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要我全心全意的靠在他的怀中,他会让我一直靠着。

“都没有见过新娘是怎样的人,他们却为了钱争先恐后去了。”我看着那些男人越来越多,不禁轻轻的叹息。

“这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有多少人能在婚前见过自己的妻子是怎样的呢?”

他低低的回我话,目光专注在台上。

我看了看他,点头。

也是,我们本来就是没有见过面就成亲的。

“烈,若能让你见过我才去决定娶或不娶,你会不会娶?”我也看向那些人,轻淡的问。

他低头看了看我,又抬头向那边看去。

我想,是我的问题问错了。

“不是,该问,若当日可以让你选择,还要娶我?”轻轻的,我虽是带着微笑问,却觉得手心在微微的泛汗。

“若是当日可以选择,当然不娶。”他却答得老实。

我心一窒,笑容虽在,却像是无力。

哎…早该知还要问,真笨。

“可是若现在上天再给我选一次,我还想娶。”

在我们都不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谈声说。

怔怔的,我抬头看他,如像没有意识到他说什么。

可是,我明明听得清楚的。

此时,他也低下头,看进我的眼眸,略带无奈的笑:“我有时候在想,也许是这双无辜的大眼,让我总是不忍心。”

“有吗?曾真的为羽儿而不忍心?”喃喃的问。

问完后,却又觉得自己很笨。

“有,在大婚之夜,当时我想好好的折磨那个女人,可是当她的眼泪沾湿了那有神的大眼之后,我竟然有一丝的不忍心。在湖边,当那个女人竟敢用婉儿来威胁我的时候,我真的想掐想死,可是当我的手无情的掐着她的手骨的时候,我却为她眼底那丝痛楚而心软的松开了手。在捉刺客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借着刺客的手去掉那个我由心底讨厌的女人。可是当那剑在她的脖子上划出血丝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出手打掉刺客的剑。在她第一次掉在湖里的时候,我也可以袖手旁观随她离开这个世上,以后不必顾及,可是在犹疑的片刻,我竟下水将已经昏迷的她救出。当她差点掉下桥的时候,我竟然不理会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冲上去救她。当…”

“好了。”我冲动的打断他的说话,用力的咬紧了唇。

“别咬了,我说过,这是我的。”他的手指温柔的抚上我的唇,笑了。

我怔怔的看他,不知此时的眼有没有泪光。

可是我的心很酸。

有吗?原来那一次刺客捉着我的时候,他真有救我?

那剑会忽然掉到地上,是他打下去的吗?

“月华说得对的,当我在一次又一次救她护她的时候,其实就是心底最真的表现,羽儿说是吗?”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我的唇,那笑容很温柔。

他的声音很轻,那感觉很亲切。

“那为什么之前不想让她知道,而今天,却这么大方的承认了?”我还是想咬唇,却咬到了他的手指。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她对我生气了,我不喜欢她故意装成的坚强,不喜欢她像一个刺猥那样对着我。我更想每天都能看到她为我亲手做的茶跟糕点,更想每个晚上可以抱抱她。更想,能这样抱抱她。”他的手伸到我的腰后,让我的背完全依顺在他的胸襟前。

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我看向那已经聚集很多人的地方,眼模糊不清。

心却是这么的静…静得能将他的每一句说话都听下、记下…

“若羽儿会全心全意的去靠在你的身上,你真的会一辈子都不舍弃吗?”我闭上眼,有点任性的笑了。

我知道我真的不能着迷的,可是在这一刻,我竟然沉迷下去了。

我想问,那为什么在我与婉妃之间,他总是选择婉妃,是不是她比我重要?

可是我却不敢去问。

原来,妒忌也是我的擅长啊!

“一辈子太长了,可是在这一刻,我是真心的。”他伸手抚着我的发钗,温柔的叹。

一辈子太长了。

这话真伤人,可是那句真心的,却又让人贪恋。

我再度睁眼,刚好看着新娘子穿着大红的嫁子步出,我更专注的看着,把我们之间曾经的不愉快都丢开。

在这一刻,我们如民间的夫妻一样,相依相偎的看着这台上的热闹。

而那老头子的说话是真的,这新娘子很肥,虽然脸被喜巾盖着,却看到身子很肥很肥。

“老爷,你可记得羽儿大婚当天美不美?”我靠在他的怀中,忍不住笑问。

“羽儿这辈子最大的宛惜就是大婚的当天爹娘不能看我出嫁,夫君没有好好的细看我的脸,其实,那一天羽儿也很美,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不等他答,我依在那怀中,软软的细语。

我说得很轻很小声,我想他听不到我的说话吧!

扬着笑看向绣球的方向,我紧紧的依在他的怀中,不舍得离开。

不知他说的说话是真是假,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对这个男人动情了。

不然,在第一次遇上刺客时,我不会为了他那无情的说话而难受。

不然,我不会在太后的设局试探中,因为他只救婉妃而妒忌难受。

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他对婉妃的偏心跟私心而感心冷意寒。

其实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计较中可以看出,我早便不能洒脱了。

我早便不能漠视关于他的一切,所以才一直在计较着。

他不知,在我穿上嫁衣的时候,我便想跟他一生一世的…

*

夜色来得很快,也许是快乐的时光过得很快 ,我们在一间叫有凤来仪的店里吃完晚膳天便暗下来了。

冬天的时间,天黑来得特别快。

有凤来仪,眼前的男人还开玩笑说这店主肯定知道我会来。

哈哈,他竟也有幽默的时候。

“好味吗?”他放下筷子,注视着我。

我也放下筷子,点头:“好啊!这味道不错。”

“有吗?我觉得不如家里的好。”他皱了皱眉,随之一笑。

弯了弯唇,我低头注视着那四个都吃剩的菜式,觉得吃不完是浪费了。

可是凌公公跟赵侍卫坐在另外一桌,我们二人的确是不能吃光。

他看上去比我吃得还要少。

“老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记得他说过要明天午膳后才回宫去的,那么今晚我们在哪里留宿一晚呢?

“你想去哪里?”他看了看窗外的大街,才看向我问。

我也看了看窗外,却没有主意。

这里我什么地方都不熟悉,可想不出要去哪里。

轻轻的摇头,我只能说:“不知道。”

“那就回家去吧!”他笑了,伸手叫来小二。

我看着他拿出钱来,心里却有点失落。

要回家了吗?

离开那小酒楼,他带着我继续往着原来的方向走。

我不解的回头看,不明白的问:“羽儿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原来不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我可记得我们往那边来的,因为那个搭台还在。

“不是,我们回家去。”他摇头,双眸别具深意的看我而笑。

不解的皱眉,再多的不解我也只能吞在喉咙下,不好再问。

一路的走,我发现这京城的夜更好看。

也许是明天便是过年了,今晚这除夕夜竟是如此的热闹,灯笼挂满了大街,很多人都在街上游荡。

我主动的牵上他的手,已忘了刚刚心中的疑惑,贴上前问:“这京城的夜天天如此热闹吗?还是只有今晚?”

“不是,有很多个节日都会如此热闹。特别是元宵夜,这里会更热闹而浪温,京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烟火,特别在大明湖边。”

“真的?”烟火?

我记得在辽南看过,不过那烟火都是一闪而过的,倒不知京城的烟火会不会特别好看。

“很想见吗?”他贴在我的耳边,伸手抱住了我的肩。

才知,刚刚吹来了一阵风。

看他为我挡风,我心里一暖,侧着头靠在他的肩上,点头:“是。”

“可惜今晚没有,要明晚才能看到烟火,明晚也会大放烟火的。”他轻声而笑,低沉的噪子在此时特别动听。

明晚?

“明晚?明晚我们在家中了。”想着,我叹了口气。

若是今晚,也许我可以请他晚一点才回家去。

可是明晚,那我不能无理的要求了。

“明晚,我们可以在星光塔上看到。”他笑了笑,如像哄小孩子一样。

我错愕的抬头看他,忍不住心底的惊喜:“你是说明晚我可以上星光塔去看烟火?”

星光塔是用来祭祠而用的,一般不准随便登上,只有帝王才有这个权力。

而我虽为皇后,可是还不能上去,哪怕太后要求神都跑到宫外的清光寺去。

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低头贴在我瞪大的眼上轻轻一吻,说:“只要你用这样的无辜的大眼看着我,那么我就不能忍心拒绝了。”

“这眼有这么好用吗?”我被逗笑了。

“不知道,可就是拒绝不了。”

*

从人来人往的夜街中走了许久,我们才来到这个王府前。

“这是…”停在朱色的大门前,我愣愣的失神。

三王府?

这是他的地方?

不对,这是他还是王爷之前所住的王府吗?

“没错,这是朕登基前所住的王府。”他看懂了我的心思,点头。

原来,他说的回家是这里。

我任由他牵着进入,那大门在凌公公的解锁后打开了。

进入后,我才发现这里并没有荒着,还有人在走动。

一个穿着黑色带灰衣裳的中年男人看到我身边的男人后,立即跪下:“奴才参见皇上。”

“好了,快起来了。”他离开我的身边,伸手将那人牵起,然后说道:“给我们先安排好房间吧!”

“是。”那男人看了我跟凌公公一眼,然后点头。

“可奴才不知道还有别人,所以只打点好一间房间跟凌公公他们二人的房间。”他看了看我,大概还没有猜到我的身份。

的确,若让我猜,我也猜不到他今晚带出宫的会是失宠的皇后。

“够了,你先带夫人回我的房间休息,我跟凌公公他们先到书房去。”他点头,墨眸向我看了一眼,然后吩咐。

“是。”一句夫人不知他是否明白,可是他却不敢有抗,立即的点头。

段承烈转头往我而来,小声的吩咐:“我跟凌公公他们有事要闹,羽儿跟张管家先回房里休息,可好?”

“好。”乖巧的点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

被带到一间很富丽而豪华的房间,那称张管家问了我没有什么需要后。便转身离去。

落大的房间中,刹那间只剩下我自己一人。

回看这空洞的房间,我发现这里跟凤宫的寝室一样的大。

看来他当王爷的时候还不差,这王府只这房间便如此大,那么他的王府更大吧!

围着他的房间转了一圈,坐在床边,我却了无睡意。

平日这个时候在宫中,我也没有睡吧!

走到窗前,我推开了窗,抬头欢看着这里的星空,发现这里的星星跟皇宫内的一样明亮。

可是想想,都在京城中,又怎会不是一样的明亮呢?

看着星空,我禁不住又一次的闪神了。

回想着今天的种种,依旧感到不真实。

今天之前,我们还在冷战中,我不步出凤宫,他也不找我。

而今天,他却向我说出那像是示爱的说话。

说真的,他的说话还是不能给我踏实的感觉。

他说,一辈子太长了,他只能保证那一刻。

可是,只一刻的真诚,还不足以让人感动吗?

还是我一定要计较,非要当个第一呢?

手指滑到唇边,想到他对婉妃时的温柔,想到他给婉妃的宠爱,我说不难受是假的。

可是…可是我还能计较什么呢?

我是皇后,只是他的女人之一。

当我嫁给他的时候,我不敢去想自己能独得帝宠,那时候我只是盼他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是好一点点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