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上一章:第 5 章
  • 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下一章:第 7 章

声音有点耳熟,像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

周围火光四散开来,将背身而立的楚慕包围,很显然是把他看做了薛玉章,等他自投罗网。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楚慕抬头看了一眼墙头,考虑要不要重新翻上去,那边后门处却传来响动,后门从内而外被打开,齐甯揪着薛玉章的耳朵把人给揪了出来。

明珠和王府众人看见从后门走出来的两人,纷纷一愣,郡王妃和郡王在那边,那眼前这人是…

楚慕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脸暴露在火光之下,明珠和王府众人皆是一声抽气,不约而同的对立于墙下之人跪下行礼。

此情此景,已经不是‘尴尬’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楚慕看着跪了一圈的王府下人,目光落在对面暗处的一辆马车上,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帘子后面,齐妤那张清雅动人的脸上,和王府下人一样满是疑惑意外。

楚慕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此情此景已经不是‘尴尬’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一众王府下人起来,楚慕负手向马车而行,闲庭信步,悠闲自在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上了齐妤的马车。

齐妤敛目,放下窗帘,从容不迫的对外说了句:“回府。”语调平静的,就好像刚才从青楼后门墙上翻下来被抓个正着的不是自家相公,而是一个陌生人般。

车里的气氛很微妙,楚慕尽管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却在翻江倒海,脑子里在考虑应该怎么说才能让齐妤相信,自己本意是想劝薛玉章跟她妹子和好的…

可转念又一想,他凭什么向她解释?她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区别?他楚慕无论做什么,难道还得看她齐妤的脸色?

“王爷…”

齐妤忽然开口,楚慕心上一紧,不等她问完就截过话头,一本正经解释起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在街上遇到了薛玉章,然后他提议到这个什么破楼来,我当时没想太多就随他…”

“王爷,你压到妾身的衣袖了。”

齐妤冷冷的打断楚慕的话,显然对他为什么今晚会突然出现在琼脂楼并不感兴趣,甚至没有她的衣袖重要。

“…”楚慕转过头去,自打了一下嘴巴。就他嘴贱解释,人家根本不在乎。动了动身子,让齐妤把被他坐在屁股下的衣袖拉扯回去,以为她至少会再说点什么,可她居然就真的不闻不问了。

楚慕的心七上八下,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紧闭双眼,硬是忍住了想回头看齐妤的冲动。

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上传来吵闹声,薛玉章的哀嚎不绝于耳,楚慕往齐妤看了一眼,只见齐妤十分关切的掀开了马车帘子,对随车而行的明珠说道:

“回府后让人去请个大夫。”

齐甯下手没轻没重,打人专打脸,要不治疗一番,明天薛玉章的脸肯定不能看。

“王妃,这么晚了,医馆都关门了。”

王府里有人生病,一般都是请太医,可郡王和郡王妃打架属于家务事,请太医就严重了,所以齐妤才让明珠从外面请大夫去医治。

齐妤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太医署,就听楚慕从旁凉凉道: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妹夫。”

对别人家的男人倒是关心,对自己的男人却不闻不问,什么妇德!

嘴上却说:“回去后,让林钦过来看吧。”

齐妤知道,林钦是楚慕手下的军医,是楚慕的专属医师,医术自然没的说,只是意外他竟这么好心,不过让林先生过来看,总比惊动宫里的太医要好些,齐妤对楚慕点了下头,柔声道:

“多谢王爷。”

她一开口,楚慕的目光就控制不住落到她身上了。

昏暗的马车里,她娇美的轮廓仿佛是楚慕追寻的唯一光线,她垂眸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乖顺,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一明一暗,勾动着楚慕的心弦,将目光从她睫毛上移开,落在她优美润泽的唇瓣上,似乎擦着一层浅浅的胭脂膏子,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也许是楚慕的目光太过炽烈,让齐妤都感觉到,疑惑抬头与之对望,楚慕不闪不避,索性挑眉问:

“我出现在琼脂楼,你当真一点都不生气?”

齐妤敛眸淡道:“王爷出现在那里,自然有王爷出现在那里的理由,妾身怎么会生气呢。”

这个回答看似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却大错特错。

楚慕冷笑,指了指后面的马车:“那才是一个妻子看见相公出现在琼脂楼的真实反应。”

齐妤冷眉一挑:“家妹虽已为人妇,却尚且年幼,不懂分寸,妾身今后自然会教导她的。”

“我倒觉得你那妹子的行径比你可爱多了。至少有真性情。”楚慕也是气到了,才会在想讨好她的节骨眼儿上这么说,原以为她看见自己出现在青楼里,至少要问他两句,再听他解释解释,谁料这个妇人冷漠至此,不仅不问,甚至情绪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齐妤低头整理自己并不乱的衣袖,似乎并没有听出楚慕话语中的不满:

“王爷若喜欢真性情,那下回你再去琼脂楼时,不妨告诉如夫人,想必如夫人的性情和手段,必定比家妹更真。”

一句话就把楚慕给噎住了。

不解风情的女人。

不过她既然主动提起了师妹,那说明她至少在吃师妹的醋。想到这一点,楚慕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又好了点。

齐妤懒得去想楚慕的心情如何,她现在担心的是齐甯和薛玉章,今晚这么一闹,也不知要怎么收场。

下了马车之后,齐妤让管家带齐甯和薛玉章去客院,齐妤送他们过去,楚慕则没兴趣作陪,让韩风去请林钦过来,然后自己就先回主院去了。

薛玉章发冠歪戴,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也不知是哭了还是被气的,而反观齐甯倒是毫发无伤,只是坐在那里蹙眉生闷气。让齐妤觉得薛玉章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的一点是,他无论被齐甯打的多惨,却从来没有动过还手的念头。

平阳郡王府是武将,薛玉章再不济,从小也是学过拳脚功夫的,若真想还手,齐甯怎么是他的对手。

正因为觉得薛玉章还不是那么不可救药,所以齐妤才愿意帮着齐甯跟他继续折腾。

大夫没来之前,齐妤让王府的婆子来给薛玉章揉鸡蛋。

薛玉章是老郡王妃的眼珠子,稍微受点伤都能让老郡王妃心疼死,所以今晚齐妤只能把他们带回王府。

“…我下午去了国公府道歉,跟孙子似的求她,她仍不与我回去。路上遇见了王爷,王爷提出喝酒,我们就到琼脂楼去了,就是喝了点酒,姑娘都是给王爷叫的,我是万万没敢上手的。”

薛玉章一边揉鸡蛋,一边为自己开脱,齐甯听他这么说,似乎想把今晚的罪责推到王爷一人身上,忍不住再训道:

“你还敢狡辩。我为什么不与你回去你怎的不说?姐,我也不瞒你了,前些日子,他跟人去山上赌钱,赌的昏天黑地,平日里他从家里拿东西出去典当还赌债我就不说了,这回你知道他把什么输了?宅子!欠了三万两赌债,他就要把郡王府的宅子输给人家!”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面对妻子的质问,薛玉章无可辩驳,因为是事实,可要说今晚的事情,他又满腹委屈,嘟囔道:

“难不成今后我都不要跟人应酬了吗?”

齐甯现在是炮竹,一点就燃:

“你应酬需要去那种地方应酬吗?哪里没有酒喝,那里的胭脂酒偏生好喝一些是不是?”

眼看夫妻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争吵,齐妤无奈扶额,幸好这时候明珠进来禀报:

“王妃,林先生来了。”

“快请。”齐妤赶忙让人把林钦请进来。

有外人进来,夫妻俩就算满腹牢骚也只能先忍一忍,林钦进来对齐妤行礼之后,就感觉出了现场气氛的诡异。

齐妤微笑:

“有劳林先生大半夜的跑一趟,请帮忙看一看郡王的伤势。”

林钦是个随性的诗酒书生,很是浪漫之人,碰巧学了医,在楚慕身边做事,是个再随和不过的人。

“王妃客气。”

先前来的路上,传话小厮就把情况跟他说过了,王妃带着王府的人去帮郡王妃到青楼里把郡王抓了回来,郡王被郡王妃给打了,而好巧不巧的是,王爷似乎也在场,所以才有了喊他过来替郡王诊治的事。

林钦既然被叫了过来,那就肯定要把诊治的流程全都走一遍,先外伤,再看内伤。

先把薛玉章脸上的那些外伤看了看,确定只是些抓痕,指痕,没什么大碍,便让薛玉章伸手出来把脉,看看有没有被打出内伤。

林钦原本很随意的把着脉,想来郡王妃的花拳绣腿也不会对人高马大的郡王造成什么内部伤害,可把脉之后,林钦却很意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候结果的郡王妃齐甯,觉得鼻间有些异香,目光又落在齐甯腰间的荷包上,异香便是从她荷包里发出的。

齐甯见林大夫看她,心上一紧,关切上前问:

“林先生,他可是有什么?”

齐甯知道自己下手没轻重,刚才确实踢打了几下薛玉章,怕真把他给打出什么好歹来。

林钦放开薛玉章的脉搏,起身对齐甯和齐妤拱手作揖:

“王妃,郡王妃不必担心,郡王只是皮外伤,未曾伤及肺腑。”

闻言,齐甯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林钦又说:“他这外伤也不打紧,擦点寻常的损伤药膏就好。”

“好,多谢林先生。”齐甯道谢。

林钦看向齐妤问:“不知王妃可还有其他吩咐?”

齐妤明白他的意思,摇头再次道谢,然后对外面唤了声:“明珠,送林先生回去吧。”

林钦行礼后跟着明珠离开。

看着厅里谁也不搭理谁的夫妻俩,齐妤无奈一叹:

“今夜就歇在这里,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再动手了。”

说完,齐妤警告的看了一眼齐甯,齐甯低头努了努嘴,勉强应了一声。

齐妤叹息离开,回主院去了。

明珠前脚送林钦离开,林钦后脚又折返回来,不是去主院,而是去了楚慕所在的书房。

楚慕正在看兵部的卷宗,见林钦进来,随口问道:

“看完啦?”

“看完了。”林钦来到楚慕案前站定,欲言又止,楚慕见状,放下卷宗,挑了挑眉:

“有事?”

林钦来到楚慕跟前,低声在他耳边把自己所见告知,楚慕听得有些讶然:

“不能人道?是不是纵欲过度,身子掏空了?”

“王爷知道属下对香料十分敏感,郡王的脉象虽然看着像是纵欲过度,但实则不然,属下敢肯定乃药物所致。”

先前林钦给薛玉章把脉,外伤内伤倒是没查出来,却意外发现了薛玉章的秘密,他肾气郁结,难以人道。如果他只是纵欲过度,就不值得林钦特意来跟楚慕说了。

“何种药物?何人所为?”楚慕知道林钦的能耐,自然不会怀疑,于是也很好奇。

“淫羊藿、女贞子和加重剂量的败阳草融合奇香于一丸,看似养精,实则杀精无形,败兴无声。具体何人所为,属下不好说,但郡王妃的香囊绝对有古怪。”林钦不好直指郡王妃齐甯,便委婉说。

楚慕有些不解:“你是说郡王妃自己下手让薛玉章不能人道?”

“据闻郡王与郡王妃成亲之后不久,便与一青楼女子纠缠不清,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远近皆知,郡王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用这种方法抑制郡王在外胡作非为?”林钦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这个可能。

“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薛玉章不能碰其他女人,也同样不能碰她吧?”楚慕一愣,又问:

“你说她的香囊有古怪,那就是说她把这种东西日日带在身上,她就不怕自己也中招?”

关于这一点,林钦有解释:

“王爷有所不知,这味药神奇就神奇在,只针对男子,对女子的危害并不大。不得不说,郡王妃太狠了。”怕男人出去乱搞,就直接绝了他的根,这样的女子为枕边人,简直不寒而栗。

楚慕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确实挺狠。不过,也算很有想法了。”

有想法…

林钦笑的很勉强。

王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想想要是王妃也这么对你,你什么感觉。郡王虽然可恶,但看在同为男人这方面,还是很可怜的。

比起温室里的娇弱花朵,楚慕更欣赏旷野里的玫瑰,这也是他瞧不上那些逆来顺受毫无性格的京中贵女的原因之一,比如说齐妤那样的,整个人像团棉花,无论对她挥出多大的力气,她都不会反弹,默默委曲求全,忍受不公。

楚慕是真的这样觉得,有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故作姿态,宽容大度,不是身体有疾,就是脑子有病!

所以楚慕觉得小姨子很果敢,比她姐姐厉害多了!

书房外面传来敲门声,韩风进来回禀道:

“王爷,如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听说林先生在,就派了丫鬟过来请。”

林钦和楚慕对望一眼,林钦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香饽饽。

提起师妹,楚墨满心愧疚,问道:

“她身子怎么不舒服?”

前儿她使小性儿被楚慕派人送回院子以后,他怕蛊毒发作就没再去看过她,想来师妹是心里不舒服了。

“丫鬟说,如夫人两天都没吃东西。”

至于为什么没吃东西,不用韩风说楚慕也知道。

林钦问:“王爷,那属下要去吗?”

楚慕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去看看她就成。”

“得嘞。那属下就先回去了。”林钦说完就要走,谁知走了两步,又被楚慕喊回来,问:

“等等,你说要回去翻典籍资料,翻到了没有?这破蛊到底什么时候能解?”他现在把对师妹的一腔热情全都转移到了齐妤身上,想想齐国公那张黑脸,楚慕就觉得憋屈。

“呃…”林钦愣了愣,遗憾道:“典籍资料要一本本翻的,王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楚慕深叹一口气,摆手让他回去。

在书房犹豫片刻后,楚慕让厨房准备了些吃食,亲自拎着去了如夫人的院子。

丫鬟早早就得了令,回来告诉了如夫人王爷待会儿要来看她的消息,顾如丝坐在梳妆镜前好一番打扮,特意穿了一身飒爽的红白相间的练武劲装,师兄说过最喜欢她穿练武服的样子,英姿飒爽。

师兄自从南疆回来以后,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从前温言细腻,百般呵护,为了说服她做妾室,师兄做了很多努力,在她爹面前也一再保证会一辈子对自己好,她绝对不相信师兄对自己没有情谊,可再多的情谊,有名无实总叫人担心,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下。

楚慕拎着食盒走入西苑,刚走两步就连打两个喷嚏,鼻尖似有若无的闻见了师妹身上那股香味,曾经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此时此刻却变得难以忍受,可师妹那边也不能不安抚,楚慕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顾如丝听到丫鬟禀报,雀跃的跑出寝房,站在门前巧笑倩兮的迎下台阶。

“师兄,你总算来了。”

顾如丝说着话,便要去搂楚慕的胳膊,楚慕见状赶忙把食盒递到她面前:“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特意给你送些吃的来。”

楚慕看着师妹如花似玉的模样,竟丝毫没有从前的喜悦,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师妹身上的香粉味这般浓郁,浓的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还是齐妤好,身上永远都是清清爽爽,最多有点墨香和茶香。

顾如丝娇羞的接过食盒:“多谢师兄。这几日没见着你,胃口自然不好。如今你来了,我的胃口也自然就好了。”

这般撒娇的话,如今听来也没什么意思,一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