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这样,也很可能会被秦嫀发现。

这件事成了赵允承最新的烦忧,除了担忧,还有浓浓的内疚。

终归是他骗了小娘子。

把小娘子拉进这沼泽里。

不管眼下过得多快活,他坚信有一日始终会东窗事发,到时候,承受非议倒还罢,除了黑衣,他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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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是摄政王很早收用的一个江湖武人,一直忠心耿耿地侍奉摄政王,此前他的工作是听候摄政王差遣,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月十四那日傍晚,接到主子命令,要考察他的能力有没有退步。

那自是没有的。

但主子让自个盯梢他,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主子的武艺比他高强。

哑奴觉得自己这次铁定完不成任务,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在摄政王府盯了一晚上,到天亮发现自己盯丢了。

“……”

这不是为难我哑奴吗?

第30章

好好的一个摄政王, 盯着盯着就盯丢了,哑奴自不敢消极怠工。

说来, 他金盆洗手跟着摄政王以后, 在东京城待得最多,城中的一些暗桩暗哨,他亦认识不少。

摄政王只叫他施展,可没说不让问暗哨。

这里所说的暗桩暗哨, 自然不是皇城司那种有公职在身的官人,他们仅仅是东京城混饭吃的百姓罢了。

哑奴经常在市井出入,跟他们有些交情。

一个晚上的时间, 摄政王应当还在城内,哑奴这么想着, 就尽快去找人。

主子的相貌,出挑惹眼,让人过目难忘, 加上一身白衣,只要见过他,定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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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这边,严家主母想着二郎和秦家二娘子已经下定了,那么很应该找个机会见见。

地点自然不能在严府。

正好大儿媳江氏的娘家要办茶会, 邀东京城交好的女眷前去参加, 严夫人便与大儿媳江氏商量:“不若你去讨两封请柬, 一并把秦家姐妹邀来?”

那秦家三娘子, 可是洛阳沈氏的儿媳, 是太皇太后正儿八经的侄孙媳,与她交好百利无害。

严家乃是三流士族罢了,这一代的四子二女中,只大郎官职最高,从六品,在东京城中,不值一提。

大儿媳江氏的娘家还好些,家里有个正五品官员,已经算是出挑的了,所以江氏在夫家很站得住,妯娌之间数她最强。

这会儿,二郎突然娶了个和太皇太后沾亲带故的商贾之女,和沈氏子弟成了连襟,身份连升几级,听婆母说,摄政王还有意提拔二郎,大有要赶超大郎的意思。

江氏并不舒坦,言语推托:“婆母,恐怕不适合吧,我那嫂子最是看重门第,二郎定的亲……”

“二郎定的亲怎么了?”严夫人板起脸:“宫中贵人亲自赐的婚,谁敢低看了去?”

江氏娘家的嫂子,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夫人。

但那秦二娘子,乃是太皇太后亲自与她择的亲,江氏娘家的嫂子,有这份体面吗?

“你若是不愿也罢,我让三郎媳妇去办。”严夫人说道。

“阿娘。”江氏这才慌了:“成,我写信去与嫂子说。”

三天后,沈府和秦府,各收到一封请柬,乃是素不相识的江家,邀请她们姐妹一道去聚聚。

请柬中有交代,江家长媳,是严家长媳的娘家嫂子,因着两家要结亲了,特来相邀。

秦嫀看着这封请柬,有些感慨,自己这算不算是……正式出道?

哦不,只是登上世家的舞台。

还有她那二姐姐,也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但到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秦嫀便腻在赵允承的膝上,手持那封请柬,笑问:“夫君,这茶会可去得?”

自十五回来,娘子就长在了他膝头上,他微笑,接过芊芊素指递过来的请柬,瞧了瞧,没什么不妥的,他猜,只是严家人相见秦二娘,顺便与自个媳妇交好交好。

私心里,容王并不想秦嫀出去与世家来往,但这样,与养了一只金丝雀有何差别?

他的小娘子,不是金丝雀。

“你想去就去罢。”赵允承幽幽道:“没有什么去不得的,应是严家人相见二姐姐,顺便结交你。”

秦嫀觉得好笑,嗔道:“你不想让我去?”

赵允承神色如常:“假期统共就那么几天。”他自然是不想秦嫀出门的,但这话怎能直说?

秦嫀用指头戳了他一下,笑得很是促狭地道:“自你回来咱们就没空过,我都怀疑你会不会身子虚呢。”

“胡说。”赵允承耳根立刻泛红,朝娘子瞪了一眼,这人是欲~求不满吗?他绷着脸自证:“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常年习武,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事。”

经过半个月的消耗,就算真虚了,赵允承心想,上半月也会养回来。

说到这里,这次他醒来的时候,确实感到身体有些疲惫。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阿娘的忌日快到了。

……这么多年,黑衣仍是放不下。

他这是要慢慢地熬死自己,同时还要慢慢地熬死,那些他恨的人。

但是,依白衣看来,黑衣根本,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爱,不迷恋,就似一具行尸走肉,活得毫无意思。

容王抱住满怀的温香软玉,闭上双眼祈祷,让黑衣活得更久一点,那样他才能和娘子在一起更久一点。

秦嫀捧着他的脸,云鬓低垂,吐气如兰,细细密密地亲吻郎君,眉眼,额头,带给郎君片刻的宁静温馨。

-

终是离不得她。

去江家应邀那日,白衣郎君同坐在马车内,美名其曰顺道。

那江家宅院所在之处,旁边是那汴河的支流,风景优美,树木林立,在河边租个小船垂钓,岂不美哉?

租船?垂钓?

好不闲情逸致,这的确是自己的夫君所想得出来的事情。

江上日头毒辣,秦嫀未免夫君的盛世美颜被晒成黑炭,于是把自己头上的帷帽,送与爱郎:“若是日头毒辣,夫君就戴上罢。”

赵允承拿着这顶娘子的帷帽,神色变来变去,虽然但是,他亦点头应道:“多谢娘子关心。”

今日秦嫀盛装打扮,戴了金簪,着了绫罗,长眉连娟,美目盼兮:“夫君扶我。”

伸出芊芊素手,由赵允承扶她下了马车,往那江宅门前一站,般般入画,占尽风流。

她一福身,执团扇笑道:“奴家进去了。”

赵允承颔首,微笑叮嘱:“茶会结束,先遣人来寻我。”

秦嫀思索,想必是他要来接自己,嫣然笑道:“听夫君的。”

二姐姐站在身旁,见三妹妹和三妹夫难分难舍,不由好笑又羡慕:“好了,最多两个时辰,我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秦嫀浅笑,这才与二姐姐把臂同去。

袅袅婷婷的姐妹二人身后,跟着各自的一名丫鬟。

赵允承站在马上旁,隐约能听到秦二姐问妹妹:“三妹妹这团扇画得好生精致,这是何处买的?”

那妹妹自豪地娇笑:“实是我夫君画的。”

擅丹青的大才子,自打娶了媳妇儿之后,也逃不过帮媳妇儿画各种闺中物件的命。

“……”容王摸摸脸,又看看手中帷帽,然后上了马车,让车夫送去河边。

船夫见有客人来,忙迎上前笑道:“官人万福,可是要租小船?”

赵允承问道:“你有垂钓器具吗?”

那船夫笑道:“都有,您过来挑挑。”

于是赵允承就跟着他去了,这河边的小船生意,火热得很,许多船家靠这个赚钱糊口。

赵允承是个大方的人,给了船家一锭碎银,够得这船家全家嚼用一个月的。

只不过他不知晓,等他上了船,几个流氓地痞打扮的汉子,就过来要了那船夫的一半收入。

这是规矩,那船夫也不敢不给,因为给了钱他才能在这里安稳地做生意,要是失了这份生意,船夫就连这一半的收入都没有了。

收钱的汉子,忽地望着赵允承的修长身影,惊奇地问同伴道:“刚才那郎君的样子,你瞧着像不像是上面要找的那人?”

他同伴瞧了两眼,也露出一惊一乍的神色,于是二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汉子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禀报。”

说话的那汉子,撒丫子就跑了,留下同伴,守着正在江面上悠闲垂钓的郎君。

话分两头,江家宅院。

毕竟是寸土寸金的东京城,秦家姐妹俩人进了这官宦人家的宅子,就觉得很是一般。

秦二娘子感叹道:“这般看来,你那宅子却是花了重金的。”

跟这里一比,她还是觉得三妹妹的宅子好。

“可能吧?”秦嫀也不确定,家里那套宅子价值几何,她没问过,但应该不便宜,毕竟有两个秦府大。

给她们姐妹二人引路的丫鬟,却是江家长媳成氏的贴身丫鬟,在府里地位不低,听见秦家姐妹二人话外之音,不由蹙眉。

知道的就理解她们是在感叹自家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看不上江家宅子。

丫鬟心想不愧是商户女,上不了台面的德行这么快就显露出来了。

但其实秦二娘子也就是那么一说,绝无半点看不起江家的意思。

时间还早,日头还不高,女眷们都在水榭那边,于是丫鬟就将秦家姐妹引到水榭。

她们在廊上远远走来的时候,就引起了水榭里那些夫人贵女们的注意。

这次应邀的女眷中,有一位身份颇高的贵女丹阳君主,其父亲乃是绍宗皇帝所出的平郡王,论辈分的话,这位丹阳郡主还要喊赵允承一声皇九叔。

此时因为秦家姐妹的出现,方才围着她说话的女眷们,通通被回廊上款款走来的貌美双姝吸引。

紫衣女郎长相清丽脱俗,身姿袅袅婷婷,正是时下郎君们最爱的纤弱美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黄衣女郎穿着华贵,满头珠翠,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王妃出行;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夫人体态丰腴,身段玲珑,款款走来时婀娜多姿,同时又端丽大气。

在场的每一个女眷,瞧见秦嫀这身珠光宝气的打扮,吃惊之余,都不敢说自己压得住,可戴在这位夫人身上,凭良心说,却是相得益彰。

人们看着秦嫀的脸,只想到雍和,华贵这样的字眼。

……没有一个人敢嘲笑她胖。

今天这身打扮,非秦嫀所愿,而是自家那夫君的主意。

想必是对方常见世家贵女,知道大家的打扮是个什么趋势,于是秦嫀就信了他的邪;而今过来一看,很好,全场自己最富贵。

不过秦嫀也是职场上和男人斗过狠的人,此类名场面自不在话下。

看愣了神的江家长媳成氏,回过神来之后尴尬地笑笑,连忙上前招呼:“想必二位贵女便是秦家妹妹?”

秦家二娘三娘一同笑道:“正是,姐姐是江少夫人罢?”

成氏亦笑着点头,对她们二人打量来去,脸上好不惊艳地道:“二位妹妹真是天仙化人,仙姿玉貌,快快,来让众位姐妹夫人们认识认识。”

说着便左牵一个,右牵一个,来到那群女眷们面前厮见。

其中严家婆媳几人正在当中,当她们瞧见秦家姐妹的一刹那,反应与如在座的夫人贵女们如出一辙,皆是面露惊艳之色。

不同的是,严夫人是着实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这位二郎的媳妇她太是满意了。

而她的长媳江氏,则脸色有些难看地绞紧手中的绣帕,因为这对姐妹的气势好不压人。

在别人府上都这般肆意艳压,要是进了门,又岂是一盏省油的灯?

第 31 章

严家长媳江氏正在思忖,紫衣女郎嫣然一笑, 率先上前一步, 朝她们盈盈一福身,自报家门。

“奴家秦娉, 乃是南城广聚轩老板的二女,见过各位姐姐妹妹和夫人。”

这话一出,有人掩嘴轻笑。

秦娉赧然, 脸色微红, 身为商贾之女, 来到一众世家贵女面前, 她很是紧张, 生怕受挫。

眼下果然, 被人嘲笑了。

别人不知道秦娉来此的内情, 江家长媳成氏却是知晓,只见她拉着秦娉的手,惊喜地笑道:“原来你就是秦娉妹妹,我那大姑子未来的妯娌, 真是太好了,我却是听说了的, 宫里的贵人专门为你择的亲, 果然是天作之合, 我瞧着也很适合呢。”

她这话一出,引起在座贵女的好奇,那丹阳君主拧着秀眉问道:“宫中的贵人, 不知是哪位贵人?”

严夫人自豪地抢答道:“却是太皇太后赐婚。”

宫中除了官家,就数这位贵人最高贵了。

竟是太皇太后?

刚才嘲笑秦家女郎出身的贵女,不知眼下是何种心情。

成氏笑道:“没错。”说罢,转头看向秦娉:“说来也巧,今日我那大姑子和严家夫人也在,你们如此有缘分,果然是要成为一家的。”

没有进门,就先见了婆母和嫂子,叫女郎好不羞耻。

待成氏点明身份,互相点头致意完毕,众人的眼光,有志一同,转向那位打扮华贵的女郎身上。

这是一位,已婚的女郎。

她雪肤貌美,气韵天成,即便刚才被淡忘在一旁,也十分从容。

终于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秦嫀也依二姐姐那般,仪态万千地福了福:“各位姐姐妹妹和夫人们安,我唤秦嫀,乃是南城广聚轩老板的三女,夫婿是洛阳沈氏子弟。”顿了顿:“我夫君是嫡系嫡子,按辈分,要喊太皇太后一声姑祖母。”

也就是说,她是太皇太后正儿八经的侄孙媳。

方才还有些看热闹心态的贵女们,皆收起嬉皮笑脸,不仅变得认真严肃,还一同起来还礼,因为秦嫀的夫婿姓氏清贵,乃是货真价实的名门世家,比在座的各位都要高出几截去,她们自是不敢怠慢。

唯一没有起来还礼的同辈贵女,便是丹阳郡主。

按理来说,她父亲平郡王,和太皇太后的侄孙同辈,论辈分她还比秦嫀低一辈,可她是郡主,不仅不用向秦嫀还礼,秦嫀还需得对她施礼。

作为在场唯二和皇室沾亲带故的两名贵女,丹阳郡主对这两名出身商贾的女郎无甚好感,甚至觉得皇太~祖母糊涂了,竟然把商贾之女弄进世家,实在太可笑。

成氏介绍道:“这位是平郡王家的丹阳郡主。”

听闻竟然有郡主在场,秦家姐妹微笑施礼:“见过郡主。”

那丹阳眼皮微挑,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对成氏道:“成姐姐,我身子不适,便先告辞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丹阳郡主领着两名丫鬟,扬长而去。

“……”水榭中顿时一片寂静,气氛好不尴尬。

在座的贵女们都知晓丹阳君主突然离席的原因,但是却无一人敢说什么。

这是太皇太后侄孙媳和丹阳郡主之间的较量,她们想要掺和,还不够格哩。

秦二娘子对这种局面有些难受,不由望了三妹妹一眼,却发现三妹妹神色如常,面容柔和,一点儿难堪的迹象也没有。

其实丹阳走了也好,她们就不必端着说话了。

“来来来,咱们坐下继续吃茶闲谈。”成氏招呼道,她和丹阳君主的交情源自娘家阿兄,这里头的事情复杂了去了,那位不来缠她也不见得是坏事。

见成氏不在意,秦家姐妹松了口气,然后秦嫀笑道:“初次登门,我和二姐姐却是不好意思空手而来,听闻成姐姐是个爱茶的,便带了些茶叶。”

沐芮将茶叶送上来。

成氏的确是个爱茶的风流雅士,否则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闻出,秦嫀送她的茶叶是何种茶,她是很诧异的,笑道:“敢问妹妹,这可是猴魁?”

秦嫀也很吃惊,满眼叹服道:“姐姐见多识广。”

成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嫀,笑容真诚:“那姐姐就盛情难却了。”

得了这等好茶叶,成氏也不吝啬,当即就亲手泡来,叫各位贵女夫人们尝尝。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座的贵女夫人们喝了秦家姐妹的茶,便是等于接纳了她们。

“听闻秦二妹妹快与严二郎君成婚了呢,到时候我们亦去讨一杯喜酒喝。”一位身穿褙子和百迭裙的贵女说道。

秦娉羞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旁边的严夫人怜她未过门,主动笑道:“到时候我们定然写帖相邀,还请各位一定要来。”

江氏坐在婆母旁边,笑得不是滋味。

成氏看在眼里,却并未多管闲事,因为大姑子在严家过得如何,老实说与她并不相干。

-

却说河边偶遇白衣郎君的汉子,奔回大本营禀报消息。

那得了哑奴嘱托的市井人士,很快便通知哑奴,他们得到的消息。

哑奴动作是很快的,不出半个时辰,就赶到了汴河支流,寻那白衣郎君而去。

果然,他在舟上看见了主子。

正在垂钓,好不悠闲……

哑奴松了一口气。

静态时的主子最是好盯,只稍找个隐秘的地方待着,保证不打瞌睡就成。

如此说来,那天晚上定然是打了盹,才盯丢的。

这次哑奴再不敢了。

不多时,一名仆人来江上寻人,哑奴看见,主子从舟上下来,领头走了。

他小心跟上,远远一瞧,主子的马车,停在一户江姓人家宅院门口。

又等了片刻,一群贵女从江府出来。

其中一位华贵艳丽的小夫人,走到主子的马车前,这时哑奴瞧见,从帘内伸出一只指骨修长的手,将小夫人雪白的柔荑握在掌中,扶了上去。

“……”

秦嫀上了马车之后,便将云鬓上那几支有些分量的头饰拔了下来,交到郎君手里:“你呀,险些叫我今天出了一个大丑。”

再次见到她,赵允承面带微笑,随后不解:“嗯?可是有人为难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已是正经起来。

秦嫀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是的,这郎君恐会当场拔剑去讨回公道。

“夫君息怒,没人为难我。”至于丹阳郡主那事,秦嫀没放在心上,她只是尴尬地指指自己身上:“你说贵女都是这么穿的,是也不是?”

赵允承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理直气壮道:“怎了?我觉得娘子这般打扮很好看。”

既然好看,为什么不能呢?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贵女们是怎么打扮的咯?

“……”秦嫀语重心长地劝他:“今后我要整装出门,你便安静地瞧着。”别再指手画脚了。

赵允承:“……”

赵允承听出了妻子的嫌弃之意,便只是笑笑不语。

时至下午,两辆马车驶过南门大街,一辆在前,向桃李胡同驶去,一辆在后,不紧不慢地向紫金胡同而去。

哑奴盯着在后的一辆,一路跟到沈府门前。

只见白衣郎君下了马车,将那娇艳耀眼的小夫人扶了下来,二人的姿态很是亲密,像极了一对新婚夫妻。

这一路瞧得哑奴是心惊肉跳,非常不可思议。

因为他不知晓,自己这是发现了主子的秘辛,还是主子特意为了考核自己的能耐而布下的迷雾……

不不,哑奴觉得自个没这么大的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