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肯的头小小的抬了一下,李善长知道有戏,接着说到:“胡正肯,本官若是没有十分把握也不敢随便审你,因为这就等于打草惊蛇。毕竟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老谋深算,不可能随便栽倒的。”

听到这句话,胡正肯浑身一颤。

李善长笑意更浓,此时他就已然确定,胡正肯不过是个冤大头,真正贪污的多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胡惟庸。

“本官前些阵子听闻你的妻室皆惨死家中,想来不那么简单。说是你入了大狱她们欲与你同去,真是好妻啊。”

胡正肯傲然抬首,似乎长足了面子。

“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属正常,但是个个皆如你这般肯陪你殒命的估计百年无人能出你左右,这确实值得怀疑。”李善没有让胡正肯发言的意思,接着说到:“而且你并没死,如此急着比你先行一步,你的后事谁来料理?如此这般,之前的行径很难理解。不过本管发现,你的三房死的很惨,腹中怀有四月身孕竟然也不思为你胡家生下一儿半女再走,真是自私啊。”

胡正肯听到这里就坐不住了,没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必在意,有死而已。但是有牵挂就不一定了。能无声无息逼死你所有妻妾的,必然为你胡家人。不光是胡家人,还得是长辈,还得能说的上话,最好还是官耀显赫,权势逼人,你说这人会是谁呀?”

胡正肯的瞳孔在瞬间变大,似乎不相信李善长如此就推断出所有事情。

“哈哈哈哈,胡正肯,你不过就是一雏。你舅舅胡惟庸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此人行事果断,更兼心狠手辣,毫不留情,这点我是最清楚的。他如今想诱惑于你,劝诱你自行了断保全自己,却不想你三房已怀身孕,这也是我验了尸才知道的。”

胡正肯对于自己的骨肉亲情总还是念的,虽然胡惟庸是自己舅舅,但是没想到舅舅却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带走了。

不过光凭这些还无法撬开他的牙关让他那已断之舌开口吐字,李善长开始危言耸听:“你想啊,你舅舅如此狠毒,你还想替他隐瞒,却不知自己妻儿皆遭他所害,下手之狠毒,令人心寒。再者说了,他对你妻儿也有亲情,今日能说为你抛弃他们,他日难保不会为自己而把你抛弃掉,若是他真有心,你那舌头…”说完好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般,干笑两声,也就不做声了。

李善长果真是老狐狸,一个老谋深算已经不足已用来形容他了,像胡正肯这般少年得意却未经人事的官场雏儿,在他手中就和玩一般。眼下胡正肯不光是少年春风得意,马上接着栽了个大跟斗,面对李善长的心理攻势则完全无法招架,瞬间崩溃。

“怎么样?想清楚了?”李善良拿着笔和纸亲自放在胡正肯身前:“虽然我无法令你断口重开,但是保你全家老小剩下的人平平安安,和你找个地方过上一辈子却绝非夸口空谈。”

“恩…呜~”胡正肯点了点头,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李善长在胡正肯背后脸色变幻莫测,还好这胡正肯出生显赫,从小读书识字,不然这没了舌头说不了人话还真有些麻烦。

看到胡正肯供词,李善长眼神一阵乱闪,里面说到自己拿到手就只得纹银五百万两,其余一概不知,让他画押之后,老狐狸又说到:“胡正肯啊,你如今不过阶下之囚,我此次是私审于你,你可要抓住机会戴罪立功啊,这样我才好在皇上面前多多保荐于你。”说罢挥了挥手:“想通什么了找人在告诉我,下去吧。”

两名狱卒很快把胡正肯带下。

这时候胡惟庸却不知从何知道了李善长私审胡正肯,当下大骇。这朝中若说有人能撼动自己,楚徐二人不算,就只有这李善长与刘伯温了。

这胡惟庸本来也算是李善长的门生,若非李善长,自己也绝对没有如今的权势。所以在胡惟庸眼里,这李善长并不可怕。用他自己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世人皆贪,只要抓住要点,没有人能抵挡住的。李善长本就与自己关系不错,如今自己找上门去,相信凭着两人关系与自己手段,定可化解这场危机。

而徐达与楚流烟素来与李善长不亲,天知道李善长这只老狐狸从胡正肯嘴中套出了点什么,万一被楚流烟与徐达知道,自己定不好受。而做这事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刘伯温。胡惟庸素来最恨刘伯温的愚忠,与他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两人型同水火互不相融。

胡惟庸已经想好了一条妙计,绝对不能让刘伯温去找李善长。李善长审问了胡正肯之后只说是私审,肯定还在犹豫,若是这时候刘伯温前去,李善长被其说动,则大事不妙。

“管家,去把王广洋与王松两人给我找来。”

“是老爷。”

不多时,王广洋已经同王松两人站在屋内。

胡惟庸看着两人,依旧品着自己的香茗,对两人置若罔闻。良久之后,他才抬起了头:“哎呀,两位大人已经到了?你们看,这人上了岁数,反应都变迟钝了,怎的你两到了也不唤一声。”

“胡大人这哪是老啊,不过是有心病,要我两肃立一边,屋舍之中带有杀气,必然有重事相托。”

“王松哪,这人不能太聪明了,过则必招惹生祸。”胡惟庸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大人不必站着,坐,这上好的龙井,坐。”

两人坐下,胡惟庸问道:“既然王松王大人已经知道本官找你前来有事,却不知何事?”

王松哈哈大笑:“大人,承蒙大人关照,松感激不尽。大人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他日必然能让松也沾光,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矣。”

王广洋点了点头:“你我皆姓王,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在臣相手下卖命多时,如今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你初到,却也是极受臣相厚待,可以说,只要你对臣相忠心,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也。”

王松哪能不知,从那日辩白救了胡惟庸开始,他和胡惟庸就注定被绑在一起了。他为官多年,却始终不上不下,这次是存心要靠着一颗大树。自己一穷二白,有些小钱也无法满足他人胃口,只得借着这次胡惟庸有难,才有机会巴结到他。

“臣相只管吩咐,松万死不辞。”

“好,好!那么我就明了说了,这次召你等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李善长私审胡正肯一案。”

胡惟庸说完,王广洋便把目光转向了王松,能得胡惟庸如此厚爱之人,他倒要看看那王松有何过人之处。毕竟如果王松受胡惟庸重用,成了胡惟庸手下最信任的心腹,自己以后少不了要与忘松打交道,或许还得为他办事,多留一份心眼这是必须的。

王松此人生的有些胖,下巴处留着一小撮胡子,这时就捋了捋胡子。他心里也盘算着,看王广洋看着自己,胡惟庸也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道:“臣相此次不为其他,则是为了杀一个人。”

“何人?”王广洋问到。

“此人就是…”王松欲言又止,把头扭过去看了看胡惟庸,只见胡惟庸点头说到:“无妨,自己人嘛,不碍事的。”

王松开口:“刘伯温!”

“啊!”王广洋手中茶盏顿时摔落,吓的不轻。这刘伯温可是大学士,官高不说,朱元璋还很喜欢他,并且为官清廉,杀不得的呀。想到这里他急了:“臣相不可啊,这刘伯温杀不得。”

“刘伯温虽然与大人交恶,大人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招其祸吧,胡正肯不过是大人侄儿,若是…难道…”王广洋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朝堂卷 第三十四章 怒不可遏

“倘若刘伯温死,此事只会落在其他人头上,眼下臣相根本无事,这刘伯温若是出点什么意外,与臣相有何干系啊?”王松说完,胡惟庸也频频点头:“恩,不错,正是此意。”

“臣相放心,松必定将此事做的漂亮,告辞了。”说完王松推门而走,只留下王广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臣相您看…”

“广洋啊,你可知螳螂捕蝉否?”

王广洋顿时明白了:“臣相的意思是…”说罢看着王松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王松出身寒微,几番救我想借我以达荣华富贵。但是此人并非凡人,我也需多加防范。如若他杀的刘伯温,而且事不败露,那你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杀不得刘伯温或者走漏了风声。”说完也做一杀头动作:“明白了么?”

“明白了,但是臣相,小人还是有一事不明,望臣相开解。”

“说。”

“臣相也说王松之才不比凡人,臣相就不怕他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惟庸笑了一阵,看着王广洋说到:“王松聪明,人如其名,岂会不知?不过这也是他以命博忠心之举,我只需静静观之。”

“妙!真是妙!臣相妙啊!哈哈哈哈”…

又过了几日…

李善长还在屋中,这几日他闭门不出,一直思量着要怎么解决胡惟庸的事。按照胡正肯的供词,拿到手就只有五百万两,之前又是其舅舅胡惟庸接手发放,若说哪里出了问题,就只有胡惟庸了。他也去查过税务司的帐本,发放确实是实数,而胡正肯那里也只有一半,很明显是胡惟庸贪污了五百万两银子。

但是胡惟庸是自己举荐,是查还是不查呢,他一直犹豫着。如果要查,查一查胡惟庸在哪查的五百万两银子的,胡惟庸匆忙之中必留线索,而且前后肯定对不上号。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胡惟庸来见自己。

李善长一挥袖管:“不说了么,谁都不见!”

“恩师何出此言,想来必有心事,学生来见,还望恩师莫要见怪了。”胡惟庸的声音已经飘到耳边。

李善长只得长叹一声,知道手下拦不住也不敢拦胡惟庸,所以才让他直接到了这里。

“你如今贵为臣相,又何故称我为师啊?”李善长知道胡惟庸面慈心恶,来见自己肯定是自己心虚。

“恩师哪里的话,想当年我胡惟庸是什么?不过一草芥而已。若不是恩师举荐,哪有今日的我啊?我胡惟庸可是一番诚意,还望恩师不要见疑。”说完一拍手,顿时有几人抬了几口箱子过来。

“你这礼送的也太张狂了些,我若收下,岂不是落的个收受贿赂之罪?”

胡惟庸急忙上前:“恩师此言不妥,学生只是感恩当初,特来相报,且不闻滴水之情乎。况且我自后门来,并无人看见。”

众人打开箱子,顿时银白一片闪的李善长眼睛都快花了。

白银十万两,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李善长虽然见过钱,却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特别是自己的钱,也有些心动了。但是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只是笑笑:“臣相这银子可不好拿啊,搞不好就成了催命钱了。钱虽然好,有钱没命花才是最悲哀的。”

“哦?恩师还不等学生开口便只到何事?”

“不就是为了你贪污的那五百万两银子么,你这银子且收回去,我无法帮你。”

胡惟庸一见李善长不肯帮自己,连银子都不要就知道事情严重,急忙上前劝阻:“恩师,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哼~你不要想拖我下水,我告诉你,这事楚流烟与徐达插手了,我是断然不会和你撇上什么搞不清的关系的。并且皇上新令,凡为官者,不论大小,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皆要斩首。你这银子搞好了就是受贿,搞不好就是那脏银而我则算贪污,如此肤浅之理,我岂能不查呀?”

知道这李善长是老狐狸,老谋深算,但是没想到如此难对付。胡惟庸不由换了个法:“恩师,这官字两个口,天下的冤案还不多么?”

“哼,你走吧,不送!”李善长直接起身走了,临走前只是有些不舍那白花花的十万银子,多看了两眼。

“看来这次真的要冒险了。”看着李善长的背影,胡惟庸颇感无奈。

刘伯温的后患一去,如今只要摆平李善长让他免开尊口,自己就可高枕无忧了,所以心思还得花在柳善长身上。既然李善长不肯罢休,那就得从他身边最亲的人开始下手。胡惟庸知道有一人可以,就是李善长的亲弟,李存义。

李存义与胡惟庸本身两家就是亲家,关系比李善长亲密百倍。而李存义与李善长两兄弟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找李存义下手,实在是一手好棋。

于是胡惟庸开始动起了李存义的主意,只要人家收了他这银子,到时候两个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李善长为保全自家兄弟,必然不会为难自己。

就在当晚,另外一边的行动也在悄然无息的进行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刘…刘伯温,何尝不想快意人生。本以为官越大越舒服,却不想越大担子就越沉哪。”说罢站在院中,痴痴的看着月亮。

楚流烟与徐达刚走,三人刚才小酌,酒过三旬,刘伯温小醉,大吐苦水。

楚流烟与徐达只得小心劝慰,待二人走后,刘伯温开始感慨。楚流烟洒脱自如,戎马半生已有三旬却无一般姑娘家多愁善感,只留下英姿飒爽在他心中。想他刘伯温上懂天文下晓地理,对楚流烟心仪已久,无奈自己妻子未过门便已惨死,自己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对楚流烟表达什么爱慕之意。这分感情,只得随着酒精逐渐消散,又随着楚流烟的笑容再次郁结。刘伯温本非好酒之人,如今看来,或许只是情未尽,愁未伤,到了份上,刘伯温觉得自己其实也应该是条酒虫了。

另一边,朱元璋是皇帝,天子,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死。自己做臣子的本来也是为社稷,为皇帝,鞠躬尽瘁,不能说不尽心尽力。但是谁不想自己以为的明君却也是一个谄谀之辈,亲小人,远贤臣,眼看朝廷正逐日腐朽,以刘伯温当初当官的宏志来说,如今自己的处境却是尴尬无比。近不能言,退不能隐,偶有进言还需小心看着朱元璋的脸色和心情,以刘伯温这样的文人之心,这比杀他更加难以接受。

再观徐达,行事风风火火,并且有时候比较偏执,虽然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但是比起文才,刘伯温自认不输任何人。比起武来,自己剑童笑笑比起徐达那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如此之人,手握兵权,位列三公,就连朱元璋这个皇帝也得让他三分。不光如此,以楚流烟来说,徐达或许是她有可能的对象,毕竟除去自己,楚流烟似乎对他人并不热衷,她也不会随便屈尊下嫁他人,想来想去,徐达的可能性最大,除非楚流烟不嫁。

“唉,人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可我…唉~”刘伯温手中抓着一个瓶子,不断的往口中灌着那透明的液体。今天,他不在是当官的刘伯温,而是一个文人墨客,他要做回自己,做回潇洒的刘大才子,一醉方休。

“一泯绝恩义,一醉解千愁!”刘伯温终于把瓶中烈酒饮尽,仰头大笑之际,只见眼前一黑…

待家仆来时,却发现刘伯温已然惨死,似是酒后跌倒,头撞假山,当场死亡。

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顿时震惊朝野。

刘伯温可是当代名仕,又是国之重臣,这样一死,流言四起。

楚流烟得知此消息,急忙赶到刘伯温家,却见门口人头蹿动,好不热闹。

“妹子…”徐达欲言又止,楚流烟自然明白徐达忧虑:“徐大哥不必担心,小妹虽然伤心但是方寸未乱,刘大哥待我如同亲妹一般,我自然难过。然刘大哥对徐大哥也有如兄弟,情同手足,你之心意,我自然明白。不过我只望徐大哥不要阻拦于我,就算这个王爷不做,刘大哥的死,必须有人向我交代。”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虽然事发半夜,但是这里的热闹程度比起菜市场也有过之。这京城若说什么最快,就是那些闲人的嘴最快。刘伯温的死不光是大官,就连百姓也都知道。百姓皆以为刘为好官,为之心痛,自发在街上游走,不出者也皆掌灯以示哀悼。

各才子文人听闻噩耗俱皆心碎,因为京城代表一般皆以刘伯温为首,许多文人笔墨文风皆受刘伯温影响,在如此文化熏陶下,大家自然伤心无比。

而朝中百官也很快到场,他们感到的与他人不同,是心寒。

连刘伯温都能死,他们满朝文武,除了皇帝,还有谁死不得呢?做官的都懂,无论是不是自杀,无论找不找的到凶手或者证据,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自杀,就算喝醉,他们也宁可相信他杀。

胡惟庸来的不早不晚,可说正好。此时刘伯温尸身未动,只是盖上百布。

胡惟庸上前哀悼,失声痛哭起来:“刘兄!你怎如此命薄啊!”

众人皆指指点点,只听胡惟庸哭了半天,又开始说到:“世人皆以为你我不合,事实也是如此。就如古姜子牙与闻太师,诸葛亮对司马一般,人生岂能没有对手。你之将死,我也不远矣~”说罢哭的更是伤心,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丝毫不顾及形象。

“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惟独胡惟庸在那依旧哭不止。

朱元璋快步过来,刚才也听到了胡惟庸的哭声,听到他的说辞之后也感无奈,并不怪罪胡惟庸,只是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胡惟庸,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这种人最见不得光了!”开心忽然站出来大声喊到。开心又不是现代人,她可是什么电视剧本都看过了,历史上对胡惟庸这个人的描述自己也是有些知道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本来以她穿越者的身份是不应该当这出头鸟的,但是想到刘伯温长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包容,就好象一个大哥哥一般,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份如果家属一般的归属感。为了这份并不浮于表面的亲情,开心选择了没有未来!

“你是何人,皇上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太监马上站了起来,并且左右一挥,顿时几名护卫直接上前准备抓住开心。

“皇上恕罪,此乃刘大人收养的女子,名为开心,是个丫鬟。”管家急忙求情:“她一直就比较任信胡闹,刘大人一直宠着她,不懂规矩。如今刘大人刚死,还望皇上看在大人面子,网开一面放过开心吧。”

朱元璋想想也对,刚要开口却听开心开口大骂:“朱元璋你这个笨皇帝,你迟早胡惟庸这个奸贼害死!我家主人绝对不可能是醉死!肯定是这狗奴才派人暗杀的。本小姐我什么电视没见过,本以为你朱元璋是个英雄,没想到只是一狗熊!”开心头脑一热,豁出去了,开口半句之后,发现已经晚了。既然都讲了,讲一句也是死,讲一堆也是死,没准死了还能回去呢。如此一想,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破口大骂,看的周围所有人都一楞一楞的。

“哈哈,真爽,就是不知道死的时候会不会痛,如果就这样回去,我的珠宝…我的古董…”想到这里不由的又有些难过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管事太监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大吼道:“竟然辱骂天子,抓起来,不!抓不住就要死的!绝对不能让此等狂人溜掉!”

顿时无数的官兵往这里涌来,无数弓手已经把手中箭头对准了开心,只要开心一有动静,估计马上就会变成刺猬。

“朱元璋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是头猪,死猪,瘟猪,呆猪,笨猪,傻猪,飞不上蓝天的黑皮老母猪!你去死吧!”说完还对朱元璋作了个鬼脸:“你和胡惟庸比,他坏你傻,物以类聚!”

“可恶!给我上,我要抓活的!”就算是楚流烟徐达等人尚且没有对自己如此不敬过,自己身为天子受万人景仰,却不想被一丫鬟如此辱骂,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

得到这命令,众兵将皆杀了过来。

“住手!”看到一支飞镖直取开心,就算不死也会伤残,在一边静观许久的徐达顿时按奈不住了,一剑将飞镖磕飞:“皇上!这人不能杀啊!”

“混帐!徐达你是看朕的笑话觉得很爽么?哼!你不让杀,我看你今日拦的住我否?”朱元璋知道徐达对自己向来不满,以为徐达此次故意救了开心就是为了出自己的洋相,勃然大怒:“杀!死活不论,但有阻拦者!杀无赦!”

朱元璋早就算好了,平时不能动徐达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并且武艺高强。自己对他下手师出无名,就怕应天军造反。而如今则不同,徐达公然包庇罪犯,如若被误杀自己也绝对不会担下恶名。

“滚开!”徐达依仗自己武艺高强直接将三名带刀侍卫踢到一边,头脑保持着冷静的徐达知道自己不能出手杀人,不然就成了造反,罪在不赦。所以他只能尽量将靠近之人一一打飞,同时希望朱元璋能听自己解释。

但是一人之力就算真能及得了千军,在不杀人又要保护人的情况下,特别是敌人对他保护的对象刀刀下毒手,再高的武功也是浮云。

终于徐达被人钻了空子,有三人闪过他冲了过去,他急忙扭身回转将两人踢飞,却被人用棍子在后脑重重一下。也亏的这是棍子,若是换把刀,没准脑袋就被噼开了。

就因为如此,他慢了一拍,毫无还手能力的开心看到一柄钢刀对着自己就砍了下来,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个大汉狰狞的嘴脸和等待升官的喜悦。

“叮!噗嗤噗嗤噗嗤!”一连四声,一响三闷。

抱头很久的开心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疼,随后看到之前要砍他的那个大汉竟然就这样栽在地上,额头三支梅花镖没入大半。

“楚姐姐!”开心大喜,直接扑到了楚流烟的怀里。

“哭什么,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楚流烟把双手张开,整个人挡在了开心身前。

“没人能杀?朕也不行么?”朱元璋被触到逆鳞,更加怒不可遏。

朝堂卷 第三十五章 权宜之计

“哗…”杂声冲天,无数的军队冲了进来,把所有人都给包围。朱元璋定睛一看,竟然是应天军的人马。

“楚流烟!你想造反么?!”朱元璋大骇,楚流烟竟然将应天军召入城内,这可是所有皇帝的大忌啊。一般情况下大军进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勤王,二是灭王。

楚流烟刚想说有何不敢,徐达已经到了她身边:“皇上,楚军师可能不知情况,因开心小姐是刘大人的丫鬟,平日里又如同女儿一般宠溺,故而如此,请皇上明查。”

朱元璋的脸色稍缓,虽然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谁知道惹怒了楚流烟和徐达,这应天军到底是听他的还是那两人的。朱元璋毫无准备,自然不是应天军的对手,如果人家造反,他就将死在这里。朱元璋自恃英雄无双,岂能坐以待毙窝死此地,当下退后几步:“回宫。”走时不忘补充一句:“此女胆大包天,我命应天军抓住此女,待我发落!”

“我看谁敢!”楚流烟终于开口了。

朱元璋不理会她,已经走出百米多远,被禁军团团围住,就算是应天军在前,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回去准备兵马。应天军大部人马并不在城内,要平息动乱,凭城内十万禁军应该足够。所以这会朱元璋口风一变:“所有包庇者与其同罪,朕赐他一死!”

本以为应天军多半人马会哗变,至少也得大乱,却没想到所有应天军士一动不动,依旧严阵以待,仿佛战场厮杀一般。

朱元璋知道应天军训练有素,却不想竟然铁血到如此程度。这支人马虽然是应天军最精锐之所在,但是如今交战,应天军必败。明知一死,竟无一人倒戈,让他震撼。他想清楚了,如果今日之事平息,日后他必然要想方设法削减楚徐二人兵权,同时不断打压应天军,让其实力分散不能威胁自己。

不过朱元璋最恨的事不是这个,是因为面子。他朱元璋是皇帝,应天军是为皇帝扫敌荡寇的队伍,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手持武器,一副要弑君的样子,是个皇帝都会疯的。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黑影闪出,直奔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大喊:“护驾,快护驾!”

但是来人武功奇高,就算朱元璋见多识光也未曾见过如此高手。只在一个照面之间就杀了十几余未带刀侍卫,直奔朱元璋而去。

徐达一见急忙挥剑去迎,但是那人武功简直高的可怕,反手一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竟然险些要了徐达性命。

楚流烟同样被吓了一大跳,仔细的观察来人起来。

“可恶!休走!”徐达又迎了上去,来人武功再高也被耽误了一下,楚流烟也正往这边不慢不急冲来。

两剑交锋,徐达竟然后退半步,足见那人武功之高,气力之足。更可怕的是那人身手矫健,不光有力气,剑法更是出神入化,轻功又好,只怕自己也非他对手。不过若他和徐达二人合力,就算不能杀了此人,要拖住他那可是轻而易举之事。恍惚之间,楚流烟觉得那人自己仿佛见过,还很熟的样子。

“喝!”那人终于沉不住气,顿时舍徐达直逼朱元璋,以两败俱伤迫使徐达放弃攻击,转而去救朱元璋。

“扑通!”由于没有防备,他无法防备,因为必须救朱元璋,徐达无奈之下中了指东打西之法,被一脚蹬飞出去。

“不!”朱元璋吓的双手挡在身前,他身边的护卫根本不堪一击。如果武功太高,万一心存歹念朱元璋岂不危险。若是太低,又没什么能力。所以朱元璋身边的胡卫在多不在精,虽不算强亦不算弱,但是在此人面前就有如切瓜一般,势不可挡。

“看针!”楚流烟终于疾喊一声,顿时就撒出一把梅花针。

那人倒也厉害,身子一扭,于半空之间楞是来了个鹞子空翻身全部躲了过去,就连徐达都不免为此人叫好。

但是一瞬间,场面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那人往下落时依旧一剑刺向朱元璋,谁都没想到楚流烟竟然为了保护朱元璋直接被那人擒住,以剑抵于颈项处,作为人质挟持住了。

那人擒住了楚流烟,顿时往后退去。

此时人群散开,两人被单独的分了开来,格外显眼。加之他挟持楚流烟,没有窜入军中作乱,所以无数的箭头皆对准了他和楚流烟,只要朱元璋下令,两人会被漫天乱箭射成刺猬。

“住手!”徐达大骇,楚流烟竟然被擒住,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许在他的心里,就算朱元璋被刺,也比起楚流烟被擒要好上许多。

“住手!”朱元璋也下令制止所有人动手,毕竟关键时刻还是楚流烟帮自己躲过了一劫,所以朱元璋公也好私也罢无论如何都是不希望楚流烟有事的。

“皇上,这贼子武功奇高,若不趁机杀之,他日只怕会再危及皇上啊。”太监总官在边上对朱元璋小声附议道。

“混帐!”朱元璋勃然大怒:“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么?”

“小人该死。”

“所有人后退,不能伤到楚王爷,若有妄动者,杀!”朱元璋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后退十几步,连应天军都整齐划一的后退十步。

“笑笑,不要在妄想杀皇上了,一会带着开心快走,不然我也无法保全你们两人呢。”

黑衣人身子一颤:“你…”

“不要说话,往开心那里靠过去。”

两人一边退一边往开心凑了过去,楚流烟大喊:“应天军!放下武器!”

当场所有应天军成员全部将武器放了下来,朱元璋看着如此整齐动作的应天军,有了想将此军收入帐下直接归自己管辖的心思。

“笑笑,一会我假装挣脱,将你踢到开心那里去。凭借你的武功带她走应该不是问题,只是你要记得不要回头,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走了之后迅速离开京城,明白了么?”

“恩。”

朱元璋看着楚流烟被人挟持,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不好交代。虽然他贵为人皇,但是楚流烟一死,就等于断己一臂。刘伯温刚死,如果楚流烟在出什么事,然后徐达有什么什么变故,虽然不至于变天,至少他这皇帝当着也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

“就是现在!”楚流烟忽然双目精光暴射,直接一肘子击打在了黑衣人腹部,将其打的身形一窒。

“去死!”楚流烟一脚直接把半蹲着的黑衣人踢飞,不过这一击被黑衣人双臂挡住,应该没受多少伤害。之前一击楚流烟看似对其造成巨大杀伤,实际上力气用了,但是没用暗劲。这肘击得用暗劲,这才真正的有威力。直接攻击可伤人肺腑,造成内伤,而不是刚才她看似沉重一击实际上对高手而言并无伤害的一击。

只见黑衣人仿佛黑色流星一般射向了开心,顿时一把揪住开心领口,然后将其揽入怀中,几个蜻蜓点水眼见着就要离开人群。

也是应天军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有人抓起了武器准备攻击。只听徐达大喊:“住手!莫要伤到刘大人府上之人,停手!”

就这样,几息之后,黑衣人携着开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元璋对黑衣人离去本是不悦的,但是因为徐达刚才和楚流烟俱舍身救了自己,他们想保全刘伯温的下人,他就随他们去了:“不要伤到刘大人亲眷,随他去吧。”这里朱元璋直接把开心归为刘伯温的亲眷,因为开心而放过黑衣人,虽然只是个顺水人情,但是足以给他博的一个仁君之美名,因为刚才开心可是骂他好多的。

“楚王爷魏国公两人护驾有功,赏银一万,丝绸百匹,应天军全军将士赐御酒美食,犒劳三天。”这就是朱元璋的权宜之计。

众人皆谢恩,接下去就看刘伯温之事了。

“刘大人一身为国鞠躬尽瘁,可谓劳心劳力,朕实在心痛。今封刘伯温为温王,以王侯之礼厚葬。”

“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被封王,但是刘伯温却是享受不到了,一个虚位对一个死人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楚流烟也不好再去对朱元璋说什么,默默的带着军队离开了。徐达随后离去,很快这里只剩下众大臣与朱元璋一干人了。

对于刘伯温之死朱元璋已经派人仔细的检验过了,是属于碰撞引发的死亡。从刘伯温的迹象来看,定是醉酒无疑,周围也没任何证据显示有人杀了刘伯温。以上推测,刘伯温定是饮酒过多,经过假山摔了过去,以致头部碰撞死于非命。这事就这么完了,如此一大臣,摔死之说太过草率,传扬出去如何了得。朱元璋之说刘伯温是累死的,对谁都好。再者说了,若是刘伯温却系被人谋害,不用他下令,相信与刘脖温交厚的徐达楚流烟必然会竭力调查。以他清楚楚徐之为人,此二人再怒如果没有证据也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总算又平息了一件大事,朝廷似乎又归于平静,但是朱元璋却在反思,这刘伯温之死,真的是意外么?刘伯温虽然不懂得审时度势,说话有时候也让人生厌,但是其确实文才过人,处事得当,并且对自己绝对是忠心耿耿,死了可惜。

众人散去,毕竟今天天色已晚,朱元璋还命百官明日替刘伯温守棺,所以皆回去补睡以免次日失态。

“李大人,李大人。”胡惟庸在后面追着,李存义转头一看,急忙止步:“哎呀,不知臣相大人在身后,失礼了。”

“李大人这是什么话,你我乃是亲家,礼当亲如一家,加之胡某能有今日,也皆为汝兄提携之故尔。”

“哈哈哈哈!臣相找我,必然有事,说吧,只要我能办的到的,亲家公只管吩咐。”

看到李存义如此爽快答应下来,胡惟庸笑而不语。

“胡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说话?难道你找我无事?”

“李大人何出此言哪,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