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刻意地去制造机会,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占据他的视野,在他的心口留下专属于她的足迹,在他命令奇峰展开调查时,便注定了他的不愿放手。

“陆市,刘局长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名男子去警察局指证,在抢劫案发生的当晚,见过闵婕。”

听到赵秘书一板一眼的汇报声,他缓缓地转过头,也关闭了大脑中的记亿放映机,肃然的眼眸移到赵秘书脸上。

“那名男子…是纪氏的少总,纪陌恒。”

赵秘书没有等到陆少帆的答复,便识趣地偏过了头,望着前方的公路,不再去打扰陆少帆。

纪氏少总是市长夫人以前的爱人,不管是娱乐八卦新闻上的捕风捉影,还是曾经她在市长办公室不经意间看到的资料,都清楚地告诉她,纪陌恒之于陆市,那是相见分外眼红的情敌。

市长夫人的姐姐和纪氏少总订过婚,和纪少总与市长夫人交往的消息相比,那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时常出双入对,一度成为娱乐杂志的头条,最后两人却分道扬镳,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咋舌。

如今纪少总又要帮市长夫人指证闵婕,不顾两人之间的情分,反目为仇,是不是表明,纪少总对市长夫人余情未了?

赵秘书偷瞄向后视镜,便看到陆少帆半眯着眼,目光迷离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当注意到陆少帆有转过眼的趋势时,立刻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不敢再胡乱揣测。

陆少帆其实一早便察觉到了赵秘书鬼鬼祟祟的举动,却未出言训斥,连旁人都能看出纪陌恒对闵婧的感情,足以说明这一次纪陌但爱得深沉,爱得无法自拔。

一旦爱了,便深爱;一旦不爱,便是最残忍。

这就是纪陌恒,对感情的执着,太过盲目,才会爱错了女人,再回头时,那个人早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所以做不了朋友,即便纪陌恒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他亦不会去接。

他不可能留一个影响他幸福的隐患在自己身边,即使闵婧爱的是他,他也像其他男人一样,无法忍受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念念不忘和这份执着的爱恋带来的麻烦。

那夜的记忆还消晰地印在脑海里,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那样的恐惧害怕几乎湮没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阴狠的绝然,所以,有些人,必须消失。

回想起奇峰那通电话里的提醒,除了他的人,还有另一拨人在监视着威尔,却都只是静观其变,不愿打草惊蛇,似乎用意和他派去奇峰一样!准备在闵婕高发威尔后,向警方举报威尔行踪。

如此煞费苦心地找人,能让他想到的只有纪陌恒,他去向警方指证嫌疑犯,是为了保护闵婧不再受到伤害,除此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没忘记,闵婧出事当晚,在他从手机里听到纪陌恒的声音时,便有了某种不祥的征兆,纪陌恒又何尝不是?

挂了电话后,他顿时慌了神,失去了以往所靠的淡定从容,焦躁地扯了她出门时为他打好的笔挺领带,解开领口的衬衫扣子,飞奔般朝着纪陌恒所说的地方跑去。

高挺的额头上是他大步跨上台阶渗出的细汗,呼吸紊乱而急促,这一刻,惊慌失措的他似乎已经忘了,酒店里还靠电梯这种代步工具。

楼梯通道里,他仰望着从上而下疾步而来的纪陌恒,忘了挪动自己的脚步,纪陌恒的怀里,横抱着的纤柔身体,带给他熟悉的视觉冲击,嫣红妖娆的血花盛开在她洁白的外套上,血滴落地声“嘀嗒”地响起。

他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在凌乱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时,他僵硬的身体猛然一震,身形一动,挡住了纪陌恒疾奔的去路。

“把她给我!”

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颤抖音调,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地加速,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一定会看到一个猩红了眼,面色焦急,行动略显失控的男人。

或许,他不需要镜子,只要看着眼前的纪陌但就能朕想到自己的样子,那张冷峻的脸上,是不亚于他的沉痛和不安,抱着闵婧的大手在轻轻地顿抖,泄露了纪陌恒内心深处的惶恐。

纪陌恒仿若没有听到他的命令声,就像是一辆坦克不顾一切地冲向防守线,几近疯癫的举动大有挡他者死的架势。

剧烈的撞击让他踉跄地按住扶手,却没有让开道,冷冽的目光里是嗜血的杀机,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挥拳砸向纪陌但,也在纪陌恒失神之际,成功夺走了他怀里的闵婧。

不顾身后怔愣的纪陌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阶梯,什么优雅俊逸,儒雅斯文,统统于他无关,他只想让怀里的人睁开眼看他一眼!

“快去开辆车过来,快点!”

酒店门口,他阴沉着脸色,厉声冲赶过来的大堂经理怒吼,俊脸上是焦急的紧张忐忑,紧急的刹车声打断了他寻觅丰辆的行为!黑色的奔驰车窗降下,是恢复了一脸冷酷的纪陌恒。

“上车!”

纪陌恒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在纪陌恒打开车门的瞬间,他便不假思索地坐了上去,怀中紧紧抱着的是脸色苍白的闵婧,一只大手按住她腕间的伤口,阻止血液的不断溢出。

“小婧,小婧,别睡着,小婧…”

他不耐烦地唤着闵婧的名字,手臂牢牢地楼着她削瘦的肩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掌心,沿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衣服里,低垂下头,耳边是她赢弱的呼吸声,让他害怕地想要发疯。

压低脑袋,双唇印上她干裂的唇,急切地做着人工呼吸,他无瑕顾及纪陌恒的情绪,眼睛紧紧地盯着闵婧,只知道车子一路飚速,直接在医院门口骤然停下。

手术室的门被护士快速地关上,也将他隔绝在了有她的房间外,双脚就像是被灌了千斤顶,无论他怎么施力都无法迈动一步,双手间,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斑斑,手心是湿润的冷汗。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在他神色惘然地回过牙时,落在脸上能是坚硬的拳头,伴随着响起的是阴冷愤怒的质问声:

“陆少帆,这就是你的守护吗?既然不能保护好她,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她不放!”

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身形略微不稳,理智也在大脑中渐渐回拢,他清冷的眼眸迎上纪陌恒如覆寒霜的眸光,黑眸气愤地眯起,擦过嘴角的血溃,疾速地上前奉还了纪陌恒一拳。

“陆市,己经到了。”

陆少帆收回飘远的思绪,看了眼手表,瞅着不断从行政楼里出来的公务员,一抿唇,不等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便径直下了车,交代了一声便往停车场走去。

“剩下的事,麻烦赵秘书处理一下,我先回医院了。”

149大结局

闵婧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在梅姨偷偷摸摸的出去后,便也除了病房,走在没什么人的走廊上,呼吸着凉飕飕的空气,心中滋味百态。

纪陌恒现在这么做,到底算什么,是想让她感动,然后在心底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还是,只是单纯的弥补,想让她原谅他犯下的错?

不止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最值得珍惜的三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记忆深处,最清晰的是她和陆少帆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爱过纪陌恒,那份爱却远没有对陆少帆的纯粹,那么努力地付出,不求回报的为他做那么多事,以为只要给他最好的,便会换来他的回眸,期待的越多,最后绝望的越彻底。

说是爱,现在再去回想才发现当时,更多的是想寻求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能收留她无处安放的感情的房子,在她最渴望青青和爱情的年纪,纪陌恒的出现,拯救了她奄奄一息的世界。

到底有多爱,确实没有达到深爱的地步。

如果没有陆少帆的出现,纪陌恒有一日回头了,她亦不会在接受他,她想要的爱情,在看到他和闵捷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便已经死去,如何再去原谅,原谅自己的一厢情愿犯下的错。

“那个405病房的纪先生刚刚出院了,那么养眼的帅哥,以后都看不到了。”

闵婧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护士值班处的议论声尽数落入她的耳朵:

“那个纪先生好奇怪,刚才他一直站在走廊的拐弯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说要出院,输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闵婧此刻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目之所及,却是一个令她思绪翻涌的位置,那里,是她刚才被护士告知纪陌恒数学给她的地方,当时,纪陌恒就站在这里看着她吗?

“对了,陆太太还不知道是他输的血呢,好像家里人都没告诉她,但是上次看到陆先生去纪先生的病房道谢了。“

想起她醒来的那天陆少帆嘴角的伤口,闵婧握着走廊扶栏的左手一僵,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在墙壁上,烦扰的声音让她突然觉得好疲惫,默染地转过身,神思恍惚的往回走。

纪陌恒,这样一个冷漠不善言辞的男人,曾经因为不爱,所以狠狠的伤害,现在却为深爱,而无可救药的沉沦,只是她和他注定滴错误的人,永远不能相遇在正确的时间。

望着窗外阴蒙蒙的天色,闵婧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繁杂的情绪,她彻底的退出了纪陌恒的世界,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突然闯入她的世界。

她以为不很之后,可以漠然以待,现在明白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唯有无奈和疲倦,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他现在的付出。

捂着沉郁的胸口,吐出浑浊的呼吸,闵婧挪动双脚,刚想转身,肩上多了一阵温暖的重量,侧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鲜明的白皙的大手,熟悉的感觉让她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在他的肩头。

“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还到处乱跑!”

陆少帆轻柔的声音难掩对她的关心,小心翼翼地为她合拢外套,将她微凉的小手捂在他温热干燥的掌心。

闵婧享受着陆少帆给予的温暖,静静地望着他俊脸上流露出的紧张,目光变得棉柔温和,压低声线柔柔道:

“房间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病房,梅姨已经在里面了,看到闵婧和陆少帆一起回来,欣喜之意难掩于面,但是当她对上闵婧的眼睛时,不着痕迹会移开,像在躲避着什么。

闵婧想,刚才梅姨出去,应该是去给陆少帆通风报信了,不然陆少帆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望着忙里忙外的梅姨,和细心呵护着自己的陆少帆,闵婧无法生出任何的气愤和责怪,就算真的是陆少帆有意隐瞒纪陌恒的事又怎样,如果陆少帆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会这么害怕纪陌恒的存在吗》

陆少帆和她本来就是夫妻,既然他已经向纪陌恒到过谢了,那她知不知道也不再重要。若是她去道谢,她和纪陌恒的纠缠会不会更深一步,那是陆少帆与愿意看到的,也是她不允许的。

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只有他和她,没有其他茶组的人,不是很好吗?

黑色的奔驰在马路上飞驰,坐在副驾驶上的纪玥欣,无声的回过头,望着后座看向窗外出神的哥哥,那张冷峻的脸上散发出苦涩满足让她心酸,眼眶一红,匆匆地收回视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没有人会一辈子在原地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据警方透露,这次抢劫的主谋另有其人,今天下午,抢劫嫌疑犯闵氏千金已经归案,就在一个小时前,警方接到民众举报,也已将嫌疑犯缉拿决案,本节目将对此案作进一步的追踪报道。”

电视屏幕上,被警方用手铐抓紧警车的男人,闵婧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闵捷的情人威尔,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黑色的胡渣不满双颊,目光浑浊,神志不清。

陆少帆冷执的眸光盯着屏幕上狼狈的威尔,冷酷的勾起嘴角,再低头间,便恢复了对她的温柔宠爱,躺在床上,抱着她慢慢道:

“闵捷已经交代,抢劫案真正的背后主使是威尔,至于闵捷房里发现的那份股份转让书,只怕也是威尔故意放在那里陷害她的。”

闵婧不笨,被陆少帆稍加提点,便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威尔这招借刀杀人的确用得妙,而他这么利用闵捷,也许是因为爱得深切现在才会恨得想要置她于死地吧?

她还记得最初两次见到威尔,他眼中对闵捷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那么么深刻,似要将人淹没在他的爱河里,却因闵婧无情地伤害而扭曲了心理,变得心狠手辣。

闵捷,贪慕虚荣的你,一直在有权势的男人之间周宣,可有想到,有一天,某个被你狠狠抛弃的男人会亲手将你的余生推向冰冷的监狱?

这次的抢劫案因为警方取证的异常顺利,和嫌疑犯证人的极度配合,在威尔被捕后的三天后,警方便将抢劫案移交给了法院,没多久,法院边开庭受理了这起牵扯政商两界的案子。

闵婧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陆少帆一直陪着她,而期间,闵婧也发现,站在被告席上的闵捷一直在往她这边瞄,眼神中的希冀和祈求是那么的明显。

难道闵捷现在还在妄想她能放过她吗?

闵婧冷觉的目光掠过一干嫌疑犯,也扫过一脸漫不经心的威尔,最终了哦在了闵捷忐忑不安的青白小脸上,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愚蠢和额度付出代价,你闵捷也不例外。

那些混混都一致认为威尔才是整件案子的主谋,二闵捷只是联系他们的人,但是在闵捷打完电话后,威尔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们,说要让闵婧丧命,就给他们一比巨款送他们出国,但他们都犹豫了,只有那个叫四条的混混答应了下来。

威尔并未找律师,看到闵捷的目光幽恨的盯着自己,他只是得意地笑了,听到闵捷指控他唆使她去联络混混逼迫闵婧签下股权转让书时,他更是边玩弄着指甲,边阴阳怪气的调笑道:

“你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有人信吗?”

威尔自信让闵捷想要吐血,指着威尔的手指不断的颤抖,想要骂,却被庭警制止了,只能用杀人般的锐利的目光将威尔千刀万剐来泄恨。

当法庭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检察官将一份诊断证明书交给法官的时候,威尔也在这位青年证人的讲述中变了脸色,而敏捷是万分嘲讽的斜睨着威尔。

闵婧觉得这个证明敏捷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科医生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像谁,知道到检察官念出它的名字,沈晋渊,她大脑中精光一闪,顿时明然。

扭头望着一脸平静的陆少帆,他只是望着她微笑,他就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在开战之前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

恍然间,闵婧转头看向闵捷,闵捷依旧时不时的看向她这边,但这次,闵婧仔细的留意了一下,才发现,闵捷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陆少帆,至于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陆少帆,答案随即便会被揭晓。

检察官要求法官赦免闵捷的罪行,理由是闵捷患有多重的人格分裂症,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这次的抢劫案实施犯罪的只是她的一个人格,其他人格都是无辜的,若是因为这便处死她有失公正。

在检察官又列举了美国一宗案例,来说明一个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人犯了谋杀罪,法院最后判决只消灭他犯罪的那个人格,也就是免除了该犯的刑事处罚。

当所有人都以为闵婕会无罪释放时,检察官却突然话头一转,态度诚恳严肃地请求法官,除去闵婕刑事责任的同时,为了防止她以后危害社会民众,将她送入精神病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闵婕震惊地听完法官的宣判,久久未从这样的结果中反应过来,当她被庭警带走前,猛然恍悟自己被陆少帆骗了,一张脸变得狰狞而恐怖,不顾一切地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

当陪审团听到闵婕说,陆少帆串通他人对她实施绑架,并将她关入精神病疗养院进行非人折磨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法庭上像是炸开了锅。

而作为被指控方的陆少帆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对于那些目光没有丝毫的心虚躲闪,照顾着闵婧起身,没有理会闵婕声泪俱下的控诉,在数百人的瞩目中离开了法庭。

威尔被判了无期徒刑,但他去仍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看着闵婕的抓狂和大哭,笑得格外地开心,在被庭警送走前,不忘到闵婕身边,蹲下身对她蛊惑般耳语:

“我说过会让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现在,我做到了。”

闵婕有刹那的震愕,但随即而来的是更为疯狂的哭吼,拼命地挣扎着手腕上的手铐,血丝染红了冷冽的银色,犹如嗜血的恶魔,狰狞而恐怖。

被陆少帆护着走出法院的闵婧,对闵婕刚才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想要陆少帆被牵扯其中,可偏偏事与愿违,她相信陆少帆,不代表所有人都信任陆少帆。

他们走向停车场,却在路过伸缩门前时,无意间看到外面马路上聚集的人群,还有救护车和警车停靠在一旁,几个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当他们的车驶出法院时,闵婧透过车窗看到马路上一大滩血迹,血滩旁边有一只卡其色的高跟鞋,一辆丰田轿车正停在血滩前,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当轿车掠过救护车时,闵婧还看到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送上车的伤者,那块雪白的布已经被血液湮没,即使没有开窗,闵婧却莫名地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让她阵阵反胃。

“不舒服吗?喝点开水。”

陆少帆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只保温怀,因为考虑到闵婧的身体,所以他的车上随时备着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闵婧倒了怀水,细抿了几口,大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的血腥场面,闭合着眼,靠在座椅上,黑暗的世界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让她惊然地坐直身,脸上一阵惶然。

那只卡其色的高跟鞋,像是中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了?

陆少帆关切不安的询问闵婧充耳不闻,大脑思绪转动,都是在找寻只高跟鞋的记忆,轿车忽然刹车在十字路口停下,闵婧突地瞪大桃花眸,熟悉的一幕在眼前飘过,那是在闵家的鞋柜里,有一次她拿鞋时见到过,那里洪岚的!

陆少帆的叫唤更加急切,闵婧惘然地转头,盯着陆少帆充满关心的黑眸,心有余悸地喃道:

“少帆,法院门口被车撞的女人好像是洪岚,我认得她的鞋子。”

陆少帆沉吟片刻,安抚地摸了摸闵婧略显苍白的小脸,踩下油门,往来时的路返回,也正是闵婧住院的医院。

医院,闵婧从未如现在这一刻,觉得它是那么的恐惧,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在鼻翼环绕不去,空荡的走廊上,走路声激起幽深的回音,身后吹起一股阴冷的风,她一个轻颤,陆少帆已经揽过她,让她不安的心依靠在他的心脏边。

抢劫案告一段落,闵婧也接到了北京积潭水医院手外科专家的电话,让她前往去治疗受伤的手腕。

陆少帆请了两天假陪她去北京,因为陆少帆的三叔和小叔都在北京任职,闵婧这次去算是有了照应,所以这边便没有多派人过去,而在出发前一天,闵婧心中的一个猜测也得了证实。

那天法院门口出车祸的女人当真是洪岚,她听说闵婕那天开庭,所以便向拘役所申请外出一日,没想到关心则乱,过马路时太过匆忙,一心念着闵婕而没注意一辆急速而来的轿车。

被紧急送到医院后经过急救,总算保住一命,却因为撞得太过严重,导致了高位瘫痪,这样子活下来,已经无法判断到底是喜还是忧。

车子行驶在北京的道路上,闵婧抚摸着已经拆除纱布的手腕,那里有一条粉色的刀痕,和白皙的肌肤相衬,显得有些突兀,但在经过了最近的事后,闵婧觉得自己看开了很多。

纤长优美的大手悄然覆住她的手,闵婧望着陆少帆无声的鼓励,本晦涩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微微弯着唇角,视线转动,还没来得及看向陆少帆,却在注意到窗外的情况时,忘了挪开眼睛。

路边广场上,一个穿着军装的短发女子正被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拦住去路,男子的闵婧有过一面之缘的瞿懿辰,女子毋庸置疑,能让瞿懿辰上心的除了穆琳秋还有谁?

瞿懿辰手里捧着大束的火红玫瑰,跟着疾步而行的穆琳秋,俊朗坚毅的麦色脸上是不气馁的信心,穆琳秋骤然停下脚步,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瞿懿辰便随手把花丢在了路边,只是没超过三秒,他又把花捡了起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瞅着穆琳秋,反花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穆琳秋没有离开,一直在原地等着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

湿润的感叹声在耳际萦绕,闵婧呼吸着带有淡漠香气的空气,甜甜地笑着,轻幽地回应道:

“是啊,这样才是最好的…”

“手腕处的肌肤受到了损伤,上次的手术做得很成功,要是后期治疗得好,像以往一样还是没问题的。”

医生仔细看了遍肌电图,又将闵婧的右手腕检查了一遍,看着紧张的闵婧和陆少帆,思考了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结论:

“但是重活以后怕是不能再做了,经常用到手的工作也要谨慎考虑,尽量不要让手操劳过度留下后遗症。”

闵婧只是瞬间的怔愣,随即便朝医生感了谢,听着医生嘱咐的注意点,安放在她肩上的边道却在无形中加重。

医生的诊断给她的绘画生涯画上了句号,走出医生的办公室,陆少帆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无论是去办理住院手续,还是去病房都未放开过。

陆少帆是介意的吧,甚至比她还要在意她手腕的恢复程度,在陆少帆打算去打水时,闵婧从后面抱住了他,她不想要逃避这个事实,也不想让他逃避!

“我很好,即使放弃了画画,我也有很多想做的事,譬如,成为闵氏新一代的主人!”

闵婧将头枕在陆少帆的背上,唇角噙着安详的笑容,美眸中是随遇而安的轻松,没有压抑的低沉,玩笑的话语换来陆少帆的低低叹息,回转过身,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覆在她的发顶。

“一只美丽的蝴蝶适合自由地飞翔,折翼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

闵婧低垂下眼睫,眼角的感动和幸福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动为心弦:

“蝴蝶也有定下来的一天,现在这只你眼里美丽的蝴蝶,才明白只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她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

闵婧松开陆少帆,踮起脚,轻轻地啄吻着那薄削的唇,坦然的目光不躲不闪,和他担忧的眼神触碰,俏皮地眨眨眼:

“别忘了,我可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重操旧业可不是难事!”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