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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串剧本了?

李钰诧异的抬头看向云启,云启也朝着她一拱手,微笑道:“公主,请上座。”

“不。”李钰瞬间理平了自己的心绪,客客气气的朝着面前这老几位欠身一福:“李钰身为晚辈,怎么敢在几位老先生面前放肆。家父之前曾几次跟我说过苏老先生,江先生,王先生的传奇事迹,对绍州沈公子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的霸气更是多番赞扬。李钰区区一个小女子,怎么敢再几位面前放肆?我就坐在下手好好聆听几位前辈畅谈阔论好了。”

李钰忽然变得如此谦逊有礼,实在让云启和云少棠摸不着头脑。

云少棠悄悄看了一眼云启古怪的眼神,忽然笑道:“瞧这话说的,公主您若是坐在下手,我们还敢落座么?不过在下也看出来了,公主是真心尊敬前辈不愿坐首席,既然这样,就请公主委屈一下,坐在元敬身边好了。”

这一桌席面是云少棠主陪,云启身为云少棠的堂弟,就算是东道主也坐在了云少棠的对面,是个副主陪。

云少棠的左右两边自然是贵宾,云启的最有两边的客人身份也低不到那里去。而且,云少棠这样安排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别人不知道,李钰和云启的心里可都清楚的很。

云少棠说完,见大家都不说话,便一拍手,笑道:“有道是客随主便,大家既然没意见,就请入座吧。”说着,他又朝着苏听泉一拱手,“苏老先生,请坐。”

苏听泉有点犹豫的看了一眼李钰,见李钰已经大大方方的在云启左手边坐下来,也就捻着胡子叹了一句:“老夫就倚老卖老了!”

之后是年纪相比江玿大几岁的靖江王氏的王慕甫坐在了云少棠右边。

江玿坐在云启的右侧,沈著便挨着李钰和王慕甫之间,而苏阔迟迟不肯入座,因为古有训,父子不同席,何况席间有他的祖父。

云启便向苏老求情,苏听泉叹道:“既然王爷发话了,你就坐吧。别只顾着吃酒,你也好好听听几位前辈的教导,这次可是机会难得。”

苏阔拱手称是,然后在他祖父下手坐了下来。

西月带着十几个俏丽丫鬟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来,云少棠请苏老先生先,苏听泉拿起筷子对众人笑道:“今日就多谢两位王爷盛情款待了,来,咱们先尝尝这剑湖三鲜。”

众人都随声附和,但都等着苏听泉夹了第一筷子之后,才纷纷拿起了筷子。

李钰看着这一丝不苟的餐桌礼仪,从心里翻了个白眼。

“吃点这个。”云启亲手给李钰盛了一勺丝瓜荷花响螺汤给李钰。

李钰欠身道谢,又瞄了他一眼。

但见他平静如水,眸子潋滟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却也是波澜不惊。

好像之前的亲密之前的争吵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只是普通不过的朋友,比泛泛之交近些,却离着至交很远,更不用提什么男女亲密之情。

“这个是什么?”李钰看着碗里的清汤寡水,就觉得没有食欲。

云启指了指汤盅里的荷花瓣儿,低声说道:“这个是丝瓜荷花响螺汤,清热祛湿,还可美容养颜。这个是我叫西月一清早起来就炖上的,已经煲了两个多时辰了,味道也不错,不信你尝一口。”

李钰迟疑的看了云启一眼,接过小巧的汤碗来,喝了一小口,汤汁不冷不热,入口清甜鲜香,红枣和生姜的味道和响螺片的味道中和,另外荷花的清香也恰到好处。李钰舒服的立刻眯起了眼睛,又喝了一口。

云启看她猫一样的表情,不由得轻笑。

“在下初来江南,承蒙诸位不弃,我来敬这第一杯酒,不为别的,只为今日的相聚。干了!”云少棠说着,举起了手边的酒杯。

“好,王爷豪爽,我们也是久慕盛名,只可惜京城水太深,咱们也不愿意去蹚。”苏听泉也举起了酒杯,先发了一句感慨,又豪气的笑道:“但我们与王爷神交已久,今日虽然第一次相聚,却如故交重逢。这第一杯酒,咱们一起干了!”

众人都纷纷举杯,云启一边拿起酒杯一边转头看了一眼李钰。

李钰将汤碗放下也举起了酒杯。

“干!”众人齐声说完,都纷纷把杯中酒喝干。

李钰也抬起手臂,以广袖挡住颜面,把杯中的白酒喝进了口中——唔?白水?

太过惊讶,她忍不住转头看向云启。

云启也刚好看她,若有若无的一丝浅笑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去跟席间众人寒暄。

算你有心。李钰淡然一笑,放下手臂并把酒杯放回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气氛便热闹起来。

坐在李钰另一边的沈著在这四个家族的代表中年纪最轻,所以极少说话,一般都是微笑聆听。

眼看席间云少棠拉着苏听泉敬酒,云启也向王慕甫举杯。沈著便侧身一笑,举起酒杯对李钰说道:“公主殿下,草民敬你一杯。”

李钰抬手拿了几倍,莞尔一笑,叹道:“刚我听几位老先生说沈公子乃是甲辰科的举人,如此,沈公子也是有功名的人,草民一称,可是不妥当。”

沈著自嘲的轻笑摇头:“公主也说了,甲辰科的举人只是大云朝的功名。所以草民在公主面前,可不敢托大。”

“谁说大云朝的功名现在的朝廷就不承认了呢?现如今在庙堂之上的那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大云朝的臣子?就冲公子这话,就该罚一杯酒。”李钰说着,手中的酒杯朝着沈著举了举。

沈著呵呵一笑,干脆的喝下杯中酒,又招呼丫鬟倒酒,之后连干三杯。

他这番举动立刻引起了席间其他人的注意,王慕甫首先转头来问:“微之,自罚三杯呀?为什么啊?”说着,王慕甫转头看李钰。

李钰轻笑道:“沈公子说错话了呗。”

“哦?说说,什么话说错了,居然自罚三杯?”对面的江玿也饶有兴致的看过来。

沈著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席间众人都对李钰的话大加赞扬,王慕甫端起酒杯来,提议道:“如此说来,天承皇帝真是礼贤下士啊!公主殿下这是给咱们江南举子们带来的福音。应该受我等一敬。”

王慕甫话音一落,席间众人都举起了酒杯。

李钰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承诺居然能引起这些人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痛快,于是也举起酒杯来,朗声道:“几位前辈抬爱,李钰深感荣幸。李钰先干为敬!”

众人看李钰十分豪爽,身为大老爷们儿也都不能含糊,一个个纷纷干杯,大呼痛快。一时间席间的气氛更加热烈,谈话的内容也由单纯的生意往来转到了时局政治。

又喝了几杯酒之后,苏阔忽然问了一句:“听说百草鼎在东陵,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话题,转头看向云启。云启淡然一笑又转头看李钰。然后众人的目光又随着云启都去看李钰。

“你们…都看我干吗?”李钰笑问。

苏听泉笑吟吟的捻着胡须,说道:“瞧王爷的意思,公主是知道事情的喽?公主若是知道,何不实言相告,有或没有,我们也好心里明白。”

李钰被众人看着,又当着云启的面,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卖关子了。而且这桌上就有她想要通过百草鼎结识的人,所以又何必再兜圈子?

于是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在东陵城。”

“噢!”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江玿接着问:“那敢问公主,是不是真的在掬宝轩?昨儿我派人去问了问,掬宝轩的掌柜的说没有的事儿,我觉得这小子是在故弄玄虚。”

李钰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掬宝轩,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十几天前,我的确在那里看到过一只玉鼎,玉质明黄,锈迹斑斑,看上去像是个古物。当时有人就猜说是百草鼎,我觉得那么个弹丸小店不可能有如此宝物,所以也没上心。如今想来,说不定就是那个。”

“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王慕甫轻轻地拍了一下桌案。

“看来我们真是不虚此行。”苏阔捏着酒盅,微笑道。

“这东西咱们要了没什么用,苏老先生应该是志在必得吧。”江玿含笑看向苏听泉。

苏听泉叹道:“唉!说起来,我要这个也没用,只不过武当山的老哥哥却是正需要这个。”

“说的就是啊,听说百草鼎乃是岐黄玄门中的圣物,用它煮药炼丹,功效可增十倍百倍啊!”云少棠瞥了李钰一眼,添油加醋。

苏听泉便向云启和李钰以及云少棠拱了拱手,颇为感慨的说道:“王爷,公主,九月初六是我那位老哥哥的寿辰,我这儿正发愁没有像样的寿礼可拿得出手呢,既然这个东西在东陵,还请几位帮帮忙,帮我把东西弄到手。银子不在话下!我那老哥哥对我们苏家恩重如山,我为他倾家荡产也愿意。”

“这事儿你得跟公主殿下说。公主殿下比可我们兄弟二人门路广。”云少棠笑眯眯的看着李钰。

“公主殿下,老朽适才多有不敬,还请殿下别忘心里去,老朽自罚一杯,算是赔罪。”苏老头说完,一仰脖子把杯中酒给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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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雄辩大家族

苏听泉一下子把姿态放低,让席间的众人都哑了。

这些人虽然不是当朝重臣,也没有把持着多大的权力,但实际上,他们才是江南真正的地下之王。

因为他们手里掌控着巨额的财富,他们手下的工坊店铺养活着江南半数以上的手工业者和商贩,这几大家族又盘根错节,生意上互相持股换股,家族又两两联姻,乃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苏听泉这般一番话,江玿,王慕甫也都坐不住了。两个人先后举起酒杯向李钰。

江玿一脸诚恳的说道:“公主殿下若能帮苏老先生达成心愿,我们必会感激不尽。”

王慕甫也道:“我王家的药材生意跟姚家紧密相连。可以说,卫老侯爷是我们姚,苏,王三家的恩公。公主殿下若是能帮我们完成这个心愿,我等愿听公主殿下驱使。”

李钰看着席间的每一个人,最后无奈的笑了:“看来,我若是不答应帮忙,今儿是说不过去了。”

“若得公主相助,老朽必感激不尽。”苏听泉再次举杯。

“我等也是感激不尽。”王慕甫和江玿随着苏听泉一起把杯中酒干掉。

李钰也只好陪着喝了一杯,又笑道:“我可不能保证百草鼎一定就能弄到手啊。”

云少棠立刻笑着举起了酒杯,朗声道:“公主的手段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只要公主出手,那定然是无往不利啊!”

李钰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今儿云少棠是不是太热情了?怎么一直在吹捧自己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的云启便举起了酒杯,微笑道:“几位先生放心,此事我也会尽全力帮忙的。”

“好,有王爷和公主帮忙,老朽就真的放心多了!”苏听泉连忙举杯跟云启碰了一下。

“老先生这话说的,姚三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云启微笑着朝其他几个人举了举杯,仰头把杯中酒喝完。

李钰忽然忽然间心思急转,目光从云启的脸上转到云少棠的脸上,然后又转回来看着云启,感觉这里面像是有什么阴谋。

这一刻她很奇怪的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自己被算计了。

于是她抬头看向苏听泉,话锋一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瞒着大家了。百草鼎,现在在我的手上。”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立刻愣住。

李钰看着大家雕像般的神态,笑了笑,说道:“原本呢,我是想拿出来估个价,然后派人送去给宁侯做礼物的。老侯爷在武当山修道我自然也知道,他九月初六过大寿我也晓得。我想,宁侯在河套一带打回鹘,应该没有时间给老侯爷准备寿礼,所以我就替他代劳了。也算是替我大周百姓表示一下对宁侯的感激。

“公主殿下,你这…你这…这…”苏听泉‘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腆着老脸说你这寿礼让给我,我来送,我跟宁侯比你熟。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席间众人都无话可说。

“公主殿下,您跟宁侯认识?”沈著的声音不紧不慢,清润沉静。

李钰轻笑摇头,叹道:“我长这么大就出过一次门,是前阵子没办法逃离东陵去了帝都。而卫侯爷为了咱们数万百姓的安危一直在河套一带打仗,我哪里有机会认识他呀。”

“既然这样,苏老先生倒是可以帮公主搭个桥。”沈著微笑着看了一眼苏听泉,给他打了个台阶。

然而苏听泉却不领沈著的情,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没说话。本来在他的心里,百草鼎不过是个传言,他本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个东西。

像这种锦上添花之物,能弄得到最好,弄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他和姚家给卫老侯爷准备的寿礼一定要独一份儿就行了。

可如今百草鼎真的有,不但有,还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而且这丫头片子还打算直接把它送到卫长卿那里去,你让苏姚两家的脸往哪里搁?

只是本来刚才开口求李钰帮忙已经是他的极限,因为他也没想着李钰能把这事办成,什么话都是虚的。可是现在…这还让他如何开口?替她牵线搭桥?想得美。

“宁侯爷带兵打仗为的是大云子民。跟公主殿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所以这百草鼎,公主殿下纵然是送过去,这不认不识的,恐怕宁侯也不会收啊。”苏听泉心里不痛快,说话自然也就不好听了。

李钰想到这老头会翻脸,但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听他这样说,李钰真心的笑了。

“大云百姓?大云百姓是那些人,大周百姓又是那些人?难道换一个人去当皇帝,生活在我们华夏土地上的这些百姓就不是原来的百姓了么?”李钰淡笑着反问。

“…”众人一时无语,因为这话无可辩驳。

李钰又笑道:“若是那些升斗小民那样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苏老先生这样的名士大家也说这么狭隘的话?我想,您该只是跟李钰斗气才随便说的气话吧?”

“这有什么气话可言,我们就是大云子民,宁侯也是大云文德皇帝封下的侯爷,他是大云皇帝派去抵抗回鹘的,他们流血牺牲自然也是为了我们大云人。此时他知道京都城变了天想必也是气愤万分,但为了中原数万万大云百姓才没有班师回京平凡叛乱!”苏阔早就气的不行了,终于逮到机会说话,就‘大云’长,‘大云’短的,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

“景舟,你放肆了!”苏听泉懒洋洋的斥责了孙子一声。这在大家听来,斥责反而不如宠溺的成分多一些。

“爷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李闯本来带着冀州勇士跟胡汝对抗,算得上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们也佩服他。但是后来他利用冀州和豫州等地的百姓对他的爱戴和信任,篡位夺权,欺负我大运皇帝年幼,骗取传国玉玺自己当了皇帝,这就太不地道了!当初他和东陵王攻进帝都打得可是‘清君侧,还君权’的名号!”

苏阔说完,又冷冷的给了李钰一个白眼,嘲讽道:“如今登基称帝了,又反过来做好人,拉拢宁侯,也不过是想让宁侯为他挡住西回鹘,保住他的皇位龙椅罢了!公主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愧是咱们商贾出身的大公主,真给咱们争脸哪!”

这一通冷嘲热讽下来,李钰听得挺认真,而且出乎这些人的意料的是,她似乎一点也没生气,还笑眯眯的看了云少棠一眼又看云启。

云少棠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接话。李钰知道,苏阔说出来的是他的心里话,这会儿若不是碍于形象,他肯定叫好喝彩了。

“景舟兄,你这话有些过了。”云启看向苏阔,微笑摇头,“而且我们今天聚在一起,说好了是论生意,品美食,赏风景,聊闲话,不谈政事。”

“无妨。”李钰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在座的都是一方名士,随便一位站起来跺跺脚江南六省都得地震的主儿,若只是赏风景聊闲话,岂不是太无趣了?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李钰微笑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苏阔的脸上,继续说道:“况且,时事政治每时每刻都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决定大家今晚上能不能睡个安稳觉,明儿早晨起来还能不能愉快的数钱。关心,讨论,甚至参与,都是应该的。是每个人的本分,谁也不该置之度外。因为,这天下,是大家的天下,不是我李氏家族一门的天下。在座的几位德高望重,就算是入朝堂参知政事也不为过,何况只是评论几句。”

此话一落,席间一片宁静。大家彼此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不过也只是须臾片刻,宁静就被苏阔的一声冷笑打断:“公主真是好口才,只是你这些话应该去对那些年轻不知世事的读书人去讲,或许还有用处。”

李钰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反问:“如此说来,苏公子不算是读书人了?”

“至少不是被你三言两语就迷惑的读书人。”苏阔哼道。

“公主,我们这几个,首先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我们…呵呵,还真是不怎么懂。”江玿缓缓地提醒道。

在座的几个人里面,就数江家是纯正的生意人,虽然他们祖上也做过官,但都是织造,瓷器等内务官员,属于皇家商人,根本不是从读书人里面挑出来的。所以即便家底深厚,他也不算是。

“是啊,大家都是商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摆在明面上来说,所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嘛!我也喜欢这样。世人都说,商人重利,我却不这么认为。商人是重利,但也重义。而且,重利也没什么不好的。谁不喜欢财富?读书人离了钱粮也活不成。”李钰这话一落,席间众人的脸色多多少少都缓和了一些。

“而且,苏老先生也是个极其重义气之人。刚才还说,不计任何代价都要找到百草鼎,只为了报答卫老侯爷对苏姚两家的恩情?”李钰又微笑着看向苏听泉。

苏听泉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那是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于别人无关。”

“真的是这样么?”李钰轻哼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吧。”

江玿看苏听泉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忙劝道:“公主殿下不要想当然的说话,苏姚两家跟卫家渊源极深,他们可是十几辈子的老亲戚了!”

“这个我知道。但仅凭着亲戚关系,送个寿礼就要倾家荡产?”李钰笑着反问。

苏听泉摆了摆手,皱眉道:“这与公主无关,你不愿意把百草鼎卖给我们就算了,多说无益。”

“苏老先生错了,我可不是那么死心眼儿的人。”李钰笑道,“只要大家把话说明白,条件谈拢了,还真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好。”苏听泉立刻拍桌子,“公主你想要什么,请讲。”

李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要苏姚两家以及江南几大家族向江北的州县伸出援助之手,帮着江北的百姓渡过难关。”

“此话怎讲?”王慕甫蹙眉问。

李钰长叹一声,说道:“江北这几年连年灾荒,又逢战乱,苛捐杂税猛如虎,百姓们被逼的没有活路,只能背井离乡,四处逃散,几年下来,北方大片的土地荒芜,百姓也多事老弱病残,即便不再打仗,很多州县也都没办法恢复耕种——因为他们连种子都没有了!”

苏阔冷笑一声,说道:“这不应该是大周皇帝该做的事情吗?关我们什么事儿?”

“不关诸位的事儿吗?”李钰冷笑一声,目光陡然犀利起来,“既然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又何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讨好宁侯呢?难道你们不是想着宁侯手里的十五万精兵可以保住江南偏安一隅吗?你们想着只要他挡住了回鹘,再有我父亲带着江北的父老挡住了胡汝,江南就依然是太平盛世,你们的工坊可以照样日夜劳作,你们的商铺照样财源滚滚,你们照样可以锦衣玉食,醉生梦死。”

李钰缓了缓,看着众人都被她的话问住,又轻蔑一笑,叹道:“你们所谓的不惜代价,不就是用有限的金钱换取无限的安稳么?”

“你胡说!”苏阔顿时拍案而起,涨红了脸指着李钰,“简直胡说八道!”

“苏公子这就急了?是因为心虚吗?”李钰淡然一笑,转身吩咐莲雾:“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