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另一个男人够分亲密的动作,如此排斥。

安安的声音极度冷漠,隐藏着压抑的怒火:“放手。”

她眼底的盛怒照耀起明亮的火光,竟然十分璀璨。封刑竟然觉得十分有趣,不由笑道:“生气了?因为我不是封霄?”

田安安已经有些忍不下去了。男人靠得越来越近,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完全包裹,却不是她所熟悉的,能为她带来安心与愉悦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双手抬起来用力地去掰封刑的五指,内心的恐惧和愤怒都在一刹之间迸射而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对你和我丈夫的恩怨不了解,我只希望你,不——要——碰——我。”

他挑眉,蓦地一个使力将她的双手扣住,翻身压了上去,将她娇小的身躯死死禁锢,眼底笑意莫名:“资料上说你很柔软温顺,看来有点错误。”

安安压制得动弹不得,封刑的脸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愤怒得想杀人,猛然抬起左腿朝他踢了过去,怒道:“说了别碰我!”

然而封刑却毫不费力地擒住了她纤细的足踝,他一手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一手微微使力,疼痛瞬间从足踝的位置蔓延向四肢百骸。

田安安吃痛,却倔强地咬紧下唇,一声不吭地怒视着他。

“对封霄也这么野?”他低低笑道。

“……”她想骂人,话到嘴边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不行,她要冷静,虽然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抗拒,可是理智尚存,她知道,封刑和善的笑容只是面具,如果激怒他,自己的下场会非常堪忧。

忖度着,田安安微微垂了眸子,强压着盛怒沉声道,“封刑先生,如果你抓我来,是为了威胁我的丈夫,那未免太无耻了。”

封刑半眯了眼,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视她,嘴角微勾:“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微微俯身,唇贴上她的耳垂,暧昧地吻了吻,她瞬间愤怒地低吼了一声。

“我说过,我对你很好奇。”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紧紧皱起的眉心,声音很轻,温和有礼:“封霄身边从来不会有女人,你本事很大。”

“……”好奇?你特么到底是多变态,光是这样就把她抓来?

田安安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愤怒地歪着头躲开他的吻,身躯恼怒地在发抖:“我没有什么本事,封刑先生,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感到好奇。”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令我十分惊讶。”他嘴角浮起的笑意,嗓音低低沉沉,语气里有些讥诮,有些不可思议,“封霄的女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安安皱起眉,用尽全力想挣脱,可是男人沉重的身躯不动如山,她几乎绝望,咬着下唇厉声道:“上次在医院,也是你?”

那句“你后颈的刺身很漂亮”,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成了一个噩梦。

封刑修长有力的左腿死死压住她裙装下纤细白皙的双腿,粗粝的大掌抬起,几乎温柔地摩挲她细嫩的脸颊,在缓缓往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脖子。

田安安心头突突一跳,背上的衣裳瞬间被冷汗湿透。

和阴沉俊美的形象不同,这个男人的手指很有力,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想,她的脖子会瞬间在他的指掌下被拧断。

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和封霄的审美一直很接近,枪支,短刀,他总是觊觎我的东西,并且总是强盗一般毫不犹豫地掠夺。”封刑的嗓音微冷,他钳住她的下颔微微抬高,低头,薄唇轻轻在她柔软的下唇上扫过。

安安全身都凉透了,她蹙紧了双眉转头躲避,心中的恐慌前所未有。

她一点都不认为封刑对她有什么兴趣,他如今这些出格的举动,毋庸置疑,只是因为她是封霄的女人。封霄掠夺他的所有,所以他将她抓过来,应该只是一种报复。

然而下一刻,封刑将她的脸掰了回去,她目眦欲裂,被迫和他乌黑深邃的双眸对视。

田安安的眸光微动。

他和封霄的确是亲兄弟,这两个男人,五官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漂亮得像侵染了满天繁星的双眼。

只是封霄的眼睛会令她脸红心跳,封刑的眼睛,只会让她厌恶得想死。

未几,封刑轻声道,“我忽然有点想吻你,请问可以么?”

她吓得脸色都变了,想也不想便摇头:“不,不可以……”

“拒绝了?”他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下一瞬却又笑了,“那我只能硬来了。”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安安愤怒地低吼被男人完全封堵,双手双腿都被钳制,她无法推拒,只能死死咬紧了牙关。封刑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舐,她觉得很恶心,浑身上下仿佛被一桶隆冬的凉水兜头淋下。

他将她被怒火点燃的表情收入眼底,捏着她下巴的指尖使力,安安吃痛,紧闭着的两排牙齿一松,他的舌尖顺势探入,强吻得更加深入。

她快要气疯了,脑子一热,狠狠在封刑的舌头上咬了下去。尖锐的牙齿刺穿了柔嫩的皮肉,鲜血沁出,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

安安觉得更恶心了。

如果现在能让她摸到她的匕首,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这个疯子一刀。

舌尖的疼痛瞬间袭来,封刑离开她的唇,视线在她沾着自己殷红鲜血的嘴角旁掠过。然后,他松开了对她四肢的禁锢,下了床在旁边站定。

田安安几乎是立刻就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白惨惨的刀身泛起幽光。

然而这个充满威胁意味的举动却被封刑完全无视。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嗓音低沉含笑:“我的技巧应该比封霄好,如果你同意和我上床,我保证你会非常愉悦。”

她抬手抹去嘴角边上的鲜血,冷笑,语气十分讥讽:“谢谢封刑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

他眼底笑意不减,淡淡扫了眼被她的两只小手握在掌心的匕首,“如果你有信心可以袭击我,并且成功,我会十分期待。”

“……”真尼玛,是个大写的贱。

安安下唇越咬越紧,晶亮的大眼睛愤怒到极致。封刑微微低头,目光定定看着她的小脸,沉声道,“我不喜欢强迫女人,但是你给我的感觉不错,田安安。”

“……”咬了他一口,感觉不错?这种诡异的逻辑是封家男人独有的么?

她眉头深锁,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更加惶遽不安。又看见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东西,淡淡道,“这段时间,这个由我替你保管。”

是她的手机!

田安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迟疑了会儿,寒声道:“这段时间……是指什么?”

封刑眼底透出几丝森森的寒意,嘴角却依旧含笑,“封霄从这里把你带走,或者,我先杀死他。”

说完,他又向她靠近过来,安安往后退了退,听见他低低笑道,“听说他很爱你,我想了一个很不错的游戏。”

她心头一沉,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什么意思?”

他眼底蔓延开一丝病态的兴奋:“如果他最爱的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会很有趣?”

田安安毛骨悚然——这一定一定,是个疯子。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头轻轻叩响。封刑抬眸,站起身,迈开长腿走过去,拉开了房门,一个五官立体的高个子男人一脸沉重地立在门外。

“发生了什么事?”

那高个子男人声线有几不可察的轻颤,用意大利语道,“瑞希先生,凯洛尔和她手下的人在十五分钟前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应该已经被抓了。”

“是么?”封刑轻轻笑了,回头看了眼神色警惕的田安安,然后收回视线,沉声道:“罗马那边情况如何?”

“封家的人最近十分安静。”那个意大利人说,“先生有下一步的打算么?”

封刑沉吟了几秒钟,然后道:“封霄不是会退让的人。秘密联系EO,告诉陆家的人,如果两方开火,他们必须优先接受我们的雇佣。”

那人的神色显出几分为难,迟疑道,“先生,封家和陆家一贯联系密切,恐怕很有难度。”

“不用担心。”他笑了,“只要价格开得合适,一切都好说。雇佣军是一群野狼,他们眼中没有道义也没有民族,只有利益。”

“是的,我会尽快和他们联系。”意大利人点头,又道,“我们是否需要派出人手营救凯洛尔?”

“来不及了。”他眉眼间透出几分遗憾和惋惜,叹道。

封宅地下室内,白晃晃的灯光将周遭的一切打得惨白一片,美艳妖冶的金发女人神色傲然地端立着,双手被反绑,在她的身旁,还捆着五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蓦地,凯洛尔的后膝被人痛击了一瞬,她闷哼了一声,连同着其它人一道被迫跪了下去。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黑色真皮沙发,脸色冷凝的英俊男人垂眸,面无表情地扫过几张或平静或恐惧的面容,嗓音极低极冷,“说吧。”

凯洛尔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嗓音柔媚,“封先生,我是帮阿拉伯人做事的,你的女人失踪,可不能随便栽到我头上。”

罗文立在一旁冷冷一笑,“凯洛尔小姐,你和封刑的暧昧关系保持了半年以上,请不要愚弄我们。”

她丝毫不为所动,“我说了,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熄灭手里的雪茄,站起身,走到他们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淡淡道,“再问一次,田安安在什么地方。”

凯洛尔不言声。

他没有片刻的迟疑,拔出枪对准其中一个的眉心扣下了扳机,修长的右臂微移,眨眼之间,凯洛尔身旁的五个男人全都倒了下去。

鲜血从冰冷的尸体下流淌开,瞬间将冰冷的大理石地砖染红。

无声无息的暴怒藤蔓般蔓延,罗文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徐梁,心中隐隐担忧起来。跟在封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见,先生愤怒到这个程度。

尽管他的面上,沉静如水。

封霄从始至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黑洞洞的枪口,以最优雅的姿态对准了脸色越来越惨白的美艳女人,轻声道,“凯洛尔小姐,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Chapter73乐趣

封刑最后对田安安说的那句话,成了萦绕在她头顶的一片噩梦。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被那个疯子囚禁在这个地方,事情的发展必定会不堪设想。

抬起双手抱住脑袋,她用力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只亮着一盏壁灯的昏暗卧室,冰冷的深色床单,这里的一切都微妙地复制了某种惊人的相似,可是她不觉得熟悉,她只感到恐惧,无与伦比的恐惧。

安安纤细的十指从黑发丝间穿插而过,她握紧双手,胸口的位置翻江倒海。

不,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方设法地逃走!

忖度着,田安安咬了咬牙,抬眸往紧闭着的房门方向看了一眼。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屋子应该是封刑的卧室,因为这张床上全是那个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阴沉,柔和,却令人寒毛乍立。

一想到这张床平时是是封刑在睡,安安顿时感到无比地厌恶,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卧室的地面铺着上好的实木地板,安安看了眼摆放在床边的黑色高跟鞋,瞬间打消了穿鞋子的念头。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地板上,需要很小心的动作才能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顾全到这么细致的层面。

光裸的双脚落地,地板冰冷光滑的触感几乎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安安屏息凝神,目光首先在房间里关顾了一周,只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固定电话,她眼睛一亮,顿时垫着脚尖小跑了过去。

然而十分不幸,电话线是断的,无法使用。

她蹙眉。

座机打不出去,手机也不在身上,那就意味着,她根本没有办法和封霄取得联系。既然无法向外求助,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脱困了OTL……

田安安咬了咬牙,返回去将高跟鞋穿上,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头发,硬着头皮走到房门处,抬手扣上门把,拉开。

门外赫然是两个人高马大面无表情的外国男人。

看见她,两人纷纷蹙眉,抄着一口稍显别扭的英语道:“小姐,瑞希先生有交代,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田安安心头一沉,眼珠子转了转,飞快地回想了下电视剧里的情节。被人关押囚禁的剧中人物,在面对关押自己的小厮时,大约都是找一样的借口。于是她沉着嗓子脱口而出,道,“我想上厕所,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谁知那高大挺拔的青年指了指她背后,面上神色冷漠,看不出丝毫情绪,道:“卧室里有独立洗手间,请小姐自便。”

“……”她一定是太紧张,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说出这句话……

安安嘴角一抽,只能干笑着朝那青年点了点头,呵呵道:“刚才没注意,谢了。”说完甩手,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她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然后视线微转,看向了被两道黑色挡光布遮挡住的窗口,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窗帘往两旁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极其坚固的金属栏杆。

田安安神色一滞,几乎不敢相信——封刑为了防止她逃跑,竟然在窗户外围安装了金属栏杆?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一直把她关在这里直到死么?

胸口的绝望和怒火瞬间齐齐冒上来,她咬牙,一脚将边儿上的欧式灯具踹翻在地,伸手推开窗户,十指伸出,用力在金属栏杆上死死握紧。

目之所及,天幕已经呈现出淡淡的昏黄,显然正是日薄西山的光景。夕阳将半边天空勾描成了一片薄金色,云层间投射出丝丝光芒,照亮了倦鸟归巢的漫长路途。

遥望着几只黑色的鸟雀从穹顶中飞过,安安遥望它们的小背影沉默了会儿,忽然鼻子有点发酸。

她从小到大很少哭,以前小学的时候打预防针,全班小朋友看到针头就吓哭了,就她一个人抱着牛板筋吃得一嘴都是油。只有针扎下去的时候,安安呼着冷气掉了一滴眼泪花。其实还是被牛板筋给辣的。

一个不善于描画悲伤的人,其实很难得流一次泪。田安安向来觉得自己很坚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成为那种伤春悲秋的小文艺,看着几只鸟扑着翅膀飞回家都能难过得想哭。

安安真的很想回家,回她的泰迪窝。

她眼睛里浮起几丝无助的神色,垂眸向下看,三层高的别墅似乎依山而建,矗立在半山腰的位置。远处的蜿蜒着一条潺潺溪流,玉带一般在山峦间连绵起伏。秋转冬的季节,没有满目的苍翠,只有枯黄的落叶在草坪上铺起厚厚的一层。

田安安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握紧栏杆的十指收得更拢,极其用力,骨节处泛起青白。

封刑是怎么做到从徐梁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绑走,又是怎么摧毁封霄安装在她手机里的定位系统,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房门口有人守着,窗户也被完全封死,她逃不掉,也就是说,接下里的时间里,她必须面对那个心理极其不正常的封刑。

脑海中又回响起那番诡异的字句,她小脸隐隐发白。

他把她关在自己的卧室里,这意味着什么?田安安看了眼越来越暗的天色,神经倏地紧绷成一条线——意味着,晚上,他要和她睡在一起?

……实在是太可怕了。

背上冷汗涔涔,安安愤怒地咬紧下唇,浑身都被未知的寒意同恐惧包裹。

封刑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足够令她相信,他不是一个只会嘴上说说的人。他说的那个游戏,她一点都不怀疑,他随时会将之付之于行动。

不,绝不可以。

如果真的要面临那种情形,真的要背叛封霄,她甚至宁愿去死。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她的男人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些价值,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这段感情的绝对忠贞。

安安向来很软弱,但是在她心中,有些事情,不能做出丝毫的退让。

忖度着,她抿了抿唇,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眼底神色微凛。

就在这时,房门却依稀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田安安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听见外头的人恭敬地喊了句瑞希先生,紧接着,实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封刑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姿态闲散地倚在门框上,深邃的眸子淡淡看着她。

看见那张脸的一刹那,田安安眉宇间的神色冷了下来,晶亮的眸子里再度涌现出强烈的戒备之色,注视着他,如临大敌,一言不发。

她警惕而防备,他却对这种充满了敌意的眼神丝毫不以为意,黑眸浮起一丝笑意,道,“下楼吃晚餐。”

田安安微微抿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提步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里不是封家,她如果绝食,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以为她是封霄的女人,所以封刑现在对她稍微起点兴趣,可是她不认为他会很在乎她的死活。为了保持体力,她必须进食,就算是强迫自己,也必须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