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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眼尖,早就把殷氏的眼神看在眼里,便伸手拉过李铎,笑道:“来,跟姐姐猜拳。”

李铎憨憨一笑,和李钰握手,姐弟二人相视一笑,雀跃的划起拳来。

主桌上的殷氏见状无奈的叹道:“老爷,钰儿一天大似一天,这眼看着就要及笄了,总这么小孩子似的胡闹,也不像个样子。”

李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时间规矩都是累赘,人生苦短,开心就好。”

殷氏被这句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登时难看的要命,便转过脸去,加了自己喜欢的清蒸鲑鱼来吃。

燕北邙偷偷看了他们夫妇一眼,淡然一笑,只自斟自饮。

李闯虽然生性豪爽,但却不是个莽夫,看了一眼不高兴的殷氏,便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放柔了声音低声说道:“今日我刚回来,你就拉这个脸色,是何道理啊?”

殷氏从小受礼仪规矩的教导,遵从夫君为天的道理,听李闯这般温言相对,便把心里的郁闷抛开,重展笑颜,拿了酒壶给李闯倒酒。

她夫妇这般恩爱模样被燕北邙看在眼里,便又多了几分愤愤,于是伸手叉起一根烤羊腿,撕下一块肉狠狠地嚼。

韩岳看着李铎被李钰拉着划拳,却屡战屡败,不过几个回合已经喝了好几杯,坐都坐不住了,方赶紧的伸手把李钰拉过来:“来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李钰笑道:“我不欺负小孩子,我欺负你。”

上官默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的端起酒杯自饮。而招惹了李大姑娘的韩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输了三次,被李钰拉着灌了三大杯,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发直了。

一场家宴,上下尽欢。

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的李铎被婆子抱回了房间,最终李闯带着几分酒意拉着殷氏回房而去,李钰也被莲雾和杜嬷嬷扶着回了自己的小院。而上官默和韩岳也带着几分酒意回他们居住的前书房去了。

唯有燕北邙一人在残羹剩汤之前,在这夏风微醺的花前月下,执壶狂饮,剑走游龙,恰似醉仙临世,剑仙降凡。

殷氏要教导李钰女红针黹的完美计划因李闯回家而彻底以失败告终。

李闯的理由很简单:我女儿喜欢就学,不喜欢就不学,反正我有钱给她找足够的绣娘陪嫁过去,她这辈子都不用为女红之事犯愁的。

殷氏当时自然不甘心,便又把李闯的原配夫人抬出来,以女子以德言工容立世的言辞劝说李闯。

然而爱女如命的李大富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道:“若是钰儿他娘在世,应该也不希望钰儿为了学习这些琐事烦恼。开心快乐是最重要的,钰儿大了,在家里也呆不了一年两载了,所以这安乐无忧的日子,多一天是一天吧。将来嫁了人,每日里持家操劳,定然没有这般清闲的日子了。”

殷氏被李闯的话给气的缓不过气来,她粗粗的喘了几口气,方冷声说道:“反正女儿不是我生的,将来她被人指摘错处,我最多也是个教导不严之过。倒是老爷,若真的为了女儿好,真真不该一味的纵容。老爷才回来,按说妾身不该把那些烦心事说来给老爷听,但如今若是不说,只怕将来真的闹出了什么事,老爷也难以向仙逝的姐姐交代。”

“什么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钰儿怎么了?”李闯立刻紧张的抓住了殷氏的手。

殷氏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趁着东陵王落水之际,她借着救人的机会,对着王爷又搂又抱,还当着大庭广众亲吻不休罢了。”

“这…咳咳…这…成何体统!”李闯气咻咻的反手重拍了旁边的檀木桌一下,然后摔着麻痛的手掌,呼呼地喘气。

“老爷也觉得不成体统了?”殷氏哼道,“然而妾身让钰儿去祠堂思过时,她非但不静思己过,还让韩岳给她送酒送肉,在祠堂里,在祖宗面前大吃大喝,还把鸡骨头丢到祖先的供桌上!”

“…”李闯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氏,脸色相当的精彩。

殷氏见李闯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震惊了,于是接着说道:“这还不止,我听丫鬟说,她居然还调戏东陵王,问人家住在家里迟迟不走,是不是想以身相许!”

“呃!”李闯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连着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抬手一拍大腿,叹道:“这东陵王被我女儿抱了也亲了,的确应该以身相许。不过…我女儿这话是玩笑之言吧?”

李闯的意思自然是自家女儿根本不适合入王府为妃,只是他的话殷氏却没能听明白,遂嘲讽的笑了笑,哼道:“自然是玩笑之言!难道老爷还真的想当东陵王的老岳父不成。”

“唔…老夫才不稀罕当什么王爷的岳父。”李闯冷笑着瞥了殷氏一眼。

如今大云朝皇帝荒淫无道,每日只知道跟妃子们在后宫嬉戏作乐,朝政被内阁把持,几个阁老之间纷争不断,各自拼命拉拢自己的门生旧故,大云朝的庙堂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肮脏不堪。

他李闯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却也不屑攀龙附凤,拿自己的女儿博什么富贵。

更何况东陵王王府根本名存实亡,那个年少无知的小王爷又凭什么可以娶自己的宝贝女儿?

第十二章 老怪

因为最大的依仗回来了,殷氏所有的教女计划都已经成空,李钰在家里更是为所欲为,索性连私塾里的课也不怎么去了。

燕北邙让李钰跟着自己在私塾读书,本来也只是让她识字明是非的,后见她天资聪颖,虽然对那些子集经史不敢兴趣,但读书认字却比谁都快。

而且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指望这书去封侯拜相,所以只需她明事理就好,能不能用心读书,也就不再强求了。平日里李钰逃课,只要不去做太过分的事情,燕北邙一般都随她。

眼看中秋将至,各富商,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尽力搜罗奇珍异宝,互相巴结送礼。素来承载着大云朝海上贸易的东陵城码头上更比平时热闹百倍。当然,所有热闹的地方都少不了李大姑娘。

这日李钰换了一身男女皆可的荷青色绣桂子兰草的杭绸衣衫,双丫髻改梳成独髻,以碧玉如意云头簪别住,只带着田棘和莲雾两个人出现在东陵城的揽波楼上。

揽波楼上至老板下到跑堂的都练就了火眼金睛,见这位姑娘虽然只带着两个随从却衣衫精致,气质清贵,一问,早就定了自家最精致的雅间,于是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去了楼上。

进门后,李钰大大方方的在主位上落座,等茶水点心端上来之后,方伸手敲了敲桌子,淡然问道:“人还没来?这厮真是越发胆大了,居然让本姑娘等他!”

“不敢不敢。”一个堆笑的声音从旁边的侧门之后传来,“属下岂敢让姑娘久等。”

李钰淡然冷笑,转头看着一身藏青色簇新长衫面容精瘦身形矫健的男子行至近前,等他躬身施礼问安之后,方问:“仇老怪,你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

仇老怪再次抱拳作揖,赔笑道:“前阵子手下的猴崽子们无意之间动了姑娘的东西,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姑娘看在咱们不知情的份上,不要怪罪。”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东西已经物归原主,我自然不会再怪你们,只是…”李钰轻笑着端起手边的香茶来喝了半盏,又笑着盯着仇老怪看。

仇老怪开始还挺淡定的,但等了一会儿不见李姑娘说话,脸上的笑容便开始僵硬起来。

李钰喝完那盏茶,抬手把茶盏用力的放回桌上。

仇老怪忽然躬身下去,焦虑惶恐的说道:“属下错了,求姑娘开恩。”

“哦?你错什么了?”李钰淡笑着问。

“属下前日把陆家进献给东陵知府的紫玉佛给拿来了…其实,属下是想送给姑娘做中秋礼的…”后面这句明显底气不足,仇老怪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李钰冷哼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送给我的中秋礼怎么会出现在漕运总督刘大人的家里?”

“是手下那些猴崽子们搞错了…”

“哼!”李钰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走到仇老怪面前,冷笑道:“有好处你抢在前面,有黑锅却要手下替你背,人家是有多倒霉才跟着你这样的老大混啊?”

“这…是属下的错。”仇老怪四十多岁的人了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点头哈腰的忙活,脸色着实不好看,心里也实在不痛快。

他仇老怪之所以会奉李大姑娘为老大,自然是因为当初自己这个东陵贼首比偷技输给了李钰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当时仇老怪偷了葡萄牙海商想要偷偷送给当朝首辅陈孝耘陈大人的那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然而宝石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李钰给偷了去。

而李钰只是一个富家姑娘,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打死仇老怪都查不到她的身上。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找这个丢失的蓝宝石而不得的时候,他家祖先灵位的八仙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精美的雕漆小匣子,这小匣子正是装宝石用的,仇老怪见自己偷来的东西被放在了祖宗的供桌上,当时就吓了一身的冷汗,还以为是祖宗责怪自己不务正业呢。

然而,当他得知匣子里那块仿照宝石制作的一块精美的玻璃制品时,又暴跳如雷,发誓不管上天入地都要把这个羞辱他的人找出来。

三日后,一颗名为‘海洋之心’的蓝宝石在东陵最大的珠宝铺子里出现,标价五千两黄金。

仇老怪听说这消息立刻兴奋的跳脚吐血也气愤的头顶冒烟儿。但不管怎么生气,只要宝贝出现就不怕,他有的是办法把东西弄回来。

东陵第一偷真的说到做到,当晚仇老怪就把那颗价值五千两黄金的蓝宝石给‘拿’了回来。

只是他带着心爱的宝贝从那家珠宝铺子里出来还没到家,宝贝在他的身上再次失窃!

这下东陵第一偷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撞击。仇老怪发誓要把这个敢在他身上动手的小贼给找出来,然后要把这一双讨厌的手剁下来喂狗。

第二天,蓝宝石如常在珠宝铺子里展出,东陵的贵妇们纷纷为之倾倒。

仇老怪精心策划之后又去偷,这次却比之前更惨,直接被人家堵了个现行。仇老怪四岁时被师傅精心调校,十六岁时才出山做事,活到当时四十二岁,在做事的时候被人抓现行还是头一次。

当那个一身黑衣,身形娇小,面目甜润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偷盗过程中的种种漏洞时,仇老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天晚上,仇老怪被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收服并发誓效忠。

小姑娘李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若是不听话,本姑娘会让你付出代价’之后。便微笑着命人把东陵第一偷给放了。

两日后,一位晋地富商出了一万两黄金把宝石买走,李钰命仇老怪亲自把东西给人家护送出东陵。

从那件事情起,仇老怪对李钰或者说对自己的誓言也算是说到做到,小事李钰不需要他汇报,但凡有大事,他都会提前跟李钰打个招呼,李姑娘说可以做,他才去做。李姑娘说不许做,他就真的没出过手。

当然,有了李姑娘这位现代神偷的帮助,仇老怪有几次往朝廷的贪官身上下手,都能全身而退,东陵的官员提到他都恨得压根儿痒痒,但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怎么样。

第十三章 鉴宝

这两年的光景,一向自命不凡自诩为东陵第一偷的仇老怪在李钰这里学到了不少的本事,自然也得到了一些拥有现代化设计思想的神偷利器,培养了几个得意门徒,让他无往不胜。

不过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这只老怪物的私欲心逐渐膨胀,又因为李钰宽容待下的缘故,似乎已经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神偷,谁才是这东陵一带的盗者之王了。

李钰淡淡的看着仇老怪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却微笑不语。

“李姑娘,那尊紫玉佛在下已经带来了,还请姑娘笑纳。”仇老怪说着,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两个青壮男子抬着一只红木箱子从屏风之后转过来,把东西放在李钰面前之后便无声退下,仇老怪亲自上前去把箱子的盖子掀开,露出里面两尺高整块紫玉雕琢的一尊弥勒佛像。

紫玉有很多种,理论上讲紫颜色的玉石都可称之为紫玉。但凭着李钰这一刻搜罗天下宝物的盗贼心,对这紫玉佛的来历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这尊紫玉佛乃是云贵总督用来巴结讨好当朝首辅陈阁老的王牌,相传是前朝皇家之物,后经战乱流落民间,是极为难得的紫罗兰翡翠经玉雕名师精心雕琢而成。

“红翡绿翠紫为贵”是爱玉之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翡翠里独特的“紫罗兰”品种,正以其润泽、优雅和知性,颇受到世人的喜爱。紫翡翠千金难得,像这么二尺多高一整块精雕细琢而成的佛像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李钰看过之后淡然一笑,说道:“果然不是凡品,也值得你花费些心思了。”

仇老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同时拱手道:“姑娘喜欢就好,在下祝福姑娘一家和乐美满,团圆幸福。”

李钰微笑着瞥了他一眼,忽然转身飞起一脚,把那只红木箱子踹翻。紫玉雕琢的弥勒佛像从箱子里滚了出来,缠着金黄色的素面贡缎摇摇晃晃的躺在了地上。

“姑娘!”莲雾吓了一跳,忙上前来检查李钰的脚,“姑娘没事吧?小心脚疼。”

“姑娘这是何意?!”仇老怪万般惊讶的看着李钰。

田棘在一旁冷笑道:“老怪,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弄个赝品来糊弄咱们姑娘!”

“赝…赝品?!”仇老怪立刻就跪了!怎么可能是赝品?难道自己忙忙活活一个多月搞到手的东西居然是赝品?!

李钰冷笑道:“但凡做贼的,动手之前首先要弄清楚东西的真伪,若都像你这样连真假也分不出来,还不如找块豆腐碰死算了!”

“这…属下实在看不透,还请姑娘指点迷津。”仇老怪再站不住了,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给李钰磕头。

李钰低头看着这个素来精明能干的家伙此时竟跟个小学生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恼怒随着一声叹息消散了几分。转眼斜了田棘一眼,吩咐道:“把东西搬到桌子上去。”

“是。”田棘不敢怠慢,忙招呼仇老怪一起动手搬玉佛。

仇老怪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要田棘帮忙,自己伸手把那尊佛包起来放放到桌案上,后退两步后,恭敬的说道:“请姑娘指点。”

李钰走到那尊玉佛跟前,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凸透镜片递到仇老怪的面前,轻声哼道:“你先仔细的看看。”

在现代,玉石染色造假并不少见,而且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但在古代,因为技术的缘故,另加上人们对玉石有一种莫名的膜拜感,所以沁色作假的事情几乎不见。

然不见却并不代表没有。

“…玉器若为人工染色,则颜色沿玉纹微裂隙渗入,在结构疏松处有堆积现象,颜色的浓度,由表及里或向裂隙两侧变淡;若为天然色,则颜色较均,有色根、裂隙及疏松处无堆积现象。”李钰看着似是要钻进玉石里的仇老怪,淡然说道,“当然,这尊玉佛的染色做的相当不错,足以以假乱真。但假的就是假的,手法再高也真不了。”

仇老怪苦着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请姑娘恕属下愚钝,属下还是看不出来。”

李钰伸手指了指那尊玉佛的祥云底座,说道:“据我所知,真品的玉佛,祥云底座的云朵虽然泛白,但却仍然带着一点紫韵,乍看是白,但细看则是极浅的紫色。”说着,她转手从莲雾手里拿过那方纯白色绡纱帕子凑过去跟玉佛的底座凑在一起,秀眉微微一挑看着仇老怪:“看清楚了吗?”

“啊!果然!”仇老怪恍然大悟。

“他们以白玉沁色,又是这么大块的玉石,能做出这样的成色自然费了一番功夫,就算是赝品,也足以震撼人心。”李钰冷笑着把帕子丢回莲雾的怀里,又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来一吹,吹出一簇火焰靠近了玉佛的耳朵。

这尊玉佛就属耳朵最薄,雅间里门窗紧闭光线本来有些暗,此时被火焰一照,玉佛的耳朵便有几分透明。而且随着火焰靠近耳朵的时间越长,那紫翡翠的颜色居然有一点点变深。

这一点颜色的变化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仇老怪的手里眼里过了多少奇珍异宝,一双眼睛也早就练出来了。

颜色微微一变,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翡翠玉石通灵性他相信,但旁边用火烤这么一会儿颜色就变深还是头一次听说,若不是见鬼了,就是他娘的另有玄机,但不管怎样,都说明这紫翡翠有诈!

“玉石上经过人工沁润的颜色,遇到冷热颜色会发生深浅变化,你若是不信,可以把他放到冰块里冻上一夜试试。”李钰不用看也知道仇老怪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凸透镜把火焰照着的佛耳朵放大观看,又道:“你再仔细看这纹路里的颜色沉淀——这应该是紫罗兰草的汁液提炼出来的颜色,这紫色真的很正,如果用来染绸缎,肯定会很漂亮。”

仇老怪已经无地自容,只半跪在地上朝李钰抱拳:“谢姑娘提点,属下年年打雁,今年竟让雁啄了眼,真是惭愧之极!”

李钰把手里的火折子灭了,又把凸透镜丢给田棘,淡然笑道:“这话说的实诚。”

仇老怪不敢接话,只羞愧的低下头去。李钰笑着瞥了他一眼,转身去莲雾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又重新坐回去喝茶。

第十四章 桂酒

仇老怪看李钰喝茶不说话,便那眼尾扫向田棘。

田棘感觉到了仇老怪的目光,却装模作样的站在那里故作不见。莲雾瞧见这二人的眉来眼去,便悄悄地掐了田棘一把,以示惩戒。

“嘶——”田棘吃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李钰横了猴崽子一眼,颇为不满。

田棘忙回道:“回姑娘,奴才这两天月饼吃多了,有些牙疼。”

“牙疼就滚出去买药。”李钰说着又吩咐莲雾,“怎么还不上菜,姑娘我都饿了。”

“奴才这就去催。”田棘得了机会,赶紧的溜出去了。

“田棘说到月饼,这眼看着中秋将至,属下也没什么好孝敬姑娘的,本来准备的一份礼物,竟然…哎!属下实在惶恐之至。”仇老怪说着,又朝着李钰作揖。

李钰轻声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也只怪你善做主张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但凡跟我商量一句,我能让人家这般耍弄你吗?”

“是,是属下莽撞了。”仇老怪赶紧的认错。

李钰冷笑道:“你不是莽撞,你是豪气干云,壮志冲霄,过了两年安稳日子,方觉得臣服在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脚下,心里不舒服罢了。”

“不敢,不敢!”仇老怪再次深躬到底,“姑娘睿智机敏,身怀奇才,实非我等可比,能得姑娘提点,仇老怪三生有幸,绝不敢有不服之心,还请姑娘明鉴。”

“若果然如你所言,你就去把那尊真的紫玉佛给我找来。”李钰微笑着看着仇老怪,缓缓地说道,“我便信你。”

“姑娘不吩咐,属下也必然要把这真品找来,否则属下还有何颜面见手下一千二百三十六个兄弟。”说到这事儿,仇老怪一脸的悲愤。他这辈子就被一个人耍过,那个人就是他誓死效忠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李钰,如今又出来一个,还叫不叫人活了?!

李钰点了点头,又轻叹道:“据我所知,这尊紫玉佛是云贵总督弄来孝敬朝中陈阁老的东西,上次你拿走了葡萄牙商人给陈阁老的蓝宝石,这次又打这尊紫玉佛的主意,想来陈阁老再好的脾气也该生气了。”

说到这个,仇老怪立刻露出了本性,嘿嘿一笑,颇为光棍的说道:“那姓陈的愚弄皇上,鱼肉百姓,听说家中奇珍异宝多的都没处搁放了,想来也不在乎咱们替他收两件。再说,大云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紫玉佛被盗也是顺应民意,属下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李钰轻笑道:“想要宝贝就直说,何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哈哈!姑娘说的是。”仇老怪见李姑娘的脸色缓和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李钰又敛了笑,正色道:“索性我在提点你一句,听说那云贵总督为了这尊万金难求的紫玉佛能躲过天下人的眼睛顺利的送到陈阁老的手里,同时花重金制作了三个赝品。你弄回来得这个只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再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看仔细了。若是再弄个赝品回来,还拿出去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别怪本姑娘清理门户。”

“是。属下明白。”仇老怪恭敬的回道。

“忙你的去吧。”李钰摆了摆手,示意人可以退了。

仇老怪自然也不想多留,便再次拱手告退。

他一走,揽波楼的仆妇也刚好抬着食盒上楼来,先是两道滋润的甜品:蜜汁京糕雪梨汁,冰糖银耳炖木瓜,然后是开胃小菜:香辣什锦藕丁和杭椒酱牛肉,接下来是一大盘清蒸大闸蟹,配着香煎藕饼和四红补血温胃粥。

螃蟹上来之后,揽波楼俊美雍容的老板娘荣氏亲自奉上一套紫金蟹八件。

李钰见了妩媚一笑,问道:“怎么今日老板这么大方,吃你一顿饭还送我一套金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