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人!

是这地上躺着的人么?他若是果真如此厉害,又怎么会被人绑到这儿来?难道是扮猪吃虎么?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而对面那人又是怎么看出来此人身怀绝技的?

又或者,高人根本就是那个看上去很白痴的公子?但是,他也实在太过于白痴了,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更何况,即便是修禅之人,也没听说谁没事儿拿出十万两黄金跟人对赌的,这可是上千万两的银子啊,除了几个最大的门派,又有几个门派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难不成是那人身旁的书童?只是,这也太扯了吧,那孩子就算从他**身上就开始修炼,又能修炼几年?

正当这四名清源山的弟子惊疑不定的时候,那连续数刀都无法在那人身上砍出哪怕一丁点儿印记的公子纨绔,已经陷入疯狂了,显然,他毕生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这匕首就仿佛是豆腐做的,对地上那人居然一点儿伤害值都没有。

沉默着一把抽出了身旁围聚过来的同伴身上的佩刀,只听得呛啷一声,宝刀出鞘。顿时明晃晃的闪了眼睛,那刀身就仿佛一泓秋波一般,并且冒出森森的寒气,刀锋之处更是迎着阳光,闪耀出七彩的光辉。哪怕是再如何不认识刀剑之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把刀绝非凡品,削铁如泥也只是轻而易举罢了。而在卓知远以及对面那四名清源山弟子的眼中,他们却知道,这分明是一把炼出了剑灵的法宝,虽然品质算不得顶级,但是落在凡人手里,那就是一把切金断玉的超一流兵刃,即便地上那人的大腿真的是金石所铸,遇到这把刀,也只有立刻被斩成两段的份儿。

可是,那公子纨绔纵然已经有点儿疯狂了,双手握刀,高高举起,直接朝着地上那人的大腿砍去。很显然,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赌局是什么,现在他想要做的,只是将那人的身上弄出血来,自己赢不了,也断然要让卓知远输得更惨。

不过,结局却显然让他相当的失望,卓知远的手段又岂是他能够理解的了的?这一刀迅猛的砍下,看得出来,这名纨绔倒是也的确练过武艺,虽然算不得什么武艺高强,但是遇到几个蟊贼,还是能够打发的。只是,他遇到了卓知远!

刀锋掠过,那人的大腿突然闪耀出金属的光辉,一团银白色的光芒稍稍乍现了一下,几乎就是在刀锋和那人的大腿相碰的时候的一瞬间,白光乍现,迅即消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凡人自然看不清楚,但是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却是看得分明。

“何方高人,可否现身指教一二。我等乃是清源山始教东来尊者孔一凡座下弟子,还望前辈指点。”一名弟子突然拱手对着深深的山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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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八回【蛤蟆精】

第三百七八回【蛤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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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清源山始教?东来尊者?没听说过啊。清源山始教不是已经被一个小儿给灭门了么?”远处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声音之间显得极为怪异。

漫说是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听到此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是又惊又怒,光是从这声音里传来的威压,他们就已经几乎都承受不起。但是被人揭了清源山的疮疤,他们又是愤怒不堪,早些年清源山的弟子横行天下,但凡提及清源山的名头,那怕对方实力再如何强劲也都会考虑考虑他们身后的那群老妖怪们。但是现在,却随便来个人都敢轻视清源山了。虽然远处藏身那人的实力这四名清源山的弟子根本查探不出来,但是他们也能够分辨,此人的实力恐怕在第六层意识二三劫附近,跟他们的师尊东来尊者孔一凡差不多,那人展现出来的威压也和东来尊者孔一凡差不多。

而卓知远听到这话,眉头都一并皱了起来,纵然清源山的衰败乃是自己一手造成,但是真说起来,卓知远对于清源山绝大多数弟子并无太多恨意。东来尊者孔一凡乃是刑堂堂主,前山的统管,也就是莫询的顶头上司。当初孔一凡对卓知远肯定是没有什么亲热,但是却也从未加害于他。刑堂虽然他是堂主,但是实际上一直都是莫询在做主。当初卓知远从十万深渊里出来之后,还曾听说自己进入十万深渊之时,孔一凡正在闭关,而当他出关之后听说了这件事,还曾经过问过莫询,问他是否惩处过严了。总得说起来,卓知远和孔一凡之间虽然不曾打过交道,但是卓知远对他也印象不错。这四名清源山的弟子报名是孔一凡的座下弟子,卓知远都已经决定只是略施薄惩,就放他们去了。

现在突然听到山谷之间居然真有一个声音桀桀怪叫起来,他自然也有些意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藏了个人,自己居然毫无所觉,这样是件咄咄怪事。并且也对此人话语之间对孔一凡的不敬而微微有些愠怒,卓知远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那山谷深处…

至于其他人等,都只是凡人而已,此刻卓知远已经将他们尽皆过滤了。

剑仆心思比较细腻,虽然好战,但是却也懂得通玄界的事情不能让凡人知晓太多,随意的施展了个小手段,将所有那些凡人的身上都下了禁制,让他们暂时五识完全封闭,看不见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动静了,甚至连时间的流逝也察觉不到。这就保证了在卓知远处理完眼前的事务之前,那些凡人绝对发现不了丝毫的异状。还以为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相互看了看,终于决定由其中年岁最长的人开口,可是,没等他来得及说话,那山谷之间的怪声又再响起:“好强的威压,你们居然还有帮手。哇呀呀,老子不玩了…”话音未落,那之前传递而来的威压转眼消失不见。

可是,此时的卓知远却是冷哼了一声,浑身衣袖飘飘而起,口中喝到:“来了你还想走么?”一道剑光闪向了山谷之间,空中顿时传来一声金铁交鸣,显然,卓知远和对方已然对了一招。

“哎呀呀,你好强的手段,你是何人!哇啦啦,前辈快快收了神通吧,小的再不敢逃了!”怪声连连,很显然,那人已经被卓知远控制住了,而且恐怕已经完全无力招架。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面面相觑。哪里想得到如此变故,之前虽然也曾怀疑卓知远有神通,却哪里想得到卓知远的修持远非他们所能想象。此刻看到卓知远出声之后出手,已然是大惊失色,而不过一招之间,山谷里那个刚才释放威压就几乎让他们无法反抗的“高人”居然就已经被擒,这又是何等的神通?

剑仆此刻也不再隐匿自身的修持,庞大的威压瞬间释放了出来,那四名弟子顿时感觉到自己就仿佛天地之间一只蝼蚁一般,再也无法动弹,这才知道,剑仆的修持已经到了他们的师尊都完全拍马难及的地步。

“你们四个,这低末的修持,居然也敢在我师父面前班门弄斧。师父心善,不曾怪罪你们,否则,一千个你们也死的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

这话虽然说的尽是嘲讽,丝毫不留余地,极尽残酷,但是,此刻见到剑仆的修持恐怕都不在当初全盛时期清源山的掌门邓少艾之下了,他的师父,也就是卓知远,那还不得是几乎要飞升之人?四名弟子心里自然是知道,人家弹弹小指,自己便死的透透的了,这话却不是自夸,而是实实在在的级数的差别,心里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意。

卓知远此刻也已经带着那发出怪声之人飞了回来。身上气势又有不同,刚才只是风度翩翩气度非凡,而现在,则完全是一派宗师之态,几乎让人看了都能生出膜拜之心。

“这便是神仙的修持么?”那四名弟子心中惊惧难当,傻傻的看着卓知远,已经完全的呆若木鸡。

将手中拎着的那个家伙扔在了地上,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人生的枯干瘦小,若不是刚才散发出极大的威压,一眼望过去,这就仿佛是一个极其猥琐的老头,仿佛随便推一推,他就会当场暴毙身亡一般,哪里有丝毫强者之态?

被扔到了地上,那老头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是满脸堆出谄媚的笑容,望着卓知远:“不知仙友…”

话没说完,剑仆就出声呵斥:“谁是你仙友…”

“呃…这位前辈高人,小的不知有神人在此,冒犯了,多有得罪。不过小的也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还望前辈手下留情。我这千余年来修炼不易…”

卓知远此刻双目红光一闪,口中倒是缓缓说道:“原来是个蛤蟆成精,难怪长的这般猥琐难当。你不在山中好好修行,却为何胡乱现身,干涉这凡人界的事情?不知通玄界不可乱涉凡人界么?”

蛤蟆精心中不忿,心道不可乱涉,你们六个都是通玄界的,不也乱涉了,我这只是一时心痒,这几个家伙在这里也不知道作威作福多久了,老子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哪里想到他们还有靠山。踢到这么块铁板。

心里虽然如此,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冒犯,脑袋频点,口中说道:“小的只是见到有禅修中人,一时心痒,罪该万死,还望前辈念我修行不易,饶了我这回。从此之后,小的再也不敢了。”

卓知远再哼一声:“若是不说实话,你这千年修行我就给你废了…”

神态倨傲至极,但是那蛤蟆精却宛如筛糠一般,浑身哆嗦不定。卓知远轻轻的释放了一丁点儿威压,他就已经承受不住,半晌却是都说不出话来。

卓知远收了威压,那蛤蟆精赶忙叩头开口:“小的该死,没说实话。其实是小的见…”说着话,眼角瞄向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似乎一狠心,咬着牙根说道:“见他们四人在此作威作福已久,经常欺侮这些凡人界的凡人。今日见他们又要祸乱,实在忍不住出来干涉一番。不曾想坏了前辈的好事…”

“谁的好事?你见我跟他们是一路的么?”

蛤蟆精一听,哦,原来不是一路人啊,那就好办了,既然跟这四人不是一路,那么你也是来管他们的,那就是说你其实跟我是一个目的,怕是也想惩戒这几人了。语气当中自然也硬挺了起来:“这四人一直都使用禅术,经常将这些无辜之人绑来送于那帮纨绔消遣,这些年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小的今日端的是看不过眼了,这才造次。若早知有前辈在此,小的自然也不需去管了。”说罢,偷眼看了卓知远一眼,似乎想知道卓知远的想法。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却是无法镇定了,顿时大怒道:“你这蛤蟆精胡说什么,莫不是见我清源山如今人脉凋零好欺负么?我们何曾祸害凡人了?此人乃是自己犯下过错,我们不过是施以薄惩罢了。”

卓知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也知道这四名弟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刻急于辩白,更是因为惊惧自己实力的缘故。再看那蛤蟆精,却是脸上带上了些微玩味的笑容,显然那蛤蟆精比这四人聪慧的多,知道他们的话是骗不了自己的。

“这般说来,你倒是好心,打算替天行道咯?”卓知远也是存心逗弄这个蛤蟆精,明知道他不过就是看不过眼,也是知道自己的修持强过那四名清源山弟子众多,是以动了惩治他们的心思罢了。虽然绝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但是却也的确没有坏心,否则也不会见过这么多回,这次却跑出来横生枝桠了。

蛤蟆精也捉摸不透卓知远的想法,只得把头摇的仿佛拨浪鼓一般:“小的不敢,小的也没那么伟大的心思,就是今日修炼无果,在山间行走,见到他们几人又要祸害凡人,忍不住就想教训教训他们,也没想过什么替天行道,只不过觉得可以结个善缘,种个善因罢了。”

卓知远听了,终于点了点头,心道这才是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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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九回【抽取记忆】

第三百七九回【抽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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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人一看。情知目前的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硬着头皮冲着卓知远一躬到地:“前辈,您休要听这蛤蟆精胡言乱语,我等也乃是名门正派出身,哪里可能做什么祸害凡人之举。此人…”卓知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吓得那人一哆嗦,倒是把口中的话吞了回去。

“你以为你死不承认便可敷衍过去了么?”说着话,卓知远只是一招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便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随后便诡异的停在卓知远面前大约两尺之处,身子也极尽舒展,倒仿佛是仰面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

只见卓知远伸出右手,屈指虚空抓向了那人的颅顶,剑仆当然知道卓知远这是要抽取那个男人刚才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清源山的四名弟子修持太低,根本就不理解卓知远要做什么,一个个纷纷用极其怀疑的目光看着卓知远,却又不敢发问。

最初,蛤蟆精也是满脸不解之色,但是很快看到从那个男人的颅顶飘出了一小截仿佛雾状的东西,落入了卓知远的掌心之间。极淡,若不是这蛤蟆精的修持已然不错,甚至于都无法发现,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显然就没有发现这一小截烟雾曾经出现过。

蛤蟆精似乎明白了卓知远的举动所为何事,顿时叫喊出声:“前辈这是在抽取此人之前的记忆?”

卓知远并没有理会他,而剑仆却是狠狠的瞪了蛤蟆精一眼,吓得蛤蟆精一缩脖子,本就粗短的脖子这么一缩,更是仿佛没有了一般。但是听到这句话,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也心里一下子猛然紧张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这样的实力去抽取凡人的记忆,但是却也知道,清源山每次选拔弟子,如果遇到无法调教的,便会抹去关于清源山所有的记忆,送回家中。虽然不知道这被抹去的记忆是否能被查探,但是看到卓知远的实力,还远在自己师尊之上,想来自然是可以抽取此人的记忆的了。若真如此,他便能轻易的发现一切。

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只觉得双手掌心当中全是汗水,但是心里也全神戒备了起来,随时都准备法宝尽出,即便是死,也要拼一拼。

很快,卓知远就弄明白了一切的始末,然后又轻轻的将那段记忆还给了那名男子,让他的身体回到地上之后。这才又对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说道:“这人是被你们冤枉的。”他已经看见了刚才在赌场里发生的一切,此人的运气着实也好到有些怪异,先是在骰盅的赌桌上连赢了五把,并且其中有一次居然是准备押大,却不小心压到了专门的点数上,再想改,荷官却不肯让他更改赌注了,说什么买定离手,结果没想到开出来的点数跟那人所押完全一致,赔了个三十倍。随后那人又去牌九的桌上,居然连抓三把至尊宝,不过带来一两多银子的他,此刻居然已经赢了百余两了。接下去就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看家护院之人,一把将此人拿住,说他出千,周围的赌客一个个显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道难怪此人赢得这么痛快呢!

但是,从那人的记忆当中,卓知远却看不到任何出千的痕迹,毕竟任何一个人想要出千,就算手段再如何高明。高明到让人无法察觉的地步,但是他自己却是很清楚自己必须动一些手脚的。但是此人却丝毫都没有动过手脚,是以卓知远也能轻易的判断出他并没有出千。

看到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紧张到随时可能崩溃的地步,蛤蟆精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他们总是祸害凡人,还不肯承认,在如此高手面前,你们那点儿小伎俩算得了什么,居然还敢班门…”话没说完,卓知远已经顺手一个封印术顺手丢了过去,这种最基本的法术对于一名第六层意识的修禅之人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却足以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了。

“你们是东来尊者的弟子?”卓知远抬眼朝着那四名清源山的弟子望去,他恼恨清源山曾经亏欠过他,但是却并不表示他对任何清源山出身的人都很恼恨,同时,他对清源山的李度就只有感激之情,乃至于之后对于莫询也是感激莫名。没有这二人,自己早已成为一缕散浮在空气之中的芥子元力了,根本便不可能成为这些人手里所言的高手。而对于那些虽然未曾施惠于他,但是却也从未曾加害过他的人,卓知远是不至于有任何仇恨之情的。更何况他还听说孔一凡曾经帮他说过话,虽然仅仅只是提了一句,并未坚持下去,但是,那也说明此人至少心地不错,能为一个不知名的弟子出声询问,这也算是种下善因之举了。

听得卓知远那寡淡的口气,那四名弟子也不知道卓知远究竟是孔一凡的仇人还是他相对亲近之人,不由得心底产生了几分犹豫。此时此刻,若是师父曾经得罪过这人,恐怕他们几人就更加难以活着离开了。

不过四人当中倒是有一人立刻站了出来,大声道:“我们就是恩师的弟子,你若是昔日与恩师有隙,今日要报复在我等身上,我等也毫无怨言!你只管动手就是!”言下之意,似乎已经彻底明晰了自己和卓知远之间实力的差距,竟然是不准备反抗了。

卓知远听到这话,再看那弟子虽然依旧颇有些害怕,但是却能强自镇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你觉得我与东来尊者有仇?”

那四名弟子一听这话,心里倒是明白了,原来无仇啊,这般倒是可以攀攀关系,此人与师尊怕是旧识,看在师尊的面子上,他自然不会加害我们。

“刚才是我师弟误会了,前辈是跟恩师曾为旧识?我等确为清源山门下,恩师在清源山乃是性堂堂主。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或许恩师还曾在我等面前提及过前辈呢!”最初跟卓知远有过交谈的弟子此刻又大起胆子来了,看得出来,他是这四人之中地位最高的。

卓知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此刻你倒是敢承认了。刚才却为何不敢言声?只因不清楚我与你师父是否有仇吧?你们可是打定主意,若是我与东来尊者有仇,你们便不认这个师父了?呵呵,这般看来,孔一凡要你们这样的徒弟何用?大敌当前,居然连师父都能不认,也难怪清源山凋敝如此,否则,即便是掌门、长老都被剿杀,也合该能够站稳脚跟,千年大教。这点儿根基断不能没有。”说着话,卓知远掌心劳宫穴里的御魔金锏呈现了出来,手掌一翻,便化作万千蝴蝶,黑压压一片将那三名弟子困在当中。

“前辈…”那三人好似还有话说,但是瞬间被御魔金锏所化黑蝶包围,哪里还有半点声音能够传的出来?

唯一一名没有被困的弟子脸色煞白,刚才他还有一拼之心,如今终于见到卓知远出手,方才知晓这根本便不是他们所能抵挡之人,哪怕所有人联合起来,恐怕也不够人家出一招的。但是眼看自己三名师兄弟就要死于非命,还是硬着头皮对卓知远拱手道:“前辈,我这些师兄弟也只是没有晚辈脑筋转得快罢了,我等对师尊都是敬畏的很,断然不敢做出违背师门的事情。”

“哼!孔一凡虽然建树不高,但是却当得宅心仁厚这四个字,若是他知道了你们在此为虎作伥,你以为他会轻饶了你们么?不敢违背师门,你还想怎样违背?”

一席话,说的那弟子额上冷汗簌簌的往下掉,已然无言以对。他作为在这赌场里的一份子,当然知道这赌场经常做什么样子的勾当,平时对于那些赌客倒是不至于恃强凌弱,只是凭借着真实的本事赢他们的钱,手脚都动的比较少。但是一旦有人来到这至尊赌室,需要活人作为道具对赌,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从赌场之中抓来一两个人的。这些人多数都是被冤枉的,清源山这四人虽然并非直接动手之人,但是总也清楚。只是,他们现在已无师门庇佑,又享惯了这尘世之间的各种营生,人家终日将你当大爷一般的供着,你偶尔也总需为这些人做些回报。而这便是回报,其他三人或许毫无顾虑,而这名弟子也多少会觉得于心不忍,但是修禅一途。从最初之时便会被告知凡人的性命不过弹指一挥,并且教导他们要断七情绝六欲,连父母兄弟之情都要抛诸脑后,就不用说一个陌生人的性命了。一来二往的,他也就漠视这些事情的发生了,不过只是死了个凡人而已。

但是卓知远这一番话,却让他想起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那些东西,是以也便无言以对。

他的心理卓知远一一看在眼中,心道这却还是个良善之人,只是一时行差踏错,便打算放过他了。于是又道:“看来你也知道你们所为都是违背天命之举,孔一凡若是得知,定然饶不过你们。今日遇到了我,我也便出手帮你师父清理了门户了吧!”说罢,手指微张,就要将那三名弟子拍死当场。

可是对面那名弟子见状,却急切的大喊一声,仗剑横在卓知远和那三人之间:“前辈若要杀了我师兄弟,便先过了我这关!晚辈纵然不敌,也要拼死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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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回【种善因】

第三百八十回【种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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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仆眉头一拧。就要上前拿下那个不识相的弟子,可是卓知远却手指微动,在剑仆面前布下了一道气墙。

这道墙当然挡不住剑仆,但是却能让剑仆知道卓知远的心思,当然是骤停了脚步,不解的望向卓知远。

卓知远随口说道:“他们适才分明已然打算不承认是孔一凡的弟子了,你虽然口中维护,但是想必也心知肚明,此番却为何还要维护他们?”

那弟子凛然道:“前辈神通晚辈万万不敌,但是我这三位师兄弟即便有错,也当是由我师门自行处罚,不劳外人动手。今日前辈一番言语,晚辈宛如醍醐灌顶,明悟了许多道理。若是前辈今日能放过我等几人,我必将回到师门自行领罪,任由师尊惩戒。”说罢,虽然明显不敌,但是却还是依旧直视着卓知远,怯意仍然,但是却多了几分勇气。

卓知远笑道:“你回去领受责罚了,但是你以为你这三个师兄弟也会乖乖回去领罚么?别说你不可能带着他们回去领罚。恐怕他们半路还会害了你的性命,然后却回到师门推诿责任,将一切归罪于你,说是受了你的蛊惑,是以有高人出手将你杀之。你可曾想过这般后果?”

“前辈纵然神通广大,但却休要再侮辱我师门训斥,否则,晚辈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是要和前辈斗一斗的!”

“糊涂!就你这点儿微末伎俩,我家公子一根手指便压死你了,还斗一斗,你拼了十条命都斗不过!”剑仆忍不住出声呵斥。

那弟子却脸色越显坚定:“斗不过也是要斗的,晚辈断然不能忍受外人对我师门指指点点。”

卓知远又笑:“你可知我是谁?”

那弟子一愣,随即茫然的摇了摇头:“晚辈不知,但前辈修持强大,实是晚辈生平仅见。”要知道,他当初所见过修持最高的人也不过就是邓少艾了,而当时,邓少艾也不过刚刚突破第七层末那识而已,如今卓知远已经是第七层末那识前五镜尽皆圆满,也唯有后来再度前来寻找卓知远麻烦的伽罗僧非恩可以比拟,但是伽罗僧非恩后来却是从不曾在这些寻常弟子面前露过面,他们也自然不可能见识到这更高的修持。

卓知远又自笑笑:“说起来,你我还是同门,不过现在,清源山已然将我视为死敌了吧!”口中言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也有几分黯然。毕竟,卓知远也还曾经在清源山有过一年堪称无忧无虑的日子,只希望可以一碗饱饭,在外五堂终老,却哪里想到一切都早已被安排。

那弟子听罢,还是满脸疑云,似乎并不明白卓知远的身份,但是那蛤蟆精却陡然一惊,迅速明白过来,口中也惊呼出声:“你便是那一人挑了整个清源山的卓知远…?”

骤然闻得卓知远三字,那弟子眼中显然露出了怒火,牙关紧咬,却似就随时想要扑上来狠狠咬上卓知远一口一般。

卓知远看到,又开口道:“没错,我便是卓知远,你怕是此刻只想啖我肉,啃我骨了吧。”

那弟子忍住浑身上下的颤抖,一字一顿的说道:“师尊曾经一再的叮嘱我等,让我们再也不要去动找你复仇的心思,否则,今日纵然身碎我也是要拼上一拼的!哪怕咬你一口也好!”

剑仆一瞪眼:“就你?师父若是不想让你近身。百丈之外便能取你性命。就算是你师尊来了,也不是我师父一两招之敌。不过你师父倒是警醒,知道打不过,哼哼!”

那弟子艰难的摇着头,怒声道:“你这童子,休要再胡言乱语,若是再侮辱我师尊,我定然要杀了你!师尊是大慈悲,即便知道…”他手一指卓知远,“是你,害得我清源山如此凋敝,杀了我长老、掌门乃至太长老,他却依旧言说是我清源山亏欠了你,你要上山来报仇并不为过,并且让我们忘却这件事,再也不许找你寻衅。你当师父真的是怕了你么?”

听到这话,卓知远倒是微微一愣:“现在始教的掌门是由孔一凡在做么?”

“我师尊本不想接受这掌门之位,当初他任刑堂堂主,也皆因他毫无权势之心,后来莫询长老担任执事之后,他几乎将所有事务都交予莫询长老处理,直到莫询长老去了后山做了长老,他才又开始重新掌管刑堂事务。若不是教中遭了你的毒手,师尊必然不肯接受这掌门之位。可怜我偌大清源山,居然毁于你一人之手,你却逍遥快活,怎地心中就毫无任何悔意么?”这番话,那弟子说的咬牙切齿的,看起来。他距离真相着实太远。

不过,听在卓知远耳中,却也让他对这名弟子赞赏有加,无论如何,这名弟子对于清源山,对于始教,对于他师父的忠心,是日月可鉴的。而且,东来尊者孔一凡会说错不在卓知远,也比较出乎卓知远的意料。有这么一个掌门在,想必清源山复苏倒并非难事,这孔一凡也算是真的宅心仁厚了。

卓知远当然不会去跟这名弟子解释什么,这一番对话下来,却也让他放弃了杀念,只是伸出手指,轻弹了三下,在那三名无法动弹的弟子身上下了一道禁制。

随后说道:“我在他三人身上下了禁制,你可带着他们回去师门,孔一凡必然有法子解了他们的禁制。你可将你们在此的所有行径都同你师父禀明,如何处置便由他决定。”

那弟子查看了一下自己三名师兄弟,得知并无大碍,但是还是不忿的叫道:“即便当初师门令你下了十万深渊,那也只是你咎由自取而已。你杀了我清源山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愧疚么?”

卓知远平静的看着这名愤怒的清源山弟子,淡淡的一笑:“我自练达,为何要有悔意?若不是我屡有奇遇,怕是早就被你们所谓长老、掌门、太长老杀了数十回了。我却还想问问,我究竟做过些什么,让清源山非要杀我而后快呢。这些我也不屑与你解释,今日见你尚算有几分骨气,且仍有良善之心,是以放过你们。有什么疑问,你可回去问问你的师父,想来。他应该会解释给你听的。”随后,卓知远挥了挥手,“走吧!”

那弟子瞪了卓知远数眼,似乎仍自不服,但是师门有命,决不许他们再招惹卓知远,今日这些事情,也的确是他们不对,怨不得卓知远。无奈之下,也只能咬着牙,带着满腔的恨意,驾起飞剑,随后将三名同门也带入剑光,呼啸而去。

看着剑光转瞬消失,剑仆却是不解的问到:“师父,为何要放过他们?”

卓知远转头看了看剑仆,缓缓开口道:“那三人是活不成了,孔一凡纵然再心疼,也一定会杀了他们以儆效尤。至于那名弟子,也已然幡然悔悟,孔一凡始终算是忠厚,清源山让他做了掌门,却也是好事一件。既是好事,我们又何须非要杀人呢?”

剑仆眼睛眨了眨,似乎仍有不解,但是却记下了卓知远的话,并未深究,这几句看上去没有任何玄机的话,恐怕也能让他消化一小段时间了。

那蛤蟆精颇为忐忑的看着卓知远,心道这人居然是那个杀星,刚才自己还曾叫嚣说清源山毁于一个小儿之手,可是如今这小儿就在自己面前,随时都可以将自己挫骨扬灰,这可如何是好!

卓知远看到蛤蟆精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摆摆手说:“你修行也颇多不易,今日也算是义举。可惜我也没什么好处能够给你,只送你八个字,看你能领悟多少了。你记住,大道无情,人间情在。”说罢,再度摆摆手,便是让蛤蟆精速速退去了。

蛤蟆精听到这八个字,虽然一时没什么领悟,但是却也似乎觉得这八个字里有很大的玄机,若真的能顿悟,恐怕对自己的修持有莫大的好处。于是一躬到地,口中虔诚的说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小的这就拜别了。”

“多行善事,莫问前程。”卓知远说罢,双袖猛然向前一振,一股庞大的罡风呼啸而过,这整个空中所有的空中楼阁,走廊以及凉亭,尽皆化为齑粉。

蛤蟆精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知道卓知远要处理这些事了,再不敢多做停留。而那两名伙计,小红以及几名纨绔的身体都漂浮在空中。

卓知远伸手轻弹,恢复了他们的神智,也让自己浑身金光绽放,盘坐在空中,就仿佛一尊降世的神佛一般。剑仆倒也乖巧,侍立身后,神情肃穆,就仿佛神佛身旁金童。

“尔等众人,草菅人命,本是罪不可恕。如今念及尔等初犯,又并未造成过重后果,是以放尔等回去,只是今后要多行善事,若再有此等恶举,本尊随时都来取你等性命。可曾知否?”卓知远这番话,是对那几名纨绔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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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一回【大天穹镜】(一)

第三百八一回【大天穹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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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空中金光乱放。金光当中还有一个面目看的并不十分清楚的人坐在其中,自己众人也漂浮在空中,如坠云雾,顿时以为自己遇到了降凡的神仙,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不已,连连叩拜:“多谢大仙不杀之恩,小人们回去之后定当周济来往穷人,行善积德,再不敢如此了。”

卓知远带起一阵风,将他们送到了山下的赌场后院当中,这几人诚惶诚恐,今生今世怕是都再不敢做什么恶事,这对于鬼神的敬畏,往往要比律法更好用一些。律法始终被人掌控,而亲见鬼神,敬畏之下,反倒有时候事半功倍。仙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数千年也不会在人间露上一面,只是索取无度让他们奉献信仰之力,就和这帮纨绔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随后卓知远又看着小红和那名赌客,说道:“你二人无过无错。倒也没什么功德,就此回去吧。”说罢,两张银票飘落在他们的脚下,待他们捡起之后卓知远也将他们送下了山。

两人千恩万谢,也是大声呼喊神仙神仙之类的,怕是这辈子在心里也留下了诸多的敬畏,回去之后,拿着卓知远给的银票,若是日后有发达之日,也恐将会一生行善,或许能多帮助几个苦命之人吧。

剩下那两名伙计此刻已经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不断的磕着头,口中只是不断的喃喃饶命饶命,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二人为虎作伥,本也当诛,不过你们也是为势所迫,今日可饶你二人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人可愿意为本尊做件事否?”卓知远缓缓开口,在金光之间,他更显得佛相峥嵘。

那两名伙计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来,哪里还敢说什么不愿意?当然是纷纷说道:“大仙尽管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卓知远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说开设赌场,也只是源自于凡人的贪欲,没有赌客自然也便没有赌场,本尊本不该干涉此等行为。但是。尔等这赌场已然犯下重恶,却是不能放过了。我送你二人回到赌场,你们立刻将所有赌客驱逐出去,将赌场的钱财散与穷人,广行善事。你们可做得?”

那二人傻乎乎的看着卓知远,只是缓缓摇头说:“大仙,并非小人不从,只是,这赌场又并非我二人所有,我们想做却也做不到啊!”

“本尊自有打算!”

早看到卓知远的神通,这两名伙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连连叩首道:“但凭大仙吩咐了!”

卓知远详细的给二人讲解:“赌场所有钱财,本尊将交于你二人之手,从此你二人此生当吃斋素行,广行善事。这间赌场你们负责改建,建成之后取名积善堂,广布粥食,施以寒衣,收留无家可归之人,直至他们身康体健足以谋生。若遇孤儿,当将其收留。使其开蒙识字,读书明理…”随后,卓知远将自己想象之中的一个多功能的积善堂说了出来,告知他们该如何应用这笔钱财,并且如何保证将来的收益,再继续应用在这些善事之上,都有了一个基本完整的交待。

这一交待,便是两个时辰,那二人再不敢有任何心思,只是将卓知远所言一切尽皆虔诚的记在心中,作为今后自己一生所为的标准。

见这二人果然虔诚,卓知远这才感觉到满意,随后令其二人将赌场之中的赌客尽皆驱散,至于其他的伙计、荷官等人,卓知远也使了个法儿让他们见到了所谓的“神迹”,然后便将其中一小部分他查探之后觉得还算善良之辈之人留了下来,给那两个伙计作为帮手。而其他大部分人,则将之都赶了出去。

赌场的老板虽然平日里并不在赌场停居,但是听到自己赌场发生了重大变故,又怎么可能不赶紧赶过来?可是一进来,便看到那浑身金光绽放完全是神仙下凡模样的卓知远,吓得纳头便拜,口中却还是在恳求卓知远将钱财还给他们。

卓知远恼恨这几人不知悔改,且为富不仁,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了。查探了一下他们的记忆,找出了他们身后庇护他们的大伞,却原来是皇宫之中的一个宦官。暗暗记下那宦官的名字,等到他去了西京之后,定然是要皇帝老儿虞江给他一个交待的。

然后。便一人赏了那几个老板一掌,让他们忘记了前世今生,忘记了一切,从此成为浑浑噩噩生活勉强能够自理的白痴,也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赌场所改的积善堂之中的第一批受到善举恩赐的人。

赌场这边的新招牌已然挂了上去,那两名伙计倒是动作很快,而看到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卓知远也并不担心他们以后会再借用这积善堂敛财,因为卓知远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随后,卓知远做出了一件让天下通玄界整个震惊不已的事情,他居然在整个勉州城中现了法身,漂浮在空中,依旧让浑身金光绽放,站在半空,神情肃穆,就仿佛真的是天神下凡了。剑仆当然是肃手站在他的身后,扮作仙童,令得整个勉州城都膜拜不已。

利用这所谓的“神迹”,卓知远将积善堂的事情公诸于众,并且邀请城中的富商、药房、坐堂的大夫,都在积善堂挂了名号。以后积善堂的资金便交由城中所有富商进行打理,保证积善堂今后行善的资金来源,同时药房和那些大夫。都作为积善堂轮值之人,帮助积善堂广开善缘。有了“神仙下凡”,这些事情操作起来简单至极,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在目睹了仙人的风采之后,也都从此心生敬畏之心,不敢说以后高抬教化,至少也再不敢打积善堂的脑筋。

城中本有善心的那些富商、大夫以及官员,更是膜拜不已,表示一定将积善堂发扬光大。

卓知远看到眼下的这些情景,虽然无从推断数十年后乃至于更远的时间里。这积善堂能成就如何的善缘,但是,至少庇佑一方穷苦之人,在灾难之年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是不成问题了。

不过,卓知远也没有想到,这积善堂今后一开便是上千年之久,直到大胤皇朝覆灭,积善堂却依旧保存了下来,并且秉承数十代人,一直都是中土最大的善堂,并且从来都没有人敢于对积善堂起任何的歪心,也不知道帮助了多少穷苦之人。

这份善缘,却也不是卓知远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了!只是一时的善心,偶尔的无心之举,却插柳成荫,广繁茂盛,这本就不是常人所能预期。

而且,积善堂几十年后越发展越大,占地极广,其中有庇佑孤儿之所,有免费的学堂,有专门施药布医的医官,还有武学堂,施粥馆等等,乃至于影响了这整城的百姓,令得天下尽知,勉州城乃是天下善人最多的城池。此乃后话,再也不提了。

“剑仆,可是对我这大费周章之举尤为不解?”重新上路的卓知远,笑着询问身旁的剑仆。

剑仆倒也老实,点了点头,卓知远又道:“有大能力者,便该担大责任,那仙界的狗屁神仙,也都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辈,枉费了世间这么多人对他们顶礼膜拜。经此一事,我也需要寻个地方静修。提升修持了。”

前边半句,剑仆还并不是太理解,需要时间去消化,但是后半句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师父,您又要突破了?”

卓知远含笑点头:“至少这第七层末那识第六镜大天穹镜一定能破了,你也要多参悟我这一路所遇之事,对你的修持也有莫大的帮助。领悟越多,你的修持也会进展越大的。”

剑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脑子里也开始回想卓知远从离开那古战场之后,这一路的所有行为,开始想着卓知远究竟是受了那些事情的启发影响,居然短短时间便能一再的突破。若说前一次他还不相信卓知远说突破便突破的怪异之举,这一次却是完全相信了,只要卓知远说自己即将突破,恐怕修持就将有大幅提升。只是,不知道卓知远这次又能提升多少,一个镜界,还是两个?怕是要不了多久,他也该到了能飞升的境地了吧?

一路胡思乱想之间,师徒二人进入了一座山脉之中,卓知远寻了个有水流过的地方,顺手便在周围布下了偌大的禁制,随即对剑仆说道:“剑仆,你也不用替我守护了,这里人迹罕至,我也布下了大阵,该当无人能够打扰我们。我要闭关一日,你也趁着这一日多多参悟,或许对你的修持也有帮助。”

剑仆恭谨的答了声“谨尊师命”,然后便随着卓知远一起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很快,师徒二人都进入了空明的状态之中,都在朝着更高的修持冲击了。

卓知远一进入第七层末那识第六镜大天穹镜,就充分的感觉到了大镜和小镜的不同。

小镜显然是一个个的小千世界,一眼便能看穿。可是大镜却仿佛无天无地,却又并非混沌未开之时那般景象,就好似这个镜界完全不同于任何的人间景象,只是虚无缥缈的让人无迹可寻。

虽然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突破大天穹镜,但是卓知远也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端坐在这个古怪的镜界当中,细心的观察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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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二回【大天穹镜】(二)

第三百八二回【大天穹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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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穹镜当中。周围的一切就虚无缥缈,无迹可寻,甚至于卓知远进来之后就再也辨不清东西,乃至于上下左右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好像这里完全没有任何规则的限制一般。

可是,卓知远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且不说这本就是修炼过程之中出现的幻境,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用来模糊修禅之人的修炼之路的,让其无法安心修炼,被这里所有的一切给蒙混,从而丧失心志,留在这虚无缥缈之间。

卓知远也不着急辨清楚方向,而是缓缓放松了身体,任由双腿带着自己在这大天穹镜当中随意的走动。其实,他已经在知道在这大天穹镜当中他将会领悟到何种世界本源的力量了,而他之所以心境得到突破,认为自己随时都能突破大天穹镜,也是因为他知道了大天穹镜代表着什么力量,所以才会有这般的把握。

进入勉州城之后。感受着充沛的人气,卓知远就已经稍微的有所领悟。再等到进入到那家赌场之后,他随着被小红一层一层的带上了楼,直至到了后来的至尊赌室,他都知道,这一切一定都可以给自己一些引领,但是却并没能找到什么值得参悟之处。

不过这也做不得数,到了卓知远如今的境界,他已经很清楚,所谓找不到值得参悟之处,仅仅也只是因为没找到而已。而顿悟之所以被称之为顿悟,就是讲究一个顿字。此字乃是一瞬间突然的意思,在此之前或许相隔千山万水,但是临到此处,却豁然开朗,否则,也不叫做顿了。

在卓知远如今修持的眼光之中,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可能孕育着关乎于禅修的奥妙,天下苍生,本就蕴含着无上的真义,所有的修炼也好,禅心也罢,都蕴藏在苍生之中。苍生与天地之间必然是有着某种联系的,而这种联系,也便就是天之道。

虽然卓知远如今已经在朝着破道的路途上发展,但是,想要打破一种规则。就必须首先要了解这种规则。只有充分的领悟了这种规则之后,才能找出规则当中薄弱的部分,从而一击致命。这就好像是两人对敌,击败对手的前提,总是建立在充分的了解对方之上的。

一个实力高绝之人,对上一个实力平庸者,之所以看上去一招之内便可将其打至灰飞烟灭,并不是那人不需要了解对方,就可以施行无差别的攻击。而恰恰相反,这正是基于他充分了解了对方,知道对方的实力完全会被自己压制,根本无法还击,才有可能一招毙敌。

任何强者都是从弱者慢慢发展起来的,哪怕是上古神兽,这种看上去一出世,实力便凌驾于许多修禅之人之上的怪异存在,也不可能是天地刚成,他们就能将一个修持很高的修禅者打败的。就仿佛当初妙色还在十万深渊里的时候,卓知远不过第一层眼识圆满的低末修持,都能威胁到她的安危一般。之所以上古神兽给人留下一种一出现就已经很强大的假象,是因为他们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人类面前。就已经经历了数不清的岁月的修炼,再加上天赋异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比寻常修禅之人进展要快得多。但是,哪怕是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神兽,也终究有更强的修禅之人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那难道是因为那个修禅之人天生比上古神兽还要强大么?事实并非如此,这只是因为所有人都必须经历一个由弱变强的过程,因此,当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差甚远的时候,往往就看上去再不需要任何对于对方的了解,因为那种力量层次,自己早已经历过,并且熟悉的无以复加。

寻常的对敌当中,如果需要经历长时间的鏖战才能分出胜负的,那么,这两人的实力多半在同一个阶层之上,相差总是不会太大。即便是卓知远看似总是以弱胜强,可是,他所差的仅仅只是修持,而修持更多的反应的是一种心境的历练,而非绝对实力的体现。事实上,卓知远所谓的以弱胜强,始终还是在恃强凌弱,他的实力早就超过了对方,这才能够将对方打败。

精巧的法宝,又或者是绝伦的法术,使得一些实力本来较弱的人可以越级战胜比自己实力更强的人,但是。那必须建立在两人交手数合,彼此都对于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之后,才能够做到的事情。这种了解和认识,并非能够用言语形容的,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意识上的判断,长时间修炼之后的禅念,会对对方的优劣之处进行区分,然后才有可能将其击败。而那些实力更强的人如果败给了本不如自己的人,十成十都是因为麻痹大意,并且不屑于去分析对手的长短,结局自然不用说,相当之惨烈。

这一切,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而这句话,在卓知远的脑中已经逐渐的成形了。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一些东西给对方。想要打破这禁锢了天下人数十万年之久的天道谈何容易,如若不将这规则一一弄清,又如何将其彻底击破?”卓知远依旧在缓缓走动,只是口中随意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之所以卓知远觉得自己能够突破大天穹镜了,是因为那四名清源山弟子的出现。

不得不说,按照常人的眼光来看。即便卓知远有一千万个理由,离开清源山并且回山问个明白,但是最终将掌门、长老乃至于太长老尽皆杀绝,这始终也未免显得暴戾了。纵然太长老伽罗僧和掌门邓少艾之死到最后也都是有他们咎由自取的缘故,但是,卓知远的手段未免有些过于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