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也没有理会她们两个,遇到好玩儿的摊子她就会停下来,随手买一些新奇精巧的玩意儿。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中就提了一盏绣球灯,四月的手里则是提了一盏荷花灯,怀中还抱了许多零碎的小玩意儿。

眼见得前面摊子上有卖面具的。简妍上前,挑挑拣拣了一会之后,选中了两只面具。然后她示意四月付了钱之后,抬手便将其中的一只面具罩到了四月的脸上,而自己则是罩上了另外一只。

彼时大街上也多有戴面具的人,来来往往的,一时很是分不清谁是谁。

碧云此时就上前来,站在简妍的面前,一脸正色的说着:“此处人多,三教九流都有,若是姑娘不慎走散,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姑娘取下脸上的面具。”

她面上虽然看着恭敬,但是这语气里可就不是恭敬了,反倒是有那么几分命令的意思在里面。

简妍抬头望着碧云。碧云并没有收回目光,只是依然平静的和她对视着。

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这些日子简妍就一直觉得,崔妈妈虽然做事毛躁冲动,但这样的人其实是个好拿捏的。倒是这碧云,整日不声不响的,心里想些什么再是看不出来的,这才是最难拿捏的。

而果然,今晚崔妈妈被她和四月这么带着在人群里来来回回的乱走了这么一气,早就是有些晕头转向的了。倒是这个碧云,自始至终都是甚为冷静的跟在她的身边,目光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现下看着她面上戴了这个面具,还特地的上前来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于是简妍便从善如流的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然后索性是将这面具递给了碧云,笑道:“好。那我就不戴。赏你了。”

碧云接过了面具,屈身道谢。

简妍便也不再理会她,转而拉着四月继续的到处逛。

前面右手边的小巷子摆了一个小吃摊子,卖着水晶脍、桂花蜜藕和玫瑰元宵之类的吃食我体内有本山海经。简妍见了,便拉了四月过去,一样叫了几碗,招呼着四月、碧云和崔妈妈一起吃。

走了这么些时候,崔妈妈也是饿了,对着简妍道了声谢,然后就打算坐到桌旁去吃。但是碧云却是厉声叫住了她:“崔妈妈。”

简妍就笑道:“怎么,你是怕我串通了这小吃摊的老板,在这些吃食里面洒了药粉,迷晕了你们,然后趁机逃走是不是?”

“姑娘说笑了,”碧云一脸平静,声音更是波澜不起,“奴婢只是觉得,您是主,我们是仆,哪里有跟您一起坐的道理呢?”

简妍笑了一笑,便也不再理会她,只是和四月两个人坐在桌子旁,等着老板给她们上了吃食,而后一壁吃,一壁又说些闲话,笑声不断。

崔妈妈见了,斜瞥了碧云一眼,目光中未免就有些埋怨她的意思。

姑娘和那小丫鬟一块儿吃的这样香甜,她们两个倒是站在这里喝冷风。做什么要这样的谨慎小心呢?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还真能怕她跑了?倒是能跑到哪里去呢?

碧云却是不理会崔妈妈,只是谨慎的打量着这小吃摊上的人。

老板自然是前前后后的忙活着,旁边帮忙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媳妇儿。此外就是三张桌子旁坐着的客人了。

只是一眼望了过去,这些客人都在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吃食,更没有一个有朝着简妍这里看一眼的。且依着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来看,倒也都是些寻常百姓罢了。

于是碧云便略略的放了些心下来,随后便收回目光来,只是专注的盯着简妍。

而就在她打量这小吃摊旁的人时,简妍也在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些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沈进。

她见过沈进两次,一次是在玉皇庙,一次是在什锦阁。而在玉皇庙的时候,沈进那般的钳制着白薇的喉咙,所以纵然是他长的再是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也不会多看两眼,可简妍依然是认得他。

沈进现下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青布棉袍,仿似不认得简妍似的,只是垂着头专注的吃着他面前玫瑰馅的元宵。待得吃完之后,他唤了老板过来,付了银钱,转身就朝着巷子外面走去。经过简妍身边的时候更是目不斜视。

但简妍心中却是略略的放了些心下来。

今晚这一路行来,她都没有看到沈绰,正自不晓得是个什么缘故,然后却忽然的在这里看到了沈进。

想必现下沈进定然是会去对沈绰说她在这里的事的。

于是简妍和四月吃完了面前的吃食之后,便也唤了老板过来,付了银钱。随即她便提起了先前放在桌上的绣球灯,拉了四月的手,轻声的说着:“咱们走吧。”

出了巷子,可以看到沈进正站在人群之中。

似是察觉到简妍她们出来了,沈进便抬脚往前走。简妍见了,便也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

这般走了一程之后,周边的人便越发的少了起来。到得后来,更是唯见周边萧瑟树木,不见一个人影。

碧云心中警觉顿生,忙上前两步拦在了简妍的面前,低声的说着:“还请姑娘转了回去。”

简妍有些不悦的抬头看她。

碧云却是坚持着:“夜晚了,姑娘应当回去的了。”

简妍抿着唇,身旁的四月这时则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睁着一双圆圆的眼,身子有些发抖冷少缠爱,蜜宠卧底娇妻。

而就在此时,旁侧的阴影里转了两个人出来。

当先的一人着了绛紫色的圆领锦袍,玉色的出风毛缎面斗篷。面容俊美,身姿潇洒,正是沈绰。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沈进。

“简姑娘,”他的声音清清朗朗的,带了几分笑意在内,“许久不见了。”

简妍默然。因为她不晓得沈绰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

这般简单容易的就在碧云和崔妈妈面前现了身?怎么,他是不怕日后碧云和崔妈妈指认他吗?又或者是,他觉得碧云和崔妈妈压根就没有办法指认他?那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让碧云和崔妈妈活着。

简妍心中微沉。

而碧云则是猛然的就转过了身去,随后合身挡在了简妍的前面,戒备的问着:“你是什么人?”

沈绰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便嗤笑了一声:“不自量力。凭你也配问我是什么人?”

随即便对着身后的沈进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一幕让简妍有点目摇神眩。

她晓得沈进应当是有功夫在身的,毕竟那日在玉皇庙的时候,看他出手如电,身形转换极快。可是她不晓得碧云竟然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这两个人之间的缠斗,看的真是让人有点眼花缭乱啊。

而很显然,沈绰并不只带了沈进一个人过来。因为随后旁侧的阴影里便又有十来个人出现了。崔妈妈很是不堪一击的被一个人反扭住了胳膊。她待要尖叫,但声音还没有发出来,那个人已是狠狠的一手刀劈在了她的脖颈上,于是她立时就跟一滩烂泥似的软了下去。

这时沈进也制住了碧云,同样的一手刀狠狠的劈了下去,碧云很快的也就没有了知觉。

简妍:…

原本以为会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最后却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就完成了。

沈绰这时已是缓步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时月华似水,地面上如积水空明,澄澈明亮。

恍惚之间,沈绰便是踏着这满地月光而来。

他在简妍的身前站定,俯首垂头,唇角微翘,一双凤眼之中水光潋滟。

“简妍,”他声音里的笑意明显,眸光微亮,似是此夜这所有的星月光辉都倒映在他的眼中一般,”你受惊了。”

简妍直觉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但她暂且也没有做声,只是望着旁侧垂手站着的十几个人,以及已经没有知觉的碧云和崔妈妈,问着:“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绰轻笑一声,有些散漫的就说着:“虾有虾道,蟹有蟹道。周元正和徐仲宣文人之间的争斗,只会在朝堂斗争之中解决,但是我却自有我的门路。”

然后他微扬下巴,示意着简妍看向旁侧的那些人,神情之间睥睨之意微现:“沈某不才,和江湖上的一些朋友还是有些交情的。”

简妍的一颗心就有些沉了下去。

不晓得为什么,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刚出虎口,又入狼穴的感觉。

第109章 徐大之怒

简妍彻夜未归的消息次日上午便传到了徐仲宣的耳中。

原本依着简太太的意思,她是不想将这件事声张出去的。

虽然先前简妍曾以死相逼,不去周元正的别院那里去住,但周元正到底还是存了想让她及早去他那处别院去的意思。徐宅毕竟是徐仲宣的祖宅,这样一来简妍总是处在徐仲宣的庇护之下,他不好强行抢人,而这二来,简妍和徐仲宣毕竟是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虽然是有碧云和崔妈妈在旁边看视着,但保不齐他二人就寻了时机偷偷的见面呢?所以周元正也曾暗中的嘱咐过碧云和崔妈妈,若是得了机会,最好就将简妍掳到他置办的那处别院里去。到时木已成舟,量他徐仲宣也不能如何。所以那日简妍说要上元节那日带了碧云和崔妈妈去京城之中看烟火,碧云和崔妈妈才都没有说什么。便是她二人去对简太太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含糊隐约的提了,明日她们陪同简妍出去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之类的话。

简太太当即就听明白了,同时也默认了她们两个这样的做法。所以对于简妍彻夜未归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想声张出去,反倒是想着她自己也要拾掇拾掇行囊,过得两日便离了徐宅,搬到周元正的那处别院里去住。

最后还是珍珠偷偷的跑到了凝翠轩里去,将这事告知了徐妙锦。

徐妙锦一听,大吃了一惊。然后她立时就吩咐着青竹,让她出去叫了小厮套车,她要去徐仲宣那里。

临要出发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让青竹将前日简妍交给她的那枚香囊和那幅荷叶锦鲤图找了出来,一并带了过来。

而等到一路匆忙的到了徐仲宣这里时,徐仲宣尚且还在卧床休息。

这次他自己作出来的风寒严重程度超出了他的预计,高热总是一直不见退。便是偶尔退了一些下去,到次日势必又会再升上去。

只是听了徐妙锦说了简妍彻夜未归的话之后,他还是立时就惊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只是他头原本就是晕的,这会又是猛然的就起了来,禁不住的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晃了几晃之后,到底还是支撑不住,手扶着床栏杆跌坐在了床沿上。

徐妙锦只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她也只能温言的劝着:“大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研姐姐,研姐姐也许只是看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一时看住了,所以昨晚才没有回来。但说不定她现下已经到了家里了呢。”

但这样的话,不说哄骗徐仲宣了,便是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所以到最后她便也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徐仲宣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又是心急如焚,不晓得简妍现下到底是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他闭着双目,一面伸手按着自己的右侧太阳穴,一面脑中在飞快的想着事情。

是周元正指使碧云和崔妈妈掳走了简妍?不然如何解释简太太完全不想声张简妍彻夜未归的事?这只能说明简太太其实是知道这事的,而且也默认了这事。可是简妍的性子那样的谨慎,她原就知道周元正对她居心不良,碧云和崔妈妈又是周元正遣来的人,即便是她们两个人再如何的建议她于昨日到京城这里来看烟火,简妍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更何况自己那时也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让她无论如何不要迈出徐宅一步,她也是答应了的,昨日又如何会这样做?

徐仲宣直觉这事应该与周元正无关。于是他沉吟了片刻,便睁开双眼,抬头问着徐妙锦:“简妍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

“啊?”徐妙锦一时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自听到徐妙锦说简妍彻夜未归之时,徐仲宣的眉头就一直紧紧的拧着,这当会更是拧的紧了。

“你最后一次见简妍是什么时候?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徐妙锦恍然大悟,然后便转头唤着青竹,让她将那只香囊和那幅荷叶锦鲤图拿了过来。随后她便说着:“我最后一次见研姐姐是前日。那时她给了我这只香囊,还有这幅荷叶锦鲤图。当时碧云在屋子里,她明面上说是给我的,但我知道其实是给你的,所以我今日也将这两样东西给你带了过来。”

徐仲宣从青竹的手里接过了香囊和荷叶锦鲤图,伸了右手慢慢的摩挲着。

她为何这时候要给他这些?

“那日她对你说了什么?”徐仲宣的声音沉了下去,“一个字都不要漏的告诉我器炼金枪。”

徐妙锦想了一想,随后便细细的将简妍那日所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什么叫你们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样她才会放心?徐仲宣心中一刺,猛地的捏紧了手里的香囊。

她这分明就是存了要逃离这里的念头。所以昨日才会将计就计的来这京城看烟火,其实就是为着逃离。

自然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样的,那外面势必还有人接引才行。

很好,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就想着,那夜她还那般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他,除非她死,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半步的,可是现下她竟然这样就食言了。

徐仲宣只觉得自己捏着香囊的手都在不住的颤着。他知道简妍也确然是有逃离这里的能力,可是他却偏生不会如她的愿。

那日他原就同她说过,既然他接受了她的心意,那即便是死,他都不会对她放手的。

“齐桑。”徐仲宣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大声的就喝叫了一声。

因着徐妙锦在屋子里,齐桑为着避嫌,所以只是一直站在廊外伺候着。这时听得徐仲宣暴怒的声音,他浑身一个激灵,忙垂手走了进来,单膝便跪了下去,恭敬的唤着:“公子。”

“速去将白薇和周林他二人给我找来。若是他二人已离开京城,你务必也要在今日日落之前将他二人给我找来,否则你便提头来见。“虽然是这样大冷的天,可齐桑还是觉得唰的一下,背上全都是冷汗了。

“是,”但他也不敢违逆,只能沉声的道,“属下这就去寻白薇和周林二人。”

但心里想的却是,老天保佑,希望他们两个现下还没有离开京城啊,不然他的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在今日了。

好在老天爷还是挺保佑他的,因着他到了周林和白薇的家里,两个人都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

自打徐仲宣查探出什锦阁真正的幕后掌柜是简妍之后,他便不时的就会遣了人密切的关注着周林的动向。而年前简妍又让白薇和周林成婚,他心中觉得简妍此举也许有什么深意,所以更是暗中遣了人在白薇和周林暂住的地方日夜盯着,就是防备简妍会联合他们一起逃离这里。

现下齐桑出现在周林和白薇面前,周林尚且不认识他,白薇却是认识的。

白薇便起身,屈膝向着齐桑行了个礼,问着:“您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齐桑心想,我怎么不知道你住在这里了?我连昨日你买的什么菜我都知道呢。只不过最近你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并没有联合简姑娘逃离这里的意思,所以公子才一直没有打扰你们,只让人暗中的看着你们罢了。

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木着一张脸,成功的装了一回莫测高深的样儿说着:“公子让你们两个过去一趟,他有话要问你们两个。”

白薇的一颗心就紧紧的提了起来。欲待开口套话,问着徐仲宣到底叫她和周林过去做什么,可瞧着齐桑一脸生人勿近的冷肃样,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问。

待得他们二人到了徐仲宣那里,就见着徐仲宣正坐在明间客厅正面的圈椅里。纵然是他现下闭了双目,可依然还是迎面就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白薇的心中就颤了一下,待要和周林一起向着徐仲宣行礼,但不过才刚屈膝,那边徐仲宣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宝钗奋斗记。

白薇接触到他的目光,只觉他目光如电,森冷异常,由不得的就在心中打了一个突,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就紧紧的抓住了衣摆。

“简妍不见了。”徐仲宣也没打算和他们两个废话,直接开口简洁的就问着,“她去了哪里?”

“奴、奴婢不知。”白薇的声音有些发抖,面上也白了几分。

周林见状,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抬头不卑不亢望着徐仲宣,朗声的说道:“纵然简姑娘曾是白薇的主子,但现下白薇已是嫁与小人为妻,日夜与小人在一起,便是简姑娘不见了,她又如何会得知?还请徐侍郎明鉴。”

徐仲宣闻言,目光便转向了周林。

周林只觉得徐仲宣虽然是生了一副温和清雅的相貌,可是这会他这般的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势过于凌人了。

“周林,”徐仲宣这时冷声的开了口,“你原为曲江县人氏,后因家乡大旱,遂无奈与父母家人一起逃荒。逃荒路途中父母家人尽皆饿死,你自己为钱氏所救。后钱氏在路途中再救一女,取名为白薇。随后你三人迫于生计,皆自卖入简宅为奴。你在简家绒线铺做小伙计,钱氏为简妍奶娘,白薇为简妍身旁丫鬟。后简太太前来通州,你随即跟随而来。是简妍出资一千两银子,教会你在当铺套银子的方法,让你在通州开办了绒线铺。后来简妍又出谋划策,让你开办了什锦阁。后更是简妍授意你与沈绰合作,将什锦阁开遍其他省份。“周林和白薇听得徐仲宣这般冷静的一句句说着这样的话,两个人皆是面色大变。

他如何会知道这些?倒仿似这些他都是亲眼所见的一般。可是不能够啊,这些他们都做的足够隐秘的啊。

而这时他们又听得徐仲宣在继续冷声的说着:“简妍开设什锦阁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着能逃离开简太太的身边。所以你手中有了一定的银钱之后,简妍便授意你去其他省份给她办一份户贴来。你先后踏遍了南直隶,十三省,最后终于在西北偏远之地办到了一份户贴。户主是你,化名周宁,白薇是你的妻子,化名周月,而简妍和四月则是充做你的妹妹。你们只待寻了个时机就逃离这里,改名换姓,在他乡继续生活。周林,我说的对与不对?”

说到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徐仲宣的声音陡然升高。

周林和白薇的面上这时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连这些事都知道了?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又为什么一直不说?那这段时间他们自认为的完美无缝的出逃计划,岂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徐仲宣握着圈椅扶手的双手也是渐渐的收紧。面上因着高热,也是因着激动,而微微的有些发红。

一旁的徐妙锦见了,心里很是着急。

她大哥这还病的这样严重呢。

于是她便转过头,面对着白薇,语带责备的就说着:“白薇,你跟随在研姐姐身边这么长时候了,我大哥是如何对待研姐姐,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那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而现下又出了周元正这样的事,我大哥日日在朝堂之中与他争斗,为着躲避他的迫害,这样大冷的天,不惜将整个身子泡在冰水里让自己得了这样重的风寒,就是为着不想让研姐姐给周元正为妾。我大哥的这一番苦心,你会不知?可是现下研姐姐又是出了这样的一个情况,彻夜未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是被周元正掳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就是如同方才所说,研姐姐是想要自己逃走,你倒也是对我大哥交个底啊。我大哥是这世上最关心研姐姐的人了,难不成他还会害她?你们说了出来,好歹也能让我大哥安心一些啊。”

但白薇只是垂了头不说话。

“简妍一开始也许是想逃走,”徐仲宣的声音这时却又冷冰冰的响了起来,“但只怕她现下已是被人给看管起来了,再也走不了了仙运亨通。”

白薇猛然的抬头看他,一脸的错愕。

徐仲宣见状,便继续的下猛药。

“若是她现下真的能自己逃离这里,又怎么可能不来通知你们,带着你们一起走?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份户贴,包括你们这些时候挣下的银钱,简妍早就预先放在你们身边了。你们必然是约好了要一起出逃的,不然仅凭着她和四月,这千里迢迢的怎么行?可是现下她和四月是不是还没有过来找你们?这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错的。是那个说会帮你们的人?不然现下简妍在周元正的人看视下,仅凭你们两个是无法成功的接引简妍出来的吧?而且昨日一天你们压根也就没有出去看什么烟火。到底是谁承诺会帮你们接引简妍,而且你们还这样的相信他?”

白薇的面上越来越多,袖中的双手也是慢慢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