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燃注意到他们的坐骑都是千里马,明显是为了追他们。

在追上那一刻,这些人就把队伍都包围了起来,领头的人亮出令牌,那是北齐王府的令牌。

“慢着,尹大人,我们王府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怀疑是被您的车队带出来了,还请您配合我们,搜查一二。”

领头的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用了内力,因此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躲在马车里的林宝姝,听到这句话,当下就面色难看起来,这声音很熟,是影一的声音,明显是陆景宴派人追来了。

身旁的青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们主仆俩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几分惊慌和震惊。

林宝姝从来没认为,自己这番行事,能够完全瞒过陆景宴,但是至少可以拖延时间。

她原以为能够让自己逃到望京的,这样那个时候,哪怕陆景宴想反悔,也没什么机会了,毕竟她都已经回京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反应的这么快。

明明为了让他麻痹大意,林宝姝还特地把什么都不知道的青叶留在这里当人质,就是为了让他降低警惕性,陆景宴肯定不会杀她,问过几句话后,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会放了她,到时候等事情了了,再偷偷让王妃送她出来,计划明明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此刻影一带着王府的侍卫追了过来,很明显她自认为能够瞒天过海的计划,也失败了。

尹燃咬了咬牙,他看了一圈,并没有瞧见陆景宴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侍卫能骑着千里马过来,但是那个残废世子爷肯定是不行的,他要是坐马车,必定会慢的很。

世子爷不在,那么这些侍卫估计也没什么担当,只不过狐假虎威而已,硬撑着一口气,只要他强硬,估计这些侍卫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尹燃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念头,立刻冷笑一声:“笑话,我们都走了这么多天,王府才找过来,说丢了东西,恐怕是栽赃吧。若是什么东西真的藏在你们自己身上,到时候偷偷摸出来,说是在我们车上找到的,那不就是诬陷了嘛。朝廷的马车,可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搜的。”

他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护卫紧跟上前来,并且将他护在身后,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影一没说话,就这么跟他对峙着,拦住他们之后,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了,好似就这么僵持着也好。

不过尹燃可不敢浪费时间,他一眼就看穿了影一的想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着后面陆景宴赶到,如果真的让世子爷来了,那他们对上可就没那么多的底气,他必定是要妥协的。

“既然你们拿不出什么证据,我就不能任由你们空口白牙的诬陷,我们走!”他一甩马鞭就要走。

顿时队伍里赶车的车夫都准备好了,没想到领头的影一,却忽然抬起手臂,一支黑色的袖箭,直直地冲着尹燃身旁护卫的马射来。

那马只是嘶吼了一声,就很快摔倒地上,要不是护卫机敏,还要一起摔到地上了。

那支袖箭正中马脖子,显然是扎中了动脉,很快就流了一地的血,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我的确不敢动诸位,但是杀掉几匹马就不在话下了。谁过了那匹死马的线,我就射死他的坐骑。尹大人这么能耐,可以试着让车里的人都出来,不要坐骑,徒步往望京走。”

影一的脸色很冷,在他带人前来的时候,世子爷就叮嘱过他,一定要拦下他们,并且还把会遇到的种种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包括解决方法都提供了。

这里的人不能死一个,毕竟他们如果杀了,朝廷那边可能会借此发难,但是杀几匹马倒是无所谓。

虽说护卫们都是武功高超,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马车里可都是女流之辈,根本不敢轻易动手。

“大胆狂徒!我回京之后一定要上报皇上,你们竟敢没有任何理由,就拦住我们回京的队伍,若是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当得起?”

“尹大人,您息怒,我们为何拦住这车队,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王府的确是丢了一样宝贝,而且就在你们车队里。不过您不让搜,小的们也不敢毛手毛脚就这么粗鲁的搜,稍等片刻,证据很快就到。请您稍安勿躁。”

影一根本不吃他这套,反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冷漠和气势。

躲在马车里的林宝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平日见到的影一,大多数都是被陆景宴嫌弃,或者各种使唤,还从来没见到他如此气势外放的时候。

“姑娘。”青荷有些着急,拉住她的手道:“奴婢先杀出去,您逃吧。”

眼看就能脱离北齐王府了,胜利就在前方,功亏一篑的时候,简直最让人崩溃。

林宝姝却摇了摇头:“不行,唯有之前那个法子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终于陆景宴的马车到了,他都没下车,只是冷声道:“尹大人,希望你配合,搜。”

只不过这么一句话,影一一挥手,顿时整个侍卫队就冲了过去。

虽说没发生摩擦,可是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双方都把手按在了佩刀上,随时准备见血。

影一亲自去马车上挨个寻找,一一撩起车帘。

他本身就是习武的,而且又时常见到林宝姝,所以对她的身形和神态相当熟悉,之前陆景宴提点过他,林宝姝很擅长化妆,估计会把自己化成另外的模样来蒙混过关,可是在影一这种火眼金睛下,哪怕林宝姝再化妆成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一检查过去,却发现没有林宝姝的身影。

“世子爷,没有。十辆马车,其中九辆每辆四人,还有一辆是空的,说是预备给尹大人休息用的。”

陆景宴皱了皱眉头,他冷声道:“带我过去。”

他依然没有下车,只是让车夫赶车一一走过每辆马车,他也没有像影一那样,一一掀开布帘瞧里面的情况,反而每在一辆马车前稍微停留,就发话让继续前进。

直到第五辆马车的时候,他问了一句:“这马车里几个人?”

“回爷的话,没有人,正是给尹大人休息的地方。”

陆景宴冷笑了一声:“林宝姝,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找人上去请?你现在下来,我给你几分面子,如果你要是我派人请,到时候难看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027大结局

隔了片刻,车内依然毫无回应。

影一将车帘撩开,里面空空如也,除了软塌和矮桌之外,什么都没了。

“敲一敲有没有什么隔断。”他撩开自己的车帘一角,将对面车内的场景都收进眼底,却并没有放弃,显然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影一自然是听从他的话,伸手就在马车壁上敲来敲去。

“咚咚。”忽然一阵与之前不同的声音传来,他刚想去掀开,却见那块隔板被人主动推开了,里面缩着两个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林宝姝和她的丫鬟青荷。

“爷,找到了。”影一低声回了一句,立刻退了回去。

林宝姝咬了咬牙,终究功亏一篑,这块隔板是之前就做好的,就是为了防止陆景宴追过来,可是所有的计划在她的眼里都是万无一失的,竟然还是以失败告终。

尹燃已经骑着马跟了过来,从陆景宴停在这辆马车之前开始,他的眼皮就一直疯狂的跳动着,如今那些坏的预感都应验了,让他一阵阵头皮发麻。

“把她给我拖上车。”陆景宴把车帘放下,遮住了周围的视线,但是从车内传出来的命令声,异常冰冷又不容置疑。

“慢着,世子爷,林姑娘乃是王府答应了送回京的秀女,名单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王爷都同意了的,您不会要忤逆王爷的意思吧?”尹燃晃了晃手中的文书,还特地翻开指了指上面“林宝姝”三个字给他看。

就听车内的人冷笑一声,“影一。”

他的话音刚落,影一就动了起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尹燃手中的名册已经被人抢走了,影一恭恭敬敬的将那份名册双手送进了马车里,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名册被撕开的“嘶嘶”声,像是吐着红信的毒蛇一样,让人觉得充满了危险,整个人都揪成一团。

“你敢撕名册,大胆,上面有王爷的盖章。”

尹燃头皮发麻,好似第一次在世子爷身上看到阴狠这种状态。

影一又重新拿了本名册出来,道:“尹大人,方才那份名册搞错了,这份才是真的。”

当然新送上来的名册上,是绝对没有林宝姝这三个字的。

尹燃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手指着马车,咬牙切齿地道:“陆景宴,你别太猖狂,回京之后有你受的。”

陆景宴嗤笑了一声:“究竟谁猖狂?尹大人,你拐我世子妃,该当何罪?让这些姑娘们回京团聚,是我们燕北的仁慈,现在一个都别想走,都给我在原地待着,我还要派人去望京向皇上讨个说法呢。分明说好的是带走没收用的秀女,为何连北齐的世子妃都要带走?难不成你对本世子的世子妃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男人嘲讽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尹燃更是呆立在一旁,他不敢想象,这位世子爷究竟算到了哪一步。

从手中新拿出来的名册就可以看出,陆景宴猜到了林宝姝和尹燃里应外合,闹这么一出假死脱身的戏码,他不仅没有着急,反而还重新弄了一本新名册,并且还直接把林宝姝说成是他的世子妃,一旦这个名头坐实了,那么需要赔罪的就成了尹燃这边。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宝姝已经走了出来,听闻此言,立刻呵斥了一句。

不是她要帮尹燃,而是一旦任由陆景宴这么说了,那么提出从北齐带秀女回京的人都讨不了好,她的祖父还是其中的牵头人,千万不能惹得一身脏水。

“世子妃,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唱反调吗?既然你说了不是,那我们谁都别走,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上报给皇上,让他评评理,世子妃跟尹大人偷偷跑了是什么意思,还不惜以自己身亡为借口。再派人去王府里问问,连外头看门的小厮都知道,我挑中了你,王府里张灯结彩,喜字都贴好了,就等着我娶你了。我也要好好问问林丞相,林家教出来的女儿,就是这么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逃跑的吗?”

陆景宴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咄咄逼人。

林宝姝咬了咬牙,没再吭声,而是掀开车帘上了他的车。

车内扑着厚厚的毯子,他整个人都缩在裘衣里,厚厚的皮毛将他包裹住,穿的这么多了,他似乎依然怕冷,手里还抱着一个手炉。

男人面色苍白,唇色更是有些灰败,像是刚从冰天雪地里被捞出来一样。

原本她是怒气冲冲的,准备上去跟他好好理论的,但是一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呆了呆。

“我们先回去,尹大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交代。”他看都没看林宝姝一眼,冷声说了一句,马车就动了起来。

只有一队侍卫护送他的马车离开,另外一队由影一率领着,依然把尹燃的车队围得结结实实,明显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林宝姝坐在车里,两个人谁都没开口,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陆景宴,男人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明显不是装的,让她心里疑惑重重。

陆景宴对她的情感并没有多深,难道因为得知她死了,所以就把自己折腾这样了?

这明显不可能,估计是宴宴出来的时候,大闹了一场,才让他变得这么虚弱不堪吧。

“宴宴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见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终究还是有点担心的。

对面的男人冷笑一声,张嘴似乎就想说出一串恶毒的话来,可惜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喉头一甜,先是喷出一口血来。

温热的血洒在了桌上,有几滴还溅到了她的手背上,触目惊心。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糟糕,立刻倒了杯水给他。

“停车,有大夫随行吗?”她大喊了一声。

马车应声停下,很快就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跟影一一样的服装,应该也是影卫,只不过看着他那么熟练的把脉架势,应该是学医的。

“主子,您眯一会儿吧,之前那药不能吃了,虽然能让您的身体撑着,但是也损害底子。”这个影卫说完后,又拿出一粒丸药来喂他服下,便悄悄地退出去了,自始至终未曾看她一眼。

陆景宴就当真躺了下来,直接闭上眼睛休息了,根本都不搭理她。

不过瞧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架势,估计想搭理她,都挺困难的,毕竟他刚刚那口血吐出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越发糟糕了,完全弱柳扶风的状态,感觉冲着他稍微吹一口气,他都能直接倒地不起了。

林宝姝还是被带回了王府,这次她依然被留在了陆景宴的后院里,青荷和青叶都没有来伺候她,反而是派了别的丫鬟过来,一个个都是闷葫芦,不怎么说话。

就连王妃都没来看过她,估计是被陆景宴给挡在了外面,不许旁人探视,就导致林宝姝整个人都被关在屋子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晾了她几日之后,忽然一群人上门来了,有裁缝来给她量衣裳,有匠人送上首饰花样让她挑,甚至房间内外开始有人热闹的装饰起来。

林宝姝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她也不敢肯定,无论问谁,都没人搭理她。

哪怕是之前送花样给她挑选的老妪,明明之前特别热情,还把各种流行的款式说得天花乱坠,然而一旦她问起为什么要她挑,或者府上发生了什么时,那老妪立刻就把笑脸收了,变成了个闷葫芦。

林宝姝被她弄得也心情不好了,索性不再发问,原本还想消极抵抗,但是那个老妪说了,如果她不配合,到时候衣裳不合身,首饰花样老气难看,她也是要穿戴的,反正丑的是她自己。

顿时林宝姝就没有话了,倒是配合起来,毕竟不能丑。

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等衣裳做好了捧到她面前试穿的时候,看着那艳丽的红色,她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大红的喜服,红盖头上还绣着鸳鸯戏水。

她不由得讽刺一笑:“怎么,你们世子爷准备娶我了?他不是说要把我放在后院里当摆设的呢?竟然还真的愿意让我做世子妃。”

当然她这话说出来,也没人敢接就是了。

又是小半月过去了,在某个天还没亮的打好日子,她终于再次穿上了红色的喜服,并且也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王妃,卓雅站在她面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吧,我帮你梳头。”

林宝姝坐在铜镜前,卓雅手里拿着桃木梳,一点点将她的长发梳开,动作极其温柔。

“我之前嫁人的时候,就没有长辈帮忙梳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怕当时王爷请了个北地德高望重的妇人,我也拒绝了。婚前梳头原本就是让家里亲近的长辈,跟新嫁娘说说心里话的时候,如果达不到,又何苦请个陌生人冲门面,反而要我去讨好她。”

卓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林宝姝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比温柔,说起来,连她的亲娘都很少帮她梳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她梳头穿衣裳,还是在放大火烧死自己之前的一天。

那一天林妍让林宝姝感受到真正母女相处的感觉,也只有那一天,娘亲才是无比和善可亲的,根本不会跟她说任何国仇家恨,也不会对她要求严苛。

林宝姝穿戴完毕,她坐进了花轿里,从北齐王府被抬出去,绕着整个繁华的街道走了两遍,花轿后面跟着长长的陪嫁,足以是十里红妆,当然北齐人又多了一条茶前饭后的谈资,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王妃嫁进王府时候的盛况。

“果然,望京的贵女都是精养出来的,瞧瞧这么多的嫁妆。”

“那是当然了,毕竟嫁过来的两位,一位是王妃,这位是世子妃,北齐身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了,嫁妆还能差了?不争馒头争口气,怎么也要比北齐嫁女风光吧,不然望京那些老爷们也是面上无光啊。”

街头围观的百姓数不胜数,语气兴奋的探讨着,看向花轿和十里红妆的目光热切,并且还生出了几分自豪感。

毕竟王妃和世子妃都是望京高官的贵女,这是北齐欣欣向荣的一种代表。

林宝姝坐在轿子上,被摇摇晃晃地带着走了一路,倚在后面都快睡着了,不过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吵吵闹闹的声音,弄得人一片心烦,也根本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绕完一圈了,又是一片繁琐的拜堂,陆景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与她拿着一条红绸,主位上坐着王爷和王妃,三拜之后就送入洞房了。

直到挑了红盖头,林宝姝都是处于一片发懵的状态,她坐在喜床上,一抬头就对上了陆景宴那张脸,结果这厮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她还不高兴。

林宝姝轻嗤了一声,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喜娘原本正欢欢喜喜的说着贺词,结果一下子看到这个眼神,再加上世子爷和世子妃之间非常不对劲的暗流汹涌,顿时她嘴里说了千百遍的贺词就有些卡壳了,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最后她匆匆说了结束语,领了赏钱就退出去了,生怕再晚走几步,就要倒大霉一样。

陆景宴身体这样,也没人敢灌他酒,因此只略略喝了几杯,就回来了,四周的下人都被撵了出去。

林宝姝坐在桌前默默吃东西,也不搭理他,陆景宴则坐在床上。

等到天色彻底黑透了,原本百无聊赖的男人,忽然眼神一变,看到一身喜服的林宝姝,整个人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状态,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娘子。”宴宴无比兴奋的喊着,并且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极其眷恋的状态。

林宝姝的头有些疼,她现在倒是宁愿跟冷战中的陆景宴相处了,至少两人之间不用说话,可是这宴宴不同。

果然他坐下来之后,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而且根本关不住的状态:“姝宝,你终于是我的娘子啦。我们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并且还有各种羞羞的事情,画册上画的可明白了。我偷偷找到过……”

“还有,姝宝,你一定要喜欢我,不能喜欢怂蛋。要不是我威胁怂蛋,他原本是想让你和公鸡拜堂的,还说自己双腿残废,不能出去露面,但是在我的威胁下,他还是答应跟你拜堂成亲了,没有让你丢脸。”

“姝宝,你跑哪里去了啊。怂蛋和我为了找你,都去密林里许久许久,因为怂蛋的身体百毒不侵,只有他可以进去,其他人最多吃一颗解毒丸,短暂的进去给他送饭,不至于让他饿死,若是长时间呆在密林里,也是不可以的。”

“为了找你,怂蛋都吐血啦,当然我没有吐血,因为我身体好,只有怂蛋是个弱鸡……”

宴宴的废话果然非常多,而且嘚吧嘚根本就停不下来,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林宝姝皱了皱眉头,她放下碗筷,终于舍得看他一眼,结果就见宴宴更加高兴了,双眼亮晶晶,活像一条等着主人喂骨头的小狗一样。

“要去密林里找我,是你威胁他的?”

“没有,是他主动要找的。不过我也很着急,差点在白天苏醒,他应该也很不舒服吧,身体很难受,但还是去找你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翻遍了后山都没有,本来我还要找,后来他说不用,还说你滑头。他一定能找到你,然后就坐马车,还让影卫带人先去找尹燃了。”

宴宴边说边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像是在控诉一样:“你为什么宁愿假死跟尹燃走,也不留下来陪我啊?”

林宝姝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怂蛋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跟他在一起没有未来的。”

“那跟我在一起啊,我会对你好的,我一直听你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啊。完全与他无关,晚上我就出来陪你,白天的时候,你不搭理他就行,或者我让影二保护你?不让怂蛋近你的身?”

宴宴仔细思考了一下,竟然还真的让他想出办法了,他说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相当聪明了,两眼冒星星了。

“影二听你的?整个影卫都会听怂蛋的吧,并不会听你的。”

宴宴瞬间就泄气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林宝姝眨了眨眼,她都已经嫁给了陆景宴,就不可能再回望京,况且之前连假死的法子都用了,陆景宴也看破了,日后肯定更会提防她,她唯一可能回到望京的机会,就是北齐南上,直接打回望京。

“怂蛋之前一直关着我,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你可知晓那日我被带回来之后,尹燃和那帮秀女是怎么处置的?”

她还有诸多疑问缠绕在心头,因此决定先问清楚再说。

结果宴宴立刻撇了撇嘴,一脸不满的神情:“你怎么又想着尹燃,我哪点不如他?”

林宝姝只得哄他:“你肯定比他强啊,我之前跟着他,也不过是想回望京,无论谁来都是一样的。我得知道,怂蛋是怎么对那帮人的,好推测出他现在对我什么态度啊?”

“尹燃和那帮秀女被放了回去,但是怂蛋派人去望京哭诉了一通,说是朝廷是不是不想给他秀女,送过来之后又要带走,而且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连他的世子妃都要拐回去,也欺人太甚了。然后尹燃被降职了,那帮秀女倒是回到自己家了,不过你祖父似乎也吃了挂落,然后就是林家给你送来嫁妆来了,你就嫁给我了。”

宴宴仔细回想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了出来,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主要他也不是太清楚,但是这其中的信息已经足够让林宝姝警惕了。

祖父都因为这事儿吃了挂落,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要知道林知善这丞相之位,还是她娘当上贵妃之后,仔细筹谋才送他祖父上青云,可不能因为她的事儿而受到危害。

同时她也看出了陆景宴的意思,她再敢偷溜回望京,他恐怕真的要从林家下手,她不能正面忤逆他,只能以合作的关系共商大计。

林宝姝就这么盘问了一夜,宴宴的嘴巴也几乎没停下过,结果等他想干正事儿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天都要亮了。

“啊啊啊,我明晚再来,你不能跟怂蛋欢好啊。你是我的娘子,怂蛋根本不想娶你的。”他拉着林宝姝的手,仔细的交代道,并且还霸道的亲了她两下,当然他的亲吻很强横,几乎是咬了。

等陆景宴换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嗓子沙哑,明显是用嗓过度,连喝了两杯茶才好些。

林宝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而是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盘问了他一夜,那傻子应该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吧?”陆景宴清了清嗓子,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关节。

“世子爷关了我这么久,让我成了聋子和瞎子,我自然得仔细问问,要不然怎么在你的手下讨生活?”林宝姝挑挑眉,并不畏惧。

“哦,那你准备怎么讨生活?”

“这我得先弄明白世子爷的想法了,昨晚宴宴说的,不过是从他的角度,况且你们二人原本就水火不容,宴宴在面对我的时候,又对你极尽抹黑,不客官,我想听世子爷自己说。我是想跟世子爷合作的,不过不知道世子爷是什么意思了?”

林宝姝稍微透露了些,对于陆景宴到底为什么分化出两个性格,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所以哪怕他对昭阳公主表现出那样的执着感,她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况且这厮提到昭阳的时候,看起来活像神经病,双眼发红,分分钟就要狂化的架势。

谁知道这到底是爱意还是恨意?

“合作?我没兴趣。我娶你进门,不过是受不过傻狗的威胁,否则就世子妃的位置,这辈子都没人配做。”他摆摆手,冷冷一笑,便换人进来替他梳洗。

“好吧,那就祝世子爷孤家寡人,玩儿得开心了。”林宝姝丝毫不纠缠,直接就退了出去,同时她的脑海里已经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厮就是想把她当摆设了,哄哄宴宴开心而已,白天则最好不见面。

可是她却不能当个玩具,她娘曾教育过她,男人掌控政权,女人掌控男人。男人实在不靠谱了,那就生个儿子继续干,当不了皇后就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