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可谓是尽得胡惟庸真传。

徐达知道楚流烟的为人处事之法,绝对不是这等狂妄傲慢自大之徒,今天如此,定有深意,本已到了嘴边的酒杯也重新放了下来:“既然妹子如此说了,换个也好,省的扫了妹子的雅兴。”

胡正肯心里狂骂:“一对奸夫淫妇,你们神气不了多久了。”面上却是无比恭敬,拿起酒壶便要给二人倒酒。

“闪开,谁要你倒,我要给我的徐哥哥亲自倒上一杯,聊表寸心。”说完楚流烟夺过胡正肯手中酒壶,将一杯子塞到徐达手中,自己一手另抓一只空杯,开始为徐达和自己倒酒。

徐达见到杯中多了一颗绿色小丸,便知这是楚流烟故意为之,酒一倒下,便满饮此杯。

胡正肯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伸着脑袋垫着脚见两人心情愉悦的喝下酒去,顿时舒了一大口气。

“怎么胡大人比我们还紧张么?不知这酒是否有问题?刚才只顾检查杯子,却是忘记检查酒了。”徐达说到。

“两为大人多心了,这酒绝无问题。”说完给自己在满一杯,满脸得意,一口干掉。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多喝…怎么感觉…晕晕的…”楚流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似乎沉睡了下去,再无反应。

一边的徐达心中直想:这是何药,要这么快便有反应。

转念一想,楚流烟倒了么自己也跟着倒就对了,手中杯子一松,当即也倒了下去。

“两位大人?”胡正肯不敢上前,在半上小声试探。

几番试探下来,确定两人没有醒来,胡正肯顿时露出了自己狼子面目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徐达,楚流烟,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没想到吧,今日你等皆落入我手,定无活人,你们就一起去阎王殿里做对煳涂鸳鸯吧。”说完拍了拍手,不知从哪竟然闪出六名杀手来。

“可惜啊可惜,早知道如此简单就不必糟蹋了这一桌酒菜了。”

“大人,是否动手?”王师爷出现在他身边:“迟则有变啊。这两人皆是强人,此药虽然霸道,怕是这两位比一般人要早醒很多。只要其中一人醒来,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哼,瓮中之鳖,笼中之鸟,何惧之有。”胡正肯点了点外面,周围竟然埋伏了很多弓弩手,如此距离,就算楚流烟徐达武功再高想要突围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所有武器之上皆下重毒,见血封喉,无比犀利。两人如今被迷倒,醒来之时也是满脑晕眩,根本跑不出去。

“大人高明,滴水不漏,任凭这两人如何厉害,还是逃不出大人手心。只是…”王师爷似乎有话要说。

“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难道我还怕他不成?”胡正肯怒了。

“大人,请恕小人多嘴。这两人一人位列三公,权势逼人。另外一人贵为王爷,乃异姓国亲。两人若是在此地出事,大人难逃干系,小的们也免不了问罪满门抄斩。大人三思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正肯狂笑一通:“你知我舅否?”

王师爷脱口而出:“是胡惟庸胡大人…哦。”他明白了。

胡正肯冷笑一声:“我如此做法,自然有我的道理。眼下皇帝老儿根本不知这二人行踪,死在哪了,只要我们做的干净,想必天下定无人能知。只是可惜了这如花美人,只能拿来解解饥渴,却不能长久收在房中,真是可惜啊。”说完凑身上去,将楚流烟翻过个来,用手去摸楚流烟的脸蛋。

渐渐的他的手往下移,对于楚流烟这等的绝色美女,他又怎能不动心呢。这楚流烟可是皇帝老子都动心不已的大美人,如今却被自己先拔头筹,而且还可能是绝唱,心里怎能不喜:“嘿嘿,朱元璋,你没想到吧,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却被我视为玩物,哈哈哈哈!”

不过他也只能笑那么多声了,因为他的手已经到了楚流烟领口,又因为一支梅花针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怎…怎么可能?!”他根本不敢相信。

同时正在刚才大家懈怠之时,几支梅花针已经准备无比的射中那几个弩手,接着徐达翻身一剑,六名杀手也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竟敢对我毛手毛脚,你以为你是何人?简直笑话。区区小毒,何惧之有?”楚流烟也借用了胡正肯方才的话,现在一并还了。

“完了…”王师爷知道大势已去,想了半天,直接一头撞在墙上,当场死亡。

“畏罪自杀了,还真是聪明。”楚流烟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却听胡正肯不怒反喜,依旧狂笑不止。

“胡正肯,你死到临头,为何还敢发笑?”徐达问到。

“死?我死还是你死?今日我死,你们也绝对无法独活!”

听到这狂徒如此狂妄之言,两人皆惊。

“哼,我早就怕事有败露,先在厅外安置了无数火药。只要我一出事,便会有人点火。到时候,这整座知州府都要化未平地,不光是我,你们两也绝无生还之理。”

如此一来,楚流烟倒是迟迟无法下手。她并非怕死,而是怕徐达死。徐达又岂能不明,能与穿流烟死在一起对他而言倒也不坏,只是死在此人之手实在心有不甘罢了。

“哈哈哈哈,你们不敢杀我,不敢杀我了吧。况且以我朝司法,我这官阶,你们无权处置,必须请示刑部再呈交皇上才有权杀我,这场,你们还是败了。”

正当他得意之际,有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们并没有败。”

事情出现了转机,江浙府尹司徒空到了,对着楚徐二人一跪:"江浙府尹司徒空奉两位大人之命前来剿贼,厅外敌人已经全都控制,火药也正在搬出,请两位大人放心。

“司徒空!”胡正肯仿佛腿断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想到,我这大船,竟然翻在了阴沟之中!唉!”

朝堂卷 第三十二章 联名上书

由于江浙府尹司徒空的出现,也由于楚流烟先人一步准确的判断,胡正肯终于被擒。但是他拒绝开口,对于自己所犯罪行概不承认。

为了得到胡正肯贪污的证据,楚流烟与徐达便联名上书,要求朱元璋下令让两人彻查此事,由两人出面调查。

折子很快便到了朱元璋手中,朱元璋却没有当朝宣读此事,只是在散朝之后将胡惟庸单独留下。

“胡惟庸啊,朕知你多年来尽心竭力,应记大功啊。不过这折子所呈之事,不知你做何想法?”说完把折子往地上一扔,胡惟庸一看之下急忙跪倒:“臣罪该万死。”

“此事与你无管,全都是胡正肯之过也。”朱元璋对于这次的事情显然有些有动了肝火,不过面色一变,对胡惟庸说到:“胡爱卿,朕方才在朝上不说,已然尽了全力。”

“臣督教无方,但求一死,望皇上…望皇上好好保重龙体,胡惟庸这辈子无法在服饰皇上了。”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朱元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你也逼朕,这皇帝做起来还真是难啊。”

胡惟庸只是不语。

“这徐达乃应天军统帅,应天军军纪严明,兵强马壮,朕虽喜爱,却也一直视之如猛虎一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应天军声势浩大,如果造反,这天下势必又将大乱。而这楚流烟不但是应天军的军师,又是我大明的王爷,满朝文武无不拜服。更兼有刘伯温之辈相助,满朝无武重压之下,朕很难两顾周全。徐达因其妹之死迁怒于朕,如果朕在此事上稍有误差,则其必生叛我之心,屈指算来,我能仰仗的就只有你与常遇春了。可惜这常遇春一直都拿徐达做榜样,视楚流烟仿佛亲人一般,虽然对我忠心不二,只怕也帮不上忙。”

听到朱元璋如此说,胡惟庸知道朱元璋是要自己亲自去解决这桩事情。朱元璋喜欢胡惟庸,因为满朝文武只有胡惟庸能讨得自己欢心,他可不想胡惟庸被此事牵连进来。

“皇上忧虑微臣已知,皇上且请放心,胡惟庸愿请命亲查此事,给皇上一个交待。”

“好,你下去吧。”朱元璋此时觉得头也有些疼,便让胡惟庸自己去做吧。

胡惟庸知道朱元璋对胡正肯贪污肯定愤恨,他没想到胡正肯比自己还狠,又贪掉一半之后还要克扣,在家中坐立不安。

“老爷,胡公子有书信来。”胡府管家拿着胡正肯的求救信来找胡惟庸,胡惟庸也不看书信,直接扔在地上:“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老爷,胡少爷毕竟是你亲侄子啊,您就这样撒手不管了?”管家问到。

“管?我拿什么去管?这徐达和楚流烟就好象老虎一般,是要吃人的。莫说他胡正肯,这事若是处理的不好,只怕你家老爷我这颗人头都要难保,我哪还有顾得他人。”说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把书信拣起,看了半天。

另一边,朱元璋密旨到了,让徐达和楚流烟彻查此事。

徐达两人接到命令,很快就找回了笑笑与开心,和司徒空一起开始抽调帐薄开始对帐。

这数字是不会撒谎的,很快通过对帐薄的调查,徐达和楚流烟发现了许多帐目明显不对。要么做假帐,要么干脆直接虚报,或者有的地方根本不发。其中拨到江浙的银钱是八十万两,但是下面的帐上实收只有三十万两,而且还有十万两依旧欠着。

江浙地区的八十万两银钱在如此重灾之下却实少了,而且真正到帐的只有二十万两,怪不得这粥场连稀粥都要派不出了。

本来有一千万两,到了地头只有二十万两,还不算官官克扣的,这个数字让徐达和楚流烟愤怒异常。

朱元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得知自己拨的一千万两银钱到了江浙只用了二十万两,当即大怒,满朝震惊。

很快楚流烟派笑笑和开心调查的闽南地区也有了消息。那边实际拨下钱银是七十万两,而这边出去的钱是一百十十万两。

仔细的算了一下,加在一起花掉的数额是二十加七十,总计九十万两开销,还不到总帐的十分之一。

那么楚流烟就给他总结了下,实际开销是九十万两,但是帐薄记载加一起却是二百五十万两,也就是说两地总有第一百六十万两在交接的时候流失。

几番审问胡正肯,皆不肯答,最后胡正肯被用大刑,终于说出了这第一百六十万两藏在府衙花园。

楚流烟派笑笑去挖,果真挖到大量银两,分文不少,第一百六十万两。

但是楚流烟依旧犯愁,因为朱元璋总共发银一千万两。

而此时,朝中百官正盯着胡惟庸,只见胡惟庸对着朱元璋请下折子,爆出冷料:“皇上,臣自知有罪,管教无方,致使侄儿犯下滔天大罪。臣自知难辞其咎,拖着带罪之身,连夜搜查了胡正肯老宅,发现了银两五百万两,实是震惊,故而报与皇上,不求皇上开恩,只求心里好受。”

朱元璋面部肌肉抽了两下,这就好象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亲封的救灾放粮官拿着自己的一千万两灾款未出京城,便扣下一半,怎能不怒。朱元璋大怒,一拍龙椅:“大胆!好个胡正肯,竟然如此骄横妄为,眼里还有王法么!?传我口喻,宣胡正肯斩立决!胡惟庸一起治罪,打入天牢,终生不得出!”

“皇上!不可啊!”胡惟庸直接扑倒在地,朱元璋冷哼一声:“胡惟庸你之将死,还有何话,速速说来,朕就听你一言,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胡惟庸心里一哼:好你个昏君,果真伴君如伴虎,说杀就杀。

不过他面上却并非如此,而是泪流满面,声带哽咽:“皇上,罪臣蒙皇上不弃,因小得微功连生大统,不想犯下不赦之罪,以不望苟活。但是皇上,这胡正肯斩不得啊!”

“哦?为何斩不得?”朱元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胡惟庸的话仿佛又一记耳光一样抽的他更加没了面子。

“皇上,眼下五百万银失而复得,加之楚王爷与魏国公重得纹银第一百六十万两,花去的九十万两,总有七百五十万两之巨。但是皇上,您还记得银钱总数否?”

胡惟庸的话一出,顿时周围小声议论起来,刘伯温首先站了出来,点头说到:“皇上,胡大人所言极是,这银钱尚未全部查到,如果胡正肯一死,则再无线索,想得此钱财,只怕大海捞针,难比登天。”

“皇上,胡正肯贪污银两,只有他一人知晓,微臣也觉得不能斩他,待他日银两俱还,再斩不迟。”

“臣等还请皇上三思。”所有人都统一说到。

“恩。”朱元璋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胡正肯还不能斩了。那么先把胡惟庸拉下去,朕不想见他。”

“皇上且慢!”只见一人纵然出列,朱元璋温怒:“你要与胡惟庸求情否?但有求情者,与之同罪!诛连九族!”

王松哈哈大笑:“多谢皇上!”

这下不仅朱元璋呆了,满朝文武也全都呆了。

王松官职不大,在礼部司职,却能言善辩,乃是当朝有名的舌辩之士。

朱元璋知其文识,只是冷哼:“哼!大难当头,你是自取其祸,若无能让满朝信服之词,我必诸你九族!”

王松哈哈大笑:“皇上欲流芳百世否?”

“自然。”朱元璋没好气道。

“那皇上要杀胡惟庸否?”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废话!此人犯下滔天大罪,朕若不杀,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又何以服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松只笑不语,朱元璋咬着牙道:“王松,我知你才识,但我乃皇帝,汝不过一小吏,朕欲杀你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你还敢在次张狂!来人,给我拿下此人,斩其首悬于东门,以警世人!”

两名侍卫过来拉着王松便走,王松依旧狂笑:“哈哈哈哈,我皇之名将遗臭千年矣。”

刘伯温这时候跳了出来大喝道:“且慢!”

侍卫遂止,朱元璋大怒:“怎么?今日莫非连伯温都欲与朕为敌乎?”

刘伯温摇了摇头:“皇上,王松有话,不妨让他讲完,若无道理,再杀不迟。”

“是啊,再杀不迟。”满朝附和。

“好,王松,我给你个机会,有话便讲,若再有卖弄之色,必斩汝于当场!”

朱元璋此言一出,两名侍卫抽刀出鞘贴在王松颈项,王松尤不知惧,道:“皇上乃仁德之君,文成武德,万人景仰,实天下之所望也。然皇上竟然如此昏庸,黑白不分,滥杀肱骨大臣,让满朝官员皆胆寒于心,日后必不敢直言忠茧,则我大明衰败可以预见,我王松虽死,亦无奈矣。”

朱元璋听的眼皮之跳,挥手示意两侍卫收刀退下。

王松看了看,揉了揉自己颈项之处,接口道:“皇上日理万机,不明真相则以。然我满朝文武百官皆食君禄,自当思图报国。眼下见国之栋梁胡大人蒙受不白之冤,松实在难以独善其身,如胡大人死,松愿同往。”

朱元璋问:“这胡惟庸乃是大明罪人,又怎变成栋梁了?就算其往有过功绩,但是律法在前,又岂能免之死罪?”

王松哈哈大笑:“皇上,依臣之见,胡惟庸胡大人不光无罪,还有大功。”

“此话怎讲?”

王松摇头晃耳,又接着说到:“胡大人守纪严明,执法如山。为了帮皇上追回赃款,不惜与亲友反目成仇,此乃大义灭亲之举,此乃其一。胡大人廉洁奉公,于五百万银面前无所动容,若是胡大人携银潜逃,皇上能否抓住此人?此其二也。胡大人知己必亡,却义无返顾,为报国恩,不畏生死,乃大义,此其三也。再言,胡大人为侄求情,冲撞皇上,却是为了我大明基业。想我大明初建,立足未稳,边疆小国虽有朝拜进贡,更多的却以次充之,或者找理由减免或者自演好戏,洗劫自家贡品。最过者竟然不来朝贡,着实过分。我大明财力不继,又兼天下大旱,恐失民心,多处免赋穷税,以至国库空虚,每年税收不过百来万。胡大人虽死尤记得我大明之根基,为皇上追回二百多万两银子,此是何等大义,苍天可鉴,此其四也。皇上若就此杀了此人,日后恐遭人耻笑。即便现不笑,你能堵住时间衰败,子孙后代之评价?皇上为此污点若不能青史留名,那岂不太可惜了?依臣之见,胡大人非但不能杀,还应升其官职,委以重任。皇上慧眼识珠,明大义,可比武王亲善姜子牙,刘备三请诸葛亮。要如何,皇上还请三思啊。”

王松一番话,顿时让满朝文武都懵住了。

朱元璋听的有些迷煳,但是觉得好象又都有道理。特别是最后两句,把他比做武王和刘备,他动容了。

“刘爱卿,你看如何?”朱元璋这时候觉得还是问一下刘伯温比较好。

刘伯温虽然与胡惟庸向来不和,但是觉得胡惟庸在处理侄子这件事上却也有功,于是点了点头:“胡大人确实有功,而且胡正肯之过并非胡惟庸之意,皇上还请自己定夺。”

于是乎,胡惟庸依靠结识的王松救了自己一命,官职不变。

听到这个消息,楚流烟和徐达不由在心里大骂朱元璋煳涂,但是却毫无办法。

而另一边,胡正肯却得到了胡惟庸的老管家来见,由于胡惟庸也被朱元璋授予协助调查,老管家能够随便去看胡正肯。

“管家,舅舅如何了?他为何还不来救我?为什么他不来见我?”胡正肯大叫到。

“少爷,老爷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只得派小的来看看少爷,看看少爷一向可好。”

胡正肯似乎有些怒了:“我不信,舅舅是不肯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少爷,老爷托我给您带几句话,不知您愿听还是不愿?”老管家说话依旧慢吞吞的。

“何话,快快说来!”胡正肯前几日刚受了大刑,加之死牢又潮又臭,早就不堪忍受。

“老爷问你,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在我爹坟头,我为祖宗蒙羞,无脸在见祖宗。”胡正肯说到。

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爷还托我对少公子说,你家四名妻室皆已自尽,可以来陪少公子。”

胡正肯一听顿时不明:“这是为何?舅舅何故杀我妻室?为何?”

“少公子。”老管家已经不再称唿他少爷,而是叫少公子:“老爷说了,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如今你妻儿不知,皇上也说不知者无罪。但是少公子的四位如花似玉的妻妾皆不愿再嫁,亦不愿守寡,故而先少公子一步,只等公子相会黄泉路上。”

胡正肯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如此做皆是咎由自取,舅舅待我也算不薄,只希望舅舅能帮我好好照顾家中儿女,别无他求。”

老管家也有些无奈:“少公子始终不肯说出藏银在哪,我也无可奈何,好自为知吧。”说完对左右两名牢头道:“此次又无功而返了,唉,真是无奈啊。”

楚流烟特地吩咐,老管家或者其他人要见胡正肯皆得有至少两人相陪,以防止他们暗通消息。老管家这次也不过就是来问了几句,牢头也没记很多,回报楚流烟就道老管家问不出银子来,只是报了丧,说胡正肯妻妾皆死。

楚流烟一听可急了,急忙与徐达去死牢看胡正肯,却发现胡正肯已经咬断舌头了。自此,剩余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踪迹难寻,此案也成了一踪谜案,那两个牢头后来也被人杀死,不知何故。

楚流烟和徐达只得回到京城,朱元璋虽然对这案子比较满意,但是却觉得两人卤莽举动害自己损失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而怪罪两人多管闲事。朱元璋随即派遣了胡惟庸带着其余银两前去赈灾。

楚流烟徐达再次前往,结果发现胡惟庸这次竟然与民秋毫无犯,所有赈灾银两于江浙闽南两地平均发放,如此一来,可保百姓到下次丰收之时。

楚流烟与徐达知道这次两人肯定是抓不到什么把柄了,却也觉得如此一来与国为甚,至少这也算大明之福了。

胡惟庸回朝,朱元璋嘉奖于他,虽然未在升官但是其在朱元璋身边得势的趋势却愈加明显。

楚流烟从两个牢头的死确定管家与胡正肯之间说过些什么特别的话,但是当初自己太急没问清楚,这也让她现在特别遗憾。不过她对胡惟庸这个人的意见却比起以前更甚,两人关系更加紧张,朱元璋看在眼里,却不作声。

朝堂卷 第三十三章 顺藤摸瓜

这日朱元璋为了犒赏楚流烟与徐达,特地在宫中设宴,遣两人前来。朱元璋连同马皇后,刘伯温,胡惟庸,还有其他几位老臣一起参加。

到了午时,众官皆到,唯楚流烟与徐达未到,朱元璋的脸色发青,众管心情也随之一落千丈。

“皇上,稍安毋躁,或许楚大人与徐大人不过是一时繁务缠身,走不脱身罢了。估计一会就到,一会就到。”刘伯温现在除了安抚朱元璋的情绪之外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事情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我等身为人臣,就应守人臣之本份,逾越君愿并非臣子之所能也。虽然楚王爷乃千古奇女子,千年难得一见的女王爷,倾国之色的骁勇战将,才智过人运筹帷幄的神算子,但是终究皇上才是天子,她也不过是臣子而已。”王松说完便看了看朱元璋,然后只低着头不再言语。

“王松,汝等搬弄是非之辈,着实可恨!”刘伯温愤愤而谈。

王松把头垂的更低,朱元璋眼见便问了:“王松,为何不语啊?”

王松只抬手拜了拜:“小人无才,胡口瞎诌而已。”

朱元璋也有自己的考虑,这刘伯温是忠臣不假,对自己也是苍天可鉴,不可谓不好。但是由于刘伯温老是顶撞自己,朱元璋觉得这刘伯温比起胡惟庸和王松之辈来略显迂腐。由于偏爱王松之才,此次王送虽然官小,却得以与朝中重臣们一道同席坐塌。

胡惟庸眼珠子一转,马上接口:“皇上,王大人是因为觉得自己言微,故不敢答尔。”

朱元璋一听,一拍桌子:“卿以为今日谁为大啊?”

“自然是天子最大。”胡惟庸不慌不忙。

“既然是天子最大,尔等皆为臣子,今日就不分大小,畅所欲言,但凡有所犯言者,朕自保他无恙便是。”

“谢皇上。”王松这下开口回话了。

“唉!~”刘伯温平日里最恨谗言魅舆之辈,恨不得诛而杀之。他以为自古以来每每朝纲败坏,此等小人必不可少。方才的话,其他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是刘伯温却认清了王松倾胡之意。

王松方才所言俱是事实,也有道理。但是楚流烟虽然有功,却不应如此说得。朱元璋也是极好面子的人,你把楚流烟夸成这般,朱元璋哪还有什么颜面。平日也就算了,今日是特地为楚流烟设宴,皇帝都来了,楚流烟却没来。在如此情况下,实在是有借刀杀人的意思。也就是楚流烟,换成别人,朱元璋就不是不悦,而是直接杀人了。

“楚王爷到!”门外传来通报声,刘伯温大喜:“皇上你看,我就说楚大人肯定是临时有事,故而不能前来。”

王松却笑着直摇头:“哈哈哈哈,天下大事,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主子的话更重要呢?”

刘伯温想辩白一番,却听楚流烟大笑而入:“我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一无名鼠辈尔。你甘为狗奴,我只视自己为明臣,有何好谈。”

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朱元璋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但是对楚流烟又不好发什么大火,只得冷哼一声以示。

“楚大人,您可算来了,坐,坐。”刘伯温急忙让楚流烟入席。

“徐公呢?”朱元璋问到。

“不知。”

楚流烟的回答让朱元璋更加没面子,他不知道为何楚流烟要如此针对自己,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其他味道,也不在说话了。

楚流烟迟到,徐达干脆不来,朱元璋特地设的酒宴顿时显的有些师出无名起来。

“楚大人,朕为你设宴,为何如此姗姗来迟啊?”朱元璋问到。

“回皇上,只因上有国事滋扰,下有小人堪虞,故而来迟。”

“那徐达为何不来你真不知?”朱元璋顿时把气对准了徐达。

“皇上此话,莫非是想赐婚于他?”楚流烟一句半玩笑的话却让朱元璋回味许久。

楚流烟所谓的国事自然是指这次赈灾之事,还有二百五十万两纹银没有追回,案子却忽然中断线索。而小人则是指满朝文武,朱元璋岂能不知,所以不能道破,只得装傻充楞。

酒宴开始,百官却无一人敢言,眼见气氛全无,朱元璋没有办法,站起身来:“李善长何在?”

“臣在。”李善长站了出来。

“李卿,酒席本是朕为楚王爷所设,如今楚王爷心中有事,不得尽兴,你可否道出楚王爷之心事,以宽朕心。”

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这个出头鸟非李善长不可了。不过遍观群臣,也只有李善长有资格出面此事了。

李善长对于之前胡正肯贪污一事岂能不知,此事不但楚流烟介入其中,徐达也和楚流烟一道插手查案,无形之中等于把应天军的势力加在上面,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李善长朗声一笑:“皇上之福也,社稷之福也。楚大人身系灾情,皇上何不派人协助出面彻底调查此事。如果事成,则皇上可追回银子,灾民会更加感恩并且得到实惠。如若追查不到,楚大人这里也好有个交待,也省的楚大人整日想东想西的。”

“恩,李爱卿深知朕意,朕就下令,命你去彻查此事。”说完解下自己佩剑:“朕将随身佩剑给你,如若有事,可先斩后奏。”

“臣李善长一定不负皇恩。”

当日晚上,胡府,胡惟庸在书房内又开始来回的渡起步子,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下麻烦了,朱重八既派李善长查案,就等于向楚流烟示弱,加之一个徐达,很不好对付啊。这李善长何等狡诈,为保全自己必定认真查案,到时候难免就要查到我的手上。胡正肯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办法说出是我拿了那些银子。”自言自语不算,胡惟庸还老是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夜空,不知何故。

忽然他定了下来:“明月几时有,白花花…银子…”

而另外一边,李善长的房间内,李善长同样不得安宁:“这皇上要我查案,我是查还是不查?如果查,那要怎么查?是随便查呢,还是往细里查?是死着查呢还是活着查?”李善长暗自思量着:“这楚流烟有徐达帮助,有与朝中大臣多有来往,兼带和刘伯温相好,更传言皇上也对她有意,万万得罪不起,那就只能查了。”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阵不安:“但是这案子到底会查到谁的头上呢?或许…”其实他已经知道有一个人非常有可能了。

第二天,李善长便开始提审胡正肯。

胡正肯被押解到了大堂之上,李善长一拍惊堂木:“胡正肯,还不跪下!”

两个衙役拿沙威棍一打,胡正肯本就软绵绵的腿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

“胡正肯,你可知罪?”李善长问到。

胡正肯眼神迷离,丝毫没有要开口之意。

“不开口,我看你也开不了口了,好,本管不怕。”说完拿起桌上茶杯,细细的品着。

胡正肯本就有伤,经不起这么耗着,几番摇摇欲坠,却被人以冷水波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善良走了下去,到了胡正肯身边说到:“怎么样?不好受吧。”

“哼!”胡正肯愤怒的盯着他,大有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胡正肯,你若是老实交代,我必向皇上求情,饶你不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