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简菡便去了庄子上,一直消消停停的,再没出过任何幺蛾子,简君平心里还在想着,莫不是父亲与大嫂终于发现了菡儿的好,愿意善待她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崇安侯会这般着急的让人去传他们来,来了后还是这样简单粗暴的结果,叫他怎能口服心服,怎能不为简菡和自己争取辩解,不然他们父女都得被这事儿给毁了!

因忙急声说道:“父亲这话我实在不明白,我怎么装相了,又做什么丑事了?还请父亲明示,否则,我绝难以心服,也绝不会听任父亲将我的女儿,许给那什么劳什子武定伯府的旁支!”

父子两个说话间,简菡一直在哭着,只要一想到陆善温那副猥琐不堪的样子,她就恨不能立时死过去。

不,当时她就该哪怕被颠下马背踩成肉酱,也不让他挨上自己一丝一毫的,如今怎么办,祖父一定是知道什么了,甚至简浔宇文倩和平氏,只怕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下父亲是什么都还蒙在鼓里,才会为了她这样顶撞祖父,为了她极力争取,若是待会儿父亲也什么都知道了,还会这样替她出头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宁愿死也不要嫁给那个泼皮无赖啊!

陆氏也是浑身抖个不住,既为简君平一旦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情后,不知道会如何对她,这次的事情可不比以往,她从头至尾都是在背着他自作主张,而他向来最讨厌的,便是这个;更为女儿的终身揪心,那个陆善温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是族里出了名的破落户,年纪差点儿就有她大了,却一事无成,吃了上顿愁下顿,她鲜花儿一样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货色,岂不是她的一辈子都给毁了吗?

可看侯爷的样子,摆明了心意已决,哪怕她们现在悔青肠子,甚至死在她面前,只怕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了…那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不然就让事情到此为止罢?好歹二爷还能继续向着她们母女,心疼菡儿,将来她便是嫁了那个泼皮,有他们做父母的帮衬贴补,给她撑腰张目,她的日子怎么也难过不到哪里去。

不对,菡儿如今年纪还小呢,就算侯爷再生气,也不可能逼她立时出嫁,那事情就还大有回圜的余地,陆善温一个泼皮无赖,素日得罪的人必定不少,哪日与人一言不合或是因为旁的原因,被人打死了也是他活该,与人何尤?

念头闪过,陆氏忙拉了简君平,小声劝起来:“二爷,也许当中真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如今侯爷与您都在气头上,不是详谈的时候,依妾身说,不若咱们先回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侯爷的气也消了后,大家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话说清楚,您说呢?”

只可惜简君平正在气头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梗着脖子道:“正是因为有误会,才得立时说清楚了,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心虚,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而且你没听父亲说,那个什么陆善温,即日就会上门下聘了吗,攸关我们女儿的终身,我就更不能轻易退让妥协了,父亲,还请您务必把话说明白!”

简菡也胡乱抹了眼泪,尖声道:“娘,您这话什么意思,现在都不是详谈的时候了,什么时候才是,难道等那猥琐的渣滓上门下聘时,才是时候吗?当时可那么多人都在场,只怕不日事情就要传得满盛京人尽皆知了,您还想息事宁人,是真打算让我嫁给那个渣滓,省得父亲再追问下去,就把什么都问出来,连你也一并受牵连吗?为了保住您自己,您连我的终身都不惜赔上,您可真是我的亲娘啊!”

“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很多时候反过来其实也是一样,所以简菡对陆氏打的什么主意,根本不用细想就能猜到大概。

虽知道陆氏的选择不止于她,于自己也是利大于弊的,一想到陆善温那副不堪的样子,依然忍不住愤怒与恐慌,还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那样一个渣滓,她的名字跟他放在一起,都是毕生的耻辱了,真等他上门下了聘,哪怕他下聘当日就死了,也是她毕生的污点好吗,叫她怎么能够忍受?

所以急怒攻心之下,简菡哪还顾得上去想旁的,自然也顾不上自己的口不择言,会不会让现下的局势于她们母女更不利了,反正事情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能更糟不成!

一席话,说得陆氏是又气又急,简直恨不能上前捂住简菡的嘴了,这个蠢丫头,难道她这个亲娘,还会害她不成,她知不知道,因为她的这番口不择言,她们根本连回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陆氏因忙说道:“侯爷,二爷,菡儿她是一时生气着急得糊涂了,才会胡说八道的,其实她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是真的,你们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就带她出去,这就带她出去…”

说话间,拉了简菡便想往外走。

“慢着!”却让简君平沉着脸喝住了,看向陆氏冷声问道:“你这般着急的想离开这里,这般着急的想把菡儿拉出去,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引来父亲这般雷霆震怒,大哥也是见了我就打,你最好立刻给我一五一十的从头招来,否则等我从旁人口中把该知道的都知道后,不但菡儿的事我不会再管,连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十几年的夫妻做下来,足够简君平自简菡那句‘省得父亲再追问下去,就把什么都问出来,连你也一并受牵连吗’,获知足够的信息了,再想到之前在来的路上,陆氏一直都精神恍惚,坐立不安,方才也是一副莫名心虚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迎上简君平阴鸷犀利的目光,陆氏还强笑着不想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正暗地里飞快组织语言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信服。

没想到简菡已先崩溃般的大哭道:“爹爹,娘不肯说就算了,我来告诉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日你打了我后,我其实并没有死心,还是想嫁给大师兄,娘被我哭求得没办法,终于还是答应了我,会替我圆梦,然后…”

然后陆氏便找到了武定伯,让武定伯帮她找个人到时候坏了简浔的名节,自然简浔也就嫁不进睿郡王府了,难道堂堂王府,会要一个名节受损的女子做未来的长媳,甚至是世子妃、王妃不成?那睿郡王府也要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儿了。

陆氏这般吩咐武定伯时,并没有想过顺势栽给简浔一门差劲儿的亲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且也知道不可能,再怎么着简浔也是侯府的嫡长女,怎么可能嫁给武定伯狐朋狗友中的一个?充其量也只能让她远嫁,只要事情不传到她未来夫家的耳朵里去,她的日子应当也不会难过。

而简浔远嫁了,自然她女儿就能嫁进睿郡王府了,崇安侯府这样的姻亲,二爷如今又官运亨通,圣眷隆重,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就不信睿郡王府舍得不结了。

所以武定伯才敢答应陆氏,不然事情闹大了,姐姐有姐夫和两个儿子护着,崇安侯与崇安侯世子奈何不得她,所有的气可不都得冲自己发了?

哪里能想到,计划得好好儿的事,到头来会全部乱了套,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自己陷入泥潭里,纵然侥幸拔出了脚来,也会带上满脚的泥了呢?

简菡越说哭得越厉害,最后索性跪下了:“祖父,我不该一时猪油蒙了心,不该逼我娘为我筹谋,我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您就看在大姐姐毫发无伤,事情也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饶了我这一次罢,我以后真的再不敢了,求您就饶我一次…”

话没说完,忽然“啪”的一声脆响,就见陆氏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却是简君平听完简菡的话后,青筋迸裂怒不可遏之余,抡圆胳膊给了她一巴掌。

随即怒骂道:“蠢货,贱人,原来你真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捣鬼!难怪方才劝我息事宁人,难怪来的路上一直坐立不安,原来是心中有鬼!你既有胆算计人,现在就自己给我收拾烂摊子,自己为你的愚蠢收场去,惯得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不说,还连这些招数都使上了,如今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要求得父亲消气,求得大哥和浔姐儿消气,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也不念父女之情!”

简君平说完,抱拳向崇安侯道:“父亲,我事先是真不知道这个蠢妇竟做了这样的事,若是知道,我一定会制止她,惩罚她的,如今真相既大白了,父亲要打要杀,我都绝不会有半句二话,便是父亲要打杀了我自己,我也绝不会有半句二话,谁让我管教无方呢?可菡儿到底年纪还小,浔姐儿也万幸毫发无伤,事情尚有回圜的余地,父亲能不能,就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儿上,改用别的法子惩罚她,别让她嫁那个泼皮无赖了,到底是她一辈子的事啊…而且好好的千金小姐,却要委身于那样一个人,旁人会怎么看怎么说?势必也会影响崇安侯府的声誉,还求父亲千万三思啊。”

说完,也跪到了崇安侯膝下。

他生陆氏与简菡的气是一回事,才也撩了狠话,到底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女儿的终身被毁,少不得还是要忍气替简菡收拾烂摊子,因为这是当务之急,至于惩罚陆氏和她之事,等度过了眼前最大的难关,再慢慢儿与她们算账也不迟!

崇安侯至此倒是总算信了简君平事先并不知道陆氏与简菡的所做所为。

可还是不能让他消气半分,若不是简君平素日宠着她们惯着她们,将她们纵得无法无法,她们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到底,还不是仗着有他护着,岂是一句‘管教无方’,就能抹去了他其他罪名了?

因冷声说道:“年少无知,就能肖想自己的未来姐夫,算计自己的姐姐吗?浔姐儿毫发无伤,也不能成为她可以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理由,这是浔姐儿事先便意识到了不对,提前做了防备,她们母女技不如人,浔姐儿才能毫发无伤,若不是,她们的奸计今日岂不是就要得逞了?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就要做好失败后,承担恶果,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准备,所以这事已断不可能再有更改的余地,你不必再说!”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看陆氏与简菡随心所欲,无法无天成这样,可见以往便没少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以往她们运气好,都让她们侥幸逃过了惩罚而已,若这次他再不重惩她们,谁知道她们以后会变本加厉成什么样?

她们的心,分明从根子上就已坏透,是无论如何,也改不好的了!

崇安侯说完,顿了顿,又冷笑道:“你们也不必想着那陆善温父母亲人俱亡,素日混迹于市井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便是哪日不小心一命呜呼了,也是他活该,与旁人无尤,我已当众说了会即日举荐他去西山大营,进了军营,他就是军营的人了,若是哪日不慎死了,军中势必会过问的,所以,你们最好趁早打消了心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念头!”

说的是“你们”,锐利的目光看向的却只是陆氏一个人,她还真当她那点小聪明,旁人看不出来不成?

事实上,崇安侯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举动提出举荐陆善温去西山大营的,一来可以保住陆善温的命,不让事态发展到越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二来,到底还是给简菡留了余地,若陆善温在军中真有了出息,她以后还是有夫荣妻贵机会的,至于陆善温年纪比她大得多,她那些性子,哪个与她年纪相当,家世相当的男子能忍受的,何况既是惩罚,当然要让她刻骨铭心,以后都不敢再起坏心!

陆氏半趴在地上,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尝到了恐惧与绝望的滋味儿。

侯爷把菡儿最后的退路也给堵死了,亦丝毫不顾侯府的名誉声望了,那菡儿岂不只能嫁给那个下三滥的泼水无赖了?不,她答应过菡儿,回京后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且她自己在婚姻上已够不幸了,真正是机关算尽,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有了今日的,如何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甚至比自己更不幸?

不,她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死在侯爷面前,也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氏想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膝行至崇安侯面前,便哭道:“侯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菡儿无关,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做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向我哭闹,说自己多想嫁给宇文修而已,若我严词喝止她,再不济了,用点更严厉的手段,假以时日,一定能将她扳回来,可我并没有那样做,一心想着她若是能嫁进王府,将来便是世子妃、王妃了,于她是心想事成,面子里子兼得,于我也能让我的地位更稳固,再不必担心来自古氏的威胁,还有侯爷的不喜…所以我一口就应下了她,并且很快把整个计划都想好了,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求侯爷要罚就罚我一个人罢,菡儿真个是无辜的,身上更流着您老人家的血,您就饶了她这一次罢,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

说完,果真“砰砰砰”给崇安侯磕起头来,不一会儿便磕得额头红肿一片了。

崇安侯却是不为所动,亦懒得与陆氏说话,只抿唇不语。

倒是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平氏冷笑道:“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日日冲浔姐儿献殷勤,慢慢的让她放下戒心,以姐妹之礼相待,却知道哄着她和县主出游骑马,却知道肖想自己未来的姐夫,她怎么就没想过,浔姐儿是她的姐姐,她的所作所为,得多让浔姐儿伤心与难堪,县主更是身份尊贵,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家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呢?哼,还有脸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她恰是知道得太多,想得太多了,也是,有你这样一个生母,她能不想太多,贪心太多吗,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当初不也一力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也果然将其抢到了手里吗,也就难怪简菡抢起自己的姐夫来,丝毫不以为耻了!”

陆氏被说得一窒,又羞又恼间,是既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平氏的话,也不敢反驳,想起事情的根子还在简浔身上,只要简浔同意了对菡儿从轻发落,想来侯爷自然也就没有二话了,侯爷之所以这般严厉,至少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给简浔和大房一个交代不是吗?

小姑娘家家的心软,不然也不会那般容易就被菡儿哄得姐妹间亲亲热热的,坏她事的,显然都是平氏,等她哄好了简浔,把眼下的危机度过了,再慢慢儿的与她斗法也不迟!

遂又膝行至简浔面前,哭道:“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三妹妹真的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就算一时糊涂想嫁给未来的大姑爷,也不是因为真喜欢大姑爷,只是因为大姑爷长得好看而已,真没有旁的意思,求大小姐就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看在你们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罢?大小姐也是姑娘家,岂能不知道嫁人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就好比第二次投胎,甚至比第一次投胎还更重要吗?求大小姐就饶了她罢,下辈子我们母女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我给大小姐磕头了,求大小姐开恩,只要大小姐开恩,我今儿就算磕死在这里,也绝无半句怨言。”

一面真作势给简浔磕起头来,以为自己话说到这个地步,又好歹算是长辈,怎么也能让简浔松动几分。

只可惜磕了半晌,都不见简浔出声让自己停下,亦没听见她与别人说话,陆氏只得做出不支的样子,慢慢停了下来,趁机觑眼往简浔看去。

就见简浔也正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已看了她多久,见她看过来,终于开了口:“磕啊,陆姨娘怎么不磕了,不是说今儿就算磕死在这里,也绝无半句怨言吗?原来都是哄我玩儿的。”

凉凉的说完,又道:“陆姨娘是不是以为,我小姑娘家家的,必定比祖父和我父母都更容易心软,而我又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只要我心软原谅你和简菡了,事情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我真不是什么心软的主儿,不信你问府里的下人,是我这个大小姐厉害,还是我母亲这个侯府的当家主母厉害?所以,我不但一点不心软,反而对祖父处置简菡的法子,非常喜闻乐见,甚至想拍手称快,而且我不防告诉你,也就是祖父到底顾念着仅剩的骨肉之情,好歹还给简菡留了余地,若是祖父不先处置她,换了我来,我可就不会只将她嫁给一个泼皮破落户这么便宜了,你还要求我吗?”

所以,自己方才的行为,在简浔和在场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场笑话儿,他们都是拿看跳梁小丑的目光在看她?

陆氏恼羞变成怒,既不再求简浔,也不再求崇安侯了,只沉声道:“侯爷既不顾念骨肉之情,亦不顾念自己和侯府的名声,那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只想告诉侯爷一句话,婚姻大事由来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爷和我都还健在呢,菡儿的婚事岂能由侯爷一个做祖父的全权做主,这事儿只要我们不同意,官司便是打到金銮殿,没理的也只会是侯爷!二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话没说完,脸上已又重重挨了简君平一掌,再次眼冒金星的趴到了地上去。

简君平浑身无一处不痛,尤其太阳穴,更是一抽一抽的,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都可能迸裂开来一般,对着陆氏能有好脸色才有鬼了:“贱人还不给我闭嘴,竟敢以这样的态度与父亲说话,还动辄就是御前金銮殿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喝得陆氏又是委屈又是羞恼的不敢再说后,才看向崇安侯道:“父亲,陆氏此番虽大错特错,方才的话却也有一定的道理,好歹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在,您不征询过我的意见,便把菡儿的亲事定下了,是不是的确有些不妥?要不这样,您先收回成命,等您消了气我们再从长计议,您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回头气消了,就后悔起如今的决定来,岂不是后悔也晚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能拖延一点时间,就算一点,再谋后计了。

崇安侯闻言,冷冷一笑,并不接简君平的话,而是先看向陆氏道:“你说你是简菡的母亲,本侯怎么不知道?你一个做妾的,也敢说自己是小姐少爷的母亲,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人本侯不管,在本侯面前,却是绝对不会有你说话余地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所以,从现在起,给本侯闭紧了你的嘴巴,否则,本侯一点也不介意赏你一碗哑药!”

陆氏捂着脸,简直恨不能把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简君平都给活啃了。

可见崇安侯一脸的森然,知道他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到底还是不敢再开口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到了简君平身上。

崇安侯这才看向简君平,冷冷道:“你是还在,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越过你,给简菡定亲了,谁能把我怎么样?我也懒得再与你多说了,两个选择,要么顺从我的决定,将简菡许给陆善温,要么,你就带着陆氏和她生的三个孩子,脱离崇安侯府,滚出简氏一族,那我自然也就做不得你的主了,你自己选罢!”

“父亲…”这是自己回来后,父亲第二次说要将自己一房出族的话了,上一次简君平还能安慰自己,父亲是吓唬自己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亲生的骨肉逼到那步田地。

可这一次,他没法再安慰自己了,父亲的性子他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断臂求生的事别人可能做不出来,他却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不然当年也不能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能十仗九赢的将军,哪个不是最凶悍最狠绝的?

他只能攥紧拳头,天人交战后一番后,艰难的开了口:“我的命是父亲给的,没有父亲就没有我,更不可能有几个孩子,我的主父亲能全权做得,我几个孩子的主,父亲自然也能全权做得,我没有异议了,但凭父亲安排便是。”总不能让女儿一个人糊涂,就害了一家子人。

这话一出,简菡先就凄厉的惨叫起来:“爹爹,您不能这样对我,您不能…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嫁给那个无赖的,祖父,您的心怎么这么偏,您还不如杀了我呢…”

挣扎着站起来,便要往一旁的墙壁上撞去。

叫简君平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喝道:“你自己做错了事,当然要自己承担后果,这样寻死觅活的吓唬谁呢?”

见女儿满脸的崩溃与绝望,到底疼了这么多年的,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放低了声音道:“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当初我们一家在泸定那么苦,不也慢慢熬到了今日吗?只要爹爹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陆善温欺负了你的,也绝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旁人有的,你都会有,旁人没有的,你也会有的,你相信爹爹…”

话没说完,简菡已尖叫道:“嫁泼皮无赖的又不是你,生不如死的也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这辈子在世上最大的依靠,你都不为我据理力争,惟恐让我连累到你了,我还能指望谁?既谁都指望不上,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你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

想死还不容易?就怕你舍不得!

简浔在一旁冷笑一声,见简义亲自守在门外,遂招手叫了他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简义便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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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六回 于事无补(二更求票)

很快简义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砒霜茶并一把剪刀。

简浔见了,笑道:“三妹妹撞什么墙嘛,撞得血肉模糊面目不清的,多难看啊,还不如喝砒霜呢,虽然也会七窍流血,但好歹比撞墙死的好看一些。何况你犯的错虽罪不可赦,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这儿还有一把剪刀,不然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儿,剪了头发做姑子去罢,这样一样能洗干净我们简家的名声了,以二叔和陆姨娘对你的疼爱,便是你进了姑子庵,也定会时常去看你,不让你在吃穿用度上,受丝毫委屈的。”

这话一出,简菡立时不哭不闹了,只仇恨的看着简浔,若目光能杀人,简浔必定已周身血窟窿了。

简君平也是一脸的愤怒加难以置信,待回过神来,立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菡儿再怎么不好,也是你妹妹,身上流着与你一样的血,她如今陷入了困境,你不拉她一把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让她不是死,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怎么这么狠,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简浔冷嘲一笑,凉凉道:“不是她自己嚷嚷着让她死,她还不如死了干净的吗?我不过就是帮她一把而已,怎么二叔反倒怪起我来,她算计我,打我未来夫君的主意时,可从没想过我是她的姐姐,身上流着与她一样的血,可半点没有心软过,二叔这不是摆明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如二叔所说,我是心狠,可我也只对先害我的人心狠,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害人,平白无故的狠心,所以以后二叔最好把您的一家老小包括您自己都管好了,至少别再想害我和我在乎的人,否则,我会真正心狠给您看,而不只是像现在这样,嘴上说说而已!”

这些话,早在十一年前简君平掳了她去,差点儿带累得父亲没了命时,她就想说了,只不过当时她太小,这样的话实在不能经她之口说出,之后简君平又被放逐去了泸定,她更是没了说的机会罢了,如今总算找到一吐为快的机会了,实在是解气!

一直没说话的简君安冷冷接道:“二弟自己女儿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女儿,你的女儿是宝,我的女儿就合该是逆来顺受的草,哪怕差点儿被害了,也必须原谅宽恕凶手,不原谅不宽恕就是心狠不成?”

“可、可…”简君平被父女两个堵得说不出话来了,谁让的确是简菡与陆氏有错在先,且这错的确不是小错,而是大错特错呢?

崇安侯随即接道:“浔丫头这话说得极是,若实在不愿意出嫁,这两样东西简菡你就随便挑一样罢,如你大姐姐所说,进了姑子庵,也定不会委屈了你,丧礼也定会与你风光大办的。”

这下简菡情知大势已去,连站都站不住,更别说再闹腾了,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便又一次不省人事了。

唬得陆氏惨叫一声:“菡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别吓娘啊…”连滚带爬的上前,又是给简菡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忙活起来,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

简君平也知道大势已去了,因女儿落得如厮可怜的下场,对她做的错事反倒怪不起来了,连带看陆氏都消气不少,因疲惫的向崇安侯道:“父亲,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我连夜便带了菡丫头与陆氏回去成吗,也省得她们再留在这里,白惹您生气,京中我这阵子公务着实繁忙,明儿又有大朝会,也实在走不开,只能过阵子得了闲,再来承欢尽孝于您膝下了。”

崇安侯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别来承欢我膝下了,你不来我还能多活几日!只是事情还没完,你急什么,等事情完了,你再离开也不迟!”

说着看向陆氏:“这个女人,是万万不能再留在简家,万万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你待会儿回去,只带了简菡即可,至于这个女人,我自会送去你母亲以前的陪嫁庄子上,让她在那里反省的。你当年离京前,是如何兴风作浪的,自前番回京后,又是如何上蹿下跳的,本侯也懒得再与你理论,本侯只后悔,当年哪怕拼着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该让你进门,待你们回京后,也该把几个孩子留在侯府亲自教养的,看看他们都让你教成了什么样儿!你手上必定也是有人命的,就去庄子里清静清静,只当思过罢,待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你的儿女们有了出息,当然就能把你从庄子上接出来,享享儿孙清福,反之,就就老死在庄子上罢!”

前半段话是与简君平说的,后半段话却是与陆氏说的。

惊得陆氏如被雷劈一般,也顾不得简菡了,立时惨叫起来:“侯爷,不要,求您不要…我陪着二爷在泸定患难近十载,把二爷照顾得无微不至,还为二爷生了三个儿女,为简家开枝散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您不能这样对我…”

想着崇安侯是油盐不进的,忙拉着简君平嚎啕起来:“二爷,您帮我替侯爷说项一下,千万别送我去庄子上啊,菡儿落得如此下场,淙儿与泓儿又都还小,我怎么能离开,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若是离开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便会被人给生吞活剥了?二爷,求求您,替我说几句好话罢,我不能被送走,一定要留下啊…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就因为我一时糊涂犯了错,便全部被抹杀了吗…”

简君平见陆氏哭得可怜,想起二人这些年的情分,又怎么可能丝毫都不心软。

因看向崇安侯迟疑道:“父亲,陆氏好歹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四时八节都得进宫朝贺,总不能一直告病罢?而且孩子们都还小,家里也必须得有人主持中馈,要不这样,您改别的法子罚她,要打板子或是要罚抄《女诫》《女则》都使得,送走就不必了罢,动静闹得太大,旁人才真是不动疑也得动疑,不笑话儿也得笑话儿了。”

“你还怕人笑话儿?”崇安侯讥诮一笑,“早在你以妾充妻,嫡庶不分时,就该被人笑话儿够了,怎么如今还怕人笑话儿,你的脸皮几时变得这么薄了?我告诉你,我心意已绝,就算这会儿是皇上亲自来了,也休想我改变决定,你再啰嗦,我就将陆氏送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让她日夜做活,不得停歇,将来就算淙哥儿泓哥儿有了出息,也休想再找到她!”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你说的陆氏有诰命在身,须定期入宫朝贺,不能一直称病,这还不简单,把她的诰命褫了,给古氏便是,你当初既有能耐给她诰命,如今自然也有能耐给古氏。连几个孩子和你府里的中馈,都可以一并交给古氏,当年她一个人主持侯府的中馈,尚且没出过错儿了,何况你那个小家?好歹如今沫丫头也是正经的小主,是皇上的人了,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才是!”

这话倒是与当初简君平威胁陆氏的话不谋而合了,唬得陆氏满眼都是恐惧之色,禁不住发起抖来。

若真让古氏得了她的诰命,把持了府里主持中馈的权利,她就算哪日能回府里,也只能再屈居古氏之下,看古氏的脸色过日子了,何况简君平也不是那等会长久念着旧情的人,古氏是年老色衰了,给他寻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却是易如反掌的,有了新欢在侧,他哪还能记起她这个犯了错被逐出去的旧爱?

男人的真心几时指望得上的,当年她姨娘不也十几年盛宠不衰吗,结果如何,一旦威胁到了父亲的利益,还不是立时被他弃如敝履,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她决不能重蹈姨娘的覆辙!

还有她的孩子们,以后岂不都得看古氏的脸色过活,命运也都被掌握到古氏手里,将来好些能跟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一样,一事无成,连家里得脸的下人都敢给他没脸,一个大男人,活得比谁都窝囊憋屈,唯一可以称道的地方,也就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不必劳神费力的想着要怎么养活自己和一家妻儿老小;差些连她弟弟都不如,甚至根本活不到成人?

这般一想,陆氏抖得越发厉害了,忙泪眼朦胧的看向了简君平,将唯一仅剩的希望,都寄托到了简君平身上,指望他能驳回崇安侯的话,留下她。

只可惜简君平虽满脸的为难犹疑之色,到底还是同意了崇安侯的话:“诰命就先不给古氏了,朝廷的敕封,岂容我们朝令夕改?只先给陆氏告病罢,横竖古氏也常年病着,主持府里的中馈,教养孩子们还能勉力支撑,再四时八节的进宫朝贺,与人交际应酬,只怕就要支撑不住捉襟见肘了。”

说完看向陆氏,厉声道:“你去了庄子上要好生反省,若你早日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早日彻底的改过自新,我自然会酌情早日接你回来,反之,就像父亲说的,你就指望将来淙哥儿泓哥儿有了出息,再接你出来罢!”

‘酌情早日接她回来’?她若真去了庄子上,哪还有回来之日,这分明就是一条不归路!

陆氏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惨笑着说了一句:“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侯爷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已经知错了,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那我如侯爷所愿!”

话音未落,人已箭一般的冲向一旁的墙壁,“砰”的一声后,软软往地上滑去。

她的速度极快,又心意已决,远非方才简菡乔张拿致的寻死觅活能比,以致大家虽立刻便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依然来不及阻拦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洞来,汩汩的鲜血很快便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染红了地面。

简君平终究还是心痛陆氏的,见她眨眼间便已血溅当场,心跳漏了一拍之余,人已本能的冲出去,将她半抱了起来,上下牙关直打颤的说道:“静娘,你怎么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别吓我…你怎么这么傻,你别吓我啊…”

一面说,一面手忙脚乱的想拿帕子堵住陆氏的伤口,可哪里堵得住,一瞬间帕子便被浸透了,陆氏也是一动也不动。

简君平忙拿手去探陆氏的鼻息,感觉到她的气息已十分微弱,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想起陆氏可不是自己想寻死,而是生生被逼到这个地步的,忙抬起头仇恨的一一扫过了崇安侯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死静娘的,这下你们该满意了罢?你们这些狠心绝情的,我碍于孝道,碍于骨肉亲情,奈何不得你们,老天爷总奈何得了你们,你们就等着遭报应罢!”

彼时崇安侯与简君安平氏并简浔都已回过了神来,简君安与平氏心软些,瞧得陆氏这副样子,便都有些不落忍,也有些后悔起来,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方才不该那般紧逼不放的。

崇安侯与简浔心志坚定,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却是神色不变,简浔更是冷笑起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手段,于别人来说或许有用,于她来说,却是绝对没用的!

正要说话,崇安侯已叫了简义:“立刻把崔大夫叫来,看看陆氏死得了死不了!”

换来简君平愤怒的叫声:“人命关天,静娘都这样了,父亲还说这样的话,您的心怎么这么狠!”

崇安侯看也不看他,只喝命简义:“还不快去!”

“是是是…”简义忙一叠声的答应着去了,因别庄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倒是很快便拉了崔大夫过来,得亏平氏为防着崇安侯和大家有个头痛脑热的,现去请大夫既不方便也误事儿,特意把崔大夫也带来了庄子上,不然这会儿才真是要抓瞎了。

崔大夫只看了一眼陆氏的伤口,便约莫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嘴上不敢多问,手上已动作极快的先给她止起血来,待血渐渐止住后,又给她把伤口包扎好了,才抹着额头上的汗,给陆氏把起脉来。

末了起身向崇安侯道:“侯爷,陆姨娘只是外伤,虽有些失血过多,但幸而止血及时,外敷内服的药一并用上,再静养个把月,只要不出现感染化脓的情况,便有望大愈了。”

崇安侯点点头:“那你下去开药罢。”

待崔大夫应声行礼退下后,方冷声吩咐简义:“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再备一辆马车,立刻将陆氏给我送去庄子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

竟敢寻死觅活的威胁他,真是可笑之至,也不打听打听,他是那等受人威胁的人吗,真安了心寻死,就该撞得更重一些,凭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救不活了才是,却只是外伤,将养个把月就能痊愈,不摆明了是苦肉计吗,吓唬谁呢!

简君平听得陆氏没有生命危险,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得崇安侯到了这个地步,竟还要将陆氏给送去庄子上,气得霍地站了起来,悲愤道:“父亲,陆氏都这样了,依然不能让您有半分恻隐之心,您是不是真要亲眼看着她死在您面前,才肯罢休?您的心怎么这么狠,今日您若非要将她送去庄子上,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罢!”

说完张开双手,护在了陆氏面前。

崇安侯怒极反笑,拔下墙上的佩剑,便往简君平面前一扔:“你以为陆氏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老子不在乎,换了你,老子就会在乎了?哼,你这种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糊涂东西,死了才干净呢!你怎么还不动手,看来你说的踏着你的尸体过去,果然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根本不敢,也舍不得这么做!”

“父亲,您别逼我!”简君平白着脸赤红着眼,真正体会到了骑虎难下是什么滋味儿。

他怎么可能真为陆氏就赔上自己的性命,他大好的日子且在后头,为一个女人就葬送了前程性命,也太不值当了,他才没那么傻…颤抖着手够了地上寒光闪闪的剑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捡起它,只得颓然的跪下,将脸深深的埋进了双膝间。

崇安侯见状,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喝命简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安排去!”

简义忙回过神来,答应着去了,很快便带了四个粗使婆子回来,将犹自人事不省的陆氏抬着,往外去了。

崇安侯这才又向简君平道:“看在淙哥儿泓哥儿的面子上,我会让人悉心照料陆氏,直至她痊愈为止的,但等她痊愈后,她就得日夜劳作,为自己犯的错受罚了,你不必想着去看她,或是往庄子上送东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让你见她!你才不是说要连夜赶回京去吗,现在可以走了,带上简菡一起,回去后便把古氏接出去,把陆善温登门下聘时的回礼先料理出来…你别想着阳奉阴违,老子收拾别人或许没有法子,收拾你却少说也有一百种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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