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叫她知道是李家父女联合柳妃害了她小产,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再加上后来还有柳妃私会彭修投怀送抱的事,就更是火上浇油。

李云瑶害了她的孩子,她就出手毁她清白,叫她身败名裂。

彼此之间也算是不妨多让了。

而明乐需要的,就是这件事后面会带起来的连锁反应。

李云瑶吃了这样的亏,李氏母女必定咽不下这口气,她们一定会去找柳妃做主。

可是现在的柳妃,还正因为李云瑶坏了她的事恼羞成怒,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这样一来二去之间,激化矛盾是一定的。

李家和柳妃之间——

事情终于是要完全明朗化,把一切都拿到台面上来一次解决掉了!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今天被李云瑶的事情一闹,柳妃狗急跳墙破釜沉舟是一定的了。”明乐眯了眯眼,眼底幽冷的光芒明亮一闪,同时也带几分期许的情绪。

“今晚吗?”长平抿唇用心的思忖片刻,紧跟着就是神色一紧,诧异的抬头看向明乐道,“那么她下手的对象会是——”

“嗯!”明乐将手指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携了她的手转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去万寿宫看看母后。”

“是,王妃!”长平点头,跟着她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突然止了步子。

“王妃!还有一件事。”长平峨眉微蹙,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之前我过来的的时候,刚好遇到大理寺的人处决了芸儿,正要带着她的尸首去给礼王殿下复命。”

“嗯?”明乐一怔,侧目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那具尸体,好像有问题!”长平说道,顿了一下又再试探着开口,“需不需要奴婢叫人去查一下?”

有人做了手脚是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孝宗正在盛怒之下,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还真有不怕事的!

“王妃?”长平见她久久不语,就又跟着唤了一声。

“不了!”明乐摇头,略一抬手,神色又很快恢复自然,“不关我们的事,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嗯!”长平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

主仆几个继续沉默这往前走去。

**

如明乐所料,李云瑶母女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柳妃的流云宫。

先把孝宗安置到寝殿里叫太医给他诊脉,柳妃就寻了个借口迫不及待的去了偏殿的厢房——

不管苏琦远那里的事情是怎么搞砸的,李夫人那一双母女也还是要安抚一二的。

彼时李云瑶已经换了衣服,由李夫人带着坐立不安对在偏殿等候。

“见过贵妃娘娘!”见到柳妃进来,两人连忙起身见礼。

“嗯!”柳妃淡淡的应了声,面无表情的继续往里走,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才神情冰冷的看了李云瑶一眼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易明乐那死丫头察觉了什么进而做了手脚的,可是对于其中细节,柳妃也还是拿捏不准。

“我——我不知道!”李云瑶捏着帕子就又开始抹泪,心里恨的几乎要死,“我只是得了纸条,以为是荆王殿下约见于我,所以——所以就——我不知道!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就又带了几分期望之意的看向柳妃,试着道,“娘娘,那张纸条真的不可能是荆王他——”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异想天开!

“你还有没有脑子?”柳妃恼怒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具一阵乱响,指着李云瑶怒骂道,“荆王是什么人?别说他根本就不可能会看上你,就算他真的会对你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意思,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被一个侍卫给破了身子的残花败柳,你倒是真敢想!”

这个眼皮子浅的小贱人,到了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在这里异想天开的奢想着荆王妃的宝座,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柳妃这话说的很不中听。

李云瑶母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十分难看。

“娘娘,您这话可就说的过分了些。”李夫人咬咬牙,背地里对柳妃似乎也不是十分惧怕的模样,柳妃不叫起,她自己直接就从地面上爬起来,抹了把眼泪道,“我就只有瑶儿这么一个女儿,现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辈子就等于是交代进去了。瑶儿的想法原也是没错的,若不是有荆王的字条在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难道昌珉之前讥讽的你们还不够?一张纸条而已,你们认得是那纪浩禹的笔迹吗?”柳妃被这母女俩异想天开的念头激的几次三番想要发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既然你们问到了我这里,那么本宫现在也就给你一句准话,荆王的事,你们想都不要想。后宫刚刚出了成妃冤死的事情,大兴国主那边会是个什么反应,说白了,还不是全靠这荆王红口白牙一张嘴吗?这个时候你们还敢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想都不要想。”

“可是——可是我——”李云瑶恨的不住搅着手里帕子。

在这件事上,李夫人的眼界比她却是要开阔的多,想了一想就定下心神忖度道,“的确,这个时候在五皇子把皇位坐稳当了之前,是不宜和大兴人过不去的。”

“我若是能够做成荆王妃,那岂不是更好?到时候荆王殿下不就相当于上了我们这条船,也成了娘娘您的盟友了吗?”李云瑶说道。

柳妃斜睨她一眼,眼睛里的情绪满满的都是鄙夷——

一个当众被人捉奸,又被低贱的侍卫破了身的破烂货,这李云瑶还有脑子没有?竟然还在这里心心念念想着荆王妃的头衔。

“李小姐,就算是要自荐枕席,这话儿你昨儿个来和本宫说,本宫还可以想法子成全了你,可是现在——”柳妃说道,冷冷的吐出一口气,“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李云瑶的脸色变了变,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夫人拦住。

“可是娘娘,今儿个瑶儿她遭此横祸坏了名声,她一个女儿家,您叫她以后要如何能够活下去,这件事万不能就这样算了的。”李夫人道,说着就抽出帕子抹了两下眼泪,“显而易见,瑶儿她是被人设计陷害了的,您可不能放任我们不管,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两个女人,那么一点脑子绕来绕就只在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打转儿!

“做主做主,你们这两个蠢货就知道做主!”柳妃暴躁的抓起一个琉璃花瓶泄愤一般狠狠的砸在李云瑶母女脚下,惊的两人尖叫着立刻就跳了起来。

“自己不长脑子,现在被人算计了才知道要跑到本宫这里来要公道了?早都干什么去了?”柳妃怒不可遏。

李云瑶自己蠢,叫人污了身子,那是她自己活该。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个蠢货偏偏还坏了她的计划。

她叫人设计长平,原本是立竿见影的一步棋,要针对明乐和殷王府的。

既然易明乐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那么她柳妃又为什么不能?

易明心那些人可以被明乐拿来做文章,做垫脚石,她也一样可以。

试想如果是殷王妃的贴身丫头和孝宗的心腹侍卫之间有私,并且被捉奸在床了,那么孝宗会怎么想?

这一日之内,易明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断的铲除异己,把这宫里闹的鸡飞狗跳,孝宗心里本来就已经怄的很,如果能在这个时候证明一切都是殷王妃搅和出来的——

孝宗也一定是乐见其成。

倒时候再有苏琦远一口咬定是长平以美色引诱于他,叫他帮忙收买了芸儿算计后宫。

那么殷王妃意图颠覆皇朝的险恶用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神仙也难救。

可偏偏,中间会出了这样的乱子,还闹出了这样一场闹剧来。

“娘娘——”李云瑶被她满脸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李夫人道,不悦的开口:“咱们现如今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当初您找上我们,我们李家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您这里了。今儿个瑶儿受了委屈,您若是这都放任不管的话,日后还叫我们如何信你?”

“李夫人,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柳妃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语气鄙夷。

“臣妇不敢!”李夫人道,言辞之间对她似乎也没了多少敬畏之意,道,“只是有一句话得叫娘娘知道,您和旁人之间怎么样这咱们管不着,可我李家却不是您想弃就弃的垫脚石,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明白。过河拆桥的事,只许是您不做,否则叫咱们李府里头有一个人落了水,娘娘您再想要独善其身这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李云瑶被自己母亲在柳妃面前这样跋扈的态度惊的不小,嘴巴张的老大就是说不出话来。

柳妃沉着脸盯着李夫人不说话,目光阴森而恐怖。

这个贱人,当真是给她几分颜色她就开染坊,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摆起了谱来了,还竟敢拿那件事来威胁她?

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壁珠从殿外进来,禀报道,“娘娘,李尚书来了!”

李云瑶母女俱是精神一震,抬头看去,李成玉已经疾步走了进来。

“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李成玉上前见礼。

“老爷!”

“父亲!”

李夫人和李云瑶两个立刻就迎过去。

李成玉扫了两人一眼,一眼瞥见李云瑶脖子上半遮半掩的青紫色淤痕就眼角直跳,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

景华殿里的事他已经听人说了,知道女儿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被同僚们指指点点的他整张老脸都没处搁了,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后来刚好柳妃叫人传信,他火急火燎的就来了。

“尚书大人免礼!”柳妃虚扶了一把,对壁珠道,“你先把李夫人和李小姐带到隔壁等着,本宫和尚书大人有几句话说。”

“父亲——”李云瑶在柳妃这里没能讨到好,就只想着要李成玉替他做主,犹豫着并不想走。

李成玉冷冷的瞪她一眼,她立刻就心虚的垂下头去,不情不愿的被李夫人带着离开。

这边等到殿门骤然合上,李成玉立刻就整肃了神情开口道,“娘娘这么急着传召微臣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微臣的?”

“暝宸殿那里发生的事,李尚书你应该也已经有所耳闻。现如今宫中形势巨变,怕是我们之前的计划要改一改了。”柳妃说道,推了一杯茶到李成玉手边。

李成玉闻言,心头不由的一紧,诧异道:“娘娘的意思是——”

“快刀斩乱麻!”柳妃说道,“白天的时候本宫借机在皇上的茶汤里头下了药,而且他也已经毒发了,他身子撑不了多久的,现在本宫把他留在流云宫的用意,应该不用本宫再多说其它的了吧?”

她要控制孝宗,将孝宗死死的拿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李成玉的精神一震,紧抿着唇角仔细的权衡了一遍利弊,忖度道,“如果皇上大限将至,我们借机推五殿下上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虽然皇上已经厌弃了四皇子,可太后娘娘其人却不是个好对付的。如果她坚持要拥立四皇子的话,朝臣之中就势必分成两派,怕是少不得一番争执的。为今之计,娘娘还是要想办法哄骗皇上写下传位给五皇子遗照,这样一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他的人现在就在我的的手里,这些都是小事。”柳妃说道,唇角牵起一个阴冷的弧度,顿了一顿又道,“你说的对,本宫现在最不放心的还是万寿宫里的那个老太婆。本来今天只差一点,宋子昇就跟着他那死鬼的娘去了的,偏偏是老太婆站出来搅局,坏了我的计划!”

“这样说来,太后会拥立四皇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李成玉担忧道,“姜氏是功勋世家,太后娘娘在朝中又有很高的声望,若是真的叫她和我们对立起来,事情可就棘手了。”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给她出手的机会。”柳妃道,手里摩挲着一个空瓷杯,唇边牵起的笑容诡异,“既然宋子昇是她的筹码,那么为了永绝后患,就一定不能再留着那个祸害在这世上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宋子昇一死,太后手里的筹码也就没了,本宫就不信了,她一个老妖妇还能给她赤手空拳翻出大天去了!”

宋子昇必须得死!

不仅仅是为了断姜太后的后路,也是为了叫孝宗别无选择。

只要宋子昇一死,孝宗膝下就只剩下五皇子这一个儿子了。

换而言之,这个帝位也就是她柳贵妃的囊中之物了。

“四皇子被太后娘娘带去了万寿宫。”李成玉说道,神色凝重,“万寿宫的水深,想要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不着痕迹的动手,怕是不容易的。万一惊动了太后和皇上,恐怕得不偿失。”

“到了如今这一步,你觉得本宫还怕会惊动他们吗?”柳妃冷笑。

“娘娘您是说——”李成玉心头一跳,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弹了起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次是到了我们破釜沉舟的时候了。”柳妃也站起身来,直视他的视线,眸子里熊熊的烈焰火光涌动:“现如今宫中十万御林军都是皇上一手掌控,只要他人在我的手里,这皇宫内外还不是全在我掌握之中的吗?至于万寿宫,根本不值一提。今夜本宫便要血洗万寿宫,彻底的永绝后患。”

柳妃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狠戾异常。

“太后娘娘德高望重,若是公然对她出手,怕是少不得朝臣百姓的非议之声。”李成玉忧心忡忡,“贵妃娘娘若是真要拿万寿宫开刀,咱们得先要计较一个万全之策出来,万不能留下可供他人攻击的把柄。”

作为朝廷重臣,他看事情自然是比柳妃要深远的多。

“现在所谓的万全之策不过都是欲盖弥彰罢了。”柳妃不以为然,兀自在殿中踱起步子来,“现在殷王府和万寿宫连成一气,我们要成事,她们双方就一个也不能留。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灭了万寿宫,然后让殷王妃来埋这个单吧。本宫的眼线回来禀报,说是她此刻就在太后宫里。回头你吩咐下去,稍晚她要出宫的时候就叫宫门守卫把她拿下。这边待到我们成事,明日就直接把这个意图霍乱朝纲的罪名抛给她来担待好了。”

李成玉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在心里不住的暗暗权衡。

“你还在犹豫什么?”柳妃不耐烦的一把抢过他手里杯盏,重重搁在了桌子上,“我们步步为营筹谋到了今天,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现在离着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了,可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

“在宫里兴兵乃是大事,不可轻率!”李成玉道,尽量的安抚,“此事事关重大,娘娘稍安勿躁,容微臣再考虑一二。”

“好!”柳妃也不逼他,重新坐下来端起茶碗慢慢的品茶。

李家的人她从来就不用担心他们的背叛,她很放心。

“这件事,还是私底下派人去做吧!”思忖再三,李成玉咬牙说道,“兴兵逼宫,不是明智之举,稍有不慎,日后我们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回头微臣就去安排人,叫他们秘密潜入万寿宫刺杀,一旦得手,娘娘就找人配合着把消息放出去,到时候人赃并获,殷王妃她不认都不行!”

柳妃端着茶碗仔细的想了想,并无异议的略一点头,“那好。一切还是你去安排,为了保险起见,先叫你兵部的人在皇宫外围设伏,这样我们成事就多一重的保障。”

“这个微臣心里有数,请娘娘放心!”李成玉道,整理好衣袍起身,又对着柳妃拱手一礼道,“宫里这边娘娘和五皇子万望保重,只有你们母子平安才是我们成事的最大保障。”

“去吧!”柳妃摆摆手。

李成玉颔首,这才转身匆匆退了出去。

彼时李云瑶母女都已经等的格外心焦,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从隔壁的偏殿里迎出来。

“老爷,贵妃娘娘怎么说?瑶儿的事——”李夫人急切问道。

“孽女!我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李成玉的两眼喷火,扬手一巴掌就把李云瑶掀翻在地。

李云瑶始料未及,一头撞在旁边的廊下的柱子上,额角瞬时就起了一个大包,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只不过她一向惧怕李成玉,这会儿再委屈也不敢哭出来,只就瑟缩着身子满眼圈跑泪。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瑶儿她刚刚受了委屈,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要打她?你这是不叫她活了!”李夫人心疼李云瑶,说着也就红了眼眶。

“无知妇人!”李成玉愤愤说道,“你们两个马上出宫回府去,今天的事情都暂且放放,稍后再做计较。”

这个时候什么面子里子都不是计较的时候。

李成玉撂下话来就不再理会这母女两人,一甩袍子大步离开。

“母亲——”待他走的远了,李云瑶终于扑在李夫人怀里又哭了起来,“父亲他是不是不管我了?我——我——”

“别说傻话!”李夫人安抚道,心里也有些明白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道,“我们听你父亲的,先回府去!”

柳妃会叫李成玉单独过来叙话,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李云瑶。

这宫里怕是马上就要起事了。

李夫人心绪不宁,又不方便对李云瑶多言,只就拽着她磕磕绊绊的离开。

可是不曾想两人的马车刚刚离宫走了不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

是夜,偌大的皇宫建筑群灯火通明,点缀的璀璨夺目,但于无形之中却是杀机四伏,森凉而恐怖。

三更刚过,十几条形如鬼魅的黑色人影突然从天而降,身型灵活而矫健的几经起落就在万寿宫的院落之内分散着隐没了踪影。

姜太后的寝殿已经熄了灯,只有外殿一盏光影朦胧的宫灯摆放在那里,映出屋子里摆设朦胧的轮廓。

门闩被人从外面无声无息的用匕首挑开,连着三道迅捷的人影从门缝里滚了进来。

一缕风声划过,吹的宫灯烛火一晃。

外面榻上值夜的翡翠醉眼朦胧的翻了个身,下一刻就是后颈一麻,被人直接拍翻。

那人托着她的身子轻轻放下,紧跟着又一个侧滚翻进了里间,不由分说抽出腰间佩戴的短刀往床上劈去。

本该是见血封喉的,不曾想他这一刀下去,却直接撞上了坚硬的床板。

那人心头一凛,登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才要发暗号撤退——

下一刻却是灯火连闪,十几盏宫灯都被齐齐点燃,不过瞬间就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照的有如白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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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你命由我不由天

闯进来的三个刺客自觉不妙,下意识的聚在一起防备起来。

然则此时他们即使想撤也都无路可退,整个寝殿已经被万寿宫的侍卫团团围住。

只是他们虽然将这整间寝殿给围了,却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就严阵以待的守住各方出口。

不多时,门口陆续有被捆绑的严实的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被丢进来。

每一个都鼻青脸肿,有的甚至身上被开了血窟窿鲜血淋漓。

几个人看的心里一阵发抖,只能在面上勉强维持镇定。

就在这时,一身深紫色殷王妃朝服的明乐才从一侧的暖阁里负手款步走了出来。

“殷王妃?”为首的一人显然是吃惊不小——

柳妃那里得到的消息,明明是早在一个半时辰以前,殷王妃出宫被阻,虽然没有当场拿下,但也是被他们安排的杀手缠住,被困在宫外的林子里了。

“等了你们多时了,现在人全都在这里了吧?”明乐却不理她,径自走过去,抬脚踹了一下一个已经晕死过去的刺客。

“一共十八个人,个个出招都是狠辣无情,全都是些亡命之徒。”雪雁冷冷说道,“为了找到这些人,想必柳贵妃她是没少费心思的。”

柳妃在宫里的底子薄,虽然日积月累可以在身边培养出壁珠那样的亲信来,但是身怀绝技的杀手和暗卫却不是她区区一个深宫女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培养起来的。

“是啊,说起来倒还是我的过失了,从头到尾本王妃可是没叫柳贵妃她省心的。”明乐说道,微微一笑看向为首的黑衣刺客,“苏护卫,你说是吗?”

那人一愣,眉心不觉的拧起,但随即也就释然,索性就不再掩藏,抬手扯掉脸上蒙面黑巾——

赫然就是应该已经被柳妃勒令处置了的苏琦远。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已经——”雪晴忍不住愤怒的惊呼出声。

“殷王妃你果然不是凡人,这样都能料想到来的会是奴才。”苏琦远道,目光阴冷而怨恨的盯着明乐,“败在你的手上我认栽了,只是在我死前王妃可否解我一个疑问?”

明乐一笑,显然是对他要问的问题了若指掌,最后却是不答反问:“苏琦远,你觊觎长平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

苏琦远这人,出身行伍,虽然因为形势所迫屡次易主,但本身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若不是柳妃拿出了叫他感兴趣的筹码,他未必就肯背弃孝宗而投身到柳妃那里。

之前明乐并不曾注意到他,可是经过白天景华殿里的事却是了然——

十有八九是这苏琦远对长平起了歹念,而柳妃,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来引诱他。

“王妃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次一问?”苏琦远道,横竖是到了这样一步,他索性也就不再遮掩,“我的确是注意她很久了,从早几个月因为皇后暴毙一案前去殷王府捉拿礼王夫妇的时候开始,那个丫头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颇有胆色,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苏琦远说着,眼中就流露出垂涎之色。

“你无耻!”雪晴一怒,冲上去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是暗卫出身,手劲自不是一般的丫头可比,当场就把苏琦远的后槽牙都扇的松动了好几颗。

苏琦远吐了口血,没事人一般重新转头看向明乐,“之前贵妃娘娘去找我,叫我帮她设局的时候我是没打算答应她的,可是她看穿了我的心思,并且允诺,只要事成,她不仅会保我安然无事连升三级,还会把那个丫头送给我。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想来我若是拒绝才是真的没有道理的。”

苏琦远说着,忍不住惋惜一叹,“只可惜她到底还是奇差一招,哪怕是今晚的行刺,都没能逃脱殷王妃的掌握,一切都是白忙活罢了。”

财色双收,的确是个足够诱惑人的饵料。

“李福海的下场你又不是没看到,你就不怕她过河拆桥?”明乐冷声问道。

“怕有用吗?”苏琦远反问,他倒是看的明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上的那个皇位看着稳当,实际上早就坐不安稳了,我和殷王府的过节可不止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试问有朝一日待到王妃你大权在握的时候可会有我的好处?我这样的人,没什么资本,可以拿出来做赌的,唯命而已!”

从当初梁默英一事上是指证,到礼王投毒案期间的冲突,苏琦远这话原也是不假的。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明白,那也就省的我再和你多说废话了。”明乐倒是极欣赏他的坦诚,但却并不代表着她会就此而宽恕这个人。

之前种种,可以说他是听命于人无法选择,单只就他意图染指长平一事上,明乐就绝不会对他宽纵。

“我可以叫你死个明白。”重新定了定神,明乐说道,“头半夜和荆王一起出宫的人,是长平,不是我!”

长平的言行举止本来就优雅大气,而且又是有心想要模仿他的,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有纪浩禹随行帮着打马虎眼,所有人便理所应当的以为那人就是殷王妃。

这样也就难怪柳妃会对探子回禀的消息不加怀疑的就全不信了,进而这样有恃无恐的对姜太后这里派出了杀手。

“原来如此,柳贵妃果然不是你的对手。”苏琦远释然,闭上眼惋惜的一声长叹。

连柳妃后面将有的行动计划都估算是精准无误,并且提前设下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柳妃遇到殷王妃这样的人,没有胜算几乎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王妃还想要问我什么?”心里虽然不甘,但苏琦远却是个识时务的,并不在这个时候逞强。

“柳妃叫你来这里的目的。”明乐说道,一字一顿,“是只为了针对四皇子,还是——”

“呵——”苏琦远闻言,不由的哑笑出声,当真是有种心服口服过后的怅惘,然后紧跟着下一刻他就整肃了神情,正色道,“四皇子不过一个无知幼儿罢了,他能成什么气候?贵妃娘娘所要,自然是永绝后患了!”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彼此双方都心知肚明。

不仅仅是宋子昇,包括现在他身后的那个强硬的后台——

姜太后都必须一起消失。

而这样以后,再一出祸水东引,或是说姜太后和殷王妃合谋残害孝宗子嗣,也或者说是殷王妃意图残害孝宗子嗣而和姜太后之间起了冲突两败俱伤。

总之——

无论如何解释,都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