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当下就上来,把太子和梁嫔拖出去,太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知道这一次和上次上上次都不一样,父皇是真的要废他了。

众人见皇帝一说话便把梁嫔和太子都打入了天牢,他们自知罪恶难逃,都纷纷跪地求饶。

唯有梁太傅,却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表情木然,他没必要求饶了,因为,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扫过太傅的脸,对众臣道:“你们今天入宫所为何来,朕心里很清楚,不外乎是外间传言朕得了鬼面疮,是什么人传出去的,朕心里也有数,你们心里也应该有数,没错,最初确实是从摄政王府传出去的,但是,真的是摄政王妃传的吗?如今大概你们都明白,王妃是冤枉的,造谣的,是另有其人。”

消息是从摄政王府传出去的,不是摄政王妃,那还能是谁?

淮南王!

他本和大家一起逼宫,但是临阵逃脱,所以,这压根就是南怀王设下的陷阱,要除掉太子和太傅一党。

张御史是个直肠子,当下就出声了,“皇上,臣知罪,不该受南怀王那恶贼的教唆,臣今日不是逼宫,臣只想求证皇上的病情,如今知道皇上不是鬼面疮,臣心大安,臣也心甘情愿接受皇上的降罪!”

皇帝冷道:“你们先出去,朕与太傅说几句话。”

第四百五十章朕不杀你

这些太傅党羽,心里已经发憷了,知道就算如今出去,回头还会被问罪,所以,干脆一并跪上前来,纷纷自辩清白,求了皇帝求皇太后。

就这样,各种用心良苦情深的话此起彼落,伴随着断肠的哭声,吵得皇帝皱起了眉头。

慕容桀扇扇手,示意禁卫军先全部拖出去,只单独留下梁太傅。

子安也扶着皇太后出去了,慕容桀在殿内看着。

皇帝看着梁太傅那张木然的脸,“太傅,朕待你梁家如何?”

梁太傅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灵魂都像是不存在,只是木然地点头道:“臣深受皇恩。”

“为什么?”皇帝摇头,声音说不出的齿冷和心寒,“你是朕的老丈人啊!”

梁太傅眼睛渐渐地有了焦距,苦笑一声,“是的,皇上对臣很好,每年给臣的赏赐,在公侯里也是头一等的,在政事上重用臣,可又如何?臣虽是皇上的老丈人,却也是皇上跟前的一条狗。”

“狗?”皇帝像是不相信他这样说,“你说你在朕的跟前,像一条狗?”

“不是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是一条狗是什么?皇上对慕容家的人,从不会如此,再宠信臣,臣也不过是一个外人。”

“所以,你扶持太子登基,便是要把持朝政,把所有人都牵过来你的跟前做你的狗?”

梁太傅道:“成王败寇,臣无话可说,皇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皇帝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成王败寇?你以为你的计谋有多高深?你以为你的部署有多成熟?你以为你的策略有多周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的野心朕早就看到了,知道朕为什么不动你反而一直忌惮萧家吗?因为,你野心再大,也不成气候,萧家没有野心,可萧家有造反的资本,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成王败寇?你成了,也不会是王,因为,在这朝中,你斗得过谁?连南怀王你都斗不过,可你败了,就正如你所言,是一条狗,没错,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犬!”

皇帝这番话,带着轻蔑鄙夷,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他面容难堪,愠怒浮上眼底,“臣这一次只是上当了。”

“为什么是你上当而不是其他人上当?南怀王和你一同逼宫,他为什么走了?你出去看看如今的宫门,还有谁在守着你,武安侯早就走了,钱坤被拿下,士兵走了一半,就你这样的庸才,朕一点都不忌惮,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你蹦跶,你损不着朕半分,倒是叫朕平添了乐趣。”

梁太傅冷笑,“既然皇上这般高看南怀王,那就等着南怀王做了臣做不到的事情吧。”

“南怀王是另外一个小丑,且今日之后,朝中多番势力会针对他,压根无需自己出手。”皇帝冷笑。

梁太傅一怔,“皇上的意思,是要放过外面的人?”

“为什么不放?满朝文武,总不能都要求忠心于朕,而且,他们可以成为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向南怀王的心脏。”而且,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秋后算账。

梁太傅心底如掀翻巨浪,“皇上隐忍,臣自愧不如。”但是,他压根不信,这一切是皇帝筹谋的,一定是慕容桀,这只狡猾的狐狸。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安坐一隅的慕容桀,他用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梁太傅木然冷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声音也微微变调。

“放心,朕不会处死你,朕要太傅好好地活着。”皇帝脸上蕴着恶毒的笑。

梁太傅知道皇帝有仇必报,绝不会轻易饶了他,怕是要想着法子折磨他。

太傅不再说话,而是听候皇帝的处置。

皇帝唤来路公公,道:“拟旨!”

路公公上前,“奴才在!皇上请宣!”

皇帝看着太傅,“你既然这么想扶持太子,朕给你一个机会。”

他抬起头,看着路公公,“拟旨,废太子,贬为庶民,移居下铵街,太傅净身,保留太傅封号,伺候慕容桥,直到百年归去,命人严密看守,每月用度由宫中发放。”

太傅猛地抬头,脸色狰狞,“你…”

“那,梁家如何处置?”路公公恭谨地问道。

“查,查到有与梁太傅一同造反的,杀,收回梁家一切封邑。”

太傅双腿发软,“你还不如杀了老夫!”

“杀不得,杀不得啊!”皇帝冷笑,继续吩咐路公公,“为防太傅自尽,断去手筋脚筋,他只能被杀,而不能自尽,看着办吧。”

“是!”路公公应道。

梁太傅哈哈哈地狂笑起来,“皇上是要逼死臣啊,还不如直接赐死,无道昏君,我为什么不能反?这天下,本就该是我梁家的,这一次,若不是上当受骗,慕容家的江山,迟早得易主。”

他筹谋多年,算计多年,拉拢了不少党羽大臣,等的就是太子登基。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轻易就中计了,费了他多少功夫多少心血的筹谋,竟丝毫用不上。

这一次,是真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凭你也敢讲这样的话?还要点脸吗?你有什么本事?南怀王不过是出了一个谣言,就把你套进来了,你说你蠢成这个样子,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慕容桀冷冷地道。

“不是南怀王,是你,是你慕容桀!”太傅两眼喷出火花,恨不得把慕容桀当场撕碎。

慕容桀笑了,“好,好,是本王,本王这样说,你心里舒服点吗?”

他站起来,走到梁太傅的面前,“你已经毫无作用,本王也不怕跟你坦白,,南怀王本身没想过要骗你,只不过是故意传开谣言,让皇上失去民心,让皇上所生的儿子无法名正言顺地登基,他便有机会争夺帝位,但是没想到,你自己傻乎乎地套进去,如今输给南怀王,你还强辩说是输给本王,自欺欺人,本王要除掉你梁家,除掉太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当日废后的时候,本王便可以直接废掉太子,何必等到现在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还拿皇上的名声做诱饵?”

太傅脸色苍白,他知道不该相信慕容桀说的话,但是,他说的是最接近事实的,因为,一同说好逼宫的南怀王,临阵脱逃了。

“太傅若还不信,去问问孙芳儿,她知道一切内幕!”

梁太傅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真的不能接受,输给南怀王这个臭小子,他是一直都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解决梁家

慕容桀这番话,依旧是攻心为上。

太傅虽然倒台,但是追随他的人还有很多,倒不是说有多忠心,而是梁太傅拿捏着他们的短处,即便梁太傅多么折堕,他们都不敢不听梁太傅的话。

今日来的,不是全部,且皇上决定留下他们,让他们成为利刃对付南怀王,那就不如再加上梁太傅这把锋利的锥子。

他还有势力,这股势力,不用白不用啊。

隔岸观火,多舒服!

梁太傅的脸色几度变幻,最后,落在皇上的脸上,“纵然南怀王是造谣,但是太子和梁嫔是亲眼所见皇上的鬼面疮。”

慕容桀冷笑,“谣言一出,太子和梁嫔就巴巴地赶过来,动了什么样的心思,谁不知道?所以,皇上便干脆叫子安在皇上的手臂上弄一个假的小人脸,再服用会引起红疹的药,让皇上看起来真的患了鬼面疮那样,目的是要试验太子,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若他出去,不声张,皇上便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只可惜,他出去便马上找太傅,太傅认为是天赐良机,死死攥住,竟跟南怀王联手,正中南怀王的下怀。”

梁太傅双膝一软,全身的力气卸去,瘫软在地上。

梁太傅被拖出去了,路公公温柔地说:“太傅放心,咱家以前是在刀子房做事的,活儿细致利落,就一转眼的功夫,不痛的。”

梁太傅两眼一翻,终于晕倒在地上。

太傅拖出去之后,皇帝也体力不支,几乎晕过去。

慕容桀马上去叫子安进来,子安看了一下,道:“不打紧,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皇上的身子如今很虚弱。”

查办梁家,却发现梁家其实真的不算富裕,家中钱财加起来不过三万两,可见这些年,他真的是费尽心力耗光钱财去笼络人心。

从梁家的账本可以看出,梁嫔这些年给梁家送了许多钱,而梁嫔的钱,从哪里来呢?她的年俸就这么点。

宫中开支这么大,又是她一言堂管账,宫中开销大得离谱,她从中也抽取了不少水头,贴补娘家。

太子被废,移居下铵街,这是京城最穷的地方,四周所住的都是贫苦大众,几乎没有商业区,商品买卖多是摊子,店铺也有,但是多半是拍苍蝇,没有生意,因为,穷人的心理都认为,摊子的东西永远比店里的便宜。

就这么一个地方,却是住着曾经显赫的太傅和当朝太子,谁说人生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太傅是真的被净身了,变成了无根之人,挑断了手筋脚筋,他如今就是一个废人。

但是这么个废人,慕容桥还是怕他,因为,自打进去下铵街那一天开始,太傅便对太子说:“你想要东山再起,便得伺候好我,我手上有许多人的把柄,他们将都为我们所用。”

朝廷每日给用度,无人伺候,从此,劈柴做饭,烧水洗衣,都得这位曾经的太子爷做。

而好巧不巧,那位被毁容的夏婉儿,无力为生,乞讨到下铵街,晕倒在慕容桥的门口,慕容桥捡了她进去,令她做丫鬟伺候两人,夏婉儿以前心心念念想嫁给太子,如今终于可以跟在他身边了,只可惜,他已经不是太子。

但是,她也管不得那么多,因为,但凡有一口饭吃,对她来说便如同天堂。

在这个时代,女子没有谋生的能力,且又毁容了,就算想找个市井嫁了,都没有人要她,且她还是罪臣之女,谁愿意招惹这么一尊菩萨回去?

闲话休提,如今还有梁嫔没有处置,皇帝倒不是要念什么情分,只是,他顾念另外一个儿子慕容鑫,梁嫔到底是他的母亲。

皇帝隐隐透露,若梁王替梁嫔求情,则轻判,若不求情,便打入冷宫。

这些年,也有嫔妃被打入冷宫,但是,在冷宫里都熬不过两年。

冷宫的煎熬,不是进去过的人,压根无法明白其中苦况。

大家都认为梁王会求情,因为,他以前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也十分孝顺。

但是,这一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没有求情,甚至,连问都没问这件事情,冷漠得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皇太后一下子像是老了许多年,病倒了。

她一直都觉得太子不合适当皇帝,也想废了他,但是,真的废了,见他落得如此下场,心里还是很难受,毕竟是自己亲孙子。

皇帝的寄生胎虽然割掉,但是,红斑狼疮已经很严重,肾衰竭,且这里的医疗落后,用金针术虽然能暂时控制,可终究非长久之计。

如今,迫切地需要立太子。

而且,还有一件事需要迫切做的,那就是平息民间的流言。

百姓这个群体很奇怪,有些事情捕风捉影能信个十足,可有些事情即便高位者出来辟谣,却一个字都不信。

最好的办法,便是皇帝自己出来,给大家看到,他不是患有鬼面疮,眼见为实。

于是,礼部和钦天监联手筹备了一个为皇太后祈福的祭天仪式,京兆尹衙门的官差坐在马背上,满京城喊着说到时候皇上会出席祭天仪式。

皇帝身子很虚弱,要出席祭天仪式,是很危险的。

在出发之前,子安为他扎针,凝聚他的精神,但是皇帝还是坚持服用了点五石散,这五石散能让他精神亢奋,看起来人也有活力一点。

只是,出席祭天大典,得严格掌控时间,脸皮是假的,且北风强劲,在室内两个时辰,到外面顶多只能坚持一个多时辰,因为,风厉害的话,会吹得假脸皮干燥脱落,即便不脱落,看起来也会很不自然。

为了稳妥起见,子安多制了一张,可以替换,算上路程和祭天事宜的重重繁琐,确实需要替换。

慕容桀安排子安陪在皇帝的身侧,由于祭天大典不让女眷参加,所以,子安要男扮女装,以防皇帝出现什么忽然的状况。

南怀王还没离京,但是慕容桀已经有意让他走,祭天大典之后,他就得离开了。

之前的设局,套不到南怀王,慕容桀已经很不高兴。

祭天大典这天,南怀王也要出席的,因为,他到底是封疆亲王,且是慕容家的子孙,为皇太后祈福,他在京中,便不能不出席。

清宁阁!

“上一次让他逃过去,但是这一次,本王要他在百姓面前,露出那张鬼面疮的脸。”南怀王阴毒地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不如你娶芳儿

贵太妃蹙眉,看向孙芳儿,“你之前说皇上是用了假脸皮?”

“一定是。”孙芳儿笃定地道:“若不是假脸皮,他的红斑是遮蔽不了的,只是我没想到,夏子安竟然会炼制这种假脸皮。”

“你会吗?”南怀王问道。

孙芳儿道:“会,其实这活儿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各样拿捏到位,就能够做出来。”

“这张假脸皮敷在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懂得的人能看出端倪,但是谁敢盯着皇帝的脸看?这种脸皮有一个缺点,太热不行,脸皮会出水,融掉,风太大,会吹得皱巴巴,脱落,且不能长久带着,不透气,对皇帝的病情也有伤害,一般来说,两个时辰就得拿下来,如今的天气若在外面,顶多只能支持一个半时辰,不拿下来的话,脸上的温度会让脸皮慢慢变薄,红斑就会显露出来,甚者,还会脱落。”

“从宫中出来,到祭天圆坛起码需要一个时辰,且他如今身体不好,銮驾不能过快,所以,他是必须要换脸皮的。”南怀王道。

“王爷有什么打算?”孙芳儿问道。

贵太妃淡淡地问道:“你认为呢?”

孙芳儿微微一笑,“祭天圆坛是无遮挡的,皇上要换脸皮,只能是用禁军筑建人墙,若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刺客从天而降,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南怀王狰狞一笑,“那就好看了。”

贵太妃对孙芳儿很是满意,也很欣赏,“那天若不是你拉着王爷,他就搭进去了,你心思缜密,遇事冷静,有你在王爷身边,哀家很放心。”

孙芳儿微微躬身,“贵太妃过奖了。”

贵太妃含笑看着她,“不必叫得这般生疏,你是孙家的人,孙家不认你,但是哀家认你,以后便叫姑母吧。”

“是,姑母!”一贯淡然的孙芳儿,竟泪盈于睫。

贵太妃看着南怀王,“说起来,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有想过,亲上加亲?”

南怀王的脸色有些僵硬,“母妃,本王还不想成亲。”

“你啊,也该找个正妃了,你身边虽然不乏女人,可没个正经王妃管着,还是不行,而且,哀家知道芳儿如今是跟了你的,可无名无分,你也不嫌辱没了她。”贵太妃叹息道。

“芳儿所求不是这个。”南怀王看着孙芳儿,眸色冷峻,“芳儿,是吗?”

孙芳儿勉强一笑,“是的,姑姑不必为芳儿委屈,芳儿是弃女,能得王爷收留已经很满足,不敢再强求其他。”

贵太妃眼底露出精明的光芒,“不敢强求,却不是不想,不过哀家也管不了你们,你们爱怎么便怎么吧,只是,哀家提醒你们一句,祭天大典揭穿皇帝若不成功,你们就得回南国,可若成亲,你们还是可以留下来把婚事办完才离开,先看看吧,若揭穿不了皇帝,这事儿还是得办。”

孙芳儿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肢体语言很僵硬,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高兴南怀王的态度。

至于南怀王,则一脸的不高兴。

贵太妃见状,便笑着对孙芳儿道:“芳儿,你之前给哀家做过桂花糕,哀家一直惦记这个味道,你可愿意再为哀家做一份?哀家馋了。”

孙芳儿知道贵太妃是要支开她,便道:“姑母若想吃,芳儿这就去做。”

说完,便退拉出去。

孙芳儿一出去,贵太妃当下就变脸了,“你不愿意娶芳儿的原因哀家知道,你还惦记着柔瑶,是吗?”

南怀王摇头,“不是。”

“你是哀家生的,你心里想什么,哀家会不知道?哀家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娶一个弃妇也不怕人笑话?”贵太妃冷冷地道。

“柔瑶是和离,不算弃妇!”南怀王下意识地为柔瑶辩驳,神情有【片刻的怔惘,在触及贵太妃那冷冽的眸光时,他淡淡地道:“母妃如果希望本王娶芳儿,那就娶吧,不打紧。”

“哀家也看不上芳儿,但是,她心思重,计谋多,十分狡猾,若不是你的人,还真不放心。”贵太妃见他松口,脸色也和缓了一些。

“你怕她会跟本王耍心眼?不会,她无处可去,唯有本王收留她,离开了本王,她什么都不是。”南怀王轻蔑地道。

贵太妃摇头,“你啊,真是太自信了,以前无人收留她,你说现在会有吗?她懂得巫蛊之术,且擅长攻心计,得了她,如虎添翼,谁不想要这样一个人?”

南怀王还是不甚在意,道:“母妃不放心,儿臣娶了她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横竖,本王也需要一个正妃,只是,皇后之位,她是休想了。”

“先看看吧,你以后对她尊重点。”贵太妃说。

“行了!”南怀王不胜其烦。

梁王府!

子安自打入宫以来,便没有为梁王针灸,如今事情都落定了,明日需要的脸皮也都熬制好,如今正在晾干,所以,便抽空出来给梁王施针。

子安绝口不提宫里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为梁嫔求情,但是,他的心里应该不会好受。

刚好萧拓也带着柳柳过来秀恩爱,带了一个狐裘围脖,有奇怪的图案。

“你这个鸭子溺水,也挺别致啊!”梁王不无感慨地道,真是成亲的男人都会改变,以前的萧拓是绝对不会用这种东西的,围脖多埋没威风啊。

柳柳抬起头,不甚高兴地道:“什么眼神儿?是鸳鸯戏水,哪里是鸭子溺水?”

“鸳鸯?”梁王凑过去看了一下,“恕本王眼拙,真不知道鸳鸯长这个样子,这嘴巴扁得活像死了老爹似的,不是扁嘴鸭是什么啊?而且,你确定那姿势是在戏水而不是溺水?”

柳柳生气了,这是她第一件成功的作品,强迫了萧拓带着过来秀的,本以为火获得赞赏之声,没想到被贬得一文钱不值。

“子安你说,围脖上的是什么?”柳柳问子安。

子安正在消毒针,脑子里想着明日祭天大典的事情,没听到两人吵什么,见柳柳问,便抬起头瞧了一眼,“咋绣一对黑乌鸦喝水?就没别的可绣了吗?”

柳柳脸都绿了,她一把扯下萧拓的围脖,“嬷嬷还说我绣得好看。”

“作为两只乌鸦,确实是绣得不错。”梁王哈哈大笑。

柳柳气呼呼地转身出去,子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闹什么啊?乌鸦怎么了?谁说乌鸦就不吉祥了?都是迷信!”

第四百五十三章祭天大典

萧拓一筹莫展地坐下来,埋怨地看着梁王,“多嘴狗!”

梁王笑毕,“谁让你们巴巴地来本王这里显摆你们的恩爱?明知道本王正承受着入骨相思煎熬。”

“又不是我要显摆,是她拉住我去给人家参观,带那东西虽然说难看点,但是带了她就欢喜,我就是丢脸点,能让她欢喜也不错的。”

子安听了这话,瞪大眼睛,“你这二娃开窍了啊?”

“二娃?”

“二…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排行第二吗?叫你二娃没错。”

“是没错,但是这名字可难听,”萧拓皱起眉头,“我不喜欢。”

他坐下来,又道:“对了,今日一早寒山派人送信来。”

“真的?”子安和梁王顿时一喜,“信中说什么?”

萧拓道:“祖父看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祖父看了之后神色很凝重。”

“那你不问?”子安急得跺脚。

“问了,祖父反问我有多少私房钱,我肯定不能说的。”萧拓讪讪地道,自从上次离家出走没银子之后,他现在开始存点私房钱了。

“你们萧家,家大业大,你祖父还会惦记你的私房钱?”梁王不信地问道。

“真的,他是这样问的。”

“这么奇怪?那说没说萧枭如今的情况啊?”子安问道。

萧拓又讪讪地道:“说没说我也不知道,见祖父问我拿私房钱,我就溜了。”

子安翻翻白眼,“我对你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萧拓只得站起来,“那我马上回去问问祖父信里到底写什么。”

柳柳从外面生了一会儿闷气,便又回来了,听得萧拓说要回去问问,便道:“不用问了,我都问过祖父了,祖父说信中安然老王爷要收诊金,让准备诊金。”

“准备多少?”萧拓连忙问。

“没说,这才让祖父头痛,祖父就是打算倾家荡产也得多给。”

子安大喜,“要诊金,就是说活下来了,那真是大喜事,我得赶忙去找壮壮报喜啊。”

“你还没施针!”梁王翻翻白眼。

“噢!”子安笑了,“我糊涂了。”

施完针之后,子安来到公主府,胡欢喜也在这里,这段日子,胡欢喜得空就过来陪着她。

“哟,这不是贵人吗?”胡欢喜见子安来到,打趣道。

子安眉开眼笑,“我今天还真是贵人呢。”

“哦?”胡欢喜挑眉,“那您这位贵人今日带来什么好消息?”

子安看着壮壮,“寒山有信了。”

壮壮猛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她,哑声问道:“怎么样?”

子安轻声道:“没说情况,但是问侯爷要诊金。”

“诊金我有,要多少?”壮壮连忙说。

“其实,我觉得老王爷倒不是真的要诊金,只是透过要诊金的方式告诉我们,人活了。”子安道。

壮壮的眼泪陡然就冲了出来,掩住嘴,泣不成声。

子安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

壮壮却收住了泪水,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不,不,还是得准备诊金,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若因诊金怠慢了伤情可不得了。”

说完,她急匆匆地便进去找账房了。

子安与胡欢喜对望一眼,心酸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翌日,便是祭天大典了。

在出发之前,所有预想的可能都演练过一次,祭台上也有重兵把守,安全系数慕容桀争取做到最高。

皇帝的身子如今其实很不宜出门,风很大,銮驾里放了羽绒被子,子安还往他的手里塞了暖手小炉,皇帝不想要,子安坚持要他拿着,凶巴巴的,最后皇帝妥协,只是跟慕容桀说:“你的王妃谁都得罪不起啊。”

慕容桀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本王是不敢得罪,得罪了她,一根金针就戳死本王了。”

“手里拿针的人最大。”皇帝苟同。

一路重兵开路,敲锣打鼓的,引得百姓纷纷跟随,都想参观祭天大典。

当然了,大家都只是想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患了鬼面疮。

銮驾是严丝密缝,瞧不见里面,所以,只能是跟着去到祭坛。

皇帝身子虚弱,銮驾走得很慢,一个多时辰才到祭坛。

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已经在等着了,銮驾来到的时候,百官跪拜。

子安男扮女装,扮作皇帝身边的侍卫,所幸她不算矮,所以看起来并不那么突兀。

摄政王慕容桀亲率铁骑,于两旁护卫,上祭台,有百级石阶,这对皇帝来说,是不可能的挑战。

但是,子安早就在昨晚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套滑轮绳索,可以把皇帝吊上去。

当然,不可能像架着鸭子般吊上去,而是把椅子捆绑严实,皇帝坐上去,高台上有八名侍卫拉着透过滚轮的绳子,滚轮装置虽然简陋,但是十分实用,亏得宫中工匠铁匠联合装置才可以一晚上完成。

为了安全期间,子安还在椅子上加了安全带,系住皇帝的身体,而且皇帝两旁各吊着两名武功高强的高手,一旦出现什么事,高手可以立刻拉住他,以防出现不测。

百姓在皇帝走下銮驾的时候,便已经下跪三呼万岁,大家都看到皇帝那张透着苍白的脸,没有红斑,压根不是什么鬼面疮,流言不攻自破。

子安是先上了高台的,看到底下沸腾的百姓,高呼万岁的时候,声音震天,心底也禁不住激动起来。

这种气势磅礴的场合,其实最容易打动人心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沉迷权势。

她看向慕容桀,他老人家依旧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倒是眼神十分警惕,如闪电般扫射四周。

他今天穿着一身黄色绣四爪真龙摄政王朝服,俊颜冷漠,比病怏怏的皇帝更有气势,更有威仪,而且,帅!

子安心底忍不住惊叹,太帅啊!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陪她走一辈子的人。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她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找到合意的男人?谁又会愿意陪她走一辈子呢?

但是,穿越了时空,她找到了。

胡思乱想之际,皇帝安全抵达祭台上,国师上前恭迎,子安退后一步,和其他侍卫守护在侧。

慕容桀则带着一队亲兵卫走上来,再布置防守,之后,便站在了皇帝身边。

第四百五十四章抓住刺客

南怀王和一些皇室宗亲也都上来了,在皇室宗亲上来之后,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开始上来,剩下的,则在下面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