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更慌了。

然而主子的命令,却是不敢不遵守的。

不管心中如何忐忑,哑奴稳了稳心神,还是尽心尽力地盯梢着沈府的动静。

顺便向周围的人打听打听,沈府是个什么情况。

主子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至少没从正门口出来。

月上柳梢头,沈府庭院内,传来一阵阵箫声。

秦嫀着一身轻薄的衣裳,侧卧在纳凉的竹榻上,一边听着郎君的箫声,一边吃着可口的当季果子,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应娘子之邀吹了曲子的郎君,将那萧随手收起,披着飘逸的夏衫回到女郎身边,邀功似的凑近。

他半跪着身子,表情有些空洞的。

秦嫀捻了一粒龙眼,剥了壳喂给他吃,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他相处了也有这些日了,但总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

至少秦嫀就不清楚,自己夫君的箫声为什么有些难过。

“夫君,龙眼甜吗?”她不能为他分忧,只能温柔地问他。

赵允承吃着娘子剥的龙眼,思绪从音律中抽了回来,他刚才呢,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还有黑衣对他的唾骂。

说他不应该忘记仇恨,假装干干净净地生活。

赵允承以前也是不在意的,他觉得黑衣有黑衣的坚持,自己有自己的洒脱,怎么就不能干干净净地活着呢?

黑衣又说,因为有他在前边顶着,自己才有这般悠哉的生活,所以叫他安分守己,莫要行差踏错,否则自有狠招叫他吃苦头。

这狠招是什么?

白衣从前无需去想,因为他没什么可行差踏错的,他的生活是那样简单纯粹。

而现在,白衣薄唇微启,虔诚地纳入女郎捻在指尖的果肉,心中既快活,又压抑地道了一声:“是甜的。”

伺候他吃了几粒,郎君便摇首拒绝,然后唤了一声笑笑,把脸埋入她新绣的鸳鸯戏水花样中。

“娘子更甜。”怀中传来闷闷的一声道。

瞧郎君说的什么流氓话。

真不要脸。

秦嫀心中这么想着,去没有阻止郎君的举动,若是这样能令郎君心中稍安,她是很乐意的。

容王在这光滑的竹榻上,腻了秦嫀有一刻钟左右,当夏衫掩不住春意时,他退开来,动作利索地将秦嫀抱进帐内去。

-

快要到七月底了,洛阳那边差人送来了几坛子刚腌好的蟹。

有醉蟹和菊花蟹两种吃法。

秦嫀好不惊喜,笑道:“正好暑天不消食,嘴里正淡呢,大伯娘就给咱们送了这等好物,真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人啊。”

赵允承见她这么开心,也感念那半路相认的大伯娘:“开一坛子尝尝?”

“好!”

夫妻俩正兴致勃勃地要动手,甜甜的一声猫叫便传了过来,他们低头笑看,一只长了双鸳鸯眼的小狸奴围着蟹坛子,满脸馋色,想吃呢。

“会给你吃的。”赵允承承诺道。

“喵~”狸奴轻叫,像个小机灵鬼,抬头蹭着男主人正在开坛子的手指。

“它倒是亲你。”秦嫀也笑道,为了不让狸奴捣乱,她将小家伙抱了过来,十足温柔地抚摸下巴。

取了三盘子醉蟹,小狸奴一盘,丫鬟一盘,秦嫀和赵允承一盘。

作者有话要说:狸奴生活真好

我瞧着书中任何一个会喘气儿的都比黑衣过得好

第 32 章

早上下过一场大雨,天空格外地蓝。

对于讨厌夏季的秦嫀来说, 这是难得的享受, 因为暑气被雨水那么一冲刷,整个天地都显得清凉了。

此等好天气, 本以为可以和夫君在家里折腾点吃的,昨日吃的那口醉蟹着实味道鲜美,肉质细嫩, 美味指数让人叹为观止。

毕竟是大世家, 沈家手里应该握着很多寻常百姓所不知道的专家方子, 经过百年甚至数百年的改善, 那味道定然是非同一般的。

秦嫀今日还想再尝来着, 然宫里昨日遣人来传口谕, 太皇太后要召见他们夫妻二人。

有那么一瞬间, 秦嫀有种预感,自己是不是也要成为皇家编外人员了?

上个月是自己的夫君被召见,这个月是一同被召见,秦嫀不由好奇, 这位太皇太后一个月要见多少人呐?

赵允承接到口谕时,面露担忧。

虽则理解皇祖母想见自己二人, 但这样未免有些冒险, 万一被人撞见, 传得满城风雨倒还好,他无惧。

只怕穿到黑衣耳中,那人要发疯。

皇孙能想到的事情, 太皇太后又怎会想不到?

只不过,他们祖孙俩担心的却不是同一个问题,她担心赵允承在外边有房妻子的事情暴露,于名声不好。

虽然,摄政王本身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不过谨慎总不会错的,太皇太后派了一辆宫中的马车,去那沈府接人。

秦嫀打从穿越到现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拿女主的剧本。

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她的贵女之路大有前途一片光明之趋势。

第一次进宫面见贵人,心中说不忐忑是假的,虽然秦嫀并不认为自己比谁低等,但是面对皇权,她当然要入乡随俗了。

太皇太后之前送的那些头面和宫装,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和丫鬟一起齐心协力地捯饬了一番,装扮出来的秦嫀,比那天去江府做客还要华丽惹眼些,惹得月英笑叹:“夫人已经是这般好看了,却不知道宫中的那些娘娘是何等绝色?”

秦嫀这不是怕她们祸从口出吗,虎着脸道:“还需谨言慎行。”特别是一会儿进了宫里,那可是动不动就有娘娘赐一丈红的地头。

“也不必这么紧张,没人会挑你不是。”听见她们主仆讨论,赵允承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

迎上她疑惑的眼神,给她解惑道:“至于宫里的娘娘们,也不都是绝色,跟你比的话……”

秦嫀饶有兴味:“如何?”

赵允承认真道:“先帝喜瘦马,后宫女子皆弱不胜衣,骨瘦如柴。”他瞥着秦嫀,长眉微挑,笑了:“你问我如何?”

“噗,你这是偏见。”

不过是两种喜好不同的人互相嫌弃罢了,只不过赵允承站在了大多数郎君的对立面,也就是少数派。

时间不早,白衣郎君腰挎玉箫,手里持一素扇,牵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出门了。

他不时侧头看一眼身穿宫装的秦嫀,眼含惊艳之色。

秦嫀瞧他亦是目不转睛,满眼欣赏。

郎君这身一尘不染的装扮,令人想起了后世的正装诱惑……这思想有些危险了,秦嫀赶紧打住。

赵允承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不由眼睑动了动,把脸转了过去,让娘子换个角度看个够。

以防被有心人窥探,赵允承在前面打马先走。

宫里派来的马车缀在后面,里头只端坐着秦嫀和陪同的丫鬟。

正因如此,哑奴整个人都凌乱了,若是他没看错的话,主子和这辆马车都是去宫中的路线。

想起昨日打听到的事情,哑奴不由汗颜,据说这沈府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府上,最近刚成的亲。

那小夫人应当就是沈郎君的妻子。

主子这么做,不仅是染指别人的妻子,这个别人还是太皇太后的侄孙,跟主子还是沾亲带故亲戚关系。

哑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他震惊过后想的是,知道这么多的自己还活得成吗?

到了寿安宫门前,赵允承下了马,然后望着身后慢慢过来的马车,他一笑,将马匹交给宫人,就先进去了。

寿安宫内,祖孙俩见过,太皇太后立刻清了场子。

等秦嫀进来的时候,内殿只剩下他们祖孙二人。

“……”秦嫀今日穿着庄重,失了丫鬟的搀扶,连走路都觉有些不便。

赵允承见状,立刻过来,把自己的手交给她。

秦嫀感激地睇了他一眼,然后扶着他那刚强有力的手臂,慢慢行至太皇太后跟前,万分恭敬而又忐忑地弯身行礼:“民女秦嫀,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顿了顿,头顶上方传来圆融的一声:“起来罢,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秦嫀听着这把声音很和蔼,也就不怕了,她微笑抬头,任那位贵人打量自个儿,而她亦看清楚了贵人的面貌。

那是一位满头华发,端庄华贵老夫人,这么说吧,对方从头发丝儿到指甲盖,都满足了秦嫀对太皇太后这个身份的一切幻想。

她笑眯了眼。

那日成亲,太皇太后只隔着人群看了几眼,知道新娘子是个模样不错的女郎,如今近看远看,上下打量,从身段到脸庞,一一看清楚,果然不错,是个让人有好感的女郎。

太皇太后心下满意,笑问:“外头热不热?快坐下罢。”

“回太皇太后,晨间刚下了雨,今天比昨天已是凉快多了,我们来时的南门街上,平日里尘烟滚滚,今天也干净了不少呢。”秦嫀笑答。

太皇太后很是新鲜:“哦?南门街上,平日里尘烟滚滚?”

她倒是没听过。

秦嫀道:“是啊,卖布的打铁的,做炊饼的贩瓜果的,牵驴的走马的,都打道上过,人一多自然就杂了。”

太皇太后笑了,她喜欢听这小娘子说话,有趣。

“修晏啊。”这是赵允承的字,她老人家没有喊错:“快让你媳妇儿坐下。”

“是。”赵允承应了一声,嘴角含笑,上前给秦嫀当扶手。

他看向秦嫀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进宫之初,还以为小娘子会拘谨。

二人坐下,因着宫人被屏退了,容王将自己的茶盏给了秦嫀。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眯眼一笑:“修晏媳妇这些日离了娘家,住得可还习惯?”

秦嫀抿罢一口茶,忙笑道:“回太皇太后,两府相距不过两条胡同,却是没什么不惯的。”顿了顿,回望坐在隔壁的郎君,眼睛弯弯:“修晏对我温柔体惜,照顾有加,民女两世修来的福气,才嫁得这等好夫君。”

“咳……”赵允承知晓她一向热情直白,但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被夸赞,他不免有些难为情。

太皇太后大笑,原来允承喜欢的是这样的小娘子。

不扭捏,不胆怯,够爽快豪气。

“娶了娘子亦是我的福气。”被夸赞的郎君,垂眉衷心地说道,若论谁是谁的福气,赵允承相信,以秦嫀的这份乐天和通透,不管嫁给谁,日子定都能过得不错,因为她是完整的,不需要旁的凑合就能活得很好。

而他赵允承,原来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偷一半时光,看看这天地的模样,仅此而已。

看着夫君认真的样子,秦嫀笑了:“都是福气,我俩都有福。”

赵允承笑着点头。

一对璧人恩爱,眼中只有彼此,感情那般纯粹自然,太皇太后目光柔和,透着俩小辈,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双十韶华。

那年,三千宠爱集一身。

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人老了,精力容易不济,太皇太后陪他们话了会儿家常,吩咐道:“我就不留你们用饭了,在宫里也不方便,你们好生回去吧。”

此趟来,自然没有白来。

太皇太后命人收拾了一车东西,赐与小娘子。

宫门口,两辆马车相遇,都是赶着要出宫。

“怎么停了?”一辆马车内,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

车夫忙道:“回郡主,却是遇到了一辆宫中的马车,让它先过吗?”

“谁?”一只白皙的手掀开帘子,露出半张姣好的面容,赫然是丹阳郡主,刚从坤宁宫出来,看见一般规格的宫中马车,冷道:“宫中除了那几位贵人,本郡主还需要给谁让路?过去。”

车夫知道丹阳郡主的脾气,是个蛮横跋扈的,自然不敢不从,于是便打马挤了上去:“丹阳郡主车驾在此,前面且让一让!”

眼下整个后宫,除了太皇太后、官家,庄太后以及庄太后所出的两名帝姬,其余的主子,确实没法跟丹阳郡主别苗头。

毕竟丹阳的父亲平郡王在众多宗室中拔尖,丹阳自己亦是颇得庄太后喜爱。

没宠的后宫嫔妃,不过是在宫中熬日子。

丹阳会怕她们?

秦嫀听到后面的喊话,和丫鬟面面相觑,而后车夫好像也迟疑了一下,毕竟不明白后边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让路?

丹阳郡主?

好熟悉的名号。

难道是那日在江家府上甩脸子走人的皇亲国戚?

秦嫀也是服了自己了,这种堵心的事竟也能忘记?

就姑且算是吧,所以她要秉行事不过二的原则了:“沐芮,你去跟车夫说,不让。”

听声音明显是他们的马车在前,让是情分,不让是本分。

沐芮忙应:“喏。”

什么郡主,她们不知晓,只知晓听夫人的话。

可终究还是说迟了一步,两辆马车因没协调好先后顺序,最终堵在了宫门内。

平日里开放的侧门就那么大,容纳一辆马车绰绰有余,两辆就嫌挤了。

眼瞧着过不去,车夫无奈地禀报:“郡主,堵在门口了。”

无需他说,丹阳郡主也知道堵在门口了,于是掀开帘子出来,倒要看看这位分毫不让的‘主子’是谁。

“我是丹阳,不知车内是哪位?还请让一步。”丹阳郡主站在自己的马车上喊道。

她以为,下一秒就能瞧见车夫驱车往旁边挪,岂料,马车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郡主海涵!我家夫人急着出宫,不可延误了时辰!”还没吃午饭呢:“请郡主先让一步!”

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的脑子迅速转动,听闻对方是个夫人,那便不是宫中的人士;能够随便召人进宫的主子,统共也就那么几位,所以这位有可能是寿安宫的客人。

丹阳郡主不是想不通利弊,她只是心有不甘,凭什么呀?

更何况这人也不一定就是寿安宫的客人,让了不就亏了吗?

于是两辆马车,在宫门内陷入了僵滞的状态。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原是赵允承不见秦嫀的马车跟上,去而复返。

宫门内的景象,令他深深地蹙眉,把视线移向那辆郡王规格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上惊慌失措的女郎。

丹阳郡主没料想,会在这里见到令人惧怕的九皇叔。

“丹阳见过九皇叔。”丹阳郡主立刻下了马车,恭敬地过去行礼。

因着二人距离马车有一段距离,加上丹阳郡主胆怯,说话声音不大。

“嗯。”赵允承吩咐道:“将你的马车挪开。”

丹阳郡主睁大眼睛,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只能咬着唇应了声:“是。”然后回去照做。

她在后面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而她惧怕的九皇叔,等马车过去后,跟着马车的身侧……竟是一副随行的姿态。

马车内坐的……究竟是谁?

丹阳郡主神情变幻莫测,实在是太好奇了,想了想,她命人掉头回坤宁宫,去问问庄太后!

见她去而复返,庄太后笑道:“丹阳,怎地又回来了?”

丹阳郡主表情复杂,询问道:“太后娘娘,您知道今天是谁在寿安宫做客吗?”

那般的排面,除了寿安宫,她想不出第二个去处了。

庄太后挑眉:“寿安宫的事,本宫并不知晓。”而她看这妮子,却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丹阳郡主顿了顿,抿唇说出一句:“我瞧见,九皇叔护送一辆马车出宫。”

庄太后的表情,没有让丹阳郡主失望,不过也很失望,因为庄太后看来是真的不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摄政王今天的人设:染指别人的妻子的XX

第 33 章

能让摄政王护送出宫的人,普天之下就那么两位, 不是太皇太后就是陛下。

然而这两位出宫可不是小事, 身边护送的人,定然不止摄政王一人。

听丹阳的意思, 那马车里头坐着一位夫人。

庄太后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说开了寿安宫的事,丹阳郡主犹未尽兴,多嘴嘀咕了句:“洛阳沈氏如此清贵, 而他家的嫡系嫡子却娶了一名商户女, 也不知道皇太/祖母是如何想的。”

当时此事进行得相当低调, 鲜少人知晓。

若非丹阳郡主在江家偶遇那秦家姐妹, 恐怕也难以窥探。

庄太后吃了一惊:“真有此事?”

世家娶商户女, 确实有损颜面。

“真的。”丹阳郡主见庄太后有兴趣, 便绘声绘色地与她说道:“不仅如此, 因为那商户的三女加入沈氏,后来她家二女也与世家定了亲,而且还是太皇太后亲自保的媒。”

你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是老糊涂了?

当然这后半句,给丹阳郡主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来。

庄太后也是这么想的, 可她这人向来明哲保身,不喜多管闲事, 也不喜身边的人多管闲事:“丹阳, 这话你莫要到处乱说, 免得被有心人听去。”

等着庄太后跟自个一起同仇敌忾的丹阳,闻言瓮声瓮气地嗯了声,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一个商户女能跟皇家攀亲?

-

秦嫀在宫门口,和当朝得宠的郡主正面刚了一把,回去之后便有些想不通,那郡主如此飞扬跋扈,不好相与,怎么到了最后却反而让了路?

当时秦嫀倒也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知晓那是谁,所以她想着,说不定夫君会知晓此事因何。

“你回宫门寻我的时候,是不是瞧见一辆马车和我们堵在一起?”秦嫀轻声问。

赵允承看了眼她,点头。

秦嫀满眼疑惑:“那辆马车是丹阳郡主的车驾,她脾气很有些跋扈,在你没来之前亲自喊话让我等让路,结果后面不知怎的她却是主动让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王剥蟹的修长手指顿了顿,做出思忖状,片刻后摇摇头:“不知。”

看来夫君并不认识那跋扈的丹阳郡主,思及此,秦嫀很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事莽撞,万一那丹阳郡主果真很受宠,岂不是惹祸上身。

一句话,身在阶级主义社会,该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到底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

秦嫀保证,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她肯定不狂了。

“笑笑,张嘴。”面容出色的郎君,将剥好的蟹腿肉喂至女郎唇边。

秦嫀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醉蟹,笑容甜蜜,给夫君还了一个媚眼,然后又瞧瞧外头还算凉快的天,用手推了郎君一下:“修晏,不若你给阿爹阿娘送两坛过去?”

被使唤的容王殿下愣了愣,然后微微笑了下,等给她剥完手上的蟹,用桔皮泡的水洗干净手,便出了门。

秦府收到醉蟹,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