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从本王的石牢里逃出去,呵呵,正是痴人说梦。”陈友谅冷笑了一声说道。

“汉王此人如何处置。”一个卫士请命道。

“你跟着本王当了这么久的差事,怎么连这个还要本王亲自下令。”

卫士一听,恍然大悟退了回去。

陈友谅此语一出,被众人扑到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头目已然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去,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

果然,陈友谅知道了刺杀失败,朱元璋逃过一劫的消息之后,马上就令人将他依旧铐到了墙壁上,随后退出了石牢,狞笑的吩咐属下拉开锁链,打开了悬挂在犯人头顶的那个大笼子的一个门。

笼门一开,两条饿的快昏了过去的大蛇迫不及待的从笼子上蜿蜒而下,直扑被铐在墙上的小头目。

小头目惨叫了一声,随即就被一条大蛇咬住了脑袋,另外一条大蛇也不甘示弱,迅速的盘上了小头目的身子。

石牢门外的陈友谅津津有味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不时发出疯狂的欢笑声来。

而陈友谅的部下侍从却打心底里头感到阵阵的寒意,虽然石牢里头的不是自己,可是也曾经是汉王手下得力的部下,如今居然被汉王喂了蛇,想想自己若是办砸了差使,定然也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石牢里头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唿声渐渐弱了下去,大蛇的噬咬筋骨的声音愈发清晰,陈友谅面上的笑意居然愈发的浓烈,眼神里头透射出一种奇异的兴奋的光芒。映入众人的眼中,侍卫们纷纷觉得心悸不已。

汉王怎么会变成这般的冷酷嗜杀,每个侍卫都在心里悄悄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人敢对陈友谅提出这个疑问。因为没有想要和那些触怒了汉王的人一样,悲惨绝伦的死在这个陈友谅手下,死在地下牢房的石室里头。

继续跟随着汉王,是不是一个妥帖的办法,还是离开汉王,投奔其他义军首领呢,有些侍卫心中也萌发过这些念想,可是没有人敢轻易做出尝试,若是让汉王知道而来,自己的下场可能被这些石牢里头死去的人悲惨十倍。

陈友谅做了汉王之后,随就在军中实行连坐法,若是兵卒叛变投敌,本人凌迟处死,明正典刑之外,家中老幼妇孺均以连坐罪处死。

所以就算是有心投敌,也会顾忌重重。

陈友谅回到了宫中,想起煞费苦心的派人征求绿林豪客,许以千金,命这些人混入朱元璋营帐中,伺机谋杀朱元璋,求得一击功成。可是没有想到如今不但功败垂成,而且将自己煞费周章在应天城中建立起来的传递消息的洞香居也给折损了进去,最为可惜的是刚刚掘通的一条密道也让朱元璋的部将毁掉了。

楚流烟越想越气,一挥手扫落了桌子上茶杯茶壶。

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引的屋子外头伺候的丫鬟婢女们相顾失色,可是没有汉王的吩咐不敢进来,半晌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丫鬟带着众人拥入了屋中,对着陈友谅施礼道:“汉王,奴婢们在外头听到一阵声响,方才进来看看汉王出了”“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快滚。”这个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响起了一阵暴喝,话音未落陈友谅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猛地掷过来,一下子就把丫头扔了个正着。

丫鬟的头上被崩破了一大块皮肉,登时,鲜艳的红血喷薄而出,淋漓而下,其他的婢女们一见汉王这般的狂躁暴怒,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急匆匆的扯着血流满面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趋了出来,弄药止血去了。

陈友谅发狠道:“朱元璋,既然你如此命大,暗杀投毒均是徒劳无功,那就好好的跟你干上一场。”

第二日,汉阳城头就贴出告示,传谕国内,声称要整军备武,攻伐应天。

几天后,朱元璋在应天也得闻了消息,整日苦思对策。

大帐中,李善长起身对朱元璋说道:“吴国公,陈友谅是劲敌,如今在汉阳发布公告,言称要整军备武,举国来攻,以我军眼下的战力,根本就无法和陈友谅抗衡,何况陈友谅水军之强大,也绝非我水军轻抵档其锋樱。如今流言当国,兵民皆是恐惧万分,应当早为谋划,不至于来日无处措手。”

朱元璋心目中对于上次大战之时,陈友谅派出的那些无敌舰队记忆犹新,那是多么可怕的战力,艨艟巨舰席卷而来,摧枯拉朽一般的将自己这边的水师打的落花流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眼下陈友谅更是要倾其国力,举国来战,朱元璋于应天确实毫无根基,立足未稳,根本就没有法子和楚流烟抗衡。

所以朱元璋就谦卑的问道:“军师既然知道这些情形,定是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何不教我一二,以抗陈友谅的锋芒。”

李善长摇了摇头说道:“吴国公,陈友谅倘若举国来袭,贼势甚大,单单凭借我军之力,实难应付。唯有外结强援,方可对抗陈友谅。否则定然会被陈友谅所灭。”

朱元璋追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如今我还可借助谁人之力。”

李善长笑了笑说:“我心中有一人,可说与吴国公。”

朱元璋问道:“是何人。”

李善长说道:“小明王韩林儿。”

朱元璋摆了摆袖子说道:“小明王韩林儿,此人不过是守庐的小儿,何足道哉,其父随时英雄,可是他可就差远了。”

李善长也笑笑说道:“此人虽难托厚望,可是毕竟是君上,而且韩林儿麾下原本都是悍将刘福通的部将,个个英勇善战,实在是有许多难得的将才,若是能够收归己用,自然就可以好好的和陈友谅周旋一番。”

朱元璋略略沉思了一下,对着李善长说道:“军师说的倒是不无道理,若是能够为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大助力,可是军师,如何能够将韩林儿的部将调到这边来的。”

争霸天下 第一百零五章 掣肘

李善长轻轻的拍了拍桌上的一叠纸说道:“陈友谅的这通告示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吴国公派人在滁州大肆宣扬此事,并散播流言说,陈友谅攻下应天,随后就会要了小明王的脑袋。这样就可以借口陈友谅欲要大举攻应天,让韩林儿派兵来应天参与作战,韩林儿害怕自己的脑袋不保,定然督促他的部下来我军中参与协同作战,到时候我等就可以相机行事,将其的部队编入我军阵营之中,化为我用。”

朱元璋一拍大腿,霍然站了起来说道:“好,此计甚妙,若是此计能成,就可与陈友谅一战了。军师,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善长领命而去。

几天之后,刘伯温就知道了军中有人去滁州传播流言的消息,刘伯温盘算了一阵子,急忙赶到楚流烟那边。

刘伯温刚刚迈入楚流烟的屋中,只见楚流烟正跟徐达在屋中商量事情。

原本刘伯温想要退出来。可是楚流烟已然瞥见了刘伯温,赶忙说道:“刘公子,你来的正好,我和徐达将军正有事要去找你。”

刘伯温立住了脚跟,问道:“楚小姐,徐将军,你等有何事要找我。”

徐达上前一步说道:“军师,你先进来。”

刘伯温依言走了进来,坐到了一旁。

徐达等刘伯温坐定,就开口说道:“昨夜李善长军师找我,说是要让我军中出几个得力的能手,去滁州做一件事情。我便问是何事,李善长军师说奉吴国公之命,要派人去滁州传播陈友谅攻下应天之后就要来取小明王韩林儿的人头。我一听心中有些吃惊,就找了几个兵卒给李善长军师。今日就赶来和流烟妹子商议吴国公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

刘伯温一听,已然明白了自己推测之事果然是真的。便开口说道:“原本我只是悬测而已,如今听闻徐将军这么说,已然洞知了吴国公的心意。”

楚流烟连忙问道:“吴国公的心意,敢问是吴国公的何种心意。”

刘伯温不急不缓的说道:“想必楚小姐和徐将军都听闻了陈友谅在汉阳即将起兵来伐应天的消息。”

楚流烟点头称是,说道:“此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已然是进人皆知。”

刘伯温说道:“吴国公的心意,与此有关。”

徐达有些困惑的问道:“刘军师,陈友谅要攻击应天和吴国公的心意到底有何关联,徐达愚驽,尚且不明其中关联,还请军师明白示下。”

刘伯温说道:“徐将军聪明睿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层。吴国公知道陈友谅势大,自己孤军对敌,必然是独木难支,故而要拖着小明王下水。武国公令李善长在滁州散步留言,无非就是要小明王韩林儿知道应天若是不保,小明王也脱逃不了被陈友谅追杀。如此唇亡齿寒,唇齿相依的道理一想透,小明王韩林儿必然会发兵来助应天。这下子,你可明白其间的深意。”

徐达听了刘伯温此番话语,彻然大悟道:“若是小明王麾下的将领来到应天,自然就要听吴国公的节制。这等天底下最好不过的好事,吴国公自然不会放过了。”

说罢徐达和刘伯温相视一笑。

楚流烟确实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似的。

徐达一回头,见到了楚流烟的神态,不由的问了一句道:“流烟妹子,你心中有何事。”

楚流烟抬头说道:“借重小明王的部众来扩大自己的实力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其中还有一层,若是小明王不肯就范,吴国公这边可就有的麻烦了。”

徐达不以为然,微微一笑说道:“流烟妹子,你多虑了,小明王虽然是名义上的义军主帅,不过此人暗弱,应该不会对吴国公掣肘。”

刘伯温闻言沉吟一会说道:“此事倒是有可能,小明王虽然暗弱,可是他身边的几个谋臣却是颇能撺掇上下,刘福通在日,其还能压制的住,如今刘福通已然战死,已然再无他人可以制衡,恐怕小明王难免会受其身边贰臣的蛊惑,公然压制吴国公。”

楚流烟急忙说道:“既然如此,我等要不要面见吴国公,当面陈诉厉害,让吴国公不行此策。”

刘伯温沉思了片刻说道:“如今形势不明,何况就算如此,事情也在两可之间,眼下的方略还是暂时坐观其变,若是事情顺当,我军自可坐享其成,若是不顺当,就再行谋划也不迟。”

徐达点头说道:“军师之意是不必亟亟于一时,静观其变。这我同意,可是是否要向吴国公进言。”

刘伯温说道:“眼下还无此种的必要。”

楚流烟却说道:“我觉得还是有提醒吴国公一下的必要。小明王虽然暗弱,若是应付的不得法,可能也是一个大患。”

刘伯温目视远方,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国公虽然还是吴国公,可是已然不是我初见之时的那个朱元璋了。”说罢就起身走出了屋子,只留下徐达和楚流烟两人体味刘伯温最后的言辞到底有何深意。

过了一会,楚流烟问道:“徐将军,依你之见,是否应该将今日所论之事知会一声吴国公。”

徐达低头想了想说道:“依照我的意见,应当知会一声,让吴国公有个防备。”

楚流烟高兴的说道:“徐大哥,我的意思也是如此,今日已然有些晚了,我不便去见吴国公,若是徐将军回去路过大帐,相烦将此意禀知吴国公。”

徐达应声道:“自当如此,时候不早了,流烟歇息去吧,我就不再搅扰了。告辞。”

“徐大哥慢走。”楚流烟将徐达送出了屋外,转身回去了。

徐达辞别了楚流烟,回到了军中,来到帅帐之中,只见大帐里头点着灯火,心知朱元璋尚为睡下,便转入了帐中。

只见朱元璋俯首灯下,细细的查看地图。想来定然是为了将来和陈友谅的一战预做谋划。

“吴国公,夜深了,你应当歇息了。”徐达轻轻的唤了一句。

正在看地图的朱元璋听的人唤,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徐达站在帐门口边上,连忙说道:“天德,今日不见人影,你跑到哪里去了,来来来,和本国公好好聊聊。”

“是,”徐达应了一声,就急步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争霸天下 第一百零六章 皇帝梦

朱元璋拉过徐达的手说道;“徐将军,本国公为奸人所害,幸得将军寻踪觅迹,捣毁了应天城里头的奸人巢穴,方才保得军中安宁,也救了本国公的性命。此种功果,着实不小。”

徐达谦逊的说道:“吴国公过誉,此番能够发现陈友谅在应天设置的巢穴,也是因人成事而已。若不是楚军师深入虎穴龙潭,我就算派兵强行进入洞香居搜求,也无法发现密道。所以徐达不敢贪天之功,此番功劳大半是楚军师之力。”

朱元璋笑了笑,便要拥着徐达坐下说道:“徐将军自然有功,不必如此谦逊。”

徐达谦逊了一番之后,便坐了下来。

待在徐达坐定,朱元璋就问道:“将军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徐达连忙欠身道:“军中传言吴国公欲要修书致意小明王韩林儿,让其派兵来助我军,不知此事真假,特来相询。”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本国公是有此意,可是尚未谋定,徐将军今夜来我帐中,倒是来的甚是时候,不如为我剖析一二。”

徐达说道:“既然吴国公有命,徐达不敢不从,就借箸代筹,为吴国公筹划一二。”

“好,徐将军昔日谋话,多又所中,今夜但言无妨,本国公洗耳恭听。”朱元璋闻言大喜,伸手将桌上的油灯挑的明了,随即就和徐达对坐了下来。

接着摇曳的灯焰火光,徐达开口说道:“吴国公与众将荣辱与共,备尝艰辛,方才得了应天,如今陈友谅宣告天下,欲举兵来犯。此事诚然是大患,单以我军军力论之,实难抵御。若是能够得小明王的助力,其人虽暗弱,可是麾下悍将不少,若能图之,自然我军幸甚之事。”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徐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徐达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借重小明王之力虽然是件好事,可是好事往往多磨,若是小明王不肯就范,从中阻挠,则其事非但难以成功,反而有被人掣肘之虞。”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将军也曾言及,小明王韩林儿暗弱无能,本国公谅他也无此胆量如此行事。”

徐达沉吟了一下,接口说道:“小明王韩林儿确实不会如此行事,可是其下属却颇有想要任事的之人,若是这些人从旁鼓动,小明王韩林儿可能亦会动心。”

“你的这个顾忌倒也不是不可能。”朱元璋一听,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不在韩林儿,而是他身边的那些左右近臣。

朱元璋盘算了一会,对着徐达说道:“我已然命李善长自滁州散播谣言,策动小明王韩林儿派兵助我,不知此计是否还能当行否。”

徐达离座说道:“此计若是成功,对于我军实则大有裨益。若是不能成功,我军自乱阵脚,反而引得陈友谅乘隙攻我,却是大患大害。以我之见,既然已然行了此计,不妨徐徐图之。”

“此言甚是,深合我意。”朱元璋缓缓的说道。

“吴国公既明此事之利害之处,但行无妨。铜壶夜漏已然三声,夜已深沉,吴国公还请尽早歇息,属下告退。”说着徐达就向朱元璋告辞,便要退出帐外。

“将军也请歇息。”朱元璋也对徐达拱手说道。

待得徐达退出了帐外,朱元璋转回目光,落到了地图上的滁州。心中思忖道:“不知徐达是如何知道此事,可是如今已然被他洞彻了此事,见识之高明胜过自己十倍,尚能曲尽隐情,实在是不得了,看来以后对于此人要严加防范,不可掉以轻心。”

自从朱元璋将韩林儿从陈友谅部将的重围之后救出来,就安置在了滁州,滁州除了略显萧瑟之外,不过这念头兵荒马乱的,就算是通都大邑里头也热闹不了哪里去,更不用说这个地处偏僻之地的滁州了,所以小明王韩林儿的日子过的倒也安逸,波澜不惊。

不过静极思动,小明王很想出来走动走动,可是身边的总管却屡屡规谏说:“世道太乱,君上不宜出行。更何况刘福通将军已然故去,其他将领虽然表面上臣服,可是私地下都是有私心的,各自都打着的算盘。君上还是小心为上。”

总管说的多了,小明王也不以为意,毕竟总管也是为了自己好。

不过小明王明里头尊奉规谏,可是暗地里却时常微服出来游玩。

这天晚上,万里无云,小明王韩林儿又受了总管的一顿规谏之辞,心中郁郁,便想要出来散散心解解闷,便在总管离去之后,带着几个下人又偷偷的溜了出来。

街上倒也不是很热闹,小明王不觉有些不快意,忽然瞥见道旁一个相面的摊儿,高飘着一面白布招旗,旗上大书着四个字道:“相不足凭。”

小明王很是奇怪,见这白布说书在心底念过了几番,便想要举步离开,想要和平日一样去城中热闹之处看看。

只听的相士在后头吆喝了一声道:“风鉴无凭无据,水镜疑假疑真。”小明王韩林儿一听,心头再也忍不住了,就举步走了回来。向那相士问道:“孤,不,我问你相士先生,你这相士好没有道理,你既说是相不足凭,为何又替人相面呢?”

那相士见问,便回身过来朝着小明王打量了一阵,微微笑道:“贵人下问,小人不敢不回答。说起来相貌这件事,实则是又假又真,在下虽然浸淫与白衣相术中数十年,却始终参详不透是真是假,故而借此宝地,相尽天下之士,便想一看灵验不灵验,能够定的真假。”

小明王听完了,心有也有了几分钦佩,开口说道:“先生能够发下如此宏愿,看来实在是世间高人隐士一路人。”

那相土见得小明王如此说,只是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说道:“我哪里算是什么高人,实在是图一口饭吃而已。依照相书所说,小人的相貌,今年应当发一笔横财,不下千金之数。如今年关已近,可是小人至今还是衣食无着。你看小人这一身衣裳还险些破烂的遮挡不住风儿,依旧还是如此困顿窘迫,到如今仍是个一名不文的江湖术士,所以说相术无足为凭了。”

小明王韩林儿听了相士的话,正要再问时,只见相士又细细的瞧了小明王几眼,忽然竖起大拇指对着小明王说道:“我看先生的相貌,正所谓天地相朝,五岩对峙,此乃帝王之相也,先生眼下可是做着皇帝么?”

小明王闻言大喜,对着相士说道:“先生此话可是当真,相书上真是这么说的么。”

相士极为恳切的说道:“小人虽然不明一文,可是平生从无虚言。相书之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明王极为关切的说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何如可以等得大宝,君临天下,一统河山。”

相士说道:“相君的容貌可以一望得知道,若是想要细求诸如此类之细务,相烦足下借我手掌一观。”

小明王闻言,连忙伸出手掌说道:“好好好,先生但请一观。”

相士拖过此人的手掌,细细的检视了一番,便蹙起眉头说道:“观君之手相,似乎三五月间有大难,若是能够逃的此难,数年之后定然能够登临大宝,一统河山。”

小明王诧异的问道:“先生可否看出在下的此番劫难到底是因何而起,如何能够破解。”

“依我观之,此祸起于东北方位,似乎有人欲对阁下不利。不过想要解除此患也非大难之事。”相士不疾不徐的说道。

“请先生教我解难之法。”小明王韩林儿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解难之法也不是很难,到时候自然有贵人相助,若是足下能够与此人和衷共济,那么这场祸患自然就可解了。”

“果真如此么,敢问先生此贵人到底是何人。”小明王韩林儿追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人,时机未到,小人也无法测出此人究竟是何人。不过可以知道此人定然对于足下又极大襄助之功。”相士说道。

“好,左右速速去府中,取来足金千金,赐予此人。”小明王对着仆从说道。

“属下领命,小明王。”一个下人对着小明王说道,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相士大为诧异的对着小明王说道:“你果真是小明王。”

“如假包换,别无分号,孤王不瞒你,孤王正是小明王。先生的相人之法果然高明,今日先以千金奉酬足下作为课金,半年之后,若是危难得解,得以一统山河的话,必然裂土分茅,以谢先生的今日指点之功。”

“小人如何敢要明王殿下的银子,倘若小人果能言而有中,已然是万千之喜,足尽小人浸淫相术的功夫不是白白的耽搁了,对小人而言,这已然是最为欣喜之事,如何敢要殿下的酬劳。”相士谦逊的说道。

“不必客气,照阁下的相术,今年又意外之财,此乃天数。所以本王赏赐与你千金之数,不过是完成天数而已。你若是不要这笔酬劳,岂不是逆天行事。”小明王面有不豫之色,语气也略略冷淡了一些的说道。

相士一见小明王略微有些恼怒的样子,连忙转口奉承的说道:“是是,小人不可违背天意,自古有云,天予不取,必取其祸。小人从命就是。”

小明王听的相士的话,也很高兴的说道:“然也,然也,天予不取,自取其祸。”

此事,几个下人急匆匆抬着一个箱子来到了跟前,小明王对着相士抱拳说道:“先生宿于何处,我让下人将这箱金子送至先生投宿之地好了。”

相士去哈哈大笑道:“吾书剑飘零,流落江湖,平生以结交天下英豪之士为念,如今得遇小明王,已然知悉天下大势尽托于小明王一人之身,今日得见已然告慰平生之念头,实则无需萦怀金银玉帛,就烦请小明王将赐给我的金银,赏赐给百姓罢。只求小明王能以百姓为念,托庇天下苍生。”

说罢,相士便撇下了看相的摊子,飘然离去。

争霸天下 第一百零七章 斗朱

小明王看着相士离去的背影对着环列在身边的下人说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此人如此高明,定然是高人隐士,绝非凡俗一般人物可比。”

众仆从齐声应和道:“君上圣明。”

这时候,只见身后尘烟大起,几匹马儿沿着街道奔跑了过来,几个摊贩躲避不及,被马儿踩翻了摊子。

顿时人喝马嘶,热闹非凡。

一人在远处看见到了小明王,远远的喊了一嗓子道:“君上,应天城里头来了紧急的公文,恐怕情势有变化,君上快快随我回府。”

小明王拿眼一瞧,真是府中的总管,骑着一匹黑马,一路当先的跑在前头。

总管到了小明王跟前,环视了一下在侧的下人喝骂道:“不是说不许带着君上出来乱逛了么,你等居然有令不听,正真该罚。”

小明王连忙拦住了总管的话头说道:“总管,不用呵斥他们了,本次他们随孤王出行是孤王的意思。”

总管张口结舌的说道:“这,君上,那就快请和老奴回去吧。王大人和李大人还在等候着呢。”

总管一边说着就将自己身上的外罩结了下来,披在小明王韩林儿的身上。

“也好,市面如此萧条,天气也已然转冷了不少,看来城中也没有多少热闹可瞧的了,孤王且随你回去。”小明王韩林儿应道。

总管见主人有了回转府中的意思,心下大喜,就命人牵过一匹高头青骢马,两个随伺在侧的下人连忙奔到青骢马的边上,随即蹲伏了下来,拱起背部,自愿做成了一块上马石的模样。

总管扶着小明王韩林儿踩到两人的背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小明王韩林儿上了马鞍。

随后一行人就扬开鞭子打马跑了回去,一路尘土飞扬,惹得路人侧目不已,敢恨不敢言。

相士回到了一座古庙,施施然的拉开庙门,一闪身钻了进去,随后关上了庙门。

屋子里头再在埋锅做饭的兵士听的响动,出来一看,一见相士回来,连忙施礼道:“军师,你回来了,事情如何了。”

相士笑了笑说道:"小明王已然如觳,只要你等做事不被人揭穿,大事成矣。

兵士俱抱拳说道:“军师放心,我等已然在城中大造谣言,只要不是聋子,定然都听到了消息。”

“好,如此甚好。”

一众仆从和将士簇拥着小明王,众星捧月一般的将小明王护送回府中。

小明王随即换了一套衣裳,来见王大人和李大人。

方入了门厅,王大人和李大人就起身出来跪迎道:“君上回来了。”

这两人素来不合,可是已然有武将刘福通压制在上头,他们同仇敌忾,联合起来对付刘福通。如今刘福通一亡,两人的联盟立刻分解,各立门派,自结党羽,所以眼下小明王下面就数这王大人和李大人势力最大了。所以两人的嫌隙也极深,恨不得马上就置于对方于死地,自己独揽大权,两人才具相当,结果是谁也弄不过谁,不过怨恨益深,仇隙愈大,已然是解不开的死敌,所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是以除了朝议之时,两人不得不之同庭而立之外,其他的时候两人是能避开就避开,有我无他,有他无我。若是实在避不过去的场合,两人也是不交一语。

小明王韩林儿一见着两个平素互为仇敌的大人一同找上了门来,心知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小明王韩林儿虽然暗弱无能,可是这一点的眼光还是有的。

果然,一等韩林儿做定,王大人马上上前启奏道:“君上,大事不好,陈友谅正整兵备战,欲举国来袭吴国公的应天城。”

小明王愣了一愣问道:“陈友谅要攻应天城,那也是朱元璋的事情,就算应天被陈友谅攻了下来,又与我何干。”

王大人答道:“君上,此事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君上无涉,不过微臣的手下报知,陈友谅此次出兵,是为何小明王而来。”

小明王更为纳闷了,对着王大人问道:“你都把孤说煳涂了,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速速给孤王说个明白。”

“是,君山”王大人跪拜了一下说道:“君上,微臣的属下打听到汉王陈友谅此次攻伐应天实际上是元主的意思。”

“元主是何意。”

“先君在日,元主曾经攻伐过先君,如今先君故去,君上即位,元主本欲再度攻伐,无奈中原之地时有叛乱,元主无暇他顾,又因为君上有朱元璋护佑,元主遂和陈友谅结盟,让陈友谅攻取应天之后,迅捷抓捕我主。”王大人危言耸听的说道。

“此话当真,可有猜度之辞。”小明王大惊失色,不由的追问道。

“句句属实,这是微臣煞费苦心的安插在陈友谅的军中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王大人磕了一个头说道。

李大人却在一旁语带讥讽的说道:“王大人,恐怕不是你老安插在陈友谅军中的探子,而是安插在滁州市井里头的探子报知的吧。”

王大人闻言面色一红,郝然说道:“李大人,我安插探子的时候,你估计还在拥着美人睡觉,听闻李大人新近在滁州城里头新娶了一房新宠,恩爱非同寻常,整日不离不弃的。没想到李大人今日居然有空来此。”

李大人一听,勃然大怒道:“王大人,你空有宰辅之名,实则不能办一事,立一言,徒然让君上四处奔徙,蒙羞世人。”

王大人的脸色徒然翻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的王大人上前揪住了李大人的衣襟,李大人见势不好,赶忙退后了几步,两人拉扯只见,只听的“撕拉”的一声,李大人的袖口被撕去了一大块。

小明王韩林儿见状,反手抓起一个茶杯,猛的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王大人和李大人赶忙转眼看着已然暴怒的小明王韩林儿,换忙走过来跪下听训。

“你等二人俱是孤的重臣,本应自持身份,自重国体,可是看看你等的样子,简直就和当街骂人的泼妇无异。你等叫孤今后如何放心将国事交付给你等处置。”小明王韩林儿很是痛心的喝道。

王大人赶紧叩头请罪道:“君上,微臣无状,微臣不该和李大人在此互生龌龊,继而大打出手。不过微臣实在是忍无可忍,李大人在君上面前直呈说微臣空负宰辅之名,实则百无一用,微臣如此尽心为君上办事,而李大人非但看不见,而且还恶意诋毁,实在是令微臣寒心,故而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恶气,方才出手的。君上明鉴。”

李大人也不甘示弱,接口说道:“君上,这分明是王大人恶人先告状,王大人刻意讥讽我新近纳妾之情事,君上也是听在耳中的,更何况王大人毁我衣物,欲对我饱以老拳,更是君上所亲见,君上圣明决断,请为微臣做主。”

小明王一见这两人已然是互相攻讦,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你等到底要作甚,如今国家危难,社稷不保,你等不顾此等大局,反而互相攻讦不下,实为不识大体,但知小訾,我留你等何用。”

这下子王大人和李大人就有些着急了。

王大人赶紧说道:“主上,我等之间发生此事也是因为我等对国事的看法有分歧,但都是一秉公心,别无私念的。君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