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1/2婚姻 作者:千峰一鹤

秦嫀穿成家道中落的商贾之女,成了精分摄政王的第二个家。

三年后娃都两岁了,她才知道丈夫是摄政王,而且有两个人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家里妻妾成群,还有正牌王妃!

秦嫀心想,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娘俩潇洒去了,你有病就治,珍重!

摄政王赵允承上半月着黑衣,脾气暴虐, 乖僻邪谬,下半月着白衣,斯文儒雅,谦谦君子。

一直以来各过各的没毛病,有毛病的是黑衣摄政王想睡白衣摄政王的老婆,这可就不行了!

将就着活的淡定女主VS温柔和暴戾来回转换的男主

排雷:男主人格缺陷,心理不正常,有病!

沙雕甜文,一切都架空,大白话,不考据,不虐女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嫀、赵允承

第1章 第 1 章

时下以瘦为美,越是弱质纤纤的女子就越讨人喜欢。

比如秦嫀的大姐秦妩,就是个婉约秀气的病态美人,又比如秦嫀的二姐秦娉,是个气质忧郁的纤弱才女,唯有秦嫀,自穿越过来胡吃海喝,把自己养得丰腴圆润,健健康康。

秦嫀是商贾人家的闺女,家境富裕,但比起祖上,现在只能算是家道中落,毕竟到秦嫀姑姑那一代,还不必特地与人联姻,而到了她们三姐妹这一代,大姐二姐都开始给自己物色能给父亲的家业带来好处的夫婿。

本来,秦嫀幼时也是个七大姨八大姑称赞的美人胚子,很多与秦家交好的商贾太太,都准备等秦嫀十二三岁后,给她说一门亲事。

不料秦嫀十二岁那年开始,在吃喝上不加节制,仅仅三年就把自己吃得珠圆玉润,导致说亲的人家听说她是个胖子之后,便都一口回绝了。

鉴于秦嫀十七岁仍未嫁出去,愁坏了父母和已经嫁做人妇的大姐二姐,恨不得在大街上随手抓一个男的,把将满十八的秦嫀嫁出去。

说句实话,这个朝代十八岁嫁人也不算晚,只是定亲之前会被人说闲话。

自打秦嫀‘胖了’之后,被说的闲话就太多了,嫁不出去反倒只是‘胖’的后果。

嚼舌根的核心还是围绕着她‘胖’这件事。

秦嫀心里是不甚在意,她有自己成熟的审美观,再说了,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百零几斤真的不胖。

肉长对了地方,那叫魔鬼身材。

而时下小姐们追求的是平胸扁屁股,穿衣空荡荡,仙则仙已,的确好看,却也不用硬凹,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会丰腴一些。

比如秦嫀,不刻意节食与姐姐们一起凹纤弱人设,她就是性~感丰腴的类型,鹅蛋脸杏仁眼,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身材纤秾有度,皮肤细腻白皙,两颊泛着健康的光泽与红润,称得上明艳照人。

却因为流行惨遭嫌弃,可谓是冤枉。

但不得不说,拖到十八岁还没出嫁,也是秦嫀的小心机,什么入乡随俗,十五岁出嫁,这也太为难她这个现代人了。

十五岁嫁人生孩子太危险,古代的医疗水平不是她看不起,是真的不想拿自己冒这个险。

不过必须承认,十八岁之后能挑的夫婿,都是歪瓜裂枣。

秦嫀看不上。

根本原因还是家里不穷,亦没有勾心斗角,秦嫀不急着出嫁,甚至想过要一笔钱自立门户,自己过日子养小白脸,那样的日子也太美了。

可这个朝代终归不是现代,秦嫀要面对的压力还是很重的。

眼下一家子都在为她物色夫婿人选,标准已经从原来的有豪宅有祖产,变成小富即可,长相也不挑了,四肢全乎五官端正就行。

那也太埋汰人了,秦嫀心想。

这不,媒人介绍了一个二十五岁的王姓商贾郎君,是家里的二郎,据说各方面都和秦嫀门当户对,条件相当,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让秦三娘子认真考虑。

所幸秦老爷还算开明,特许秦嫀偷偷去瞟两眼,若是不喜欢就作罢。

王二郎君平时喜欢去崇国寺添些香油钱,和师傅们下下棋,论论经等等,据说是个雅人。

秦太太打听到他每月十六会去,便让秦嫀守株待官人,哦不,待王二郎君,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天秦嫀坐在轿子里,和四名护院两名丫鬟同去,却说这崇国寺深受京城里的贵人娘子们喜爱,规格高大上的马车络绎不绝,倒显得秦嫀的小轿子毫不起眼。

到了崇国寺,时间尚早,秦嫀开始犯愁,那王二郎君究竟是哪位?

光凭媒人说的五官端正,身高七尺,喜欢穿白衣裳,压根就判断不来。

“三娘子,这里都是外男,请您快把帷帽戴上。”丫鬟月英手持帷帽上前相劝道。

“是啊,这里人来人往,三娘子还是戴上帷帽吧。”年纪长些的沐芮面露警惕,直接拿过月英手中的帷帽给秦嫀戴上。

气候宜人的五月天,不冷也不热。

秦嫀身着石榴色金丝绣花褙子,里头是月白抹胸,配的这个朝代流行的百迭裙;头上挽着个绀绾双蟠髻,玉鬓钗横,华服裹身,乍一看并不比那些贵人娘子们逊色。

只是别人的褙子加抹胸是仙气缭绕,婷婷嫋嫋;秦嫀的褙子加抹胸是性感婀娜,一步三摇,虽然不是主流,但也着实好看。

无怪沐芮担心有不怀好意的登徒子,要给自家三娘子戴上帷帽。

秦嫀在入寺的必经之路等了一炷香左右,终于看到了疑似媒人口中那位,五官端正身高七尺还穿白衣的年轻郎君。

只稍一眼,秦嫀就被这位气度非凡的郎君惊艳得不轻。

这王二郎君的确是个剑眉凤目,鼻正唇薄的美男子,不仅有一副傲人的高挑身材,更吸引秦嫀的,是对方那一身飘逸宁人,天质自然的气度。

这一刻,秦嫀大失所望,因为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都不可能是那位家里经商的王二郎君。

倒不是秦嫀看不起商人,只是实事求是,商人家养不出这么出挑的气质。

可惜了,秦嫀不禁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颀长身影,明知道不可能,却不死心地想确认一下。

其实当朝民风彪悍,不乏有女子主动追求男子的佳话,这般上前问个姓名,就像现代妹子找帅哥要个微信一样,大家都能理解。

于是秦嫀让丫鬟等在原地,自己撑着伞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郎君,请等一等。”秦嫀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她缀在裙边的禁步佩环,随着秦嫀的步伐,发出急缓有度,轻重得当的声音。

宽袍广袖,腰间挎剑,手里还执一萧的白衣郎君,自不是什么王二郎君,他名唤赵允承,是当今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若是上半月,赵允承‘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崇国寺,只怕崇国寺的方丈会当场去世。

但若是赵允承穿白衣来,方丈的一颗老心就放了回去,顺便扫榻相迎。

今天是十六,赵允承穿白衣的第一天,这说明余下的半个月里,这名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一般不会再开杀戒。

当然了,那只是一般情况罢了,摄政王不管穿白衣还是穿黑衣,他始终是手里占满了鲜血的煞神,如有人冒犯,直接拔出腰间的剑将人斩杀脚下,也没人敢哔哔半句。

“何事?”大步向前走的赵允承驻步回头,脸上带着被打断行程的不悦。

锦袍加身,头戴玉冠,凤目不怒自威,世家子弟不外如是。

秦嫀穿越前从事演艺事业,参演过不少古装戏,曾以为演技精湛的老戏骨前辈们演绎的王爷将军,哪怕没有八分还原,也有七分。

但此时面对赵允承的简单询问,秦嫀竟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敬畏,她的心跳得很快,也的确低头福了福身:“是奴家唐突了。”下一瞬却柔柔地瞧着赵允承道:“敢问郎君姓名?”

眼前这女子,云鬓峨峨,瑰姿艳逸,身材尤为丰满,如前朝画卷里的仕女般,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美目含而不露,有种令人安心的温婉之感。

这让赵允承眼前一亮,毕竟见惯了时下常见的消瘦美人,那却不是他的喜好,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已为人妇的成熟小娘子,倒是莫名得了他的青睐。

“小娘子如何这样问?”赵允承不仅还了一礼,连声音都轻了。

秦嫀掩嘴一笑,未语脸先红,道:“见郎君玉质金相,威风凛凛,竟是与奴家的意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站在身后的丫鬟婢子听不清自家娘子在说什么,只看见自家娘子在一个陌生郎君面前停留,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赵允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仔细看了看小娘子的神情,分明是在勾搭与他……

“……”

怎么说呢,摄政王的名声坏得太彻底,整个京都的待嫁娘子都对赵允承避之不及。

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这位声名狼藉的摄政王掳回家中做他的第十九房小妾,是的,赵允承的王府内院女人多得很,加上一名王妃和一名侧妃,足足有二十个。

这是赵允承不受小娘子待见的原因之一,他动不动就让人身首异处,才是众人对他退避三舍的主要原因。

可想而知,赵允承走在路上定然没有被小娘子搭讪过,就算有,也没有眼前这小娘子那么令人神往。

“原来如此。”赵允承心想,你怕是不知道小王是谁,这才胆敢搭讪与我,要是让小娘子知道了,怕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心中诸多顾虑的时候,又听到秦嫀开口,道:“郎君可曾婚配?”

赵允承迎上小娘子熠熠生辉的美目,思索片刻之后,摇头否认:“没有,小……在下是洛阳人士,来京都求学,姓沈名辉。”

“原来是沈郎君。”秦嫀又福了福,笑道:“奴家是京都南门大街广聚轩秦老板的三女儿,名唤秦嫀,今年一十八,不曾嫁。”

沈姓郎君出身书香门第,是个能文会武还喜欢音乐的青年才俊,秦嫀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个村,就真的没这个店了,所以她不顾丫鬟婢子错愕的反应,向沈辉自报家门。

洛阳不远,嫁到洛阳不算远嫁。

再说了,沈郎君一看就是有出息的才俊,没准以后会在京都扎根。

秦嫀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读书人能不能看上商贾出身的自己还未可知。

 

第2章 第 2 章

赵允承又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眼前这位小娘子的话中之意,竟然是直言无隐,看上了自己。

一时间,金尊玉贵高不可攀的男人有些愣怔,又有些受用。

秦嫀见他抿唇不语,只是一副陷入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成不了,心中虽觉得可惜,但也没有纠缠的念头,只一笑说:“郎君不必烦恼,有缘自来相见,无缘亦不强求。”

说着一福身,便转身和侍女一并施然离去。

赵允承停在原地,拧眉望着侍女给小娘子戴上帷帽,然后那一主二仆渐渐消失在他视野里。

这一边,秦嫀怀着勾搭失败的遗憾,回到轿中,主仆几个悻悻回府。

至于那真正的王二郎君,在见过俊美非凡的沈姓郎君之后,谁还有心思去见那相亲对象。

秦府花园廊上,秦家母女相遇,王氏笑问:“笑笑回来了?”

秦嫀朝母亲行一礼:“阿娘。”

“怎么样?”王氏心中惦记着女儿的姻缘,笑问:“那王二郎君听说一表人才,你今天见了感觉如何?”

秦嫀眼里含着心虚,想了想,造谣道:“阿娘,那王二郎君的长相委实一般,只能算周正吧,身高应该是媒人谎报了,根本没有七尺,总之不合眼缘。”

王氏微微一愣,没想到这还能谎报,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那王二郎君年过二十五还没定亲,要真的有媒人说得那么出挑,也就不会剩下了。

“唉。”难。

“阿娘不用担心。”秦嫀执起她的手安慰:“命里有时终须有,老天爷自有安排。”

王氏瞪了她一眼,皱起两道娟秀的眉毛就骂:“要不是你早些年挑三拣四,何至于此?”

秦嫀便乖乖地闭嘴。

傍晚秦员外回来,得知爱女的姻缘泡汤了,反应和妻子王氏如出一辙,长吁短叹。

不过秦员外还算看得开,他膝下只有一个八岁的幼子,其余都是闺女,人丁不算兴旺,万一女儿真的嫁不出去,招婿上门也无妨。

“也罢。”秦员外坐在椅子上,接过秦嫀送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道:“宁缺毋滥,若是笑笑不喜欢,结了亲也是冤家。”

“阿爹说的是。”秦嫀笑笑:“女儿对相夫教子没甚兴趣,若是能跟着阿爹学些生意上的本事,还怕良人不来寻我么?”

“你呀。”秦员外无奈:“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若是你实在不想出阁,待阿爹帮你物色个可靠的寒门小官人。”

秦嫀微怔,可靠的寒门小官人,公费养小白脸的意思吗?

这个可。

邂逅美男又铩羽而归的郁闷心情,终于在听到秦员外说可以养小白脸的好消息之后,抚慰了秦嫀的心。

要知道,两辈子加起来,秦嫀恰好三十出头,正是女人最渴望肌肤相亲的时候。

这是人类的本能,跟性格冷清或热情无关。

秦嫀又不是那种会束缚自己的人,恰恰相反,她对自己非常好,吃穿用度,从不心疼;想泡小白脸,那就直接去泡。

当天晚上,秦嫀躺在书房的绣榻上,打个盹儿的功夫,就梦见了白天惊鸿一瞥的沈姓郎君。

那是位毋庸置疑的当世美人,身材气质均是绝佳。

“唔……”在秦嫀的梦里,沈郎君那张绝色的脸庞近在迟,用一种欲语还休,左右为难的眼神瞧着她,仿佛有千般苦衷,万般愁绪。

而秦嫀只觉得,美人连皱眉都那么好看,同时涌起一股心疼,想伸出手指,为沈郎君抚平眉间的褶皱,让他不要忧心。

但还没来得及这样做,梦就醒了。

“三娘子,该上床歇息了。”原是婢女来唤。

随着梦醒,沈郎君的俊容一并散去,留给秦嫀的只有一室幽幽的烛光。

容王府,也叫摄政王府,正是当今幼帝的九皇叔赵允承的府邸,坐落在皇城根上,离皇宫不过咫尺之遥。

王府内院,分为东西正三院,正院住着摄政王赵允承的王妃安氏,西院住着十八个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在正院和西院之间的小跨院,还住着一个梅侧妃,大大小小加起来二十人,全是赵允承的女人。

这辈子都没这个福气的市井男子,少不得羡慕一句,摄政王好福气。

家中有二十个美娇娘,想睡哪个就睡哪个。

只有府里的女人们知道,摄政王哪个也不睡,她们这些内院的女人,唯一的命运就是等死罢了。

说来话长,这事还得从安王妃的外祖李家说起。

北方李家是赫赫有名的名门世族,史上出过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近几十年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李家双姝。

她们姐妹二人才华横溢,艳名远播,一个嫁给当时手握重兵的安国公府嫡长子,一个嫁给年过半百的皇帝成了皇帝宠妃。

世子夫人进门不久就传出流产的消息,此后几年无所出;深宫宠妃入宫不足八月就诞下一子,不久之后自尽身亡。

宠妃死后过了好些年,世子夫人才得一女,之后再无所出。

这位自尽的宠妃便是当时的九皇子,现在的摄政王赵允承的母妃,那位世子夫人,便是安王妃的母亲。

李家双姝的恩怨很简单,入宫的姐姐当年原本就要跟安国公府的世子成亲,未曾料到妹妹竟然暗暗对未来姐夫情根深种,为了撮成自己的姻缘,不惜把姐姐的姻缘毁掉。

在宫外被皇帝醉后临幸的姐姐,只能含恨入宫,诞下一子之后郁郁自尽。

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可怜九皇子,被太后接到寿安宫抚养。

赵允承二十岁那年,十四岁的安家表妹进宫请安,对容王表哥一见倾心,吵着非他不嫁。

当年的恩怨历历在目,已是郡公夫人的小李氏,自姐姐死后开始吃斋念佛,便是心虚有愧之举,听闻女儿要嫁给自己的外甥,可谓是魂儿都吓得离了体。

当第二天容王府的聘礼抬到郡公府门口时,小李氏竟在婆子的眼皮底下两眼一翻,晕倒在佛堂。

没人知道小李氏在心虚什么,小李氏亦不敢声张自己为何晕倒,只能祈祷赵允承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的祈祷终究是落空了,女儿嫁入容王府的当晚,容王明目张胆地抬了梅侍郎的女儿当侧妃!

小李氏听说容王当晚连女儿的房门都没有踏入,便再次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嘴里只囔着,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神情是那样的惊骇可怖,吓得周围人以为夫人失心疯了。

安王妃回门那天,一见到母亲便哭得像个泪人,肝肠寸断地诉说着在王府遭到的冷待,说容王根本就不喜欢她,否则怎么会不停地纳女人进府气她。

小李氏这一生拼尽全力才得一女,真真是爱女如命,见状心都碎了,却知道容王这哪里是气自己的女儿,分明是朝自己实行报复。

为了那花样年华就死去的姐姐报仇雪恨。

可是又能如何,告诉丈夫安郡公,已经将兵权尽数交还给官家的安郡公亦束手无策,毕竟那是容王的内院私务,他身为老丈人也不好过问。

只得劝妻子进宫觐见太皇太后,或许太皇太后会给自家主持公道。

但那太皇太后素来视容王赵允承为眼珠子,心肝肉,不仅没有帮小李氏讨理,还因此狠狠发作了小李氏一顿,让她娘俩吃了挂落。

小李氏一想到容王刻意报复,从此以后女儿只是王府内院的摆设,没有荣宠没有子嗣,更没有离开那个牢笼的可能,便在宫门口三番晕了过去。

尽管事已至此,小李氏却依旧不敢去和容王对峙,她不敢坦诚当年自己犯下的罪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如坐冷宫,永无晴日。

此后的五年,容王果然冷血无情地报复她们母女二人,让安王妃和小李氏成为京都贵人圈子里的笑话,让她们抬不起头,又不能反抗,只能惊惧万分地等待最后审判。

容王这番偏执可怖的报复,连太皇太后亦是不敢相劝的。 

那些年容王是怎么熬过来的,抚养容王长大的太皇太后最是清楚不过。

要怪就怪小李氏,当年因一己之私造就一场悲剧。

太皇太后仍记得,先帝驾崩那一年,年幼的容王不知在何处知道了真相,那晚像个疯子一样,攥着匕首冲进先帝的寝宫,红着眼睛质问先帝,是不是如此?

母妃真的是被强迫之后生下自己的吗?

真的是临盆之后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服毒自尽了吗?

母妃真的是被亲人设计,失去心中所属,失去大好年华,被迫诞下自己这样的孽种,含恨而终的吗!

先帝在爱子的逼问下,痛心地点头。

彼时的九皇子就像受了伤的疯兽,声泪俱下地跪在先帝面前质问,为何没有人帮帮她?

先帝在龙榻上大喊出声时,侍卫宫人们冲过来,只见九皇子倒在血泊里,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福宁宫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宫里的老人们至今还记得。

也是九皇子吉人天相,估计是阎王爷不敢收,又给还了回来,只是自此性情大变,再不如从前那般雍和粹纯,性行温良。

而是变得乖僻邪谬,不近人情。

但那一年先帝走了,带着被爱子仇恨的悲痛撒手西归。

亦就是说九皇子的至亲全部离世,只剩下一位并非亲祖母的太皇太后,与他一起生活在这高大巍峨,碧瓦朱甍,又极尽悲凉的宫墙内。

 

第3章 第 3 章

茫茫天地间,万类各有亲。

天家的情分,却多数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为了不落人口实,营造自己仁君的形象罢了。

太子继位后,封幼弟为容王。

官家怜惜幼弟的遭遇,直到容王二十岁才让其出宫建府。

同一年,容王大婚,又过三年,新帝因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竟是薨了。

彼时太子还年幼,登上龙位之后亦不能亲政,朝臣推举容王当摄政王,替侄子把持江山。

容王的兄弟并不少,大多是没有实权的闲王,向来不过问政事,也不敢过问政事,因为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遗训,哪个孙子敢觊觎自家兄弟/侄子的龙位,手起刀落绝不手软。

王爷们一向是当朝被打压和防备的对象,同时武将也是,所有才有恒郡公交还兵权的事情发生。

容王被推举当摄政王并非偶然,一来他跟外家和所有亲戚都形同水火,早已撕破脸皮,是所有人眼里的疯逼,永远也不可能谋权篡位,二来容王铁面无私,手段十分狠辣,只要自己占理,想搞死谁就搞死谁,用来当幼帝保驾护航的一把刀再适合不过。

但容王也有偷懒的时候,他一般只会在上半月勤于政事,来去匆匆,每一次现身露面都是凶神恶煞,用旁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索命阎王。

先前跟着先帝那批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的骨鲠之臣,两年来被摄政王收拾得七七八八。

到了下半月,摄政王就会脱下官服,跟自己的其他皇兄一般,游山玩水,不问政事,除非特急的政务才会看一眼。

这一举动看在朝臣眼里,越发放心。

容王其实根本不想当那劳碌的摄政王,一切都是为了侄子的江山,才投身至繁忙的政务之中。

这般舍己为侄,真是感人肺腑啊。

总之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摄政王,不管他们如何看待,也改变不了摄政王上半月勤劳,下半月疏懒的习惯。

眼下才是下半月的第一天晚上,赵允承白天出去活动了一下筋骨,晚上回来才拿起黑衣摄政王放在枕头中的信仔细研读。

上面一如既往地写着上半月发生过的事情,后半段写着对方希望他在下半月需要完成的事情。

容王看完之后,顺手把信折成一条,放到烛火上点燃。

上好的宣纸蹭地烧起来,烧得写字的贡墨冒出一股梅花香气,盖过了纸焦味,在书房里萦绕不散。

容王的脸庞在灯下丰神俊秀,夺人心魄。

年方二十六岁的他,过这种两面人一般的生活,已经过了十几年。

黑衣摄政王是赵允承,白衣摄政王也是赵允承,只不过赵允承知道,自己有两个自己,一个是内心充满仇恨,满脑子只有复仇和暴戾的自己,一个是什么也不管,假装一切都很好的自己。

如果没有那件事,容王应该会成为白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