又盘旋而下。我这才知道刚才出来的是小二黑,现在大老黑终于出现了,因为这条龙魂的身影整整大了一圈。

大老黑并没有靠近这片洞口,而是在炼丹峰顶上快速的转起圈来。它越转越快,渐渐的连身形都看不清了,留下一道道黑色的雾影。这雾影越来越密,变成一片黑色的云盘。这云盘展开,笼罩在炼丹峰顶上,如一顶华盖。看见这华盖云罩山的情景,我突然回忆起风君子在昭亭山背诵“化形篇”的那天夜里,昭亭山顶也有云如华盖。只不过当时的华盖云是白色的,不像大老黑搞出来的这种黑漆漆、乌突突的难看。

这华盖云展开,炼丹峰上空满天黑气与金光乱闪,天上的霹雳几乎全被挡住了,半空中的雨箭也几乎消失了,风刃减弱了不少。我和丹霞生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对付这微弱的风刃也有点吃力,但勉强还能坚持。

风刃越来越弱,我和丹霞生也觉得越来越虚弱。就在快支持不住的时候,风刃突然停住了,天上的黑云华盖裂开了一道口子,一线金红的霞光照射下来。紧接着黑云散去,露出了满天的云霞,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升起。眼前是一片黄山日出的美景,哪还有一天两夜来那凶险无比的痕迹?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确实一切都风平浪静了!看见霞光升起,丹霞生收中的药王杵落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墙根下大口的喘气。他受伤了,而且消耗比我大的多,我毕竟占了金龙锁玉柱的便宜,风刃和雨箭都不能直接伤身。

只听丹霞生喘了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龙魂,黑龙魂,什么人能够操纵?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如意吗?如此神通法力,石真人,你是不是请守正前辈来了?”

我也坐在地上喘着气答道:“那人不是守正,他是我的朋友,就是给我千年灵血的那个人。你不要问了。”

丹霞生:“真是多谢他了。总算过去了,不知道九转紫金丹炼成没有,时辰也到了。”

这时我们听见后堂传来脚步声,紫英推门走了出来:“石野,丹霞,你们好像都受伤了。我这次来,特意带了两枚黄芽丹,你们快服下吧,一人一枚。”

我们两个本已接近虚脱,一见韩紫英,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抢步上前问道:“九转紫金丹呢?炼成没有?”

我们在门外历经辛苦,韩紫英炼药显然也不轻松。在丹房中一待就是半个月,她的神色也是相当疲惫憔悴,明媚的眼睛中有了血丝,嘴唇也变成了白色。她轻轻点了点头:“炼成了。”

“几枚?”我们齐声问道。

韩紫英憔悴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三枚。”

三枚九转紫金丹,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的九转紫金丹。丹成之时,天云变色,风雷激荡,这黄山之上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天人激斗。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挽救两个普通人的性命与青春。

在黄山开往芜城的火车上,紫英疲倦异常,终于挺不住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炼制这九转紫金丹的时候,她承受的压力也实在是太大了。我虽然也很累,但是却很兴奋,因为一切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我、丹霞夫妇、风君子都得到了九转紫金丹,而最辛苦却无所求的是韩紫英。

第十卷 在田篇

第110回 忘情朝天吼,一水停川流

紫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发丝散落到鼻尖。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又怜又痛的感觉,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用手臂轻轻托住她的脑袋,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我们为什么要坐火车?这是凡夫子和紫英商量的结果。我们不怕普通的小偷强盗,却怕修行界的高人来抢夺。所以选择回去路程以及交通工具,不能在僻静处独行,而要混在普通人最多的地方。修行人不能在闹市施法惊世骇俗,而火车是最好的掩护。

轩辕门弟子分成两路,一路到屯溪市中接丹霞夫人母子,一路仍在炼丹峰下布阵。掌门凡夫子亲自上山,去照看丹霞生的伤势。九转紫金丹服用之后,药力要持续很长时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凡夫子还要留在炼丹峰给他师弟一家护法。如此安排,就分不出人手来护送我和韩紫英了,就算派普通弟子凡夫子也不放心。但我与紫英归心似箭,一人收好一枚九转紫金丹就要赶回芜城。风君子也应该跟在我们后面回来了,但是我没看见他,这一次他本人一直没有露面。

从黄山市到芜城,坐火车需要五、六个小时,我只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恨不得跳下车施展神行之法,自己一路跑回去。紫英在我怀中只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理了理头发对我笑了:“你一直抱着我吗?累不累,你也休息一会吧。”

“我不累,你辛苦了,这枚黄芽丹,你赶紧服下吧。”说话间我把一枚黄芽丹放在紫英的手心。这正是紫英在山上给我的那一枚,我没有服用,就是留给她的。

紫英:“你怎么没吃?快吃了。我看得出来你的神气虚弱。”

“我没事,你更虚弱,让你吃你就吃。听话,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紫英:“好的,我听话,我就服了这枚黄芽丹还不行吗?…来,你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

见她听话地服下黄芽丹,我和她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到靠窗的座位,而我在她身侧靠在她怀里小睡片刻。我们没有买卧铺车厢的票,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硬坐车厢人多,这样对我们更安全。

她将我的头抱在胸前,我很舒服的闭上眼睛。这时紫英低下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小野,我有话对你说。你别睁开眼睛,也别说话,听着就行。”

她说话的时候暖暖的气流吹在我的耳朵上,弄的我痒痒的。我依言没有作声,闭着眼睛静静地听她说话——

“天下炼药的高手,我确实没有见过强过我的,有些事情丹霞生和凡夫子可能不太明白,但是我心里清楚。什么人去炼制九转紫金丹,区别只是成功与不成功,而决定不了成丹多少。一炉成丹几枚,是由药材的品质决定的。用千年灵血做药引,只能成丹一枚,这我也改变不了,但是这次居然成丹三枚,只能说明一件事——风君子给我的血根本不是千年灵血。”

什么?风君子拿来的不是千年灵血!我正想发问,紫英拍了我一下,小声道:“不要动,也别说话,你就这么睡着听我说,眼睛也不要睁开。”闻言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她又接着说道——

“一炉成丹三枚,丹霞生和凡夫子都对我佩服的不得了。可是我清楚,炼成丹药是我的功劳,但用千年灵血做药引一炉成丹三枚却超出了我的能力。千年仙人血能成丹九枚,千年灵血能成丹一枚,那么风君子给我的药引既不是千年灵血也不是千年仙人血。其实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自己的血。”

什么?风君子自己的血!难道不是绿雪的?我闻言身体微微一动,紫英又轻轻拍了我两下,示意我保持沉默,仍然伏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拿到那瓶鲜血我就觉得很奇怪,风君子去取血的速度太快了。我精通天下药性,当然不会不认识人的鲜血,风君子给我的那一瓶就是一个人的鲜血,不像是千年妖物的。我闻了,后来又特意找阿秀来闻了,阿秀的灵觉十分敏锐,是绝对不会有错的,那血中就是风君子的气息。风君子不说,我也不能点破,所以也没有和丹霞生说清楚。这种事情,应该是风君子本人的一个秘密,他的出身来历绝不简单,如果传出去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我应该替他保密,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所以我只对你一个人悄悄地说。你知道了就行,以后不要向别人提起,你也不要再问我。…你交了风君子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奇遇,以后要注意多与他相处。”

紫英这是在提醒我风君子的来历一定十分特别,而交这样的朋友对我也十分有好处。只是她不清楚,风君子和我的关系不是遇事帮忙的朋友那么简单,说起来我是他的丹道弟子,他就是那个罩着我的师父。风君子的血,妙用居然超过了天下难得的千年灵血,那他这个人,恐怕问题就更多了。然而这些话还只有问他本人才能搞清楚,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再问也没有用。

火车发出单调沉闷的声音,紫英将我的上身半抱在怀里,轻轻有节奏的拍着我的后背。胡思乱想中,一股倦意袭来,我也睡着了。这是几天几夜来我第一次合眼,其实现在以我的修为可不必睡觉休息,但我也实在太累了。我这一睡时间不算短,直到火车停在芜城站的时候,紫英才将我叫醒,我们该下车了,我抬头看了看窗外,车窗外居然是狂风暴雨。

风很急,雨也很大,远处还隐隐有滚雷之声。虽然不是炼丹峰上的那种风刃雨箭,但迎接我们的芜城风雨也是相当的猛烈。在芜城下车的人不多,我和紫英在站台上停留了片刻前后看了看,人很快就走空了。

“风君子不在这趟火车上,我们先走吧。”

出了火车站的检票口,我和紫英都皱起了眉头。狂风暴雨吹打着四周的树木和建筑上的广告牌此起彼伏的乱响,若大的站前广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影。如果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这里应该是很热闹的地方。蹬三轮车的、摆小吃摊的、甚至是杂耍卖艺的随处可见。然而今天,却显得很是凄凉,连远处的马路上只是偶尔才有车辆驶过,大多数时间看不见一个行人。也是,这种风雨连雨伞都撑不住,能不出门的今天都不会出来。

“石野,这种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梅氏禁地,将九转紫金丹先放在那里才安全,不能带在我们身上。我临走时已经通知过阿秀,叫她在梅氏禁地等着接应你。”紫英的神情很紧张,无意之间说漏了嘴。她早知道阿秀和梅氏禁地的关系,甚至提前告诉阿秀在梅氏禁地等我。

现在也没时间追究这些,何况阿秀的来历我早已心知肚明,也知道她能出入菁芜洞天。从这里到菁芜洞天路并不远。从火车站出来,沿句水河东岸的国道向南走两到三公里。再向西穿过一座鳌峰桥,走不远就到了我们学校的南门外。鳌峰桥上就可以远远的看见龙首塔的塔身。

走上鳌峰桥的时候,发现句水河的水位已经涨的很高,而且水流十分怪异——自下而上在倒流!我当时不知道,这便是芜城六十年一遇的奇观——青漪涨潮。大潮从青漪湖涌出,流入青漪江,青漪江的水位越来越高,而句水河的下游是流入青漪江的,因此导致了这一奇异的河水倒流现象。我却没有时间去关心河水,因为在桥的西端,风雨中站着一条人影。

此人穿着一身白色劲装,衣角还在风中飘动,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滴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前上方,一条赤色的长鞭于空中舒展。看见这条赤蛇鞭,我就知道那是七叶。坏了!四下无人,七叶此时出现拦在前方,分明就是要找我的麻烦。紫英也看见了,小声道:“不可力敌,我们赶紧退回去,这里离闹市不远,绕回到人多的地方。”

我们想回头然而脚步却没有移动,因为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鳌峰桥的东端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长裙,这长裙左肩无袖,露出她嫩藕般的手臂,而右肩到腕的衣袖却是完完整整,有点像晚礼服。她站在雨中,长发已经完全湿透了,而衣裙也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性感惹火的身材曲线。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淋的跟落汤鸡差不多,然而看她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在乎,带着娇滴滴的笑容。这人居然是好久不见的绯焱。

七叶与绯焱,一前一后,将我与紫英困在了鳌峰桥上。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眼看远处已经见到了龙首塔的塔尖,却遇到这两个煞星,任何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还是绯焱先开口说话,她用手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笑着道:“韩紫英,石野,我们又见面了!近来一切可好,有没有想起过我绯焱?”

我上前一步拱手道:“绯焱,今日拦我去路又是为何?要想聊天的话改天换个地方好不好?这大雨中不太合适。”

绯焱:“你以为我愿意陪你们淋雨啊?我问你,你答应还我的那一炉黄芽丹在哪里?现在赶紧还来。”

紫英也上前道:“我们答应你的,就一定办到。你再给几个月时间,我好采药炼丹。”

绯焱:“不行,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今天就想要。…没有是不是?没关系,把九转紫金丹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靠!她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居然知道九转紫金丹已成,我和紫英心中都暗暗叫苦。这时桥的另一侧远远传来七叶冷冷的声音:“孤云飞燕,你也想插一手?不好意思,九转紫金丹是我欲得之物。石野,你将九转紫金丹交出来,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果你今天不交出来,你就永远下不了这座桥。”

风雨声中传来绯焱的娇笑声:“七叶,看来你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我不和你争,他们身上有两枚九转紫金丹,你我一人一枚,皆大欢喜,好不好?”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紧,看来轩辕派弟子也是良莠不齐,有人泄露了消息,如此隐秘的事情绯焱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两人隔着一座桥对话,居然商量起分赃来了,而将桥上的我们当作空气一般毫不在意。此时韩紫英高声道:“七叶、绯焱,我们身上确实有两枚九转紫金丹。但是有一枚要用来救人,无论如何不可以交出。至于另外一枚,可以商量——我可以交出一枚九转紫金丹,也省得你们动手来抢。我想二位自己先商量商量,我倒底把九转紫金丹交给谁?”

我在紫英耳边悄声问:“真要把风君子那一枚交出来吗?”

紫英微微摇头在我耳边道:“这两个人我们都不是对手,先拖时间,再想办法,如果他们自己斗起来更好。”

只听七叶答道:“韩紫英,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狡诈?想要我与孤云飞燕相斗不是那么容易!直接打败你们两个不是更好吗?”

韩紫英转身面对七叶的方向:“七叶,我们的修为不如你,动手斗法自然不成。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五百年的修为拼得性命不要,舍命一击也可以伤你。如果你们其中一个人受了伤,恐怕就不是石野的对手,也就更不是另一人的对手了。不仅九转紫金丹得不到,性命也要去半条,何苦呢?”

紫英这番话说的不知真假,那两人都没敢贸然动手。只听七叶道:“就算你舍命一击,也只能伤一人而已,仍然保不住九转紫金丹,这又是何必呢?那丹药和性命相比,还是性命重要,交出来吧。”

绯焱也说:“舍命一击?哦,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就算你能,也只能伤一人,你到底想伤谁呀?为了一颗丹药不值得吧?”

紫英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居然也笑了:“我也不知道该与谁动手,你们谁先出手我就伤谁!我看还是不要把事情逼到这一步,你们商量商量,我自愿让出一枚九转紫金丹。”紫英说话的时候用一根手指在我的手心写着什么。

绯焱笑道:“七叶,看来我们还真需要商量商量了?”

七叶沉声道:“绯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鳌峰桥上众人都沉默了,只听见风雨声更加激烈。良久之后,还是绯焱娇笑两声先开口:“终南七叶,我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修为通天,奴家十分倾慕。所以我决定了,那一枚九转紫金丹就让给你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忘了我这个小女子对你的好。…韩紫英,你还不快把九转紫金丹交给七叶。”

靠!最毒妇人心啊。韩紫英与绯焱都是聪明伶俐的女子,紫英抛出诱饵,绯焱不上当。如果这一枚九转紫金丹真地交出去,事情恐怕更麻烦。我这时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我就只有从命了,七叶,这一枚九转紫金丹你接好了。”

我和韩紫英就在这一瞬间动手了!我扔出去的不是九转紫金丹,而是光芒陡现的青冥镜。青冥镜没有直接打向七叶,而是在我身前展开光圈,光圈中一道光束如箭直射七叶。而紫英在我身后抽出切玉刀,虚空中急速的挥舞,一连不知道劈出多少刀。每一刀劈出去,与雨水相击,都溅起一条彩虹般的光芒,而这一片片飞旋的彩虹就像锋利的波浪薄片,满天飞舞着向绯焱扑去。

想动手,就得出人意料!绯焱与七叶显然没有料到我们会在这个时间出手。也许是紫英刚才的话让绯焱有几分忌讳,她并没有硬碰硬地与满天飞虹相斗。而是一飘身退出很远。七叶见我的光箭射来,赤蛇鞭扭曲着出手,一道红色的鞭网挡住光箭,紧接着鞭梢前吐,砸在我身前的光圈上。赤蛇鞭打来,青冥镜发出的光圈,还有我与韩紫英的身影,都在空气中碎裂了。

我和紫英早已不在桥上。刚才这一连串动作都是我们暗中商量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逃跑。我们不能与这两大高手硬碰硬地斗法。先让韩紫英唬住其中一个,我再用青冥镜制造一个幻象掩人耳目,好争取一刹那的时间逃走。这里离菁芜洞天不远,逃到梅氏禁地之中就安全了。

眼看我和紫英已经逃到龙首塔下,只要一入水就没事了。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红光从半空射来,是七叶。他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我是第一次看见修行人御器飞行,他的身形与赤蛇鞭中的赤蛟之魂一体,裹挟着红光从天而降。此时不得不全力硬拼了,我和韩紫英同时动手,切玉刀发出夺目的银月弧光,如电击一般直射空中的七叶,而青冥镜的边缘散出一圈网罩般交织的白色光幕,从四周罩向空中的红光,这是我能用青冥镜施展出最厉害的攻击法术——罗网收魂。

只听见半空中一声怪笑,赤蛇鞭展开,鞭身直接击在切玉刀上,而红色鞭影分出,与我的白色光网撞在一起。我和紫英全力一击也是非同小可,七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飞了出去,远远的落在龙首山地半山坡上。而我和紫英更惨,身形大震向后打了几个滚挣扎着站起来,我只觉得全身酸麻几乎站立不稳。我的身体尚且如此,紫英就更不用说了,我扶住她的时候她全身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