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重心长的话,将郭惠妃吓得赶紧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来到马皇后面前施了一礼,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御驾来到,请娘娘恕罪。”

“郭惠妃,身为皇家嫔妃;要注意皇室的威严,岂能如此蛊惑皇上不理朝政;而且,作嫔妃要有作嫔妃的规矩;别忘了你自己原来的的身份;更要注意影响。”马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朕贵为天子,四海之滨,莫非王土;何在乎一位女子,我册封一位嫔妃,又有什么人可以有反对的权利?”听了马皇后的话,朱元璋火气很大的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郭惠妃本来已经是名花有主,而且还是朝中重臣的妻室,你这样作完全是强夺大臣的妻子;这些事情好说却不好听。”马皇后也提高了嗓音喊道。

马皇后如此的直言不讳,让郭惠妃羞愧的无地自容,瞬间,脸上就挂满了晶莹的泪水,惹人怜爱的躲在一旁哭泣。

“朕行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来指导我该如何做事,朕就不相信有人敢指责我;除非他活得不耐烦;谁敢指责我,我就让他知道皇家的威严。”朱元璋被马皇后说的脸红脖子粗,更看到郭惠妃梨花带雨的样子,立刻瞪大双眼,大声吼道。

眼见得朱元璋火气越来越大,马皇后知趣的默默地坐到一旁,气鼓鼓的将脸转向一旁,不再看朱元璋那生气的样子。

自觉无趣的朱元璋,快步走到龙案前,拿起一个奏折,看了一眼,却很不耐烦又砰的一下扔回去;接着,又站起身在昭阳宫内转个不停。

整个场面显得十分尴尬;看着眼前两名本来是干姐妹的皇后和嫔妃,朱元璋感到自己有气无处发,感到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启禀皇上,早朝的时辰到!”楚邢胆战心惊的走进来,轻声说道。

“起驾!”朱元璋怒声吼道,气鼓鼓的大步向外走去…

来到大殿,坐在龙案后,拿眼看着眼前这些在山唿万岁的文武百官,心中在思量着马皇后所说的,不知道百官之中有多少个人在暗中讥笑着自己;越如此想,朱元璋的火气就越大。

在百官山唿之后,朱元璋顺手拿起了一个奏折,看了起来;这一眼看下去,朱元璋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直冲脑门,立刻高声吼道:“宣分守道秦安悌上殿!”

“宣分守道秦安悌上殿——!”黄门官高声喊道。

很快,秦安悌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大殿,随即向上施礼说道:“臣分守道秦安悌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安悌,这次进京见驾,有何要事?”朱元璋脸色通红,压低声音说道。

“臣是为了分守道衙门的竣工而来禀报皇上,同时到礼部核实和销档。”秦安悌恭敬的说着。

“可是朕这里有一个奏折,却说你妄自扩大府衙规模,耗费国库银两,将你的府衙装饰的十分豪华;这些事可是真的?”无处发泄怒气的朱元璋,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同时,从龙椅上走下来,慢慢的走到秦安悌的面前。

“皇上,臣所有银两和材料完全是礼部批准的,臣并没有擅自更改府衙的建设规模。”秦安悌并没有看到朱元璋已经变得通红的双眼,直言不讳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皇上,既然分守道所说有礼部的批文在,这说明他的府衙建设是合情合理的,如何能够再降罪于他,这不是让大臣们寒心吗?”徐达听到这里,是在看不下朱元璋借题发挥,找官员们的麻烦,就站出队列,大声说道。

“难道朕惩治不法的官员,还需要你这位右相国来指手画脚吗?”看到徐达也出来和自己唱反调,朱元璋的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身体有些颤抖的吼道。

“臣只是直言而论,臣不敢指责皇上。”徐达声音平和的说道。

而不凑巧的是,秦安悌这个时候却忽然发话:“臣的所有案卷,全都在礼部备案,请皇上细查。”

已经羞怒难当,完全无法收场的朱元璋,冲着秦安悌大声吼道:“大胆!”说完,朱元璋顺手抓过站在一旁锦衣卫手中的钢鞭,一下子砸在秦安悌的脑袋上;只听砰地一声血花四溅,秦安悌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四肢抖动了几下,就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一名锦衣卫快步来到秦安悌的跟前,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试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凑到朱元璋的跟前,低声说道:“皇上,此人已死。”

朱元璋一愣,接着说道:“抬下去!”说着,就要转身向龙案走去。

“皇上,您即使贵为人君,也不可以毫无理由打死官员。这让百官们如何评论大明的律法。”徐达一步跨到朱元璋的身后,大声的喊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古训,难道你作为右相国不知道这个问题吗?朕处死了一个耗费国库银两的官员,这是真的权利所在,你一个右相国又怎么可以指责朕。”朱元璋避开律法,却将古训提了出来。

“皇上如果处死了一名真正的贪赃枉法之徒,臣确实不能够对皇上说什么?可是,在情况没有查清楚之前,岂能毫无理由就将大臣打死在大殿之上呢”徐达此时也顾不得是否开罪了皇上,他确实看不惯朱元璋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地劝劝皇上。

可是,他不知道在后宫生了一肚子气的朱元璋,今天看谁,谁不顺眼;只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作对,心中的怒气自然而然的越来越大。无论谁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锦衣卫的奏折里,将他的罪证调查的很清楚,怎么可以说朕没有查清,就降罪到大臣的身上。”朱元璋转过身,怒视着徐达,大声的问道。

“皇上,你也许不承认自己是率性所为;可是皇上不顾律法而做的事情还少吗?”徐达根本就不顾朱元璋的怒视,转而说道。

“朕什么时候不顾律法而为,难道你想污蔑朕吗?如果不说清楚,别怪朕治你个欺君之罪。”朱元璋的语气变得冷冰冰,话语中带着一股杀气。

“难道皇上忘记了郭惠妃的事情吗?”徐达脱口说出了朱元璋心中的隐痛;说完,徐达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可是话已经出口,徐达还是镇定的看着朱元璋。

“大胆!你以为朕真的就不能治你的罪吗。”说着,抡起手中的钢鞭,一下子砸在徐达的后背,将他砸的向前趔趄了很远,这才站住;瞬间,徐达的额头和脸上就被汗珠给包裹,脸也由于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右手伸到身后使劲的按住自己的背部。

徐达费力的转过身,脸色痛苦的看着朱元璋,嘴唇抖动着,却没有发出一言。

怒气未消的朱元璋,缓步向徐达走去,殿堂上的锦衣卫也手持钢鞭开始向徐达围拢过去。

眼见得徐达很有可能也身纙大难,楚流烟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皇上,臣有本奏。”说着就冲出队列,来到了徐达的身边。

“楚王爷,闪开!朕今天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咆哮朝堂的人,让他知道一下皇家的威严。”朱元璋说着,举起手中的钢鞭就要砸向徐达。

“住手!”楚流烟这一次连皇上这个尊称也来不及喊,大喝一声,就抓住朱元璋手中的钢鞭,一下子夺了过来,狠狠地扔在朝堂之上,将钢鞭直接砸成两段。

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一时间,朝堂之上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生怕无妄之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更想看看皇上如何处置冒犯皇威的楚王爷。

让众大臣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被楚流烟夺下钢鞭的朱元璋,反而完全没有了火气,一言不发的走上了龙案之后的龙椅上,看向满朝文武。

眼见得文武大臣谁也不发一言,朱元璋却说道:“既然楚王爷为右相国求情,朕就不去追究右相国咆哮朝堂之罪;退朝!”说完,朱元璋首先离开了大殿。

这一下,众官员完全给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如此冒犯皇上的楚王爷,竟然没有受到皇上的任何责罚;可是一个堂堂的分守道,却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命丧在朝堂之上。

这也让众官员看清楚了楚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众官员对于楚流烟的勇于直言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是他们以为这是皇上器重楚王爷在军事和国事管理上的能力,而并没有想到其他。

可是深深知道其中缘由的徐达,心中却充满了酸楚,他知道,朱元璋如此宽大的对待楚流烟,完全是爱之切切;虽然楚流烟如此的让他在众大臣面前下不了台,他却可以装作完全没事的样子,宣布退朝;可见,楚流烟在皇上的心中,比皇家的脸面都重要。

想到这里,徐达心中的悲痛,让他完全忘记了背上的伤痛;目光茫然的随着人群向大殿外走去。

“徐大哥,你没事吧?”看着徐达茫然若失的样子,楚流烟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徐达脸上露着苦笑,伸手抚摸着身后,向自己的坐骑走去。接过卫士递过来的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哎呀!”徐达猛然叫了一声,就栽倒在马下;好在侍卫眼明手快,将其一把接住。

“徐大人怎么了?”刚刚骑上马的楚流烟连忙纵马走过来,惊讶地问道。

“我们老爷忽然抓不住马鞍,掉下马来。”不知就里的卫士,也是惊愕的说道。

“不好,大人的伤势发作了。”楚流烟赶紧翻身下马,跑到徐达的身边,一把抱住他,随后吩咐道:“赶紧去雇架轿子,将你们老爷抬回府。”

闻声一愣的卫士,看到楚流烟着急的样子,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向皇城外跑去;其他的守卫也快步围拢过来。

“徐大哥,你没事吧。”一手抱住徐达的上身,一手将他额头的汗水擦去,嘴里轻轻的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徐达看着楚流烟凑到自己眼前的娇容,更是感到心中很疼,可是如果自己推开她,却完全不是自己内心所想的;然而想到朱元璋对她的情意,徐达还是慢慢的站起身,稍微离开她的身边。

“徐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推开自己的帮助,脸上是一片黯淡之色的徐达,楚流烟再次凑上去,关心直至的问道。

“流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达没有回答楚流烟的问话,反而问向她。

“徐大哥,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可以直说的,为什么你会如此客气?”感到徐达的神情有些反常的楚流烟,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在徐达思考如何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太史长雇的轿子正好来到;徐达随即说道:“我以后再说吧。”

“到底是何事,你就直说吧,徐大哥。”楚流烟被徐达的问题搞得有些愕然,再次追问道。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回府之后再说吧。”转头看了一下周围还在看着这里的那些官员,缓缓的说道。

“好吧,我们一同回去。”害怕朱元璋继续找徐达的麻烦,楚流烟决定和他一起回府,同时也想听听徐达究竟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

************

“徐大哥,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看着卫士将徐达抬到床上安置好,楚流烟吩咐开心赶紧给他倒来一杯茶,自己接过来,慢慢的喂给他喝的时候,悄声问道。

“你们都下去吧。”徐达对室内的其他人说道。

“是!老爷。”看到徐达有话要和楚王爷将,卫士们赶紧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开心,还顺手将房门紧闭。

“徐大哥,你到底有何话要问我?”楚流烟一见众人离开,赶紧问道。

“流烟,你知道皇上今天为什么会放过我吗?”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徐达睁开眼直直的看着楚流烟问道。

“皇上也如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才没有为难你我吧?”楚流烟明知是怎么回事,却并不想将事情挑明,更不想让徐达心中难过;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徐达随后的话,让她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所做的最后抉择。

“流烟,完全不是这回事;我看得出皇上对你也是一片痴情,即使你当堂冒犯于他,他也完全可以无视于这种事情,而不想伤害到你。”徐达的声音中充满着酸楚和无奈,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没有精神。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方面呢?你也看到了,我很少对他假与颜色;我们两只要单独在一起,就会争执不断。”

朝堂卷 第二十五章 难同富贵

“流烟,你这所言,不过表相罢了。我深知皇上的为人,所谓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正是如此。”徐达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楚流烟长长叹口气,说道:“也许,的确如此。”

“你也看到皇上现在的所作所为;秦安悌完全是按照礼部的要求来扩建府衙,皇上却盛怒把他鞭打致死。,你让他在朝堂之上,下不了台,他却可以放过你我;可见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徐达神情低落的看着楚流烟,语气低沉的说道。

徐达说到这里,脸上已不能掩饰地现出了一抹伤痛,而且还有深深的失落感。

“这次是他自己做的太过火了,明明秦安悌只是按照礼部的要求去改造府衙,却被他如此对待,我岂能忍受;再说了,他有何理由在朝堂之上鞭打你这位堂堂的朝中大臣;因此在我阻止他之后,他才有些明白自己坐的失常,这才无言而退。”楚流烟不想去说出和朱元璋之间纠缠不清的事情,只好如此解释。

“我刚才说了,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从前的吴王了;现在的他已经听不得不符合他意愿的话,更受不了有人顶撞他,今天秦安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看吧,往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的。”徐达神情落落的说道。

“是啊!如果在以前,像你今天这样劝阻他不要犯错误,他会很高兴的;说不定,还会邀请你和他一起把酒言欢;可是在看看他今天的表现,那完全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无道昏君所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楚流烟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再看看他将蓝玉的夫人召进宫里,封为恵妃这件事情;这在以前的吴王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到了今天他坐上皇位之后,竟然会去抢自己大臣的夫人;你说,你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吗?”徐达越说,声音越大,牵引到了伤口,使他大声咳嗽起来。

赶紧给徐达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后背,楚流烟说道:“徐大哥,你不要太生气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能为百姓做一点是一点了,我们只要尽力而为了;现在的你,还是以养好伤为最主要的事情。”从刚进来的开心手中,接过白瓷碗,用碗中的小汤匙轻轻搅动稀粥,随后,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几下,这才慢慢的送到徐达的嘴边:“来,吃点东西。”

徐达脸腾地一下,变得有些发红,他有些羞涩的看着楚流烟,,嘴角露出一丝不只是苦笑还是太高兴的笑意。随后说道:“我自己可以,让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身。

“哎哎,别动,别动。”楚流烟赶紧按住他,随手将枕子再垫高很多,并且稍稍在整理一下,让他趴得更舒服一些,脸也抬得高一些,以便可以很好的吃东西。

缓缓地趴下来,徐达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流烟,眼中竟然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被你看羞得。”楚流烟也笑起来,汤匙却在徐达的嘴边动了动,示意他张口喝粥。

红着脸,徐达慢慢的张开口,脸红着看向楚流烟。楚流烟小心的将汤匙送进徐达的口中,随后用毛巾擦去滴落到嘴角的稀粥。

“流烟,我说句话,你可别嫌我罗嗦。”徐达咽下口中的稀粥,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神情如此严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楚流烟笑语盈盈的说道。

“从蓝玉这件事看出来,皇上现在很是贪恋女色;你也看到了,今天你犯如此大的错误,他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说明你在他的心中有很高的地位,恐怕他不会让你一直这么样自由自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徐达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流烟。

“徐大哥,你说的意思,我很明白。可是你知道吗?我心中的人绝不会是像朱元璋那样的人;你放心,就算是天下男人全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这位强抢大臣妻室的人。”楚流烟两眼充满绵绵情意,直直的看着徐达,语气坚定的说道。

“如果皇上真的要征召你进宫,你又如何自处?”徐达满心忧虑的问道。看着楚流烟眼中的绵绵情意,徐达却想到自己和谢月娥之间无法辨别清楚的关系,徐达忧虑之心更深了;他现在已经不敢立刻接受楚流烟流露出的深情,只好左右他顾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皇上要找你进宫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

“除死无大碍,如果他要找我进宫,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从来都会为我自己说所的话而负责任。”楚流烟眼中闪着异样的寒芒,语气坚定的说。

徐达只觉得心中万念如奔腾的河水,在心间纷至沓来,让自己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这一位美丽的女子,富贵不能让其动心,即使强大如皇上的势力也不可能让其弯腰,可是对于自己的同生共死的同僚和朋友,她却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呢,也要为他们进到最后一点心力。

徐达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实是素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会如何面对这位美丽,娴熟而又勇于帮助朋友的女子。徐达现在陷入到一种极为复杂而难以解释的情感之中,这也正是人类情感之中的弱点所在,他现在无法向她表明自己心中的情感,更不能对自己做一个很好的交代,只能默默地藏在在心里。

徐达只感到思潮一片紊乱,自己不知道是愁还是是喜,自己现在真的很想好好地抱住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然而再想到一直居住在自己府内的谢月娥,徐达再次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冲动。

忙于照顾徐达的伤势,楚流烟完全没有发现他神情的不断变化;等到将他的背部抹好了金创药之后,才发现徐达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徐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一瞥之下,楚流烟却被徐达的眼神给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装作望向别的地方,娇声问道。

头一次听到楚流烟用娇美的语气问着自己,徐达被问愣住了,思虑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越来越漂亮,而我却越来越老。”说完,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

可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一下子推开,砰地一声,房门重重的撞在墙上。

徐达和楚流烟不由得一惊,同时望过去;这才发现满脸布满冰霜般阴沉着脸的谢月娥,气鼓鼓的站在门口。

“这不是楚王爷驾到吗?小女子未曾远迎,王爷可不要见怪。”嘴里说着客气的话,人却大步走进来,看也不看楚流烟,直接坐到徐达的床边,满脸疼惜的神情看着徐达。

“谢月娥,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见到楚王爷应该有的态度吗?”徐达生气的喊道。由于使劲太大,牵动伤口,脸痛的不断抽搐。

看到他这个模样,谢月娥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呵斥,嘴里只顾说道:“听说皇上将你打伤,我就赶紧跑来了;快告诉我,伤重不重,现在还疼不疼。”说着,谢月娥的眼睛里就开始不断地流着眼泪,不断地给徐达伤口周围。

看到谢月娥如此的嫉妒自己,楚流烟不想在此时惹得她大吵大闹,因而站起身离开床头。

“流烟,真是不好意思。”斜斜的看了谢月娥一眼,徐达有些尴尬的说道。

“快别说这些,好好养伤,我要走了。”说完,楚流烟看了徐达一眼,烟波流转,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内室…

虽然笑着离开了徐达,可是楚流烟的心里却难以平静,因为她知道在自己母亲留下来的手札中大明朝徐达被赐鹅肉致死的事情,自己一直历历在目;这让她只在注意徐达是否会在背部出现创伤,可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吗?

回到府内,楚流烟的心好似还是留在了徐达的身边,脑子一直在想他可能遭受的最坏结果,到了此时,楚流烟对于自己一直信任的金创药,也没有些信心;坐立不安之后,楚流烟决定还是去找曾经为刘基治好过病的东方大夫。

唤过家丁,套好轿车,楚流烟就跟随轿车向京城繁华的南大街而去。

“东方大夫在家吗?”让车夫停好了轿车,楚流烟下车快步来到一个由大块石头砌成的高门楼前,拍拍门上的门环,高声问道。

“来啦!来啦!谁啊?有什么事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接着大门就吱扭一声打开。

“哎呀!这不是王爷驾到吗?老奴有礼啦!”一名年老的下人装束的老人,赶紧给楚流烟行礼。

“东方大夫在家吗?”楚流烟制止了老人弯腰行礼,赶紧问道。

“在,在;我家老爷刚回来,王爷快里边请。”老家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并且在一旁赶紧向前引路,同时嘴里高声喊道:“楚王爷驾到!”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正堂内快步跑出了很多人,唿啦一下子就跪满了院子,齐声喊道:“拜见王爷。”

楚流烟急步来到跪在最前面的东方大夫面前,伸手虚搀,高声说道:“免礼,免礼;各位赶紧平身。”

“谢王爷恩典!”东方大夫高声喊道,随即带领家人站起身来。

“不知王爷到寒舍有何事情?但请明言。”东方大夫一边向内室虚引,一边客气的说道。

“东方大夫,你还是赶紧跟我走吧!我有一名病人需要你赶快去诊治一下。”心中焦急的楚流烟,不想闹这些虚礼数,立刻说道。

“既然如此,请王爷到大厅稍坐一下,我去整理整理药箱,立刻就随王爷出诊,您看如何。”王大夫接过话题说道。

“好的,越快越好。”楚流烟以便应付着说道;脑子里却还在想知母亲留下的手札所讲述的事情,心里着急异常。

看着楚流烟不时的看着内堂,管家赶紧过来说道:“王爷,请喝杯茶。”说着将本来就递到楚流烟面前的茶杯,再向前挪动了一下。

“管家,你赶紧去看看东方大夫收拾好没有,病人需要尽快治疗。”又看了内室一眼,楚流烟催促道。

“来啦,来啦;让王爷久等了。”东方大夫身背药箱,连声喊道。

很快,两人就坐在轿车中;这时候,大夫才有时间问道:“楚王爷,不知道需要诊治的病人,有何症状发生?”

“右相国徐大人被人打了一钢鞭,现在创伤很深,所以我就急忙来找你去诊治一番。”楚流烟没敢将实情说出来,以防传到民间,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哦!原来如此。”大夫这才显得有些轻松,声音也不再是紧张的语气。

“希望大夫再施妙手,将徐大人的创伤早日治好。”楚流烟可不想大夫所想的那样,以为这样的病症轻松好治,母亲的手札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沉重的石头,压在那里,让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看到楚流烟神情异常紧张,大夫感到很纳闷;难道病人的创伤恶化之极不成,为什么王爷的神情如此紧张,好似徐大人变得生命垂危似地。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轿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挡楚王爷的车驾。”

听到喊声,楚流烟一撩车身前的布帘,向外看去;只见对面站立很多家丁,一辆豪华的两匹马拖得轿车,站在家丁们的后面。

“告诉他们,赶紧让路,我们有急事。”不想多生事端的楚流烟,连忙吩咐车夫。

听到吩咐,车夫立刻跳下车辕,向对面的家丁走去,并同时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给楚王爷的车驾让路,我家王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们是左相国的车队,你们赶紧给我们让路!”对面一个好似管家的人,跑上前来,神态傲慢的喊道。

“什么!岂有此理!什么时候要王爷给相国让路,你们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车夫气的嘴角都有些哆嗦,声音抖动的说道。

“嘿嘿,今天就让你看着新新事;我家老爷说了,赶紧让你们这个王爷下车,给我家老爷让路;不然的话…。哼…”这名管家鄙视的看着王府的车夫,嘴里大声的哼着。

“兔崽子,你们反了。”一直以王府的车夫为荣,自从当上了楚王爷的专用轿车的车夫,这位车夫就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今天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反让他无所适从,只能大声的骂道,却忘了随后该如何办。

“别说废话,你们赶紧让路;不然的话,别说我们无礼了。”嚣张的相国府的管家,现在他好似主宰似地,撇着嘴,不断地挥着手,神态倨傲的吼道。

“大胆!”本来不想惹事,特别是听到对面是胡惟庸的车轿,楚流烟更不想和他在大街上纠缠不清,只要胡惟庸的车轿稍稍让让地方,使自己的车轿可以过去,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胡惟庸竟让吩咐管家如此说,这让她实在气愤难当,随即下了轿车,大喊一声。

“哎哟!真的是楚王爷的车驾;左相国府管家刘安给王爷见礼。”刘安笑嘻嘻的看着楚流烟,虽然双手抱拳,却毫无恭敬之意,反而透着一股鄙视的笑意。

并不去理会刘安的态度,楚流烟沉声问道:“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竟然让本王爷给你们让路,这不是没有律法可言吗?”

看到楚流烟脸沉似水,两眼逼视着自己;刘安不由得低下头,局促不安的四下张望,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们家老爷说了,就要你给他让路;不然,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岂有此理!胡惟庸你给本王滚下来!”楚流烟眼见得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就立刻大声吼道:“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吗?你凭什么让本王给你这个相国让路?你这不是犯上作乱吗!”

“谁在这里大声喧哗?没看到本相国的车马到此吗?”胡惟庸懒懒的声音,从他豪华的车轿中传出来,完全无视队伍前的楚流烟。

“胡惟庸,你再不滚下来,让开道路,我就不客气了。”楚流烟心中挂念徐达的伤势,生怕朱元璋趁着现在自己不再的时候,真的像手札内所说的那样派人前去送鹅肉给徐达,而变得和手札所写的那样结局;所以心急火燎的说道。

“哎呀!真的是楚王爷,幸会幸会。”说到这里,胡惟庸得意的看着街道两头站在远处观望的各色人等,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楚王爷已经下了车驾,那就不如你就将就一下,给我让让路,这不就皆大欢喜吗?

朝堂卷 第二十六章 不能得罪

“放肆!本王岂能给你这个自大而狂妄的家伙让路;别说是现在这种情形,就是在任何时候也不可能让我给你这种人让路;如果识相的话,立刻滚开,我将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们就一同面见皇上去。”楚流烟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怒火,快步向前走去,将相国府的家丁逼得不断后退。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可是说好了,王爷在不让路,出了事我可不管。”说完,胡惟庸连看也不看楚流烟,就转身钻回了车内。

“胡惟庸,你给我滚出来!”楚流烟一边高声吼道,一边向胡惟庸的车轿走去。

“哎哎!你要干什么?”管家赶紧伸手拦在楚流烟的面前,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给我滚开吧!”楚流烟伸手一下子抓住管家的衣领子,向丢小鸡似地将他扔在了一旁;脚下毫无停歇的继续向前逼去。

这一下,让本来笑嘻嘻的准备看笑话的相国府的家丁们,不由得一愣,赶紧向两旁躲。

“给我拦住她!”胡惟庸在车内吼道。

“你们谁敢拦我!”楚流烟一声断喝,将众家丁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知道,虽然左相国让自己等人上前拦住楚王爷,可是一旦出事,保不定相国会将自己等人拿出来顶罪,因此,众家丁只好吆喝着,西张声势的向前冲,可是真的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就虚晃一招,撤身而退;被楚流烟扔在一旁的管家,更是直接趴在地上,直哼哼不起来。

周围观看的百姓的人群中,传来几声轻微的掌声,而大多数人可不敢明目张胆的欢唿胡府的家丁被打。

根本就不看这些敷衍了事的家丁,楚流烟怒气未消的继续向胡惟庸车轿前逼去。

“赶紧给我拦住,再拦不住,我为你们是问。”此时,胡惟庸这才感到自己也许真的惹了麻烦,连声喝问道;众家丁这才感到有些压力,只好真的和楚流烟动手。

“看招!”家丁们倒也知道事情的轻缓,在递出招式之前,还知道先打声招唿;可是这些人的花拳绣腿,在身经百战的楚流烟眼里,完全是破绽百出。

这位刚冲到面前,才要亮出一招黑虎掏心,就被楚流烟猛的伸出右脚,给踢到了一旁;这名家丁赶紧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哭叫着。这一次,人群中传来了哈哈的笑声,更多的叫好声也随着出现。

被人叫了倒好的家丁们,全都变得满脸通红,为了维护相国府的威严,只好继续向楚流烟攻去。

一位冲在前面的家丁,快步冲到楚流烟的身侧,一个上踢脚踢向楚流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腿。

“你也趴下吧!”楚流烟高喊一声,并不收回右腿,反而一扭身,右腿横扫而来,一腿扫在这名家丁的胸膛之上,将他横着扫去。

两名家丁瞧准楚流烟没有注意到自己,从旁边就围了上来,两人企图将楚流烟合抱起来,放倒。

可是,两人的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是选着的对象错了;没等他们靠近身,楚流烟身子一矮,左腿忽然伸出,一个扫堂腿就将这两名打着如意算盘的家丁,给扫的撞在一起,相互抱住对方的脑袋,倒在了一旁。每一次胡府的家丁被楚流烟打倒,周围的人群传来的欢唿声和掌声就随时传来。

其他见势不妙的家丁们,只好相互靠在一起,喳喳唿唿的喊,就是不冲上前。

“谁在后退,家法伺候。”胡惟庸躲在车里,向外狂喊。

剩下的家丁无奈之下,只好争得冲上前去;其中领头的一位家丁低声对楚流烟说道:“王爷,这是我家老爷的命令,对不住了。”说着,一拳轰向楚流烟的身侧;他们谁也不敢击向楚流烟的胸前,侮辱女王爷的罪,可不是他们这些默默无名的小人物可以承受的。

看也不看,楚流烟一脚踢在他的手上,将他踢得一个趔趄,倒向一旁;另外两名家丁踢过来的两腿,被楚流烟两手一拨,踢向了另一旁,将两名同伴给踢得嗷嗷直叫。

其余的家丁看到楚流烟的武术不是他们这些花拳绣腿的人所能招架的,只好围着楚流烟打起转转,让他不能靠近胡惟庸的车轿前。

“你们这些饭桶,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平时你们一个个好像比谁都能行;可是真要你们干点事,你们就什么也办不成!我告诉你们吧!如果再拦不住她,你们就去死吧!”胡惟庸真的怕了,同时也是恼怒的吼道。

家丁们这次可是真的不能再假装下去了,其中一名家丁心一横,只好闭上眼睛,猛地扑上去。

“你滚到一边吧!”楚流烟又是气又是好笑,猛的伸出右腿,将他一脚踢飞,砸在他身后的同伴身上,将一名同伴砸在街上。

就这样,楚流烟在无奈之下,将剩余的家丁全都砸趴在地;其实说起来,这些家丁们只要楚流烟的脚或手只要碰到他们的身体,这些家丁就立刻趴在地上哎哟直叫,好似受伤很重的样子。

而周围的百姓们到了此时,基本上是叫好声和掌声就几乎没断过,全都为楚王爷的英武,以及打倒这些嚣张的相府家丁而欢唿,可见,左相国府内的人在百姓心中是一个何等不堪的形象。

“胡惟庸,你还不出来向本王见礼吗?你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吗?”楚流烟站在胡惟庸的车前,背着手,沉声喝道。

“我是大明朝的堂堂左相国,我为什么要下车给你这么一个无权无职的王爷见礼;你去做梦吧。”咬紧牙关不下车的胡惟庸,躲在车里狂喊着,就是不下车。

“好,好。很好:”楚流烟气的差点暴走,使劲压压自己心中的愤怒,想着自己还好赶紧去给徐达治病,就再次说道:“如果你现在让路,本王还可以网开一面,饶恕你这次的冒犯本王之错。”

“我就是不让路,你能把我怎么地?”胡惟庸趴在车里,嘴硬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