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拿了银票,去柜上换成了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厚厚的一大摞,又顺手换了些十两一锭的银子,让人用托盘端了来。倒不是觉得卓知远会只押十两,从身上随便掏掏就是一千两黄金的人,又怎么可能押宝只押十两银子呢?这些就真的叫做零钱了。是让卓知远用来打赏的。

卓知远看到之后,自然也心知肚明,顺手先取了一锭银子丢到端着托盘的小二手里,那小二受宠若惊的接了下来,卓知远让剑仆接过了那个托盘,然后顺手取了几张银票,数也没数,就轻飘飘的扔在了赌台之上。

虽然只有几百两银子,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赌徒而言,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注了,要知道,赌场其实也是有规格的,如同卓知远这种下注的方式,他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以,这张赌台周围的几乎所有人,都把诧异的目光望向了卓知远的身上,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家伙。

那个女子也有点儿尴尬,她作为这里专门服侍出手阔绰的赌客的人,当然不会不懂得这一点,只是,更高级的地方并不是她能去的。而卓知远到现在还没给她打赏呢,并且似乎对她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愿意带着她往上走。小小的私心,一来是希望卓知远能带她上去,也好见识一番,二来还等着卓知远的打赏呢,她当然不会去跟卓知远说这些。

而且,她见卓知远气度不凡,而且来到赌场之后也没有丝毫露出新奇表情的地方,自然以为这位公子爷早就见过吃过,也自然应该知道这里有更高级的地方,此刻不着急上去,想来就是喜欢这里的氛围。的确,不少有钱人就是这样,按照他们的赌法,都该到上边去,可是上边显然人数远不如这里多,根本就没有什么赌场的氛围,于是那些人就宁愿现在这里赌赌小注,为的是享受赌场的这种氛围。

只是,这名女子也没想到,卓知远会第一手下注就数百两,此刻也多少有些尴尬。

赌台上的摇宝的那位,也是稍稍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卓知远,心下了然,虽然这种场面不多见,但是也绝不少见,看到卓知远押的是大。便手上暗暗使了个巧劲,让瓷盅里的骰子变成了一二三的小点数,随即大吼一声:“开了!”

一揭盅,赫然一二三六点小,那人又喊了一声:“一二三,六点小,杀大赔小咯!”同时眼角瞥向卓知远,观察他的反应。看到卓知远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不由得大喜,遇到一头肥羊,这家伙根本就是送钱来的。

其实对于卓知远而言,这种伎俩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只是卓知远重在历练,当然不会去跟这种人计较,笑笑也便作罢。倒是剑仆,他当然也知道瓷盅里的骰子原本该是两个四一个五的十…大,刚才那人玩的手段,他更是心知肚明,若不是卓知远暗中传音给他让他不要动任何手脚,他早就把整个赌场给灭了。

输了一把之后,卓知远笑了笑,又走到一张赌牌九的台子前,依旧是扔了几张银票,结果毫无疑问。这种本来发什么牌就控制在发牌者手里的赌法,卓知远更是没有任何一点儿赢的机会。当然了,他想赢可以赢得很简单,使个障眼法就行了,但是他总不会这么去做。

接二连三的,将赌场里几乎所有的赌具都试了一遍,自然是输多赢少,大抵已经输出去有一万两银子了。

纵然知道卓知远不在乎这点儿钱,但是那名女子的脸上也不由得显出几分肉疼来。

卓知远看在眼里,笑笑顺手拿了几张银票塞给了那名女子,女子受宠若惊的接下。然后轻声问了一句:“公子,其实这里不适合您玩的,不如到上边看看吧!您刚才输的那些钱,都够这里人输一天的了。”

卓知远心里微微一愣,心道还有上边么?看来是赌注更大的地方,便点点头道:“也好,那你便带路上去吧。”

“公子是打算带我一并上去么?”女子忐忑的问到。

卓知远稍稍诧异:“这里还分什么三六九等么!”

女子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公子根本不知道赌场的规矩啊,连忙解释说:“这里一共分三层,这里只是给寻常赌客们下注的,赌注您也看见了,除了您,多数都不会超过十两。上边一层人就要少一些了,每次下注至少二十两白银,而第三层人数更少,每次下注至少一百两。”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顿了顿道:“其实后边还有更高级的地方,只是奴家也只知道那里的赌注相当惊人,这里加上上头两层,一个月的输赢或许还不如后边一把的赌注大,不过那就不是奴家所能知晓的事情了。不过奴家看公子出手豪绰,或许那里才是最适合您的地方。”

卓知远这才明白,不由微微一笑道:“前边带路,我们一个个的去见识一番。”

这话显然就是打算带着女子一起去了,女子也开心不已,至少可以见识见识楼上两层,说不得还能见识到后边的真正豪赌。

走到赌场最后边,是一个狭窄的楼梯,女子领着卓知远和剑仆,便已经迈上了楼梯。

到了二楼之后,卓知远依旧和在一楼一样,走马观花,又输了数千两银子,便自又上了三楼。在三楼输的更少些,这是因为每层楼的赌台都比下边少了,而卓知远依旧是每张赌台上扔下几张不等的银票,总之一把输赢都是在数百两的样子。

“公子要不要到后边再看看?据说那里的赌法也和前边不同。”女子见卓知远已经输了两万多两。心里也着实忐忑,不知道还该不该领着卓知远到后边去,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输钱么,这位公子爷似乎对于赌是一窍不通的。

卓知远听罢,问了一句:“哦,赌法不同么?这赌来赌去不也就是骰子牌九之类,怎地还有其他的赌法?”

“这个奴家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而已。奴家听说后边每年都极少有人能够进去,但是那里边,无论客人提出什么赌法,都是可以的。曾经有客人赌过,在一个人身上最多可以割多少刀再让他断气,又或者奴家还听说过,有客人赌一个男子可以同多少名女子**,而不泄阳身亡的。总之,后边只要客人提出来的赌法,就一定可以赌。”

听到这些,卓知远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一路上来,他倒是似乎也在隐约的明白一些什么道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当然还是要到后边见识一下的,历练,原本就是增广见闻的事情。来了,又岂可交臂而失之?

“那好,头前带路,我们便到后边去见识见识,究竟可以有什么新鲜的赌法!”卓知远折扇一挥,便让女子领路。

女子连忙走到一名黑衣男子面前,低语了几句,那男子皱皱眉头,又打量卓知远两眼,大步朝着卓知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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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四回【空中楼阁】

第三百七四回【空中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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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这位公子可是要到至尊赌室里去?”那走过来的男子对卓知远来了这么一句。同时又再度打量了卓知远两眼,大概是因为卓知远在这里出手每次也就是几百两,实在不像是特别有钱的样子,毕竟在一楼出手几百两是豪绰,在二楼也算是大方,在三楼也就是普普通通了。

卓知远微微一笑,心说原来后头那地方叫至尊赌室?倒是个俗气到令人吃惊的名字。

眼见对方这般打量自己,卓知远自然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人才是真正有资格将其领到后头去的人,于是干脆从怀里将那一大沓子银票都拿了出来,接近十万两白银的银票,虽然都是一百两一张的,但是却更加显得有厚度了。

看到卓知远手里那宛如蒲扇一般的银票,男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常年在这里伺候人的,哪里还能看不出这沓子银票的大概多少?虽然说至尊赌室里也不乏一出手十万两的,但是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去后头的资格却是足够了。

“公子爷,我这就领您过去。您是要带着小红一块儿么?”男子嘴角朝着那个叫做小红的女子撇了撇,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想告诉卓知远,这小红不过是庸脂俗粉,后头有的是国色天香的女子。

卓知远意不在此,当然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就带着她吧!”小红听到了,赶忙凑上来,脸上笑得能腻死人,身子又不自觉的往卓知远身上靠。不过这次她大概是想起来了,卓知远不好这口,靠到一半,倒是自己又止住了。

跟着那个男子,卓知远师徒二人连同小红,一并朝着三楼赌场的深处走去。

这倒不是门了,而是直接有一个小小的长廊,大概只有三四人宽的样子,倒是不会显得拥挤,但是却也别想有什么大动作。

“公子爷是第一次上咱们这儿来?”那男子斜着眼睛小声的询问。

卓知远也不隐瞒,点点头道:“途经此处,便上来看看。”

“哦,那或许公子还不清楚我们这至尊赌室里的规矩,要不要小的介绍一番?”

“刚才小红略微提了一点儿,说是只要客人能提出来的赌法,你们这里都可以接受的。只是不同的赌法大概最低要下的注是不一样的吧。”

男子一拱手:“公子爷圣明,我们这里就是如此,无论客人提出任何赌法,我们都会有专人负责评定,究竟最低下注要达到多少。这主要跟使用的赌具有关,如果是普通赌具。那是不限金额的,若是要用到特殊的赌具,就至少要有个衡量了,总不能让我们赢了之后还得贴钱买赌具。不过这些都不需要特殊的衡量,毕竟赌具是有价格的。但是如果需要用到活人,那就需要评定一番了,伤了是什么价格,死了又是什么价格,男的什么价,女的什么价,这都是有一定之数的。另外,小的要跟公子爷提一下的是,除了那些不花钱的道具,其余的,都是赢家付道具的钱,所以,公子爷在考虑下注的时候,是需要将道具的费用考虑进去的。”

卓知远心说这倒是也颇有几分新鲜,于是笑着说:“好了,我大概知晓了。”

正说着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这走廊两边都没有门窗,就是两排长长的木墙,尽头也不是连接着什么大厅,而是一扇小小的门。

男子殷勤的打开了门,躬身说道:“公子爷请!”

卓知远迈步而入,却发现这里是个极为狭小的屋子,前后不过一丈见方,站定之后,其余三人也都跟了进来。随后男子关好了房门,伸手拉了一下旁边的一根绳子,只听得头顶传来叮铃铃的铜铃乱响,随即众人都感觉到了脚下微微一震。

“公子爷小心站稳,我们需要向上行一段。”男子小声的叮嘱一句,这时候,众人已经感觉到身处的这间小屋子在缓缓的向上攀升了,速度还居然不慢,大约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小屋子陡然一震,停了下来。

稍稍过了片刻,等到小屋子彻底稳当了,男子才打开了房门,笑着对卓知远说道:“公子爷请!到了!”

卓知远举步迈出,这一出去,就是一间大约数十丈见方的屋子了,金碧辉煌,甚至比起大胤皇朝的皇宫也不遑多让。屋中摆放着一些屏风,将屋子简单的隔成了几个区域,又有一些花草,古玩。墙上还挂着名家手笔的书画,屋中四根大柱虎踞龙盘,倒还真是有几分皇家至尊的味道。

仔细看了一眼那盘龙玉柱,柱上之龙自然是只有三爪的,这一点倒是绝对不敢逾矩,要弄个五爪金龙,那就只能说是当今大胤皇朝的皇上虞江亲自开设的赌场了。

“便是这里么?”打量完毕,卓知远倒是觉得奇怪,这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还需向前一些,公子爷请随我来!”男子恭敬的说着,随即又在前方带路。

几十丈的长度,不过几步路便已经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道布帘,撩起之后,又是一道珠帘,尽皆用上等圆润的珍珠穿搭而成,颗颗都有小指大小,这一卷珠帘,怕是造价就不下一万两白银了,足见这里的主人何其的奢华,也足见这里替赌场的主人赚了多少钱了。

撩开了珠帘走了出去之后,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此地赫然已是高山之巅。眼前一片开阔,脚下有白云缓缓经过,极目眺望,倒是隐约能见到那云层之间,能看到勉州城,只是那街道之上的行人,已如蝼蚁一般,这里少说也有千丈之高了。

不过卓知远倒是并不太惊奇,毕竟刚才沿着那小屋子上来,以他的神通,早已知道此地比平地上少说高了上千丈。定然是在一处极高的楼上了。当时也想到了,建造如此之高的高楼是不可能的,这便一定是在高山之巅了。

倒是小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哪里能想得到,这里居然已经是如此之高,而且,他们此刻却是在一间凉亭之中。

凉亭两侧,皆有狭窄的回廊,凭山而建,连接着几间不同的凉亭,尽皆是雕梁画栋,铁画银钩的,颇有几分会当凌绝顶的气势。

光是这份心思,也算是匠心独具了,也难怪之前那男子会打量卓知远,的确,这份排场,这份巧心,若是掏不出个几万两白银,还真是没什么必要带那人上来。

“果然别有一番风景。”卓知远折扇合着在掌心之间轻轻敲打了几下,赞叹而言。

那男子显然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笑道:“公子爷,我们的赌场本就是凭山而建,那三层楼便是依山逐上,我家主人在这山腹之中掏空一条井道,又建了那摇梯。我们上来之时看似轻松,其实却有三十余名壮汉在山腹里摇动绳索,这才能将客人带到此处。我们这里也接待过不少王孙贵胄了,凡到此处,莫不是惊叹不已。此地风景绝佳,只是不知公子想去哪间凉亭坐下。”

“随意吧,任意一处都可。”由于周围都是云山雾障,小红自然是看不见其他凉亭里的景象的,唯独能看见飞檐亭角露出,但是卓知远和剑仆自然知道,旁边那几间亭子里。居然已经有了两个亭子当中有人,只是似乎还并未开赌,只是在等着有人将赌具送来。

那男子似乎也被卓知远这种安之若素的从容弄得微微一愣,就如他所言,这里连亲王都是接待过的,也便是虞江的叔伯或者兄弟之类的人,但是哪怕是他们,来到这里,即便装的再如何镇定,多少也会有几分惊叹,那心里的微微兴奋是少不了的。但是卓知远,却仿佛依旧在楼下的赌场一般,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的心中有何波动,光是这份定力,男子也自然衡量出,卓知远的身份恐怕相当之高。只是,他还真是想错了,毕竟,他所见到的,也不过都是些凡人,而卓知远,已然是半仙之体。

剑仆心中却是微微鄙视了一下,心道故弄玄虚,这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在卓知远早先的暗示之下,他也不至于说出来。

男子领着卓知远向左而行,那走廊虽然狭窄,但是却异常的稳固,这方面是花了大心思的,几人稳稳当当的便经过了一间凉亭,跟刚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凉亭不同,这间凉亭已经稍稍支出去了一些,并不完全串在这走廊上,而是略微的拉开了点儿距离。

“不知公子打算赌些什么?”男子随口问到,眼角也瞥向了正从侧前方一道钢索上飞驰而来的数人。

卓知远和剑仆当然也看到了那几人,其中两人都是在钢索上健步如飞,浑如走在平地上一般,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正走在半空之中的意思。其中一人手中还拎着个大包裹,包裹微微蠕动,卓知远微微一皱眉,便看出那里边是个中年男子,此刻已经是抖如筛糠,几乎就要屎尿齐崩了。而另一名男子则是托着个硕大的托盘,托盘上摆着匕首、短鞭等物。身后还有两人,走的就要从容许多,背起双手,缓缓踱步而来,自然也是犹如闲庭信步,身下那空旷的山谷,对他们而言仿佛就是实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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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五回【清源山弟子】

第三百七五回【清源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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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里居然也有修禅者!”剑仆见状,传音给卓知远。

卓知远也传音回了一句:“看身法,似乎是清源山的弟子。一直都知道清源山的手伸的极长,却不曾想居然伸到了这里。现如今始教已经处于崩溃之态,这些弟子如此抛头露面,居然没有人来寻衅闹事,这倒是颇有些古怪了。”

“看见他们那得意的样子就不爽,不过都是第五层身识的修持,且还尚未圆满,也敢如此的乖张行事,一点儿都不怕在凡人面前露了神通。师父,要不要我给点儿教训给他们?”

卓知远又道:“且慢,先看看那袋子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师徒俩暗地里一对话,脚下便停了下来,前头领路的男子见状,也便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公子爷可是想一观此局?”

以卓知远和剑仆的实力,他们若不想露了自己的修持,便是这几人的修持进了第六层意识的境地,也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连第五层身识都还不曾圆满。倒是不必担心在这些人面前露了形迹。而虽然他并非想要看看这赌局,而是想要看看这布袋之中的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也好,先见识见识这几位是如何下注的。”

那男子抢身一步,走到亭中,对亭子里有一个跟他穿着相同服饰的人低语了几句,大概是这种情况见多了,那人倒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还回过头冲着卓知远等人举拳遥祝了一下。随后,亭中的男子跟那几位客人商量了一番,那几个客人看了卓知远一眼,没说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卓知远迈步入亭,这时候,那钢索上的四个人,也尽皆都进入了亭中,手中的包裹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也并非什么布袋,不过是一张整布而已,就那么将内里之人包住。如今包裹被扔在地上,那布角散开,内里是一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露出了惊恐的面容,口中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没有出千,我没有出千!”

领着卓知远来的那个男子靠的比较近,直接抬起脚踹了过去,口中骂骂咧咧:“被抓住的都说自己没出千,难不成是我家主人冤枉了你不成?”

说罢,大概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于是对卓知远歉意的说了一句:“公子爷,这些刁民就是如此,在下头出了千。我们赌场素来有规矩,出千者任意处置,这是官府给的权力。刚好这几位客官要开赌,就拿这家伙来应应景。”

卓知远并不言声,只是微微点头,眼睛低垂,眼角却望向那几个衣着华丽的客人,一个个趾高气昂的,不过年岁都只得二十来岁的样子,恐怕都是些官宦之后,次一点儿也得是巨富家的公子少爷了。

虽然剑仆以前经常寻人争斗,也总有将人置于死地之时,但是他始终都是找比自己更强,或者至少跟自己类若之人。像是这般明显欺负人的事情,他却是不曾做过。当即看的直皱眉头,横刺里跨了一步,就想开口。

卓知远知道他意欲何为,可是事情不弄清楚,他也不想插手。凡人界自然有凡人界的规矩。虽然这几名清源山的弟子已经犯了通玄界不插手凡人界的忌讳,但是他贸然去管,总是有悖常理。

传了个音给剑仆,示意他稍安勿躁,剑仆纵然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止住了行动。

这时候,就看到那几个年轻的客人也根本不管地上此人死活,只是从桌边站起,指了指那人:“他这般动来动去的,下坏了刀子算谁的?”

那来的四人其中一个站了出来,笑着一拱手说道:“公子无需担心,我等自然有法子令其全身舒展,不得动弹。我们赌场乃是这勉州城里最讲信用的赌场,断然不会用这些细枝末节来为难客人的。”说着话,指尖朝着那人指了一下,那人顿时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得半句话,并且刚才一直抖如筛糠的身体,也静止了下来,并且缓缓的躺倒在地,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除了口鼻之间仍有呼气之声,就仿佛死人一般。“公子可还满意?”

那华服青年走近两步,轻轻用脚尖拨了拨地上那人,哈哈大笑说:“这倒是有趣,你这是个什么手段?”

清源山那弟子含笑不语,几名客人不由得又是交头接耳一番,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大概早就听闻这间赌场里有异术。手段高强,任何人若是安安心心对赌,他们倒是该赔就赔,从不手软的。但是如果有人寻衅闹事,也绝对讨不得好果子。曾经有京城某个京官之后,在这里试图赖账,结果被打的三魂已去二魂,都以为他的父亲也是两朝元老,必然勃然大怒要封了这间赌场。可是他倒也的确派兵前来,只是赌场之中仅仅出来了几个人,就轻描淡写的将那大官给应付了过去,从此再也无人敢在这里惹事,都说这里是有神仙保护的。今日一见,也果然应证了传言之中的话语,像是这般手段,除了神仙,谁又能做到?即便光凭这悬崖之旁的走廊和亭子,其实就已经是仙人的手笔了。

不过这在卓知远和剑仆眼中,实在就是雕虫小技,不过就是个定身诀而已,算是最基础的几个法术之一。

带着卓知远来的那个男子,拍拍原本就在亭子里伺候的那个家伙,示意他给卓知远解释解释赌法。

那男子大概听自己的同伴说了卓知远出手豪绰。点头哈腰的过来,小声的对卓知远解释说:“这位公子,恐怕您还不知道这几位公子要赌的是什么,容小的给您解释解释。那位公子,乃是兰陵关副总兵家的少爷,他自幼练就了一手好刀法。他的师父乃是江湖中人称圣手刀王的高人,教会他刀法之后,曾经告诉他,这刀法细腻以及,可以完整的剥下人身上的任意一条经脉,绝不会令得经脉寸断。可是这位公子自小却从未试过自己的刀法。是以想跟本店赌赌,他若能割下完整的经脉,便算他赢了。押银五万两,其中五百两乃是给此人的安身费用。不知道公子爷您有没有兴致押上一宝?如若您押那位公子赢,任意数额,鄙店也都接了,若是押鄙店赢,便要同那几位公子商量商量了。”

只是为了赌个输赢,便要在人身之上切上也不知道多少刀,能否切下整条经脉暂且不说,若是刚下刀就断了,这地上的男人倒还算是运气好,不过断了经脉,回去找个大夫好好整治,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若是切到最后才断,他恐怕早就死在半途之中了,光是流血他便承受不起。

卓知远不由得也觉得这实在有些太过于血腥了,毫无人性可言,再看身旁的小红,已经小脸煞白几乎站立不稳,而那几位所谓的公子,却仍自谈笑风生。卓知远心里不由得就动了杀机,不说此人有无出千,光是如此手段,这几人就着实当诛。

剑仆更是按捺不住,虽然卓知远不让他使手段,但是他却还是问了一句:“那何为输呢?”这话说的就有几分阴阳怪气了,当然是挑断了经脉就算输。

那人却似乎并没有听出剑仆话里的意思,见他“年纪小”,便又笑笑解释说:“呵呵,当然是割不下完整经脉便算输。”

“割完了,这人死了便又如何?”

“鄙店自然会将五百两雪花银送交他的妻儿老小,也算是有个交待。”

“一条人命就值五百两银子么?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啊!”

听到这话,对面数人都将视线掉转了过来,似乎对于一名小小书童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到非常的不爽,眼神里也都对卓知远起了变化。

虽然那人也很想呵斥剑仆,但是见卓知远没吱声。他也不敢得罪卓知远,能走到这里来的,任何一个都是他所得罪不起的,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这本就是个高级点儿的小厮之人,当然不敢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说:“呵呵,这您就是说笑了,他有什么财可给我们谋的,况且,本店的规矩便是如此,官府也都承认了的,允许本店抓住出千之人之后任意处置。”

“那就是私设公堂了咯?你们店里的店规倒是比王法还要大了!”剑仆冷哼了一声,身形昂藏,哪里像是个小书童应该有的气度?

那几名公子忍之不住了,纷纷开口呵斥:“你一个小小书童又懂得什么?你家主人怎么也不管管!”

那个说:“这位公子,你家里如此没有管教么?”其中一个更是将矛头对准了卓知远。

可是,那四个清源山的弟子却看的狐疑,他们刚才感觉到了一丝禅念波动,待凝神去查,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眼前这名小小书童,虽然只是书僮的模样,但是那股气势,却丝毫不输给那几个开赌的公子少爷,这原本就是一件极为奇怪之事。而卓知远就更是气定神闲,刚才他们从铁索上缓步而来,其他人都惊诧莫名,唯独这一主一仆,却是不动声色,这就更让人狐疑。眼见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卓知远,他们也想看看卓知远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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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六回【装傻】

第三百七六回【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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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知远听罢那几个公子纨绔的话。也只是笑着拱了拱手:“呵呵,对不住了,在下家中这小书童历来我都是拿他当弟弟看的,平素里跟在下没大没小惯了,倒是口无遮拦唐突了各位。想来诸位公子也都是家教颇严之人,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小书童真的治气。若有不到之处,在下先替他向诸位说声抱歉了。”

依旧施施然的站在原地,话里虽然似乎是在道歉,但是脸上哪里有一丁点儿道歉的模样。倒像是亲王皇子之类的人物,在礼贤下士一般,那气度又要比那几位公子纨绔强的太多了。

不过话里总是有服软的意思,而且剑仆见卓知远开口了,也自然就不再多言,那几名公子纨绔倒是还觉得对方算是识相,碍于卓知远又说他们不值当和一个小书童治气,也只能按下了心头的不满。

地上那个已经无法动弹的男子,不过是个定身诀而已,身子是不能动唤,但是心思却还能动,眼睛里也是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之前见剑仆开了口,不由得就一直望着卓知远。希望卓知远能管管这事。没想到卓知远连消带打,却似乎并不打算管了,他的眼中不由得露出祈求之色,他倒是也聪明,知道这里如果还有个人愿意替他说说话,帮他留住这条命,也只剩下卓知远一人而已。

但是卓知远明明看到了他眼中的祈求之色,却依旧无动于衷,剑仆当然也看见了,忍不住传音道:“师父,这事儿咱们不管么?我看这人不像是出千之人,可怜他就要这般死了。”

卓知远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回答剑仆的话,反倒是对身旁那个赌场的伙计说道:“刚才你好似说可以押注的。”

那伙计见那几位公子纨绔已经开始拿着刀比划了,之所以还没动手,大概是在跟那四个清源山的弟子商量下注大小的事情,卓知远这边一问,他立刻点头道:“公子爷有兴致么?您想押谁赢?”

卓知远还没开口,那几个公子纨绔里,似乎有人反应过来了,指着卓知远说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等缺乏家教,居然跟一个小小书童计较么?”旁边那几位一听,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卓知远刚才的话好像的确就是在骂他们。

可是卓知远却仿佛浑然未觉,依旧对那伙计说道:“我觉得地上这人很是神奇,纵然知道这几位公子要拿他下刀了,却还镇定异常。连哆嗦都不哆嗦的。而押他过来的那几位,也是武艺高强,居然能凌空踏索,这实在是神仙一般的所为。我突然想到,怕不是地上这位也练就了一身横练功夫,根本不畏刀枪,怕是这几位公子甚至都割不开他的皮肤。只是不知我能否单独押注这几位公子不但输,而且根本手中匕首无法割开此人的发肤呢?”

这话一说,顿时惹得几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脸色煞白的小红也不由得扑哧一乐,心说这位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怎地好像完全不通人情世故,这人哪里是什么镇定,更没有什么横练的功夫,完全就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赌场的伙计更是愣在当场,似乎根本想不到卓知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人究竟是不是傻的?看他的样子倒不像个低智之人啊!

那几个公子纨绔自然更不需言,一个个笑得已经不能自禁了,刚才质疑卓知远是不是指桑骂槐,现在却都觉得卓知远可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倒不像是在含沙射影了,自然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而那四个清源山的弟子。似乎也有些恍然大悟一般,这卓知远原来并非什么高人,而是因为他浑,浑到完全意识不到他们并非凡人界的寻常人,而是修有禅术之人,之前的些微怀疑,也便褪去了大半。

卓知远见无人回答,倒是显出有几分失望的样子:“原来不能这么押注的么?那我还是押那几位公子输好了!”

那赌场的伙计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有喜色,几乎同时开口道:“这里本就是没有规矩的开赌之处,至尊赌室从来都没有一定之规,只要有人提出赌法,愿意下注,我们这里考虑可以一赌的,便可押注了。公子这赌法倒是新奇,只是似乎难度太大了一些。公子爷您可曾想清楚了?”

卓知远似乎显得有几分兴奋:“当然想清楚了,我就是要押那几位公子手中的匕首无法让此人流半滴血。赌博赌博,先赌后博,若是知道稳赢的,岂不是没了意思。赌的便是这新奇!朴剑,将我银票拿来!”

看到这里,剑仆当然知道卓知远要动手脚了,自然是笑呵呵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布囊,然后将整个布囊都递给了卓知远。卓知远从中随意取出了几张银票,拿在手里看了几眼,随即苦恼着开口道:“不知道贵赌场可押注最大是多少?我难得遇到这般新奇的赌法,倒是想多押一些。”

那伙计哈哈大笑:“这便随公子的意思了,赌局是那几位公子开的,您押一两我们不嫌少。押十万两我们也不嫌多。”

卓知远听罢之后更显兴奋,当即又取出几张银票,递到那个伙计手里:“那就押十万两!”

嗬!周围众人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这几名公子纨绔也都拿得出十万雪花银来做一赌局,但是这明显有输无赢的,还拿出十万两来,那就不是有钱了,真的就是傻了。难道他以为地上这人是铜铁所铸么?匕首割不开,不流半滴血,他倒是想得出来。

那伙计也没想到卓知远真的会押十万两,心道这人不过是图个开心,押个数百两千余两对他也不叫事,权当玩玩了。可是卓知远居然一出手真的就是十万两,他也有点儿崩溃了。

等到他接过卓知远手里的银票,一看之下,整个人就彻底石化了…

“十万两…金子???”伙计看着手里的银票,不由得失声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十万两金子?这家伙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这就是一千万两白银了,整个勉州城一年的税赋也不知有没有这么多!

“怎么,你们这里受不起这赌注么?”卓知远显得傻乎乎的问到。

那几名公子的眼中露出迷惑又困顿的神情,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卓知远有钱到这种地步,家里至少也是大胤皇朝数一数二的富贵家族了。若说是皇亲国戚,他们理应知晓,即便不认识,至少也不会没有听说过。同为纨绔,他们几人出手也算是阔绰了,数万两只为赌一下自己的刀法究竟如何。刚才听得卓知远说十万两,已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现在听说居然是十万两金子,就彻底无语了。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在他们看来,卓知远始终还是逃不掉一个傻子的面貌。

那两名赌场的伙计以及小红眼中。恐怕卓知远也依旧是一个傻子的形象,但是在那四个清源山弟子的眼里,卓知远刚刚才让他们觉得颇为弱智的形象,此刻却又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呢?若是真傻到能掏出十万两金子来赌一把稳输不赢的赌局的话,这人家里有多少钱也早就给他败光了吧,尤其是他的神情,分明是没把这十万两黄金当回事一般,就好像拿出来的是十万两石头。

但是如果是装傻,这又有点儿装的过分了吧?

那两名赌场的伙计面面相觑,赌注如此之大,就不是他们能够做的了主的了。不由得一个个将目光投向了那四个清源山的弟子,显然,即便是这赌场的主人。见到那四人恐怕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绝不敢有半点的不尊敬,这赌场的事情,他们少说也能做上一半的主。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出来,接过那伙计手中的银票,仔细看了半天,却也看不出丝毫的假来,他原以为卓知远是不是也是修禅之人,有那么一点儿的小手段,现在看来,这银票却又似乎是货真价实的。

“公子真要赌十万黄金?”

卓知远依旧傻乎乎的:“嗯,是不能押这么大么?”

那人满脸的狐疑,打量卓知远良久,但是却看不出卓知远身上有丝毫的灵气流动,就连他身旁的小书童也是一样。如果是在通玄界,他会很容易的判断出,这是对方的修持比他高的太多,高山仰止,使其根本无法看出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彻底被掩藏了而已。但是在这凡人界,这几名弟子实在想不出有哪位修持高到如此地步之人,居然会无聊到要跑来耍他们几个的份上。

“公子在哪里清修啊!”那人沉吟了片刻,突然用传音对卓知远说道。看起来却像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般。

卓知远也是满脸的诧异,举目四下里望了半天,然后狐疑的开口:“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对我说——公子在哪里清修啊,可是却没看到有人开口。你们刚才有听到这句话么?”

众人自然是缓缓摇头,心里更是认定,这就是个白痴,一个有钱到让有钱人都会嫉妒的白痴。而站在卓知远对面那名清源山的弟子,似乎也隐约有些释然了。

“既然公子有雅兴,我们也不会煞风景,这十万两黄金的赌注我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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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七回【何方高人】

第三百七七回【何方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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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子有雅兴。我们也不会煞风景,这十万两黄金的赌注我们接了!

那名清源山的弟子说出这句话之后,剑仆不易察觉的笑了笑,虽然在这个时刻突然笑一下会显得有几分诡异,但是其他人都沉浸在卓知远和赌场的豪赌当中,谁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剑仆的举动了。

“验票完毕就快些开始吧,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赌注,着实想要好好看看啊。”卓知远越装越纯熟了,就仿似他真的是那个白痴一般。

其他人纷纷摇头叹息,心道也不知道哪位富豪生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儿,家里就算是比国库还充盈,也架不住这小子这么糟蹋啊。那数不尽的家财,也不知道多点儿时间就能被他挥霍一空,到时候,恐怕他就是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过问了吧。

验票倒是很快,清源山的弟子虽然修持只是普通,但是做做验票这种事情,还是轻而易举。很快,那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就被验完,都证实是大胤皇朝最大的钱庄开出来的,绝对随时都能提取足量的黄金。

看到他们表示验票没问题。剑仆又诡异的笑了笑,心道我师父的手段,漫说是你们,便是我也未必能看出什么端倪来。这十万两黄金的银票,要说都是假的,倒是也冤枉卓知远了,但是若说全是真的,卓知远也从未想过如何赚钱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拿得出这数额庞大的十万两黄金?其中大约有数千两是真的,其余就都是假的了。就这几千两黄金,那还是渡天童和绯羽在和卓知远告别的时候给他的,卓知远如今也有点儿不清楚银子的价值了,见渡天童和绯羽给了他数千两黄金,他也就却之不恭的收下,却不知道,这数千两黄金足足数十万两白银,足够一个小城半年的开销了。不过这对于修禅之人,尤其是大门派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毕竟,炼制丹药的草药,以及一些珍贵的炼制法宝的材料,动辄都是数十万两白银的,一个大门派,往往敛财数亿两白银,也并非什么太稀奇之事。只是对于通教来说,隐匿形迹了那么长时间。如今也才刚刚回到通玄界不久,要说能拿出大量的银子来倒也不太现实,能给卓知远几千两黄金,这也已经是通教上下大半的财产,足可见绯羽和渡天童对于卓知远的疼惜之情。

是以,刚才卓知远取出的那一千两黄金的银票,是真的,但是而今这十万两里,只有极少数是真的,其余不过都是些随手取来的树叶树枝幻化而得,只是以这几名清源山弟子的眼力,是绝对看不出来的罢了。

验票既定,赌局也就开始了,那位手持匕首的公子纨绔还很是不屑的望了卓知远一眼,心道这家伙,这若不是赌场单方面全都接下来了,他甚至都想接卓知远的全部赌注。就算是无法割下完整的经脉,也不至于说手拿着匕首却连地上这人的皮肉都切不开吧,漫说是拿着匕首了,就算是用手指,这公子纨绔也有把握叫那家伙血流不止而亡。

可惜了那十万两黄金啊!——这家伙犹自心中感慨。但是很快,他就感慨不出来了!

在地上那人的身旁缓缓的蹲了下去,那公子纨绔眼睛稍稍闭了一会儿,虽然说现在这场赌局的主角早已变成了卓知远,可是他们也押了不少的银子呢,总不能轻易的就给输了出去,是以该谨慎的还是要谨慎一些。

凝神片刻,此人反握匕首,缓缓下刀。可是这第一刀,就让他愣住了,刀锋过处,那人的大腿之上,居然没有丝毫破损,漫说皮肉割破血流不止了,哪怕是一根腿毛都没有被割断。

这是怎么回事?——那公子纨绔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卓知远一眼,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随后又是一刀,依旧如是,就仿佛那人的皮肤乃是钢铁所铸一般,这锋利如斯的匕首,丝毫没有办法在那人的皮肉之上留下丝毫的印记。

若说心里不奇怪,那绝对是假的,可是这名公子已经顾不得惊奇了,此刻,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完全充斥了他的头脑。匕首调转,变成正握,重重的刺了下去。这一次,众人只听得耳旁传来轻微的铛的一声,那匕首居然被地上那人的皮肤给弹开了。而且,他的大腿上依旧丝毫没有破损。

当当当当,连续数刀,可是,这几刀就仿佛是刺在了生铁上,完全拿那条大腿无可奈何。就连地上躺着的那人也快崩溃了,原本看到这位公子纨绔的第一刀下来,他就已经紧闭上了双眼,准备等死了。可是,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匕首的锋利,然后反倒是那名公子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拿着匕首不断的全力刺着自己的大腿,可是,那条大腿不但没有感觉,而且仿佛宛如铜浇铁铸一般,根本不是那把小小的匕首所能够撼动的。

“这还是我的大腿么?”这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心里的疑问,如果不是因为被施了定身诀,他恐怕早就叫喊了出来。

“这还是大腿么?”这是那几名公子纨绔和赌场的伙计的心里。

而那几名清源山的弟子,心中就翻江倒海,犹如惊天一般了。这里头当然是有古怪,漫说是这人,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在不做任何手段的前提下,匕首的锋利也能轻易划开他们的皮肉。就算是神仙,也还是需要使用法门的。可是,任何法门的使用,都必然会带来灵气的波动,现在却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灵气波动,而那人的大腿却分明出现了这样的效果。

卓知远却是抚掌大笑:“哈哈,我就说此人肯定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你看看,那身体果然比铁还硬,哈哈!我赢定了!”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听到这话,真恨不得把卓知远活活掐死。这决不是什么狗屁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功夫再如何练习,最终的效果也只是抗击打的效果好一点儿,比如一般人能够承受三百斤的气力,而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就能承受超过五百斤的力气。又或者同样的一刀砍下去,寻常人可能直接就身首异处了,而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可能就只是被砍断一部分肌肉,不至于被当场杀死。无论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别的什么横练功夫,说穿了也始终就是运气的功夫加上身体强韧性的锻炼,身体本身就比普通人更强,再能够在受到伤害的一瞬间将气运至被伤害的部位,减轻伤害的程度。充其量是减少伤害,也决不可能完全杜绝伤害,像是此人这般,就唯独只有修禅之人才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