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弈桀闻言眉头皱得死紧,图腾面具卜的脸,已凝上一层冰霜,深幽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海浪般汹涌而来,“要走要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云沁雪惊讶的看着他,见他身体紧紧绷直着,好像想要发怒,又好像是在生气。

正考虑道歉之时,他已经来到身旁,毫不顾及男女之防,长臂蓦地一伸,将她从地上搂了起来,只觉一道轻风拂过,她白色的裙角,在空中划起半圆弧度。

云沁雪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的腰肢,然后,她如同受惊的小兔,猛地撞进那人怀中,不自觉地伸手,去搂住他的脖颈,以此稳定身体的平衡。

只觉那人的身子一僵,好似带着一丝颤抖,胸膛处,传来急速的心跳声,他的衣上,熏了一种非常好闻的香味,她很熟悉的味道,非兰非麝,却是清新无比,让人提神。

是木兰花的香昧…

云沁雪禁不住抬起头来,腰上却突然被他箍住,紧紧地带着些许粗暴,那感觉仿佛要把她挤进他自己的身体里,她张了张唇,低声叫道:“你是…”

东陵弈桀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无法控制情绪,随即,赶紧放开了她,懊恼的向前走去。

她很想问,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如果他真的是东陵弈桀,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难道,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是他后,会对他冷眼以对?

被他一放,只觉着思绪飞出了身体,慢慢的飘了开去,不知不觉间,脚底出现一股湿凉的感觉,从脚踝处往上游移,缓缓的,仿佛一根绳子,在腿上悄悄的缠绕着。

她圆瞪的双眸,毛骨悚然的紧盯着脚下,全身心的注意着腿上游移着的冰凉…

寒毛一根根竖立而起,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额上细汗涔涔,求救般看着前方远走的人,后怕的惊叫道:“啊,蛇…”

听到身后的尖叫声,东陵弈桀心中很是自责,这密林之中,一路荆棘,一不小心,行走就有可能划伤,而且,他知道,她怕蛇,而这里的蛇,却不少。

他目光一震,飞快的赶到她身边,看到那条小蛇,正要向她腿上游去,目光蓦地冷洌如冰,咻的一下,抽出腰际的宝剑,一道剑风飞去。

那蛇就被剑气一分为二,掉到了地上,扭曲着身子片刻,便没了气息。

东陵弈桀赶紧跑到云沁雪身旁,轻揽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别怕…”

云沁雪好似受惊过度,瞳孔一直收缩着,也没有注意到,此刻,他的动作,是多么的惊慌,而声音,也恢复了以前的低沉。

好半晌,云沁雪的心情才平复,瞥了那被砍成两半的蛇尸一眼,只觉一阵反胃,摇了摇头,捂着嘴道:“我没事了,公子,我自己可以…”

说罢,挣开了他的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衣裳,泥尘沾染,还未起身,脚腕上,却是一痛,身不由主的又跌坐了下去。

东陵弈桀眸色一深,看样子,是崴到脚了,她真的很怕蛇,刚才,只是看到一条小蛇,就吓得全身僵硬如冰,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思及此,他利落的转个身,戴着面具的脸上,却悄无声息的泛起一抹红晕,心中却是怀着一丝期待,微微地蹲下身来。

云沁雪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他这是要背她吗?

不过,她终是没敢问,看他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连耳后根都泛起了红潮,只是迟疑片刻,便听到他压低着嗓音,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快上来!”

他已经开始懂得,如何疼惜一个人,可是,这种感觉,竟让他如此的开怀。

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背女人,她却还不领情,当真是把他的体贴,当成了随意之物了么,如果不是怕她身体不适,他早就抱着她,以轻功前行了!

云沁雪被他一催,脚似乎更痛了,可是,他们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可以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想到这,她连连摇头,摆手道:“这怎么行呢?我还是自己走吧…”

东陵弈桀暗暗咬牙,心里也很是纷乱,低声道:“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量的追兵赶来,你再这般磨磨蹭蹭,我们会很难脱身的…”

云沁雪心头一慌,粉白的小脸上,渐渐生起了红晕,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也清楚,这不是扭捏的时候,那双莹白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搭到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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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着唇,一咬牙,闭上眼,就这么,直接就朝他背部靠了上去,只觉撞上一堵墙似的,胸口紧密的贴着他的背部,毫无间隙,隐约有种熟悉的安全感。

东陵弈桀暗暗察觉到她的靠近,呼吸已经无法保持平稳,突然,一股柔软不可思议的触感,直直的抵上他的背部,他的身体,不由蓦地僵硬,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云沁雪察觉到他呼吸转为急促,只以为撞痛了他,不禁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东陵弈桀身形一顿,始终没有回话,脊梁挺直的立着,双手僵硬的向后延伸,轻轻地托住了她的臀,只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脖颈僵硬得不能扭转,泄露他的紧张与慌乱。

他的紧张,好似也感染了云沁雪,纤细的手指,绕过他的颈项,交握在他的胸前,目光落到男子黑色的拖沓袍角上,紧张得再也移不开。

眼光不知放向何去,只是紧盯着他的披散的发,寻找着一丝丝安宁,绸缎般丝滑的黑发,白净而好看形状的耳垂,如同记忆中的他,这样的场景,她总想着,如果是他,如果…

微微侧过头,看到他领口内,系着一条红线拧成的绳,她的目光,不由一怔,那种编织的手法,她认得…眼眶,不禁涩涩的发着痛。

她真的很傻,也许,这样也好,让他们用这样的方式,重新开始认识,重新创造一段没有伤害,没有泪水的美好记忆…

随着一步步的前行,东陵弈桀的将心情已经渐渐平缓,再找不到一丝丝男女间的暧昧,只有着满满的幸福感,洋溢了整个胸腔,久久不散…

忽然觉得,若是此生,就这么背着她,一直走下去,也是种莫大的幸福。

但是,胸口处的伤口,由于躬身背着她,开始变得刺痛起来,可是,一想到,她在他身边,离他这么近,就算是痛,就算,只是这一刻,他也知足了…

云沁雪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只是心中有些感叹,她本就不是那种会轻易间动情的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能说忘记就忘记,只是希望一切顺其自然,

若是有一天,她愿意是释怀,只能说,是他的真心打动了他,若然无法释怀,也只能说,是他们的缘分不够,或者,是他的心,还不够真。

情不自禁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双眼,微风软拂,偶尔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木兰花的清香,萦绕在她鼻息下。

盛夏的阳光,透过树荫,点点闪烁,暖阳中的温馨,在她的微笑中,划下永恒。

东陵弈桀感受着她亲昵的动作,心里洋溢出满满的感动,如果,恨是负,那爱,便是正,爱一点一点的增加,恨,就会越来越少…

当正等于负时,相互抵消,两个人就能重新开始。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鸟语花香的林间,安静沉默的他们,保持着这一份心的宁静。

可是,现实的状况,不允许他们这样放松,行走的速度太慢了,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这个岛国的君主,并不是等闲之辈,至少,他要尽快走出这片密林。

他不能再让雪儿,陷入千夜煦的魔掌当中,那个卑鄙小人,敢将雪儿…

胆敢觊觎她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思及此,东陵弈桀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这样走太慢了,我要以轻动代步,跳跃的途中,可能会有些颠 ,你要牢牢抱紧我…”

云沁雪听到他的话,手紧紧环着他的肩,脸贴到他的颈侧,低声问道:“这样可以吗?”

东陵弈桀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气聚丹田,纵身一跃,脚踏树干,借力使力,矫健的身姿,在林间穿梭,宛如雄鹰滑过天际,在云朵间高飞盘旋…

为了救她出来,他早就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这一带的地形,他探测了几日,其间有一条小路,比较隐匿,只是道路蜿蜒曲折,路途也比较远,可是,却十分安全。

突然,东陵弈桀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周围,眸中迸射出骇人的煞气。

云沁雪猛地向前撞去,下巴碰到他宽阔的背,磕得生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还未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都变了,沉重而凝滞!

东陵弈桀锐利的眼眸微眯,抱着云沁雪的手,也缓缓收紧,看来,刚才他们步行的距离,让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追上来。

咻咻咻!只听到无数的箭矢,从四方八方汹来,东陵弈桀纵身一跃,凌空翻转。

云沁雪惊叫一声,吓得赶紧闭上眼,头朝下,仿佛有种从高空急速的下坠的感觉,浑身都变得瘫软不堪,她紧紧揪着他的衣袍,脸色涨得通红。

恍惚间,总算是着了地,还没缓过劲来,又被他带着急速前行。

云沁雪紧抿着唇,感觉头好晕,只见听耳边呼啸的声音,四周的景物,像是重影一样闪过,远远的,见前方小路的入口,有一队重兵把守。

东陵弈桀当即停了下来,赶紧放下云沁雪,只身挡在她跟前,蓦地,抽出腰间的宝剑,锐利的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气。

他知道,他们的身后,有一队兵卫牵着猎犬,正在林间寻找他们的气味,很快就会被发现,看来,他只有突出重围了!

这时,一名侍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声叫道:“他们在这!”

而千夜煦只身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妖治的金瞳中,闪过一丝暗藏的愤怒,厉声喝道:“活捉他们!”

东陵弈桀见状,眸中幽暗的光芒一闪,蓦地回首,压低嗓音,对云沁雪告诫道:“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也不要看我…杀人的样子…”

众多的兵卫蜂拥而来,他手中的宝剑转动,反射出一道寒光,出招时,剑气像有无数的剑影,剑的周身散发着幽蓝的光,只看见无数的血珠飞溅,血腥妖娆…

千夜煦微眯着眸,看着那些冲上去的兵卫,齐齐被他砍杀,心中巨怒,不由长腿一绕,从马上倏地跳了下来,接过侍从递来的剑,扔出剑鞘,直攻向人群中的东陵弈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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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健挺拔的身姿,蓦地腾空而起,千夜煦面色沉凝,狭长的眸光微微闪烁,目光瞬间凛冽如冰,厉喝一声道:“退下!”

所有的侍卫,听到千夜煦的命令,不敢迟疑,立刻收手,纷纷退到一边。

东陵弈桀看着千夜煦猛攻过来,带着杀戮的眼眸不由一怔,刹那间,变得沉重起 ,与此同时,天色似乎有些阴沉了,淡淡的光芒,忽然一黯。

千夜煦手中拿的剑,甚为神奇,剑体泛着绯红的光晕,隐约可见其上面的纹络,与东陵弈桀手中的利剑,意为两种极端,好似相生相克一般。

如果说,他手中的是火,那东陵弈桀手中的就是冰…

而千夜煦的出招,绝不含糊,绯红的剑影,排山倒海般袭向东陵弈桀,就连空气中,也响起嘶嘶的破风之声,这一出手,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住了!

云沁雪惊呼一声,紧捂住了嘴,明澈的眼睛睁大,里面盛满了担忧之色,这么凌厉的攻势,东陵弈桀能挡住吗?!

与此同时,东陵弈桀利落反击,清冷的寒光闪过,鬼面森洌阴鸷,黑袍猎猎作响,浓重的杀气迸射而出,直直的刺入千夜煦的剑影里,好似划过一片千山寒影。

在真气的激荡之下,衣诀飘逸,身形洒脱,如游龙一般幻化莫测,令人惊叹。

突然,烈日被一大片乌云遮住,连带隐了刺眼灼热的光芒。

一阵猛烈的强风刮过,卷起了地上的尘土,霎时间,空气中多了一份诡异之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渗杂着一丝极致的危险。

没多久,黑云在天际间翻滚着,天地为之变色,而天的尽头,骤起的闪电,几平将天空一分为二,蓦地,一道猛雷而下,轰的一声,对峙的两人,立时挥剑互攻。

铛的一声!剑身再此相碰,两人健壮的体格,同时使出全力,全身的肌肉纠结,身形紧绷不分伯仲的力量,瞬间将两人弹开,各退了三步。

东陵弈桀挥剑而立,深邃的双眸一沉,发现对方的剑术极高,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

千夜煦眼眸紧眯,眉心紧皱,他的剑术是岛中最强的,力求快、狠、准,但是, 伤不了对方半分,想到此,握着剑柄的手愈紧,精锐的眸瞳中迸射出道道厉光。

侍卫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敢轻举妄动,风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让他们迷了双眼,也连带着隔开了两人的身影,灰蒙蒙的一片,只听到剑刃的撞击声,激烈而迅猛。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他们却视若无睹,心中只有打倒对方这个念头,矫健的身姿,你来我往,极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空气中,弥漫着骇人的杀气,一阵阵铿锵的撞击声响起,咝咝咝的火花四溅,在摩擦的剑端消融,只留下一抹令人心惊的余味。

千夜煦发出的攻击,一招比一招速度快,招招狠决,引得云沁雪的心,一阵轻颤。

东陵弈桀面色冷峻,对于千夜煦的猛攻,却是不急不燥,轻松应对,而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反攻,剑影从四面八方散去,绵绵官官,有如细雨般紧接在一起。

千夜煦敛下心神,紧握剑柄,一双金瞳被剑气所染,变得赤红骇人,就如地狱修罗,手中的剑散发着魔魅的光芒,如要饮血一般,剑气中透着阴冷。

他出招如闪电般快捷,剑刃反射出刺眼的亮光,赤红的光晕散开,周围因为剑气,所散发出来震慑力,如波纹抖动开来,只听见一声巨响,与剑花四散。

东陵弈桀后退几步,被这股巨大的剑压所伤,剑刃直插在地上,嘴角沁出一丝鲜血,面色苍白如纸,眉心似隐忍着剧痛,紧紧的皱起。

只觉一道闪电,如狂风暴雨般急下,轰隆一声巨响,千夜煦的剑气所到之处,带动一连串气流旋涡,四周的树叶,也被卷得上下飞舞起来。

东陵弈桀在狂风中,屹立不移,任由黑色的袖口,与下摆随风狂拽,而纹丝不动,手中的宝剑,与之相互辉映,泛着幽蓝光晕的剑身,传来一阵如脉搏的跳动…

他迅速伸出手,拭擦唇边的血渍,鹰隼的眸子闪过一丝狠绝,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向千夜煦攻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彼此间的戾气,也越发浓烈。

千夜煦魔魅的瞳孔中,映照着东陵弈桀的鬼面具,忽地,对他冷冷一笑,道:“我很佩服你的身手与勇气,可惜你今天要命丧于此…”

东陵弈桀身形一顿,眸中浮现出冷戾的杀气,厉声道:“不到最后,何以见分晓!”

千夜煦轻扯唇角,略带嘲讽眼神直视,冷笑道:“你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么多侍卫中,带着她安全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东陵弈桀微微侧目,看到云沁雪已被人挟持,心中不由一震。

而后,盯着千夜煦嘲讽的嘴角,心中的怒火,被激得更为炙热猛烈,厉喝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允许你动她分毫!”

一阵阵的杀气席卷,气流随着他们身形的移动,引起周围一阵爆破,地动山摇。

就在两人酣战数百回合,陷入僵局之时…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黑发飘飘,衣诀飞舞,正是萧轻寒。

他手中的金线,穿过无数闪烁的剑光,堪堪架住了千夜煦的剑锋,修眉如墨,唇边荡起一抹俊雅温润的笑意,冷声叫道:“千夜煦!”

刀光剑影中,萧轻寒的面容,是那样俊美文雅,银色发带飘飞,带着些许飘逸的迷离。

看着云沁雪被两名侍卫挟持着,唇边的优雅淡定的笑意收敛,俊美无铸的面容,瞬间冷到了极点,手中的金线,迅速飞出,挑了那两名侍卫的手筋,二人轰然倒下。

而后,缠住云沁雪的腰肢,将她拉拽了过来。

千夜煦金眸一凛,看到萧轻寒的模样,突然记起,他就是那晚,与云沁雪在一起的男子,瞬间明白了一切,不由冷喝道:“原来如此,既然都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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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亲手会一会这个男人,可是,现在的局面,发生了新的转机,而心中的好战血液被激发,他长臂一挥,一声令下,所有待命的侍卫,齐齐向萧轻寒攻去。

萧轻寒面色沉凝,眸色骤冷,一边护着云沁雪,一边发出凌厉的攻击,此时此刻,他完全没了上一次的手下留情,身姿潇洒,手法利落,宛如浴血修罗。

可是,战局一拉开,又岂会那么容易罢手的!

云沁雪紧跟着萧轻寒,在刀光剑影的穿梭,躲避着来至四面八方的攻击,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东陵弈桀与千夜煦的对战,可是,在快速的移动中,她什么都看不清。

他没事吧?他的武功,那么高强,应该会没事的,只是,他的伤,好了么?

恍惚间,萧轻寒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抬首,见他紧张的表情,眸中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夹杂着一丝涩然,哑声问道:“沁雪,哪里不舒服?”

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担心,云沁雪心中一震,有些愧疚的垂下 ,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很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萧轻寒微微释然,望着四周蜂拥而来的侍卫,含着柔意的眼波,瞬间转冷。

冷月钻进了云里,天际变得越来越暗沉,随着不断的前行,而云沁雪离东陵弈桀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哭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真的好怕他有事!

这一次,她清楚的发现,即使他曾经那样对她,即使他做了许多的错事,即使此刻,还是有些恨他,但是,她不希望他死!

若是他死了,那他,活下去的意义何在?

想爱不能爱,想恨,却也无法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云沁雪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学会洒脱,该如何学会释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两个人要永无止境地打下去时。

一名侍卫骑着马,向这边急速奔来,看到千夜煦的瞬间,他迅速勒紧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大声喊道:“陛下,急报!都城以及岛内各大港口,遭到不明军队奇袭,神官大人正在处理,他恳请陛下,立即回城,主持大局…”

千夜煦收住攻势,妖治的眸子紧眯,眼中迸出骇人的怒火,“你说什么?”

他冷冷的咬着牙,轻嗤一声,望着东陵弈桀的身影,眼中不见一丝轻敌之色,脑中思绪千回百转,看来此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他会同时遇上,两个如此难缠的角色,他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竞争越大,对手越强,最后赢取的奖励,就越有价值,不是吗?

千夜煦冷冷一笑,魔魅的眼中带着必胜的自信,沉声宣战道:“我们还会见面的,下一次,那将是在战场上!”

语毕,他飞速的跃到马上,抬手示意,所有的侍卫撤退,跟着他一同急驰而去。

云沁雪看到这一幕,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蓦地回首,抱歉的看了萧轻寒一眼,急声道:“对不起,轻寒,我先去看看他…”

说罢,便挣脱开萧轻寒的手,向东陵弈桀的方向快速奔去。

萧轻寒的胸口猛地一震,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以及那抹翩跹离去的白影,清幽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苦涩与酸楚的滋味,忽然在胸臆间涌起。

与此同时,东陵弈桀看着一瘸一拐,向他跑来的云沁雪,心里既是激动又心疼。

而受伤的胸口,也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也不敢去看,伤口有多深,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在渐渐消失。

手臂缓缓垂落下来,他将宝剑直插到地上,左手捂着伤口,勉强支撑住身体。

由于东陵弈桀的面具,云沁雪看不到他的表情与脸色,只是,当她握住他的手那一刻,冰凉的触感,让她暗抽了一口气,微微低首,凝视他的胸口,纵是黑色的衣袍,纵使用手紧捂着,也掩不住流淌的鲜血,这伤,该是多么的严重!

东陵弈桀垂着头,微微喘着气,拼命叫自己不去看她,他怕会泄露出眼底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