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地看着他,想起夏子安说的话,不禁问道:“夏子安说你心里有一个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是谁?我认识不认识?”

“她这样跟你说?”宋瑞阳有些诧异。

“是的,那天我们去救懿儿…”流月急于知道答案,便把那天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宋瑞阳的重点却没放在子安说他有喜欢十几年女人上,而是眯起了眼睛问道:“这么说来,是太子抓走了本宫的女儿,梁王才与太子闹翻的?”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谁知道他们兄弟之间以前有没有什么积怨。”

宋瑞阳冷笑,“不管如何,慕容桥抓走懿儿,且让人欺辱她,是事实。”

“没欺辱成功,”流月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及时赶到了。”

她努力避开欺辱这个话题,怕他想起旧事,想起她做的那些事情,当年,她是对他下药的。

“如果你们没能及时赶到呢?”宋瑞阳问道。

流月想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孙子啊慕容桥,老娘要宰了你。”

没错,如果那天没有及时赶到,懿儿就要被欺负成功了,想到这里,她才觉得当初自己是多么的过分啊,竟然对他下药强迫于他。

她抬起头看他,笃定地道:“宋瑞阳,我原谅你,同时,我也请你原谅我当初对你的无礼冒犯,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认罪,不跑了。”

宋瑞阳挑眉,“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真是天道轮回啊,阿弥陀佛。”她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

“你念佛?”宋瑞阳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是忘记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竟然念佛了?

流月无比汗颜,“不太虔诚,这大概就是我一直厄运不断的原因吧,有个大师跟我说,如果我潜心修佛,懿儿就能好,他还送了我一串佛珠,说我与佛有缘,以后大概是要出家的。”

“胡说八道!”宋瑞阳拉下脸,“休想出家。”

流月也十分忧愁,“是啊,我觉得我是出不了家的,我打听过,出家要六根清净,还要吃素,我馋,一天不吃肉我就全身无力,至于不骂脏话,这个倒是可以戒掉的,我跟夫子学过文化,现在都能出口成章了。”

“是吗?”宋瑞阳显然不相信。

“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了。”流月自我感觉良好。

“你刚才说,只要你潜心修佛,懿儿就会没事,是怎么回事?”宋瑞阳问道。

“懿儿出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夹坏了,反正那会儿难产,痛了两天两夜没出来,出来的时候,没呼吸,没心跳,全身都是紫色的,稳婆说拿出去丢掉,我拍了几下才哭出来,虽然是活过来但是身体不好,动不动就晕倒,大夫说她有先天心症,怕是活不过三岁,在她三岁那年,我都买好了棺材,却又死不去,后来大夫又说她过不了五岁,五岁那年我跟着你来大周,想着把她的尸体给你送回去,那段日子我混得不好,赚不到银子,买不起棺材,结果来到这里,又没死,于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死,白吃了好多年的米饭。”

宋瑞阳哭笑不得,“你这个娘亲,做得着实失败。”

这话说出来,却是无比的心痛,她这个娘亲失败,但是好歹养活了懿儿,他这个父亲做了什么?

“你是跟着我来大周的?”宋瑞阳没有错过她的话。

“是啊,我不是因为你来大周娶公主我才来的,我是因为想着把懿儿的尸体还给你,她生是我的人,死是你们慕容家的鬼,反正那会儿我怀着孩子,你也想着杀了她,杀了我的,我想着我对不起你,就把尸体给你了你心愿。”

宋瑞阳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回事?你认为我有可能会追杀你吗?”

流月怔了一下,“你那么凶做什么?公孙燕不是你的人吗?就是他带人来追杀我的啊。”

“我只是让他找你回去,夏子安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十几年了,一直没能娶到她,那人是你,你逃了十几年,我一直都没能找到你。”宋瑞阳咬牙切齿地道。

“啊!”流月目瞪口呆,“是我?那我这些年不是白跑了吗?”

但是她顿时又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你让公孙燕找我,但是他为什么见到我就拔刀?我跟你说,我好几次要剁了那孙子,如果不是我怀着懿儿,十个公孙燕都不是我的对,我恨死了他,这孙子出手忒狠毒,招招杀着,要置我死地,我身上六道伤痕,有四道是他造成的。”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门,还响起弱弱地声音,“阿娘,你还活着吗?”

流月走过去拉开门,生气地道:“活着,做什么啊?”

懿儿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瞧了宋瑞阳一眼,“我爹刚才气呼呼地走了,他似乎不喜欢我。”

“你爹?”流月一时没回过神来。

“对,他刚才很生气地走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追。”懿儿说。

宋瑞阳狠狠地瞪了流月一眼,“瞧你做的好事。”

他看着懿儿,温柔地道:“你叫懿儿?”

“是的,我叫懿儿。”懿儿想起他刚才凶狠的眼神和现在温柔的眼神,咋变了个人似的?

今天的人都很奇怪。

“我才是你爹。”宋瑞阳说。

懿儿震惊地看着他,“我两个爹啊?”

她膛目结舌了,要么没有爹,要么一来就两个,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宋瑞阳继续温柔地道:“不,礼亲王不是你爹,我才是,刚才是你阿娘骗你的。”

流月瞧着宋瑞阳,“你怎么能说我骗她?”

“那你解释为什么你会说礼亲王是她爹。”宋瑞阳拉她出来对着懿儿。

流月想了一下,没想到什么借口,然后有些颓然地道:“我刚才是骗你的,这个才是你爹,懿儿,别失望,他虽然没礼亲王好看,但是,也算是美男子,在大梁国,很多女人追着他跑的。”

外面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因为梁王的情况稳定,加上壮壮痊愈有望,子安肯定把流月丢出去,净一本正经地胡闹。

大家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的,这段日子,憋得太难受了,壮壮出事,冥婚,梁王出事,现在都因这一家人,迎刃而解。

只要壮壮活过来,就没有必要冥婚,梁王有懿儿的陪伴,意志力惊人,也退热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血羚羊角不见了

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去发展,阴霾也总算在众人心头散去。

流月出来之后,子安问道:“那么,是否可以把血羚羊角给我们了?”

流月忸怩地道:“又不是我的,你问他呗,当年我是偷他的。”

“承认就好。”宋瑞阳白了她一眼,当年完事之后,她偷走了血羚羊角便跑了。

子安看着宋瑞阳,“殿下,那我只好问您了。”

宋瑞阳对流月道:“拿给她吧,壮壮情况很不好,需要血羚羊角才可活命。”

流月道:“在客栈里,你们谁跟我去拿?”

“萧拓!”子安喊了一声。

“来了!”萧拓走过来,“在呢。”

“你跟流月去拿血羚羊角,苏青去听雨轩接夏霖,我等梁王的情况稳定一些就过去。”子安道。

“好嘞!”两人一同出门,分工合作。

宋瑞阳没有跟着前去,他看着公孙燕,神色冷漠地吩咐,“你先回驿馆,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离开驿馆一步。”

公孙燕脸色灰暗,“臣告退!”

公孙燕由两名侍卫送走,公孙燕的武功很高,是他身边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与他从少年一起走来的情谊,本该是最知道他的心,但是,他背叛了他。

懿儿一直躲在子安身后偷偷地看着宋瑞阳,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宋瑞阳笑着招呼,“过来。”

懿儿走过去,嗫嚅地道:“在。”

宋瑞阳看着她,心里自然也是有一股子奇怪的情愫,他至今尚未有子嗣,因着这点,被父皇责备过多少次,作为太子,繁衍子息是他的责任,但是,所幸父皇虽责备,却也没有强迫过他。

“懿儿,你告诉我,你阿娘是怎么跟你说我的?”宋瑞阳问道。

懿儿说:“阿娘说我爹死了。”

“死了?”宋瑞阳脸色微愠,“她说怎么死的吗?”

“被狗咬死的。”懿儿见他不太高兴,却也不敢撒谎,“他说您跟狗抢饭吃,被狗咬死的。”

宋瑞阳咬牙切齿地道:“她真有脸说。”

懿儿安慰道:“您不用生气,阿娘说您死的时候,也吃饱了,算是做了饱死鬼。”

“不都跟狗抢饭吃了吗?怎么还能吃饱啊?”宋瑞阳不高兴地道。

“您抢赢了,但是打败了。”

在一旁听到的子安和柳柳,哈哈大笑起来。

宋瑞阳面容扭曲,“回头非好好地打她一顿不可的。”

懿儿有些懵,“那您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狗没咬死您吗?”

子安趁着宋瑞阳发疯之前,拉开懿儿,笑道:“懿儿,你阿娘骗你的,你爹没跟狗抢饭吃,也没有被狗咬。”

懿儿摇头,“不,阿娘不会骗我,而且,这件事情她自己说了好几次,她肯定也以为阿爹被狗咬死了。”

“她只是希望我被狗咬死。”宋瑞阳也懒得生气了,气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懿儿看了看他,又看看子安,觉得难以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

且说流月和萧拓回到客栈,流月伸手推门的时候,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门打开过。

她推门进去,只见屋中一片凌乱,她的包袱被翻找过,衣裳丢了一地,她冲过去翻了一下,震惊地道:“血羚羊角不见了。”

“什么?”萧拓大惊,走过去和她一同找了一下,果真没有看到,“会不会是你放在家里了?”

“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收拾放在包袱里了。”流月道。

“这里明显有人来过,你的银子没拿走,不是走空门,是冲血羚羊角来的。”萧拓道。

他马上冲出门去,刚好有小二走过,他一把拉住,“今天有谁来过这里?”

小二被他恶狠狠的面容吓住了,结结巴巴地道:“没有啊。”

“遭贼了,一定有人来过。”萧拓提着他进来,小二看到一屋的凌乱,也西震惊了,“小店从没发生过偷盗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你马上去问一下店里的人,看有谁来过。”萧拓道。

“是,小人马上去!”店中大白天有贼,这可不是小事,小二马上下楼了。

萧拓查看门锁,这是一把铜锁,很坚固,铜锁有撬开过的痕迹,还残留了铁丝。

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冲血羚羊角来的。

片刻之后,掌柜带着小二来到,掌柜的认得萧拓,连忙拱手,“原来是萧将军。”

“掌柜的,今天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萧拓问道。

这所客栈分一楼二楼,一楼前院是吃饭的地方,后院是住人的,有分隔开,非本店住宿的人,是不能进入客房的,如果要进入,一定要登记。

掌柜的道:“回将军的话,今天无人进来过客房区的,在下今天一直都在柜台,若有人进来,必定知道。”

萧拓四处看了一下,这二楼只有一条通道,换言之只有一个门口可以进来,窗户是临街的,且密封住,不会是从窗户进来。

而且,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可以肯定,人是从门口进来的。

“不,一定有人来过。”萧拓笃定地道,“你们看门锁,门锁有被撬过。”

掌柜的凑过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锁眼上有摩擦的痕迹,且残留了铁丝,他脸色大变,“有贼进来了?”

掌柜的马上传所有的小二来问,但是店中的小二都说没有见过陌生人进来,走过的都是住房的客人。

萧拓想了一下,“你把入住客人的名单给我看一下。”

掌柜的有些为难,“这,这不好吧?”

“为什么不能看?”萧拓顿时横眉竖眼,“莫非你心虚?”

“不,不是的,客人的名单我们也不能随便泄露,将军如果要看,得先报官由官府调出名单资料。”掌柜说。

萧拓知道规矩是要这样的,便道:“那还不去报官?”

掌柜的马上吩咐小二到官府去报案,过了一会儿,便见捕头带着两名官差来了。

问清楚情况之后,捕头出示官府批文,道:“马上给名单萧将军。”

掌柜的取出入住名册交给萧拓和捕头,两人细细核查,发现今日退房的有两人,一个是住在流月隔壁的,这人是昨天入住,然后刚刚退房不久,至于另外一个,则是刚来住下便又办了退房,两人登记都是外地人。

“两人都有出示公验吗?”萧拓问道。

但凡外地人,出城入城都要出示公验,在客栈入住也得出示公验。

“有的,都有公验的,萧将军看,他们出示的公验我们也纪录了下来。”掌柜说。

第三百七十九章是什么人做

捕头查案的经验丰富,他看了一下两人的名字,道:“这个杨铭倒是拿着公验到衙门盖印,至于这个李奇,却是没有的。”

“捕头如何知道?”萧拓问道。

“因为户曹大人这几天病了,卑职刚好无任务,大人便调了卑职去户籍办公,卑职很肯定,没有盖过李奇的,而且,您看,这个李奇的公验是昨天才到衙门去盖的,昨天发生的事情,卑职怎么会不记得?而且,这里写着他是漳州的,一路入京需要经过七个州府,但是,他只有三个州府大印,这意味着,他这份公验是伪造的,他为什么要伪造公验?因为他是本地人,但凡外地人都必定有公验的,只有本地人没有。”

萧拓立刻问掌柜的,“你还记得这个李奇的长相吗?”

“记得,记得。”掌柜的连忙道。

小二也说:“下人也记得。”

流月在一旁听到,“是不是住我隔壁的这个?我也记得啊,我见过他两次。”

“那就好,马上请画师把他的容貌画出来。”萧拓说。

流月道:“何必这么麻烦?我亲自来画。”

她最近作画的造诣有所增进,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你?”萧拓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

“当然。”

小二张罗好文房,流月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容貌,大笔一挥。

片刻,她拿起画卷,递给萧拓,萧拓瞧了一下,皱起眉头,然后拿给掌柜的和小二看,“像吗?”

掌柜的和小二怔了一下,一同摇头,“不像。”

流月一把夺回来,生气地道:“哪里不像了?我看着就像。”

掌柜的道:“眉毛没这么黑,脸也没有这么方,眼睛没有这么大。”

萧拓无语了,对捕头道:“你去请画师,我先回去禀报王爷,到时候,在公主府汇合。”

流月收拾了东西,再看了看那画像,确实也不太像,这才灰溜溜地跟着萧拓走。

小二和掌柜自然也要跟着回去,有三个人见过小偷,这画像应该可以画得很精准。

萧拓等人回到梁王府,大家已经移步去了公主府,他们只得又去了公主府。

慕容桀和子安听得血羚羊角不见了,都为之变色。

刚问清楚情况,苏青便带着夏霖来了,夏霖还带来了袁翠语,袁翠语陪同他来,也想探望一下公主。

安亲王道:“既然有人见过那小偷,便叫翠语画吧,想必她画得比画师要好。”

慕容桀看向岳母大人,“您的意思如何?”他知道她已经不作画许久了,不知道是否愿意。

袁翠语心结早就解开了,她道:“可以。”

见她答应,安亲王悄然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希望她能重新作画,因为这意味着她抛弃了过往的伤心事。

袁翠语分别问了三人关于这个李奇的长相,三人说的都有些出入。

慕容桀皱着眉头道:“分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说的都不一样?这让县主怎么画啊?”

袁翠语微笑,“不打紧的,融合一下就是了。”

其实,三人说的都是一样,只是表达出了问题,袁翠语以前曾有一段日子专门画人物像,虽久没动画笔,却也没有生疏。

只见她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轮廓,轮廓是肯定没有错的,因为三人都异口同声说是国字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三人说的有所差异,就等于流月说他眼睛很大,但是小二却说不是很大,因为他每天见很多人,肯定也见过很多大眼睛的人,所以,他认为这个李奇眼睛不算特别大。

画好之后,袁翠语把画像递给萧拓,萧拓在三人面前展开,三人顿时目瞪口呆,指着画像道:“没错,是他,一模一样。”

流月顿时对袁翠语惊为天人,她崇拜地道:“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画得这般神似?”

袁翠语微笑,“但凡人,便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只是大小各异,画得出不奇怪的。”

萧拓把画像递给捕头,慕容桀下令,“就算挖地三尺,都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要快。”

“是,王爷!”捕头领命而去。

慕容桀亲自下令,衙门不敢怠慢,除了衙门之外,还有巡防卫也一同出动,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找出这个人。

果然,第二天便有消息了。

捕头抓捕了这个人前来,流月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他!”

这人脸上有伤,应该是受了刑,捕头禀报道:“王爷,此人叫张琦,是个市井流亡民,他已经供认不讳,是他偷血羚羊角的,但是已经把血羚羊角交给了指使他的人。”

“是什么人指使你偷血羚羊角?”慕容桀神色冰冷地问道。

张琦跪在地上,瑟瑟求饶,“王爷要命啊,小人只是收人钱财的,小人也不认识他,前天他找到小人,且给了小人一份公验,让小人到悦来客栈入住,然后伺机偷取隔壁房间的羚羊角,事成之后,便可给小人一百两银子,小人一时贪财,便答应了。”

“指使你的,是什么人?”慕容桀仿佛没听到他的辩解,再冷冷地问。

“小人说了,小人不认识他,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张琦辩解道。

慕容桀缓缓地抬起头,嘴唇勾起一抹残冷,“带他进刑房,先剁掉他是跟手指,若还是不说,再把脚趾一根根剁掉。”

“是!”

张琦吓得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啊,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小人以前压根都没见过这个人,您饶了小人吧。”

“带下去!”慕容桀厉声道。

萧拓马上拖着张琦下去,张琦回头求饶,看起来真的很冤枉。

柳柳于心不忍,道:“王爷,他兴许是真的不知道。”

慕容桀还没说话,流月便道:“这孙子肯定知道,他在撒谎。”

柳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流月哼道:“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若不认识这个人,公验为什么和他只相差一个字?证明伪造公验的人和他是早认识的,知道他的名字,当然,这个可以说是对方认识他,他不认识对方,但是,他眼神躲闪,面容心虚,分明就是有所隐瞒,我看人很准,这点错不了,相信王爷也是这样认为的。”

慕容桀点头,欣赏地看着流月,“没错,看来盐帮帮主果然名不虚传。”

子安笑了,这些个大人物,一个个私生活十分的二逼,但是真办起正经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第三百八十章召集百官

果然,不到一刻钟,萧拓便回来了,道:“招了,才一根手指就招了,他说,找他去偷血羚羊角的是张全隆,他的表哥,早年入宫,如今在东宫伺候。”

慕容桀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会是她的人,“嗯,带他回衙门。”

“是!”捕头领命而去。

子安也有些意外,“竟然是太子那边的人?”

慕容桀淡淡地道:“他是被人利用的,流月住到悦来客栈两天,但是这个张琦是今天才去的,证明这个人是今天才知道血羚羊角有什么作用。”

“太子没理由这样做啊,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什么还要害壮壮?这对他很不利。”

慕容桀摇头,“只怕他不是要害壮壮,而是要害阿鑫,如果本王没有猜错,找他出手的这个人,是告诉他,只有血羚羊角才可以救阿鑫,所以他拿走了。而且,他拿走了血羚羊角,肯定会毁掉,他不会让阿鑫还有机会活着。”

子安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贵太妃一直都命人监视着他们,她应该早就知道血羚羊角可以救壮壮,但是没有出手去夺,因为她知道流月厉害,如果没有得手,反而会暴露了自己,她现在不可能暴露自己,毕竟,南怀王还没回来,她过早暴露自己,对她的计划有损。

所以,她让人告知太子,血羚羊角可以救梁王,太子恨毒了梁王,怎么可能让他活着?所以,他马上就派人行动。

他如果是早有计划,应该是早就伏在了流月身边,可没有,张琦是今天才去的。

但是,另外一个退房的人,那带着公验的人,就大有可能是贵太妃的人,因为,他是在流月住进去的时候就跟着住进去了,他在得知流月出门之后,马上通知了贵太妃,贵太妃也马上行动,如果说太子没有得手,他也会偷走血羚羊角,但是因为他的公验是真的,要追查也不难,因此不到万一,他不出手。

她把这种想法拿出来与慕容桀沟通,慕容桀道:“你说的这些,本王也想到,你先会梁王府,本王要召大臣议事。”

“你想做什么?”子安心中一紧。

慕容桀瞧着她,“做本王早就想做的事情。”

子安拉他到一边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事关重大,你只怕无权做主。”

慕容桀摇头,“本王以前说过,皇上赐予本王废除太子的权力,并非空口白话,皇上确实给过旨意。”

“有明旨吗?”

“没有,口谕。”

“那百官未必会信,除非皇太后与你一同口径。”

慕容桀淡淡地笑了,“你认为本王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废太子吗?”

“什么意思?”子安不解地看着他。

慕容桀道:“太子不中用,但是现在废他还不是时候,本王只是要给皇后和太子提个醒,他们该收敛一下了。”

子安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了,太子和皇后收敛,他便可以一心一意对付接下来的危机,这个危机,就是南怀王和他的母妃。

“但是,梁太傅怕不会被你唬到的。”

“那就先收了他。”慕容桀冷冷地道,“他是太子外公,又兼任太子太傅,太子犯错,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要扳倒他,只凭这一条,怕不行的。”

“本王还不至于这么幼稚想凭着这一次扳倒他,他的势力盘根错节,且日益壮大,性格也越发自大,不在这个时候打他一记耳光,他不会消停,这一巴掌,起码能为我们换回一点平静的日子,本王有几条政纲要施行,便是趁着这个时候了。”

子安抱住他,轻轻叹气,“以后咱也不做这个摄政王了,谁爱当谁当去,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要应付多方算计,还推行利好国策,还要分神与周边的野心家周旋,如今更甚,还得烦家事,子安真的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上。

“傻瓜,男人生来就该保家卫国,我是慕容桀的人,更是责无旁贷。”慕容桀笑了。

“去吧,这里我会照应的。”子安轻声叹气,“每一次面对这些阴谋算计,我都觉得疲倦想离开,但是见到你这般积极又这般辛劳,我又觉得我还能再扛一阵子。”

慕容桀亲吻她的额头,难得深情地道:“我答应你,等这些事情都完了,我带你离开。”

“好,我等你。”子安轻声道。

只是,心里却明白,这怕是遥遥无期的。

慕容桀入宫之后,吩咐下去,召三品以上官员到前殿议事厅,且请了皇室宗亲。

慕容桀这般大张旗鼓,后宫自然知道,皇后刚出宫来到梁王府,还没进去,便听得宫人传来消息,她马上打道回宫。

议事厅是一直都有官员在办差的,三省六部,但凡三品以上,逢二逢七便在议事厅,至于三省中的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三位大人,则多半在议事厅。

今日是初七,所以刚好六部的人也在,慕容桀还传了御史台,九寺卿一同入议事厅。

慕容家很多皇室宗亲其实都没挂职,所以如果是一般的朝政大事,是不需要传他们的,除非,这件事情十分危急又或者与慕容皇家有关的,才会传召进来。

如今慕容家的宗长是皇帝,副宗长是宝安王,宝安王是惠帝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壮壮的堂兄,今年已经六十八,朝政之事不管,只管着皇家那群子孙。

慕容桀也请了他入宫。

这般阵仗,慕容桀什么都还没说,群臣便开始纷纷议论了。

梁太傅也刚好在议事厅,他一脸的淡然,仿佛慕容桀要说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可以应付。

但是他心里却是暗暗着急,慕容家这般举动,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宣布,连宝安王都请进宫里,或许只为一样,那就是废黜太子。

太子对抓走民女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如果慕容桀想用这件事情来废黜太子,那就太天真了。

只是慕容桀是那样天真的人吗?他不是,莫非他手里还有什么太子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