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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原接过发簪,长长的叹了口气,失望道: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小生也就明白了。”

顾如丝有点意外崔原就这么同意了,她还有好些个劝人的话没说出来,不过只要他听进去,从今往后不要再来京城找她就好。

“既然明白,那未免夜长梦多,崔郎何不今晚就回?你出门时日多了,老夫人该担心你了。”

顾如丝巴不得现在一脚把崔原踢回老家,崔原多留京城一日,对她来说都是威胁。

崔原闻言苦笑:“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吗?”

“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顾如丝看见桌上放着崔原的包袱,主动替他拿起,挂在他肩上,然后推着崔原出门,边开房门边说:

“楚慕性情极其暴躁,嗜杀成性,若让他知道你在京城,定会将你大卸八块的,你现在就走,随便雇一辆马车…”

顾如丝的声音戛然而止,痴痴的望着那个无论她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门外的人。

楚慕冷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站在门外,看着门内亲密走出的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见,楚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宠到心坎儿里的师妹,在背后竟会如此恶毒的编排他。

几乎是瞬间,顾如丝把崔原重重的推开,冲出房门跟楚慕解释:

“王爷,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毫无瓜葛,是他,是他耍手段引我前来的。”

崔原身子本就虚弱,被顾如丝一推就撞在门扉上,刚站稳就听见她换了这副嘴脸,崔原冷哼一声,他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坐了一个月船,半个月马车赶来京城,刚来第一天,就被京兆府的人给抓去了大牢。

他一直坚信是楚慕在背后搞的鬼,直到今天亲眼见到了他。

楚慕和他说了当初顾如丝一家入京的事,和崔原的亲身经历完全是南辕北辙,楚慕惊觉自己被骗,让他配合演这场戏,探顾如丝的真实心意,崔原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和不忍,但现在,他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枉费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愧疚和日思夜想。

崔原没说什么,直接把顾如丝刚才给他的发簪递到楚慕面前,楚慕接过看了两眼后,便直接从楼上扔了下去,转身就走。

顾如丝整个人都懵了,疯了似的扑向崔原,要不是韩风挡着,她都能直接把崔原推下楼去。

“王爷!你听我解释!王爷!”

顾如丝打不到崔原,只能转身去追楚慕,试图挽回这一切。

一直追着楚慕来到了客栈外面,顾如丝发现,外面有好几个打着火把的官兵,官兵手里押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正是她爹和哥哥。

顾如丝冲着楚慕的背影大喊道:

“王爷,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不该瞒你崔原的事,我那是怕失去你,你知道的,我自小便倾慕于你…”

楚慕愤然转身怒吼:“住口!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你爹他们早就把你如何算计本王的事情招了出来,顾如丝,本王自问对你不薄,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为何你对本王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从头到尾,你想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从来不是本王!”

顾如丝接连摇头:“不是,不是的!你给我个机会,我与你好好解释还不行吗?王爷,师兄…”

楚慕不想再听任何废话,这几天因为顾家的事情他已经焦头烂额,如今终于认清了人心,今后断不可能再与这等无情人牵连。

“你与你父兄暂押京兆府大牢,本王命京兆府尹彻查你等在京城所犯恶事,一切交由律法处置,本王绝不徇私。带走!”

楚慕如是吩咐。

官差们上前来把不住挣扎尖叫的顾如丝拖着走了,直到好远之外还能听见她喊‘楚慕’的凄厉声音。

楚慕深深叹出一口气,祭奠这一年多来被愚弄而付出的真心,没什么比被心爱之人背叛更加让人难受的了。

翻身上马,看见人群后停着一辆马车,车窗的帘子后面,那张清雅动人的脸仿佛是今晚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一点光明。

楚慕下马,往那马车走去,马车外站着两个婢女,一个是齐妤身边的琥珀,一个是顾如丝身边的月娥。

看见月娥,楚慕失落的自嘲一笑。

他以前怎么就认为齐妤是个温良恭谦,善良大度的女人呢?他就没见过比齐妤更心狠腹黑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把齐妤耍的团团转,可事实上,却是齐妤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今日在京兆府大牢遇见了崔原,在听了崔原的事以后,他又问了京兆府尹,初时为何会抓捕崔原其人,京兆府尹告诉他,他是奉命行事,让楚慕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奉的,居然就是摄政王妃齐妤的命!

齐妤这个女人,早就知道师妹的过去,早就知道师妹别有用心,早就知道崔原会上京寻人,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可她偏偏不说!

就那么看着他被师妹戏耍,看着他为师妹着迷,齐妤她,就是什么都不说,当看笑话似的看着!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7章

楚慕懊恼又愤怒的表情让齐妤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她指了指马车,问楚慕:

“同归?”

楚慕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 明知道上她的马车肯定会受她嘲笑, 但他还是像一根霜打的茄子般, 没精打采的上去了。

马车缓缓行驶, 车厢里光影移动,安静中带着某种无需言说的尴尬。

“你是何时知道的?”楚慕问。

齐妤喜欢坐在车窗旁看一路,闻言并没有回头, 答的理所当然,若无其事:

“府里突然多了个人, 总要查查底细的。”说完之后, 齐妤难得心情好的笑了一声,补充一句:“并不难查。”

楚慕沮丧, 依旧沉浸在被背叛的打击中, 叹道:“为何不告诉我?”

齐妤回头看他, 无辜扬眉道:“我好像说过一些。”

“何时?”楚慕不记得齐妤什么时候说过表妹的事。

“我说过你师妹身上全是小辫子, 当时你还反驳我说你师妹什么来着?”齐妤含笑问道,愿意跟楚慕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并且和他说这么多话,足以说明她今晚的心情真的很好。

要这么说的话, 齐妤确实说过, 当时楚慕也确实反驳过, 说师妹在他心中是最纯洁无瑕, 天真无邪的,如今被现实狠狠的打脸。

他确实喜欢师妹,想给她一辈子遮风挡雨,但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喜欢,而去刻意破坏她早已定下的姻缘,如果她当时没有和崔原退婚,楚慕也不可能费心费力把她们一家都带来京城。

“如果不是这回我在京兆府大牢恰好遇见了崔原,你打算一辈子瞒着我?”楚慕说。

京兆府尹告诉他,齐妤的人一路跟随崔原,他来京第一天就让京兆府把崔原抓起来,打算关个十天半个月,磨了他的性子后就再放出去,今天是崔原在京兆府大牢待的第八日,也就是说,若是楚慕再晚几天去大牢,见不着崔原,那他还会继续蒙在鼓里。

“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发现,我告诉你,你敢信吗?”齐妤反问。

楚慕语塞,齐妤的话,他确实不会信,从前是不屑信,现在是不敢信。

“你便是不告诉我,也不该使人把崔原关起来,你这就是蓄意隐瞒。”楚慕气道。

“我若不把崔原关起来,由着他上王府闹,最后丢的不还是王府人,王爷不在乎脸面,妾身还是要的。”齐妤说。

“你!”楚慕指着齐妤愣了半天:“你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等着看本王笑话,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面对指责,齐妤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转过头去继续看车窗外,并不想与他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理论。

“本王与你说话,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楚慕心里有一团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难受,就想引齐妤跟他吵一架才好。

可齐妤偏不上当,听见他说话,也只当没听见,楚慕挑衅不成,干脆动手拉扯她,齐妤无奈回头,冷眉以对,心里别提多后悔刚才让楚慕上车。

“说话呀!本王心里窝着火儿,你这做王妃的就不想说点什么?”

楚慕靠在车壁上自己抚胸口顺气,脑子里想的是,别人家的妻子要看见相公气不顺,这个时候早就过来伺候着了,齐妤倒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简直气人。

齐妤可没那么好的心思伺候他,冷言敷衍道:

“王爷痛失所爱,妾身亦觉遗憾。回头择个良辰吉日,妾身再与王爷选一个忠厚老实的…用王爷的话说,就是纯洁无瑕,像雪一样白的女子可好?”

楚慕只觉得又被齐妤在伤口上捅了一刀,胸口顺气的手忍不住来到了额前,扶着额头,怕自己被齐妤给气的头掉下来。

指着齐妤酝酿良久才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为本王会容你至今?”

该死的蛊,按照常理来说,他现在被师妹背叛,除了愤怒之外,更应该有的情绪是悲伤,然而只有楚慕自己知道,他现在只有愤怒,没有悲伤,就好像他曾经对师妹付出的是一腔虚情假意,反倒是连番捅他刀的齐妤,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以至于差点把他中蛊的事情脱口说出来,幸好及时止住,他一点都不用怀疑,要是齐妤知道他中了那劳什子蛊的事情,指定会跟齐振南沆瀣一气,想各种法子来对付他。

齐妤这边倒是没怀疑其他,只当楚慕说的是先帝赐婚圣旨的事,回道:

“彼此彼此,若非先帝那道圣旨,妾身也是不愿与王爷这般的人多来往的。”

楚慕知道齐妤误会了,不打算纠正她,忽然一愣,拧眉怒问:

“你把话说清楚,本王哪般的人?你还嫌弃本王了?”

齐妤敷衍:“不敢。”

楚慕觉得他一生的心绞痛都在今天一天之内犯了,他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让齐妤来惩罚他。这种折磨他还要忍受多久?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还没停稳,楚慕便从马车里窜了出来,吓了车外奴婢仆从们一跳,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捂着心口,阴冷着脸进门了。

琥珀和月娥来扶齐妤下车,琥珀问:

“王妃,王爷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齐妤不以为意:

“男人,总在意那些虚名,不值一提。”

琥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王妃所谓的‘虚名’,指的应该是如夫人给王爷戴绿帽子的事。

对男人来说,这可是天下第一等丢人的事儿,在王妃眼里居然不值一提,王爷若知道王妃这么想,估摸着又得气吐血了。

有了楚慕的亲口叮嘱,京兆府办事效率特别快,没几天的时间,就把顾家在京城这一年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除了顾柏荣逼死卖唱女的事情之外,这一年里,顾家镖局暗地里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号,还吞了几个货商的货,镖局里养的镖师就跟打手似的,在京城里为非作歹。

种种罪行,不欲详表。

楚慕也只听了个开头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对韩风道:

“让京兆府依法办案,无需顾虑王府。”

“是。”韩风领命,又问:“那如夫人…呃,顾小姐也要依法办案吗?顾柏荣逼死卖唱女那件事里,顾小姐也有参与的,若要论罪,只怕也难辞其咎啊。”

楚慕站在窗口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

“她的罪责免就免了,让京兆府放她出来以后,你派人护送她回江南。”怎么说也是曾经他想宠一辈子的人,若真放任不管,怕将来后悔,便给她留些颜面。

韩风有点吃不准楚慕的意思,不知道是真的想断了跟如夫人的联系,还是只是关系稍微缓和一下,将来也许如夫人还有入府的可能?

“那顾小姐回江南以后,要留人在那里伺候着吗?”韩风问。

楚慕愣了片刻,明白韩风的意思,摇头道:

“不必。送她回去之后,找个当地媒婆,给她找一门过得去的亲事嫁了便罢。她江南那些亲戚知道她在京城王府待过一年,想来也不敢过分欺辱她的。”

楚慕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从前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师妹的为人,便绝无可能再与她有牵连。可毕竟付出过感情,也不想看她今后过的太狼狈。

韩风知晓楚慕的意思,便领命下去办事了。

楚慕在书房里踱步,习惯性的揉心口,这几天心口都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妹的事情闹的,再加上蛊毒的影响。

说起来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身体中的蛊,也不知道林钦那边研究的怎么样了,他这儿每天惦记着齐妤,总想过去找她,好在被齐妤说那么几句刺儿话,他还能勉强克制住去找齐妤的冲动,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韩风办事去了,楚慕喊上纪舒一起直接去了林钦那里。

过来开门的不是林钦,是他的徒弟李旺。

“王爷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他不在家,去山里采药了。”李旺说。

楚慕心道来的不巧,轻车熟路的往林钦的药炉走去,问:

“他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说这回要找的药比较罕见,约莫要去十天半个月才能回。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旺问楚慕,他自小随林钦学医术,不说学了林钦十分,至少七八分是有的,只要不是疑难杂症,一般他都能诊治。

“要十天半个月?他去山上采金子吗?”楚慕心情越发不佳。

眼睛瞥见药炉桌子上翻开的一本古旧书籍,看见翻开的那一页上画了一株奇形怪状的药草,下方写了三个字:合情草。

楚慕将那古籍拖到面前,翻开那页往后看,看着看着,眼神就突然明亮起来。

林钦这不是找着源头了嘛,这古籍中记载着这种‘合情草’便是南疆情蛊的主要药材。

找着源头就等于看见了希望,楚慕低落的心情瞬间有灿烂起来。饶有兴趣的继续翻看,这古籍不仅对‘合情草’有详细记载,还对南疆情蛊也介绍颇丰,所书症状,确实如楚慕所体验的那般。

林钦找到了源头,估摸着已经开始配药了。

古籍下方还有一本册子,这是林钦研究药效时做的笔记,让楚慕赶到惊喜的是,林钦已经将如何解毒的法子研究出来,并详细的记录在册。

‘情蛊之毒凶险万分,毒发如烧心,欲解情蛊之毒,需以厌弃方之血配比而成,以冬日所生,夏日所长之蛭吸其血,连蛭带血捣成糊状,加迷途草、紫车各二钱,苦芥、莲心各七钱,七碗水煎成半碗,兑血蛭糊空腹服下。’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楚慕难掩内心的喜悦, 把李旺喊到跟前问:

“你师父不是把药方研究出了嘛,怎么不去告诉本王?”

李旺抓抓后脑说:

“师父好像说这药方吃起来太猛了,味道实在不好。王爷您看, 血蛭糊乃至腥;迷途草乃至辣;紫车也不必说, 又腥又臭;苦芥, 莲心都是至冲至苦之物。”

楚慕有所了解, 点头道:“哦,所以你师父是去山上给本王找中和味道的药材了?”

“是,是的吧。”李旺说。

楚慕看着那药方, 揉着越来越发烫的心口,意识到这两天心口疼, 应该就是林钦所写的, 蛊发作时的‘烧心’状况了?

“你师父去了几日?”楚慕问。

“上回韩大人来请师父去喝酒,不知道为什么没喝成, 那之后第二天早上师父就出门了, 有好几天了。”李旺掰着手指头仔细回答。

楚慕算了算, 如果那日之后第二天林钦就出门的话, 差不多有四天了。

“这个什么…冬日生,夏日长的蛭哪里去找?”楚慕问李旺。

李旺想了想,打开药庐桌子一角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黑漆小盒子, 送到楚慕面前打开说道:

“王爷请放心, 这蛭师父早就找到了。”

楚慕看见盒子里布满粘液, 粘液里果真有只半根小手指长度的, 细细小小的软体生物,楚慕本就对这种黏黏软软的东西特别容易产生生理性厌恶,按照药方里写的,楚慕想解开蛊毒,就要要用这只蛭去吸齐妤的血,然后捣成血糊糊,配上那些又腥又臭,又苦又辣的药汁一起喝下去…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楚慕就腹内翻涌,通体恶寒。

楚慕的目光在蛭和方子之间回转,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他身上的蛊已经开始在发作,林钦研究出了方子,人却不在家,所以林钦并不知道楚慕这两日蛊发作的事情,没法给出应对之策。

如今林钦归期不定,楚慕不知道这种蛊发作起来究竟能撑多长时间,万一他拖着不解,等林钦回来又恶化了怎么办?或者他能不能撑到林钦回来还是个问题。

横竖是有方子,只不过味道难吃了些,比起丢性命,药难吃一点,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楚慕让李旺把盒子盖好,然后找了块布包上,才敢放到腰带里,李旺不敢阻拦,只是担忧道:

“王爷,这蛭您要带走吗?师父说这种蛭比较罕见,若没了,或死了,您的解药就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