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来到山顶,原本轻蔑的神色变成了惊叹。只见这三梦峰上不仅仅是一座山头而已,简直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原野上奇花异草丛生、清泉怪石罗布、亭台楼阁点缀、瑞气祥云环绕,这不是人间景象,只有仙境才闻。远远看去,有一座壮观的宫阙,九门重重、彩光环绕。

更为奇特的是,这所宫殿并不是座落在平原上,而是虚悬在空中——这就是传说中的忘情天宫,当今修行界第一洞府!宫殿脚下,白云拥聚,忘情天宫就像坐落在云堆中一样。那女子从袍袖中抽出一把紫气青光闪烁的宝剑,用手一挥宝剑电射而去,而她的身形也跟在剑光后面凌空飞去。

眼看空中的忘情天宫越来越近,女子身形似乎被无形的屏障所阻挡,突然往后翻了个跟头,飘然落到了地上,那把宝剑又被她收到了身前。“果然有些门道,不能硬闯!”那女子冷哼一声,举步又往前走,这回前面没了阻碍。她已经踏入忘情宫外的白云之中。这白云似有实质或者是那女子自有神通,竟然能脚踏白云而上。走了没几步,她却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神色很是惊讶——因为她看见白云堆里坐了个人!

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看动作是在玩泥巴。但白云深处哪来的泥巴?他是在以手抟云!只见他伸手从白云中扯出来一小团一小团,搓巴搓巴揉成各种形状,有的像猫有的像狗有的像龙有的像虎。他身边的白云中还插着一根晶莹剔透的长枝,看一端像一柄细长的水晶如意。那女子猛然回头看向天边,只见三梦峰外的天际,远远笼罩人间的云层也被天风吹卷成种种形状,似猫、似狗、似龙、似虎。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忘情宫外?”女子等了半天见小孩也不抬头,终于忍不住厉声发问。

“我就是我呀!你是谁,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小孩抬头说话,语气还很好奇。

女子:“你是天月的什么人?”

小孩:“天月仙子是我师父,她今天不跟我捉迷藏,我就一个人出来玩了。…你是怎么上来的,累不累?”

女子:“胡说!你怎可能是天月的弟子。”

小孩:“对,仙子还没正式收我当徒弟,她说过几天就是我师父了。…你是来找她的吗?”

女子:“什么仙子,我看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小孩一眨眼睛:“你骂仙子欺世盗名?她根本就没有下过山。你不是胡说吗?我明白了,你是来捣乱的。”

女子:“我听说天月是东昆仑第一高手,今天是来斗法挑战的。如果我打败她,就占了这座忘情天宫。…小弟弟,我看你很有趣,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小孩摇头道:“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要和好人学,别跟坏人混。原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结果你是来抢房子的,肯定不是好人!其实你要偷什么东西,我告诉天月仙子一声,让你悄悄偷走就是了,反正忘情宫里的东西多的是。你要是想占忘情天宫的话,还是赶紧走,天月仙子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她甚至都懒的跟你说话。”

女子:“罗嗦!我看你年纪小不想欺负你,你赶紧去告诉天月一声,就说有人上门挑战。”

小孩站起身来:“挑战仙子?你不行!你不如挑战我吧。好久没有别人陪我玩了,你挑战我,求求你啦!”

女子:“不知死活。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小孩:“你很厉害吗?那你不要挑战我了,我挑战你怎么样?…你输了就拜我为师,天月要收我当徒弟,我也收个徒弟,这样忘情宫以后就热闹了。”

那女子对这个稀奇古怪的小孩也有了几分兴趣,淡淡道:“你挑战我,你想怎么挑战我?”

小孩:“我用弹弓打你,如果打不到你,就算你赢,如果打到你,就算我赢。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女子:“天下高手面前,你就赌这种小孩玩意?”

小孩:“你可别急着吹牛,我打出去的弹子,连天月仙子都挡不住。如果你赢了,我就承认你有门道比天月仙子强,就把仙子叫出来怎么样?”

女子:“哦?那我还真想试试,你的弹弓呢?”

小孩伸手将那根晶莹的长枝从云堆里拔了出来,总共有三尺长短,刚才没进云堆的另一端还绑着一把二尺左右的弯弓。二尺弓弦在弓里面算小的,但绑在三尺长柄上加起来几乎比这个小孩个子都要高,是一把巨大的弹弓。

女子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弹弓?”

小孩指着弹弓柄说道:“这叫呈风节。”又指着那张小弓说:“这叫瞄日鹊,我把它们绑在一起就是一把弹弓。你注意了,我的弹弓打的很准的,你要不要退远点?”

女子冷哼一声:“世间神器,你居然这么不当东西,来吧,打中我就拜你为师。”

小孩狡猾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把白色的石珠,一扣弓弦飞快地打出一枚,去势直奔女子。那女子微微有点惊讶,这弹子未到有一股锐利的神风先至,而这枚半透明的白色石珠,在空中印着太阳的光芒变的明亮无比,散发出一种热烈的力量。

这女子一挥斗篷,偷袭而来的风刃散去,紧接着一抬手有一股无形的波动迎去,石珠上的光芒也消失了。但奇怪的是,她这一手功夫本来能够挡住世间大多数高手的法器袭击,却挡不住这枚飞来的石珠,弹子转眼已到眼前。还好她反应快,一柄飞剑已经与心意相合,从腰间飞出将将在身前不远迎住石珠。只听啪的一声,石珠碰的粉碎!

那女子挡住石珠,刚说了一句“不过如此!”然后就闭了嘴。因为那小孩的弹弓打的又急又准又密,连连弹动弓弦,白色石珠接连不断地打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女子站得离小孩太近了,只有催动飞剑在空中盘旋去挡。越挡越是心惊!

她不怕石珠所发出的奇妙法力,后来打来的石珠干脆不带任何法力。然而不论她施展任何神通,都无法阻止弹子打来,只有用飞剑硬挡。一枚弹弓的力量,当然打不落修行高手的飞剑,但却打的飞剑在空中乱颤,催动之时总有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停顿。以她的修为,本想反手一剑把这小孩杀了,但这样太失高人风范了,况且忘情宫的天月大师一直还没有露面。

她越挡越心惊,那小孩越打也越心惊,没想到这女子的飞剑如此轻灵神奇,居然将所有的白离石珠都在空中击碎!眼看一兜石子都打完了,那小孩一咬牙,将最后三枚都扣在弓弦上,也不瞄准,胡乱的都打了出去。紧接着就听见那女子一声娇呼,飞剑收回,一只素手抚着鼻子站在那里瞪着他,指间流出了一点鲜血。

刚才那三枚石珠打出与先前不同,在空中绕着弧线飞去速度却快了一倍,飞剑如灵蛇般在空中斩碎了两枚。漏过去的那一枚破了女子的护身法力正好打在鼻梁上!她也没受什么重伤,就是流鼻血了。小孩赶紧道:“对不起,把你鼻子打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擦一擦。”

说话间小孩从兜里掏出来一条红色手帕一样的东西,嘟囔了一句:“火灵幡不能擦鼻子,用这个,…”他走上前去递过一片金黄色的绸缎。

女子神色又怒又臊,但还是接过绸子捂住鼻端,又急又气的问道:“小孩,天月大师的鼻子你也打过吗?”

小孩摇头:“仙子哪像你这样没用,她用衣袖把石珠都收走了,然后还给我还能接着玩,你用剑把我的石珠全打碎了,自己的鼻子还破了!”

那女子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脸胀地通红,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得握紧了宝剑,眼神中又露出凶悍之色。小孩可没管她,仍然在那里说:“你说话要算数,鼻子打破了你就输了。现在拜我为师吧,看你穿着红斗篷,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小辣椒…”

女子眼中凶光一闪,正待有所动作,周围的天色突然变了!刚才是阳光明媚白云飘荡,陡然间四周就变成了浩瀚的夜空,太阳不见了,一轮明月出现在忘情宫顶上。月光洒下将两人的身形都笼罩其中,女子就觉得有一片无形无边的、难以形容的力量渗透入神魂,提不起一丝相斗相抗之意,握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在这一瞬间她心里清楚,天月虽然没有露面,但已经出手了。

女子狠狠的叹息一声,朝忘情宫抱拳道:“只恨未能亲眼领教高人风采,今日一败心服口服,此回西昆仑潜心修炼,来日再领教。”说完转身御剑凌空飞去,直奔来路而回。

小孩在她身后喊道:“小辣椒,你怎么跑了!…算了,那片大夏龙绦沾了你的鼻血就送给你吧。”女子充耳不闻。

不用说,忘情宫外的那个小孩就是当年的风君子,而那上门挑战天月的女子连姓名都没留下,只有风君子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辣椒。她自视修为高超,上门挑战天月大师,结果连面都没见着就让风君子一顿弹弓给打了回去。这一段往事在风君子嘴里说出来,我听得目瞪口呆也哭笑不得。

他说完之后我问道:“那个女子和凝翠崖上的神秘高人又能有什么关系?东昆仑与西昆仑又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这正是我后来问仙子的问题,恐怕也是守正真人所谓修行界的内情。”

“还真有内情?那女子说天月大师是东昆仑第一高手,什么是东昆仑?”

风君子:“其实那是个误会,忘情宫是在东、西两昆仑之外唯一的修行道场。真正的东昆仑其实说的就是芜城,她要想挑战东昆仑第一高手应该去找守正真人才对。不过以她当时的修为,也就比今天的绯焱强不了多少,不可能是守正真人的对手。”

“你别扯远了,芜城怎么变成了东昆仑?”

风君子:“这事说来话长了,仙子跟我讲了半天我才知道个大概,直到不久前才完全明白。俗话说天下龙脉出昆仑,芜城地脉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九百里地脉镇九州风水山川,所以也可称芜城为昆仑。狭义的东昆仑指的就是芜城,而广义的东昆仑实际上就是天下修行界,西昆仑之外都可以称之东昆仑。”

“西昆仑之外都是东昆仑?西昆仑又在哪里?”

风君子:“天月仙子说,西昆仑就是昆仑,就在昆仑山上。天下修行人划分东西昆仑,要从一千多年前定三大戒律开始说起了…”

据说一千八百年前,天下修行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基本上是各地散处,也有门派与门规,但没有共守之戒,常有争执冲突。有不少修行高手仗着一身神通,插手世间事,闹出不少乱子,也干成了不少事业。

除这纷繁人世间之外,还有一片修行净土,在昆仑山上。

昆仑山,自古以来神话传说中的神仙居住之地,也是天下龙脉所在。在民间流传的故事中,就有西王母和瑶池,各种各样的神仙等等。神话传说并非没有一点影子,昆仑山中确实存在一个常人所不知的世界。它相当于正一三山这类洞天福地,但比正一三山可要大的太多了,简直是广漠无边,也非一门一派所独有,被称为昆仑仙境。当时很多修真高人,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不愿见世间纷乱,纷纷到昆仑仙境中修行。

昆仑仙境中的修真人,人数当然比俗数中的修真人少多了,可各个都是高手,随便跑出来一个恐怕都不在普通的门派掌门之下。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所谓的游神散仙,修为虽高却不从于哪门哪派,修行只为自己飞升,并不为道法传承世间,就算收弟子也是偶然的缘分。昆仑仙境的存在也为世俗间的江湖散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修行需是要道场的,一般散修很难找到合适洞天福地。正一门有正一三山,梅氏家族自古以来有菁芜洞天,这相当难得,而且建造这样的洞天往往需要百年时间几代人之力,非大派世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像九黎散人占据一处凝翠崖已经是相当走运了。修真境界越往上越艰难,对环境要求也越高,散人高手去昆仑仙境是最佳选择。

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神仙,昆仑仙境也不是真正的仙境,只是自古以来一处天然的道场洞天,大部分人是一去不回只顾清修。当然在昆仑仙境中也有摩擦和争斗,只是与外界无关了。可在五胡乱华之时,清况却出了一点变化。世间各大派几乎都卷入中原各种势力的混乱争斗中,有吃亏的有占上风的。吃亏的一方就想到了昆仑仙境中的故交高手,纷纷派人上门去求援。

第十五卷 无梦篇

第169回 真心即道场,去留两昆仑

(题记:全书行文至此,提到了东、西昆仑的概念,东昆仑就是人世间然而我却无意去展开描写西昆仑,只是把它做为一种背景、一种参照。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本书的篇幅过长,原计划也就是超过150万字足够了,不想写到200万字。)

※※※※

有一个人被请出昆仑仙境就有更多的人被请了出来,昆仑仙境中大批修真高手返回俗世,不仅将昆仑仙境中的争斗带回俗世,也将俗世中的混乱倾扎带到昆仑仙境。红尘内外一片混乱,一乱就是数百年。有唐之后天下安定,然而修行界却没安定下来,死伤无数也波及不少无辜。此时芜城出了一位高手,俗家姓梅,号称正一道人,眼见如此乱象,就有了清澄宇内之心。

正一道人修为之高,据说千年以来无人能超越。此人不仅有一身修为,还有大胸怀与世间谋略手段,博学多才,精通诸子百家、天文地理、风水易数。他用六十年时间炼制了不少神奇法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传于后世的正一三宝。他还寻找到与昆仑龙脉相通的另一端的枢纽之处,就是现在芜城的九百里地脉。

正一道人立道场于正一三山,并聚集大批门下弟子借天地之造化建成了三山洞天。用百年时间,形成了天下修行界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当气候根基已成,他约见天下修行界高人前辈在三山洞天聚会,并声明有仇有怨有纠纷者在此一战了结,天下同道同共做个公证。这就是宗门大会的前身,当然今天的宗门大会斗法已经不是了结仇怨,成了一种切磋交流。

总之这一战修真高手死伤不少,很难说是纠纷化解了还是仇恨更多了,总之天下修行界元气大伤很难再单独掀起大波浪,而正一道人却取得了一代“神君”的称号。这个称号并非完全是褒义,也不是一种推崇,更多的是一种敬畏之意。

聚会后又半年,江湖恩怨余波延续,打打杀杀也闹的差不多了。正一道士又约见天下修行同道聚会,说要为天下调解。这一次聚会是在当年的冬至,也是正一三山会的前身。

就在这一次正一三山会上,正一道人恩威并用,并慷慨陈词,劝阻修行界的乱象。大多数人也觉得不能这么继续斗下去了,毕竟众人修行要么求长生飞升,要么求解脱成佛。最后这次大会的商议结果,将天下修行界划为东西两昆仑。愿意去昆仑仙境修行的就去,将一切恩怨也都带去,但去了之后就不要再涉足俗世间。

世间各大门派有自己的道场洞天,还有传承师门的责任,不会愿意去昆仑仙境。于是天下共商定下了那三大戒律,在世间就要守这三大戒律。千年之后这些早已成为往事,只是在各大门派掌门传位时口口相传,西昆仑的人已经很多年没有露面,修行人早就忘记了。如果各门各派中出了一些闲散高人,门规约束不住,世间又不入法眼,掌门往往会指点这样的人去昆仑仙境,免得留在俗世生出事端。

据说正一道人本人后来也去了昆仑仙境,他的弟子创立了正一门,而他的后代就是芜城的梅氏家族。

事情已经过去一千二、三百年了,天下经过了无数次动乱反复,甚至有很多当初的修行门派已经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不复存在。西昆仑之事也就在各大派掌门传位之时口口相传,告诉继位者这一段往事,世间还有个修行去处以及修行三大界的来历。据说还有一些高人,将门派传给弟子之后,自己也动身去寻找传说中的昆仑仙境。

忘情宫一向很少过问世事,也没有参加一千多年钱三山洞天的两次聚会,但却是少数几个从那时之前就一直传承下来的修行门派。天月大师知道,也告诉了风君子东、西昆仑这段往事。当时风君子就当个好玩的历史故事听而已,加之没过几天就发生了他被逐出忘情宫的事,就更没有记在心上。后来他知道了宗门大会与正一三山会的传统,又看见了梅氏古册的内容,再加上守正那一番话,推测前因后果说了这么多。有些是风君子听说的,有些是他自己的猜测,加在一起说得活灵活现,就象一千二百年前他就在场一样。

“你的意思是——昆山子和当年那个小辣椒一样,是从西昆仑跑出来的?”听完了我问他。

风君子:“不是我的意思,是守正真人的猜测,否则也不会鬼鬼祟祟去摸人家的底细。…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就是西昆仑的人出来也没什么关系,这人世间又不是我们开的买卖。…但是那些人从未守过世间戒律,出来之后还按西昆仑的方式行事就是大麻烦。比如昆山子要夺凝翠崖,一言不合就打伤了九黎散人,还有你遇到的那个小辣椒,上门请教也就罢了居然无端要夺忘情天宫。…这样绝非好事!”

风君子:“西昆仑的情况我们不了解,据说那是天造地设的福地洞天,那里的人没有俗务只有修行。一切依取天地拿来就用,仙去时也就丢下,这样也挺好!但再想想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有问题,不知其中真意只看到行事的方式,其行就会出偏。听说西昆仑内有不少人,不是打坐就是打架,简直就是没事干闲的。他们在西昆仑怎么样我不管,在东昆仑如此行事就不行!”

“是啊。就象出国旅行,到哪一国就要守哪一国的法律,更要尊重当地的文化与民俗。就算与自己理解的方式不一样,可以去交流甚至教化,但不能役用强逼。…恩?你去过西昆仑吗?怎么情况讲得这么清楚?”

风君子:“我当然没去过,都是推测。听仙子提起西昆仑之后,我还曾打算偷偷找去看两眼,再偷偷溜出来。后来长大懂事了,也就没那个兴趣了。”

“太阳从西边出,有那种热闹你不凑?我怎么没看出你有长大懂事的样子?”

风君子:“西昆仑有猪头肉和老春黄吗?没有!有电影院和歌舞厅吗?没有!有大学校和小咪咪吗?没有!…只有洞天福地、斗法修行,我又不是没见过?想修行在哪儿不是修行,我喜欢热闹是有事做事,不太喜欢没事找事,西昆仑那种地方不去也罢。”

“得得得,你又扯远了!说正经事,也别光问我。你怎么看这件事?我认为可大可小。”

风君子:“的确可大可小。如果就是西昆仑跑出来一个人,赶回去或者劝他守这里的规矩也就算了。但处理的不好,引起西昆仑修士大批出现就麻烦了。这些人没有三大戒的概念,若任性插手红尘会有一系列事端,而他人如果阻止也会引起修行界的内乱。…到时候,除非再出一代神君,召集两昆仑又定一次规矩。”

“现在不急谈这个,你去不去?”

风君子:“我当然要去,明天就去你们村找金爷爷。至于你,就不必上飞尽峰了,但凝翠崖上还是看看比较好,有我和守正真人在,也不虞有什么危险。”

“好!你带着黑如意,守正有雷神剑,我拿上青冥镜,这次正一三宝凑齐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风君子:“马上就是学期末了,这几天家里盯得太紧,我和守正商量商量放寒假再去。”

这学期风君子的期末成绩又是全班第二,第一还是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成绩的事,只有柳菲儿最高兴。放寒假回到家中,又给父母拿了一笔钱,劝说他们平时不要太节俭太辛苦。他们笑着说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妹妹则说到夏天也要考芜城中学。

妹妹的成绩在鲤桥乡中学只算中游偏上,要考芜城市唯一的省重点恐怕很玄。我和柳菲儿提过这个问题,她对这位未来的小姑子很关心,说实在不行可以争取一个赞助名额。她打听了,这种情况赞助费用是三万,在当时是一个吓死人的数字。就这还要托关系才行,没办法,公用资源往往都成了稀缺资源,尤其在此时此地。当然,如果我妹妹有风君子那样的背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就是这一代普通人的生活状况。

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没几天金爷爷找到我家说要我帮忙上山采药,可能需要几天功夫,父母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满口答应了。我随金爷爷出门,大乖留在了我家。

凝翠崖在芜城以西,距离芜城直线距离三千六百里,在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的结合地带。这么接直接飞过去也不方便,何况还有我这个不会飞的累赘。金爷爷、风君子和我三个人都是便装打扮,坐火车入川。说来惭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卧铺,当然票都是我买的。风君子这次也装了回孙子,一路上人前管金爷爷叫爷爷,我们三人就象爷爷领着两孙子串门走亲戚。

这次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带了一样东西——善结大会上从海天谷弟子手里里买来的雪葫芦,而且都重新炼化加工过一番。风君子的雪葫芦变得一片莹润,如美玉又如七心的皮肤那般细腻;金爷爷的雪葫芦罩着一层隐约的银光,似乎还散发着清凉之气。我的雪葫芦是紫英加工过的,自然带着一股淡淡的暖香,连葫芦表面原本看不见的纹理都透露出一种生机,仿佛还是生长在藤蔓上。风君子的葫芦里是知味楼的酒,金爷爷的葫芦里不知装的什么东西,我的葫芦是空的——准备到凝翠崖上顺便采集邪樱蕊。

火车上有好事之人,看中了我们的葫芦,凑过来非要买,要我们开个价钱。这种东西当然不能卖,婉言谢绝之后那些人也就知趣的走了,可还是有个不知趣的。那是一个二十多岁妖冶女子,大冬天的批着一件裘皮大衣,里面的衣领却很低露出小半截鼓鼓的乳房。她说话又嗲又夸张还带着口音,看见雪葫芦就惊呼好可爱,磨了半天非要买不可。后来看实在不行,很生气的样子,冷冷的瞪了我们好几眼走了。

时间不大,软卧车厢那边走来四个彪形大汉,径直到我们面前对金爷爷道:“老头,我们老大的马子看中了你们的葫芦,快开个价!”其他人一见来者不善,都知趣的闭嘴躲到一边。我又生气又好笑,黑社会遇到神仙三人组,真是一笔糊涂帐。

金爷爷面色不变,抬头问道:“老大?你们大哥多大年纪?得了什么病?”

“你他妈才有病呢!我大哥看中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还不乖乖送上来。”

金爷爷也不生气:“我这是药葫芦,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想要,就拿去试试吧。…如果治不好,还能再找到我。”

“怎么这么多废话!那两个小子的葫芦呢?”

金爷爷:“我的葫芦是我的葫芦,他们的葫芦你应该问他们要。”

几个大汉又一指风君子:“小孩,你爷爷都把葫芦给我们了,你的也拿过来!”

风君子笑咪咪的说:“你爷爷的葫芦是你爷爷的葫芦,我的葫芦是我的葫芦。你们刚才不是要开价吗?我就开个价卖给你们。”

大汉甲:“多少钱?别耽误我大哥时间。”

风君子笑嘻嘻伸出一根手指头。

大汉甲:“一块钱给你,葫芦拿来——”

风君子却没有理他,向着不远处一对青年情侣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要出一百块买我的葫芦吗?现在卖给你们要不要?”

那两人将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们不要了!”

大汉乙:“你这小孩给脸不要脸,一块钱就算给你面子了!还想要一百?做梦吧!”

风君子也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象诸位这种身份这种档次的大哥,我哪敢要一百。你们要买,我开价一百万!”

“一百万?”众大汉一时间忘记了做凶恶状,看风君子的眼神就象看一个白痴。

风君子还是笑咪咪的:“就是一百万,嫌贵可以不买,没人逼你们,又不是非得不可的东西,我不算故意为难。”

大汉丙奸笑道:“一百万就一百万,回头给你。…你呢,你的葫芦我们也要了。”后面这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不卖,也不送给你!”我答得很干脆。

大汉丁:“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我不想看,你们可以试一试在火车上抢劫,否则不必和我说话。”我是对着车窗外说的,眼睛更本没有看他们。

大汉丁面露凶光正要动手,大汉丙拉住他:“兄弟,别在火车上为这种事情卖命,那小娘皮就是想要个玩艺,有两个够了!”说完伸手就去拿风君子放在小桌上的那个葫芦,风君子只是看着也不阻止。金爷爷将葫芦也放在小桌上,几位大汉一并拿走扬长而去。

我看着金爷爷的表情,感觉有人要受教育了,而看风君子的表情,感觉有人要倒大霉了。风君子看我却很不服气:“凭什么就抢我们的葫芦,却放过了你?”

金爷爷笑了:“小野的葫芦里没东西,抢去了也没什么用。”

我也笑道:“大概是因为看不清我的底细,混江湖的也怕碰到硬点子,而你们一老一小看上去就好欺负。…你们的葫芦究竟有什么古怪?”

风君子与金爷爷相对一笑:“我们两个更好欺负吗?”却不回答我的问题。火车上其他人看见我们的东西被人强索而去,居然还有说有笑,纷纷摇头不解。

凝翠崖真不愧“凝翠”之名,走进这一片山区就知道了。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陆续可见冲蚀形成的断层地带、石柱、天坑、溶洞等。此地气候长年温暖潮湿,虽然巨大的岩石断层随处可见,但都覆盖着一层绿色的地衣状植被。

自古以来原始森林的腐枝落叶堆积在脚下,气息与山中花草散发出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叫做“瘴”的东西笼罩在地势较低的大片山谷中,连中午的烈日也只能驱散少许。瘴气有毒而山间无路处处危险,这不是一个人来的地方!还好我们都不是一般人,一路穿山越谷来到凝翠崖下。

一片高大的绝壁耸立在眼前,周围瘴气环绕,岩石表面全是翠绿色的苔藓。抬头向上看去,一眼见不到顶端,只能看到天际有一片粉红色的烟雾——那就是有名的邪樱迷雾。这个地方却有一处人工遗留的痕迹,只见山崖上十丈高处有两个朱红色巨大的摩崖刻字——凝翠。

风君子皱了皱眉头,掏出两片新鲜的茶树叶递给金爷爷和我:“含在舌下,可解瘴气和迷烟。我知道你们不怕,可还是有所准备的好。”说话时我发现他的舌下一直含着同样的叶子。我和金爷爷一人接过一片也含在舌下。

我突然想起我身上也带着东西,掏出几枚碧绿色的丹药道:“这是紫英给我的,说是能克制邪樱迷雾,登崖前服用。”金爷爷摆手说不必了,风君子接过一枚服下。

抬头看了看崖顶,风君子说了声:“我上去了。”抽出黑如意一挥手,脚下一团黑云升起,托着他的身形如腾云驾雾般向崖顶飞去。

这小子只顾自己会飞,难道要我一个人爬山?金爷爷看着我呵呵笑了笑:“不管他,你有金龙锁玉柱护体,我可以带你一起上去,保证比那小子更快。”说完他取出四寸雷神剑向天空一指,另一只衣袖向我卷来…

我觉得身体被一道电光吸了进去,随着这道光芒向天空电射而去,没有风声,却感觉到全身上下都要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挤碎,耳边也是奇异的兹兹做响——守正真人御雷神剑飞天,速度太快了!

难受只是一瞬间,转眼我们已经冲过粉色迷雾落在凝翠崖顶上。凝翠崖上的风光与山下迥然有异——清爽中还带有温和的仙灵之气,这种气息我在浮生谷、正一三山、菁芜洞天中都曾感受到,只是各自的妙处与精纯程度不同。这是峰尖下的一片平地,地势很象黄山的玉屏峰前,只是这里的峰峦是一片翠绿的屏障。翠屏环抱下有几间前后相连的石屋院落,院墙上爬满了青翠的藤蔓,藤蔓上开着一穿串串豆瓣似的花朵。

在峰顶的悬崖四周,很有规律的生长着几圈不高大但树冠很茂盛的花树。这种花很是奇特,几乎看不见花萼,粉红色的一蓬蓬顺着枝条团团锦簇,远远看去就象连成一片的花海。在这片花海四周与上空,有粉色的迷雾笼罩,恰好围住了整个凝翠崖顶,象一道天然的藩篱分界。然而这片粉雾只在四周环绕,峰顶中间我们所站的位置却是清清朗朗。

我刚刚看清凝翠崖上的情形,一片黑云卷来又在眼前收起,风君子也到了。守正真人说地没错,我们比他更快。见人齐了,守正上前一步冲着石屋的方向抱拳道:“在下正一掌门守正,与风君、石野两位同道,拜访昆山子道友。”

守正真人话说的客气,话音中隐含的法力一点都不含糊,柔和无伤但穿透力极强,就算那个昆山子在几十丈深的地底睡觉也能给叫醒了。他的话音刚落,翠屏峰顶上急射出一片血红色的诡异霞光向守正袭击而来。虽突然,但以守正的修为自可应付。只见他微一弹指,指间飞出一道金蛇似的光芒在身前划了个圈,破了对方的法术。金蛇收起、血光散去,我们身前多了一个形容怪异的人。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比我们三个都矮了半头,批着一件大红猩猩的斗篷,一头浓密的黑色直发有几尺长,几乎要垂到膝弯。看双手如鹰爪,指甲卷曲在指尖不知有多长。脸色煞白五官轮廓带着凶悍之色,鼻梁很高鼻尖如弯钩,不大的眼睛精光四射非常诡异。这人长得够难看的!几乎让人错以为是大白天闹鬼了,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想起了小时候夜里做恶梦的感觉。

怪人一出现,似乎对守正真人的出手有几分意外,用金属摩擦般难听的声音问道:“有两下子!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他说话时只盯着守正,把我和风君子就当作不存在。

本来我们三人就以守正真人为首,场面话都由他说。守正道:“贫道是芜城正一门的掌门人守正,这两位道友…”

他话未说完就被怪人打断:“雷神剑、黑如意、青冥镜,和传说中的好像!你们是正一道人在东昆仑留下的传人。”原来刚才守正真人祭出了雷神剑,而风君子手握黑如意就一直没有放下,我也取出了青冥镜凝神戒备——这个怪人刚才不打招呼就出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守正微微一顿,接着道:“风师弟与石道友并非正一弟子,而贫道确是正一祖师的嫡传后辈,至今已是第二十一代。听道友所言,你一定是来自西昆仑了?”

怪人:“不错,我就是来自昆仑仙境的昆山子!这东昆仑又不是你们家开的,难道我不可以来吗?”

守正:“千年前的事情早已过去,当年之约不过是为了不将修行人的争斗带入人世间。道友自仙境而来,作为修行同道当然欢迎。但在红尘中行走就要守此地的法则。”

昆山子:“我听说东昆仑有什么三大戒,我并未违反。”

守正:“道友没有违反三大戒,但是你强夺凝翠崖道场,出手打伤了九黎散人。这无故伤人夺府之事,在东昆仑是不允许的。”

昆山子:“请问这凝翠崖是那个棕发老头造出来的吗?”

守正:“当然不是,秉天地造化而成。”守正真人还真有耐心,和颜悦色地与昆山子谈论。如果今天以风君子为首,我估计他已经挥着黑如意上去干了。

昆山子:“既然不是他的,他能占我为什么不能占?他不是我的对手将洞府让出来就是。我没想伤他,是他非要和我拼命。”

守正:“凡事讲究前因后果,九黎散人师徒三代居此二百年,布下温火玉大阵聚天地灵气,种植邪樱花篱为洞府屏障。就连那石屋居所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他们置备,道友你对此无有尺寸之功,怎能凭强力掠夺呢?”

守正真人一番话说得昆山子愣住了,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好像是头一次听见什么希奇古怪的理论。他想了半天一甩黑发,气势汹汹道:“天地万物为我取用而已,得道之后又不带走!…我们西昆仑中就有不少仙人遗迹,还不是谁有本事抢到就归谁?就连你的祖师爷正一道人飞升后留下的仙府,至今就换了好几代主人。那个九黎自己没本事守住,就不要占这个地方。”

守正:“九黎不是占据此处,这处洞天本就是他和他的两代先师所建造。假如人人只知占据不知营建,你又到那里去占呢?…如果九黎飞升又没有留下继承传人,道友来此也情有可原。”

听到这里我也觉得这个昆山子思想不是一般的偏激,看来在西昆仑中的耳濡目染就是这样。我不好打断他和守正的谈话,却忍不住在一边对风君子抱怨道:“百年大计,教育第一啊!从小没学过好,长大了也不懂道理,这样的人还成什么大道?”

风君子也阴阳怪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古来生而知之为圣人,有人观察世间自然就会有所感悟,不是凡事都需要师父教的。自己不学好,在修行中到底是落了下乘。占什么样的洞府,这一世也成不了大道。”

我们几人的话把昆山子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一跺脚发狠道:“你们两个小子在说什么呢?是在骂我吗?”

风君子憋了半天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他指这昆山子的鼻子喝到:“我问你,你身上穿的、手里拿的是不是都来自天地?没有一样东西是凭空而出的,就连你的身体也是食五谷、聚精气而成。老子今天也强占一把,把你扒光了,再拆骨剔肉,让你只留一丝元神滚回西昆仑。你干不干?”

风君子的话比昆山子还狠,连守正真人也苦笑摇头。昆山子听见这番话煞白的脸胀得通红,可见他没有戴面具,就是天生那么难看。他看了看风君子,又看了看守正真人,狠很的说:“今天我有事情要想,就不为难你们。你们几个将手中的正一三宝放下,就可以下山了。”

守正真人一听昆山子说出这种话,叹了一口气闪到一边不再言语,我也感觉今天不动手恐怕是不行了。我上前一步道:“既然道友一意孤行,有人打败你那又如何?…”

我话还没说完,风君子已经飕的一下蹦了出去,挥舞着黑如意叫道:“守正、石野,你们千万别拦着我,…我要跟他单挑!”

第170回 见五官端正,悟相由心生

风君子蹦到前面大喊要和昆山子单挑,而昆山子皱着眉头看着他好像在思索什么问题没有反应,显得风君子很是滑稽。风君子一个人叫了几声见没人捧场,回头向我和守正真人道:“你们怎么不拦着我?”

怎么不拦他?他要蹦出去我是拦不住的。而守正真人微微一笑道:“风师弟要独斗昆山子道友,贫道也想开开眼界。…你就单挑吧,我为你掠阵。”守正真人也有搞笑的时候,居然不劝阻反而跟着起哄。

风君子只得又转身以黑如意一指昆山子:“你听见没有,我们三个派我做代表跟你单挑,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该出手就出手吧,等我把你打完了再讲道理。”

昆山子刚才走神了,现在才回过神来看着风君子道:“你要单独挑战我?那好,你来吧——”言毕一卷斗篷身形飞到了半空,风君子一挑黑如意裹着一团黑烟也飞到了天上。这两人说打就打,不约而同没有在凝翠崖上动手,而是跑到天上斗法。

再抬头看凝翠崖的上空,一片片红影飞旋纠缠着一团团黑气四射,两人已经斗的难分难解几乎分不清身影在何处。我不无担心的对守正真人道:“风君子没事吧?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他。”

守正真人:“这昆山子身份特殊,想法也很怪,分不清道魔正邪。我们一拥而上不太合适,先让风君子试试他的底细。如果连风君子也不是对手,那这个人还真是个大麻烦。你放心,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的,风君子不会有事。”

已经过去几柱香的时间,天上那两人越打越高,场面已经不是简单的红影黑气。只见半个天空都是红光闪烁带着霹雳之声,而红光中有巨大的黑色旋涡冲突,似乎搅得整个天空都在晃动。连我们所立足的这座巨大的凝翠崖,都隐约在发颤。这幸亏是在远离人烟之处,否则又会成为一种罕见的神秘现象。

守正真人脸色有些沉重,沉声道:“这昆山子的一身修为,比我也相去不远。”

我问道:“风君子是对手吗?”

守正真人:“风君子出手在他之上,但是这等高人之间的斗法,除非是生死相搏宁为玉碎,否则很难一举制服对方。…放眼东昆仑,能够与昆山子一战的恐怕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不会超过十几个。…要想出手一举拿下,恐怕只有天月大师那等修为才行。”

“风君子制服不了他吗?”

守正真人:“看情形,他可以不败,但取胜很难。这个昆山子的修为我已经看的清楚,可风君子的底细如何,说实话我一直不太明白。”

听说风君子至少可以不败,我也松了一口气,安静的去看天上的斗法。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整个天空都成了红与黑的撕扯与撞击,天光都暗了下来。周围不断传来沉闷的呼啸之声。如果定力不好的人,此时此地恐怕连站都站不住。

就在此时,满天的红影突然一收,聚成一道红光向远处飞遁。而天上风君子大喊一声:“昆山子,你不要跑!”紧接着黑云收起凝聚成一道黑线向红光飞遁处追射而去。原来昆山子久战不下,知道面前这个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而凝翠崖上还有两个不知底细的对手,就明白今日对敌讨不了好。他倒也干脆,打不过就跑!

今天来找昆山子主要目的不是打架,而是把事情搞清楚,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我不会飞没办法阻止,而守正真人当时就出动了。只见红光刚刚飞走,一条金蛇似的闪电就从凝翠崖射向上空,去势极快拦在了红光前面。守正真人也飞上天了,而且他的速度是最快的。红光见金蛇拦路,调头回走,黑气也追了上来将他缠住。

这下天上热闹了。只见金、红、黑三色光影与云气盘旋,红光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摆脱拦截。想那昆山子今天也真是不走运,无论是守正真人还是风君子,一对一都不在他之下,何况两个人联手一起堵他,放眼天下几乎没人能跑掉。守正与风君子无伤人之心,那昆山子也不是易与之辈,困境中还在想办法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