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新的忙碌的一天又宣告开始。

秦枳经过昨晚的饱餐和饱眠,脸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一大早就神清气爽来到办公室,一副劲头十足的样子。

相反的,苏浅看起来脸色似乎又更差了几分,像是彻夜未眠似的,眼底有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秦枳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苏浅,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闻言苏浅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看着秦枳,微微叹了一口气,"嗯,昨晚失眠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秦枳也就不再问,只是说了一句,"那你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一下,你今天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好。"

苏浅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又重新趴下,秦枳没听清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秦枳望了对面一眼,苏浅的座位空空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隔壁的陈姐问了一句,"阿枳,你还不走啊?"

"嗯,就走。"说着,秦枳匆忙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跟陈姐一起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秦枳才发现离开得急,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又忘记带了,懊恼地捶了捶头,只好又打车回杂志社拿。

那份稿子今晚之前就要发到总编邮箱,可是因为今天苏浅一直不在状态,她一个人又忙不过来,原本想着带回家做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粗心大意,居然忘记带回来了。

入夜后的杂志社静悄悄的,寂静中又隐隐透着诡异,虽然门下有保安值班,可是秦枳心里还是有点怕,匆匆打开办公室的门,只开了小台灯,找到文件塞到包里,就转身往外走。

走到转角处,突然,总编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道亮光倾泻了出来,秦枳刚刚光顾着害怕,也没留意到里面有人,所以就被吓了一大跳。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秦枳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凌乱,嘴唇微肿,白皙的胸前赫然印着红印的女人。

经过顾淮南的多次宠爱,秦枳再无知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小嘴巴微微张着,不敢置信地,低低唤了一声,"苏浅?"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下下章就让他们扯证了,哦也!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喷了自己一脸的血……

她相信他

*

第二天,秦枳在家里磨蹭了好久才决定去上班,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别扭得要死,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苏浅。

今天苏浅倒是来得很早,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用小勺子慢慢搅着,或许是化了妆的缘故,她的脸色好了很多。

相反的,秦枳却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昨晚失眠了,苏浅的所作所为,对她而言,是无法理解,不能理解,更是不想理解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个积极努力上进心极强的人,会靠那种……龌龊肮脏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秦枳甚至在陈姐用那种鄙视的语气说苏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能留下时,还为她极力辩解,现在看来,是她过于天真。

与其说是深深的失望,更多的,是恐惧,是不是她身边的人,其实每天都披着一张完美的面具正常工作生活着,只有她,深处当中,却惶惶不可觉?

秦枳一直都清楚苏浅有多么想得到那份工作,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份工作,居然高贵到需要她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

苏浅,对于秦枳而言,有着某种独特的意义,她们经常一起出去跑新闻,共同经历过荣辱喜乐,也在渐渐的磨合中培养了绝佳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可心领神会,可是,为什么她会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要这样……作践自己?

苏浅,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看到你眼中明媚的眼神,却无法窥见你卑微的灵魂?

秦枳一上午都处在失神中,工作效率前所未有的低,连旁边的陈姐都留意到她的异常,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阿枳,你怎么了?"

秦枳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脸色有点苍白,"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陈姐,是这个办公室里,除了苏浅之外,跟她走得更近的人,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但既然是别人的隐私,也就不必多提,所以她就简单地一笔带过。

既然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那么总可以问吧,她真的无法看着这个被自己定义为"朋友"的人,一错再错,然后再也无法回头。

苏浅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来找自己,秦枳刚刚走近,她就把手中的文件合上,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聊吧。"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外的天台,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苏浅看着秦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艳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平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昨晚看见的,都是真的。"

秦枳正琢磨着要怎样委婉一点问出口,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艰难问出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浅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语气有点不耐,"我很想得到这份工作,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我知道……"秦枳低低说着,也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可是以你的能力,想要这份工作不是很容易吗?而且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

"秦枳。"苏浅突然冷冷开口打断,淡然的语气让秦枳感到陌生,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叫过自己的名字,秦枳顿时感觉到似乎有一口闷气郁结在心头,却找不到抒发的出口,呼吸都有点艰难。

"你又何必自作清高?此时此刻,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你难道真的以为你能留下来,顾淮南没有在背后动什么手脚吗?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苏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们同样都是卖肉,只是你卖的那个男人比我的高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道貌岸然地指责我,别笑死人了。"

秦枳的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这个她全然陌生的女人,似乎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全身湿透,嘴唇被咬得发白,微微颤抖着,几乎是无意识地问,"为什么?"

苏浅双手环着胸,嘴角带着冷笑,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起,"我想你应该记得那次我进市公安局的事吧。"

秦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苏浅自嘲地笑了笑,"那个时候还真是多亏了你的顾市长,你一定不知道吧,就因为你受了点伤,嗯,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某场宴会中微微暗示了一下而已。"

她受伤?张叔叔的女儿?秦枳的脸色越来越白,苏浅顿了顿,又继续说,"或许在你能想到所有的后果之前,你应该先想想,堂堂顾市长的一句话对H市的人而言,到底有几分重量。"

这些,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枳的脸色已经堪比一张白纸,幽黑清澈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

"哦,听说最近她的家人正在帮她联系H市最好的精神病院。"苏浅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件最为普通自然的事,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秦枳慢慢地回到办公室,像是整个灵魂被抽掉了一样,软在椅子上,空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女孩一脸笑靥如花,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掉进了冰湖里,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难道她会被留下来,真的是因为他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她也是靠这种手段留下的,那么连她都会看不起自己。

已经是九月末了,清风似乎已经带上些许微凉的气息,凉凉的扑在人的脸上,很舒服。

秦枳冷静下来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中午十二点半,办公室里出去吃午饭的人陆续回来,她把辞职信放在陈姐桌上,然后拿起杯子压在上面,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无数欢乐和汗水的地方,然后对着陈姐的位置微微鞠了一躬。

她决定辞职了,这份工作染上了别样色彩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可是,陈姐是这个办公室对她最好的人,不辞而别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可是,她无法给她一个离开的理由,她所秉持的,或许对陈姐来说,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幼稚的坚持。

可是她就是这样,她很认真,她很执着,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些,或许,她真的不适合这种生活。

*

回到家,秦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狠狠睡了一觉--在家里,在梦里,不会有伤害。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果然,睡醒之后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就是肚子有点饿。

被她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秦枳拿起来一看,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把它按断,但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没一会儿,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秦枳又按断,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失神。

手机又响了,秦枳无奈,她知道他的性格,怕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叹了一口气,只得接通。

很快,手机里就传来她熟悉的低沉声音,"我不管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下来,二是我上去。"

顾淮南本来是想跟秦枳吃个晚饭的,车都开到楼下了,可是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每次都很快被按断,他平时察言观色惯了,怎么会想不到她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就是隐隐觉得很不正常。

秦枳拉开窗帘,果然看见停在楼下的那辆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色汽车,迅速换了衣服就下去了。

坐进车里,秦枳先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顾淮南也很好心性地等她先开口,静静的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中间。

终于,秦枳低低开口,"我辞职了。"

"哦。"顾淮南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本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

见他反应不冷不热,秦枳抬起头转过身,他脸上还是一片淡然的表情,忍不住又问道,"你难道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顾淮南笑了笑,眼底浮现秦枳熟悉的宠溺,"我尊重你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错误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只要……你开心就好,一切还有我。

秦枳的心奇异地因为他脸上的柔色安静了下来,声音低低的,就像小动物受伤呜咽的声音,"我能继续留下来,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顾淮南原本是静静等着她说原因,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不是。"

其实,这件事,顾淮南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过,他知道他的小女人,不喜欢他这样,而且,他对她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看上的女人,能差到哪里去?

她多么害怕,他的答案是,"是"。

简单的两个字,对秦枳惴惴不安的心来说,无异于是某种救赎,迅速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在他幽深透亮的眸底,她看到的是一片坦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她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有着这样的笃定。

秦枳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露出今天第一个会心的笑容,"我相信你。"

顾淮南也轻松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清冽低沉,"我今天被无端误解了,你是不是要补偿我?"

其实,秦枳心里也有点愧疚,她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既然他已经这么体贴把台阶放下了,只得大方地凑近他,先是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他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他的唇很软,秦枳吻着吻着,动情不已,竟然把舌头伸了进去,然后就感觉到他一直蓄势待发的舌尖紧紧勾住她的,缠着她的舌和他一起共舞,温柔而霸道地吸吮着。

秦枳心下一动,居然越过去,跨坐在他身上,白皙的藕臂勾着他的脖子,微微抬起头,让他吻得更深,两个人陷在浓浓的情*欲中,几乎无法自拔。

秦枳感觉到身下男人的温度越来越高,扣在腰间的手也似乎带着熨烫,一阵阵传到自己身上,感觉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两人唇齿交换间,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嘤咛了一声。

突然,外面似乎有人轻咳了一声,秦枳吓了一跳,迅速推开他,透过黑色锃亮的车窗,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立刻从他身上翻下来,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爸。"

作者有话要说:泰山大人出现了,顾市长该肿么办?姑娘们给他支个招呗

谁的清白

*

秦枳满脸通红地跟在秦教授后面进了屋,顾淮南则是一脸平静地先把刚刚被她揉乱的衣服弄平整后,才跟着进了屋。

一时四下寂静,没有人先开口。

秦教授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人,眼神很快就闪开,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秦枳站在一边,心中微乱,双手背在后面,脸颊的绯红色还未散去,反观顾淮南,嘴角带着清浅的礼貌笑容,一脸淡然。

其实秦枳心里有点慌,毕竟是那样令人遐思的场面,而且还是她家向来严肃古板的老爸,这下子,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的了。可是,她是想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她真的不希望他一开始就给老爸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于是急着开口解释,"老爸……"

谁知道秦教授却挥了挥手,硬是打断了她的话,对着站在对面的顾淮南,严肃的语气带着家长惯有的威严,"你跟我来一下。"

顾淮南轻轻点了点头,便跟在他后面走,经过秦枳身边时,特意握了握她的手,幽黑的眸子深邃得像是深湖里的黑玉,低低开口,"要对我有信心。嗯?"

秦枳的心原本就微微慌乱,听到他这么平静的声音,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于是嘴角露出浅浅的嫣然笑容,把十指扣入他的十指间,用力摇了摇,似乎想给他传递无言的力量,"嗯,我相信你。"

顾淮南笑了笑,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她可爱的小鼻子,就跟在秦教授后面进了书房。

书房摆满了许多书画和雕塑,因为保存的需要,温度一直都控制得比较低。顾淮南坐在黑色的木制小沙发上,手搭在一边的扶手,入骨就是一阵舒然的凉意,让人感到浑身舒透,可是他却不得不振作精神,因为坐在他对面的秦父,从一开始进来,就只跟他说了两句话,"请坐"和"请喝茶",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再多说过一句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

气氛很不对,顾淮南的心里开始感到微微的不妙,身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他早已学会察言观色,更是懂得通过表情和言语来洞破他人心思,可是,对于眼前这个一开始就打算把他晾在一边的人,他的心里……似乎没什么底。

室内的温度很低,气氛似乎也很僵,顾淮南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却看到秦教授突然放下手上的书,温和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犀利落在他身上,"顾先生,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不介意。伯父,您请说。"顾淮南一向涵养极好,回答得不卑不亢,语气却又不显得疏离。

秦教授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比先前已经柔了几分,顿了顿,才说,"听内人说,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顾淮南微微坐直身子,一脸正经和严肃,"是的,我知道。"

顾淮南以为秦父还会再说些什么,谁知道他又沉默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白色小茶杯,就着光洁的杯沿,慢慢酌了一口茶水。

顾淮南对一切向来游刃有余,从来没有遇到像秦父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也就不再尝试去琢磨他的心思,只得静观其变,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对而坐,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寂了下来,顾淮南正襟危坐,气质卓然地喝着茶,秦父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就是不再开口说话。

秦枳一直在书房门外徘徊着,时不时贴到门上去听,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无比煎熬,可是里面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更加心急,老妈又不在家,连个能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老爸不喜欢顾淮南怎么办?秦枳的小脑袋开始天马行空地想了无数的可能性,老爸会不会不同意,然后让他们分手?毕竟是那种场面,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更别说是向来严肃古板的老爸了。

要是她,没有一时冲动就好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悔。

其实,对于顾淮南,秦教授的心理变化过程也很微妙,从一开始知道有这个男人存在的那一刻,他几乎就当他是贼一样防着,唯恐他哪天趁着自己不注意就拐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当然,他并不是针对顾淮南,任凭哪一个觊觎他放在手心里珍视地呵护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的男人,一开始他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尤其是,当他看到楼下的那一幕,更是觉得几十年以来的道德观被挑战得不剩最后一丝尊严,当然,他也未必封建和保守,只是那种场面,尤其是还发生在他一向单纯乖顺的女儿身上,怎么不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丝愤怒?

可是后来,这个男人一脸淡然地对与自己对视,他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的慌张,反而是一片坦然和真诚,他心底的愠怒开始慢慢散去。

一进到书房,他就是存心想冷冷他,看看他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只是他似乎真的低估了这个男人,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淡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慌乱的表情,偶尔低头浅酌一口清茶。不愧是出身良好,气质修养卓然出群。

不露声色,潜谋于无形。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在顾淮南身上,他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缺点,他足够优秀,足以配得上他的女儿。

秦教授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想到自己女儿脸颊未散的嫣红,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眼神对视时的浓情蜜意,而且,他看一切都是淡淡的目光,唯有落到自己女儿身上才会奇异地柔和起来。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我家丫头任性不懂事,以后还要请你多包容她。"

这是?顾淮南拿着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可是很快稳住,把杯子稳稳放到桌子上,他无法解释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一直在幽深黑暗的隧道盲目地摸索着,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丝淡淡的微光--可是,那已经足够,有秦父这样一句话,一切早已足够。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顾淮南只是轻轻点着头,秦父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还有,既然你也知道那件事,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家那边,我都不希望委屈了我的女儿。"

某些字,秦教授咬得很重,透出隐隐的谨严和肃穆。

虽然对顾淮南具体的身世背景还不甚了解,可是H市,偌大的一个顾家,他也多少略有耳闻,一入侯门深似海,这顾家的门,想必不是深似海这么简单吧?

"只要有我在,必定护她一世周全。"

这是他,在她父亲面前,为她郑重许下的一生的承诺。

秦教授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下来,眸子里只有温和的目光在流转,嘴角挂着安然的笑容,悠然地打开放在膝盖上的书,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估计那丫头已经等得急了。"

顾淮南站起身,没有犹疑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感到温热的掌心,已微微润湿。

不过还好,一切尚在他的掌握中。

果然知女莫若父。

顾淮南刚一走出去,就看到小女人急急迎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没事吧?"

看到她这副心急的模样,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会被为难,也知道她在心疼他,顾淮南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软得不可思议,可还是忍不住想逗一下她,于是,装作一副略显颓丧的样子,"怎么办,你爸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这个答案完全在秦枳刚刚的想象之中,所以并不意外,哪有父亲,会喜欢一个当着自己的面抱着自己女儿亲的男人啊?

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我爸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可能是他现在还无法接受,你放心,我马上就进去跟他解释清楚……"

她摩拳擦掌、愤愤不平的模样着实大大取悦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人?顾淮南终于低低笑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一低头就吻上她温软甜美的唇,辗转厮磨地流连,把她接下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吞进嘴里,一点一点地揉进他们甜蜜的爱情里。

老婆,谢谢你,以如此勇敢可爱的姿态捍卫我们的爱情。

晚上十一点钟。叶馨坐在梳妆台前抹着柔肤水,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教授,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起,"我听那个丫头说,你同意他们那事了?"

秦教授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半晌没得到回答,叶馨又自言自语地抱怨道,"唉,当初还不知道是谁,说什么'你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呢',现在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哼!"听到这里,秦教授终于忍不住了,闷哼了一声,有点生气地拉过一边的被子搭在腰上。

这个固执又可爱的小老头儿,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老婆,心里愤愤地想,"要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女儿先扑到人家身上,把人家堂堂顾市长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吃了个一干二净,先夺了人家清白,这事,要我答应,哼!还远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秦教授出来捣乱,鱼儿要食言了,我发四下章怎么都要让他们修成正果。嗯,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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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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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枳虽然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但是由于当天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还放在杂志社,而且,她自己也认为应该给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陈姐一个交待,更重要的,还有,苏浅。

再一次走进杂志社的办公室,秦枳的心情很复杂,看到那些平时说不上有多少交情的人的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脚步有点犹疑,可是,有些事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她就必须有所担当。

陈姐开完会,从总编办公室出来,就看到秦枳呆呆站在门口,连忙走过去,"阿枳啊,你怎么回来了?"因为熬夜工作略显沙哑的声音,隐隐透着惊喜和欢悦。

看到陈姐脸上温暖熟悉的笑容,秦枳一改先前的低落,也绽开大大的笑颜,"我回来拿东西的。"

陈姐把秦枳拉到自己的座位,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匆匆喝了几口,润了润干哑的喉咙,也在一边坐下,开始跟她聊起来。

之前秦枳已经在电话里跟陈姐说过辞职的原因,可是她好像不怎么信,但并没有再问下去,秦枳对于她的缄默,是感激的,因为她既不想欺骗隐瞒,也不想泄露她人隐私。

因为国庆临近,杂志社越发忙了起来,陈姐刚跟秦枳聊了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同事叫走了,走之前甚至还有点抱歉地对秦枳苦笑了下。

陈姐离开后,秦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忙碌的原因,很多人对她的离职似乎都不怎么留意,她的东西还好好地放在桌子上。

当初,辞职信是托陈姐转交的,秦枳也不清楚具体的程序,只是后来陈姐打电话给她,不无遗憾地跟她说,总编同意了她的离职申请。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有那么一刻的解脱,可是,也有些微的不舍和隐隐的失落……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啊,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她以后的人生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第一次可以失去?

秦枳没有办法面对苏浅,更没有办法面对那个平时对她们和颜悦色、道貌岸然,暗地里却做着……那种事的总编,他的虚伪面具后面的丑陋灵魂和肮脏肉体,让她只有反感和厌恶。

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好了。她看了一眼对面空空的桌子,慢慢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上面,专注的目光定格在白色信封左上角的紫色风铃上。

紫色的风铃下,压了一张浅蓝色的馨香信纸,上面倾注了她全部的真诚,以及对苏浅……最后一丝的相信。

或许,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可是,秦枳仍然感激,那些一起有过欢声笑语的曾经岁月,她会记得在自己的生命中,曾经有那么一个清丽的女子,像绚烂的烟花一样绽放在夜空,在夜色里,消逝了最后的美丽。

希望她,会懂她的心,会懂得她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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