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拨人马,在廊上狭路,那一身黑的冷峻郎君,尤为眼尖,马上便在一群女人中瞧见了自家那位。

“……”赵允承眉心一皱,立刻抬起袖子掩面而躲,妄图蒙混过去。

……好她个秦三娘,夫婿不过一夜未归,她便急吼吼地出来找乐子,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若非不合时宜,他必与她当面对峙,讨个说法。

冷峻郎君很是不满地想,一面却将袖子蒙得严严实实,以防被秦嫀看见,为此他还朝枢密使身后躲了躲。

殊不知他一身黑衣,委实打眼,秦嫀认出他亦是情理之中,叫秦嫀百般不解的是,夫君为何要躲着自己呀?

她心中忽然很不舒服。

相爱的两个人,即便日常中闹了矛盾,也不该这般视而不见,除非不想过了。

秦嫀严肃着脸,收回扶着丫鬟的手,直径朝那掩面回避的郎君走去……赵允承瞥见那双缎面的精致绣花鞋尖越走越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越发朝枢密使身后躲去。

臭秦三娘,竟这般眼尖,赵允承心中道。

“修晏,是你吗?”秦嫀来到自家夫君跟前,上下左右地打量。

她倒是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只是不知夫君为何躲着自己罢了。

赵允承陷入困境,不由怨怪起枢密使身材矮小,藏不住人。

“……”秦嫀挑眉,见自己都到了跟前,这郎君还想躲,她真的动气了,低喝一声:“出来。”秦嫀扯住赵允承的袖子,往外一薅,并没薅动,这叫她更加没好气。

难道这郎君要与她一拍两散?

秦嫀心下万分郁闷,下一秒,她猛地掀开郎君的袖子,探头与郎君四目相对。

赵允承:“……”

眉目清隽,面容俊美,乖乖,赫然是他。

站在旁边的枢密使倒抽一口凉气,正要训斥,却忽然见女郎柳眉倒竖,对着摄政王发作道:“好啊,竟装不认识我。”秦嫀越想越气,纤纤手指用力戳了一下丈夫的额角,致使皓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女郎道:“不想过了是不?啊?往日是否也这般,瞒着我说去衙门点卯,实际上流连各处销金窟?”

赵允承:“……”

“昨夜在何处歇的?”夫人问道,手指从额角挪到耳朵!

虽然没有真正用力,并不痛疼,但赵允承的眼皮还是狠狠地跳了几下,感觉自己没了。

“……自是在友人家,你且松手,回府再说。”为免周围这些瞧热闹的竖子们满嘴胡言乱语,赵允承连忙朝人群阴恻恻地道:“没什么好瞧的,闭紧嘴巴都散了!”说罢重新掩起面。

他不能叫别人知晓他是谁。

期间瞧见不少人目瞪口呆,显见是在瞧他的笑话,该死!赵允承咬牙切齿地暗恨。

“倒是知道要脸?”秦嫀心情复杂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与几位女郎歉意地笑了笑:“实在对不住几位姐姐们,我要先回去了,咱们下回再约。”

秦嫀说罢,一路扯着要脸的郎君回府里算账去!

作者有话要说:白:你还有多少烂摊子要我收拾?

黑:……

当时他也很难过,

第 65 章

那貌美夫人, 便这般揪着摄政王的耳朵下楼去。

戏院走廊上,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保持着看了一出好戏, 却又不敢泄露自己看了好戏的复杂表情, 这种表情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若这是朝廷某位官员的好戏,枢密使保证会看得津津有味,很可惜不是。

邻国使团成员回过神来, 脸上神情一阵古怪,其中一人朝枢密使露出满脸的不敢苟同, 说:“原来你们大乾的男子,竟是这般惧怕自家娘们,我们就不一样了!”

“没错。”他们国家的某位皇子立刻接话,说道:“在我们潇国, 男人的地位最高, 其次是长者,其次才是女人。”

而且他们那里还有奴隶, 有时候女人的价值,还不如一头能产羊奶的羊。

枢密使尴尬地笑笑,并不想与这群还未开化的蛮人讨论此种问题, 但是事关摄政王的声誉, 他只得解释了一句:“我们大乾只是尊重母亲, 毕竟女郎养育孩子十分不易,理应受到礼遇。”

说完这句,枢密使立刻转开话题, 客气地说:“几位请吧,咱们进去雅间一边听戏一边商谈。”

至于赵允承的离去,并未对他们的接洽造成影响,毕竟这些人也看到了,大乾的皇室不是不愿意出来招呼,实在是事出有因,无可奈何。

等这群邻国使臣进了雅间,那秦娉等人也回过神来。

“哎呀,真是不巧。”秦二娘子尴尬地替妹妹圆场,说道:“我那三妹夫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里边恐怕大有误会。”

严家妯娌摆摆手:“无妨无妨。”

秦二娘子干笑:“那咱们过去吧,来都来了,戏总要听完。”

这一边,秦嫀揪着赵允承的耳朵离开戏院,后面跟着两名操心的丫鬟。

“夫,夫人,您慢点!小心脚下。”她们一路提醒,生怕夫人一脚踏空,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啊……”那掩着面,无颜见人的黑衣郎君,也是这般想的,何必呢?知晓自己怀了身孕,就不能走慢点吗?

害他还要放低身段,配合秦三娘的步伐!

不就是背着她逛了个戏楼吗?

赵允承并不理解,这秦三娘为何这般生气。

秦嫀的确生气,她一言不发,那张常年带笑的娇美面容,严肃得瘆人,似乎不悦到了极点。

“上了马车便审你,快想好你的说辞。”

赵允承:“……”

这个‘审’字真叫郎君没有概念,因为向来只有他审问别人,何曾有人审问过他……

秦嫀问:“昨夜宿在何处?”

“都说了,宿在友人家。”赵允承坐在马车上,放下袖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你若是不信,我眼下便带你去问问。”

他一脸淡定地指挥:“沿着这条街直走,清水巷子,陈府。”

陈太傅:死小子!莫cue!

某些时候,赵允承分外不要脸。

问完这个问题,秦嫀审视他片刻,移开眼睛喝口茶缓缓再审。

“……”赵允承也感到干口舌燥,许是因为撒谎的缘故罢,他内心还是有一丝丝小忐忑作怪。

但在那秦三娘的虎视眈眈下,他岂敢要水?

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处处透着陷阱的盘问。

果然,那秦三娘不死心,又问:“你已不在大理寺当值,何故与枢密使一道在戏楼消遣?”

一群郎君在一块,她不信这些人逛完戏院便会老实回家。

赵允承霎时想起来,那白衣已自作主张撤了大理寺一职,断了他许多方便,委实恼人得很。

“却是这样的。”生得分外好看的玉面郎君,叹了口气,作惆怅姿态:“太皇太后见我无所事事,特令我随那枢密使学些东西。”

说罢砸了咂嘴,瞟着秦嫀手中的一把紫砂壶,暗示意味十足。

秦嫀接收到那郎君的信号,摸了摸紫砂壶:“……”也罢,取来杯子,倒了一杯与他。

照这么说,却是自己冤枉了此人。

趁着郎君喝水的功夫,秦嫀用指尖叩了叩紫砂壶,又问:“既然你问心无愧,没有做对不住我的事,却为何不敢认我?难道我于你而言,不足为外人道?”

这是秦嫀的心结。

这蠢秦三娘终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赵允承心中一紧,面上却装作泰然若之的模样,慢悠悠将茶水饮尽,说道:“你多虑了,我不过是知晓你会恼我。”他看着秦嫀的眼神中,盛满认命,咳道:“你瞧。”一副眼下不就被你揪上来的模样。

秦嫀一时沉默,眼中充满质疑。

照人家的意思,倒是自己太较真,没有情趣。

“……”可是郎君跟猫置气,因为她维护了猫没维护他,便气得夜不归宿,这到底是谁在较真呢?

秦嫀眯眼。

在她的注视下,摄政王耸拉着两道英气剑眉,眨着一双无辜凤眼,好看得紧。

“……”

手段有够下三路的。

但秦嫀显然挺吃这套,她心中动了动,指尖情不自禁地摩挲起掌中茶壶,半晌,移开眼神,轻咳了声。

满脑子具是郎君双眼泛起薄雾的画面……以及那情到深处的央求声。

她没原则地投降了。

那郎君却好像并不知晓她在想什么,还自顾自地挨近,凑过来说服她:“我说的一切,具不假。”反正丢的也是白衣的脸面,赵允承便恬不知耻,投怀送抱,他也不想的:“夫人信我。”

若非秦三娘比潇国使臣还难缠,堂堂摄政王何须伏低做小。

秦嫀被他蹭得一丝脾气也无,只是看着他那盛世美颜,眼眸幽深,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对着茶壶嘴灌了几口,压压惊。

“罢了。”秦嫀深吸一口气,道:“我相信你。”

赵允承一喜,继而又将笑容一收,他说的都是真话,何须心虚。

正高兴着,耳边传来女郎的低语:“这次便原谅你,下次若是夜不归宿,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让我知道你在何处。”

赵允承的前半生处于极度自由飞翔的状态,他堂堂摄政王,上天入地,就是没有被人管束过!

可偏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了会儿神,他便发现……下巴有自己的想法,已然听话地点点头。

赵允承:“……”

放空双眼浅浅呼吸了几下,赵允承逻辑自洽地想——惧内的是白衣不是吗?

唏嘘,不知下半月等白衣醒来,知晓全东京城都看了他惧内的好戏,会作何感想?

羞愤欲死?

没脸见人?

都是极有有可能的……于是回去的路上,摄政王猜测着白衣那扑朔迷离的内心世界,时而目光深沉,时而面露冷笑。

摇摇晃晃回到沈府,转眼不见了郎君的身影,秦嫀歇了一会儿,去那安置兔子的地方寻人,不出意外地看见郎君的身影。

而此前挠了郎君一道划痕,引得郎君生气跑出去的小狸奴,正跟在郎君脚边一道探头探脑,画面极为和谐。

想来二个是和好了罢?秦嫀不无操心。

那黑衣郎君站在安置兔子的小屋旁边,左右瞧了瞧,视线略过秦嫀时,暗暗翻了个白眼:“来人。”他唤来下人,给他做一个笼子,装兔子用。

今晨上早朝时,他那皇帝侄子,不知动何处知晓他有一窝兔子,死活要匀一只。

赵允承挺大方,将白色全挑出,过两日上朝一并给交予小皇帝。

秦嫀看了他一会儿,便带着丫鬟去准备两份赔礼——要尽快与严府送去。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若重来一次的话,她当时应该顺水推舟说认错了,然后与严家媳妇们一道把戏听完。

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冲动将郎君带走。

想到此处,她夜晚问夫君:“今日在戏院,我害你在枢密使面前失仪,会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提及此事,赵允承心底忿忿,何止影响!简直令他丢尽脸面好吗?昔日千辛万苦积下的威望,被这个女人毁于一旦。

不难想象,那惯爱嚼舌根子的枢密使,定会将他被秦三娘提着耳朵带走的事迹日夜宣扬。

但他如何敢怪这个霸蛮至极的秦三娘,自然是虚情假意地摆摆手:“无甚影响。”

秦嫀想想也是,在她的印象中,夫君一向在东京城横着走,分外霸道。

“那我便放心了。”秦嫀说道:“不过……那般将你揪下来,为妻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住。”她严肃道:“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再这般对你。”

既然刚才都虚情假意地原谅了,这次也理应大度地一笑:“无妨。”

赵允承不在意道:“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深深地望着这名风度翩翩的郎君,秦嫀凑过来,虔诚地亲了一下他微张的薄唇,心中十分悸动,情不自禁道:“喜欢你。”

赵允承:“……”

他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脑袋里回响着这三个字,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两日,秦嫀看到笼子里只剩下灰色的兔子,非常不解:“夫君不是喜欢白色吗?何故将白色全部送人?”

摄政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磨练中见长的:“因为对方也喜欢白色,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

秦嫀不由看了他一眼,眼底流露出钦佩。

这才是她印象中的郎君,谦逊温润,光风霁月,因此才叫当初的她惊鸿一瞥,从此念念不忘。

“咳……”赵允承浅蜜色的俊脸上,泛起一丝丝用良知换来的绯红。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秦三娘轻薄完他所说的‘喜欢你’三个字。

这便很叫人尴尬了。

白衣的妻子竟然喜欢他,呵,呵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赵白:???

赵黑: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第 66 章

回忆当年, 赵允承与外祖李家的恩怨,闹得沸沸扬扬,再掺上安国公府, 简直是一出热闹的大戏。

最近平静了几年, 导致许多人都快忘了,摄政王和王妃是不合的。

枢密使想起这茬,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是了, 摄政王与王妃不合,那天他约莫是老眼昏花, 不然怎会瞧见一位女郎……

“咳,咳咳咳……”枢密使忽地想通关节,重重地咳起来,他知晓了, 那位女郎并非王妃, 而只是一名妾室。

在家中忆起这事,枢密使不无感叹:“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即便是摄政王这样的男人,也会对自己的宠妾百般迁就。”

但他十分好奇,那得是多么地受宠, 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 提着王爷的耳朵高声训斥。

枢密使之夫人闻言, 诧异得不轻:“哦?此话怎讲啊?”

那位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其实是个会疼人的性子?

戏楼之事, 也非是什么机密,枢密使沉吟片刻,便与夫人说道:“为夫那日与摄政王,在戏院招待邻国使臣,却恰巧遇见摄政王的爱妾在楼中听戏……”

文采斐然的枢密使,三言两语便将当日的情形复述出来。

一旁的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而后被丈夫叮嘱了一句:“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夫人切莫声张。”

那夫人倒是理解地点点头,但后宅妇人,平日里的消遣便是东家长西家短,难免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不过能当上枢密使夫人的女郎都不是蠢人,嚼舌根的时候自然会打码,没说得十分清楚,只说摄政王对外性情刚硬,对内却其实是个会宠人的柔情铁汉。

与她闲谈的夫人们,具是一脸不可思议,笑了:“您说笑罢?那摄政王是何等人,怎会纵容一个妾室爬到自己头上。”

枢密使夫人笑道:“若非确有其事,我怎会妄言?”因为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啊。

更何况事关那位的内宅私事,谁人敢胆大包天,无的放矢。

众夫人想想也是,如此说来,摄政王宠妾……冷落王妃一事,确实属实。

在座都是正室夫人,谁人看得起妾室?

闻言自是一阵唏嘘,替那王妃打抱不平。

以性情乖僻,手段狠辣而闻名的那位殿下,竟然是个纵容妾室在自己头上撒野的郎君——这让东京城各府邸后宅的夫人们热议。

身为女郎,谁不希望得到夫婿的宠爱?

一时间全东京城的妾室,不无羡慕那位被摄政王捧在手心疼爱的娇妾。

而正室夫人们则是物伤其类,觉得王妃可怜。

这则消息传到摄政王后院时,王妃安氏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枯燥郁闷的后宅生活,以前还会出门走走,但见多了其他贵女的异样目光,心气极为高傲的安氏便歇了出门的念头。

往常也只是回娘家走走。

然而,安氏并不想见到母亲那张柔弱无辜的面容。

出门给主子采买物件的陪嫁丫鬟,回来欲言又止,与王妃说道:“娘娘,奴婢在外边听到一个消息。”

安氏对镜梳妆,将两支花簪比来比去,难以抉择,随口道:“什么消息?”

那自小跟着她的丫鬟,被打怕了,恐惧一会儿王妃听了消息会朝自己发火,然而又不敢不说,小声道:“外边都在传,王爷有个宠上天的爱妾……”

安氏插簪子的动作一顿,继而缓缓放下手来,将簪子搁回桌上:“爱妾?”好笑,整个王府后院都掌握在她手中,王爷哪来的爱妾?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年王府后院已不进新人。

那从未踏入过后院的壮年郎君,这些年又是在何处纾解**?

安氏可不信,她的好表哥赵允承,有那么清心寡欲,六根清净。

“外边,外边是这么传的。”小丫鬟瑟瑟发抖道。

“具体如何说?”安氏问。

“似是说……有人在外头撞见王爷与爱妾同游,十分亲密。”小丫鬟喉咙干涩,战战兢兢:“他们还看见,那妾年轻美艳,身段妖娆,故而颇受王爷喜欢。”

“……”安氏一阵沉默,眼底光芒明明灭灭,过了数秒,只见她忽地一抬手,将梳妆台前的物件尽数挥洒落地,与此同时,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他竟然在外面养女人,啊——”

安氏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看得丫鬟惊惧交加地躲到别处,半分不敢靠近。

得知丈夫在外边养女人的王妃娘娘,怒火滔天地将自个的卧房砸了一通,期间隔空怒骂那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勾/引她丈夫,骂得又脏又凶,直至没有力气才瞪着眼停下来。

任凭安氏再愤怒,她却知晓自己束手无策,除了在这里大吼大叫摔东西,她根本不敢到赵允承面前对峙。

否则等待她的,将有可能是更残忍的报复。

“贱人,若是让我知晓你是谁……”安氏咬牙切齿,嫣红的指甲扎入掌心亦不觉痛。

眼下不能磋磨那霸占王爷身心的狐媚子,她便只能向王府后院的其他妾室撒气。

梅侧妃这次躲过一劫,没有被安氏赶出去立规矩。

听说安氏知晓王爷在外头有个宠妾之后疯了,梅侧妃冷笑,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安氏竟然妄想王爷将外头的新人带回来给她磋磨,简直异想天开,梅侧妃好笑地心想,这人也太看得起自己霸占的一亩三分地了。

真正得王爷宠的人,王爷才不会将之带回冷宫一般的王府。

那安氏朝妾们撒了一通火,压着脾气来到梅侧妃处,开门见山地道:“王爷在外头养了女人,你我都不想让那女人生下王爷的长子,而王爷素来对你还不错,如今你该想想法子,劝王爷将那女人带回来。”

而她去劝自然是不行的,她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

梅侧妃淡淡道:“王妃抬举臣妾了,王爷要做什么,岂是我能左右的?”她掀唇自嘲:“若我能左右,也不会自此还是个处子了。”

安氏脸色很难看,一边庆幸梅侧妃不受宠,一边束手无策,难道就叫那女人无法无天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安氏暗自咬牙,回去写了一封信,叫人送与安郡公府,交给她阿娘。

摄政王最近闹出的风流韵事,小李氏有所耳闻,正犹豫要不要与女儿说,岂料女儿不仅知晓,还想叫她去查……

小李氏脸色刷白,这个不知轻重的女郎,她如何敢去查摄政王,嫌日子活得太腻了吗……

可是母女情深,看见闺女在信中苦苦哀求,小李氏便微微动摇。

想着派人悄悄打听一下,也并非惊天大事。

赵允承近来回摄政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半个月里,足足有十二三天歇在秦嫀那里。

错了,应该说是囚禁。

秦三娘令人发指地囚禁了他——只允许他在白天出门,而且必须告知去了何处。

一开始赵允承怎会适应?内心试图有点反抗,但后来出去转了几圈,他发现,东京城的长舌妇们怕是活腻了都。

一群人造谣他宠妾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