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忍心再要求颜曦牺牲休息的时间,带着她四处玩耍呢。

“去寻宝。”他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桃小薇慌忙道,“夫君,等等,至少让我换件衣服,”

她身上还穿着锦绣凤袄,花团锦簇,金丝银线,走在宫中还无所谓,可一出了门就入了寻常市井百姓之中,也太乍眼了些,明摆着告诉别人,大家是不一样的。

“不必换,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皇后宫中,甚至连房间都不必出。”他巧妙的卖了个关子,吊起桃小薇的胃口后,就再不肯泄露天机。眼角余光瞥见桃小薇好奇的瞪大眼,他觉得很有趣,那小豹子似的眼神令他一下坠入七彩旖旎的回忆之中,甚至比他们相逢的岁月更早更远,那是一个完全没有桃小薇存在地方,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中。

而如今,他像是忽然想起了童年时埋藏起的宝藏,迫不及待的想挖掘出来与桃小薇共享。

在帝后床下值夜的宫人们被颜曦赶到了外厅。

这会儿又直接被撵出了寝宫。

颜曦和桃小薇仍旧保持着最初的生活模式,相濡以沫,琴瑟相随。

执拗的女人29

早已经习惯了的宫人们并不觉得特别意外,也不会认为帝后是要进行什么秘密的活动而要把他们赶的远远的,以防止机密泄露。

颜曦阖眸静听窗外的动静,待确定没有闲杂人等蹑手蹑脚的聚集在门外后,才拖着桃小薇的手来到墙壁边,两人齐心搬开摆放的装饰物,露出了藏在最里边,被宫人们刻意掩藏起来的古老壁画。

画面上所诉说的故事是一场皇家的婚嫁,从画面来看,极尽奢华,新娘被军队从遥远的地方接来,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兵士手中还提着冷光频闪的武器,为喜庆的气氛蒙上一层灰暗颜色。

桃小薇忽然发现了一些熟悉,她用手指点住那壁画的一角,疑惑的问,“夫君,你瞧,这个是是不是影卫的成员?”果然,顺着桃小薇的手指,颜曦看到了几个影卫灰突突的站在画面最不起眼的地方,他们没有轮廓没有面目,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太多存在感,就和这个组织给别人的感觉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不得窥探。

“薇薇说的没错,的确是影卫,不止如此,还是其中地位最高的长老。”他点住那壁画上的人物,手腕上一点金光纹身代表了等级的划分,身上纹刻图案的影卫非常的少,那代表了尊贵的身份和不朽的战功,只要躯体存在,皇家必定不负于他。

“看来这副壁画并不是单纯的装饰品,也许它所描述的故事全部都是真的呢。”桃小薇兴致盎然的继续看下去。

只见婚礼繁复的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这是一场新娘的独角戏,新郎是皇帝,不便如民间的男子那般亲自迎娶新娘,他就站在很远的地方遥遥看着,圆滚滚的脸和下巴上唏嘘的胡茬笑弯成愉悦的弧度。

接下来的画面是新娘被迎入了现在的皇后宫,宫娥太监端着各色食物站在两边,皇帝背着手笑眯眯的伸出手,想去掀开遮挡了新娘的红色盖头,却被她激烈的躲开,两旁靠的最近的宫人都现出惊讶颜色。

执拗的女人30

接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画面由喜庆洋洋的皇后寝宫突兀的变成一处幽暗的房间,一具被乱发遮去面容的女体赤裸的横躺在石床之上,不远处,皇帝也披散了头发,笨手笨脚的在扣衣衫的纽扣,那一张一合的嘴和面部不屑的表情似在劝慰什么,只不过新娘并没有搭理他,一味沉浸在悲伤之中。

“如果猜得没错,这些壁画就是当年父皇和他的皇后大婚的场景,难得老头子这么好的脾气,会容许这些能真实记录他龌龊的画面留下来。”颜曦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愿在这幅画前逗留辗转,牵着桃小薇的手一路看下去。

大婚之后,女子入主皇后宫,母仪天下,为六宫之主。

每天早晨都有数百的妃嫔来宫中问安,地位高的可以直接见到皇后娘娘,地位低的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院子内跪拜祝愿,画面中的皇后娘娘始终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布娃娃,眼神空洞的端坐在高位之上,众人嬉笑、跪拜,以及一室的嘈杂仿佛都与她无关,明明坐在众人中央,却怎么都寻不到她存在的感觉。

桃小薇踮高脚,手指勉强触摸到‘哀伤的皇后’,她长的和寝宫里悬挂的巨幅画像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眼神湮灭所有神采,虽然活着,心却已经消失。

“我们长的像吗?”桃小薇缩进颜曦怀中,心底一阵泛冷。

“很像,似是一母同胞,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你不是她,你是桃小薇,我的结发妻子。”扫开她眉间的发丝,露出令他沉迷终身的明媚大眼,多么爱慕那清澈透明的目光,没有被沾染到一丝尘世的悲凉。

“可是我们长的几乎”

“那也只是巧合而已,薇薇,这世间有许多我们意料之外的相同,不能因为与你有某种类似,就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明白吗?”颜曦正色宣告,冷眸直直的对着她颤动的目光,直到桃小薇渐渐平息了慌乱,才放松拥抱的力道。在她眉心之间亲吻几下,“我们还要去个更秘密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关于这位皇后的故事,有些连我都没有看过,今夜让我们分享。”

执拗的女人31

壁画的故事戛然而止在皇后与旧日爱人相见的夜晚,少年将军凭借高强的武艺潜入宫中,藏身于树后不肯现身与皇后相见,画面中,绝美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她大眼含泪,似是在呼唤什么,茫然的找寻的,却不知与爱人之间相隔咫尺。

那少年将军表情哀戚,绝望的瞧着皇后娘娘狼狈的哭花了容颜,双拳死死扣紧掌心,脚下的土地被凭空的陷入一寸,才勉强止住跳出来紧紧拥抱住爱人的冲动。

或许他费尽心思冒险来到这里也只不过想再看她一眼,只要她过得好心愿已满足,此时此景此地,再也不是过去相恋之时,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将青梅竹马的爱人拥入怀中。

“夫君,若画中之人是你和我,同样的情形下,你也会这样避而不见吗?”或许是这壁画太过于传神,桃小薇不自觉的整个人都沁入主角的悲喜哀愁之中,鼻尖莫名酸涩,连声音都哽咽了。

颜曦的回答是直接抓乱她的长发,揉啊揉啊揉,冷声反问,“我不会让事情走到此番境地,再来哀悼逝去的美好。”

标准的霸道回答,斜睨不可一世的语调彰显了他的自信。

是啊,若是颜曦,绝不会碍于权势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被夺走。

若是颜曦,会直接带她远走高飞,到任何霸权势力都干涉不到的地方,宁静生活。

不,那画中之人和她的生活根本半点关联没有,他们的悲哀是源于他们的软弱,而桃小薇的幸福,一直仰仗于颜曦的坚定。

她比那画中的皇后更幸运太多,故国虽亡,却不必流离,过着寄人篱下的颠沛生活。

回手拥抱住颜曦,桃小薇整个人都埋在她的怀中,“夫君,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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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冷冷哼了哼,算是表示他有听到桃小薇的‘真情告白’。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正常的和每天要吃饭喝茶练功一样,他自己倒是没觉得怎样。

颜曦的冷淡反应一如平常,桃小薇也不介意。

他冷漠,她热情,二人本就是相生互补的,再也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到冰山下的火焰,也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感激。

“薇薇,你再揉下去,就看不到更加有趣的东西咯。”颜曦皱眉的望着妻子泛红的眼圈,“皇后宫里别有洞天,你住了这么久可曾发觉?”

自然是没有,否则她早就大呼小叫的来献宝了。

转移心情的最好方式是立即找出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一味苦劝只会招惹来更多的眼泪。

果然,桃小薇立即瞪圆了眼,环顾四周华丽的布置,怎么都看不出有何特别。

颜曦口中的‘别有洞天’,究竟在哪里,难道是在她不常去的偏殿,还是后殿的小花园内?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颜曦直接给予了否定,“薇薇,不必多想,我们身处的地方就隐藏着通往那里的入口,我记得你曾经看过一本名为机关术的秘籍,还记得其中所说的,机关的最高境界为何?”

桃小薇不必经过头脑,反射性的答道,“趋大道于无形,顺其自然,借势而为。”

颜曦赞赏的点头,挺佩服桃小薇过目不忘的好头脑,颜赢那小子在这点充分继承了母亲,一目十行,阅而不忘。

“说得好。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这间房内有一道暗门,就藏在某处,由于要经常进出密室,开关设计的极为简单,可是,却从没有一个宫人不小心误闯过,堪称是机关学的不朽经典之作。薇薇,你要不要试着寻找一下呢?”

桃小薇茫然地跟着颜曦绕了好大一个圈之后,蓦地…

PS:今日结束,明天继续早点更,誓不为后即将结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新书即将上传,敬请期待。群吻。

执拗的女人33

惊喜连连的扯住颜曦的袍子,“真的吗?我们快来找找,唔,在很久以前我就想找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下这神奇的机关之术,可惜总是无缘得见。”她娇憨的嗔怪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那样她就可以在颜曦不在的时候好好研究了,也省得日子无聊到每天只想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打哈欠。

颜曦就知道她会对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感兴趣,先是痴迷于易容之术,软皮面具的造诣已趋登峰造极之境界,现在只要桃小薇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变成任何一个人,不论高矮胖瘦高低,不论音调如何,都可以通过外物予以弥补,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颜曦极力禁止她往脸上贴乱七八糟的玩意,怕那些粘稠的液体会伤害了她娇嫩的皮肤,所以桃小薇兴致来时,总喜欢拿贴身的宫人做实验,把甲变成乙,乙变成丁,丁再变回甲。

互换了‘脸皮’的众人站在远处面面相觑,看见另一个‘自己’就站在身侧,这种怪怪的感觉知道桃小薇帮他们摘掉面具才会消失。

再往后,所有可以尝试的想法都玩尽了,桃小薇兴致也就淡了。

现在忽然听说又有了她感兴趣的新花样出现,真是兴奋莫名,不等颜曦催促,立即仔细的寻找起来。

犄角旮旯,墙壁地板,一寸一寸的用手摸,她就不信这样还寻不到那传说中极为‘简单’的机关。

颜曦事先早就知道位置,又不愿轻易说破坏了桃小薇的兴致勃勃,便随意找了椅子坐下,拿起一本几日还没看完的书,边品尝今年新进贡的碧螺春,边仔细研读。

等桃小薇带着失望的神色来寻他,才轻轻问,“找不到吗?”

“夫君,你站起来,快点!”拖着颜曦的身子,半强迫的拉开他,桃小薇费力的把椅子搬到一旁,美美的指着地面笑道,“所有地方都没有,那就一定是被夫君藏在脚下,哈哈,我找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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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点头,啜了口香茶,含笑的眼落在那块被腾出来的位置,“你确定找到了么?”

桃小薇蹲在地上,敲打半天,最后连脚都用上了,使劲跺使劲踩,沉闷的回响声很明确的告诉她,脚底下真真切切就是一块空地,没有暗门,没有密道,也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机关。

于是跨下嘴,嗫蹑道,“不是这里,嘻嘻,夫君你回来坐,我这就帮你把椅子再搬回来。”

在颜曦面前出糗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桃小薇虽然已经习惯,还是觉得脸颊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健康的粉色,摸上去暖暖的。

颜曦一根手指就把那红木椅拎起来,送回到远处摆好,“薇薇,还要继续吗?还是由我来揭露谜底?”

探索与发现从来都是一种乐趣,相同的结果,由自己来找到答案,所获得的满足感要远远大于别人双手奉上的经验。所以若是桃小薇还想再试试,颜曦不会嘴快的打破她这份小乐趣、

“你是怎么发现皇后宫有机关的,有人告诉你吗?”她忽然开始怀疑密室存在的可能性,整个寝宫就这么大的位置,独立的空间没有任何死角存在,那密室总不会要修在空气之中吧。

虽说颜曦是老实人没说过谎,但就是因为如此,偶尔有一次故意来诓她,才信以为真的没有半点怀疑。

“在很小的时候,我和二哥曾经来皇后宫探险,还是他先发现了密室的存在,其实若是戳穿了也很简单。”他信步来到门边,用脚使劲往高大的门槛上一踹,没见用多大力气。

桃小薇身后的墙壁和地面之间缓慢的分开,一道宽敞的暗门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从里边窜出阴冷的暗风,狼哭鬼嚎的声音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即使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秘密所在,也不敢轻易的进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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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还记得当年发现了这里,颜融只迟疑了片刻,就决定要下去看个究竟。

那个时候他五岁,颜融也不过才七岁,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孩儿见着如此诡异的黑色暗门就敢往里钻,压根就没意识到会不会在里边遇到什么危险。

再瞧瞧他的小皇后,不畏那暗门之中散发的阴森氛围,专心致志地研究机关接口的奥妙,时而蹙眉,时而赞叹不绝,衣衫被劲风刮散,也浑然不在意,颜曦无语至极,不晓得桃小薇是真的无所畏惧神经超大,还是压根就忘记了要害怕这嘛事,一味的沉浸在乐趣之中,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我们进去看看吧。”拉住她泛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将他的温度传递给她,颜曦驾轻就熟的沿着向下的台阶向黑暗的最深处走去,越是往前,风吹越大,没走几步,身后更是传来轰然巨响,在狭小的空间内传递老远,却是身后的机关暗门又不知怎的自动关和起来。

而暗道里的风,突兀的停了下来。

“这风也是人为制造的吗?像连环锁似的,与入口相连,只要有人进来它便吹个不停,门一关风就静止消失。”桃小薇努力的回忆过去死记硬背下来的知识,与眼前所见结合起来,非常有趣。

“对,其实还有几处防备的的机关,不过被二哥弄坏了,你看不到。”

桃小薇郁闷的摇晃脑袋,“暴殄天物,二哥哥也太浪费了。”

颜曦没答话,当年皇后宫闹鬼,连值守的宫人都不敢在半夜进入,不就是被这组机关阵给闹的。

颜融那个时候下狠心毁去那些装神弄鬼的设置,是因为它们曾绊倒了年幼的他,在孩子的眼中,谁伤了他最重要的弟弟,谁就是敌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填补他心中释放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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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他那个无聊的父皇闲暇下来下令能工巧匠制造的密室,最初的目的已经不可考究,鬼知道他在皇后居住的寝宫弄这么一间密室是为了什么目的。

几年后,他大张旗鼓的举行立后大典,把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孩从她未婚夫婿身边夺走,无妊无功亦无家族支持的女子在皇帝的支持下做到了母仪天下的位置,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十人竟有八位是幸灾乐祸的。

先帝喜新厌旧热爱美女的本性天下皆知,即便这位皇后模样生的再美,也逃不过有一天被抛诸脑后的命运。

等到她失去了皇帝的眷顾,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一干后宫女子的公敌。随便找些罪名安插给她,不愁后位不空。

对于这段秘辛颜曦所知不多,一来是不感兴趣,二来先皇防范甚严,当年知道底细的宫人活着的已经没有几个,不是死于意外就是因为一点小错误而被大张旗鼓的诛杀,手法十分老套,他一瞧就知道是影卫的杰作,几百年花样都没变过。

几个呼吸间,他们已经穿越了狭窄的暗道,再跨国一道窄门,进入到里外三间没有窗户的密室之中。

多年没有人到访,这里的桌椅床铺落了铜钱厚的尘灰,不过还是能看出之前在此居住的是位女子,角落里的小梳妆台上还摆放着未用完的胭脂,和不小心落下的珠花,最里间的衣柜中还整齐的码放着她之前穿着的衣物,大多是喜庆的红色和灿烂的金色,耀眼的凤凰在每件华服之上展翅欲飞,昭示了此女子真正的身份。

皇后!!

除了她之外,先皇没有再立过任何女子为后,这样特别的服饰也自然没有机会再穿着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子上。

“真是奇怪,你父皇的那位皇后放着宽敞的大屋子不住居然还住过这里。”桃小薇拍掉手上沾到的尘灰,呼吸几次,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逝去女子的体香。

温暖,圆润,空洞,无神一如那副画像留给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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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还活着,还有心跳,还可以呼吸,那双目中的无神却仿佛是早已死去,对人世之间没留下半点眷恋。

逝者已矣,当年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导致日后这番绝望,也许永远都要成为一个谜,无人能解开。

“也许我们该吧皇后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包括那副画像,和她生前惯用的东西,然后永久的关闭这里不要再来打扰。”桃小薇心中悲凉,这皇后本就与她极为神似,这会儿忽然闯入了几十年前的回忆之中,她感同身受,为她伤怀。再也没了初时探险的心思,惟愿赶快退出去,还此地情节,不要惊扰了那盘旋未去的女子的亡魂。

颜曦从背后抱住她,“薇薇,带你来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商量。”牵住她的手,绕过几间空房,已经来到另一扇门边,“这里通往京城里的一处民宅,是出宫唯一的暗道。”

桃小薇震惊的望着颜曦,一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我曾经承诺过有一天要带你离开,现在,时辰到了。”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桃小薇失去血色的面颊,“九鼎就在门后等着你,他会先带你离开,半月之后我处理完一切去与你会合,可好?”

桃小薇下意识的反握住他的手,一时间众多情绪奋勇而至,是意外,是突然,是无所适从,还有许多许多。

“赢儿还小,你若走了,燕国怎么办?”

“还有瑶瑶,我们不带着她吗?”

“至少给我道别的时间,如果一下子消失了,许多人都会”

太多不舍,太多牵挂,叫她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就抛下一切,随君远走。

颜曦并不催促,望着她的眼,只是道,“薇薇,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不必担心两个孩子,也不必顾忌许多,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望他们。”顿了顿,擦去她汹涌而出的泪水,“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再想脱身就难了,我不想余生之中都生活在永无休止的公务之中。这份担子本就是父皇强压下来给我的,薇薇,你最清楚我有多么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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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并未夸大或缩小事实。

他一向就不是很有耐心的男人。

也不会真的那么无私的为了别人而忽视己身的意愿。

他活的比任何人都真实,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心中记录一笔清清楚楚的账。

只不过因为涉及到他的亲生孩儿,才委屈求全的忍耐两年。

但再多的亲情也仅限于此,为颜赢铺好金光大道之后,没有他的扶持,小家伙一样可以走的很平稳,不需要他这个老家伙跟在身后指手画脚。

是啊,年过而立,他已经很‘老’了,所剩无几的余生,就只想拥抱着心爱的人,去做一些能令彼此都愉悦的事。

例如,去海的另一边,守着他的小薇薇,看看天空,看看大海。

那是彼此一直希望的生活。

颜曦的坚定令桃小薇止住了尚未出口的种种忧虑,无可否认的,他的梦想最开始是存在于她的梦境之中,多年未想起,一旦被点燃所爆发的威力是难以想象的。

出去出去出去,答应他,离开这座牢笼,天空海阔,开怀畅笑,从此不必繁文缛节,从此不必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在颜曦忙碌时,就只能仰起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幻想着在那一边有怎样的美景,或是在书籍之中寻早慰藉,在梦中徜徉留恋。

只要推开这扇门,自由向她挥手,有颜曦相伴,处处皆是天堂。

所付出的代价是要抛下她的一双儿女,让小小的他们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照。

颜赢更是要立即登基为帝,五岁的孩子从此后再无童年的乐趣,整个大燕国的重担要靠他一力扛起,权利和责任逼得他必须立即抛弃童真,快速融入角色,其中所要经历的磨砺,远不是她这个没用的母亲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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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

真的可以这样自私的离去吗?

为人父母,孩子是不可割舍的牵绊。

他们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理想之中的幸福生活,而置之于不顾?

将来,颜赢和瑶瑶一定会责怪他们的狠心,他们的怨恨,将让桃小薇终生活在愧疚之中,即使生活再幸福,总有一丝磨灭不掉的缺陷,那是抛弃的儿女才换回来的厮守,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呢?

“赢儿要接下皇位,登基为帝,那么瑶瑶呢?我们也不带她走吗?你不是经常说到哪里都要带着女儿吗?”瞧颜曦的态度是无可挽回的坚决,桃小薇想不通为何他会连平素最珍爱的女儿都弃之不顾了。

记忆中他绝不是这种会放着瑶瑶不管的父亲,女儿是他的半条命啊。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断腕求生?他还要提前送她离开,若非不得已,颜曦怎会轻易的放手允许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那骨碌碌转不停的大眼睛越想越糟糕,连颜曦都搞不定的事会有多恐怖呢,没有一丝预兆的叫九鼎带她先离开,是想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解除后顾之忧吗?

颜曦一眼就看穿了她那颗小脑袋瓜里的胡思乱想,“我已经先一步和瑶瑶谈过,她说不能离开赢儿,还说叫我们尽管去追求幸福没有关系,赢儿会很高兴这么早接下皇位,当个英俊潇洒的小皇帝。”

桃小薇哑然,回头想想女儿的古灵精怪,这种话的确像是出自她的口中,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的童言童语真的能当真吗?她真的能确定了解说出这番话所代表的真实含义吗?

“瑶瑶同意,那么赢儿呢?这件事里,你不能忽略掉他的意见吧?”一瞧颜曦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玩金蝉脱壳,颜赢又成了被蒙在鼓中的小可怜,被亲姐姐和亲爹一起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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