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帆,你一直说我是傻瓜,但在遇到闵婧的时候,你的理智又剩下多少呢?

下午等闵婧他们在医院安定好后,陆暻云和陆暻泓便前来探望,带来的还有一名年轻的保姆,是特地来照顾闵婧的。

“少帆,你出来一下!”

陆暻泓起身之际也将陆少帆给唤走了,闵婧自是猜到小叔是有事和陆少帆讲,便也没有跟出去,而陆暻云作为长辈,一直陪着闵婧说话。

虽然见过不过几面,但陆家的长辈对闵婧没有丝毫的抵触,即使是最近因为闵婕的缘故而让陆少帆再次陷入了麻烦的漩涡中,这些长辈也未给她颜色看。

望着坐在对面的陆暻云,闵婧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姬素清,老年丧子,这一点让她心中同情地轻叹,对这位沉稳却不失和蔼的三叔更加地礼貌恭敬。

“我听大嫂说,少帆被抢劫案的从犯指控串谋绑架,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陆暻云望着这位侄媳,瞥了眼已经关闭的房门,喝了口荼,才将两人间的讨论话题往陆少帆身上带,却也让闵婧不禁紧绷了神经,聆听陆暻云的话,生怕错过什么关键词语。

闵婕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指控陆少帆与他人合谋绑架她,并将她送进精神疗养院进行折磨,借此为#爱妻报仇,闵婧至今想起,仍然觉得头疼和气愤,最重要的是陪审团竟然因此要求警方彻查此事,给闵婕一个说法。

“但是我相信少帆。”

即使真的是他做的,她也义无反顾地相信他,因为他是陆少帆!

得到闵婧默认的答案,陆暻云非但没有生气,气闵婧拖累了陆少帆,反而微笑地拿起荼杯,一边吹着水面上的茶叶,一边道:

“相信就好,别的三叔也不多说了,你只要安心养胎,生下一对胖墩墩的孩子,其他事就让你男人去处理,若是这点事就把他打垮了,那他是不是真的适合丫在政治舞台上,便有待商榷了。”

闵婧恍然,明白陆暻云恐怕是受了陆母或是陆少帆的拜托,来安抚她的,不希望她胡思乱想,毕竟她现在怀了孩子,最怕的就是情绪不稳定。

而陆家人对陆少帆的信任和她的,估计旗鼓相当,陆暻云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担忧和关心,反倒是坐观壁上的意思居多,并不打算插手帮助陆少帆。

闵婧莞尔而笑,本紧张的心情也因着陆暻云的悠闲样而缓和轻松了几分,捂着温热的水杯,望着陆暻云感谢道:

“谢谢你,三叔!”

医院的顶楼,晾满了白色的床单,若不仔细看,谁也不会注意到飞扬的床单后面,正屹立着两道海拔所差无几的修长身影,尽管都是一袭黑色修身西装,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迥然不同的。

“真的觉得这么做了吗?”

陆少帆低头俯视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对于陆暻泓的询问回之以淡漠一笑,和他一般,平视着前方未知的方向。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能一石二鸟的办法。”

两人接下来便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呆在顶楼,许久之后,陆暻泓看不出感情的琥珀色眼眸,轻盈地落在陆少帆身上,清冷淡漠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却异常的悦耳动听,源于那份对亲人的关切:

“在你行动之前,最好和侄媳解释清楚,你该清楚,孕妇最忌讳劳神苦思。”

陆少帆闻言眉梢一动,侧眸打量着自己的小说,似乎没料到冷情如他,也会主动把关心闵婧的话拿到台面上讲,目光晃动,在注意到陆暻泓没有搁置物的高挺鼻梁时,了然地扯动嘴角。

“小叔什么时候不戴眼镜吗?”

陆暻泓并未因陆少帆玩味的提问而窘迫尴尬,神色不变地转身便朝楼梯户口走去,抛给陆少帆的解释是最简单不过:

“我不近视。”

眼睛是最容易泄露人的情绪的,当一个人不愿让别人看穿他的心思时,眼镜便是最好的掩饰物,这种做法看似睿智,实则却暗示了他的内心的无情。

小叔的性格是软硬不吃,若非他心甘情愿,这副眼镜如何摘得下来,一旦眼镜拿下,代表着什么,小叔心知肚明。

陆少帆在北京待了两天便不得不回a市,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闵婧心里再不舍,也只能放人,因为她明白,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当陆少帆处理完事情回到医院时,闵婧正在整理他的行李,因为有小保姆在一旁帮忙,一只手也没有很困难,看到陆少帆笑盈盈地道:

“你回来了,小雅,把晚饭端上了吧!”

陆少帆是晚上的飞机,闵婧不希望他饿着肚子上飞机的,便让小保姆讲晚餐时间提早了一个多小时,以便陆少帆吃饱了再动身。

目送着小保姆关上门出去,闵婧一转头,整张脸便撞到了陆少帆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独特的薄荷香气,仰着笑嗔:

“小婧,你愿意和我冒险一次么?”

闵婧一怔,听出了陆少帆的话中意,大脑中思绪迅速转动,有力的左手紧紧地回握他的大手,胸口的汹涌澎湃,在她对上那对期待的眼睛时,只化为一抹相信的微笑。

“我愿意!”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里,她喊出来那一声“IDO”,是出于感动;那么,此刻,当她再次望着陆少帆期待的目光,说出的“我愿意”便是源于爱,真正地爱上便是无条件的信任,愿意陪着他风雨共济!

陆少帆走了,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政治舞台,远在北京的闵婧并不知道,迎接他的并不是同僚的热烈欢迎,而是检察院的一纸协助调查令,此事也引起了纪检部门的高度重视。

等闵婧得知a市闹得满城风雨的绑架案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不是她不关心陆少帆,而是周围人刻意的回避和隐瞒,让她最后一个知道陆少帆被控告绑架闵婧的知情人士。

“就算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待在这里,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处理那些事!”

闵婧干拉开病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暻泓,没有让开的意思,语气平淡的一句话确实极具说服力,不让她回a市是为陆少帆好,这个理由没有根据,却是绝对地奏效。

“他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多少是因为我,我做不到让他一个人承担各方的压力,而我却在这里安逸地生活!”

闵婧握着门把的手因为她略显激动的情绪而收紧,明明说好的,她要陪着他一起冒险的,为什么最后是他个人在那里刚起所有的麻烦?

陆暻泓付望着闵婧被担忧占据着的美眸,双唇紧抿,幽深的冷眸越过她落在茶几上的报纸,正是她刚才看的新闻。

“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还是会挖出别的新闻来对付少帆,换届时最敏感的时期,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早已波涛汹涌,而绑架案恰好成为他们对付少帆的一个机会。”

陆暻泓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说这么多,无疑是为了安抚她焦虑的心情,闵婧经过他的提醒,不用再多说,心中已经明了。

闵婕之所以能顺利让检察院立案,控告陆少帆和奇峰串谋绑架,这背后恐怕有一股势利在支持她,牵动着这起案子的发展方向,这个方向,自然是不利于陆少帆的。

陆暻泓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并不是劝闵婧别冲动行事的,而是对陆少帆的期望:

“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个权力角逐的舞台上。”

闵婧给陆少帆刚欲提起这件事,耳畔却突然出现小叔的话语:“既然他不希望你知道,你就当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内心挣扎在说与不说间,当沉默在电话两头萦绕时,面临陆少帆关切的询问,闵婧只是轻轻地扯动嘴角,轻声问道:

“你在那边还好么?”

电话里是他愉悦的笑声,回答她的的是“一切安好”,因为开心提高的声调不似作假,而绑架案的事只字未提。

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只是当你口中的安好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说出的善意谎言,我的世界是不是依旧万里晴空?

知道挂了电话,闵婧都没主动提到绑架案,在陆少帆面前,她选择了无知,选择了不再给他造成困扰。

“玥欣,能帮我个忙吗?除了你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谁。”

闵婧没有打电话给甄妮,并不是质疑甄妮的能力,甄妮知道的事,沈晋函多半也会知晓,依照沈晋函的兄弟情深,最终也会告诉陆少帆,其他和陆少帆有关的人,也是同样的道理,现在,只有纪玥欣是她能拜托的对象。

闵婧青纪玥欣做的事并不麻烦,让她将最近一周的a市关于市长和保镖串谋绑架的新闻报道都通过传真发给她,这对于纪玥欣来说,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几小时后,纪玥欣便给了闵婧答复,仔细浏览过所有的内容,闵婧拧紧了眉头,陆暻泓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人在为闵婕撑腰,不然以一个被诊断为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女囚,她的话会有谁信?

但是从这些报道上看,明显是想把公众对这件事的看法往绑架方面引,让社会相信陆少帆的确动用市长权利对付老百姓的“罪行”。

“陆少帆对这件事一直未作出表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婧,你说闵婕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闵婕说得是否属实,但我相信陆少帆,无条件的相信!”

因为相爱,所以彼此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实”。

“婧,闵婕最近借着陆少帆大红了一把,最近曝光率比得上你当年了,她不去当个明显真是埋没了她,不然还能再攀上什么富二代呢!”

纪玥欣对闵婧的厌恶不比闵婧少,所以讽刺起来也是不留余地的狠毒,只是闵婧现在的心思都放在陆少帆的案子上,所以并没有跟纪玥欣一起抨击闵婕。

“这个案子再半个月就要开庭了,玥欣,你知道负责为陆少帆辩护的律师是哪位吗?”

“这倒没听人提起过,我认识的都是经济方面的律师,至于刑法方面的,还真没有认识的,不过…”

纪玥欣的欲言又止让闵婧吊起了一颗心,她能听到纪玥欣此刻正在敲击着键盘,应该是在为她询问自己认识的律师,通过他们知道她想要的信息。

遥望着窗外的风景,绿意盎然的春色却无法让她静下心来,几分钟后纪玥欣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刚才问了宋子鸣,他说陆少帆好像一直是低调处理这件事,所以连他也不知道陆少帆到底有没有请律师,但是哦,他告诉我,他们律师界最近蹿起了一颗新星,刚好,也是打刑事案件的!”

谁?

闵婧迫切的样子惹来纪玥欣的一笑,取笑了她一番,便将自己从宋子鸣那里了解的,都告诉了她:

“好像叫沐斯宇,英文名慕斯,他接的第一个刑事案件是轰动全国的检察官控告案,谁也没料到,一个初出茅庐的研究生,能帮被控方同时摆脱毁灭证据和串谋妨碍司法公正罪,连着看管证据不力这一说法都没落在那个失职的检察官头上。”

“但是也听说,他接案子依心情而定,要是看一个人不爽,就算是那人拿再多的钱给他,他也照样送上闭门羹…”

纪玥欣对这位传奇律师不乏欣赏,闵婧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这位叫沐斯宇的律师是专打刑事案的高手,而这个重点,正是她急需的。

“玥欣,如果方便,能帮我查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吗?”

“婧,你不会是想要请他来为陆少帆打官司吧?”

纪玥欣的大呼小叫得到的是闵婧肯定的回答,相信陆少帆是一回事,但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不管陆少帆有没有把握解决好这件事,她都希望他的身边有一个最得力的律师,帮他应对法庭上的尖锐问题,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

“他现在在颖江市。”

和纪玥欣匆匆道谢告别后,闵婧没有回床上休息,而是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明天去颖江的票,谢谢。”

闵婧每天都会和陆少帆通电话,两人间都会关心对方,陆少帆也会提及a市的最近的动静,却唯独遗漏那绑架案的事,他不知道的是,在开庭的前一天,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回到了a市。

“现在来播报一则近期深受观众关注的新闻,”市长一怒为红颜,串谋保镖绑架豪门千金泄愤”,这起绑架案明天就将在法庭开庭…”

闵婧前两天便低调回了a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了掩人耳目,只身一人住进了一家中档的酒店。

A市不太平的程度超乎她的所料,电视里播放的频道随便选出一个,都能搜索到关于这起绑架案的新闻,而这次案件的牵扯人都遭到了记者的围堵追截。

闵婧这几日也有幸目睹了一场缺少主角的声讨记者会,主角自然是还被收押在拘留所的闵婕,而声讨对象是陆少帆无疑,即便没有闵婕到场,这场所谓的正义声讨会也达到了它预期的效果。

声讨会上的记者将矛头直指陆少帆,提出的问题都是极度的尖锐,咄咄逼人的语气都在暗讽陆少帆的罪不可恕,如何欺压民众,本来证据不足的绑架案因为媒体的大肆宣扬,也愈发像是一个事实。

隔日报纸上,沸沸扬扬都是关于声讨会的报道,闵婧瞅了眼被她拧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的报纸,望着电视屏幕的美眸一眯,冷绝的目光闪进眸底,拿起了床柜上的手机。

“沐律师,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明天对原告会做出怎样的处理?”

闵婧没有明说什么,但彼此都是聪明人,尤其是干律师这行的,思维反应能力更是胜人一筹,怎会猜不出闵婧的言外之意。

“陆太太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闵婧看着电视新闻的糟糕心情因为沐斯宇的承诺而消散了几分,刚想道谢就听到沐斯宇玩笑的话语:

“你和你丈夫倒还真是心有灵犀,下午讨论开庭事项的时候,他还暗示我来着,现在你就来了,放心,我已经把闵婕涉及的罪名都罗列成表了,明天尽数传达给法官。”

提到陆少帆的名字,闵婧的心跳便“咯嗒”一下,稍刻的紊乱后便恢复了正常的节奏,那边的沐斯宇忽然道:

“陆太太,据我的观察,陆先生真的很爱你,不枉费你那么为他,明天打完官司我就回颖江市,所以,先在这里祝福你们。”

“谢谢!”

这是第几个人对她说,陆少帆对她的爱,闵婧已经记不清,摸着在胸口跳动的心脏,闵婧脸上露出幸福的淡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少帆!

这次案件受到的关注颇大,法院便决定将庭审公开,增加了司法审判的透明度,提高了法院审理案子的公信力,这也导致当日法院外面出现了混乱场面,几百号人围在那里都想进去旁听,最后不得不动用警力维持秩序。

当一辆黑色轿车相继在法院正门口停下时,在一旁守候的记者立刻哄了上去,相互推挤,伸长手臂,当司机打开轿车后座的门时,都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题。

“陆市长,对于这次被告串谋绑架,您一直没给出回应,是做贼心虚呢,还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陆市长,原告是您太太的姐姐,也是您太太抢劫案的从犯,为了给夫人报仇,您才教唆您的保镖绑架从犯吗?”

“陆市长…”

从车里出来的陆少帆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当他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便是镜头想要捕捉的那一道亮丽风景,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清高男子会是绑架案的主谋。

赵秘书下车后一直帮陆少帆阻挡着那些犀利的问题,而轿车的另一边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此次为陆少帆辩护的律师沐斯宇,和陆少帆相视一笑,不理会记者清追猛打的追问,由保镖护着一起进了法院。

没有了主角的法院门口,记者又各自散开,也有记者让摄影师摆好摄影机,开始做现场的报道,内容纯属杜撰,却仍然被她说得绘声绘色,真假难辨。

距离法院不远处的拐角,一道身影缩回墙壁后,黑色的边框眼镜下是一只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乔装打扮的闵婧显得平凡不起眼,只是那突起的小肚子还是让路人会多看她两眼。

等到法院门口的记者都离开得差不多了,闵婧才从角落出来,网法院门口去,却在还有一段距离时,看到一辆奔驰倏尔停在法院门口,车门打开,出来的人让闵婧一震。

纪陌恒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温暖的阳光却融化不了他脸上的冰冷,在他提步朝着法院的入口走去时,他高大的身影忽然一滞,仿佛是一种感应,他朝着闵婧的方向看过来,在对上闵婧愕然的眼神时,冷漠如霜的眼睛刹那变得柔和却也是在那一瞬,他便转过头,不再去看闵婧一眼。

纪陌恒的步伐疾快,让身后的助理跟得气喘吁吁,什么分了手依然做朋友,这个说法在她和纪陌恒身上绝对行不通,只有形同陌路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永远不要相互亏欠,才能永远没有纠缠不清,这是她想要的,所以纪陌恒成全了她,无论是这一次,还是医院里的那次。

闵婧进去时,庭审已经开始,她看到闵婕正一脸泪痕地坐在原告席上,可怜的外表下闵婧察觉到她眼底的得意和恨意,都是冲着被告席上的陆少帆而去。

闵婧悄悄地在相关人员块最后一排坐下,现场有一些被允许进来的记者,正拿着笔记本在奋笔疾书,记录下庭审的过程,她看到陆少帆和奇峰都坐在被告席上,但在两人脸上都找不到犯罪后的局促后自省,显得从容不迫。

庭审正进入白热化中,闵婧看到原告律师正站在那里,对证人提出一系列询问,当做了一番了解后,他便将所有矛头指向了陆少帆,义愤填膺地指责陆少帆在某个夜晚命自己的保镖在路边绑架了闵婕并送到了精神病医院进行折磨。

旁听席上,闵婧的周围传来唏嘘声,她黛眉一拧,目光专注地看着庭上,在法官一锤敲定下,喊出“肃静”后,整个庭审现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告席上。

原告方律师的控诉因为有几个证人作证,听上去多少显得证据确凿,连闵婧都为陆少帆捏了把汗,但陆少帆却倏然的坐在那里,沐斯宇已经起身去向证人提问。

当一个又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出现在庭上时,证人被问得找不到头绪,原告律师脸色却有些难看,想要制止沐斯宇的继续提问,却被法官驳回。

“你说你看到陆市长的保镖,也就是我这位当事人将原告弄晕拖进了一辆车,是吗?”

“是的。”

“但你当时并未看到陆市长,只是看到他的保镖把人带走?”

“没错。”

沐斯宇忽然抿嘴一笑,向法官要求传召下一位证人,当看到纪陌恒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庭上,听他讲述闵婕和他交往期间的性格变化,时而娇柔时而疯癫时,闵婕是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气得面色苍白,她没料到纪陌恒会落井下石。

“这份是我国医学界精神科权威沈晋渊做出的诊断证明,足以说明原告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行为举止时常不受她大脑的支配!”

法庭上是“哗哗”的翻纸声,陪审团成员间相互的耳语,让闵婕开始惴惴不安,冲动地想要起来反驳沐斯宇的说法,却被自己的律师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根据纪先生的证词和沈晋渊医生的诊断书,还有麒麟山疗养院医护人员在照顾病人过程中的观察,原告的精神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而原告指控我当事人串谋绑架的罪名,我觉得这纯属诬告!”

原告律师又指出这份诊断证明书实在抢劫案的时候给出的,并不是闵婕在精神疗养院时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闵婕之所以那么长时间被关在疗养院,都是陆少帆以权压人。

“青原告律师清楚一点,不管是陆市长和他的保镖,还是疗养院的医生都没断言原告患有精神病,只是怀疑她有,所以我当事人才好心送她去疗养院看看,可是作为疑似精神病患者的原告,却极度不配合,在疗养院打架斗殴,医生无奈之下,不得不对原告进行留院观察!”

沐斯宇说得面不改色,文字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陆少帆和他之间的眼神交流透着别样额自信,似乎料定了这场官司的输赢。

“原告患有严重的多重性格分裂症,陆市长的保镖出于好心,担心原告病发伤及无辜市民群众,冒着被疯子伤害和被污蔑绑架的风险将之送往疗养院进行治疗,已经是非常人能做到之事。”

“而如今,海信做坏事,不但没有被原告感谢,还被污蔑串谋绑架,甚至将一市之长牵扯其中,不说陆市长对这件事不知情,就算真的是陆市长让他的保镖讲原告送往疗养院,在座的各位想想,最近社会上这样的事还少么?好心把倒地的老人扶起来,却被诬告推倒伤害老人要求赔偿损失费,今天这个案子不就是异曲同工吗?”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听众都开始质疑闵婕的说辞,对着已经无法平静下来的闵婕指点私语,闵婧的注意力落在陆少帆身上,彼此间似乎存在一种地心引力,他竟也转眸望过来。

沐斯宇的举证还在继续,闵婧却是凝望着陆少帆深邃的黑眸,隔得那么远,她却能感觉到他眸底闪过的无奈和温柔,脸上露出微笑。

“陆市长从政期间,一直以身作则,为民谋利,按原告的说法,关心群众也是一种犯罪,一市之长因为以一个良好的出发点做事而入狱的话,请不起律师的普通民众以后就更不敢做好事了,那么,这个城市就失去了人情味,失去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我相信以公正英明著称的法官阁下,一定会给我当事人,给这里的听众,乃至整个社会一个正确的判决,我要说的就这些,谢谢。”

原告律师嘴角一抽,一脸黑线地望着自己的对手,而沐斯宇完全一副随你看的样子,让原告律师顿时无语,心想你倒能扯,把一个城市的市容名誉和社会风气都扯上了,连法官都夸了个遍,他能不判你赢吗?

庭上法官的神色明显很郁闷也很纠结,闵婧在下面听得想要发笑,这位沐律师真的是面面俱到,把后路堵得死死的,找他来为陆少帆打官司看来是个完美的选择!

原告律师还想做最后垂死的挣扎,却在沐斯宇叫上几位政府机关【会员,离子整理】要员作证,证明当时在疗养院门口闵婕辱骂陆少及陆少大公无私的一面后,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坐回了原位。

而闵婕在看到那些面色严厉的官员的回答时,差点当场昏厥过去,什么叫原告性格恶劣,不知悔改,企图逃避罪责;什么又叫陆市长积极促进警民合作关系,为一大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