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进宫后不能马虎,我可不喜欢头发被扭成那么多的形状。

“在我们的皇朝内,嫁人的女人都要将头发扎起来,不能垂下。”他说话时,还是皱着眉,深墨色的眼眸盯着我,似有不赞同。

无辜的翻眼,我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个男人真是。

“那羽儿扎起来吧!”我轻叹,伸手乖乖的去将头发梳起。

边梳,边拿起一旁他之前为我脱下的发装饰别上。

可是现在是出宫,我知道不能在身上添上太华贵的物品,就只好选择着最简单的发饰将头发别好。

只要不垂下即可。

“羽儿,听说女人的头发只能在自己夫君的眼前垂下。”他看我已完成,竟贴上唇,在我的发上轻轻一吻。

愕然的看他。

当那简单的笑展示面前,我总算记起,自己之前还在跟他赌气的。

而他却能这么轻易的,骗我说了一声爱他。

今天,我算不算是中了他的计呢?

*

第十一章 出宫的真相

“走吧羽儿,现在时间不早了,朕带你逛逛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他不理会我的发呆,转身将另一身衣裳换上,然后才拉起马车的帘子。

从帘子看出,我看到这里真的很繁荣,而大街上来人竟然是这么多,我们只停在一个小角位上,能更清楚看到这里的人来人往。

“这里很热闹。”我从马车上走下,目光不禁往人流的方向看去。

“真的没有逛过京城的街头吗?”他扶着我的腰,带着我往着人群的方向而去。

此时我们已经换上普通人家的服饰,然后打扮成商人般得体而大方。

他穿这民间的服饰,看上去少了几份帝王的威慑感,却又了几份潇洒的帅气感。

低头看了眼他抱着我腰的手,想想也便罢了。

“没有,那天进宫的时候羽儿直接进宫去的。”轻轻摇头,我跟随着他的脚步,当接近人群时心情大好,目不暇接的看着一旁叫卖的人。

“以前都没有进过京城吗?”

“没有,司空家曾犯过罪,先帝有令,司空家的男人不得返京,所以羽儿没有回过京城看过。”我摇头,然后笑着看向他,问:“皇上,羽儿小的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背井离乡,为什么先帝跟皇上这么讨厌我们呢?就因为这个姓吗?”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并没有回答,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丝,如无心的说:“这头发如此扎起也好看。”

无趣的抿了抿唇,知他不会跟我说原因,那我只好识趣的不再去问。

转头继续看着周围的热闹。

“京城真热闹,跟辽南真是天与地的距别。”我注视着周边的路人,发现大家所穿的衣裳都是很高贵的,与辽南真的大大不同。

“辽南差很远吗?”他的说话总是从耳边传来,他唇刚好在我的耳边。

比我高出近一个头的他说话时气息刚好是吹在我的耳边,惹起我心底那奇痒难受的颤动。

“嗯,不过辽南的大地很漂亮的,那里的人很勤劳的,到处都是田野,什么他们都会种植的。到了花季,那里偏地是花,真的很美很漂亮。”想起那个成长的地方,我自然的露出甜笑。

“是吗?”

“嗯,我最喜欢是我们家旁边那地方,那里有一间小屋,那是我自己的地方,每一个月,我都喜欢那那里小住一天,画画,抚琴,跳舞。”回忆中家乡的事与物,我的心情大好。

那时候真好,什么也不必管,只懂得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为什么喜欢跳霓裳羽衣舞?”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我的耳边,轻声而笑。

回头看他,我笑着回答:“很漂亮啊!皇…你不觉得吗?”

“叫我烈。”他温柔的笑,明白我刚刚差点不说了嘴。

“哦!”低下头,我轻轻的点头,却不习惯去喊这个字。

那天写他的名字写得倒是顺手,口说这烈字却叫不出口来呢!

“为什么不再笑了?”他伸手抬起我的头,紧紧的盯着我的眼,如魅的低笑。

我怔了一下,不解的反问:“笑什么?”

“我刚发现,羽儿笑的时候很美,很真。”他转头继续带着我走,我们已经快到那最繁荣的市集。

“哦!”

轻轻的应,我才知道自己刚刚笑得太忘形了。

“所以,那次在凤宫里,羽儿所画的那间小屋就是你所说的地方?”看我不语,他像不习惯,便再度问。

打破沉默,抬头看此时温柔温文的他,我忽然觉得他耐心一点的时候还是很迷人的。

“嗯!”用力的点头,我放开心中的压抑,再度裂唇而笑:“那间屋是一直被弃置的,后来有一次羽儿发现,便跟嫒嫒二人打点了很多天,把那里变成一个小小的世界。那里有很多的书籍,有琴,有漂亮的衣服,有很多漂亮的画。”

“羽儿,来。”他耐心的听着我说,唇边弯起跟我一样的笑。

当我们来到大街旁一间看上去很大的金饰店前,他将我拉进了店内。

“这里是京城最出名的珍品轩,很多富家千金都喜欢在过年的时候来这里添一点首饰。”他牵着我进入,细声的为我解释。

转头看了眼背后,那赵侍卫跟凌公公就是那样跟在背后,却也不敢太贴近。

我跟上他的脚步,回头时从背后看到了他的侧面,他会笑的时候也很好看。

“你送我吗?”贴近他,在这繁杂的地方里,我害怕会走失了。

“嗯,那就送你。”他点头,也伸手将我抱得更紧,贴在耳边叮嘱:“抱紧我,不要走散了,明天就是过年,现在人很多。”

“嗯。”用力的点头,我的手第一次主动牵着他的。

“哗,这里很大。”进入珍品轩后,我来回的看了看,发现真的很多人,可是多是女人呢!

而我们进入后,也很多人向他看来。

我发现,那些千金小姐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而他,却像混然不知,细心的看着摆放在一旁的金饰品。

“想要什么?”他的手微微用力,便将我拉到柜子前。

因为人太多,我们贴近很近。

入目的是一些很漂亮的金饰跟发饰,其实这些我都有,在皇宫里可谓是多不可数。

可是今天站在这里看着如此多在卖买,竟然看着会有莫名的兴奋感。

贴在柜子前,我认真的注视着,却很难从里面选出什么来。

“好像很贵。”我盯了眼那价钱,都很贵。

“没所谓。”

我的叹息换来的却是他大方的说话,我只能自嘲的一笑。

真笨,他是帝王,这天下的才富都是他的,又怎会显得贵呢?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要送东西给我,我真的不知道要选什么才好。

“看不上眼吗?”

在我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开口,却并没有听出不耐。

我抬头看他,却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误了他的时间:“羽儿会不会误了老爷的时间?”

“不会,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他摇头,伸手抚上我头发上的发饰,温柔的低语:“是不是太多了,不知道如何选择?”

“嗯,是啊!”我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金饰,还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凤宫里太多,我什么都不缺。

“那我自己选。”他点头,抱着我的腰,缓慢的在人群中走近,目光订着那些摆放在柜子上的物品,然后停一个买发钗的地方。

他注视着那柜子很久,然后对着店小二说:“拿那个蝴蝶的过来。”

“是。”

这是一支蝴蝶发钗,蝴蝶竟然是紫色镶成的,紫色的蝴蝶在他的手轻轻摆动下像会飞一般,竟然是那么的漂亮而夺目。

他的眼光真好。

“我记得那天送承恩他们的宴会上,羽儿戴着的蝴蝶发饰很漂亮。”他说着,转身将那发钗小心的插在我的头发上。

失神的站着,任由他认真的为我放上发钗,我忽感心底暖暖的。

他记得。

我发现,关于我的很多事他都记得。

“真的漂亮吗?”

甜甜一笑,我将手小心的抚上头发上,然后慢慢的找出发钗的位置,轻声问。

“嗯,伴着这样的甜笑,把羽儿衬得更动人。”他点头,然后转身从怀中拿出钱,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交钱。

我不理会他去给钱,自己对着铜镜认真的打量起来。

“看来,夫人很喜欢。”凌公公不知道何时已站在我的背后。

我错愕的回头看他,不安的收起笑。

是啊!我好像真的很喜欢。

可是那样的发钗,在凤宫里不是多得让我从来不想去细看一眼吗?

“夫人很喜欢这发钗,那是因为老爷所送的吧!其实夫人跟府中的妾室一样,都很喜欢老爷,只是害怕会失去,害怕会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如刺猬一样想要保护自己吧?”凌公公说着,向我露出狡猾的笑。

如被说中了,我竟感脸上一阵燥热。

“其实今天老爷真的不该带夫人出来的,可是他却这样做了,才奴很少看到他对着一个女人那么有耐心,那么温柔。夫人也许没有发觉,老爷注视你的笑脸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很幸福。”他说,转头与我看向那个在结帐的男人。

听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是这样的。

刚刚他听着我说话,看着我说那些无谓的废话,却是一直弯唇而笑。

那笑很好看,其实是很温柔的。

“夫人别怪老爷的无情了,有很多事不是他想要那样处理的,可是他有他的原因。其实这段日子夫人在闹脾气的时候,老奴可是看不到老爷的脸上有笑,每天茶该到的时候,他都会忽然失神,老奴在想,老爷肯定是在想念夫人的茶。”凌公公说着,又是一阵带有暗示的坏笑。

看段承烈要回来,他又识趣的离开了。

“怎么了?他找你说什么?”他的手有点霸道的抱上我的腰,如宣称我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我小声的以只有我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说:“他说,老爷哄女人的时候都用这招,因为钱多得没处可以放了。”

“是吗?”他挑了挑眉,但扬起更开怀的笑。

我想,他是不会相信我的说话。

凌公公又怎会说他的坏话呢!

*

离开珍品轩,我们继续向着市集的地方而去。

他对这里的路像是很熟悉,向我介绍着周边大型的酒楼跟地方。

我们在人来人往的市上更贴近对方。

也许是我太容易感动的,每当有马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总将我的身子轻轻一拉,让那些马车肯定不会撞上我。

虽然这动作很轻微,可是却给人一种窝心的感觉。

回想着凌公公的说话,回想着我跟他的种种,虽然他有很多可恨的地方,可是他对我…算是这样了吧!

不为什么,今天,我忽然不想跟他再冷战了,依在他的怀中,我很享受着这一种他属于我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这可能只是短暂的感觉,可是看着喜气洋洋的大街,我真的不愿去执着心中的压抑。

“烈,你看。”

目光滑过那围着很多人的地方,我拉住了要走向另一边的他,惊喜的指着用红布写着的墨色大字。

绣球迎亲。

“那是传说中的砸花球选夫婿吗?”我指向那个高高的舞台,那里围上去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什么传说中的?你没有见过吗?”他随之一笑,却是体贴的带着我往那方向走。

“老爷,那边人太多了,会危险。”凌公公不知何时又到了我们的身边,出声劝说。

段承烈听了脚步果然一停,看向那个方向,问:“是哪个人家的?”

凌公公推头,却转身去问旁边的老头子。

那人答我们:“是崔老爷的,他家是做米的,他有一个女人,长得不怎样,听说很肥很丑。于是他出了高价给女儿做嫁妆。可是这消息一出,京城很多没成家的男儿都想去娶她了,家门都被踏低了,可是崔老爷却不知道要把女儿嫁给谁,于是出了这主意。只要今天拿到绣球,就能即日娶他女儿回家过年。哈哈,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搞这事真的热闹。

老头子说完后也围了上去看。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虽然想看,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知道段承烈的身份不简单,凡是与危险有关的,他都不该涉及。

“走吧!我们去看看。”

我才想转身带他往另一边走,他却揽过我的细腰,与我向着那方向走。

“烈?”我失神的看他,然后被动的拖着走:“你不怕吗?”

“怕什么?”他轻笑,倒反问我。

怕什么?还不是怕会有危险吗?

我进宫的时间才数月,他已经被刺杀两次了,现在在宫外,难道就不怕会危险吗?

“来吧!我们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吧!那边男人太多,怕他们会撞上你。”他拉着我到一个小店的围栏旁站着,我们靠在屋檐下,虽然有点远,却能看得清楚那戏台的正面。

鼓声响了很久,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我与他靠着而站,他依旧霸道的让我依在他的怀中。

这样静静的靠着,我想到他在马车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