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已到了夜半时分,苏府之中,苏筠的卧房突然出现一抹黑影,熟睡的苏筠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了眼底的锐利。

“尊主,还未找到那人。”来人低声说道。

苏筠从床上下来,仅着中衣依旧挡不住一族之长的威严,他淡淡地看着窗外,脸上已经多了冷意,“商联在济州的势力有什么变动?”

“启禀尊主,商联没有异动,一切照常。”来人回道。

苏筠闻言,这才微微蹙起眉来,跟稼轩一族有牵扯之人,大多不是灭亡了便是不在晨川境内,想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墨止了,大长老给的信息里对那贼子的描述中也提到那人是穿着一身银衣,气度非凡,倒是跟墨止的形象吻合,不过墨止的武功居然高到可以在族中来去自如了?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派人去墨王府看看墨止在不在府中。”苏筠冷冷地说道,墨之年行动,他本想试探墨止还有没有其他势力,但也只有商联暗中支持,他所知的墨止和那慕容熵的势力也就商联而已,谁知道他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势力,虽然商联没有动作,但墨止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来人迟疑地看向苏筠,“尊主,述属下直言,何不直接将墨止二人抓回族中…噗!”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已被苏筠一掌拍开重重地撞到墙上,吐出一大口血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窗外又飞入一人,看了晕死的那人一眼,跪倒在苏筠身前,“尊主息怒。”族中何人胆敢置喙尊主的决定,这人真是不要命了。

“带下去,他的任务你去做。”苏筠掸了掸衣袖,淡淡地说道。

“是。”他恭敬地应道,迅速地拎起晕倒在地之人就要离开房间。

“慢着。”苏筠叫住他,弹指点燃了桌上的灯,在桌边坐下,想了想,还是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把纸折好,交到他手上,“把这个传给大长老。”

“是。”依旧是恭敬的回应,不过此人后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属下斗胆一问,关于祠堂重整的事宜…”话还没说完,他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要不是大长老那边催得实在是着急,他哪里敢跟尊主这么说话。

不过这一次苏筠倒是没有不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手上捏着的纸条一眼,“大长老催得很急?关于祠堂的事情都在纸上,去办吧。”

伴着一声几不可见的松口气的声音,房间里又只剩苏筠一人。

苏筠看着轻晃的烛火,眼中一派深沉,族里出事当日,大长老就已飞鸽传书将事情简单叙,他回信大长老让他独自查看祠堂后暗格中的东西还在不在,而大长老回信上说,暗格已被毁,这就说明来者的目的是暗格中的东西,暗格中存放着的,是稼轩一族只有历代族长和族长护法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本秘籍,名曰《玉寒术》,据他父亲所言,这本秘籍非有缘人无法修习,而练成后威力如何也因人而异,历代族长极其护法都无法修习,年少时他也曾修习过,但照着上面记载的功法,他连内力都调动不起来,多次尝试无果后他就放弃了,这本《玉寒术》就一直被尘封在暗格里,毕竟他最大的目标并不在这本秘籍上。

他的护法在多年前已经病死,他是亲眼看着护法被埋葬的,来者究竟是如何知晓其中秘密的?

思及此,苏筠的目光越发幽沉,不管来人要《玉寒术》是何目的,这本秘籍都必须追回来,即便族中无人有缘修炼此本秘籍,《玉寒术》都是稼轩一族最高权者才能持有之物,岂容他人说拿就拿,再抓不到那烧祠堂之人,族里那些个没用的东西也不必留了!

此刻,苏筠有些无心睡眠,看了眼外面昏沉的月色,脑海里似有若无地出现了一道轻舞的柔美身影,让他神情恍惚了一瞬,他闭了闭眼,突然发现自从知道苏洛九怀孕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儿了,眯了眯眼,突然起身抓过一件外袍披上,纵身离开了房间,离去的方向,正是墨王府所在。

稼轩一族,强者为尊,苏筠既为一族之长,其武功之高勘称莫测,加上他的外袍就是黑色的,他在空中不断飞跃,竟识别不出他在何处,仿佛他整个人已经跟夜色融为一体。

夜已深,但墨王府的守卫并没有松懈,这些对苏筠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千云阁内,苏筠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里面,而阁外的守卫毫无知觉。

苏筠缓步走到窗边,从未全部关上的缝隙往里看去,一道清冷的银色身影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书籍,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他衬托得越发清贵无双,他身旁的软榻上,是一名熟睡的绝色女子,突然,那银色的身影站了起来,动作轻柔地将那女子抱回了床上,随着他的动作,苏筠清楚地看到了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看着女子的小腹,常年伪装的温和的脸上,倒是划过一丝真实的温煦。

为了长生大计,小九必须死,但她既然有了身孕,冥冥中也许注定了他和阿瑶之间的牵系不会断绝,小九肚子里这孩子,他还是想留下来。

不过,墨止既然出现在了墨王府中,那潜入族中的高手又会是谁?

苏筠睨着已经落下的床帐,眼神又深了几分,身形一动,消失在风中。

等苏筠走了以后,千云阁外走进了一队护龙卫,带头的是左小川和花无泪。

“天,要不是老谷主来的及时,苏筠肯定会发觉王爷和阿九姐姐都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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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啥时候让小九和阿止见面?

V92:墨之寻的计划

“天,要不是老谷主来的及时,苏筠肯定会发觉王爷和阿九姐姐都不在这里了。”左小川回头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管苏筠潜入墨王府的目的是什么,王爷和阿九姐姐都不在王府的事情都是秘密,现在不管是苏筠还是墨谦峰,对墨谦峰都是一种威胁,越多的人知道对王府越不利。

自从三日前阿九姐姐离开王府回了楼中楼,她便没再见过阿九姐姐,一直留在王府帮墨管家打理府内事宜,今晚有空了本想去楼中楼看看阿九姐姐,还没等她出府,就遇到了老谷主,听老谷主提起了阿九姐姐闭关的事情,要去看她的念头不得不打消,王爷和阿九姐姐不在府内,她总觉得不安心,虽然有护龙卫守护不会放任何人进王府,但护龙卫也不是万能的,她把自己的担忧跟老谷主说了,老谷主便提议让人易容成王爷和阿九姐姐掩人耳目,不成想,这假的王爷和阿九姐姐刚进千云阁,苏筠后脚就潜入了王府。

“苏筠不愧为稼轩一族的族长,一身的修为神鬼莫测,我要再年轻个几岁,恐怕连他进了王府都发现不了,真不知道我能在他手底下过个几招。”花无泪摇头感叹道,倒也没什么不甘,毕竟人家身在其位有实力也是应该的,只是,敌人越来越强大,而他们这边…

比起花无泪还能发现苏筠的存在,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发现的左小川十分懊恼自己的没用,只恨当初自己不好好跟着师父练功,想到走了后没一点消息的慕容熵,她抬起眼吞吞吐吐地开口,“老谷主,那个、那个…”

“想问我慕容小子有没有消息?”花无泪睨她一眼,被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逗笑了,跟了慕容熵这么多年,这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脸皮薄,他一直觉得这是件稀奇事,但现下他满心都是墨止那混小子的事情,没有心情再去调笑。

左小川尴尬地咧了咧嘴,点头,“那个,师父应该已经到了济州,但是仍然没有消息…”她真的很担心师父。

闻言,花无泪仰头长长叹了口气,微微泛红的眼眶被昏暗的夜色遮掩,“慕容小子怕是忙着照顾小止,忘了给你传消息了。”

左小川一愣,先是松了口气,而后紧张地问道,“找到王爷了?王爷怎么样了?”

“原本怕你告诉九丫头,我就没告诉你,不过她现在在闭关,也不用连你一起瞒了。”花无泪又是一声叹息,拿手用力地揉了一把脸,“小止伤的很重,花谷的老家伙们跟你师父费了很大的力才勉强为他续了命。”

左小川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怎、怎么可能…”王爷武功深不可测,还带了龙天和龙风等护龙卫精英,怎么可能伤得连师父费尽心力也只能做到为其续命?怪不得老谷主刚才说瞒着了阿九姐姐,王爷的伤势连她知道了都心惊不已,若是让阿九姐姐知道了,她还怀着孩子,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的打击!

“这稼轩一族数百年积淀,这个混小子简直是在胡闹!”花无泪瞪着藏在乌云后的月亮,无力地斥责着,心里全是着急和心疼,刚收到花谷人的消息时,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冲去济州城,虽然那群老家伙加上慕容小子在,他这个老家伙不一定能做得比他们好,可小止是他花家唯一的血脉,是他最疼爱的外甥,他伤得这么重,他比谁都焦急都心痛,但他还有理智,他不敢走,至少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走掉,他要一走,凭九丫头的聪明,定会猜得出小止那边情况不对,倒时候她跟着去,依她的武功和性格,这京城有谁能拦得住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九丫头和她肚里的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老家伙死都弥补不了,所以这些天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给九丫头研药,照常跟追云该做什么做什么…

“老谷主,阿九姐姐这边暂时没什么情况,您还是先去济州吧,京城还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既然阿九姐姐已经闭关了,那短期之内是不会出来!”左小川两只手握在一起,压下心里的着急,挤出一些笑容安抚花无泪,看着眼前满眼掩不住的疲惫的老人,左小川有些鼻酸。

老谷主是个乐观的人,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虽睿智,但总像个老小孩一般开朗,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悲伤一样,但现在她在老谷主的眼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轻松,足见王爷在老谷主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了,王爷那边,老谷主的医术一定能帮得上忙,她现在也长大了,她可以守护阿九姐姐!

花无泪欣慰地拍拍左小川的肩,眯眼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打算,再过个几天,九丫头那边没什么事了,我立刻动身去济州。”九丫头闭关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他提出让她闭关的时候也正有此考量,等九丫头彻底安定下来不理会外界的事情了,他也就准备去济州看小止。

话落,花无泪进了房间,也不知跟“墨止”和“苏洛九”交代了一些什么。

左小川想苏筠也不会再回来了,回头遣散了护龙卫,正巧“苏洛九”走到了窗边,她看着那张跟阿九姐姐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想到三日前阿九姐姐离开的时候跟她交代的事情,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可惜速度太快,之后她想努力想起刚刚闪过的念头却无果,不由泄气地皱了皱眉,满腹心事地回了青澜阁。

这一夜,京城、济州无一处平静,另一边,墨之年从济州城一路追着墨之寻往京城而来,墨之寻为了甩掉墨之年,带着墨之年绕了很多大弯子试图甩开他,出乎他预料的是墨之年对这一路的地形异常的熟悉,一路上紧追不舍,是夜,墨之寻带着千叶门一干人等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整,墨之寻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爷,四皇子带来的人又岂是咱们的对手,与其这样躲躲藏藏,何不…”黄一天捧着荷叶包好的烧鸡送来给墨之寻,将藏在肚子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比了个灭口的手势。

墨之寻淡淡地看了黄一天一眼,冷笑着摇了摇头,“你可别小瞧父皇的能耐,他的心腹又岂是泛泛之辈,千叶门人是本宫最后的筹码,能不动用,还是不动用的好。”

“爷说的是,宫里的人来信,四皇子传回宫里的消息已经被截住了,只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咱们在宫里的人虽多,却难保万无一失。”黄一天眉宇间隐有担忧。

听闻此言,墨之寻眉头微皱,正如黄一天所担忧的,他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再精明,也难保次次成功,况且墨之年那边长久没有音讯,依父皇多疑的性子定会起疑心,现在京城御林军还归他掌管,父皇若是起疑,事情恐怕生变。

“爷?”黄一天见墨之寻突然沉默,轻声唤道。

墨之寻回神,“太后在宫中,宫里的事情暂时不需担心,但我们必须要在墨之年之前赶回京城部署一切。”

“按照爷的计划,待爷入宫后让人刺杀那位引起混乱,让刺客嫁祸四皇子,待他随后入宫,爷直接率领御林军清君侧。”黄一天说着说着,眼里露出了笑意,仿佛他们已经事成一般。

墨之寻微眯的眼里泛起厉色,“别美得太早,时间不多了,我们动作要快。”京城里还有一个让他忌惮的墨止,到现在为止墨王府那边都没有动静,但他分明跟父皇和墨之年之间有什么,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动作都没有?

“爷,您在担心墨王?”黄一天毕竟是墨之寻的心腹,稍一动脑子就猜出了墨之寻担心之处。

“好了,明日,你带一队人,把墨之年引开,只管跑就是,不要有伤亡,陪他玩了这么久也足够了。”墨之寻甩了甩袖将两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远处被夜风卷起的沙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千叶门人实力很强,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可不能教墨之年给折损了,他现在所在之处,是他精心挑选好的地方,从这个地方往北走,有两条通往京城的路,一条近,而另一条远,等黄一天把墨之年等人引向那条远路,他再带人抄近路直达京城,墨之年似乎对京城外的地况很熟悉,但那又怎么样,等墨之年追着黄一天跑了再反应过来,自己也比他快了。

黄一天抱拳行礼,“属下遵命。”话落,想将烧鸡给墨之寻,但他摇了摇头,黄一天便拿着烧鸡转身离去了。

墨之寻以余光看着黄一天离开,本也想回营里,但他耳朵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似的突然一动,但四周却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墨之寻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随手摘下一片树叶置于唇边,那树叶微微颤抖,像是已经被吹响,但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而后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V93:风云暗涌

次日,墨之年与墨西等人赶到墨之寻等人驻扎之处时,地上只剩下烧过的树枝和吃剩下的食物。

“殿下,这火刚熄灭不久,太子应该还没走远。”墨西坐在马上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还冒着细细的青烟的已经熄灭了的火堆上,肯定地说道。

“嗯,我们顺着马蹄印追过去。”墨之年颔首,侧首看着地上的痕迹,一踢马肚子率先追了上去,墨西等人紧随其后。

大约又追了一个时辰,墨之年的人隐隐能够看到前方平坦的大路上一阵阵的尘土,见此,墨之年双眼一亮,“加快速度,这一次不能再让他们逃了!”

“是!”墨西等人齐声应道,马鞭一挥,速度明显又快上很多,但前方的队伍仿佛感觉的身后追着他们的人速度加快了,他们的速度也跟着提升不少,一时间双方又陷入了僵局。

又追了一会儿,墨西突然感觉到不对,示意大家将速度放慢来。

“墨统领这是…”墨之年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越跑越远,回头疑惑地看着墨西。

墨西摇了摇头,示意墨之年不会着急,沉声说道,“殿下,从此处到京城有两条路可走,但方才那队人马所去之处是一条远路。”

墨之年了然,“统领这是担心此中有诈?”

“嗯,殿下,我们不如走这近路,若真有诈,我们也好追上太子,若非臣所猜测的那样,我们提前赶到京城,也好准备拦截太子…”墨西提议道,其他人也跟着表示赞同。

“这…”墨之年微微蹙眉,看着已经远得看不清的大队人马,最后还是点了头,“好,就如墨统领所言,我们走近路!”

话落,带着大家往另一条大路奔去,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上另一条路的时候,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一大队人马缓缓停了下来,为首之人,赫然是墨之寻。

“少主,四皇子往另一条路去了。”千叶门的人快速来报,很是敬佩地看着墨之寻,太子莫非早就猜透了四皇子的心思所以才会在临行之前突然改变计划,让黄统领带人往近路走了。

“走。”墨之寻眼里划过嘲讽,挥鞭继续赶路,墨西为人精明,看到这岔路口必定猜得出他会兵分两路,而且会觉得他急于回京走的是近路,他又怎么会真的这么做中墨西的下怀?因此他在走之前改变了路线,让黄一天带人往近路走,沿途再设法绊住墨之年,而自己则带着千叶门的精英换上他们最好的马匹往远路赶回京城,这样一来,他虽走远路,但一样可以比墨之年更早赶回京城。

哼,一个墨之年也想跟他斗,有父皇和墨王帮助又如何?他墨之寻岂会输他?

千叶门人跟着墨之寻加快了速度,一时间沙尘漫天。

仁寿宫中,明里养病不出宫门的太后依旧被皇帝软禁在宫中,门外把守的士兵虽多,但拦不住高手,魏云仙身边从千叶门带来的隐卫自然来去自如。

“算上昨天那个,已经有三个人回宫送信了,寻儿还没有回来吗?”魏云仙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候在一旁的影卫,面无表情地问道。

皇帝真的以为软禁她就能高枕无忧了?真是笑话!她魏云仙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还真当她是无知妇孺不成,皇帝身边有她的人,寻儿带千叶门入京之事她暂时可以瞒过皇帝,但就怕她这个儿子留有其他后手,不管怎样,寻儿还是速速回京的好,以免夜长梦多,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在给皇帝机会,可惜,别说撤了外面的士兵,就连来这仁寿宫解释,皇帝都懒得做了,既然他真的不念母子之情,那她也没必要再心软,这皇位,该换人坐了。

“太子殿下被四皇子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影卫如实答道。

魏云仙闻言蹙眉,“这墨之年隐藏的可够深的。”

“太后,四皇子身边有墨西统领相助,太子应付起来会很棘手。”影卫顿了一顿,继续道,“墨西统领能跟随皇上多年被皇上重用,其实力不容小觑。”

“哼,区区一个墨西,岂是寻儿的对手,皇帝能坐上那个位置,都是哀家的扶持,他哀家都不惧,何况是他的手下,去,调集一半的影卫,务必把寻儿安全带回来。”魏云仙闭着眼烦躁地挥了挥手,现在她只要一想到皇帝想法设法跟她对着干,她就头痛。

“是。”影卫说道。

“对了,皇后最近有什么动静?”太后突然问道,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她居然把皇后给忘记了,想来也是皇后最近太安静了,像是要与世隔绝似的,称病一直待在她的凤仪宫,太子被派出去了也没有一点动静,想来也真是奇怪,这个皇后看着温和,实则也是个狠角色,宫里的变化她不可能一点不对都察觉不出,寻儿走之前也跟皇后通过气,但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影卫想了想,说道,“皇后一直呆在凤仪宫中,闭门谢客。”

魏云仙皱眉,“也罢,你先下去吧。”不管了,反正皇后是维护寻儿的,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不会拖后腿。

影卫无声退下,照魏云仙吩咐撤走了仁寿宫一半的影卫。

而魏云仙不知道的是,皇后不是察觉不到宫里的变化,更不是不想帮助墨之寻,只是自从闻人情被那个强大的神秘人救走以后,她就陷入了恐慌之中,直到…

“墨王妃究竟想本宫做什么,你就直接说了吧。”凤仪宫中,一身凤袍的皇后冷冷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青衣男子,眼里写满了耐心用尽的烦躁。

青衣男子,也就是苏洛九的心腹青衣,面无表情地抱着剑,一言不发,只把皇后当做空气。

“你!你给我滚!本宫不需要你的保护!”皇后生气地低喝。

自闻人情走后,苏洛九就把这个人弄进了她的凤仪宫,美其名曰保护她,实则根本是苏洛九派过来监视她的,凤仪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苏洛九的人隐在暗处,不准宫内的人出去,从此以后她就“称病”不出门,一日三餐都由凤仪宫的小厨房准备,彻底断她跟外面的联系,虽然他总是神神秘秘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但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更让她窒闷,她快要疯掉了,最近宫里有了变化,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无论派什么人去给她娘家送信,送信的人都会在走出凤仪宫之前惨死,她现在都快急疯了,她哪里是被保护,简直比坐牢还不如!皇上现在根本不管她,没有人可以救她。

“王妃派我来不只是为了保护你。”青衣冷冷地嘲讽,少主让他来凤仪宫就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皇后,敢弄个假少主出来作乱,活该,少主下过命令,让他不用吝啬言语上的讽刺,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你!”皇后被气得连气都喘不上,一下子也找回了理智,是啊,她都气糊涂了,苏洛九哪里是来保护她的,她根本是来报复她折磨她的!是,她是不止一次想害苏洛九,苏洛九既然不杀她,就说明留着她还有用…苏洛九这个女人太狠也太厉害,精神上折磨她这么久不够,竟在凤仪宫也能一手遮天…

“王妃留着你还有用,不要气死了。”青衣见皇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转身就没了踪迹。

“哗啦啦——”

凤仪宫内响起了熟悉的砸东西的声音,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只是稍微愣了愣,便又恢复了正常,只当做没听见,这个宫里的主人早已名存实亡,他们的生死都系在那个冷冰冰的青衣男子手上,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皇后得罪了墨王妃。

想出去报信?那些忠心的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连皇后娘娘都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们还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而且,墨王妃每月都会给凤仪宫里的下人们很多赏钱,现在宫里真正忠心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至于墨王妃为什么这么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远处,坐在马车上打盹的墨王妃打了个喷嚏。

中午,左小川用过午膳后,带上补品去了楼中楼,到了楼中楼以后,她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没看见暖荷和枕浓,正觉得奇怪,就先把补品送去了厨房,随手抓了一个下人。

“你可有见过枕浓和暖荷?”左小川问道。

下人认出左小川,立刻行礼,而后说道,“郡主,小人并没有见过枕浓姑娘和暖荷姑娘,不过…”那下人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像在思考什么。

“不过什么?”左小川听他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头开始痛起来。

“枕浓姑娘昨日在厨房给少主准备膳食,暖荷姑娘来过一次,把枕浓姑娘叫走了,好像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们两位了。”那下人回忆道。

“暖荷叫枕浓去做什么?”左小川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对了,是少主让暖荷姑娘叫枕浓姑娘的,说是、说是有事。”那人又想了想,继续说道。

阿九姐姐?阿九姐姐不是闭关了么,那怎么突然叫枕浓上去?

左小川满脑子的疑惑,突然脸色大变,低咒了声“坏了”,拔腿便往楼上跑去。

V94:病发

左小川闯进苏洛九的房间,找遍了整个房间却只看见枕浓和暖荷昏睡在床上,哪里还有苏洛九的身影,这一切都证实了她的猜测,阿九姐姐已经离京!

“我的天,你们怎么…暖荷!枕浓!你们醒醒,快点醒醒啊!”左小川闭着眼郁闷地踩了几下地,见暖荷和枕浓只是睡着了,轻推她们欲把她们弄醒。

“唔…”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几下眼才看清来人是左小川,立刻睁大了双眼,“嗯嗯”了几下看起来很着急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阿九姐姐点的穴…我、我解不开…”左小川这才意识到两人是被点穴了,尝试了一下根本解不开两人的穴道,懊恼地直拍自己的脑袋,“你们等着,我去找老谷主。”说着,她就往外面跑,经过床外的檀木桌时,扫过桌上的香灰,不由停下脚步,拿手沾上一点放到鼻下闻了闻,回头对暖荷和枕浓苦笑道,“阿九姐姐点了安眠香。”她就觉得奇怪,阿九姐姐走了,枕浓和暖荷怎么会睡得那么安心。

枕浓和暖荷闻言,眨了眨眼,让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心中百味杂陈。

“我听他们说你这丫头急匆匆地跑上来…”这时,比左小川晚一步到楼中楼的花无泪也赶了上来,他还未说完的话就被他眼前看到的场景堵了回来,和蔼的脸微微怔愣,“九丫头呢?”

左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阿九姐姐应该早就走了,您还是先帮枕浓和暖荷解开穴道吧。”

原来,四天之前,也就是苏洛九得到济州传回的消息的那一天,她私下找过左小川,提醒左小川要看好府里住着的雪姨娘,另外还把梅香的作用跟她左小川细说了一番,苏洛九见过左小川之后便带着暖荷和枕浓住回了楼中楼。

左小川虽然把苏洛九的话好好记下了,但一直没明白苏洛九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些事情,直到昨晚知道苏洛九闭关了,她才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阿九姐姐应该早就知道王爷的事情了。”

花无泪、左小川和枕浓暖荷四人围在桌边,左小川轻声打破沉默,说着,忍不住看向花无泪。

“不愧是我花谷的少主。”花无泪现在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九丫头那么精明还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她的,看来这闭关一事,不是他给她下套,而是她吃死了他这个老人家了。

枕浓跟暖荷对视一眼,齐声道,“老主子,少主的身体…”

“你们放心,九丫头不会拿孩子开玩笑,至于她为什么练成《玉寒术》后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这我也只有问过她才知道。”花无泪对《玉寒术》所知甚少,想来也惭愧,他这些年除了教九丫头医术,真没有哪里还能担得上她师父这个名头的了,早知如此他便直接把小止的事情告诉那丫头,也省的耽误了这些时日。

“您要去追阿九姐姐吗?我、我也去…”左小川一听,立刻说道,不管是师父还是阿九姐姐,他们都往济州去了,她不想一个人呆在京城空担心,她想去看看他们。

暖荷和枕浓也立刻将目光投向花无泪,其中含义再明显不过。

但花无泪只是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便摇了头,“这京城总是要有人守着的,你们三个都留下来。”

“可、可是…”左小川紧紧地皱着眉头,可是了半天后,还是选择妥协,“好,我会守好王府。”阿九姐姐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她,就是相信她可以为大家守住墨王府,帮助四皇子,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辜负阿九姐姐的信任。

花无泪再看了枕浓和暖荷一眼,目光微沉,两人身子一僵,也不敢有反抗之意。

“好了,时间不多了,去牵一匹好马来,希望能早日追上那臭丫头。”花无泪轻敲了一下桌子,微瞪还在犹豫的暖荷和枕浓一眼。

暖荷咬了咬唇,应了声“是”,起身离去,花无泪随后也走了出去,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时间是一种很折磨人的东西,有时候你越是希望时间走的慢一点,它就走得越快,一晃眼又过了十几天,千禧楼的气压一日低过一日。

千禧楼后院最深处,树木掩映间,一栋独立的无名小楼不停地有人走进走出,小楼顶楼,一身紫衣的慕容熵满脸疲惫地从身后的房间走出来,一双眼因长时间没休息布满了血丝,边走边接过龙久递过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脸和手,在门外候着的龙久也是一夜未眠,脸上有些疲惫,昨晚王爷体内的真气突然不受药力的控制在体内乱窜,好在慕容公子和花神医忙了一个晚上没有白费,王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慕容公子,我们用的药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大少爷体内紊乱的真气,三日之内,我们必须把他体内的乱窜的真气导正,否则…”随后而出的花无宇同样疲惫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忧虑。

闻言,慕容熵袖内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桃花眼冷冷地看向花无宇,一字一句地说道,“闭嘴,阿止不会有事。”那神情里的狠绝因多日累积的担忧和怒气格外骇人,连站在他身旁的龙久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总是笑眯眯的慕容公子露出这种阴狠的表情。

花无宇没想到会激起慕容熵这么大的反应,被吓了一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担心他,他也是我花谷的大少爷,如果有可能,就是要拿我的命去换他的,我也绝不会推辞半分,只是…”这真气不导正,大少爷迟早要被内火焚烧致死,这些日子他们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暂时压制大少爷体内的真气,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抗体,那些药物药效一日不如一日…

慕容熵冷冷地看花无宇一眼,止住他的话,好看的桃花眼缓缓眯起,“龙久,召集所有人。”

“是。”龙久立刻去召集人。

“你这是要做什么?”花无宇皱眉,隐隐猜出些什么。

慕容熵回头看了眼床帐后微微隆起的身影,沉声道,“你我都知道,阿止的内力太强,只用药物是没有用的,必须要用比之更强的内力加以引导,稍后我集所有人的内力一同帮他导正体内真气。”在这里,他的武功最好,也只有他才可以把其他人的内力汇聚在一起。

“不可!万万不可!大少爷真气太过强大又携带高温,先不说我们所有人的内力不一定强过大少爷,就说你,稍有不慎,你会被活活烧死!”花无宇脸色刷地难看起来,拉着慕容熵郑重地说道,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到时候别救不回大少爷连慕容公子也赔上了,他还有何颜面去见老谷主和少主!?

慕容熵听着花无宇的话,目光却没从那道身影上移开,突然眯起桃花眼无声地笑了起来,罂粟花一般的魅人容颜怎一个勾人了得,就连花无宇这一把年纪的人也不由微微愣神,待他再回神,眼前只剩下一道紫色背影和残留在耳畔的一声轻叹——

“那又如何。”

“慕容公子,护龙卫和花谷的人已经在院子里了。”龙久速度很快,慕容熵刚下楼,所有人就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嗯。”慕容熵微微颔首,扫了众人一眼,见龙天和龙风也来了,蹙眉,“龙天、龙风,你二人不在房中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龙天开口,“公子,我们也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