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宝宝,一会你别冒失的上前,咱们是压阵的老将,没有厉害的角色出现,咱们远处看着就好,你明白吗?”实际上颜融是不想再让云焰陷入到任何危险之内,他武功虽在,但已经是身体自卫的本能,一般的对手倒是没关系,怕就怕那种真正的高手,一招失误便可能发生巨大的危险。

云焰别扭的点点头,不太高兴的模样。

“想了,别摆那张臭脸给我看,只要你一会听话,别莽莽撞撞的往前冲,我就答应你,只要你不走,没有人会赶你,行了吧?”颜融一搭眼就能看的出云焰心里的小九九,全部把心情挂在脸上的,像个孩子似的。

云焰这才又现出温暖单纯的笑颜,重重点头,算是正式答应了。

囚兄16

和硕王爷亲自带了一队精英武士,从北门带着人朝睿王府杀过来,路上遇到小股的御林军,几番冲杀便散了。对于这样薄弱的防卫,他不禁暗暗高兴,老七果然是把所有的精锐都调到前线去了,京城里摆的是空城计,看起来依旧肃穆庄严,实际上全都是纸糊的摆设,用手轻轻一戳就破掉了。

他心里惦记的是睿王府,只要把那个刚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的小崽子和桃小薇抓住了,颜曦投鼠忌器,失去了先机,必然心生顾忌。

想到桃小薇,和硕王爷血脉翻腾,上次一别到现在已有十几个月,她生了孩子,一男一女,还被颜曦封做皇后,儿子立为太子,这些他都清楚。

每次有关于桃小薇的讯息传来,他的心就跟针扎似的疼痛。

那是他梦中兮兮念念的人儿,前生有缘,今生却相见恨晚,只是错过了一瞬,再想挽救,已然沧海桑田。

帖服在马背上,和硕王爷冰凉凉的眼睛泛着坚定,这一次夺回了她,立即就把她送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安全地带,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把她还给颜曦。

即便是死,桃小薇也必须陪他一起,下辈子投胎,他要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起,免得不小心又被冲散分离,像今生似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三王爷的人马失去了踪迹,他们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出现,怎么办?”贴身的护卫纵马靠近,气喘吁吁的急问。

“那三千兵马不是在吗?”到处都是御林军和黑衣人拼死厮杀的场景,这不都是老三颜朔派来的吗。

护卫道,“那些黑衣人不听咱们的命令,现在三王爷不在,他们杀红了眼,各自为战,这样下去,天明也无法结束战斗啊。”

和硕王爷也闹不清三皇子这会儿是什么意思,“也许是人太多给冲散了,我们先去睿王府,只要把那块难啃的骨头拿下,这场战斗便会提前结束了。”

囚兄17

提到睿王府,身边的护卫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恐惧,呐呐道,“王爷,咱们都不是内侍营的对手,更何况皇上身边还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守护,据说个个武功高强,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那种,哪怕他们就留下三五个看家,我们也是攻不进去的,不如等”

那跟了和硕王爷多年的护卫临死前仍保持喋喋不休的口型,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仿佛怨恨主子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诉说出心中的隐忧,和硕王爷转身对身后心惊胆寒的侍卫们道,“阵前祸乱军心,就是这般身首异处的下场,你们都是我和硕王府的家奴,今天做的这件事是为了扶持真正的继承人登基继位。”他从怀中取出三王爷颜朔伪造的圣旨,举过头顶让手下看清楚,“这是我父皇驾崩前留下的由太子,也就是本王登基为帝的遗诏,被七皇子颜曦谋逆掉包,现在终于辗转又回到了本王的手中。你们今天豁出去一条命助本王成大事,他日即便是战死了,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丰厚的犒赏,终身衣食无忧。若是今天失败了,拿不下睿王府,本王活不成,你们更是得陪葬,何去何从,都给我好好想想,再有胡言乱语者,格杀勿论!”

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地上血淋淋的尸首还带着温度,和硕王府的侍卫们纷纷垂下头。

“走!拿下睿王府,逼紫浩帝颜曦退位,向天下人谢罪!”和硕王爷抽出宝剑,向半空中刺去,火光倒影着他变形的脸,狰狞而冷酷。

“谢罪谢罪谢罪!!!”身后的侍卫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去是死不去还是死,相比较之下,还是去了活下来的希望更大一些。

战神颜曦此刻并不在京中,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怕一栋空荡荡的宅子,和留守的老弱妇孺呢?

和硕王爷一马当先,唇畔抑制不住的冷笑,离睿王府越近,离他的梦想和期待就越近,只要垮过了今晚,一切已成定局。

雅柔,你也会后悔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的,和硕王爷暗暗道。

囚兄18

另一边,三王爷颜朔被五花大绑的捆个结实,与其他手下被丢在一处。九鼎指挥着内侍营的人马拔下俘虏的外衣,仅在胸口绑上一条红线以示区别,趁乱悄悄混入对方的阵营中,寻找和硕王爷的身影。

如果能赶在他侵犯睿王府之前拦截,不必说那也是大功一件。

三王爷的嘴里用一团破布随意塞住,九鼎布置完任务,目送手下混入夜色中,这才让人单独把颜朔扶着,走进光明神教名下的一座寻常宅院内。

“三王爷,得罪了。”九鼎帮他把嘴里的异物取出,但是并没有松绑。再怎么说他还是皇上的亲兄弟,虽然犯下大罪,却仍不失九鼎这种身份能随意怠慢的。跟在颜曦身边的日子太久了,九鼎做事非常有分寸,把首席侍卫的位子占的牢牢的,风雨不动。

颜朔到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被抓的,事先与和硕王爷约好了在睿王府附近会合,谁知道在南门布置好,正往过赶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大批手持利刃的侍卫,他们身上穿的服饰让颜朔心惊胆战,内侍营那种红蓝相间的盔甲,就算是在黑暗的夜晚中他也不会认错。

密探不是回报说颜曦把守城的内侍营都替换成了御林军,全部派到前线去支援了吗?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就从几户民宅中一涌而出,上来问都不问,下手稳、狠、准的把颜朔给捆个结实,其他的人见自家的王爷被抓了,也就乖乖的举起双手放下武器,没了抵抗的心思。

“九鼎,你个狗奴才,不认识爷是谁了?快给我松绑。”虽然心里惴惴,颜朔还抬着主子的架子,他不确定这是个巧合亦或是颜曦早就布下的埋伏。

“九鼎自然是认识三王爷的,不过现在奴才可没权利给您松绑,且委屈一会,皇上马上会召见您的。”首席侍卫不吭不卑的说完,从小房间里退出去,一挥手,几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围过来,九鼎重重道,“把人看好了!

囚兄19

颜朔在屋内撕心裂肺的咆哮,“九鼎,放爷出去,你有什么权利这样绑住我?皇上在边境御敌,他去一年你们难道就要捆着我三百天吗?哎呦,哎呦,胳膊腿都快疼断掉了。”

九鼎并未走远,闻言又回来门边,把门推开一道缝隙,冷静道,“三王爷,您不必担心,陛下就在京城内,您不会等很久,等我们‘请’到了和硕王爷,皇上会一并召见你们的。”

颜朔心里咔嚓一声,只觉得一道冰刺从后脊椎灌入,全身的温度都消失无踪,偏偏还要一层层汗从皮肤表层渗出来,很快浸湿了衣服。

“皇上不是随军出发了么,我有人亲眼看到的。”

九鼎的表情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嘲弄,淡淡道,“三王爷,眼见得不一定为实,耳听的就更没谱了,您怕是信错了人。”

门哐啷一声合紧,这次九鼎是真的离开了,而颜朔,也没有再似真似假的呼喊。

大家对彼此的底细心知肚明。

九鼎决计不会枉顾皇命私自放了颜朔,他喊破喉咙也没用,若是能放他一马,一开始也不会布下天罗地网,大费周章的去抓他。

颜朔懊恼的垂下头,郁闷的想,这次怕是又不小心踩进老七挖好的坑里去了。

唯一能盼望的是和硕王爷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攻下睿王府,抓住了老七的妻儿,加以威胁,也许还能有那么一线希望反败为胜。

当然颜曦还留在京城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颜朔抓破了头皮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环节走漏的风声而让颜曦有所防备,这也太神了吧,明明一路派不同的人马盯着,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竟然还藏在京城内,避人耳目没有离开。

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说的过去,颜曦可是皇上啊,身份的衣食住行最少也得围着二十几个人,在这么多耳目下,他是怎样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呢?

囚兄20

和硕王爷走的这条路也并不顺利,平日里极少有人巡视的小巷里今天偏偏多了来回巡视的御林军,且数目不少,为了避免提前打草惊蛇,他们不得不七拐八绕,躲避而行。

等好不容易除了巷子一瞧,好撒,来到大路上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只要对面来一队人,立刻就把他们都堵住。

怀着忐忑的心,上百人紧绷着脚步,弃马急速向前奔驰。幸运的是,这最危险的一条宽阔大路,竟然没遇到半个人影,他们很容易的便穿越了长达数百米的街,再过二三个转弯,便是处于京城最角落里的睿王府,那条路原本往来的人便不多,自从紫浩帝登基后,更是进行了小规模的维修,如今已经被重兵封锁,寻常老百姓不许靠的太近的。

可就在今夜,也许是因为颜曦不在京城中的关系,竟然连平素里巡视的明岗暗哨都撤了去,这么长的路,愣是没遇到一个会喘气的。

和硕王爷隐隐觉得不安,他挥手下令停住脚步,疑心道,“这里平时该有很多人的。”

“也许都集中到王府内了,毕竟现在也只有皇后和太子在,不必像过去似地浪费人手护卫府外。”一个侍卫猜测道。

可惜这种说法也站不住立场,皇家威仪岂会因为皇上在不在而决定,即便只有皇后和太子,该有的守护绝不该少半分,这里又不是大家都刻意忽略掉的冷宫。

“是有些不对劲,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另一个侍卫别扭的把手指插入耳朵中,转了转,“对了,为什么四周这么安静?冬天没有蝉鸣鸟叫,可也不会静到令人毛骨悚然吧。”

他这一提醒,大家纷纷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几个人呈扇形将和硕王爷围在圈子里,警惕的望向四面八方,生怕随时会从两边高大的青砖院墙出现令人心惊胆寒的埋伏。

囚兄21

许久,许久,又过了许久。

和硕王爷被他们一惊一乍吓的几乎停顿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波动,一脚把挡在他面前,小腿还微微发抖的奴才踹开,“别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睿王府里现在除了女人就是小孩,你们之间数得上名号的绝顶高手几十个,身后还有三千埋伏在京城各个角落的卫士随时皆应,怕什么怕?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话音刚落,那被踢到的奴才忽然惨叫一声,手指着前方道,“有鬼啊!”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不甘示弱的回吼道,“放屁,你当了鬼爷我都不不会去。”

红灯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没脑袋的身体站立在阴影里。

怪不得要吓的会武功的侍卫也疾声惊呼有鬼了,他若是不出声,真是比鬼还渗人。

究竟是什么时候躲在那儿的呢?

这么多人竟然每一个注意到。

和硕王爷本来心里也发毛,但是听见那独一无二的标志性嗓音,立即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老二,是你?”

颜融手一扒拉,把挡在脸前的灯笼推开,笑呵呵的走出来,“和硕王爷,您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么?若不然喊封号也可以,就是别叫我老二,会让人联想到很不好的位置。”

一张嘴就全是戏谑之词,那是独一无二的颜融所特有的,和硕王爷脸色青黑,心里叨咕怎么把这个主给忘记了,“二弟,这么晚了,你在此作甚?”

“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就住在睿王府吗?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颜融伸展长臂,又把那可怜的灯笼当道具似的扯过来,“这灯笼坏了,我出来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丢掉换个新的。”

他一个堂堂的二王爷,大半夜冷飕飕不在屋子里睡觉,站在街口修灯笼,说出去谁信啊?好蹩脚的借口。

囚兄22

颜融才不管对方信不信,慢悠悠的走到一整队人面前,左瞧瞧右看看,仿佛没注意到杀气腾腾的肃穆,而只是对和硕王爷一人调侃道,“您还是说说自己吧,这还没到正月十五花灯节呢,天气冷的厉害,怎么带这么多人出来看夜景呐。”

不等人家回答,他又搓搓手,往手里不住的哈气,抢着道,“再往里就是睿王府的正门了,你也知道咱们皇上简朴习惯了,居住的这边还真没特意修建好景致,看来您今晚上要失望喽。”

仍旧不看对方,颜融手一指回去的路,建议道,“王爷还是带人去那边逛逛,也许还有关门晚的酒家仍旧宴客,煮个火锅喝几杯温酒,也挺不错的。”

颜融知道他这个大哥一定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转头离开。

他不在乎这位兄长,从小便看不惯他脸上挂着的温和无害的虚伪笑容。

可是颜融却不想让给颜曦的双手染上亲人的鲜血,百年之后,功过是非任人评说,如果他家老七杀戮太重,连亲人都不放过,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史官笔下,会将颜曦描述成何种没人性的恶魔呢?

他不乐于见到这样的结局。

这虽然并不是为了和硕王爷着想,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慈悲。

颜曦、颜融焦不离孟,鲁燕对战,若是颜曦真的离京御驾亲征,他这个爱弟若命的哥哥又怎会不鞍前马后的追随。

和硕王爷稍微动点脑子便能猜出颜曦并未出京的事实。

他还没有错到了不可挽回,在这儿回头,为时不晚。

可惜,如同颜融所做的最坏的预料,和硕王爷那双已经被澎湃的欲望占据的双眸此时已听不见别人的劝说,他着了魔似的将夺位的希望放在了睿王府,已经再京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不会因为颜融的几句暗劝就回了头。

囚兄23

“二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哥今天的目的正是在睿王府,奉劝你一句,若是你还想独善其身的保住荣华富贵,最好乖乖的站在一旁,看在先皇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和硕王爷说完,左右立即闪出两条黑影,一左一右落在颜融身后,隐隐威胁着他。

只要颜融一露出异样的神色,立即会抢先出手将其制伏,若是颜融激烈的进行反抗,和硕王爷来时下的是绝对的格杀令,不会因为对方是亲兄弟而手下容情。

没心没肺的二王爷仿佛还没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您真的要一条路跑到黑,即使前边是面高大坚固的城墙,宁可撞上去,也不肯回头吗?”

和硕王爷未有迟疑,坚定的点头。

颜融叹了口气,往后退两步,几乎与威胁他的侍卫并排,“既然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小弟也就不再劝了,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装模作样的转过身,把后背的毫无顾忌的冲着和硕王爷,“下次再见面,即便是一盏茶那么短的时间,我们也将是敌人,我不会对你手下容情,你也不必顾念我是你的二弟。”

和硕王爷用眼神示意两个侍卫可以动手了,对这出身并不怎么高贵,从小就不被他放在眼中的第二个弟弟,他连一点迟疑都没有便下了诛杀令。

有今生没来世,要怪就只能怪他们都是生在帝王家,且站的立场不同。

专门用来刺杀的匕首停顿在半出鞘的状态,还不及完成它的使命,主人已经轰然栽倒。

颜融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出手还是那么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和硕王爷以为颜融是在说他,不以为耻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也不要怪我。”

送他一记白眼,颜融摇晃脑袋,“刚才我没和你说话,我在说我的一个朋友呢。”

PS:今日结束,明早见,平安夜,平安过,大家好梦。

囚兄24

云焰挺着胸脯,从高墙上的阴影处站起来,手里还拎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青色板砖,少了两个棱角,显然刚才他就是拿这个当暗器往下扔的。

颜融一瞧见板砖,脸有点绿,他是宁可自己出手解决身后那两个根本就算不上麻烦的威胁,也不乐意让云焰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往下丢,万一没个准头,砸到他的脑袋上,说出去会被人笑掉门牙的。

不过现在情况也容不得他教训云焰,丢给他一记你等着瞧的眼神,颜融提气纵身,借力爬上高墙,扯着云焰的胳膊在黑夜中连番跳跃,很快便消失在和硕王爷面前。

来时悄无声息,要走了和硕王爷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身后跟了百十号自吹自擂的高手,到这种关键时刻,还不是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眼瞅着人家大摇大摆的离开么。

心头火大,又没有出头鸟在此时蹦出来给和硕王爷撒气,他就那么原地站着,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下指令。

“王爷,咱们还去吗?”左右有大胆的侍卫等了半天还不见主子回过神来,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

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和硕王爷死咬牙关,暴戾道,“去!一会谁能活捉皇后和太子,本王重重有赏。”

有重赏的前提是有命拿,众人心中惴惴,一腔热血在见到颜融和云焰后被浇个透心凉,渐渐从被鼓噪的狂热中清醒了头脑。

想起方才被和硕王爷毫不犹豫的亲手斩杀的侍卫,竟无一人敢上前来劝,主子是下定绝顶要一条死路跑到黑的,他们都是和硕王府的家奴,生死与王爷系在一起,身家性命早已身不由己。

既然必须去,那就走吧,伸头缩头都是那么一刀,但愿他们即将到来的牺牲有些意义,也为自己的家人留下衣食无忧的生活。

囚兄25

桃小薇心神不宁,竹叶瞳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不过都为了对方着想,不肯说破而已。

三个孩子睡倒两个,就只有小太子颜赢还瞪着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木窗和房门间漂移,怕他睡的晚休息不好,桃小薇索性把他抱在怀里,摇啊晃啊哄啊唱啊的,可惜完全没用。

幸好这孩子不喜欢吵闹,就这么自娱自乐倒也不招人烦。

“薇薇,让我抱着孩子吧,你歇会儿。”竹叶瞳把颜赢接过去,让他坐在腿上。可惜颜赢不领情,死命的扭动挣扎,千彤在一旁笑道,“王妃,还是让奴婢抱着太子殿下吧。”

颜赢认人比一般孩子都要早,比起他的亲娘桃小薇和贴身照顾的千彤,竹叶瞳抱他的时间比较不多,在两个特别熟悉的女人在场的情况下,颜赢会允许第三人碰他才怪。

“弟妹,我总觉得小太子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好像特别特别的聪明。”竹叶瞳有感而发,这些天本来淡忘收徒这件事的颜融不知怎的又提起这茬,天天来瞧颜赢,不过每次回去都是一脸愤然,说小太子不给他面子,连碰都不让碰的。

听到别人夸奖自家的孩子,桃小薇笑的很开心,“他的爹爹可是颜曦呢,所以赢儿小时候比别人更特别些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七弟还是更喜欢瑶瑶吗?”这重女轻男的小故事听桃小薇抱怨了很多次,竹叶瞳看着她果然点头,禁不住笑开了,“颜家兄弟怎么都是这样子呢,我家夫君也是,每天抱着暖暖心肝宝贝的叫,若是哪天出门没看到孩子,等回来时准得来场哭死哭活的再相逢戏码,薇薇,我真担心等暖暖长大了也和她爹爹一个脾气,到时候,怕是找婆家就比较困难了。”

桃小薇脑海里立即出现竹叶瞳的脸蛋上挂着颜融式招牌的不正经表情,也忍不住咯咯笑,“缘分都是天注定的,像二哥哥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她将来的夫君喜欢,一定会幸福的。”

囚兄26

竹叶瞳郁闷的嘟起嘴,“弟妹,暖暖不能学他爹爹,否则将来她遇到的良人怕是还没喜欢上她便转身跑掉了。”

桃小薇从没听竹叶瞳提起过从前的事,这会儿禁不住好奇,笑着问,“二哥哥当年是怎么把你追求到手的,一定是很浪漫吧?不会像我似的,从懂事起身边除了老管家外就只有夫君一个男人,整天在面前晃来晃去,想多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咯。”

虽然话中有惋惜的意思,桃小薇的表情却全是暖洋洋的幸福,显然她也只是口头上抱怨下,心里并没有真这么想。

竹叶瞳先是诧异,接下来便是苦涩的笑,习惯性的伸出舌舔了舔有些紧绷的红唇,“薇薇,相信我,被你二哥哥盯上的人,绝对与浪漫二字无缘,也许用哭笑不得四个字来形容会更为贴切吧。”

桃小薇一听更加好奇,“说说嘛,好嫂嫂,我好想听一听你们相逢的故事,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了一身很帅气的黑色长裙,蒙着面纱,就露出一双冷艳的眼眸,除了二哥哥外谁都不看。那个时候我好想和你说话的,可是却没那个胆量,总是偷偷的瞧着你,希望什么时候能看见你藏在面纱下的真颜。千彤和千霜私下里和我讨论说你一定是顶美顶美的人儿,肯定是为了怕走江湖遇到异性的骚扰所以才把脸挡起来,嘻嘻,她们果然是没说错。”

竹叶瞳也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薇薇,以后有机会我会把当年的故事讲给你听的,但是拜托不要在今晚,不然我这一夜都睡不安稳了。”叹了口气,她又解释道,“对我来说,最初认识颜融的过程绝对称之不上愉快,曾经在竹叶瞳必杀之人排行榜上,颜融的大名牢牢挂在第一位长达两年,若不是我打不过他,哼哼,他啊,现在早就不知道被丢在什么角落里生霉长虫子了。”

桃小薇瞪大瞳眸,眨巴,再眨巴,同情道,“嫂嫂一定是遭了不少罪,真可怜。”

囚兄27

竹叶瞳心有戚戚,重重点头,不愿再多讲。事实上,到今天她也没想明白,曾经与她水火不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男人是怎么一步步坚定的走进了她冰封的心,将她已经死去很多年的热情复活,潜移默化的又把她从孤魂野鬼变成了有生气的人。

往事不堪回首,走过来的路再回头去看,更是没有勇气。

她不喜欢现在就开始回忆,如果可能,竹叶瞳希望在她和颜融都很老的时候,葡萄架下放两张软椅,变成老头子已经折腾不动的夫君乖乖的听她唠叨年轻的故事,那个时候,她会连本带利的把他当年的恶形恶状都讨伐回去。

至于现在,幸福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更多甜蜜快乐等着她去收获,哪有时间去回忆前半生的灰暗呢。

颜曦布置妥当,不放心内院又走到门口轻轻叩。“睡了吗?”

桃小薇立即听出是他的声音,欢喜的亲自过去开门,“夫君,你不是和二哥哥聊天了吗?怎么回来啦?”

“没有你,睡不着。”颜曦压低声音嘟囔,不在乎爱语被竹叶瞳听了去。

桃小薇脸蛋红扑扑的,扯着夫君的袖子揉啊揉,“嫂嫂还在里边,被她听见会笑我的。”

“没关系,她很理解。”那草莓色光泽的唇瓣泛出诱惑的光泽,桃小薇一颦一笑,看在颜曦眼中都是无法抵御的魔咒。

这么美的夜晚,本就该相拥在鸳鸯帐里度春宵,谁乐意顶着寒风和爱妻在门口玩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游戏。

“弟妹,还是请皇上进来吧,外边多冷啊。”竹叶瞳不忍心的建议。

颜曦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一国之君,就算在亲人面前再没架子,也还是不能如此怠慢。

“会不会打扰到嫂嫂休息?”颜曦对竹叶瞳一贯敬重,失礼的事他决计不会去做。

“正和弟妹围着火炉聊天,不打紧的。”

囚兄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