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说瞒着黑衣和好,其实根本不切实际,只要他与小娘子和好,黑衣定然知晓,然后那人便会厚着脸皮歪缠小娘子。

光是想象,便让人觉得难受。

然而,他却是等不到十月后再与小娘子成亲。

七月十三……过两日便又是交换时刻,赵允承闭上眼睛,颇有些不甘心,把婚礼拱手让给黑衣,况且小娘子会答应吗?

收到郎君的询问信,秦嫀一时也陷入沉默。

以长久和稳定为出发点,秦嫀是赞同七月十三这个婚期的。

虽然口头上说,要瞒着另一个,但其实根本不可能。

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想要家宅安宁,还得一碗水端平。

思来想去,她叹了口气,回复郎君:请郎君自行抉择,我无不可。

虽然她的真正倾向是可以,但这个决定必须由修晏来决定,才不至于在他心中留下疙瘩……还没完全复合,需要面对的挑战就出现了。

秦嫀赌赵允承不想夜长梦多,他若是信了玄而又玄的八字说,必然会选择最近的七月十三。

果然,最后对方还是定了这个婚期。

谁叫他之前得罪了德音大师,叫那大师丝毫不松口,还恐吓于他。

但其实不功不过的日子也是有的,而且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已经定了婚期,赵允承便不再去多想,至少他还能赶上回门,以及整整半个月的新婚生活。

思及与小娘子上一回结婚的新婚生活,赵允承胸腔里烧起一团火,热热的。

这三年,已经习惯了与小娘子在一处胡混,少有不同榻而眠的时候。

如今从四月到七月,整整三个月孤枕而眠,饶是清心寡欲,斯文端方的白衣郎君,也有些难熬。

尽管如此,他仍然是羞于取悦自己。

又到月底,赵允承往秦府见小娘子,今次,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与小娘子谈论与黑衣的交换:“笑笑,明日便是初一。”

秦嫀与郎君站在廊下看彩霞,闻言一愣,哦哦,他是来与自己告别,等下次再见到他便是半个月以后。

虽然早已知晓,但如此近距离感受他们的转换,秦嫀心中仍是感觉有点奇怪。

不出意外,明天那位郎君也会赶过来找她,继续顶着这张脸孔跟她相处。

“唉。”秦嫀不无头疼,但事已至此,她要迎难而上:“你们每次交换,会出现身体不适吗?”

“从前会的。”赵允承陈述道:“黑衣不爱惜身体,厌食厌寝,从前我夜半根本醒不来,因为身体过于疲惫。”

“……”那黑衣郎君还有这毛病?

赵允承笑笑:“你不必担心他,他眼下好得很。”

秦嫀点头:“郎君与他周旋不易,但切记仍以疏导为主,你二人生而为一体,你好他才好,若大动干戈,影响的不仅仅是你二人,还有朝堂,还有你我的小家。”

她意思是,二人尽量不要敌对,不要攀比,不要互相使绊子。

赵允承岂会不懂,敛眸点头:“只要笑笑始终向着我,我便不与他计较。”倒也直接。

秦嫀将他的手握住,笑了:“我与你相遇相知在先,岂会不向着你?你尽管相信我就是。”

是这个道理,但她亲口说出来更让人受用些,赵允承也笑了,捏捏掌中的柔荑:“嗯。”

得了小娘子的承诺,赵允承便趁着夜色回了摄政王府。

王府为了迎接王妃和小世子,最近也在忙着翻新!

据说王妃喜水,高远便着手在王府后院挖湖泊,引河里的活水进来。

他就说呢,为何摄政王府一直死气沉沉,原是因为没有活水流通。

这下好了,再过一个来月,王府必然会有一番新的景象。

王爷又是夜里才回来,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忧,高远不敢打扰,继续去研究改造园林的图纸。

白白将婚礼拱手让人,不是修晏的作风,待亲手磨了墨,他凝眉在信中言:“笑笑通情达理,念在昔日情分,愿意与我再成夫妻,我已征得笑笑同意,择日成婚。”

想了想,赵允承继续写:“笑笑对你颇有微词,一度因为你不想再嫁,你怕是心中有数?要知晓你我一体,若是不接纳你,便也不会接纳我,为了平衡你我三人的关系,我将婚期定于七月十三,还请你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往后莫再与我争风吃醋,那只会显得你毫无格局,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郎君更想说的是小妾行径,但小娘子刚刚敲打过,要互帮互助,不许挑起是非矛盾,便只能收敛一二。

写完之后,终是可以安心地躺下,尽管仍然不甘心,但未来可期,郎君的嘴角边含笑而眠。

子时过些些,玉面郎君躺下睡着没多久,便又有奇迹般地睁开双眸。

这双眼睛,显然比之前那双更为深邃诡异,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当然了,因为他们心中的想法,性情和行事风格,都截然不同,又怎么会一样。

黑衣的记忆还停留在睡觉之前,五月十五,他从秦府负气归来,哼,心情差极了,睡了一觉还是这样。

那秦三娘真不识货,放着他这样聪明能干的郎君不择取,竟喜欢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品味如此之差劲,想来不被她选择也是一种幸运,因为他并不想做令人不屑的伪君子。

也罢,天下女郎这么多,秦三娘不要他,他便另寻良人,届时生儿育女,让白衣与秦三娘看着他幸福。

摄政王不屑地抖开信,想来依照那女郎的绝情,白衣多半是铩羽而归,又再次遭人驱赶,可怜。

“……”读了开头第一句,摄政王沉默了,哦……她已经原谅他了。

摄政王面无表情,毕竟关他什么事呢。

哦……不久之后要成婚,看到这里,赵允承不想承认自己有点捻酸,那秦三娘,果真对白衣是不一样。

旁人低三下四央求,她不看一眼,白衣凑上去美言几句,便得她原谅,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呢。

哦……婚期定在七月十三……七……七月十三……

赵允承脸上扭曲万分,时而面目狰狞,时而一片空白,继而再疑惑不解,不可能,没有可能。

白衣那伪君子怎会将婚期定在七月十三,他一定是手滑写错了,说不准是七月二十三才对。

然后联系上下文,对方的的确确,要将婚礼拱手让给他的意思。

这么多年来,白衣终于做了件人干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黑黑太高兴了,为自己拉开了大房之路。

第 98 章

摄政王心中高兴得紧。

“哼, 你既肯让步,我亦不会视而不见。”

要知道那白衣向来小气吧啦,恨不得一人独宠, 怎会将这等好事拱手让他, 如今看来不过是形势严峻, 为求稳定, 这才联合他一同讨好小娘子。

不过将心比心,白衣这回下的血本可是够大的,若是换作是他,打死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拱手相让。

黑衣一边得了便宜,一边嘲笑白衣,心中丝毫没有负担。

次日一早,他神清气爽地上朝,听闻前几日白衣竟然来上朝了?小问题, 对方还能翻了天去。

听说白衣自作主张处理了几件要事, 摄政王翻出来看看,手段稍嫌柔和,他的确不喜。

但小问题,最近王府有喜, 不宜大动干戈, 处理也就处理了。

赵允承下朝后, 立刻走一趟礼部,问问那礼部侍郎:“本王大婚在即,尔等准备得如何了?”

礼部侍郎:“回王爷, 正在加急准备,还请王爷放心,绝不会误了您的大喜日子。”

赵允承负手道:“嗯,用心点。”大婚需用到许多绣品,诸如喜服之类,那喜服可是穿在自个身上的,摄政王亲自去走了一趟,指点了几下江山,叫人改动。

虽然原来的也不错,但他为什么要听白衣的呢?

从今往后,他才是正主儿。

赵允承一打听,自己要大婚的消息,全东京城竟然还没有人知晓,这算什么事?

白衣办事,很不周全。

赵允承立刻又跑了一趟宫里,站在寿安宫门口犹豫不定,他已经很有些年头,没有进过这道宫门……

谁知晓和老太太应该如何相处,他只知晓和属下如何相处。

皇帝也可赐婚,但他乃是皇帝的皇叔,侄子给皇叔赐婚,成何体统。

整个宫里,有资格给他赐婚的人,非太皇太后莫属,他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太皇太后。

犹豫片刻,赵允承走了进去。

寿安宫眼下,聚集了好些后妃,与太皇太后在一处逗乐解闷,忽然听闻内侍通传,摄政王来了。

莫说后宫众位妃子吃了一惊,就连太皇太后也惊讶得不轻:“允承怎会这个时候来?”

舒窈摇摇头,继而想到:“怕是因为小娘子的事。”

太皇太后也想到了,多半是这样没错,她想想,反正婚事在即,众人迟早要知晓允承娶妻,于是也不必藏着掖着:“让他进来。”

赵允承一身黑衣,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后妃,既然看向好些年不见的皇祖母,神情顿了顿,因为太皇太后比他印象中,老了太多,已是满头白发,老态龙钟。

不过见了他之后,却满面笑容,眼睛泛光:“允承?”

赵允承这才回神,朝着皇祖母弯身行了一礼:“……皇祖母。”

他上半月来寿安宫走动,太皇太后其实很高兴,当下并未急着遣散众妃,而是问道:“允承这个时候来,是有要事吗?”

那的确是。

赵允承视那群后妃若无物,开门见山道:“还请皇祖母写一道赐婚懿旨,好叫天下人知晓,孙儿七月十三要与秦家女郎大婚。”

周围的妃子闻言,睁大了眼睛,什么?摄政王又定亲了?

“瞧我……”太皇太后经他一提醒,也记起这事儿:“老糊涂了,竟忘了这事儿。”然后命曹峰:“去拿笔墨来。”

曹峰甩着拂尘一拱手:“喏。”

接着太皇太后便当着众多宫妃的面,口述了一道懿旨:“今有秦府三女郎秦嫀,淑慎性成,克娴内则,特赐婚与摄政王为王妃,择日完婚。”

赏赐什么的,就不必写上去了。

他日她撒手人寰,这寿安宫的私库,必然是留给允承的子嗣。

一众宫妃惊疑不定,互相面面相觑,这秦府三女郎是谁?

倒是有几个宫妃记性不错,记得三年前,太皇太后也曾给一位名不经传的秦二娘子赐婚,只因身份太低,无人注意罢了。

难道其中有牵扯?

“谢皇祖母。”赵允承得了懿旨,瞥了一眼曹峰:“明日便去宣旨,不要太早,也不要太迟,明白?”

曹峰连忙道:“喏。”

摄政王这一记眼刀子,实在是太让人手脚生寒了。

“皇祖母,那孙儿便告辞了。”赵允承来如一阵风,去也如一阵风。

太皇太后这里人多,便不管他,继续笑着与众位后妃说话:“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哀家只望他以后成了亲,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既是太皇太后自个挑起的话题,众后妃便不客气地问道:“太皇太后,不知那秦府三女郎是为何人?”

他们找遍全东京城的适婚贵女,也没有一位姓姓秦的贵女。

太皇太后在后宫淫浸多年,自然知道这群人必定会瞧不起言言生母的出身,但也没瞒着:“允承心仪的女郎乃是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哀家见过了,是个有福气的女郎。”她笑瞧着各位:“允承疼她如心尖宝,从小家碧玉到摄政王妃,将来荣宠一生,这难道不算福气吗?”

后宫这些守寡的女郎听了,想吐槽些什么,但终究心中酸溜溜的,因为吐槽之前想到了自身,出身良好,花期正当,却成了后宫的一群寡妇。

到是那出身普通的小家碧玉,一跃成了摄政王妃。

前阵子听闻,摄政王一口气遣散了整个王府后院,想来背后的原因,就是为了迎娶新王妃。

果真是荣宠。

且不说秦嫀在这里遭了艳羡,那摄政王讨了懿旨,便出了宫门,自然想去秦府打个转,却又近乡情怯。

此次的确是沾了白衣的光,他这般过去很有些没脸。

万一秦三娘仍旧对他不冷不热,岂非自讨没趣。

摄政王想到这,打马回王府,等懿旨下了再说。

第二日上午,一个非常适宜的时间,懿旨来到秦府,竟是太皇太后赐婚与他家三娘子,封为摄政王妃。

宁静的秦府一下炸了锅,毕竟除了主子们,许多下人都不知晓三姑爷的真实身份。

秦嫀不意外地接了旨意,听了曹峰大人的许多好话,她亦温婉对答,然后不拘束地给了一个荷包。

以前觉得这样做不妥,但后来才知晓,宫人们对钱财是来者不拒的。

曹峰果真笑眯着眼连忙道谢:“多谢秦三女郎。”他可不糊涂呢,这位小娘子从商户女郎一步步走到摄政王妃,顺风顺水,还诞下小世子,以后必然荣宠一生,他巴结还来不及。

“大人客气。”秦嫀笑着将他送出门。

差不多与此同时,穿黑衣的那位郎君来了,在门口与她打了照面,负手道:“我昨日跟皇祖母求的懿旨,过来看看。”

原来懿旨是他求的?

秦嫀倒不怀疑对方说谎,想来是修晏近来事多,给忙忘了,但对方对于婚事上心,也有功劳,她便笑笑,伸手示意门内:“王爷请进来。”

赵允承一喜,又绷起脸:“我们都要成婚了,你还与我生分?”

王爷前王爷后,嗤,他可不信秦三娘会这般称呼白衣。

“……”秦嫀默然,当她知道这位分号才是穷凶极恶的摄政王殿下时,她心情复杂,回忆所有关于他,都是奶甜奶甜的:“墨羽。”

这个名字让人笑容灿烂。

“……”摄政王的俊脸刷地一下红成猴子的屁股,攥在后面的手也握得紧紧的,真是的,太羞耻了,秦三娘在唤他。

不是唤修晏,也不是赵允承,更不是王爷,而是真正的他。

“快进来。”秦嫀笑着招呼。

今日女郎穿一件杏色夏衫,站在门前亭亭玉立,恬淡可人。

“嗯。”赵允承极力镇定地应道,继而背着手四平八稳,龙骧虎步地走进去。

哼,为免秦三娘追赶不上,摄政王贴心地放慢脚步。

当二人走在一起并肩而行时,他心中仿佛吃了两斤糖,齁甜齁甜:“……”

秦嫀跟上他笑道:“修晏想必都跟你说了?”

一不小心就走了会儿神,赵允承回过神来正想点头,但是转念一想,若果那混账没说真话,岂不是糊弄了他去?

赵允承深谙说话的艺术,说道:“那人只与我说七月十三成婚,没说得太清楚,你二人究竟是如何相商的?”他侧目不悦道:“既然定了叫我与你拜堂,那便是将我视为重要的一份子,你说是也不是?”

秦嫀听出郎君将这‘重要’二字咬得十分清楚,因此也从中洞悉了墨羽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不信任,或者说猜疑,嫉妒。

她立刻点头:“这里不便说话。”她将赵允承领进无人的屋内,才开口:“王……墨羽。”差些儿又忘了称谓,她抱歉地顿了顿,继而淡笑说道:“我同意与你二人成婚是有条件的,前提是你与修晏和平相处,莫互相扯后腿拈酸吃醋。”她睨着争风吃醋的佼佼者本人。

赵允承望窗外:“哼。”

“他将婚期定在七月十三,便是向你示好,希望你也能放下成见,理解他的用苦良心。”秦嫀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喝罢继续说:“否则弄得家宅不宁,我和言言如何待得下去?”

那郎君转过来,方才身上那股子不服管教的劲儿,肉眼可见地藏起来,眼观鼻鼻观心:“那倒是。”

此刻的摄政王,乖巧得仿佛是一片从不搞事的小雪花。

那坐在榻上的女郎继续慢悠悠地教诲:“因我与修晏相识相知在先,我知你对我与修晏有猜疑,但你仔细想想,我可曾亏待过你?你又在修晏手底下吃过哪些亏?”

赵允承虽不说话,但他心想,那还不是因为本王能干。

作者有话要说:黑:争才有宠,姐妹们,争

白是小娘子的心尖尖,黑是小娘子的前世债

第 99 章

郎君未曾反驳, 只不过眼中透着一抹质疑。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造成他们两个人格对立的原因太复杂, 秦嫀心想, 看样子并不是自己出现才致使他们这样。

自然眼下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 矛盾即能消除,她便说:“你知晓,你二人从前也是一体,只不过后来遭遇了些事才病了,变成了眼下这样,因此实在无需对自己那般防备。”

赵允承这才开口说话:“在你眼中,我只是病了?”放屁,他撇撇嘴脸色难看, 很是嫌弃地纠正:“我与那伪君子并不相通, 他是他我是我,你切莫把我看作是另一个他。”

“是,一码归一码,你们觉得彼此是独立的两个人我也是认同尊重的, 毕竟的确不相通。”秦嫀非常理解。

赵允承点头, 看来秦三娘也不是那等偏心偏到咯吱窝的人, 他自己理解了一下,觉得秦三娘想说的是,她对他与白衣一视同仁, 想来这次婚期能够定在七月十三,也有秦三娘的一份功劳。

那还不错:“你放心吧,他既然肯让步,我怎会不领情?”到底还是他后来居上了,白衣心中有气应该的,赵允承暗喜:“若他以后不挑衅我,我亦懒得理他。”

和稀泥大计,还得从长计议,秦嫀到他这句就挺满意了,笑咪咪地点点头道:“郎君所言极是,来,坐下喝杯茶,润润喉。”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赵允承喜色更甚,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脸上始终平静,有些矜持地坐下,说道:“我儿言言何在?”

他不仅要牢牢的拢住秦三娘,还要拢住他的骄儿,和平相处无不可,但必须得他占上风。

“我命人抱来。”秦嫀说道,给他斟好茶,命人将儿子言言抱来。

言言又见了阿爹,便如同一只猴子般,从这个怀里攀到那个怀里:“阿爹?”小手在阿爹脸上摸来摸去,似乎是稀罕。

赵允承一阵感慨,几日不见,他儿果然想念他。

“乖乖,阿爹有愧于你。”他摸了一把爱子的脑袋,一本正经地与他爱子承诺道:“你与你阿娘且再等等,过些日子我便将你母子迎回王府,而后册封你为世子。”

秦嫀在一旁笑而不语。

摄政王与儿子说罢,侧首对着似乎淡泊名利的女郎,哼,他知晓她不畏强权,对王妃之位什么的瞧不上眼,特别是他前头已经娶过一个王妃……

赵允承不算后悔吧,但仔细想想的确有些后悔,好在这女郎心中有他,肯为他再入高门。

郎君想到此处,俊脸绯红,拧面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人说你闲话,我会教他们知晓,你无人可及。”

这番剖白是很羞耻了。

仔细想来,秦三娘都未曾这般与他说过,凭什么要他先说?

秦嫀继续笑而不语,时不时替郎君续上茶。

于她而言,对比起当王妃的风光无限,她更喜欢眼下这种温馨的时光。

言言的阿爹也被秦三娘这种柔柔的目光撩得不要不要的,可惜距离七月十三还有些日子,要是定在六月十三就更好了。

太皇太后懿旨到了秦府,满朝堂的人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东京城的人都知晓,摄政王又定亲了,七月十三大婚。

这才与前王妃和离了有多久?

将将一两个月呢!

众臣子听说赵允承和离的时候,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他们巴不得赵允承真的不举,这辈子也别生孩子,毕竟他真的是个很大的威胁,谁都不希望他上位。

眼下听说他又定亲了,这回可跟上回不一样,看这架势是奔着传承香火去的,这可不行。

难道小皇帝年岁渐长,摄政王也开始急了吗?

一时间猜测风云,虽然不至于风声鹤唳,但关注这件事的人可太多了。

他们自然会去查探,那胆大包天敢与摄政王结亲的人家,一查之下,才知道,秦家三女郎原是沈三公子的前妻,这女郎也是前阵子和沈家三公子和离的。

几乎是秦三娘子前脚和离,摄政王后脚便跟着和离,不行了,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这秦三娘子和沈三公子育有一子,今年两岁而已,和离后这小郎君竟是跟了秦三娘子,而不是跟沈三公子?

“……”太、惊、人。

种种线索无不指向一个事实:摄政王夺了表哥妻儿。

这是一个表面真相。

更大的可能却是,摄政王与表嫂通那什么奸,暗结珠胎,直至儿子已两岁,瞒不下去了,便干脆双双和离,迎娶前表嫂成为自己的王妃。

真是一个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故事,其中还有可能牵扯到朝堂。

但那两岁小郎君究竟是不是摄政王的种,还未可知,只是人们的一种猜测。

东京城各府邸的后院开始谈论这事的时候,皇城司便已知晓,赵允承并不慌张,他叫人散布真正的内幕,控制舆论导向,这事他可熟悉不过。

可能关于他如何残忍不仁的谣言,所以流传甚广,其中也有他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