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一个下人,居然敢插手主子的事,是谁给的你胆子?”南忠公厉声怒道,言下之意却是相信了朵翠的话。

楚遥却是轻笑起来:“真是有趣了,我是怎么张扬跋扈了,让你这个…小小的侍女这么上心,又是下红花害我流产,又是将岫玉杀人灭口,还要下冬茶,让我瘫痪在床变成痴呆?”

原本听楚遥的话,南忠公还皱眉觉得她咄咄逼人,听到后面却是冷了脸,瘫痪在床变成痴呆?这么狠的手段,实在是让他寒心。

南忠公的目光落在虞氏的身上,只觉得自己仿佛越来越不认识她了,当年她贤良温柔,处事公正,宽厚大方,为什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了。

“遥儿,我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南慕封忍不住开口为虞氏说话。

然而,虞氏在听他唤“遥儿”时眸光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里多了一层冷意。

“我爹一直都说世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但愿世子这样睿智的人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才好。”对南慕封,楚遥素来知道怎样让他闭嘴。

果然,听到她说的话,南慕封眸色一顿,抿起了唇。

“二少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如今事情败露,奴婢…也没什么好说的。”朵翠握着拳头,对楚遥说道。

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楚遥却在想,她会不会有一丝后悔呢?后悔自己没有劝住虞氏对她下手,或是后悔自己今日跟来书房,为主子抗下这一切呢?

见楚遥不说话,朵翠以为自己说服不了她,又想到一个别的理由:“奴婢仰慕二公子,可是二公子却拒绝了奴婢,所以奴婢…奴婢恨二少夫人…”

这话,叫楚遥回过了神,两眼稍弯,隐约抖出一笑,站起了身,两步便到朵翠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望着她清秀木然的脸。

嗤,聪明,却愚忠。

“你以为你说了这样的话,我就会相信你有害我的动机么?朵翠,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只一瞬便咬碎了浅笑,残忍的冷冽爬上她绝美的脸庞,“你们家世子的成人礼,可是你这个…大夫人身边最忠心的丫头教给他的呢,被破了身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谁,嗯?”

鬼魅般的目光一瞬便镇住了朵翠,她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冷,冻得她的喉咙都僵硬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了,楚遥可以容忍别人在她面前撒谎狡辩,却不能容忍任何人抹黑南谨轩一星半点,即使是…如朵翠这样污秽的人的倾慕,也不可以。

南慕封冷着脸,死死地盯住楚遥,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他的第一个女人确实是朵翠,但是他也早就同娘亲言明,他是做大事的人,为了保持他的身价以及在外人眼里的形象,他是不会先要通房的,因此即使朵翠是他的女人,他也未曾想过将她收房。

而这些,不论是虞氏还是朵翠,都是接受的,尤其是朵翠,没有人知道她对南慕封到底有没有情,就连虞氏都说不清楚。

“老爷…”直到此时,虞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望着南忠公的目光里透着凄凄。

“够了。”南忠公忽然厉声说道,转身便将手里揉成团的信展开,放到书桌上的烛火上,只一瞬,岫玉的信便燃尽了。

见南忠公的举动,楚遥心下冷笑,果然如此呢。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朵翠…暗害主子,罪大恶极,拖出去杖毙。燕儿,是轩遥阁的人,就由谨轩媳妇处置。”南忠公大手一挥,便要定案。

楚遥早就猜到南忠公会粉饰太平,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道:“就丢出一个侍女,公公便要打发了我么?”

南忠公眸色一闪,明白这是要谈条件了,面上阴郁暗沉,却还是开口说道:“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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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公然呛声

楚遥并不曾想同南忠公作对,虽然这个公公偏心嫡长子,让她为夫君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换做是任何世家里头,恐怕未必能做到如南忠公这样,她听多了那些庶子庶女被苛待的事,至少在南忠公府,南谨轩并不曾被苛待。

再者,蒋氏性子软弱,即使如今在她的潜移默化下强硬了些,到底还是个中规中矩以夫为天的女人,就是为了蒋氏,楚遥也不会真的同南忠公撕破脸皮。

但是,虞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的,前世南慕封和杜晗烟折磨了她十年,这一世虞氏又几次害她,若是这样她还能忍气吞声,那她也就不是娇纵跋扈的七公主了。

闻得南忠公的话,楚遥只是莞尔一笑:“媳妇只是想问一问公公,这南忠公府里头是不是只要有人出头认罪,就能将事情了解?若是如此,那以后媳妇看谁不顺眼,想出气害人也无需顾忌什么,左右轩遥阁里头有得是吓人。”

这话,直白得让人尴尬,瞧南忠公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就知道了,他是真的想就此粉饰太平,偏偏这个媳妇是个不肯罢休的性子,他心里一阵焦急,万一真的将事情闹大了,别说是虞氏,就是整个南忠公府都会吃不完兜着走。

“自然不是这样的。”南忠公讪讪地回道,“只是,朵翠自己认了罪,她又有动机,而害人得事她也能交代得清楚…”

楚遥呵呵一笑:“所以公公相信,这几件事与大夫人毫无瓜葛,她只是被人蒙蔽了,所以识人不清,才让媳妇遭了贼人的暗害?”

南忠公抿了抿唇,这话他是怎么应都不对的,他便索性不开口。

“大夫人掌家多年,却连自己身边的侍女都管不住,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楚遥挑眉,一派不以为然。

“那谨轩媳妇,你是什么意思?”南忠公略有几分不耐,冷冷地沉下了脸。

“这倒是有趣了,媳妇我一不管家,二不掌权,如今被人接连害了几次,想求公公主持公道,却冒出个侍女顶了所有的罪名。媳妇倒是好奇得紧,这朵翠姑娘到底是对媳妇有多大的仇怨,要将媳妇置于死地?”楚遥的声音轻如浮萍,却叫书房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亦或是公公心里也清楚,到底是谁要将媳妇置于死地?”

南忠公的目光扫过虞氏,落在楚遥脸上,有时候他是真的头疼这桩婚事,娶进来一个骂不得说不得的媳妇,就如现在,要是换做寻常府邸里的媳妇,谁敢这样同公婆呛声,但是楚遥敢,南忠公甚至觉得,纵然她不是公主之尊,她也敢为自己说话。

“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让彼此难看才是。”南慕封忍不住插嘴,他了解虞氏的性子,也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局是谁设的,但是他和南忠公一样都喜欢能保住虞氏,甚至他比南忠公更希望保住虞氏,毕竟这是他的母亲,只有他娘的地位保住了,他的世子之位才能更稳当。

“大夫人,你的侍女犯下了这样滔天的大罪,难道大夫人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楚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反正直到如今,她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个人了,左右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不做,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既然如此她又何不得罪得更彻底一些。

“谨轩媳妇这话说得好笑,你若是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我做的,也不必在这里费尽口舌了吧?”虞氏是被气到了,开口便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失了往日的冷静风度。

南忠公冷声警告:“闭嘴。”

“大夫人说得没错,谋害皇室可是大罪,只怕是要大理寺来调查才能查清事情始末。”楚遥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氏的笑容隐没。

“家丑不得外扬,我们南忠公府里的事,怎么能让大理寺介入?谨轩媳妇,我看在你公主的份上,对你一再忍让,可你也不能一再地得寸进尺吧?说到底你也是我们南忠公府的媳妇,你这是要忤逆我这个公公的话吗?”南忠公也是说得急了,语气也不由得生硬起来。

听到楚遥有意让大理寺介入,他又如何能不着急,堂堂南忠公府的家事还要外人来查,这岂不是大大的打脸,更何况虞氏再怎么说也是南忠公府的主母,到时候天下皆知她德行有亏,嘲笑的还不是他这个做老爷的,这样的事他怎么能容忍发生?

果然恼羞成怒了呢,楚遥挑眉,倒也没再说话。

而南忠公见楚遥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怒气吓到,忍不住心下得意,想着就算她是公主,嫁入了南忠公府,还不是一样要乖乖听话。

“既然爹做不到公正,又如何能要求媳妇乖顺?”一道冷冽的声音横空而来,随后便是南谨轩推门而入,甘冽如风,缓步走到楚遥身边停下。

“谨轩…”南忠公唤了一声,却是没了下文。

也不知为何,南忠公如今见到这个庶子,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尤其是这会儿斥责他媳妇的时候他忽然来了,他顿觉心虚更甚。

说来也怪,明明南谨轩是依靠着公主之尊而扶摇直上,但是南忠公偏生看到自己这个庶子,比看到公主更头疼,像是如今南谨轩来了,他方才的冷硬便瞬间消失了。

“谨轩,你在我娘身边长大,该是最了解她的性子,她虽然待我们严苛,但是却极是善良,她怎么会做出暗害媳妇的事来?”南慕封幽幽地望着南谨轩,打出了一张感情牌,“朵翠犯了错,爹也有了定论,何必让一个下人坏了我们一家人的感情?你还是快些劝劝你媳妇,不要被人挑唆蒙骗了才是。”

听得南慕封说这么一番重情重义的话,楚遥还真是想对他翻个白眼,这人只怕心里是恨极了谨轩的出息风光,如今却压着脾气求情,竟然还能将黑白颠倒得如此顺当。

她忍不住暗忖,越是压抑得深,日后的爆发越是凶狠,南慕封…果真是个不能小觑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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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以退为进

“大夫人是怎样的人,我不予置否,爹就在这里,自然心中有数。”南谨轩向来是油盐不进的人,只见他微微抬眼看向南慕封,冷声说道,“至于我媳妇的事,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你…”南慕封至今仍没有习惯在南谨轩面前丢脸,虽然如今这个庶弟的品级依然越到了他的前头,但是他始终认为南谨轩靠的是楚遥这个公主,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你们就一定要闹得家宅不宁么?”南忠公低吼一声,“就为了一个女人。”

南谨轩骤然眯眼,声音陡然变冷:“爹这话可就错了,如今被害的是儿子的妻子,是爹的儿媳妇,可不是单单一个女人。”

“那你待如何?”南忠公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南谨轩,这是谨轩成亲之后,南忠公第一次朝他发火,他只觉一阵心寒,觉得儿子有出息了便同自己离了心。

南谨轩没有说话,偏头看向楚遥,言下之意很清楚,由他媳妇决定。

就在两人说话间,楚遥的思绪已经流转过了好几遍了,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放过虞氏,有这个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在身边,她只觉得难以安寝。

但是她又不能真的将她怎样,一来她手里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没有真的想让大理寺插足这件事,不过是嘴上说说吓唬吓唬人罢了,若不然外头的人还不定怎么说她这个公主仗势欺人呢;二来虞氏到底是南忠公府的当家主母,正经的诰命夫人,状元郎的亲娘,她若是真的要对虞氏出手,那必定是一击即中,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翻身,而这一次显然不是好机会。

只是就这样放过虞氏,楚遥心里又不甘心。

“就如爹所说,朵翠犯了这么大的事,她的命是必定保不住的,谁求情都没有用。由此事,让媳妇痛定思痛,必须好好管教轩遥阁里的下人,还请大夫人将我轩遥阁里下人的卖身契都给我,当然我也不会让南忠公府吃亏,这些下人就当是我买下的好了,作市价便是。”楚遥重新开口,翩然开口。

南忠公点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原本轩遥阁的下人就该将卖身契给楚遥,他自然是不会让自家媳妇出钱买下人的,不然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放。

虞氏看向朵翠的眼中闪过不舍,到底是她的心腹,跟在她身边多年,如今还为她背了黑锅,藏在袖中的指尖便深深地掐进掌心,却不觉得疼。

像是感应到夫人的目光似的,朵翠忽然抬起头,定定地望着虞氏,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目光里却闪烁着坚定,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升起了一股默契。

“大夫人,奴婢愧对大夫人,还害得大夫人被大家误会,奴婢…奴婢愿以死谢罪。”朵翠突然起身便要往柱子上撞,幸而虞氏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她却哭着跪在虞氏脚边,“大夫人为何要拉着奴婢,奴婢昏了头犯了大错,还连累了夫人,夫人…夫人为何不让奴婢死了一了百了。”

看起来,朵翠是真的想寻思,而虞氏也是真的想拉住她,若不然她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

楚遥忍不住唏嘘,果然是虞氏身边的人,就是死也想着将自己主子摘出去,她这么一番折腾,南忠公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些,毕竟虞氏是出手拦着人的,原先对她的那些怀疑也随着她这个良善的举动而消失了。

“老爷…”虞氏忽然跪了下来,对南忠公说道,“是妾身御下不力,才会让朵翠犯了这样的弥天大错,妾身不为她求情,心中难安,求老爷也一同责罚妾身。”

好一出以退为进,就是楚遥都忍不住拍手叫好,方才她还想着虞氏今日居然任人捏揉,没想到竟是在等着这一出呢,楚遥忍不住叹息,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今日怕是真的动不得虞氏了。

“确实是该罚你,手握管家之权,居然连自己身边的侍女起了异心都不知道,我们南忠公府里是绝对不容许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的。”南忠公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楚遥,旋即又道,“就罚你…禁足一个月…”

此时,楚遥忽然接过了话头:“公公果真公正。既然大夫人管家不力,又要被禁足,倒是不知道公公打算将这管家的权力交给谁呢?”

莫不是她想要这管家之权?南忠公微微皱眉,对楚遥这番咄咄逼人的举动尤为不喜,他从来都不喜欢争权夺利的女人,即使是公主也是一样。

“谨轩媳妇以为呢?”南忠公试探地问道,实际上压根就没想过要理她,这个媳妇三番几次地让他没脸,他还能好好地在这儿同她说话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了,又怎么可能将管家的权力交给她?

楚遥当然看得楚南忠公的心思,不过她还真是对这管家之权半点兴趣都没有,她连自家轩遥阁都懒得管,如今是都丢给容妈妈和清欢了的,又怎么会自讨苦吃地将南忠公府的管家权握在手里。

“媳妇以为,大夫人为正室,而我婆婆为侧,既然大夫人犯了错被罚,这管家之权自然该给婆婆。只是我婆婆素来温和,又不曾管家,贸然将这管家之权给她,反而容易乱中出错,倒不如让袁姨娘从旁协助,听闻从前大夫人掌家时袁姨娘也在旁帮了不少忙,想来也是个可靠的。”楚遥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南忠公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为自己夺权,反而提及了蒋氏和袁氏,而且她的话也颇有道理,蒋氏性子软并不适合管家,但是她到底是侧室,如今儿子又出息,媳妇又是公主,若是越过她将管家之权给了袁氏,怕是会惹来非议,若是让她们共同掌权,必定是袁氏主导,倒也合他心意。

“老爷…”虞氏惊呼一声。

她方才认罚,是为了消除南忠公心底的怀疑,不想让他们两人之前本就所剩无几的信任更单薄,但是她从没想过要将管家之权分出去,她坐稳主母之位多年,从不曾出过一星半点儿的乱子,老爷怎么可以说夺走就夺走?

察觉她的反抗,南忠公原本微微回暖的心情又不太好了,眯起眼盯着虞氏,他不喜对权力欲望过分看重的女子,而虞氏也向来清清淡淡温温和和的,打从嫁给他开始便不争不抢的样子,因此才能最后赢得他的喜爱。

然而如今,南忠公却越发觉得虞氏沉迷于权力,他不由得沉了脸,看来他是该虞氏清醒一下,知道谁才是南忠公府的主子,他不爱管府里的事,并不代表她就是府里最大的了。

“老爷…”高亢的声音,转为凄凄的哀怨,到底是多年夫妻,南忠公一动眉头,她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便立刻跟着变脸,企图继续动摇他。

但是,她却用错了方法,因为她那一瞬的变化,叫南忠公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因为这个女人竟然将他了解的这么透彻,那种被人看透的恐惧在那一瞬便抓住了他的脖子似的,让他呼吸不得。

其实不管是谁都是这样的,在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就仿佛褪下了外衣,尤其是像南忠公这样的男子,他虽然没本事,但是在他的地盘里他就是王,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是不可违抗的,然而他的枕边人,却将他的心思摸得这样透,怎能不叫他心惊。

“好了,不要说了,就这样决定了。”南忠公厉声开口,雷厉风行地定下了这件事,在虞事还回不过神来的时候。

就连南谨轩在内,都对南忠公突如其来的神来之笔有些看不透,倒是楚遥,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她倒是能理解南忠公的心思,因为当初的她也是这样,他们恐惧自己被人看透,生怕自己的想法会在别人的眼里无所遁形,所以要将一切尚未发生时捏死在摇篮里。

虞氏半天回不过神,明明老爷素来心软,她若是求一求,他必定会心软的,可是为什么他这一次居然如此决绝?

不过这一次,南忠公并没有给虞氏太多的时间考虑,因为她唤来了下人,将她和朵翠带下去。

“谨轩媳妇觉得,这样处理如何?”最后,南忠公忍不住询问楚遥,虽然这个媳妇让他愤愤不已。

“若是媳妇不认为公公处事公正,也不会特意来寻公公主持公道了。”楚遥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既没得罪人,也没有标明立场。

不过这话,却叫南忠公听得很舒服,不免得意得咧嘴笑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那你们都退下吧。”南忠公摆摆手,楚遥几人便退了出去。

独自坐在椅子上的南忠公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而楚遥和南谨轩出了书房之后准备一同回轩遥阁,南慕封却在后唤了一声:“等一下。”

南谨轩和楚遥同时转身,看向立在后面的南慕封。

“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南慕封也不管自己庶弟就在旁,只是径自望着楚遥,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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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哭着求我

重生的这些日子,楚遥越是过得顺风顺水,越是疑惑自己从前怎么会看上南慕封,这人自我得令人发指,唯我独尊的气势连她这个公主都自愧不如。

就像现在,在南谨轩面前,他居然就这样对楚遥说话,丝毫不把他这个夫君看在眼里,楚遥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样嚣张?

“大哥有什么事么?”南谨轩挑眉问道,语气里透着礼貌的疏离。

南慕封抬眼看了看庶弟,说实话他如今是越发看不上他这个庶弟了,当然这个看不上里头有很大一部分是嫉妒,虽然他始终不肯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南谨轩走得太快,让他这个自诩才华横溢的状元郎连他的背影都看不着,而这些原本都该是他的,这让他如何不恨?

是的,由始至终,南慕封一直都认定就是南谨轩在宫里当差,对楚遥使了什么手段,才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委身嫁给他这个庶子,南慕封自诩风流才子,尚有世子爷的身份,都认为高攀不上楚遥,还要费尽心机地接近,然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庶弟能得到公主的青睐,难道不是使了什么诡计么?

因此,在嫉恨南谨轩的同时,又对他有几分不屑,甚至觉得他靠老婆升官可耻,只是这时候的他却不想一想,曾经这也是他想要走的路,甚至比人家更积极主动,不过是因为楚遥不屑,他才没有机会罢了。

“你先回去吧,我同遥儿有事要谈。”南慕封冷冷地睨了庶弟一眼,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回避。

南谨轩是面上不显露情绪的人,但是周身散发的冷意昭示着他心情很不好,但是偏偏南慕封像是没看到似的,温和地对楚遥说道:“我有些事,要跟你私下说。”

楚遥轻笑:“我和谨轩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在他面前说的?大哥,你这样做可是在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呢。”

她的话,让南慕封面上一滞,抿紧了唇。

“要是大哥没别的事,我和谨轩就先回去了。”楚雅还真是懒得搭理他,对他私底下要说的话更是不屑一顾。

“遥儿…”南慕封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而此时,南谨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如此唤弟媳,似乎不太妥当吧?”

南谨轩不喜欢理府里的事,也不喜欢理府里的人,因此和他爹和他大哥都不亲,当然这也归功于他们的不屑一顾,但是有些事是底线,南慕封一而再再而三地踩线,南谨轩自然是不会轻易退步的。

“你们成亲前我们就相识了…”南慕封淡淡一笑,解释了一句。

“那又如何?这样亲昵地叫女子闺名,只会坏了女子的清誉,更何况遥儿如今是我的妻子,大哥若是在外头这样唤她,叫人怎么看她?”南谨轩冷声说道,“大哥是世子爷,是父皇亲封的状元郎,说话做事还是要注意些规矩才是。”

这一番话,明褒暗贬,直将南慕封斥得没话说。

楚遥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给他一个大拇指,平日里看这家伙不太说话,没想到偶尔发飙一次,还是蛮厉害的呢。

而且还是因为南慕封唤她遥儿,竟让这个心大的家伙生气,倒是让她心底一甜。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有事说事,没事我们就走了。”楚遥不耐烦地说道,越发看不上他这样忸捏的性子。

不得不说,虽然当初的南慕封狠毒冷酷,但是却是比如今这个满心妒忌只会做些小动作的家伙好得多了,说来大抵也是因为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的缘故,而今却被庶弟压得喘不过气来,才会总是失了分寸。

“我只是想问你,你身上的毒…”南慕封支吾了起来。

“不劳费心。”南谨轩冷冷地打断他,“若是大哥只想知道遥儿的身体,那就不用挂心了。相较之下,倒不如回去劝劝你娘,下一次…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好运,有朵翠出来帮她背黑锅了。”

楚遥抬眼看向南谨轩,默默觉得自己平日里对他的评价还是有些偏差的,这家伙明明腹黑得很,说话句句都戳中别人的软肋,本还以为这是个不会说话的,却不想是个精明的。

“我娘不会做这种事,这一定是个误会。”南慕封握了握拳头,对楚遥说道,“我娘的性子我很清楚,她或许有些城府,但是她不会害你。”

南慕封虽然对虞氏也有怀疑,但是他始终觉得以虞氏这样精明的性子,断不会做这样蠢笨的事,谋害公主,这是多大的罪名,他觉得虞氏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或许他很懂看人,但是他并不懂女人,更不懂母亲。

“不管是不是误会,都不重要了。”楚遥像是没骨头似的靠着南谨轩,头搭在他的肩膀,朝着南慕封似笑非笑,“你若是要为你娘平反,该找的是你爹而不是我们。”

这样亲密的举动,刺痛了南慕封的双眼,那双喷火的眸子里流露出太多情绪,叫楚遥眸色一冷,他凭什么摆出一副被伤害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极。

“还有就是,叫你一声大哥是给你面子,但是南慕封,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但是你若一再挑事,我们也不是怕事的人。”当着南谨轩的面,楚遥第一次将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挑开了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觉得输给庶弟不甘心,但是很抱歉,就算没有谨轩,我也不会爱上你,你以为人人都是杜晗烟么?对你死心塌地又无怨无悔,当有一天她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呵呵…”

楚遥没有说下去,但是南慕封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她在自己庶弟的面前这样羞辱他,他恨不得转身就走,但是他死死地捏紧拳头,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我什么样的人?”

“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残忍狠戾,南慕封,你心里没有爱,只有权力欲望,所有爱上你的女人,走的都是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楚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拉着南谨轩离开了,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多恶心的垃圾似的。

而南慕封,像是被骂傻了似的定在原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狠狠地盯着楚遥的背影,握紧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咬牙切齿地冷声说道:“总有一日,我要你哭着在我身下求我。”

第397章所谓野心

南谨轩和楚遥一踏进轩遥阁,谨轩便将她拦腰抱起,吓得她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瞪他:“你做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径自沉默,将人抱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大手一挥,劲风晃过,房门便自动关上了。

清欢本在外头候着,见到这一幕自然就放心离去,反正只要有驸马爷在,她这个侍女就自动消失便是了,不过想到主子先前说的事,她心里动了动,便去了容妈妈那里。

“虞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南谨轩铁青着脸,眸中闪着坚定,“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楚遥是多冰雪聪明的一人,就算方才还有些迷茫,如今却是明白了他在不悦什么了,她轻笑着朝他张开手,他皱了皱眉头,还是凑过去将她搂到了怀里。

“其实南慕封有一句话说得对,就算她不曾善待你,但是也未曾苛待过你,而且到底是将你放在身边养了不少年,就算没有功劳也不能抹杀她的苦劳。”楚遥见他冷着脸遥说话,立刻伸手掩了他的嘴,继续说道,“这一次是她运气好,也是我的失策,让她逃过一劫,就当我们还她这份抚养之恩,日后…她若是再起歹心,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会将她置于死地。”

是了,虞氏还有机会翻身,是因为楚遥并没有出手将人置于死地,或许如她所说是失策了,亦或者是她想求个心安,即使虞氏不是南谨轩的生母,但是到底抚养了他不少年,她不希望南谨轩有一日被这份恩情牵绊,也不希望旁人总是用这份恩情来困住他。

所以,这次孩子的事,就当是还她这份恩情,日后他们走到何处,都同她再无瓜葛。

听到她的话,南谨轩微微一愣,他待亲情向来淡薄,别说是虞氏,纵然是南忠公,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或许别人会说他冷酷无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除非是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毫无瓜葛。

前世里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是踏入过那种将命悬挂在裤腰上的地方。从前他在书里见人形容战场英勇惨烈,将大战过后的平地形容成修罗地狱,那时他并不相信,知道有一日他真正经历了一场倾覆大战,漫山遍野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在持续了整整一天,耳边只能听到凄惨的嚎哭,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人命是真的脆弱。

从战场上回来以后,他就变得越发沉默了,也越发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了,一个连生死都经历过无数遍的人,还有什么能动摇到他的呢?而这份清冷淡薄,便从前世跟着他,延续到了如今。

“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该死。”南谨轩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但是他的语气里分明有着一抹狠戾,他是真的对虞氏起了杀意的。

“不要脏了你的手。”楚遥摇摇头,她不要他的手沾满血腥,一点都不想。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时他跟着三哥打了一场极其艰难的大胜仗,所有人封官加爵,在这一片欢呼雀跃里,就只有他的眸子里盛着疲惫,和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因为他的满手血腥,让他整日整日不得入眠,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些死在他长剑之下的人。

这个男人,看似强大到无坚不摧,可是在他内心最角落的地方仍有着无可比拟的柔软,而她,只想留着这一份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