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这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是他要娶易明菲!

许多人都在暗中观察,想要从他脸上寻出一丝是被宋灏或是明乐胁迫威逼了的迹象来。

但是见他如此的言之凿凿,更有不间断移过去打量易明菲的那抹神情都不带做假的。

这情形,哪里是有半分不情愿的?

倒是反观一直垂眸敛目死捏着掌心无措站在那里的易明菲,她好像更有几分被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镇国将军和易小姐心意相通本是好事,可是今日的吉时已经过了,将军就算是要迎娶新人,是不是也该另择吉日?”宋沛是个见着火苗就煽风的,此时便又凑上来打趣,“本王记得下月十六也是好日子,横竖您这聘礼都已经下了,再多等上个把月的又何妨?七小姐就在这里,难不成镇国将军还怕这新娘子给跑了吗?”

秦啸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挑眉道:“是啊!本将军心仪七小姐已久,就是怕多等上几日她再被别人抢了去?怎的?礼王殿下有意见?”

哪怕只是随口的戏言,却也是赤果果的表白,当时就让在场的无数少女红了眼眶,纷纷含怨带毒的朝易明菲飞去刀子一样的眼神。

易明菲虽然一直低垂着眼睑没看到秦啸的表情,却分明能够听出他这言辞之间意味深长的暗示。

她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眼眶里突然一片温热。

他当街来说出这些话,为的不过就是替她抵挡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告诉所有人,不是她死皮赖脸的贴上的他,而是他真心实意的求娶,是他一定要将她迎娶过门做他秦啸的妻子。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眼光?可是这一次为了她,他却是煞费苦心做到了这样的地步,陪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演这一场戏,只为了将她从人生的低谷再高高的捧起,不叫任何人看轻和侮辱。

易明菲的心中五味陈杂,紧紧的抿着唇压制心中情绪。

秦啸已然越过易明威等人朝她走过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易明菲垂着眼睛,刚好能看到他红色缎子面的皂靴从灼目的红色袍角下面露出来,然后坚定的站在她面前。

“今日我是为你而来,我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跟我走?”深吸一口气,秦啸说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冷静而刚强,完全是势在必得的强横,可是唯有他们彼此才能感知到他那声音里其实也埋藏了很深的忐忑和不确定。

他其实,很怕她的拒绝。

今时今日这样的场合,若是她不肯点头,那么——

就真的不会再有机会了!

秦啸的面色沉静,站在易明菲的面前长身而立,将背在身后的右手抽出来,摊开了掌心递送到她面前,依旧用那种平静而镇定的语气道:“只要你点头,那么对我而言就随时都是吉时,我府上的喜宴也都准备停当,现在走,还赶得及天黑之前拜堂行礼!”

他的手掌宽厚,掌心里生了厚厚的茧子,掌纹很深,一眼就能深刻的收入眼底。

此时他的手就呈现在她的视野之内,以一个全然等待的姿势,等着一个执手白头的约定。

易明菲的眼圈湿润,终究还是避无可避,她的唇角牵起一个笑容,缓缓递出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慢慢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嗯!”她点头,一个字短促而坚定。

虽然递出手去的时候心里还有无尽的挣扎,可是手指被他攥住的那一刻,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原来——

真要走出这一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

她一直微垂着眼眸,没有抬头去碰触秦啸的视线。

眼见着尘埃落定,靖襄公主如释重负的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赶紧叫人去取了盖头来。

家里李氏还晕着,三老爷在雅竹轩那守着,按照正常的大婚仪式,新娘子出门之前是要正式拜别父母的,可是现在易明菲人都已经站在门外了,也就没有刻意进去再出来一次的道理。

再者来说,什么也比不得她嫁了如意郎君更打紧的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在乎这些虚礼了。

书蕾欢欢喜喜的跑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取了盖头进来。

今天本来就是武安侯府嫁女的日子,鞭炮、酒宴、喜娘这些都是现成的。

本来以为今天这场婚礼是要不欢而散的,不想到最后却是峰回路转,在旁边被晾了半天的喜娘赶紧挂上笑容,接了喜帕就要给易明菲盖上,却明乐抬手拦了。

“我来吧!”她接了帕子过去,却没有马上给易明菲盖上,而是先以手掩了唇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易明菲闻言,整个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

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没有人能看到她眼中真实的神色,只就从侧面看到她面颊飞红露出一个笑容。

明乐言罢,便给她盖了盖头,交给喜娘扶上轿子。

有好事者都盯着明乐看着,想要从她的神色之间看出一丝端倪,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鞭炮齐鸣,锣鼓响起,队伍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出了巷子,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虽说是换了亲家,但易家的这门婚事总算是办成了,易明威叫人招呼了客人入席,自己又再次对宋灏夫妇道了谢。

这么一闹之后宋灏就成了牵线的媒人了,按照规矩,他是要出现在新郎家的喜宴上的,所以易明威也没留他,只说是来日定会亲自登门道谢就送了他们夫妻离开。

“易明菲的婚事尘埃落定,你这回送算是不用再操心了吧?”辇车上,宋灏揽着明乐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半躺着下来,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穿插在她的发丝之间慢慢的梳理。

“也得亏是咱们王爷的口才好,连做红娘这种事都难不住你呢!”明乐弯眸而笑,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宋灏看着她眼中璀璨的笑容,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弧度,声音却故意冷了下来道:“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明乐瞪他一眼,也知道这次他肯搀和进来已经是破例了,赶紧的就点了点头,“说了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你真当我是闲的那么无聊,谁的闲事都愿意去管吗?”

宋灏得了她的承诺才肯罢休,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稍稍正色道:“对了,方才武安侯府的门口,你在易明菲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我怎么瞅着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呢?”

明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听这些犄角旮旯的事情了?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宋灏见她如此,就越发的好奇,垂眸朝她看去,那眼神虽不严厉却明显是个严刑逼供的意思。

明乐笑着把脸往他怀里一靠,抱着他的腰装睡。

宋灏无奈,又不能强逼,只能作罢。

去镇国将军府观礼,又吃了饭,酒过三巡之后宋灏和明乐就先行回府了。

横竖宋灏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而明乐也挂心家里两个小的,两个人便一起回了。

这边镇国将军府里,秦夫人过来主持新人拜了天地,因为次日一早还要喝媳妇茶便也留在了将军府,借着这份喜气陪着道贺的女眷们寒暄。

秦啸娶亲,她其实是不操心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她知道,所以哪怕之前都没有听过有关未来儿媳的任何言辞她也十分放心儿子的眼光。

为了把和周家退婚的那股子晦气压下去,秦啸和易明菲的婚礼秦啸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做的异常盛大。

因为两家同是高门第,之前不知道将军府也要办喜事很多的朝廷大员都先去了易家,后来见到新郎官临时换成了秦啸,女方那边酒宴结束的早,不少人又紧赶着重新备礼过来将军府又喝了一局。

其中以礼王宋沛为代表,喜宴一直闹到大半夜,他还带着一群好事的小子拉着秦啸不准走。

这个时候秦啸的过人之处就显出来了,对上这样死皮赖脸故意搅局的混账,他的做法很直接,不是要拼酒吗?那就叫人抱了酒坛子上来,一人一坛,一圈下来,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把一干人等统统喝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吩咐了一声管家把人扛出去送回各家,自己依旧神清气爽的回了洞房。

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夜色静谧,一路走来,整个府邸之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从回廊上绵延了一路,照着他唇角一直翘起的弧度,都有种别样的光彩。

回到新房,里头喜娘丫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只等着他来。

按部就班的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喜娘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得了赏钱之后才个个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书蕾走在最后,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回头关门的时候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拼命的对易明菲眨眼睛。

易明菲红着脸瞪她一眼,待到秦啸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赶紧合上门,逃也似的跑出去。

屋子里红烛高照,两个人相对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大床上。

易明菲微垂了眼睑,双手落在膝盖上一直没有动,却是紧张的过分,手指都有些僵直了。

秦啸拉过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道,“喝了许多酒,我先去一趟净房,你等我一会儿!”

“嗯!”易明菲低声的应着却没有抬头。

秦啸又握了握她的手指便转身去了相邻的净房。

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易明菲心跳的厉害,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刻意的移开视线仔细的打量这间屋子。

因为是临时起意,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仓促换的,但也显然秦啸是下了大工夫的,每一样都做的面面俱到,没有半分对付或是将就的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耐性的人,可是这一天之内,为了保全她的颜面,他却是认真仔细的做了许多他平时根本就不屑于理会的事。

见到他出现的时候其实她还曾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在他向她伸出手去时候,感知到他心里的忐忑,她突然就觉得其他一切其实也许都不是那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将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

曾经以为只可能是出现在梦境里的情景,这一刻清晰展现眼前,当真还是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易明菲的眼波流转,细细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红烛高照,映着她眼底温柔如水般的笑意洋溢开来。

秦啸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恰是捕捉到她温和恬静的一抹笑容浮现眼底,他的心头微动,不禁就由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浅笑,“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易明菲一惊,飞快收回视线,朝他看去。

刚刚沐浴完,秦啸便没有再仔细着衣,只就松松垮垮的披了件外袍出来,胸前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蜜色肌肤,易明菲只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想起佛堂那晚她手指抵在他胸膛时候那种温热而坚硬的感觉,心跳不觉的又快几分。

秦啸走过来,在她旁边重新坐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轻轻的揉捏,感受着女子肌骨的柔韧,目光不觉一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迟疑道:“其实今天过去的时候我还曾担心,或许你不会跟我走。”

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他也有太多的忐忑和不确定,好在这一刻,如愿以偿。

易明菲错愕的抬头,恰巧捕捉到他眼中飞快流逝的一抹情绪,心头突然一热,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我——”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秦啸却没有等她说完便先出口打断,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目光仍然有些深不见底,但是语气却是温和的。

易明菲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神色复杂的慢慢道,“早知道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依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早知道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倒是显得她之前所做的种种矫情了。

这么想着,倒是叫她略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也无妨的,我也觉得这样的景致之下会更有情调一些。”秦啸见她内疚,就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遍四下火红一片的景致,然后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那日佛堂里面的光线太暗,我当时还正要觉得遗憾呢!”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易明菲的脸颊一红,不觉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恼怒瞪他。

这一眼,其实没有多少杀伤力,反而将她眸子里的光彩渲染更盛。

秦啸低声一笑,抬手一揽将她收拢入怀,拥着她往身边大床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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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坏银,原来藏了这么多月票,还有的赶紧都给我交出来,替七姐来收贺礼了嗯哼╭(╯^╰)╮

好吧,其实我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而是我今天词穷了,滚床单无力,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想想,明天是继续认真仔细的滚还是直接拉灯跳戏去打怪兽~

第044章 调虎离山么?

温热的吻,落在女子娇俏含笑的腮边,烛火中更映出她眸子里如水样柔柔荡开的涟漪。

秦啸的心头一动,猝不及防的一个吻便落在了她的眼睑上。

易明菲飞快的闭了眼,只能感觉到他唇瓣上传来的灼人的热度。

可是后面,他的唇停留在她的眉心辗转了一瞬,突然就不动了。

易明菲等了片刻,不禁诧异的缓缓睁眼看他。

秦啸似是感知到了她细微的动作,也睁开眼俯视下来,唇角弯起一抹笑。

“菲儿?”他唤她,声音低沉,只是隔着衣物轻轻的揽着她。

易明菲靠在她怀里,仰头回望他:“嗯?”

“你的眼睛真美!”秦啸道,对上她的视线,脸上表情竟然也破天荒的有了几分不自在,再度俯首下去吻了她的眼睛。

这样的情话,他是第一次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易明菲听了他的话,唇角弯起的弧度不觉的更为明显了一些。

秦啸的唇从她眼睫处辗转而下,蜻蜓点水般轻触了她的鼻尖,然后就势锁住她的唇瓣。

他的动作原是极为散漫和惬意的,这一刻却如骤雨转急,突然激烈了起来,吻住她的唇瓣,顶开编排的贝齿,侵占她的领域攻城略地。

他不是个纵情的人,甚至于一贯将男女之事看的极淡,可是自从那日偶然尝过了她的滋味之后,难以想象,这段时间之内都会一直的恋恋不忘。

本以为将要失之交臂的人,这一刻再度拥有,拥她入怀的时候,他的手臂上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是怕她突然在从面前消失了一般。

易明菲的身子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也不能动。

他似是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和力气去吻她,想要通过这热烈而痴迷的一个吻,把她让他这么多天来徘徊煎熬所受的折磨都一次抚平。

这一天之内他喝了许多的酒,呼吸之间的酒气有些重,易明菲的脸颊酡红,也不知道是他吻的太过激烈叫她无从招架还是被这酒气所迷,脑子里晕晕沉沉的,渐渐的就软在他怀里失了力气。

大约是感觉到她的虚软,秦啸拥着她稍稍侧身,让她半躺在他身上,继续把这个吻进行到了极致。

当他终于松开她的时候,易明菲已经气喘吁吁,她甚至于觉得再多支撑一刻她就有可能昏厥在他的侵占之下。

身下是男子坚实而火热的胸膛,她半伏在他身上。

彼时秦啸就穿了件宽袍,一番折腾之下,领口拉开,露出里面大片蜜色的肌肤。

易明菲的手指压在他的皮肤上,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上晕染开来,似乎能将她的整个人都点燃了一般的炽热难当。

她有些惊慌的缩了缩手,秦啸用眼尾的余光扫过,唇角牵起一抹笑容,抓住她的手指将她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则是用力一抖便将她身上大红的喜服扯开,远远的甩在地上。

里面贴身的衣物虽然不很单薄,但是却能将女子妖娆的身段明显的勾勒出来,同是颜色大红的里衣,衬托出女子腮边如红云一般散开的腼腆笑容。

易明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轻声道,“你看什么?”

美丽的女子秦啸见了无数,可就是爱她这般温和又柔顺羞怯的模样。

秦啸由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缓缠绵的笑声,转瞬便已经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眉目深远的看她,看到她眼睛里慌乱无措的模样,突然倾身下去恶狠狠的在她耳边说道,“好在是今天那姓周的跑的快,要不然我真不保证明天一早有人在城外驿站那里发现的会不会是他们的尸首。”

说起来,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情有些介怀的,虽然现在得偿所愿,但是一想到她今日这一身红妆原是为其他男人准备的,他心里便是血液翻滚,忍不住的嫉恨交加。

易明菲的眉头皱了皱,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小声道:“我原也没有准备嫁给他。”

她会出现,为的也只是用一种最鲜明的方法和周昶年划清界限而已。

秦啸听在耳朵里却是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易明菲的心头一紧,以为他是生气了,便忐忑的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交接,才发现他的眸子里其实是装满了笑意,在等着她抬头。

此时见她看过来,秦啸便再次埋首下来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方才那般激烈的发泄,反而细水长流,很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

他细细的品味,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将这女子最清甜的美好味道生吞入腹,埋入骨血深深的记住。

他牵引着她,引诱着她与他唇舌纠缠,慢慢领略其中的美好。

易明菲闭上眼,循着他给的指引,一点一点融入他为她塑造的世界里,逐渐沉沦,整个身体瘫软如水一般融化在他的气息里。

他的手指穿插入发,除掉她发间点缀的饰物,让她一头情丝散开,然后指尖从她耳后探入衣领,挑来衣物的带子,在这种缠绵悱恻的气氛中不动声色的将两人身上的负累解除。

易明菲是有些紧张的,此时更是全身心的融汇在他营造的那个奇妙世界里,对于周身变化一时竟是无所察觉,而终于等到秦啸的手掌不受阻碍压向她胸前柔软的时候她的意识才有些回拢。

她扬起脸,咬着嘴唇看向他。

秦啸的视线却是滞留在她胸前跃动的嫣红之上,目光炽烈仿佛有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对上她羞窘难当的视线,他的唇角便是牵起一个顽虐的笑容来,刻意的问道,“你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便把灯熄了?”

这人,还真是小气记仇的,都到了这会儿还拿那天佛堂里的事情来打趣她。

易明菲瞪他一眼,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横竖是无所遁形了,干脆一咬牙,直接闭眼迎着他的唇印了一个吻。

秦啸的身子一震,随即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引燃了一般,反含住她的唇瓣压了下去,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回避,另一只手游走着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四处点火。

在他的掌控之下,易明菲的意识再度游离了开去,情到浓时也全然忘了羞怯,只一心沉沦在他为他营造的那个崭新的世界里。

他拥着她,她便反手将他抱的更紧,感受着这个男人所能带给她的一切的温暖。

最后直至突如其来一种如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体的某个部位炸开袭遍全身,易明菲身子一僵,痛呼出声。

“很痛?”秦啸轻笑一声,止了动作,抬头看去却见她蛾眉深蹙,额头上已经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从旁边扯了帕子去给她擦拭。

“我——还好!”易明菲吸着气忍着,手指紧张的抓着他的肩膀,身子却是僵直的一动也不敢再动。

秦啸揽着她,自己也是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见她眸子里氤氲出来的一层水汽,便也只能竭力的忍住。

“没事,一会儿就没事了!”他又俯身去吻她的额头,唇齿贴着她的皮肤轻蹭了两下,语气朦胧的突然道,“对了,白天那会儿,摄政王妃在你耳边说了句什么?”

易明菲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略一失神的同时忽觉得他的身体再次猛地向下一沉,一鼓作气直接闯了进去。

“疼!”易明菲痛呼一声,险些就要哭出来。

剧痛之下她下意识的就要弹坐起来摆脱这种局面,可是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下撼动不得,脑中混沌之余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散开来,易明菲突然就愣住了。

她缓缓抬头对上秦啸的视线,却见那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笑的越发欢畅了起来。

“你疼我也疼,现在扯平了!”他笑着去吻她的嘴角。

易明菲的目光瞥见他肩头的齿印,神色愧疚而尴尬道:“流血了,找金疮药包扎一下吧?”

“没事,一点小伤,不用管它,一会儿自己就止住了!”秦啸却是不以为意,见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再次开口打岔道,“你还没说,那会儿摄政王妃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明乐跟她说了什么?

当时明乐附在她耳边说:“七姐姐你们起步已经晚了,可千万不要偷懒啊,要早点让秦夫人抱上大胖孙子才好!”

那个丫头,明明自己才是个小的,却偏生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尽是看她的笑话拿她取乐的。

想起明乐的话,易明菲的脸上不觉的又燥热几分。

“还疼吗?”而秦啸原也不过就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答与不答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大的妨碍,趁她走神,他那边已经试探着小心运作起来。

刚才的确是很痛,可是因为当时她的神智游历,倒也不觉得就那么难以忍受。

“还好!”想起明乐的话,易明菲的手臂不觉的勾住他的脖子,勇敢的将自己的身体贴向他。

女子的肌肤温润滑腻,像是柔软的绸缎一般,又格外的柔韧美好。

帐子外面红烛高照,女子的肌肤如玉,墨发散落在一片艳红的锦被之间,眼波朦胧,那场景足可以灼伤人的眼睛。

感觉到胸前熨帖着的诱人的柔软和温度,秦啸的理智也一下子再度抛到九霄云外。

他拥抱她,亲吻她,用他的力量带着她沉浮在海浪之巅,云层之上。

初春三月的天气,满室温情,一片火热。

激烈的碰撞之下,易明菲的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知道,这一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之前的那些所谓顾虑和坚持,什么都不抵这个男人真心实意拥抱她的时候更能叫她感到踏实和满足。

正在情动之时,秦啸倾身下去吻掉眼角泪痕,轻声道,“怎么了?还是很疼吗?”

易明菲回过神来,含笑摇了摇头,“我只是庆幸,今天你来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认定的男人,之前是我太任性了,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好,我什么都不怕!”

“傻瓜!”秦啸的唇角扬起一个笑容,眼底有一抹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很快恢复如初。

是啊,别的什么都可以统统抛开不顾,这一刻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就怎么样都好。

夜色迷蒙,重新归于宁静。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便起床准备,其实依着秦啸的意思,是想让易明菲睡够了再起身的,但是这日秦夫人在府上,两人便不得不循着她的作息规律早早的起床去正厅敬茶。

秦啸的姐姐秦蓉昨夜也是宿在将军府的,这天便一起拜见了。

秦夫人虽然外表严肃,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秦蓉本身就十分的和气温柔,和易明菲倒是投缘的很。

因为她和秦啸的婚事定的仓促,易明菲本来还十分忐忑,但是显然这两人对秦啸选媳妇的眼光并没有意见,一家人和睦的很。

秦蓉家里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用过早膳就先走了。

秦夫人本来也是想要回秦家的老宅,但是想着秦啸这里也没有个长辈指点,便暂时留了几日,帮着准备三朝回门需要携带的礼物。

易明菲和秦啸的婚事在京城之地无疑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接连大半个月都在街头巷尾被人热议。

有人将这作为一个传奇本子当故事来听,更多的人是拈酸不屑——

多少人肖想秦啸不得,最后居然是成全了易明菲了。

可是说到底也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这事儿传了一阵之后,在无数个场合,无数的人见证了这双新婚夫妻琴瑟和鸣的场面之后也就没什么说头,渐渐的就淡了。

转眼就到了五月。

端午节过后,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

年前江南道河堤被毁,冬日里趁着水道干涸重新修建起来,上个月宋灏就亲自带人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