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封少丞永远都不可能出手相助,更何况,他和卓知远也仅仅只是有那么一点儿惺惺相惜而已,还远远不到可以让封少丞去反过来帮他的份上。

在这一瞬间,封少丞居然产生了一种希望有人愿意替卓知远将那些人阻拦下来的念头!

这个人也的确出现了,那便是一辈子唯唯诺诺,却一直都对卓知远关爱有加的清尘堂堂主,李度!

李度走到了卓知远的身边,低头对卓知远说了一句:“孩子,这是为师能帮你最后做的事情了,只愿你仇恨已消,再不要找清源山的麻烦。无论如何,这也是我的师门。但是,你始终是为师这辈子唯一的一名弟子。我也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去。你若能离开,便赶紧离开吧,为师会帮你挡住他们!”

说罢,李度居然长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居然在卓知远的身体周围布下了一个兜天十率阵,这个阵法本没什么稀奇,但是却可以暂时的保护卓知远,不让他被其他的弟子杀死。在李度还能够支撑的时间之内,其他人想要攻破兜天十率阵,也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李度,你这是做什么?”周围的弟子之中,看到李度所为,立刻有人大声的喝问。

李度看了那人一眼,哈哈大笑:“他始终是我的徒弟,我看不得他这般死去。”

“那大长老呢?还有二三四五四位长老呢?就应当被你的好徒儿杀了么?你看看,六长老此刻还生死未卜,我们要手刃了这个逆徒,今日若是让他离开了,我清源山岂不是成为通玄界的笑柄?”又有人大声喝道,在这句话过后,不少人已经猛冲了上来,各自发出不同的法术。攻击目标都是兜天十率阵中的卓知远。

李度长啸一声,一直佝偻的身影陡然却挺立了起来,这一刻,他只是卓知远的师父,而浑然忘却了自己清源山弟子的身份。没办法,舐犊情深,这本就是任何一种有生命的种族的本性,更何况李度这种原本就有情有义之人?

要说除了几名长老之外,这其余弟子之中,比李度实力强悍的人,实际上还真不多。只是平素里,大家都忽略了他而已,上百年的苦修,却只因为真诀的限制,无法突破第六层意识的李度,在其他方面,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而今他早已升至第六层意识的境地,并且迅速的便度过了第一劫魔劫,实力之强,在清源山中,也足以排进前十的行列。

并没有费太大的劲儿,李度就将那些抢先出招的人的攻击大多数都接了下来,为数不多落在兜天十率阵上的,也并不能真正的伤害到卓知远。但是,卓知远能否重新站起来,逃出去,那也只能看卓知远自己的造化了。

“李度,你也想反么?”也不知道多少个声音,同时问出了这句话,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不同攻击手段,并且还有不少弟子已经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他们终于看明白了,这时候的卓知远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

“若是换成你这一生中唯一的徒儿如此,怕是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事情!”李度一边帮卓知远抵挡着那些人的攻击,一边朗声说道:“等我这徒儿离开,我自然会在祖师爷的佛像面前,自裁以谢师门!”

说罢,他手中不断的结着剑印,只是一道道的防御法术落在他和卓知远二人的周围,竭力抵抗着那些人的攻击,也并没有任何还击的意思。

同时,李度放出了一尊小小的宝塔,这浑身上下布满了各式珠宝的玲珑宝塔见风便涨,须臾之间便变作了一尊足有百丈高下直径大约五六丈的宝塔,将卓知远和李度齐齐罩在当中。这是李度保命的法宝了,原想是用来渡雷劫的时候用的。却不曾想今日却用在了这里。

“你居然连跟本命相连的陷空玲珑塔都用上了?李度你简直就是疯了,大逆不道,你便是死了,又如何向祖师爷交待?”看到李度居然将这尊跟他的性命联系在一起,塔在人在塔毁人亡的陷空玲珑塔都用了出来,顿时有人大吃一惊,看得出来,李度这是决意要护得卓知远一会儿,便多护一会儿了。

见到此番情形,原本也打算质问李度的封少丞,呆呆的立在了一旁,心中只是想到,要如何情深义重,才能为了一个早已叛出师门的徒弟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换在我身上,也不知师尊能否如此!也罢也罢,便放了卓知远一条生路吧!

李度这番行为,或许无法打动其他人,那些人早已利欲熏心,但是却足以打动封少丞,这也便足够了,因为只要封少丞出手,恐怕就算是李度也无法阻挡!

而依旧躺在地上抽搐不已,并没有死去的莫询,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不免也是激荡万分。要说起来,卓知远又何尝不是莫询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徒弟?真算起来,他李度不过教了卓知远几招粗浅的工夫,最高明的也就是清心明念咒罢了,而莫询虽然没有亲自教授卓知远任何,但是却按照他的特点,将【天禽九变诀】和【三火极元劲】交给了卓知远,而今日卓知远能够杀死楼无痕和其余四名长老,这两门功法,都帮了他不小的忙!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或许,我不该如此对待卓知远,反倒应当像李度那样去维护他?——莫询的心中陡然而生这样的念头,让他自己吃惊万分,同时,也开始隐隐的希望,卓知远真的能在李度的保护下,逃脱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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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七回【紫龙真气】

第二百二七回【紫龙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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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地上的卓知远,自然也听到了李度所有的话,包括他体内依旧在疯狂想要帮助卓知远恢复的陈老头,也都听到了这些话。而且,外头发生的一切,陈老头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苦于他无法冲将出去,帮卓知远挡下那些人。

“**,你祖窍穴里那条该死的小龙怎么也出不来的?老子搞了半天也没办法把它弄出去!你这【如意炼宝诀】炼的什么狗屁宝,又没办法炼化了它,又无法让它在你危急时刻帮你化解危难。”陈老头抱怨着,同时也在不断的叫喊:“小兔崽子,你快点儿给老子起来,老子花了整整六年啊,才造出你这么个天才来,你要是不飞升仙界都是老子最大的遗憾,老子还等着你小子飞升仙界之后帮老子重塑肉身,好让我再喝他几十年酒呢!你快点儿给老子起来,要不然,你能跑掉的话,老子便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如何?”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在卓知远的脑中急闪而过,是呀,我还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呢,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不管?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天下没有一个当父母的是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就连李度师父都能为了我豁出去命都不要,何况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丢下我不管的?还是说他们刚生下我,就已经死了?那么仇人又是谁?不行,我得活下去,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呢!小猜还在等着我,我还得给妙色送【无漏真如诀】,还有绯羽姐姐,我还答应她迟早把看她身体犯的错交给她惩罚呢,还有一新,还有渡大哥!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这时候,塔外围过来疯狂攻击的人数,已经超过了百余人,若不是空间太小挤不下,恐怕所有的弟子都会过来想要杀了卓知远,而后好在出关之后的邓少艾面前邀功!

“知远,你快点儿起来,用你的地遁之术逃走,为师也撑不了多久了!”李度浑身是汗,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他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若是卓知远还不能恢复。他真的也便无能为力了!这,已经是他爆发了所有的潜能,在无偿的帮助卓知远了!

“李度师父,你这是何必,我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是始终我杀了清源山的人。你又何必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卓知远勉强的开了口,却让李度一阵欣喜。

只是,或许是欣喜过度了,李度的脸上竟然老泪纵横:“孩子,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收的一个徒儿,其他虽然也有不少童子管我叫做师父,可是我却不曾教过他们半点功夫。而且,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若不是师父我没用,你也不会被马天涯害得要在七岁的时候就去独闯十万深渊。看到你从十万深渊里出来,我原以为你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却不想掌门和大长老一直都在针对你。师父无能啊,人微言轻,虽然明知道这里头那么多勾当,却不能帮上你任何的忙,甚至于。师父还抱有明哲保身的念头,都不曾在这方面提点过你。师父心中有愧啊!今日之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大长老是为了祖师爷留下的沙盘上的预警,而你则是因为清源山亏待了你。师父原想成全你,让你杀了师父,以绝七情,好升至第六层意识的境地,但是却被莫先生识破。而今,你仇也报了,师父总算是老怀甚慰。如今,师父能帮的上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说实话,孩子,若不是因为你,师父前两年就该命绝重入轮回了,没有你从十万深渊里走出来,师父又如何能够进入后山修炼更好的真诀,从而活到今天?孩子,你快些打禅静心,恢复真气,赶快用地遁之术离开这里。只要你能活着离开,师父也就满足了!”

看着李度脸上那阡陌纵横的皱纹,以及他双目之中不断流淌下来的浊泪,卓知远也是心如刀绞,这位老人实在是给了他太多太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陈老头之外,就只有李度是一直以来都对他好上加好。刚才李度所说的什么明哲保身。那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李度始终还是帮着他的。

“师父!”卓知远痛呼出声,原想跟李度说,让他不要再这么帮他了,就让那些人杀了自己,这样李度还能够活下去。

但是,陈老头就仿佛知道卓知远的心思一般,急忙说了一句:“傻小子,现在你这个师父已经公然反叛师门了,就算是现在住手,你以为他还活得了么?你若是想报答他,就赶紧恢复你自己的真气,离开这里,以后再帮他报仇。否则,就算是你死了,他也会跟着被处死。那你就彻底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了!”

卓知远愣住了,他知道,陈老头所言不虚,但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李度为自己而死,卓知远又如何放得下?

一时之间,卓知远颇有些难以取舍,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老头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子也是执拗到无限的性子,倒是跟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小兔崽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打禅!你若是能恢复到哪怕一半的实力,就可以带着你这师父一同离开这里!”

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惊得卓知远翻身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进入了打禅入定的状态。的确,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卓知远能够恢复哪怕一半的实力,至少可以使用【混元地极大法】带着李度一同离开!

一点点真气在卓知远的丹田之中凝聚了起来,很快便壮大起来。但是,进展依旧太过于缓慢了,卓知远知道,以这样的速度,自己根本不可能赶在李度被外头那帮人杀死之前,带着李度安全的离开!

怎么办?怎么办?

卓知远突然想到,自己祖窍穴之中的紫龙!

“紫龙!你在么?”卓知远情急之下,开始召唤紫龙。

紫龙的声音顿时在他脑中想起,似乎很是开心的模样,看起来这条傻乎乎的紫龙在卓知远的祖窍穴里过的挺爽的。

“你声音怎么那么虚弱啊?要不要我来帮你?”不过,紫龙还是从卓知远的声音里听出了他似乎很是虚弱的样子,随后紫龙稍稍感应了一下,便知道卓知远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儿连紫龙都不明白的神奇力量在支撑着他,恐怕这会儿卓知远已经撒手人寰了。

“有人把你打伤了?谁这么大胆,敢伤害本尊的朋友?”紫龙怒了,急匆匆的想要从卓知远的祖窍穴中脱围而出。一摇头,一摆尾,紫龙直冲向上,但是,随即紫龙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左冲右突,也无法冲出卓知远的祖窍穴。

“我怎么出不去了?你快些放我出去!”紫龙焦躁的喊到。

卓知远何尝不想把紫龙放出来,可是很奇怪,无论卓知远怎么努力,也无法让紫龙从他的祖窍穴里出来,而紫龙也是在他的祖窍穴中不断的尝试,却仿佛遇到了天地的混沌一般,根本无法冲出,只能不断的在他的祖窍穴中撞得头晕眼花的。

卓知远又想干脆的试试能不能用【如意炼宝诀】将紫龙的身体炼化吞噬,这时候,只要有充足的芥子元力,就可以帮助卓知远恢复起来,就算不能恢复到出去杀敌的地步,至少也可以带着李度用【混元地极大法】逃之夭夭。

但是,一向百试百灵的【如意炼宝诀】,在紫龙面前。却失去了功效,卓知远根本无法从紫龙身上炼化出哪怕一丁点儿的芥子元力!

紫龙出不来,卓知远又无法炼化它,这该如何是好?

卓知远突然又想到一点,紫龙是如何发现自己身体虚弱的,它是如何发现自己真气不继的?难道说,紫龙无法离开祖窍穴,自己也无法炼化它,但是它的真气却可以从祖窍穴中透出来,所以才让它发觉了自己的虚弱?

“紫龙,你试着把你的真气输进我的经脉之中!”卓知远大叫了一声,紫龙微微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过来,卓知远这是要借助自己的真气恢复身体。

它当即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能积攒的真气尽数往祖窍穴外涌了出去,但是它也发现,在卓知远的祖窍穴里,它能够流转的真气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这才输送了还不到它平日里真气总蕴含量的千分之一,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彻底空了。

“为什么在你的体内,我的真气会如此的稀少?”紫龙暴躁的大叫起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而他却并不知道,即便是那一点点的真气,涌出祖窍穴的时候,还是让卓知远顿时感觉到祖窍穴周围一阵刺痛,随即一股庞大的真气汹涌而出,澎湃至极。虽然持续的时间极短,但是这部分真气,对于卓知远的补充却是极为的庞大!

霎那之间,卓知远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彻底的运转了起来,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里又充满了真气,虽然比不上自己全盛时期,但是施展【混元地极大法】却是绰绰有余了!

“李度师父,你跟我一起走吧!”说着话,卓知远站起身来,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一把拉住李度,就想让他跟自己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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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八回【含泪而去】

第二百二八回【含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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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度却毫不犹豫的摆脱了卓知远的手。一把将他甩开,坚决的摇了摇头道:“知远,你自己走吧,为师不会同你离开的!”

卓知远知道李度不离开的唯一结局是什么,自然急切的喊道:“李度师父,你不走,他们会杀了你的!”

李度笑了笑道:“我从出手帮你那一瞬间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活着离开清源山。如此也好,我这把老骨头,本就该埋在清源山,你快些走吧,为师撑不了多久了!”

卓知远也知道李度为何不愿离开,但是一想到李度将要因自己而死,卓知远不由得就悲从心来,脸上也顿时被泪水占据,泣不成声的说:“师父,你叫徒儿如何能舍得下你,你若不走,徒儿便陪你一同大开杀戒,杀光这清源山上的败类们!”

李度似乎有些愠怒了,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知远。清源山的确对不起你,大长老他也算是咎由自取,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他就当想到自己或许会有这一天。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山上所有人都该死,并不是每个人都曾亏欠于你。我之所以要帮你,一来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儿,二来我这也是为始教积德,若是换来的却是你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却是违逆了为师的本意。如今你实力超绝了,清源山上大多数人你的确可以不放在眼里了,但是,他们又是何罪之有?大长老对你刻薄,无端的欲要置你于死地,你找他报仇我无话可说。可是,你终究杀了清源山的五名长老,其余弟子不管出于什么念头,想要找你血债血偿也是正常。若是因为如此,你便要血洗清源山,那你和被你杀死的楼无痕又有什么区别?师父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大开杀戒,只是在替清源山还债而已。你休要多言,速速离去,为师此番作为,虽然心中坦荡并未违背了大道,但是对于清源山而言,师父我始终存了几分亏欠之心。始教对我始终有恩。我也这把年纪了,如今将这把老骨头还给清源山,也算的上是种因得果。”

卓知远听得彻底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激愤之语却惹得李度如此不高兴,再细想想李度的话,的确言之在理,若是自己便是这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血洗清源山,的确跟楼无痕也毫无二致了。而且,刚才那话也不过是一句狂放之语罢了,现在的卓知远,又哪有什么能力血洗清源山?

可是,若是就让卓知远这么走了,他又如何忍得下心?

“师父,你这不是让知远妄做小人么?知远若是这般弃你而去,以后岂非要叫天下人耻笑?”

“那若是师父随你走了,叫天下人耻笑的,不就该是师父我了?休要多言,为师早已决定,救得下你,我便自刎在祖师爷面前。救不下你。那便让你我师徒二人携手共赴黄泉,这路上也多个说话的人儿。快走快走,你若再是不走,为师就自尽在你面前!”李度到最后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可见他心中怀有如何激怀壮烈的情绪。

看着李度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又看看李度那已经几乎强弩之末的抵抗,卓知远心中好生犹豫,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取舍。

的确,作为李度而言,若是就此跟着卓知远离开清源山,从此之后他都将背上一个真正的清源山逆徒的名号,即便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李度却绝对过不了自己这关。或许这是他性格之中懦弱之处,没有杀伐果断之气,但是若是他不是如此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头挺身而出,要以自己的命来保住卓知远的命?

“孩子,今**我师徒二人只能存活一人,如今能够看到你好好的活下去,为师也便感到欣慰了。快走快走,你若不想看见师父被清源山的人挫骨扬灰,打的神魂破灭永绝轮回,便从速离去。”

“师父,难道你以为我走了,他们便不会这么做么?”卓知远的眼泪汩汩而流,心中虽然知道李度心意已决,可是却还是期盼着他会改变主意。让卓知远眼睁睁的看着李度慷慨赴死,卓知远无法做到毫不动容。

李度此刻。却又换上了一张略有些苍白的笑容:“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让为师活下去,但是,为师此举究根结底也始终乃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与其此生被自己的愧疚折磨,还不如撒手而去。为师毕竟在这山上一百多年了,总还是有几个知交好友的。现如今他们知道你还在这陷空玲珑塔下,自然不肯放过你,但是若是发现你已经走了,始终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你快走吧,师父我就要撑不住了!”说着话,李度连续施放了好几个防御的法术,将陷空玲珑塔又加固了少许,刚才还摇摇晃晃似乎就要炸裂的陷空玲珑塔,又一次的稳定了下来。

看着李度决绝的面容,卓知远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可能说服李度了,而且,他现在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却也绝对不足以让他出去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清源山弟子。一咬牙一跺脚,卓知远跪在李度面前,咚咚咚又自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哽咽的说道:“徒儿不孝。先行一步了!”随后,一闪而没,钻入了土地之中,消失在李度的眼前。

这时候,李度才欣慰的笑笑:“知远啊,莫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厚望…”说罢,右手随即结了一个手印,那陷空玲珑塔顿时被收了起来,李度傲然立于清源山的弟子们面前,那些刚才还在拼命攻击陷空玲珑塔的人,却都突然愣在当场。好些攻击到一半的法术,也自然稀里糊涂的便失效了。

“卓知远已经走了,你们谁想追便去追吧。我今日所为,自然是大逆不道,但是如若诸位还能看在同门的份上,请许我去祖师爷的灵位面前自刎以谢师门。”李度抱拳朗声宣道,半晌居然没有一人回应。

卓知远居然就这么跑了?那些弟子们,一个个似乎更为关心这个问题。要知道,现在的卓知远可是真的很值钱啊,不管谁杀了他,当邓少艾出关之后,估计都可以立刻增补为长老之一,清源山数千年来,这六名长老的位置从不曾少过。

只是,哪里曾经有过这般一次性空出五个位置的好事来?许多原本对于长老之位根本不敢心存幻想的弟子,现在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但是,卓知远居然消失了,他刚才不是还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连个翻身的劲头都没有么?现在怎么居然还有余力施展地遁之术了?难道说,他的实力比莫询还要强悍么?

半晌尴尬的沉默之后,突然有人回过神来,跳出来指着李度大喊:“李度,枉你也是我始教外五堂的堂主之一,却居然偏帮一个叛出师门的逆徒,你居心何在,师门对你的恩情何存?现在还居然有脸说要到祖师爷的灵位面前自刎?你也配!你那脏血莫要污了祖师爷的灵堂!”

一句话,原本其实也算是兔死狐悲的其余弟子,终于又被鼓噪了起来,纷纷附和,就差有人直接动手了。

这种事就是如此,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主见,本就属于两厢摇摆的类型。如若第一个说话之人,是对李度抱有同情之心的,那么也会是一呼百应。这只不过是人类正常的反应罢了。只是可惜,第一个喊叫出声的,却是一个坚定的要试图踩着李度的尸体上位的人。

不过,幸好也没有人敢于抢先动手,刚才李度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很是不俗了。本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大家都没有想到,老实本分几乎连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李度,实力居然在清源山上也算是名列前茅了,还真是没有什么人觉得自己能有杀了李度的把握。

否则的话,一旦有人动手,恐怕那立刻就是百花齐放,又是一轮遮天蔽日的围攻,李度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指责之声,谩骂之音却是不绝于耳,听得李度也是心中难过至极。

终于,一个声音洪钟大吕一般的响了起来,盖过了那些指责的声音:“诸位师叔师弟还请稍安勿躁,且听少丞一言!”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的确,此刻众人当中,虽然封少丞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若说未来的地位,恐怕没有人能跟他相提并论,这几乎就是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邓少艾似乎也没有别的徒弟了。

“李度虽然犯下大错,可是却不容我等乖张行事,莫要忘记了清源山还有刑堂主持,李度该当领何罪,且留待刑堂发落。”这话,虽然看上去是铁面无私,但是实际上却是在偏帮李度了,留给刑堂发落,这种罪行,熟知教规之人,也自然知道,这本就是个自裁的罪过。

不过大多数人本就摇摆不定,现在封少丞发话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反对。

“既然无人反对,六长老此刻身受重伤,我等先收拾此地,从速帮六长老医治才是。如今我清源山始教受此重创,师尊他老人家又闭关不出,需当有个领头人。而今我封少丞,愿以六长老号令为尊。”一席话后,多数弟子也都纷纷喊了两嗓子,以六长老为尊,以六长老为尊,也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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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九回【新的领悟】

第二百二九回【新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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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知远施展出【混元地极大法】之后。直入底下三百余丈的深处,在这样的深处,即便是莫询,恐怕也要颇费一番气力才能查探的到他的踪迹,而清源山目前那帮货色,根本拿卓知远无能为力。

更何况,即便被发现,他们也没有能力将卓知远从如此之深的地下擒出,卓知远得以放心大胆的离开清源山。

以如此状态离开,实非卓知远所愿,但是卓知远现在也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因为有陈老头用【嫁衣神诀】帮其治疗,恐怕就算那些清源山的弟子不敢围攻他,他也会死在当场。

虽然说和莫询放手一战的是天罡琉璃剑的剑仆,卓知远似乎仅仅只是受到最后二人那一击的波及,但是卓知远却很清楚,哪怕当时他远隔千山万水,也是同样会落得这个下场。虽然那剑仆并非卓知远所炼的剑灵,但是和寻常的剑灵受损则修禅之人本身也会遭受严重的伤害一样,卓知远也依旧会因为剑仆遭到伤害而被牵连。甚至于,卓知远所承受的伤害要远胜于剑仆的伤害。攻击力倍增的同时,所被牵连的程度也得到加剧。

这在之前,卓知远是绝对没有想到的。

不过,让卓知远更加心痛的,却并不是自己的伤势,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李度的下场,即便那些人真的可以不齐心将李度神魂打灭,李度也断然没有存活下去的道理,除非邓少艾这个时候恰好出关,然后还表示忏悔,宣布李度无罪。可是这种想法,除了可笑就只剩下可笑二字,卓知远甚至为自己想到这一点而觉得莫名其妙。

在地底深达三百余丈的地方,卓知远停留了下来,并未立刻离开,反正清源山的人肯定找不到他,他又何必急于一时就这么离开?

心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的,整个清源山上,唯一一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李度,现如今却为了自己而将命运戛然而止了,卓知远如果还能平静面对,那他就不是人了。

可是身上的伤势却始终依旧,卓知远也没有心思坐下来打禅静心,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陈老头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喂,小子,你是想累死老子么?你现在完全有能力自行疗伤了。而且,你兜里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丹药吧?赶紧吃点儿,把伤治好才是正理。”

卓知远听了之后,却有几分茫然的说道:“老头儿,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个灾难?如果不是我出现在清源山,就不会在开禅大典上扰乱那个老和尚的禅心,那么之后我从十万深渊里出来,楼无痕也便不会针对于我。他不针对我,孟云高也好,陈一新也罢,都还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他们的清源山弟子,也不用死这么多人了。今日我也就不用上山报仇,更不会害死了李度师父…”

陈老头听到卓知远的话,也知道这小子现在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想要告诉卓知远不是,但是却说不出口。好半晌之后,陈老头才说:“小子,每个人到这世上来,都有自己的命,只要这一切并非你所愿,不是你蓄意而为之。你就不必为此内疚。事实上,若不是那些人非要将你视为逆劫,才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应该忏悔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你!”

“楼无痕刚才也没有说错啊,他的确是在维护清源山的利益,他似乎也没有做错。那么,就只能是我错了。否则,到底是谁的错呢?”卓知远的声音显得很茫然,这让陈老头十分的头疼。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只有对和错两个方面的,往往没有谁对谁错,都只是一步之差,行差踏错之后,之后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楼无痕一定想得到,他第一次决定对你下手的时候,就也一定做好了万一失败,迟早有一天就要死在你手里的准备。”

卓知远还是显得很茫然:“就依你,这是命运,那么命运又是由谁来安排的呢?那个人究竟躲在哪里?是造物主么?还是那个牟尼老祖!”

“呃…”陈老头也沉默了,他哪里知道命运是谁安排的?迟疑了半晌,他也说不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同时也让卓知远满意的答案。

卓知远突然笑了起来:“哪有什么狗屁的命运,所谓的命运都是自欺欺人而已。你倒是有一点说的不错,任何事情都是由一个开端开始的,一旦走出了第一步,就一定会有接踵而来的第二步。而一旦其中有一个步子走错了,那么就全盘都会因此发生改变,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一步踏下去。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所谓的预知也罢,占卜也好,都不过是对于未来形势的一种判断。若是步子不错,那么所有的预知都会成真,但是一旦中间有一步错了,那么就全盘皆乱。有人就喜欢做些预知之类的事情,然后深信的人就会严格按照那些人预知的未来一步一步极为谨慎的沿着走。若是让他们发现这中间有人踏错了步子,他们就会竭尽全力将那人的步子纠正过来,逼着那人也跟随他们的步伐一起往前走。真正可恶的还不是这些强要别人按照步子走的人,而是那些做出预知的人!老头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老头听了,默默无语,他要是能理解卓知远这番话,他就不会是陈家村一个老篾匠了,至少也是个统领天下军马的大元帅。

见陈老头不说话,卓知远又笑了:“老头儿,你别装死,我不会逼问你关于我父母的事情的。我知道你刚才说这些话,只是希望我能够振作起来,活下去,而不是真的想把这一切告诉我了。你们这样的人总是很古怪,或许是我的爹娘安排的吧,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什么。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你只是在严格按照他们的嘱咐办事而已。说起来,你也是那个强迫别人跟随步子走的人,而我的爹娘…或许不是,但是至少是那个嘱咐你按照他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做事的人,就是那个预知者。这个人不管是谁,是我爹也好,是我娘也好,他们可能都错了。”

这一次,陈老头彻彻底底的沉默了,卓知远虽然距离真相还很远。但是却分析的头头是道。至少,这之间的关系和道理,他是都明白了,陈老头正是一个这样的角色。正是因为如此,陈老头才只能一言不发,否则,无论说什么,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卓知远的判断。

“好了,陈老头,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我经脉里跑来跑去了,我要开始疗伤了。不管怎么说,这世上还有许多关心我的人,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清源山,我还会回来,若是不完全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邓少艾,你什么时候出关?楼无痕也不过是你和老和尚的一枚棋子而已吧?呵呵,可怜的棋子!”

卓知远突然变成了一个哲人,絮絮叨叨不已,随后真的就果如他所说的一般,再也不去理会陈老头,而是很快便进入了空明的入定状态。

如今已经达到第五层身识圆满地步的卓知远,已经可以完全的掌控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命其生长,又或者停滞不前。加上那些疗伤的丹药的辅助,他的身体在迅速的复原着,失去的真气也在快速的恢复,只可惜,这一次,他没有吞噬到大量的真气或者芥子元力,无法在修持上更进一步。

在地底深处至少过去了数日的光景,卓知远终于从空明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该走了,我还要把修持再提高一些才能再来清源山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就连莫询都打不过,就不要说随时都有可能出关的邓少艾了。更别提那个最为神秘的老和尚了。”

说完这句话,卓知远很快便出现在清源山山脉之中的某一个角落,他远远的眺望着前山的方向,又一次的跪了下来:“李度师父,也不知道现在你是活着还是已经故去了,你虽非我杀死,却是因我而死,知远心中愧疚万分。但是您放心,若有一日知远能够见到那个安排命运的人,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们的命运。请最后再受徒儿一拜吧!”

说罢,卓知远恭恭敬敬的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即端端正正的冲着前山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聊表对于李度的追思。

磕完之后,卓知远站起身来,再次凝望了后山七峰一眼:“下次再来,你们若再不将这事说个清楚,我定当荡平这七座山峰!”

剑光闪起,卓知远容身其中,迅速的向远处飞遁而去。

卓知远的方向是大胤皇朝的帝都西京,只是他却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在西京已经成为大大的名人了。至少,在西京那些修禅之人之间,他的名字已经响彻云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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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回【上西京】

第二百三十回【上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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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议论,一个叫做卓知远的小子,只身闯上了清源山,并且以一己之力强行击杀清源山六大长老之五,并且将最后一名长老也打至重伤。离开的时候,清源山的弟子虽然明知道他也受到重创,却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拦截,清源山的弟子们已经被卓知远吓破了胆。

传言就是如此产生的,并且会从一个小不点变成巨无霸。幸好这只是在通玄界之中传播,修禅之人,多数都还有些基本的逻辑,若是在民间流传,闹不好就能传出卓知远一个人单枪匹马将清源山掉了个个儿,然后打的对方的掌门和太长老不敢出来做了缩头乌龟的言论。又或者干脆就说卓知远是天神下凡,直接把清源山始教从通玄界中抹去了。

卓知远在距离西京大约十里处按下了剑光,虽然平头百姓都知道这世上有通玄界的存在,也知道通玄界里的人可以驭剑飞行,可是若是在人烟稠秘密处这般肆无忌惮的飞行,还是容易引起恐慌。卓知远不希望如此,因而步行去西京。

走到城门处的时候,天色刚刚有些擦黑。守城的兵丁正打算关闭城门。

以往城门并没有这么早关闭,至少也要到掌灯时分,但是近年来大胤皇朝颇有些风雨飘摇之嫌,四处战火频起,并且由于太师月仲奕和清源山交恶的关系,清源山也许久都不派弟子下山驰援大胤皇朝的军队了。甚至于楼无痕还召回了不少从前就一直派往大胤皇朝的弟子,弄得大胤皇朝上下也颇有些紧张,作为重中之重的帝都,自然也更加的防范严密。

卓知远正待进城,却被两个兵丁拦在当下,其中一个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卓知远,似乎觉得他身上既无风尘也无赶路之人的倦容,不由得就有了几分防备。

“你是何人?”

卓知远闻言,施了一礼道:“我乃是京南陈家村的人,这次进京是为了探访亲友。”

“陈家村?”这名兵丁似乎知道这么个地方,不由得更加的奇怪,心中也暗暗的生了警惕之心:“陈家村距离西京至少也有两千余里,你身上为何连半点风尘都不曾沾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西京所为何事?”

光是从这兵丁的警惕,卓知远就知道,看起来大胤皇朝如今日子真不好过,四下里到处都是狼烟滚滚,弄得他们也是疑神疑鬼。

卓知远笑了笑道:“小人乃是随着一支行商的队伍前来的,一路上坐在车中,自然无甚风尘。那商队在距离此地五里处与我分道扬镳,是以身上看不到沾染风尘。小人此来的确是走访亲友,还望放行。”

那名兵丁顿时呛啷一声从腰间将佩刀拔了出来,另一名兵丁也是同样。一左一右夹住了卓知远:“何方奸细,扯谎都不会扯,还不速速束手就擒,省的老爷我动手!”

卓知远一愣,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出了差错,不由得退后两步问到:“不知军爷此话怎讲?”说着,从怀里掏了一枚丹药,使了个障眼法,让对方看起来这就好似一张千两的银票一般,递了过去,心道难道这世道不好了,就连西京守门的兵丁也要收取贿赂了么?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不掏这“银票”还好,一掏之下,那两名兵丁顿时将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果然是奸细!休要再动,你再动一动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卓知远暗暗叫苦,心道怎么这刚到就遇到这两个傻乎乎的兵丁,不过他也没辙,总不能施展手段把这二人杀了吧?这二人也是职责所在,反倒衬托出他们令行禁止。

“两位军爷有话好说,我乃是你们京中元帅陈一新的故交好友。还望通秉一声!”

“胡说八道,陈大元帅是何许人也,又岂会认识你这种货色?”那名兵丁闻言更是勃然大怒,心道老子要是能见到陈大元帅,还用的着在这儿守城门?早他娘的到战场上去杀敌建功了!这小子怎地呆头呆脑的,这奸细还真是差劲的很,也不知道他的主子怎么会派这么个草包前来。

卓知远在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就算是陈老头遇到这种事,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根本就不曾有机会跟这样的兵丁打交道么!一时之间,卓知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用个小手段,先把这二人打晕了,然后自己进城再说。但是又恐引起骚乱,毕竟若是有人强行进了城,恐怕鸡飞狗跳是少不了的,闹不好会惹得全城戒严。就算是最后这误会能解释的清楚,也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这时候城楼之上,也有一队人听到了下边的动静,急忙赶了下来,打头的是个百夫长,一看到这里的情形,立刻高声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头儿,抓住了一个傻奸细,说什么是陈大元帅的陈家村的人,我说他远道而来身上为何无有风尘,他却说跟了个商队至五里之外分的手,却不知道这皇城脚下,方圆三十里内绝无岔路。又怎能容得一支商队另寻别路?我知道他是奸细,就要拿下他,他却说是陈大元帅的故交,还让我去通秉。这不是个呆头呆脑的奸细,还能是什么?”

兵丁显得很得意,一一说了出来,倒是也解释了卓知远的疑问。

对面的百夫长听罢哈哈大笑:“这是哪路的货色?怎么派了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奸细来?你我若是能见得着陈大元帅,还用得着在这儿守城门么?上阵杀敌多痛快!我来看看,这呆头呆脑的奸细是什么样子!哈哈哈哈!”那百夫长大笑着走了过来,挑起一个灯笼,想要看个仔细。

此时天色虽然还不算暗,但是暮色已经降临,看人还是需要用上灯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那百夫长顿时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口中说道:“仙长恕罪,仙长恕罪…”说罢,看着那两个不知所以的兵丁,大声喝到:“你二人还不赶紧扔了手中刀,跪下来求仙长饶你们不死?”

那二人也不知道这百夫长做的什么邪,但是还是立刻扔掉了手里的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卓知远也是莫名其妙,心道这里又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

正奇怪着呢,那百夫长却道:“仙长恕罪,小的不知道是仙长驾到,有失远迎,这两个家伙不识仙长面目,还望仙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他们。”

卓知远皱着眉头,点点头道:“先起来说话吧!”

那百夫长这才缓缓站起,脸上陪着笑脸道:“仙长许是不记得我了,可是我却记得仙长呢!三年前在南疆一战。仙长只一个照面便取了对方天师的狗头,至今小的还是记忆犹新啊!当时小的是跟在仙长身旁,伺候仙长的两人之一。”

卓知远这才明白,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你,怎么被调回西京,却来看守城门了?另一个人呢?也和你一起看城门么?”

那百夫长脸上露出几分悲痛之色:“我那兄弟两年前已经战死沙场了,而后我们那支军队打了个打败仗,小的我侥幸逃回了西京,元帅怜我从前也还立过战功,并不曾追查我脱逃之罪,还让我在这里做了个百夫长。”

卓知远听了,脸上不由得也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原来如此,你兄弟也是好汉一条,下辈子一定能投到个好人家。”

“多谢仙长美言!仙长,您当年威风凛凛,却为何一战之后便离开了军队?陈大元帅和孟将军,如今已是月太师最为宠爱的将领了,每次带军出征,都是凯旋而归,好不威风呢!我们这些当兵的,都将陈大元帅和孟将军当成神一般的看待,他们现在就好似是所有兵丁心目中的战神一般!您现在又来了,我大胤皇朝恢复以往安详宁和指日可待了!”这家伙倒是不傻,当年就看出卓知远的实力远在陈一新和孟云高之上,自然认为卓知远若是加入军中,很快就能超过那两人。

卓知远笑了笑道:“我这还得进城之后才能找到他们呢,看起来,他们现在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很高啊!”

“那是,陈大元帅和孟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三年来一场败仗都不曾吃过。只可惜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而现在大胤皇朝四处都燃起了战火,听说不少逆民,趁着战乱纷纷,拿着两把菜刀把家里的床单卷一卷,就敢说自己是义军,天下真是乱了!唉…”那百夫长似乎很是惋叹的样子。卓知远不由得暗暗心酸,心道一个稳定的天下,才是黎民百姓所最为需要的啊!

“闲话休要再说了,快些带我进城,我要去找我那两个兄弟!”卓知远吩咐道,这么跟这个百夫长扯下去,他还不定能扯出多少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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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一回【陈大元帅】

第二百三一回【陈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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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百夫长立刻行了一个军礼:“是。小人这就给仙长带路!”说罢,一脚踹在刚才把刀架在卓知远脖子上的那个兵丁屁股上:“混蛋东西,还不赶紧带路?仙长若不是不想妄造杀孽,你这小子早就死了一万多回了!”

那兵丁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也不敢废话,只是捡起自己的刀来,赶紧低着头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