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头看他,他“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奴才伺候皇上多年,皇上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却曾做过背叛皇上的事情,奴才万死难赎其咎,请皇上准许奴才出战,奴才会亲手拿下摄政王。”

皇帝略一沉吟,又瞧了瞧慕容桀已经被人围攻得几乎无路可退,就算他有心捣鬼,也放不走慕容桀,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知道他是否忠心,便道:“嗯,你去吧!”

包公公又“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毅然起身,手扬拂尘,便从窗口飞身而出,落在了战圈里。

他拂尘是柔软之物,但是卷向慕容桀的剑,却带着韧劲,一挥一缠,慕容桀的剑便几乎要脱手,但是,到底是老将,临危不乱,随即改变了打发,避开了包公公的拂尘,剑指要穴,步步进攻。

包公公的攻势强劲,看似让慕容桀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局面,但是,因为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出战,便让许多人退了下来,因此,围攻慕容桀的,由原先七八个人变成了四五个人。

但是,慕容桀也不轻松啊,因为包公公的武功确实高强,且招招狠势,像是要证明给皇帝看,他是忠心的。

慕容桀心中却暗暗着急了,这一次入宫救袁翠语,贵在速度,如果拖延则有大批敌人加入战圈,他必败无疑。

空中,一道冷箭直射通天阁。

一名蒙面黑衣人从几步跃上,身形极快,轻功极好。

路公公暗叫一声,“不好。”

他护住皇上,道:“皇上快走。”

通天阁外,有重兵护着,皇帝站起来,坐上吊椅,路公公放下机关,皇帝便从通天阁内直接吊了下去,下面,重兵保护着他。

正当路公公要放袁翠语下去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从窗口跃进来。

来人虽蒙着面,但是从身形看得出,应该是安亲王。

路公公却不能不迎,通天阁楼不大,两人施展不开,倒也僵持了几十招。

有人冲了上来,路公公眸色一冷,双拳探出,却给安亲王留了空档,安亲王的长剑刺入了他的腹部,他一把握住剑,压低声音道:“王爷快带人走。”

安亲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拔出剑马上抱着袁翠语从窗口飞出去。

皇帝在通天阁下看到安亲王救走了人,大怒,“传令下去,全力围攻慕容桀,务必要拿下他,只是,别伤他性命。”

弓箭手全部都对着邪寒楼的人,而邪寒楼如今已经是敌我不分了,一面要应对禁军和那些杀手,一方面要应对和他们一样穿黑衣的人,这打发大乱,且出现了误伤。

人救到了,慕容桀便喝令一声,“退!”

邪寒楼的人得令,不再恋战,挥剑砍去来势汹汹的箭雨,一个个撤退。

但是慕容桀却撤退不得,皇帝下令之后,所有人都针对他,而且,也有黑衣人围攻他。

眼看慕容桀的局势越发不妙,且邪寒楼的人也走了大半,发现不妥的上来支援,却也不多,压根无法为慕容桀解围。

慕容桀手臂,肩膀都已经挂彩了,出招也略迟缓,相信不下一刻钟,他便要败北被拿下。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候,一直进攻他的包公公,忽然拂尘一扫,与禁军和黑衣人纠缠了起来,且大声喊道:“王爷快走!”

因他是在战圈内,他用身体护着慕容桀,慕容桀是绝对抽得出空隙逃的。

而包公公的打法,是不要命的打法,拂尘所到,血液飞溅。

慕容桀没想到包公公竟然以死相救,沉声道:“公公恩情,本王此生难忘。”

说完,他轻身一起,连斩了两名纠缠过来的黑衣人,冲天而去。

有人欲追,包公公拼死拦下,连伤数人。

皇帝震怒,眸子里如火焰焚烧,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放箭!”

万箭齐发,包公公见慕容桀走了,也不再抵挡,拂尘落下,剑从他的胸口,心脏,脖子,脑袋,手臂,大腿穿过。

他曾是弓箭手的教练,他亲手教这些人,如何百步穿杨。

一个太监,能培养出这么一批精锐的弓箭手,是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路公公捂住腹部的伤口,看到这一幕,心神俱裂,心中悲喊:皇上啊,他是在尽忠啊,他是不愿意见您兄弟反目,不愿您成为残杀手足的昏君啊!

第七百八十一章抓夜王

撤退的人,全部奔向寒山。

皇帝狂怒之下,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包围安亲王府,见到安亲王和袁翠语,伤了安亲王,杀了袁翠语。

第二道,派兵上寒山,把夏霖抓回来。

第三道,倾尽全力,缉拿慕容桀。

当禁军拖着包公公的尸体到熹微宫外的时候,皇帝连瞧都没瞧一眼,语气冰冷地下旨道:“拖出去,喂狗。”

万旭入殿禀报,“皇上,臣已经查明,夜王今晚虽没入宫,但是,今晚入宫的人却是邪寒楼的人,邪寒楼的主人,正是夜王。”

皇帝的手,紧紧地攥住扶手,咬牙切齿地道:“传朕旨意,命萧侯整兵,攻打邪寒楼,朕要邪寒楼鸡犬不留。”

“是,”万旭拱手,自动请缨,“皇上,不如让臣出战,臣对邪寒楼熟悉,且知道邪寒楼总部在哪里,还有,夜王还有一个素月楼,专门刺探各方消息,臣请旨把素月楼一同摧毁。”

“你请旨出战?”皇帝皱了一下眉头,想起萧侯家一直和慕容桀来往过密,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奴才都会出卖他,确实不能派萧侯出战。

“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圣命。”万旭毅然道。

皇帝略一沉吟,“你先去太尉府,把夜王拿下,然后再整兵出发。”

“皇上,南怀王那边…”万旭犹豫了一下,“今晚还有一拨人,是南怀王的人,皇上要不要?”

皇帝伸手压了一下,“他不足为患,暂时留他。”

“是!”万旭领命而去。

太尉府。

夜王今晚没有跟随慕容桀入宫,但是,他负责接应。

但是,邪寒楼大批人撤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慕容桀,他心中猜测,七哥应该是落在了皇上的手中。

邪寒楼的人撤走了,自然不能再往回送死,他先指挥邪寒楼的人马上离开京城,躲往寒山,因为皇上定会命人一路追踪,喂有寒山,是最安全的。

因城门晚上是关闭的,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带人出城。

送走了人之后,回到太尉府,素月楼的人纷纷来报,说没有见过慕容桀。

夜王担忧得不得了,取出地形图,之前和七哥说过,撤走就必须走南路,他虽离开却也一直命人在那边守着,直到追兵出来。

“通天阁,熹微宫,明月宫,常宁宫,褪华宫,若要撤走,必须经过这几个殿宇。”萧枭指着地形图,“这些,听人回来禀报,说王爷受伤了,会不会被躲在这后面几个殿里?”

萧枭,萧拓,苏青都没有去,此事慕容桀也不许他们跟着,因此,他们只能在太尉府里等消息。

夜王道:“如果是留在宫里了,那么,宫中我们除了梅贵妃之外,几乎没有接应的人,他又受了伤,很危险。”

“这几个殿宇都比较偏僻,褪华宫是冷宫,皇上如果觉得他出宫了,或许未必会搜查宫里,这反而是好事。”苏青道。

夜王点头,“苏青说得有道理,但是,七哥负伤,且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和大部队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皇上会猜测他是不是没逃出去。”

萧枭看着夜王,“皇上一定会传你进宫,到时候,你可适当透露。”

夜王苦笑,“传?想得太简单了,他会命人拿本王。”

“他知道你是邪寒楼的主人吗?”萧枭一怔。

“万旭知道,万旭这个奸佞小人,曾在邪寒楼手底下吃过亏,且昔日也曾为宜贵妃所用,宜贵妃知道邪寒楼是本王的。”

“宜贵妃如何知道?”

夜王脸上的苦笑加深,“本王亲口告诉她的。”

“你…”萧拓很有气势地骂了一句,“你脑子有问题吗?”

夜王也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像胡欢喜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脑残!

对,他脑残了。

“散吧,很快禁军便到了。”夜王打发众人离去。

至少,在现阶段,萧枭兄弟,苏青,还是置身事外的。

夜王在众人离去之后,便吩咐了身边的人,若他被抓走,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禁军来到之前,夜王甚至还沐浴打扮了一番,瞧着镜子里那张邪气却又帅气得不可一世的脸,他很满意。

这些年,一直想置身事外,但是,不断发生的事情提醒他,他是慕容家的人,想置身事外?下辈子再投胎吧。

不过,他也很有信心,皇上不会杀他。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所有人看来,他这个夜香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做过一阵子的太尉,无功无过,也没得罪任何人。

一个无功无过的人,是最安全的。

万旭在天亮之前,果然带人来了。

身穿一身甲胄的万旭显得威风凛凛,围着夜王转了一个圈,怪笑一声,“王爷,真对不住,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跟本官走一趟!”

夜王倨傲一笑,“本官?万大人真是忘记昔日在贵妃娘娘的面前,是何等的小心翼翼了啊。”

万旭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夜王凑过去,邪笑着压低声音道:“哟?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吗?不过,万大人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谁不知道,大人是贵妃娘娘的裙下之臣?”

宜贵妃的手段,不外乎就是那两三样。

要么,抓住人家的小辫子,要么,给银子收买,用得最多的,便是美人计。

不过也都是看病抓药,因材施教。

万旭听他这样说,眼底杀意顿生,此事他一直以为无人知道的,但是,他竟然知道,而且,若许多人都知道,必定会传到皇上那。

夜王见他脸色大惊,哈哈地狂笑了几声,“放心吧,万大人,有些事情,你知道,本王知道,却无其他人知道,你也放心,在皇上面前,本王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万旭咬了咬牙齿,回头瞧了梁树林一眼,这话,梁树林肯定会回禀皇上,夜王是故意的。

想到好不容易才上了位,却可能因此被皇上怀疑,他心中生恨,便一拳打在了夜王的小腹上,怒道:“你休想陷害本官,便是你在皇上面前中伤本官,本官也不怕。”夜王眼底,缓缓地,升起了火焰,咧齿说了一声:“私人恩怨!”

第七百八十二章太皇太后回来了

万旭是被人扶出去的。

他被夜王打了一顿,谁都没有帮忙,因为,皇上只下旨抓拿夜王,却没有说可以伤了他。

且明显,人家没有拘捕,对万大人动手,也只是私人恩怨,人家有言在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府邸屋顶上,蹲着一排弓箭手。

任谁也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如果逼得夜王拒捕,他们是很难追得回来,皇上震怒之下,只怕一个个吃不完兜着走。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万旭是忽然被提拔上去做禁军副统领的,这种空降的头儿,一般都难以服众,禁军又都是气性高的人,本就不服他,见他如此嚣张,大家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夜王大刺刺地被带走。

且说安亲王带着袁翠语逃去,本是往寒山方向逃的,但是他在通天阁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人追了上来,他只得改变方向,带着袁翠语东躲西藏。

由于带着人,又无人接应,因此,他刚出城就被追上。

袁翠语也醒来了,天色漆黑,追兵手举着火把,照得城外荒芜,如白昼般。

“安亲王,劝你还是乖乖投降!”追安亲王的人,是在通天阁保护皇帝的禁军,武功皆是上乘。

为首的那人,是孙大人的长子龙武将军孙贺。

袁翠语认得孙贺,他曾在熹微宫进出过好几次。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又看了看安亲王,竟下意识地往安亲王身边靠,“这是怎么回事?”

孙贺道:“县主,你被安亲王掳走,皇上命臣救您回去。”

袁翠语怔了怔,马上退后一步看着安亲王,愠怒地道:“你为什么要掳劫我?”

安亲王一把拉住她的手,长剑一伸,沉声对孙贺道:“废话少说,来吧!”

孙贺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就休怪末将手下不留情。”

十余人,冲了上去。

但是却不是砍安亲王,而是砍袁翠语。

皇上有旨,安亲王不能杀,袁翠语要死。

安亲王抱着袁翠语,一跳一跃,剑锋一出,便是凌厉的剑气挥过去,逼得孙贺后退两步。

袁翠语见那些人对着她来砍,不由得大惊,“皇上不是让你们来救我的吗?你们要杀我?”

孙贺冷冷地道:“县主,你过来,过来的话,便无人能伤你。”

安亲王道:“不要过去,他们骗你。”

袁翠语看着他的脸,竟莫名就信了他。

安亲王取出一把匕首,递给袁翠语,“你拿着防身。”

袁翠语一手拿住,身子有些轻颤。

孙贺冷笑一声,“既然县主连皇上都不信,那就跟着安亲王去死吧!”

说完,一扬手,便又是一轮新的进攻。

安亲王一手持剑,一手拉住袁翠语,只防守不进攻,虽打法艰辛,却也能暂时坚持住。

倒是袁翠语,之前被下过迷药,身子虚软,跟不上安亲王的步伐,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上,安亲王不得不迁就她,只是这么一来,便让对手有机可乘。

而且,显然孙贺发现安亲王是死命护着袁翠语,所以,他改变了打法,分三人攻击袁翠语,果不其然,安亲王两边防护,便显得捉襟见肘,不过十余招下来,手臂便被砍伤。

有过了十余招,右胸也中了一剑,温热的血液飞溅出来,溅在袁翠语的脸上,袁翠语整个人像是懵了一样,脚下不动,只怔怔地看着安亲王的伤口。

脑子里,顿时便有剧烈的疼痛,许多事情,涌上了脑海。

孙贺见她这般,忽然想起皇上的交代,厉声道:“县主,皇上有令,杀了安亲王。”

她是中了顺耳蛊的,只会听皇上的话。

袁翠语拿起手里的匕首,看着安亲王,眼底顿时多了一抹决然。

安亲王一怔,却没有推开她,他已经看出,孙贺是要她的命了。

袁翠语的匕首,忽地转了一个方向,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她艰难地道:“我死了,你就能逃,我不做你的负累!”

“不!”安亲王发出惊天吼叫,抱住袁翠语迅速滑落的身体。

孙贺见机会来了,一剑刺出,径直刺向安亲王的心脏。

只听得“哐当”的一声,是剑身断裂的声音。

孙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剑断成两截,而击断他宝剑的,竟然是…

他不能相信,简直不能相信。

那是一朵干了的梅花。

一道身影,徐徐地从天而降。

方才禁军丢在地上的火把,还发着光亮,来人一身萧杀的气息,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卷得她石青色的袍子翻飞如卷。

她手里捏住一朵梅花,眉心似乎有些发光,若仔细些看,是一个像是“卍”字的符号,但是,很快就不见了。

安亲王悲痛欲绝地喊了一声,“老祖宗!”

孙贺噗通一跪,禁军也跟着跪了下来,“臣参见太皇太后!”

又一人御空落下,是一名身穿灰色袍子的婆子,她落下便冷笑一声道:“好家伙,要杀人了。”

龙展颜眸色淡淡地扫过孙贺的脸,“回去告诉皇帝,便说老身回来了。”

孙贺抬头瞧了一眼,只觉得太皇太后那双眸子如古井一般,深且寒,吓得他连忙低头,“是!”

“带走!”龙展颜看了安亲王一眼,吩咐阿蛇姑姑,自己转身走了。

安亲王松了一口气,抱着袁翠语,一步一步地跟着阿蛇姑姑走。

“老祖宗,求您救救她!”安亲王负伤追上龙展颜,恳求道.

龙展颜口气淡淡地道:“死不了,回王府再说。”

回王府,是回礼亲王府,因为,摄政王府和安亲王府已经被包围。

礼亲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瞪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老祖宗回来了,二哥你受伤了,县主快死了。”

能被彻头彻尾地蒙在鼓里,可见这位礼亲王也着实是不问世事了。

龙展颜睨了他一眼,“知道她快死了,还不赶紧准备厢房?真要她死吗?”

礼亲王猛地回头,一顿吩咐,然后再命人叫王妃阿蛮。

恰好,今天是入宫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阿蛮早就起来了,在梳妆打扮,横竖,她今天都迟到了,所以,也不着急,就是去露个脸就行。顶多是挨骂几句,骂一下总好过不能睡懒觉。

第七百八十三章坑银子的太后

阿蛮听得在房中听得人禀报说太皇太后来了,顿时跳起来,“好啊,总算有人能压一下宫里的那位了。”

她跑了出去,侍女在身后追着喊:“王妃,这眉毛还没画完呢。”

阿蛮哪里管什么眉毛没毛的事情?这一口鸟气憋在心里头好长时间了,好不容易听得太皇太后回来,还不抓紧去告状吗?

只是这状还没开始告,就被袁翠语的伤势吓着了,“天啊,这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

龙展颜是懂得医术的,遣退了人出去,她自己留在房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出来了,对大家道:“她死不了。”

礼亲王嗯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跪下磕头行礼,也把阿蛮拉下来磕头。

他是最重礼教的,因此,虽然场合不对,但是,许久没给老祖宗磕头,这得补上。

阿蛮磕头之后,则缠着老祖宗,把宫里多了一位皇后和一位皇太后的事情告知了她。

而那边,礼亲王则向安亲王探听发生了什么事,听得昨晚宫中的激斗,他目瞪口呆,“乱了,乱了,这是手足相残啊,不行,本王得入宫跟皇上说说道理。”

阿蛇姑姑拉住他的手臂,“讲什么道理?这道理讲不通。”

“天下间,有什么事是道理讲不通的?”礼亲王不服气地道。

“皇上不识字?”

礼亲王怔了一下,“自然识字。”

“识字,就该知道忠孝仁义,他知道吗?”

礼亲王道:“所以才要跟他说明白啊。”

阿蛇姑姑懒得搭理这个书呆子,看着龙展颜,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龙展颜眸子闪了闪,似有怒气涌上,但是很快有消弭无形,良久,她道:“回宫吧。”

熹微宫里。

孙贺回去禀报,说太皇太后救走了安亲王和袁翠语。

皇帝嘴唇哆嗦了一下,本狂怒的眸子渐渐地冷静了下去,“她回来了?”

“回皇上,臣亲眼所见。”孙贺想起太皇太后那双眸子,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寒。

皇帝心里不知道是狂喜还是惧怕,一个劲地颤抖,哆嗦,他有活路了,但是终究,但是,也让她失望了。

他这辈子,一直都努力地不让她失望,可为了活下去,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袁翠语死了没有?”皇帝忽然问道。

孙贺道:“她为保安亲王,用匕首插向心脏,至于死没死,臣不敢说。”

“她应该要死的,”皇帝喃喃地道:“世间的男子,都配不起她,她应该死的。”

有些东西,他得不到,便宁可谁都得不到,唯有她死,她才会完美。

“臣无用!”孙贺请罪。

“罢了,罢了!”皇帝缓缓地坐起来,“扶朕起来,沐浴,更衣,朕要见太皇太后!”

延袭宫那边,因着今日阿蛮没有入宫请安,皇太后借故发了一通火气,她越发不满意阿蛮对她的不敬,若不借题发挥一下,以后只怕越发放肆。宫中后妃和其他命妇也是暗暗叫苦,这皇太后的脾气实在是难以捉摸,便是以往孙太后在的时候,也远不似这般的,且不说命妇不需要入宫晨昏定省,便是宫中嫔妃,也有可以请假的时候,可这位皇太后

,除非是病得起不来,才可请假免了请安。“好了,”她发了脾气之后,便端正神色,“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便不说了,之前皇后提过,七皇子总得找个母妃,哀家也想过,交托于你们任何一个人,哀家都不放心,这孩子天资聪慧,若教导不善,便埋

没了这孩子的天资,因此,哀家决定,把他接到延袭宫来。”

胡欢龄很失望,本来她还想着她来抚养的,毕竟她如今还没怀上,如今得脸不得脸的后妃,都几乎有儿有女,就她这皇后没怀上,总归是吃亏人家一重的。

而且,皇上的身体越发差,只怕她这辈子都没子息了,因此,前日她已经给皇太后送了一笔银子,就盼着她能怜惜自己,把七皇子送到她宫中去。

除了失望,她还很气愤,银子她倒是收得干脆利落,事儿却没办好。

这个人,太贪心了。

除了皇后不满意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七皇子古怪得很,谁都不愿意招惹他。

因此,请安之后,所有人都走了,皇后胡欢龄却留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皇太后见她不走,便皱起眉头问道。

皇后上前,轻声道:“太后,您不是说,七皇子送到臣妾宫里抚养吗?”

皇太后抬眸瞧了她一眼,“哀家并没有说一定送到你宫里去,只说考虑考虑,考虑过觉得你并不合适抚养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怎地?你不满意吗?”

胡欢龄不服气地问道:“太后为什么会觉得臣妾不合适抚养他?”

皇太后不悦地道:“你不曾有过孩子,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且七皇子今年都八岁了,与你也不过差那十年八年的,如何做一个母亲?”

“这…”胡欢龄本想说你不也没养育过孩子吗?但是这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是多少不甘心,毕竟银子她收了,“还请太后再斟酌斟酌,若是觉得银子少,臣妾会想办法。”

皇太后一怔,随即微愠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哀家是贪图你那点银子吗?不,不对,你那些银子,不是说了过节孝敬的银子吗?怎地?莫非是另有用意的?如果是这样,哀家可不能收。”

胡欢龄恨得牙痒痒,孝敬的银子哪里需要两万两?

她已经没多少银子了,若她不把七皇子给自己抚养,那这银子是得拿回来,便道:“臣妾错了,那这银子…”

“这一次便作罢,以后不要再送了。”皇太后说罢,便进了内殿,把她晾在了这里。胡欢龄脑袋嗡地一声,怒气蹭蹭地就上来,怎就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这一次算了,当然算了,她以后也没多少银子可以孝敬,胡家暂时不分红利的消息,京中人人都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这是变着法

子坑她一笔银子啊。她想起当初说起七皇子的抚养问题,皇太后曾提醒她,说她无子,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因此,她才会送银子去,没想到原来她从就没想过要把七皇子给她抚养,只不过是要坑她一笔银子而已。

第七百八十四章从皇太后开始

太皇太后回到宫中,就住在熹微宫。

她有自己的殿宇,这些年,一直给她,每日清扫,保持着和她离去时候一模一样。

她住在熹微宫的东阁,皇帝住在西阁,回到宫中之后,她没下旨见任何人。

皇帝去了两次,她都不见,只说还没安顿好,让皇帝先回去好好休息。

皇帝一直就盼着她回来,如今她回来了,就住在熹微宫,却不愿意见他。

皇帝凄然地对路公公道:“老祖宗一定很生朕的气,朕逼她回来了,她却不愿意见朕。”

路公公那日伤了小腹,伤势虽不算很重,却御医也说过必须得卧床休息,但是,皇上身边不能离了他这些老人,包公公已经没了,他必须要陪在身边。

皇帝也体恤他,在殿里给他安置了一张榻,让他躺着,陪着他。

皇帝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他开始进食五石散,用以维持精神。

院判虽然不建议,但是,他简直如此,也是没办法。

五石散服下之后,需要发汗,但是,对虚弱的皇帝而言,能行动就是最好的发汗方式。

他不许任何人陪着,自己走了出去,跪在了太皇太后的殿前。

皇帝跪,这熹微宫里的人能不跪?只是皇帝吩咐不许靠近,他们便远远地跪着,便连路公公也出来跪下。

足足一个时辰,太皇太后都没让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