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伸手给我倒了一杯茶,递到我的手里,淡淡的道:“扮什么不好,偏偏扮成这个样子…”

我笑了笑,得意的摸了摸胡子,道:“出奇不意,才是制胜关键,你知道什么?”又问他,“打探到什么?”

小福子道:“宣王与归宁,子夜确实来到了母府,现在与那母家二小姐,经及宁伯候相谈正欢,看来宁伯候颇为欣赏宣王,有意把女儿嫁给宣王为妻,宁伯候还借故避开,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可这母家二小姐神色之间却淡淡的,提不起兴致,但奇怪的是,当宣王提到一个女人地时候,这母家小姐却一反常态,极感兴趣,他提到的是他地三弟金屋藏娇的一个女人,而且这个神秘的女人一直被收藏得极为秘密,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我想,宣王指的,莫非就是司徒小姐?其它的什么,倒没提起,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这二小姐提起了你,向她地父亲宁伯候禀告,说母府招罗了一个江湖异士,引起了宁伯候与宣王极大地兴 趣…”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瑞把一个西楚的娘娘从冷宫之中偷出来,藏到自己地府上,怎么不被时时刻刻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宣王知晓?看来宣王还不知道司徒的真正身份,如果知道,宣扬出去,又不知道会揭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奇怪的是母凤沁对宣王的态度与对司徒的态度,一冷一热,让人颇费思量。

我正想着,传唤的人来了,叫我去香归亭拜见母小姐,我现在倒算得上是母府的门客,主子召唤,我怎敢不去?还得要加快脚步才行。

我快快儿的紧赶慢赶,跟在传唤的小丫头身后,向香归亭赶了过 去,香归亭建在一片花海之中,满园都是奇花异草,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可这一切,与香归亭里面两位碧人比起来,就黯然失色,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集中在亭中之人的身上一般,亭中之中男的俊美无匹,眼色中那刀锋般的锐利早已被温柔取代,而他对面的女子罗袖轻 扬,头上步摇轻晃,如深潭一般的双眸,奇光异彩,时而温柔似水,而时慵懒如猫,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的眼神竟有如此多的变化,焕发出奇异的光彩。而他们的身后,宣王后站立的是归宁与子夜,这对焦不离赞的护卫,母凤沁的身后,是杜嬷嬷与兰黛兰若三人。看来小福子所说宁伯候为了让俩人单独相处,特地离开的说法倒是对的,可惜的是,一大帮下人眼睁睁的瞧着,两人想暧昧,可能都暖昧不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不良想法,这两人正正经经的坐着,品茶饮水,哪有我的想法如此不堪了…

正文第九十一章福

一边恭恭敬敬的向高高坐在亭中的人行了一个大礼, 道:“流云先生请起,殿下,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流云先生,他可是一位江湖异人,不但精通医术,而且对测字算命颇有心得,殿下,您可别小看了他…”

说完,轻掩樱桃小口,轻轻一笑,我知道,她这是把我不惹人注意的外貌加以解释,意思是,别看这人瘦不伶仃,萎缩不拉几的,真有几分本事滴,不是街头骗子滴。

宣王望了望我,眼中利芒陡涨,虽然目光无实质,可也把我吓得一哆嗦,我缩了缩脖子,感觉他眼中的利芒变得几不可微,更增添了几分鄙夷,这才半低着头,向宣王恭敬的道:“殿下,草民混迹于乡野,虽没什么大本事,可这替人算命测字,倒十拿九稳,从没失过手,如您看得起草民,不如让草民给您测上一字…”

宣王笑了,我不敢抬起头来,用眼角余光扫向宣王,发现他的笑容如太阳的光辉一般,耀眼灿烂,带着灼热与掠夺,他的笑与林瑞不同,虽然同样灿烂,但林瑞的笑中有着包容与智慧,让人舒服,但他的笑 容,却只可让人远远的观望,不敢走近。

我再一次肯定,宣王这人,欺骗他的结果,下场可谓很惨的。

宣王道:“流云先生倒挺自谦,翁主介绍您的时候,可谓推崇倍 至,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本王也就直话直说了,本王如今有一难题,想让先生看看…”

说着。他一示意。归宁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纸,走过来递给了我,我一看,上面写了一个“福”字,字体奔放快疾,如狂草一般。

宣王道:“这个字,是我的一位友人所写,他没有时间前来,今儿个来到了母府,听翁主提起了你。倒让我临时一动,想让先生帮手看 看,我这位友人运势如何?”

我接过字,仔细看了看,又抬眼望了一眼宣王,忍不住问他:“王爷。这真是你的友人所写?”

宣王面露疑色,问道:“先生。有何不妥?”

我道:“草民一看是凭字直断,如果说得不对,王爷可否免草民一切罪责?”

宣王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先生不必惊慌,本王对测字本就抱有怀疑态度。既使先生说错了。本王也不会怪责先生地。”

我点了点头,道:“这位写字之人如果是王爷友人,那王爷可要担心了。您这位友人只怕有牢笼之灾啊。”

宣王大惊,道:“先生怎么看得出来的?”

我道:“这福字,本是极为喜庆之字,衣在旁,代表女子,田在右下其上有口,却被一拴拦住,草民再问王爷,您这位友人,莫非是女 子?”

宣王手一颤,手上的茶杯溅了几滴出来,兰若忙拿了一方手帕,给他擦了擦,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我,眼内再也没有鄙夷的神色,他点了点头道:“的确,这位是名女子…”

母凤沁听了,脸上带了淡淡的微笑,似嘲似讽的用目光扫向宣王,宣王看了,想解释却无从下口,只好苦笑。

我道:“这田字,代表她所处之地富贵非常,但她却如笼子之鸟一般,让人用门拴拴住,所幸的是,目前为止,这个田字尚无肃杀之气,她现在无性命之忧…”

宣王迟疑半晌,道:“先生可不可以从字中看出来,这名女子到底来自何方?”

我奇道:“王爷,她不是您的友人吗?”

宣王略感尴尬,道:“先生见谅了,她并不是本王地友人,本王也不知她是什么人,只不过,手下报告,她遭人囚禁,对方却是一个极有权势之人,本王想救她出困境,可又怕救错了人,如果有先生帮助,查出她的出身,本王再下手救人,先生岂不是立下一件极大的功德?”

我沉吟半晌,道:“王爷,(站长大大们到本站来转截小说,还是记得要帮助我们宣传一下哟,。16K..CN)也不是没有办法知道的,如

多一些她的字,运用我师门不传之密,倒可以从中测 概方位,她地出身如何,是富是贫,可这测字的事儿,我还是得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宣王连连点头道:“本王知道,不会责怪先生地,先生尽力就行 了…”

母凤沁叹了一口气,笑道:“殿下,我说了,这名流云师傅有些本事吧?”

宣王笑了笑道:“翁主手下,果然能人居多,本王倒是小瞧了。”

我手拿这张写着福字的纸,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宣王见了,奇道:“先生可还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我欲言又止,面上神色迟疑,道:“草民还是不说了,这事儿我说出来,可也做不了准的。”

宣王挥了挥手,示意…

归宁从衣袖之中变戏法一般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来,金灿灿的,晃得我眼睛直花…

宣王道:“本王一向赏罚分明,先生不妨直说,既是测字,测得准与不准,本王都不会怪责于先生地。”

说完,摆了摆手,归宁把那十两黄金放在我张开了许久地手掌上。

我喜悠悠的道:“既然宣王问起,那草民就直说了,从田字来看,左斜右翘,其实,这名女子所囚的地方,是一处极大极为富贵地庄园,以京城来讲,应该在京城的南面…”我看了看宣王的脸色,“草民如果判得不对,王爷可得见谅…”

宣王长嘘一口气,道:“先生这一下判断,可说错了,既是囚禁,又怎会把她囚禁在自己府上,当然是在外面找居所…”

我摇了摇头,看宣王请罪,道:“草民真是多嘴,以为自己本领非凡,看出这田字左斜右翘,字体宏大宽广,就以为自己测得的十拿九 稳,是一个非富则贵的人的田产,小人真是该死…”

宣王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田产倒真是那人的,京城的南面倒也讲对了,看来这测字一说,倒真能判出大致方位。”

我伏下身子,连连磕头道:“王爷真是宽宏大量,不计较小人所言之失…”

宣王淡淡的道:“先生不必自责,你有如此本领,本就非常难得,以后,本王还要请教先生呢。”

我爬起身来,感激莫名,向宣王道:“只要王爷用得着草民,草民一定向王爷效犬马之劳…”

我回到屋内,小福子等着我,我道:“看来,司徒被那林瑞收藏在他住处的附近,离他的瑞王府不远…”

小福子道:“但瑞王府附近少说也有上百家民居,要真的找起来,倒不是太容易。”

我道:“要一家一家的找,当然不容易,但是,只要找到居住在附近的地保,查出哪些是瑞王府的田产,再来查找,倒也不难,更何况,还有人会更加积极的往那个地方跑,拿到司徒鬼画桃符的字回来,顺便说一句,你在她的心目中,可谓不同凡想,写字时都咬牙切齿的想着 你…”

小福子皱了皱眉头,大概想到了在西楚皇宫时经常被司徒偷袭的往事,他道:“那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别以为她是娘娘,我就该让着她,看我不打得她…”

他把“疯”字,与“满地找牙”省略了,只用我看得懂的唇语动了动嘴巴皮子。

我笑了笑劝道:“等你找到她,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可有得较量 的,不用担心…”

小福子浑身震了震,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子之外…

正文第九十二章吃桃

凤沁问宣王:“王爷,这人怎么样,可还入得了您的

宣王点了点头,赞道:“其貌虽然不扬,但他测字与随机应变的本领倒也有些,可以看得出,此人的确机灵,翁主府上倒真有些能 人…”他沉吟一下,道,“翁主怎么不问我查找的女人是谁?”

母凤沁笑了笑,道:“如果我还不明白,又怎配得上王爷您叫一声翁主呢?此女必为瑞王金屋藏娇之人吧?”

她的脸色淡淡的,让宣王看不出什么真谛,宣王一笑道:“翁主不会怪责在下多管闲事吧?”

母凤沁道:“我与王爷一样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瑞王收藏得如此之密,如果王爷得知消息,可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宣王脸色一变,眼中怒气猛涨,却转眼即逝,笑道:“翁主想要做的事儿,本王何时不应承的,只要翁主用得着本王,本王一定效 力…”

母凤沁轻扬柔荑,抚了抚额前那一缕散发,笑道:“王爷,今儿个我也累了,就不陪王爷了,王爷您请自便吧…”

说完,招呼杜嬷嬷一声,站起身来,宣王忙道:“还不快扶翁主入内休息…”

杜嬷嬷忙上前,轻轻的搀着母凤沁往亭外走。

宣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许久,忽然一笑,笑容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却没有说话,隔了良久,才道:“归宁,子夜,我们也回府吧。今儿个。还是有收获的…”

三人一行向府外走去。

自从我加入母府,做了母府的食客之后,母府上上下下的人对我还是有几分尊重地,特别是我时不时奉送他们几句云山雾罩地命运箴言之后,虽然没把我当成半仙之类的神,目光之中倒带了几分敬意,走在母府的各处,总有人尊称一声先生,叫得我颇为舒坦。

外出之时,也有轿来轿往。母府轿夫们对我的召唤,总是笑烛颜 开,就像现代之时我的小车司机一样,隔老远就笑脸迎了上来,仿佛我是一个大香饽饽。

想想我在现代之时,我的小车司机充当的是保镖加保姆的角色。如今,到了古代。也混上了几个轿夫,虽说当不了这么多功能,也就是轿夫,可坐在轿子上的感觉,与坐在小车之内差不多一样的舒服。这种人上人地感觉。什么时候都是不错滴。因此,我也就不太计较今天出门的轿夫仿佛换了人了,脸上的笑容也不那么讨喜了。或许,他们有别的 事,比如说打架了,吵嘴了,没时间应酬我呢?

我在轿子里笑了笑,对轿旁跟着走的小福子道:“今天,我们去哪里?不如去归云寺呢,那里听说有不错的斋菜,刚好宣王爷赏了我十两黄金,没地方用呢。”

轿子震了一下,把我晃得一颤,我皱眉道:“新来地伙计,没吃饭吗?连个轿子都抬不好?”

那轿夫低沉的声音道:“对不住,先生,石子绊了一下…”

我道:“好好儿走,多看看脚下,可别又绊着了…”

那轿夫一叠声地应着,抬着轿子往前走,一路上,倒真没再出什么花样。比如说歪了脚脖子什么滴。

归云寺是个比较冷清的寺院,菩萨不显灵,寺内香火冷清,它唯一出名的就是斋菜,特别是它的后院之中出产一种汁多无核的蜜桃,闻名乡里,可偏偏这寺内地住持死脑筋,不愿以此招揽客人,就连斋菜,都是与住持关系不好者绝不接待,因而,寺内更加冷清,不过说也奇怪,这归云寺如此作派,想必得罪了不少人,可它偏偏就屹立不倒,也没见什么人找它地麻烦。从下人们的口中,我得知还有这么一处有性格的地方,早就想来参观参观了,可一直没空,自从上次给宣王测字之后,母家二小姐经常拿一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地龙飞凤舞的字给我测,使我很不得闲,好不容易偷得半日功夫,马上跑了出来,朝我向往已久的斋菜所在地归云寺出发。

到了归云寺,寺内僧人久未见香客,看到我们到来,却不像其它地方的僧人一般热情招待,反而神情淡淡的,把我与小福子领到大殿之 中,也不愿意搭理我们,我想,就他们这种服务态度,今时今日,怎么能行?

当然,我想得最多的是,就他们这种态度,我今儿个想大饱口福的愿望,只怕不能实现了。

不行,我得想着办法把那老主持诈出来才行,只有他来了,他手下这帮僧人才能对我们态度好一点,才能吃得上那闻名已久的斋菜与蜜 桃。

我想了一想,笑容可掬的向站立一旁的僧人道:“小师傅,我久仰一悟大师住持大名,想写上几句诗送给一悟大师,不知小师傅可有纸 笔?”

那小和尚朝我打量了打量,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们住持向来不见外人,施主如果想要求见,只怕小僧会遭住持责骂…”

我道:“在下只是送一首诗给一悟大师,只求纸笔,至于见与不 见,倒是其次。”

说完,我住他们那香火箱里投了一小块碎银子,那小和尚见了,这才从厢房内给我拿来了纸笔。

我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给小和尚,笑道:“麻烦小师傅将这首诗交给住持,在下游一游院,马上就要离开了…”

小和尚点了点头,拿着纸向后院走去。

我向小福子笑道:“我们在院内走走…”

归云寺虽清静,才有人来,但院内布置却一丝不芶,一看就经过人的仔细打理,清爽干净,我与小福子赏花观鱼,还没呆上几分钟,就听见身后有人嚷道:“那位施主呢,去了哪里,还不快快留住他.

正文第九十三章 仙风道骨

转过身来,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长须光头老者急匆匆 来,连声道:“施主,倒是老纳怠慢了,来来来,咱们入内再细谈。”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寺内,道:“在下想来寺内试一试归云寺的斋菜呢,看来今天不能了…”

那一悟大师道:“哪里,哪里,只要施主愿意,不管您什么时候 来,吃多少斋菜都行…”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后院,果然,有主持大师的关照,我们的待遇马上不同了,同样一那位带我们入寺的小和尚,可脸上的笑样儿,多了很多,跑前跑后的,招待得无微不至。

我与方丈在圆桌边坐下,小福子照常站立在我的身后,微闭双目练功,方丈示意小和尚给我倒了杯茶后,陪着笑脸问我:“施主不知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方法?”

我问他:“什么方法?”

老和尚道:“施主就不必卖关子了,老纳只想知道施主所赠诗中说是知道无核蜜桃的栽种方法,不知施主从哪里得知?”

我哦了一声道:“这个嘛,其实在下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大师怎么会认为在下知道呢?”

一悟大师听了,气哼哼的掏出那张纸,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 楚,你别狡辩了…”

“吾尝蜜桃千山下,

不扔核骨万流处,

知其骨肉早分离,

道出其中密秘来。”

我笑道:“一悟大师,在下的这首打油词倒让您见笑了,这不说得很清楚吗?‘我不知道’。”我指了指每道诗前面一字。

一悟大师一把抢过纸,仔细一看。放下心来。道:“原来你不知 道…”

我知道他是怕这无核蜜桃的密秘外泄,断了这归云寺的财路,所以才如此地紧张,归云寺虽然地处偏僻,可在贵族之中却享有胜名,要不然我也不会从母府地下人之中听到这么一所寺院了,它除了斋菜之外,栽种的无核蜜桃是一绝,只供有钱的贵族享用,由寺内僧人送货上门。寺内之所以香客少,倒有几分是归云寺的僧人们刻意为之,有了卖蜜桃的大笔钱财,他们还有什么心思去赚那小小的香火钱,何况,这里的菩萨没见灵过。

所以。一悟大师一见到有人知道他那蜜桃的栽种密秘,马上巴巴的赶了出来。想必是想封住我的口,可一听我其实不知道这秘密,那脸色马上就变了。

简直想直接把我这骗子赶出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