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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判看向一旁转着佛经的皇后,缓缓地跪下,“皇后娘娘,如今要救梁王,唯一的办法便是施针。”

“施针?”皇后的眉心跳了几下,不禁又想起夏子安的话。

她急忙放下佛珠,看着院判,“施针你可有把握?”

院判神色有些为难,“臣把握不大,但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皇后不禁失望,“那日本宫问你关于针灸的事情,你说针灸并不妥当,若你用针的时候有了失误,如何是好?”

院判道:“随意下针,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是精通针灸之人下针,则能大大缓解梁王殿下如今的情况,皇后娘娘那日问臣的事情,臣会这样回答,是因为臣至今不曾遇到过一个精通针灸的大夫,只是,那一套刺血放血的理论,倒是可行,可惜的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一位神医。”

他忽地抬头,“娘娘,提出以刺穴放血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懂得针灸之术,或许会认识什么高人也不定的。”

皇后想起夏子安来,料想一个深闺少女是不懂得针灸之术的,不过,她说起这些来是一套一套的,莫非真认识什么高人不成?

不,不,按理也不会,那夏子安与袁氏一直在相府,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夏丞相也不会让她出去与人接触,她如何能认识什么高人?

一名御医听得院判的话,便上前道:“皇后娘娘,夏子安不可能会认识什么高人,一个女子懂得什么医术呢?不过是懂得几个字,在野史或者是一些民间大夫编著的三流医书里见过,便夸夸其谈,天下间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了。”

这名御医姓刘,便是那日梁王病发的时候过来抢救的御医,他已经在近日升为副院判。

那日子安提出针灸刺穴,他便对子安多有不喜,一个深闺女子,便敢对当朝御医提出意见,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看着刘御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欲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太子听得刘御医的话,陡然来了兴致,“刘御医,你说夏子安提出过要刺穴放血?”

刘御医道:“太子殿下,这夏子安不通医术,所言看似可行,但是执行起来却有难度,处理不好,便会害人性命,这种话,是万不能相信的。”

太子看着院判,“你方才说针灸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院判如实告知,“回殿下的话,梁王如今因气管呛进了异物,呼吸困难,加上无法灌入药汁,确实是除了施针之外,毫无办法了。”

太子嗯了一声,看着皇后道:“母后,如今皇兄的情况别无选择,只能靠施针抢救了,虽说施针有一定的危险,可若不施针,便是眼睁睁看着皇兄死去,还不如传召那夏子安入宫来,若她懂得医术最好,若不懂,也问问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出自何人之口,也好请那位高人入宫医治皇兄。”

皇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往日虽然争斗,但是始终是有兄弟情份在,到生死关头便显示出来了。

她泪盈于睫,“桥儿啊,你能这样说,母后真的很欣慰,可见你始终是关心你皇兄的。”

太子也一脸的悲伤,“母后,皇兄会残疾,都是因为儿臣,若当年不是为了救儿臣,他也不至于受伤落了个残疾,儿臣心里一直感恩皇兄,只是,愧疚过度,不能面对,久而久之,竟心中生了嫌隙,儿臣如今回想也是十分悔恨,现在父皇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皇兄又这样,若儿臣再不懂事,这天下往后还能指望谁?”

皇后攥住他的手,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兄弟二人总算是和解了,悲的是,鑫儿还躺在床上,不知道生死如何。

她不能不谨慎,尤其这关系到鑫儿的性命。

沉吟片刻,她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来啊,先把摄政王请入宫来。”

皇上重病,如今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但是,在这之前曾说过,但凡有什么重大的决定,必须要问过摄政王慕容桀。

所以,皇后纵然很不愿意见到这个小叔子,却还是不得不命人去请他来给主意。

因为,一旦有什么差池,她除了失去一个儿子之外,还会因做错决定受到连累。

宫中的人急忙便去请摄政王。

院判犹豫了一下,道:“皇后娘娘,如今梁王殿下情况危急,如果请得摄政王来,恐防病情再度有变。”

皇后眸子一抬,“那你有什么主意?针灸之术,你们都不擅长,也不精通,总要有个人做决定才行。”

刘御医当即跪下来道:“皇后娘娘,微臣曾钻研过针灸之术,虽不精通,但是想必能缓解一下梁王殿下的病情。”

院判闻得此言,神情大骇,“刘大人,这可不能逞强,事关梁王殿下的生死安危,你的针灸之术还不到火候,切不能胡乱施针。”

刘御医自从被晋升为副院判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要把这一位正的踢走,那天他虽然呵斥了夏子安,但是后来回去想想,又查验了一下医书,发现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对自己的针灸之术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做不到刺穴放血治疗这一步,但是,缓解一下呼吸还是可以的。

第十八章喝下毒酒

所以,他对院判道:“大人,正因为如今是梁王生死关头,所以才不得不试,否则,一旦延误了病情,到时候便是想试也试不成了。”

皇后听得心乱如麻,拿起佛珠走到床边,瞧着梁王那张绀紫的脸,他呼吸很困难,嘴巴张开,虽是昏迷,但是身子颤抖,嘴角还有唾沫流出,她不懂得医术,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太子再劝道:“母后,既然已经去请皇叔了,不妨也把那夏子安请入宫来,就算她不懂得医术,也不认识什么高人,也对事情没有害处,万一她真的认识呢?那皇兄便有救了。”

皇后想想也有道理,便继续传人过来,“拿本宫手谕,到相府传夏子安入宫。”

嬷嬷领命,拟了手令便急忙出宫去相府了。

慕容桀正在府中与大臣议事,听得宫中的人来传说梁王再病发,而且十分危急,他立刻便命人备马车入宫去。

入宫的路上,他忽然掀开帘子对倪荣道:“倪荣,你马上去一趟相府,把那夏子安请进宫去。”

倪荣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只怕皇后娘娘不会准许。”

“病情危急,容不得她不许。”慕容桀神色冷峻地道。

“王爷,您三思啊,如今宫中的御医都必定是守在梁王身边,若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夏子安必定也没有办法的,她不过是一个深闺少女,就算懂得医术,又能精通得过御医?”

慕容桀闭上眼睛,想起那天夏子安说的话,她对医术是不是精通,他不知道,但是,从她的话中可以分辨得出,她对针灸之术是有研究的。

“先不管了,命人去请吧,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慕容桀道。

倪荣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让车把式停下来,他奔赴相府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子安接过毒酒,面容淡漠地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还是落在夏丞相的脸上。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问他什么,因为明知道所得都是失望,但是,原主的情感还在脑子心上作祟,仿佛不问个明白,便不死心。

所以,她端着酒杯问夏丞相,“父亲,我最后问你一句,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子安决定,如果从他的脸上眸子里看出一丝的犹豫,看出一丝的心软,她会看在原主对他的这份感情上,以后不为难他。

子安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白痴,但是,她要遵从原主残留的感情。

夏丞相也以行动证明了子安的白痴,他眸光冷峻地看着她,神色依旧是不耐,“我曾对你心软,只可惜你没有好好珍惜,若你乖顺上了花轿,便没今日这事,你自己造下的因,苦果便要你自己承受。”

窗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翠鸟,通体碧翠,扑在翅膀停在那里。

在夏丞相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翠鸟扑棱棱地飞走了。

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泣血,即便是大白天,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有说不出阴寒瘆人。

夏婉儿幸灾乐祸地看着子安,她太想看夏子安脸上那绝望惨痛之色了。

夏子安问这句话,不外乎是希望父亲念父女之情,对她网开一面,但是很可惜,父亲并没打算放过她。

她等着要看夏子安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只可惜,子安并没有,相反,她舒了一口气,仿佛积压在心底的石头一下子卸下般,便连脸色都是轻松的。

子安确实觉得,心头半点留恋都没有了,对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知道,在夏丞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主留下来的情感已经消失,原主不会再对他抱有一丝的希望。

那么,接下来她便不必念什么情分,他们只能是仇人了。

子安把指环推到指尖上,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毒酒。

指环特殊的质材,可以吸附大部分的毒性。

“你还磨叽什么?来人,灌她喝下去!”老夫人眸色一瞪,厉声道。

她今天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如今她只想快点摆平夏子安,然后想个法子再平息休书的事情。

要平息休书的事情,必定是要落实袁氏“偷人”的罪名,所以,她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的心力。

翠玉与蓝玉两人上前,便要钳制住子安,子安眸色一冷,“滚开!”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夏婉儿一脚便踹过去,但是比她出脚更快的是子安,子安在她抬腿的时候便狠狠地踹在了她的小腿骨上,夏婉儿被她踹得退后两步,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子安一口喝尽杯中毒酒,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恨毒地道:“夏子安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毒酒虽然已经被夺魄环散尽大半,但是依旧有残留的毒性,子安的这副身体又十分虚弱,无法抵抗毒性侵袭,眩晕的感觉袭来,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玲珑夫人岂会愿意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冷声吩咐道:“来啊,把她押入暗室,别脏了老夫人的屋子。”

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子安到底是高估了这副躯体的承受能力。

蓝玉与翠玉两人强行把她摁住,子安眸色冷冽地环视着在场的人,毒血再涌,她强行忍下,阴鸷地道:“你们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死了,否则我一旦活过来,死的便是你们。”

夏婉儿爬起来,听得此言,随即狂笑,“毒酒已经喝下,你还想活着?你放心,死是一定的,毒酒的分量没有那么重,你会立刻死去,我便要你受尽折磨而死。”

夏丞相听得此言,皱着眉头对夏婉儿说:“不要折腾,让她死在暗室便算,否则敛葬的时候被人瞧见一身伤痕,招人闲话。”

“父亲放心,我不过是要替父亲出一口气,她让父亲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还连累父亲得罪了皇后娘娘与梁王,这口气女儿怎么也咽不下去。”

夏丞相听到这里,回想起那日的事情,确实恨得牙痒痒,手一挥,无情地道:“去吧,也该让她受点教训的。”

夏婉儿阴恻恻一笑,“是,女儿知道。”

子安被拖到到门口的时候,小荪见到子安被拖出来,大骇,急忙上前:“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来啊,把她也一并拖出去。”夏婉儿扬声喊道。

第十九章封穴解毒

夏婉儿这般吩咐,当下便有两名小厮上前拖她走。

小荪吓得花容失色,连大小姐都栽在他们的手中,自己也是难逃一劫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到底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哪里会不害怕?一路颤抖着被拖走,咬着牙撑过一阵阵的恐惧。

子安看着小荪被拖走,她脑袋一阵阵犯晕,毒性侵袭,让她半边身子都几乎麻木。

她看到小荪脸上有惊惧之色,但是并未哭出来,只是咬着牙死死地支撑,她发誓,只要她能活下去,便绝不会亏待这个丫头。

两人被丢在暗室里,翠玉冷笑一声,“大小姐,好好地享受你临死前的滋味吧。”

说完,便与其他人转身出去了。

小荪爬着过来,“大小姐,您怎么了?”

子安知道必须争取时间,因为一会儿夏婉儿和玲珑夫人必定会过来,她得在她们来到之前施针控制毒性蔓延,否则,她就算能撑到皇后的人来,也没办法为梁王治疗。

她如今已经不敢去想如果梁王没有病发会怎么样,因为梁王的病是她反扑的最后机会,否则的话,她只能自保,杀了相府的人逃去。

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选择这样,否则也没必要受这些日子的苦。

她夏子安不是那种将就地活着的人,要么不争,要么就拼到最后将一刻。

“快,从我的袖袋里取出针包。”子安艰难地对小荪道。

小荪不知所以,但是还是马上听她的吩咐,从她的袖袋里摸出了针包。

“打开!”子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血液流动加快,心脏也跳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是,是!”小荪手忙脚乱地打开,“然后呢?”

子安强行坐起来,快速地在身体的四大穴位里封针,把毒液逼向左腿。

如此,行动虽然不便,但是却能把毒液对身体的伤害减到最低。

深深地呼吸一口,头晕的感觉还在,这是余毒对身体的影响,她要强撑过去。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小荪见她额头渗出汗水,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惊慌地问道。

子安没做声,捏住夺魄环,释放储存的电力能量,再对左腿毒液进行电击分解。

这不能一蹴而就,起码要七八天才能把毒素完全分解出来,而且要配合解毒药汤从身体里进行彻底的排毒。

做完这一切,便听得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一切如子安所料,玲珑夫人与夏婉儿来了。

她们带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其中一个婆子,便是曾监督子安跪在神楼前的婆子,那日子安打了她,她一直怀恨在心,方才玲珑夫人传人的时候,她便自告奋勇前来。

她在府中多年,得老夫人重视,竟被一个不得宠即将要上黄泉路的丫头欺负,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所以,暗室的门一推,那婆子不等玲珑夫人的吩咐,便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子安的头发便拖到了门口,厉声道:“跪好,夫人要训斥你。”

小荪扑过去,凄厉地喊道:“你放开大小姐!”

小荪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口咬住那婆子的手腕,这一口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咬得那婆子鲜血淋漓。

小荪是抱着必死的心了,这么久的隐忍退让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来,她咬得全身颤抖,眼底锋芒凌厉,竟一点都不似往日那畏缩的丫头。

婆子痛得大喊,另外一名婆子上前,使劲地踹小荪,踹得小荪口中溢出鲜血,却愣是不放口,咬得是面容狰狞。

子安回过一口气,便拔下头上簪子,扑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簪子狠狠地扎在了那猛踢小荪那婆子的大腿,那婆子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簪子插住的地方,已经鲜血横流。

玲珑夫人见状,十分诧异地看着子安,她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反扑?

容不得她多想,子安已经迅速解决了两个婆子,摇摇晃晃地站起,冲她走过来。

玲珑夫人本想是在子安临死前狠狠地打她一顿,出一口气,所以才带着最强悍的两个婆子过来,这些个婆子在府中时间长,最懂得那些阴毒的招式,却没想到,还没动手便被子安与小荪放倒。

她退后一步,盯着子安那阴郁的面容,她厉声怒道:“死到临头,还敢这般嚣张霸道?”

子安残冷一笑,“陈玲珑,死到临头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以为你和陈二那点事情,能瞒得过谁?”

玲珑夫人脸色陡然一白,骇然地看着子安,气得发疯,“你胡说什么?”

子安本是猜测,所以才会试探她,如今见她面容大变,便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她冷冷地道:“我胡说吗?你孀居期间,与陈二胡混,怀了身孕,却千方百计嫁入相府。”

子安盯着夏婉儿,“你以为夏丞相真的是你爹?不,你爹是陈二,那市井混混。”

夏婉儿压根不相信,“你以为有人相信你说的吗?这样的谎话,你还是留到阎王殿里去说吧。”

“若不信,问问你母亲就是。”子安哼了一声,方才激动,血气便有些翻涌,她强行压下热血,装出一脸的平静。

“我杀了你!”玲珑夫人眼底一片执恨与惊慌,大喊一声,“来人啊,上刑,我要把这不尊庶母不重长辈的无耻之徒乱棍打死!”

子安知道,她猜对了,难怪,她从夏婉儿与夏霖的脸上卡看不到半点与夏丞相相似的影子,原来,果真不是夏丞相的孩子。

子安拖着不方便的左腿,一步步地逼过去,固定发髻的簪子已经插在了婆子的腿上,她散发乱披,门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发丝更凌乱,仿若复仇的女鬼一般,眼底闪着幽暗怨毒的光芒。

玲珑夫人一步步退后,使劲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院子外只有两名小厮,听得玲珑夫人的喊声,急忙冲了进来。

玲珑夫人指着子安,厉声吩咐:“来啊,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名小厮瞧了子安一眼,都被她眼底的冷狠吓得退后一步。

夏婉儿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两名小厮只得硬起头皮上前,想一人抓住一边胳膊拽子安出去,但是,子安却一个飞扑,把玲珑夫人扑在了地上,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她的体力已经不支,毒素比原先所想的侵蚀还要厉害,她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自保,否则,就算皇后的人来到,她都没办法爬进宫里。

第二十章痛打皇后身边的人

以此同时,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倪荣来到了相府要见夏子安。

夏丞相听得是摄政王身边的人,亲自出来相见。

“相爷大人,是王爷命我前来传夏子安入宫。”倪荣道。

夏丞相心中咯噔一声,“王爷传她入宫?不知道所为何事呢?”

倪荣道:“我只听王爷的命令行事,至于原因,并不知晓。”

夏丞相一脸遗憾地道:“但是,小女突发急病,如今已经卧病在床,怕是不能入宫了,劳烦回去转告王爷一声。”

“急病?”倪荣蹙眉,心中却暗叫不好,莫非这相府已经提前一步下了手?

“是啊,大夫说她怕是不行了。”夏丞相一脸悲伤地说。

倪荣知道这是推搪之词,他道:“能否让我见一下大小姐?”

“这只怕不妥,”夏丞相神色有些不悦,“她如今重病,又在闺房之内,岂能让男子随意进入?这有损她的名节。”

名节?倪荣心底冷笑,如今的夏子安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当众悔婚,已经成了京中闻名的人物,且是极为负面的人物,与家人作对,不识抬举,得罪梁王与皇后娘娘,谁不避而远之?

“相爷请见谅,我也是奉命行事,必须见到大小姐,否则没办法交差。”倪荣道。

若夏子安真的惨遭不测,那梁王殿下,怕也是没救了。

倪荣知道王爷与梁王的感情,所以,不见到夏子安不罢休,哪怕是尸体,也得见到。

夏丞相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他堂堂一品丞相,纡尊降贵亲自接见了他,已经是对他格外的赏脸,却没想他如此纠缠。

“你回去吧,明日见到王爷,本相自会跟王爷交代的。”夏丞相说完,转身就要走。

倪荣一步拦住,坚定地道:“相爷,今日我不见到大小姐,是不会走的,若她真有急病,我可以奏请王爷,请御医出府医治。”

夏丞相眉心一皱,“倪荣,你休要得寸进尺,大夫说她时日不多,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不要再打扰她。”

“既然大夫说她病重,那我提出要请御医为她诊治,相爷应该高兴才是,如何不体谅相爷做父亲的心情?我实在难以理解。”倪荣遽然道。

他跟了摄政王多年,见惯了各种风雨,遇到过各种难缠的人,但是鲜少见到这般厚颜无耻之辈,所以,倪荣也动怒了。

尤其,夏子安还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虽然王爷不喜,可也只得由王爷处置。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啊?”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内堂里出来,一脸的威严。

方才下人来报,说王爷身边的人要见夏子安,她便有些警惕了,在内堂里听着,见倪荣越发的放肆,才现身相见。

倪荣是深知道这个老夫人的厉害,谨慎相见,“倪荣见过老夫人!”

“倪荣?”老夫人往椅子上一坐,抬起了威仪的眸子盯着倪荣,“你是什么人?”

“回老夫人的话,我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倪荣不卑不亢地回答。

“侍卫?”老夫人淡淡地道:“那就是奴才,怎不以奴才之礼相见?”

倪荣神色不变,“回老夫人的话,我是皇上亲封的三品侍卫,不是奴才,自是不必以奴才之礼相见。”

“哦?”老夫人嗯了一声,神色颇为冷峻,“原来是有品阶在身的,难怪说话如此傲气,便连当今的相爷也不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而是摄政王本人呢。”

倪荣也没生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口吻,“若我言辞之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老夫人见谅,但是,请老夫人准许我进去见见相府大小姐,我回去也好交差。”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又没毛病,怎地听不懂人话?人不方便给你见,你回去禀报摄政王,就说有什么怪罪的地方,老身亲自去请罪。”

说完,她厉声下令,“夏泉,送客!”

夏泉从门口走进来,脸色阴阴地对倪荣道:“倪侍卫,请吧!”

倪荣料定夏子安已经凶多吉少了,却也不宜大闹相府,拱手一请,“好,既然如此,我便如实回了王爷吧!”

说完,转身就走。

老夫人阴阳怪气地在他身后道:“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在我相府撒野,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话是故意说给倪荣听的,可见,老夫人对慕容桀主政之后,大力削弱丞相势力感到非常的愤怒。

倪荣冷笑,却不言语,大步而去。

夏丞相担忧地看着老夫人,“母亲,这样得罪他,不怕摄政王日后问罪?”

“问什么罪?”老夫人眉目一凝,“你啊,就是胆子太小,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夏子安已经中毒,如今给他见,怕也是尸体一具了,告知他说夏子安重病,明日传出丧事,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慕容桀命人前来传她入宫,是有什么事吗?”夏丞相担忧地问。

“能有什么事?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慕容桀与皇后一向不对付,皇后要夏子安死,摄政王岂会让皇后顺遂?自然是想横插一竿子,让皇后娘娘不舒坦罢了。”

老夫人刚说完,便见送倪荣出去的夏泉又疾步回来,“老夫人,相爷,外面来了一个姑姑,说是皇后娘娘宫中来的,要传大小姐入宫去。”

老夫人冷笑一声,“看来这个摄政王还有后着,这倪荣才前脚刚走,便有自称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来了,他是要跟皇后娘娘作对到底,我们这一次,必须要站在皇后娘娘这边,争取给皇后娘娘留个好印象。”

夏丞相闻言,当下便吩咐道:“不管自称什么人,打出去就是!”

“是!”夏泉领命而去。

皇后身边的杨嬷嬷拿着手谕在府外候着,一脸的怒火。

她是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前来的,那管家竟不许她进入,还要她在门外候着,相府什么时候这般的高姿态了?

等了片刻,见夏泉出来,她厉声道:“还要通报到什么时候?皇后娘娘急令,着夏子安即刻入宫觐见!”

夏泉冷冷一笑,“是吗?皇后娘娘的吩咐莫敢不从,但是,若有假传皇后娘娘旨意的人,便绝不轻饶。”

说完,一扬手,便有两名打手上前,扭住杨嬷嬷的手臂往里拽。

杨嬷嬷大怒,挣扎着道:“好一个相府,是要造反吗?”

夏泉一巴掌打在杨嬷嬷的脸上,轻蔑地道:“就凭你这个老婆子,也敢冒充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简直是不知死活。”

第二十一章二进宫

杨嬷嬷气得几乎要晕倒过去,在宫中多年,一直德高望重,从没受过此等欺辱,她当下从袖子里甩出皇后娘娘的手谕,怒吼道:“马上把手谕给你们相爷送过去,若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你们相爷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夏泉依旧轻蔑一笑,从地上捡起手谕,冷冷地道:“好,我这就给相爷送过去,看是谁先掉…”

他展开,看到皇后娘娘的宝印,面容顿时大变,即刻吩咐打手,“快,放开她!”

打手松开杨嬷嬷,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泉。

夏泉吓得面容发白,试探地问:“敢问您是?”

杨嬷嬷咬了咬牙,伸手抚了一下方才被他打的脸,冷冷地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杨嬷嬷,与你们老夫人见过数次,可以请你们老夫人出来说句话吗?”

夏泉心中一沉,这下坏了,动手打了皇后身边的人,只怕难以平息这场风波了。

他慌忙道:“请嬷嬷到偏厅,好生伺候着。”

说完,他一鞠躬,“嬷嬷息怒,奴才这就去通报老夫人与相爷。”

老夫人与夏丞相还在正殿里,就此事进行商讨。

见夏泉疾步走来,夏丞相问道:“赶走了没有?”

夏泉脸色发白地递上手谕,“相爷,看来真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

老夫人一惊而起,“什么?”

“老夫人,她说她是杨嬷嬷,还说认识您。”夏泉心惊胆战地道。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杨嬷嬷?天啊,还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夏丞相也看了那手谕,一脸凝重地问:“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老夫人还没回答,便见一名下人疾步进来,“老夫人,相爷,大小姐发疯了,竟把夫人也扑在了地上。”

老夫人猛地瞪直眼睛,“什么?她还没毒发?”

不可能,就算鸩毒的量给少了一些,但是也顶多只能坚持多一会,现在应该毒发身亡了才是。

夏丞相也顾不得爱妾了,问老夫人,“母亲,摄政王命人前来传她,如今皇后娘娘又命人来传她,您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老夫人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若是皇后命人前来,大概只是要一个死讯。

可摄政王与皇后娘娘不对付,他为何却命人来传她?还指明传入宫中。

“来啊,把大小姐带上来!”老夫人觉得那日子安被传入宫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她真是太大意了,没有了解清楚。

子安一脸鲜血地被拖上来,她开始是制住了玲珑夫人,但是,体力到底不支,而且,不能过多地用夺魄环,因为,回头如果皇后命人来传,入宫之后必定是要用到夺魄环的。

夺魄环还有许多的能量,但是,她不能冒险,必须确保入宫万无一失。

所以,最后还是被下人拖开,且上前痛打了一顿,小荪也被打得够呛,子安被拖走的时候,小荪也晕了过去。

老夫人见到一脸鲜血的子安,也顾不得其他,厉声问道:“说,那天入宫,皇后娘娘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子安听得这句问话,整个人一松,瘫在了地上,她笑了,笑得极为放肆,笑得极为讽刺,让夏丞相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子安的腹部,怒道:“逆女,你笑什么?赶紧回话!”

那边的杨嬷嬷等到心焦,便不顾下人的阻拦,来到正厅,刚好见夏丞相踩着夏子安在地上,她不由得惊呼,“天啊,相爷,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血红色的液体从子安的眼角流下,她透过漫天的猩红,看到了杨嬷嬷的脸,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头无力地沉下去,微微抬手放在胸口,用夺魄环往心脏注入了一些力量。

夺魄环的电击,可以让她维持短暂的清醒和聚集体内的能量,这种方式,等同是预支体力,但是,她毫无办法,只能这样做。

夏丞相见杨嬷嬷来到,尴尬地移开脚,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老夫人世故,她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杨嬷嬷,许久不见,亏您还惦记来探望一下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