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没事忙吗?”子安垂下眸子,浓黑细长的睫毛投在眼圈底下,更显得眼圈青黑。

“暂时无事。”

“好!”子安其实打不起精神,但是,难得他有闲暇,且有这个心情,便陪他出去走走,如今毫无头绪,或许出去走走,能想到好办法也不定。

“对了,”慕容桀忽然道:“蓝婼阁里的那个叫婉慧的女子,我已经命人送出去了。”

子安差点忘记这事了,“你送出去了?送哪里去?”

“送到三哥那边了。”慕容桀淡淡地道。

子安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是给阿蛮添麻烦啊。”

“反正不麻烦了你就是。”慕容桀一脸的戾气,方才那女人什么心思他不知道么?不过,既然她要翻身,攀高枝,便给她一个机会。

“皇太后不会说什么吗?”子安问道。

慕容桀粗声道:“管她那么多做什么?而且,她不是说你无子才送这两个女人来吗?三嫂也没孩子,那就一人一个,公平。”

子安笑跌了,“你就等着三哥上门找你麻烦吧。”

“不会,他会入宫,因为我叫人告诉三哥,是皇太后的好意。”

“皇太后怎么会承认?”

“承认不承认都不打紧,她爱闹,就让三哥陪她闹,看谁功力深厚。”

子安笑着摇头,“那剩下的那个呢?你要怎么处置?”

慕容桀道:“方才本王去见过她们两人,剩下的那个,看着本分,你想打发出去也行,留在府中做个奴婢也可以,反正入了奴籍,本王也不会收房,你看着办。”

“嗯,好的!”子安想来他特意去了一次,想必是有原因的。

慕容桀见她没问,自己说开了,“这个婉静的父亲,昔日也是个有抱负的官员,只是,始终抵不过一个贪字啊。”

子安没说话,知道他有些帮婉静一把,想必,那个婉静的父亲,当初确实有功于朝廷。

抱负再大,若撑不过一个贪字,也是枉然,只会连累了家人。

因着慕容桀这样说,子安便命人查了一下这个婉静。婉静的父亲,叫姚业,本是刑部侍郎,后外放到刑州做知府,这一次外放,本是吏部看起了他,历练回来便重用的,谁知道在刑部做得好好的,刚正不阿爱民如子,外放之后见满地鱼肉,竟动了贪念,这

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连累了自己的性命。

抄家之后,男丁没入奴籍,未出阁的女眷也被收入宫中为奴。

姚家在姚业出事之后,逃去了大半,这个婉静没逃,一直听任处置。

婉静是庶出,原本在府中也得两面讨好才能有好日子过,姚业不太重视庶女,可以说,婉静在府中能吃饱穿暖,但是,也是小心翼翼地在正房夫人的眉眼下讨饭吃的人。

其实这个婉静是可以逃去的,因为姚业被拿走的时候,押送上京审问,还没定罪,家业未封,是最后定罪了才抄家的。

可她就是不走。

子安听了王俊的回禀,也对婉静有几分好奇。

皇上的赏赐,接二连三地下来,从金银珠宝到绫罗绸缎再到吃喝用度,一应俱全。

连续三天,这些赏赐都没停过,王府的库房都被堆得满满的。

慕容桀本打算带子安出去的,也因为要接旨受赏而耽误了。

除了皇上的赏赐之外,这几天,王府的门槛都被送礼的大臣富商们踏破了。

慕容桀不愿意应付,子安这个当家主母只好挺身而出。

但凡送金银珠宝的,一概不要,退回去。

送吃喝用度的,也甄选过才留下,不太名贵就行。然而,这个推礼物,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第七百零六章推礼

她在现代的时候,便见过许多送礼方法。

往卡里打钱,都是十分直白的。

中秋节送月饼,月饼盒里没有月饼,都是钱,这些,也没什么技巧。

送烟,送酒,送购物卡,虽说婉转了一些,可到底是实物,一堆堆地提过来,谁都看见。

自然也有些讲究技巧的,送女人,这个女人还佩戴了名贵首饰,不小心留下在主人家的床上,然后,你也找不到这个女人,怎么办?只能收下不是?财色兼收。

开一家公司,让你老婆孩子或者是三姑妈六大姨妈名誉入股,钱不需要出,分红有你一份,高兴不高兴?完了你还能置身事外,名利双收。

更别提那些趁着办喜事送礼的技巧了,赞助商赞助,不是送礼。

买房?好,打个折,折头有多低?几乎不需要掏钱的折头。

买车?行,先拿去试着开,你不要就还回来,但是,会还吗?

子安面对这些官员的“好意”时,才知道老祖宗留下的送礼技巧,现代人学不到多少啊。例如,李大人送来一头烤全羊,说是让王妃王爷补补身子的,剖开,里面都是金子?不,怎么会这么肤浅?就真的只是烤全羊而已,只是肉质比较好,只是吃烤全羊,也得有调料不是?那调料盒子里,装

的都是啥啊?又白又黄的,亮瞎狗眼!

哎呀,王妃,您家的围墙有个缺口啊,不着急,下官刚好认识一群泥瓦班子,马上就来帮您修补修补。

用的不是青砖泥砖,用的就是金砖。

王妃,下官刚得了一块上好的狐狸皮,做了一件披风,您气质好啊,只有您才配得上这件纯白的狐狸皮。送了,临了,还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狐狸皮的内衬,那一叠…是手纸?

王妃,您院子里的花木,看着精神萎靡啊,不要紧,下官当官之前,可是做过几年花王,看下官的巧手!

料理完毕,哟,你带来的是什么花泥啊?能种出一大堆的名贵首饰?

子安的心真累,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啊,只是,她不能要,如今老七正风头上,她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送礼人家都巧心思了,退礼也得巧心思,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又得看起来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慕容桀在和煦阁里发了一顿脾气,“都知道本王肃贪,他们还敢一个个地往王府里堆砌金银珠宝,就不怕本王再查一次吗?”苏青也赖在了王府,听得他发火,闲闲地回了一句,“你现在虽然名头上挂着是摄政王,可到底不主政了,以往你不收,人家却不知道你如今也不收啊,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人家可没说是贪污得来的东西

。”

在位者,得拿出点政绩来,整治贪污,便是最好的政绩。

但是如今您老人家不主政了,莫非也不敛财吗?人家多善解人意啊,都以己度人了,想着你王爷好不容易立功回来,不得趁机敛财一笔?

这天下间,还有人嫌银子臭的?

慕容桀瞪大眼睛盯着苏青,“合着你也有人送礼?”

“怎么没有啊?我苏青怎么就不能有人送礼呢?好歹我也是跟着摄政王去北漠,争取回这一份和平的。”苏青傲慢地道。

“退了?”

“退了!”苏青趴在桌子上,显得无精打采,“能看不能吃,没劲透顶。”

“去,你老是窝在王府做什么啊?”慕容桀打发他走,有外头的那些苍蝇还不够,他还来凑热闹。

诚心不给他和子安过点安静日子的。

苏青撑起下巴,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下,“小荪呢?”

“自然是陪着子安在外头。”

“噢,杨嬷嬷呢?”

“忙活吧,府中的事儿可多了。”

“那伶俐呢?”

慕容桀看着他,俊脸大写的不悦,“合着你三番四次地来王府,就是为了见伶俐?”

“不是,只是来了,便顺道打个招呼呗!”

“伶俐去了老九那边。”

苏青慢吞吞地站起来,“哦,那不打扰你们小夫妻过日子了,我去找夜王唠嗑去。”

说完,便留下一道翩然的背影,人已经飞快出去了。

子安好不容易把礼都退了,回到和煦阁,却不见了慕容桀。

问了王俊,才知道慕容桀刚出去了。

“去哪里了啊?”子安坐下来,捶着小腿,今日可真是累啊,跑了好几家退礼呢。

“回王妃的话,没说呢。”王俊道。

子安挥挥手,“行,知道了,你去吧,我歇会儿。”

慕容桀到酉时才回来。

进门便对子安道:“合适的人选找到了。”

“谁?”子安知道他说的什么人选,这几天,两人都在想着合适的人选。

“小墩。”

“三皇子?”子安一怔。

慕容桀给人取了个外号叫小墩,三皇子其实现在不胖,小时候胖,如今都瘦下来了。

“没错,本王这几日一直让人盯着宫里,若皇上身边的人出宫,便告知本王一声,方才来报说路公公出宫,本王便马上去了一趟。”

子安知道路公公这些日子也帮了不少他们,但是,路公公是始终是跟了皇上多年的人。

“路公公跟你说,三皇子可行?”子安问道。

慕容桀笑道:“自然不可能的,只是,本王假装与他偶遇,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套出三皇子每日去熹微宫请安的时候,都会与夏霖玩一会儿。”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梅妃去找孙芳儿,然后再让三皇子在庆功宴的时候出去告知众人,是吗?”“是的,如果是这样,点要卡得很准,各方都需要周详才行,尤其梅妃对孙芳儿这一部分,梅妃如今做事也谨慎了许多,应该可靠,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能让你母亲把下药的方法告知孙芳儿,然后,让夏

霖先病几天,那么,假死就顺理成章了,梅妃,是不得已的人选,因为,接触不到你的母亲。”

确实,如果是母亲的话,事情会牢靠许多。

不是说梅妃不好,梅妃如今确实也是小心了许多,可有时候就是因为小心,瞻前顾后的,不敢张开手去做,尤其,这件事情一旦败露,对梅妃也有很大的影响。

有了这个希望,子安的心总算定了许多,这三天,她寝食难安啊。

慕容桀伸手搂住她,柔声道:“好,明天我们去见见秦舟,然后,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见秦舟?”子安记得他刚回来的时候说过,不要和秦舟来往太多,免得瓜田李下。

“是的,昨天她入宫见了皇上,皇上也说,让本王好好招待秦舟,当然了,这好好招待,只是一句话,我们还是不能和秦舟来往太多,不过,既然有了这句话,若不闻不问,也不好。”“好,都听你的。”子安说。

第七百零七章喜欢和爱

子安忽然想起明天要入宫请安,道:“我请安出来回到府中已经是中午了,那我们干脆就到秦舟那边用膳。”

“嗯,你喜欢就好。”慕容桀没反对。

子安想起他们之前说秦舟喜欢她的话,觉得始终不太相信。秦舟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从哪里看得出,秦舟喜欢她?

“老七!”子安看着他,有些扭捏地问道:“你真觉得秦舟喜欢我?”

慕容桀眉头一沉,“问来做什么?她也是女人,莫非你还要跟她跑了不成?”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能。”子安笑道。

跟一个女人跑?不。

慕容桀淡淡地道:“她看你的眼神,有一种黄鼠狼要抓鸡的感觉。”

“啊?”子安哭笑不得,“我怎么没看出来?而且,黄鼠狼抓鸡,怎么就是喜欢了?”

“怎么就不是喜欢?你去打猎,看到自己的猎物,会不会两眼发光?”

“你这比喻,简直是胡闹。”子安越发觉得不可能了。

她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还好一些,若真是的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秦舟。

只是,又想起秦舟问过她几次关于女子不成亲的问题,会不会她真的有蕾,丝倾向?

但是,这个时代,若她真的喜欢女子,只怕会招人唾骂吧?

这可是口水都能淹死人的时代啊。

想到这里,她问慕容桀,“若秦舟真的喜欢女人,你对她会有什么看法?”

慕容桀奇怪地看着她,“她喜欢不喜欢女人关本王什么事?本王为什么要有看法?”

“但是,你们这个年代…我们大周也好,北漠也好,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可她又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子,自然是不能嫁人的,你就没什么看法么?”

慕容桀很干脆地回答:“管人家那么多事做什么?只要不觊觎本王的王妃,管她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狗,喜欢黄鼠狼也不关本王的事。”

这小子,倒是接受同性的。

子安很安慰,虽然嫁了个古董,但是思想并没有太古板。

她其实也觉得,喜欢什么人,是人家的事情,又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要说三道四呢?

但是,也罢,这原本就没什么好讨论的。

每个人的思维不同。

“你怎么那么关心秦舟啊?”慕容桀眯起了眼睛,“婆娘,你可是有夫君的人啊,莫不是你对女人也有好感?”

“没有,没有,单纯好奇。”子安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脸的痴迷,“瞧我家王爷长得多俊啊,有了你,我这心还能喜欢别人?不能够。”

“真的?”慕容桀的脸上攀爬上得意和笑容。

“千真万确!”

慕容桀顿了一下,“如此说来,你爱本王?”

子安怔了一下,爱?开窍了吗?懂得说爱这个字了?

“那你…”子安试探地问道:“你爱我吗?”

好吧,承认有些别扭,但是,问出口之后,心里反而坦然了。

她始终坚持,他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而不是盲婚哑嫁。

尤其,在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后,她希望,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是谁说,爱情不需要回报的?

单方面的付出,坚持不了多久。

慕容桀定定地看着她,眸色如浩瀚夜空,深不见底。

良久,子安都听不到他说话。

她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地灰暗下去。

“本王对你不好吗?”

慕容桀最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子安点头,“好!”

“那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个字呢?”慕容桀别扭地道。

子安淡淡地道:“是你先问的。”

“你可以对本王说。”

“你却不能对我说?”子安嘲讽。

慕容桀沉默了良久,道:“本王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应该喜欢的。”

“只是喜欢?”

“不知道。”

子安一怔,定定地看着他,她是真的无法揣测他的心思,看他的样子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是,他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爱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她真不该这么矫情,那个字说不说,又有什么打紧呢?说了就真的是爱了吗?不说就不是爱?

她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始终存了一份小女儿心思,很难释怀。

“我去查查账!”子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慕容桀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起来。

在乎她,这个是肯定的。

但是,为什么那个字到了唇边,他却说不出口?

他其实很肯定子安爱他,她自打嫁给他之后,一直以他为念,受多大的委屈,都没听她抱怨过半句。

还是说,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她?在乎,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

他自己的理不清楚。

他的脑筋一向清晰,任何事情都能保持理智的头脑却分析,但是,他分析不出自己的心态。

提着一壶酒,他去了找夜王。

夜王今现在的心情很暴躁的,今晚他佳人有约,但是,先是来了一个苏青,继而来了一个摄政王。

真是瞧着都烦人。

“你们就没地方去了吗?本王今晚有客人!”他往外撵人。

“谁?什么客人?”苏青问道,他今晚是打算磨烂席了,不走。

伶俐出任务去了,很晚才回来,方才夜王说的。

他想要一个答案。

“你管得着吗?”夜王一张帅得叫人不忍移开眼睛的脸笼着一层焦躁怒怒火。

“胡欢喜!”慕容桀淡淡地道,自顾自地喝酒。

心情真他妈的郁闷。

“夜王春心动了?”苏青嗤笑。

“春什么心?本王约了她谈生意。”夜王脸色臭臭地道。

“我们一起谈,我也懂得做生意。”

“滚滚滚!”夜王没好气地道。

苏青不做声,也不动,仿佛压根听不懂那个滚字什么意思。

夜王没了办法,坐下来,看着慕容桀,“七哥,怎么了?”

慕容桀仰头喝了一口酒,酒香勾得苏青不断地吞口水,但是,夜王不招呼酒水,想从慕容桀嘴里抠一口出来喝,比登天还难。

“怎么回事啊?来本王这里借酒消愁啊?”夜王火大得很。

好不容易,那小狐狸今天赏脸过来,他可是摆下了鸿门宴的。

一堆损友。

“苏青,你喜欢伶俐还是爱伶俐?”慕容桀忽然问道。

苏青抽抽嘴角,“有什么分别?”

“听说是有的。”慕容桀郁闷地道。

夜王爆吼道:“喜欢就是喜欢,觉得这个人还好,挺欣赏,爱的话,是你愿意为这个人去死。”说完,拉着苏青的手,“你去死吧!”

第七百零八章蛊毒可以解

苏青拍着他的手,“两个大男人,别拉拉扯扯啊,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夜王恨不得抽出一把宝剑,对着苏青那张倔强的脸狠狠地刺上百来个洞。

净搅和好事的东西。

慕容桀不悦了,“老九你怎么回事?本王多久才来你这里一次?你至于往外撵人吗?长气性了是不是?”

夜王哭丧着脸,“你们两个没人爱的东西,为什么就今晚来?多少日子都没见你们来,偏挑今晚来,这不是坏事吗?”

夜王话音刚落,便听得府中下人进来道:“王爷,胡大掌柜来了。”

夜王顿时跳起来,抬头看到胡欢喜就跟在下人的身后,他又慢悠悠地坐下来,一副欠揍的嚣张气焰,傲慢地道:“来了?”

胡欢喜瞧见慕容桀和苏青也在,便道:“既然王爷有客人在,我们便改日再谈。”

说完,转身便走了。

夜王猛地站起来,“你…”

胡欢喜回头,淡淡地问:“王爷还有吩咐吗?”

夜王咬咬牙,“没事了,明天晚上再谈吧。”

胡欢喜一脸的为难,“明天晚上我怕是不行,接下来几天都比较忙,要不,我们另外再约时间?反正,这个项目也不着急的,到时候大家凑凑时间再商议一下,我先走了。”

夜王一张俊脸拉下来,赶苍蝇似地道:“你走吧。”

胡欢喜还真的走了,而且是不回头地走。

夜王坐回椅子上,狠狠地扫了苏青和慕容桀一眼,“你们看!”

苏青一脸茫然地道:“看什么?人都走了。”

“就是你们俩,你们俩混账,自己没好日子过,还不许人家过好日子。”夜王哼道。

“你果真是喜欢老胡。”慕容桀想了一下,问道:“是喜欢还是爱?”

夜王反唇相讥,“那你呢?是喜欢七嫂还是爱七嫂啊?”

慕容桀木木地道:“本王就是不知道,躲你这里避难了。”

苏青听得此言,来了兴趣,“你愿意为王妃去死吗?”

“看情况!”慕容桀想了一下说。

夜王冷冷地道:“他哪里是爱七嫂?若真爱一个人,怎舍得要她陪着熬那么多苦?在北漠,差点连命都丢了,也不知道七嫂怎么想的,怎么就嫁给这么危险的人呢?想来她也是被逼的!”

慕容桀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是被逼的?兴许她对本王早就有了感情呢?”“感情?”夜王哈哈大笑,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七哥,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就你这么一个麻烦的人,不解风情,不解温柔,至今在七嫂面前都是本王本王的自称,总是把她置身在危险里,贵太妃那时候

陷害她,你帮过她半点吗?贵太妃是你的母妃,可不是她的母妃,你不敢面对贵太妃,便把她推出去,她有脑子都不会爱你的。”

慕容桀陡然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说完,一把扫了酒壶落地,“砰”地,酒壶碎了,他拂袖就走。

苏青怔怔地看着夜王,“你这话,有些失分寸了。”

夜王也自知失言,但是,强自辩解,“这是事实,他是不敢面对贵太妃和老八对他的残毒,只是,他却没为七嫂着想。”

“贵太妃的倒台,他也出了不少力气,你这样说,未免太失偏颇。”苏青站起来,想了一下,“你总不能让他自己去杀了贵太妃的。”

夜王叹息道:“苏青,其实你我都知道,以他当时的能力,有许多方法对付贵太妃,但是,他没有下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苏青又坐了下来。夜王瞧着门外那一排竹林,“因为,他自小就很爱他母妃,小时候,我们兄弟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说以后要在湖边为他母妃建一所房子,他娶媳妇,生孩子,一大群的孩子围绕在她的膝下,让她安享

晚年。若说他此生有谁是最爱的,非贵太妃莫属。”

苏青对这些事情大概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自打他洞悉贵太妃的心思之后,就一直没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他许久之前就知道,贵太妃不是一所湖边屋子可满足她的,她要争夺,要母仪天下,所以,在慕容桀年少的时候,便一直督促他练武,要他在沙场立下功勋,为日后争夺帝位做准备。

但是,王爷不会这样做,因为,他爱他的母亲,也爱他的兄弟。

可笑的是,如今,母亲要他死,兄弟也不见得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