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心听他说来说去,都是在说自己的不该,好似路铭心会恋上他,却是他的错处。

她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又在他唇边吻了下:“师尊,我会爱你,却不是因你之错,而是我自己,情难自禁。”

他望着她微微笑了,神色中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悲悯:“若是一人说你错了,你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果真错了,若是有两人说你错了,你却是会想一想了,缘何至此…”

路铭心看他神色不对,又心疼得很,忙凑过去吻他,这次直至唇齿交缠了一番,她才轻舒口气退开,望着他道:“师尊,这世上没人可以强迫我做什么,我若爱师尊,也是我发自肺腑,心所向往,你再这样…”

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往后再说一次这样的话,我就不管在哪里,有多少人看着,也吻你一次…你要是不许我吻你,干脆就打死我算了。”

顾清岚不过随口说了几句,算不得很较真,听她这么说,反倒不由笑了:“你如今倒是很有出息,动不动就要拿死去活来要挟我。”

路铭心看他眼底含笑,目光柔和,就忙趁机问了句以前没敢问的话:“那师尊对我呢?是否也有…那种情意?”

顾清岚望着她轻叹了声,神色还是温和:“我本不该对你动心,却仍是动了,这就是我的劫数。”

他这样的人,把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算是前所未有的剖白之语,更何况路铭心之前还听他说过,他心魔因她而生。

路铭心又觉辛酸,又觉满足,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吻:“师尊…若是天道不许你同我在一起,我就不管这天道。若你不在了,修道问仙与我何干,天下苍生又与我何干?”

看了她这样,顾清岚也觉得这天道荒唐得很。

路铭心这样的,说她一言不和就要毁天灭地都不过分,偏偏在修炼时不生心魔,顺畅得很。

他这样潜心向道的,却又道心不稳,乃至生了心魔。

难道天道却不是看此人是善是恶,是正是邪,只要自身不曾迷惑,就全都一视同仁…那这么看,越是凡事不爱思虑,只会一往无前之人,反倒更容易修道。

他只这么想了一想,就觉自己的想法也是荒唐,额头和胸口也隐隐作痛,正想连忙打住,就听到路铭心惊惶地喊了声:“师尊!”

他在听到她呼唤时,才觉出口中又起了腥气,唇边也已滑下了一道血迹。

先前无论灵力反噬还是受伤,他还总能觉察出自己的情况,一口血若是想忍一忍,也总还忍得下,如今却频频失神,无力控制。

他也不知究竟是自己实在勘不破心魔,终究大限将至,还是又到了什么关口。

他想着就咳了几声,对路铭心笑了笑,仍是说:“无事。”

路铭心却着实吓得不轻,双手发着抖,用袖子给他擦唇边的血迹,慌着说:“师尊,对不住,我再也不胡乱说话气你。”

顾清岚想说与她无关,又想到若是能借此吓她,叫她不再随便说什么逆天而行的荒唐之语,免得日后他不在时,她要被群起而攻之,就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心儿要乖一些。”

路铭心忙抱着他不敢再说什么,在他唇边吻了又吻,用脸颊去蹭他。

这一夜往后他们抵足而眠,再也无话,安然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青池山的弟子过来,说李道尊那里有客,要请寒林真人和路剑尊一道过去。

那弟子没说客人是谁,路铭心担忧顾清岚再出什么状况,不想让他抛头露面,去跟什么不要紧的人应付寒暄,就皱了眉说:“什么客人,还要我师尊去见?”

那弟子嗫嚅了一声,却还是没说,也不知是不是被叮嘱了不能乱说。

顾清岚却笑了笑,轻声道:“你可去答复,我和徒儿即刻就到。”

那弟子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下来,飞快退出去走了。

看他答应下来,路铭心就在旁扁了扁嘴,神色显然还是不赞同,顾清岚就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怕还是熟人。”

他的熟人,除了李靳之外,也只有莫祁了吧?

可莫祁的风格,大半是直接到别院里来见他,不会装神弄鬼这么郑重吧?

连路铭心也没想到,她还真猜错了。

待他们双双到了崇光殿上,她看到殿里李靳穿了一身繁复紫袍,正面对着他们。

殿内除了他和几个青池山的弟子,还有一群背对着他们而站的修士,一色雪青的轻云待月袍,峨冠高束,正是月渡山的修士们。

路铭心平日里看到这些婆婆妈妈规矩极多的月渡山修士,比见了青池山的修士还要头疼,现在猛地看了一群,更是不由抽了抽眼角。

李靳显然也是深受其害,他们才刚现身,他眼睛就猛地亮了一亮,忙抬高了声音道:“顾师弟,路丫头,莫师侄和卫师侄专程来拜见你们啦。”

他出声的同时,那一群月渡山弟子就如同一个人一样,一起微微躬身,再转过身来。

按着月渡山的规矩,不是临敌之时,转身不能太急,显得不够仙风道骨,也不够稳重温雅,于是那群人就一步,两步,三步…整齐划一地三步转身,又整齐划一地俯身拱手见礼。

这群人里竟然混着莫祁和卫禀?路铭心和卫禀还是相熟的,瞪大眼睛一眼看去,自然在人群里看到了卫禀。

却是这群修士为首的那人,她觉得不甚熟悉,目光也没放上去,就先还礼跟卫禀道了声:“老…卫师兄。”

顾清岚却对为首那人拱了手,微微笑道:“莫道友,不必多礼。”

路铭心这才反应过来,卫禀尚且站在次位,那领头的之人,当然应该是莫祁,可莫祁是这样子的?

她又定睛一看,仔细打量,只见那人面目端肃,束发正装,连以前留在嘴角的胡茬子都刮了个干干净净,这可不正是莫祁?

却是一扫先前的落拓不羁,沉稳雅致,一派宗师气势,眼都要给她看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啊,祁哥的神光,辣眼睛!

祁哥:装X谁不会一样…

李大哥:说实话,我也觉得辣眼睛…

73、第十六章 驱策(1) ...

莫祁仍是拱手俯身拜了一拜,唇边笑意文雅至极,连说话的语气措辞,都一道谦谦君子起来了:“晚辈先前在山下,有缘同真人弹剑论道,今日听闻顾真人也到了青池山,自是要前来拜会顾真人,谨问万安。”

路铭心看着他这样,就如同被根鱼刺卡了喉咙里一般,说不出的不舒服,眼睛也越瞪越大,忍了又忍,才没能让一句“莫师兄你是不是被月渡山的大门夹了脑袋”脱口而出。

莫祁这样,顾清岚倒还是同样温文尔雅地微笑着:“莫道友言重,同道友论剑相交,我也获利匪浅。”

顾清岚那说着,还又温雅地笑了一笑:“多日不见莫道友,却不知道友是否还有雅兴再同我手谈一局?”

莫祁跟他们在一起时,却又什么时候跟他下过棋,多半都是顾清岚跟李靳下棋,莫祁则在一旁跟路铭心斗嘴。

莫祁听着却又笑了一笑,拱手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自是不敢抚真人之意。”

他们说了要下棋,这一群月渡山的修士们若还是继续围着他们跟到里面去,那就不叫雅兴,叫不识风雅。

致力于培养满山修道雅士的月渡山,又怎么会容忍这种败兴的事情?

莫祁就又转身,对身后跟着那群月渡山修士道:“烦请诸位师弟稍待。”

那些月渡山修士又跟他还礼,两方人拜了又拜,莫祁这才跟顾清岚客客气气地互相谦让着去后面的庭院。

到此时,路铭心已经看得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说不出的憋屈着急。

除了莫祁和顾清岚,路铭心和李靳当然是要一起跟进去的,但卫禀竟也面不改色跟他们一道进了后院。

等他们到了后面,终于离开了那些月渡山修士的视线,路铭心长吐口气,还捶了捶胸口:“莫师兄,你装模作样起来,可真叫我难受。”

李靳崇光殿后的庭院,当然设着结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外面不可能听到,莫祁“哈哈”笑了起来:“论到装模作样,怕是没人比我厉害。”

他口中这么说着,还对顾清岚笑道:“顾真人真要同我下棋?我可是棋艺不精。”

他说话间已恢复了原本的随意,但这轻云待月袍穿在他身上,他一举一动就不再是先前那潇洒不拘的样子,而是仿佛拿尺子量过一般的中规中矩,文雅守礼。

他是月渡山当年的月望新秀,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后来横遭陷害,也同路铭心和顾清岚一般,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月渡山又出了名的看重雅礼,他面容本就端正英俊,等束了长发,理了胡须,不再有先前的沧桑风尘之感,重新穿上那身繁复端庄的轻云待月袍,任谁见了,也会道一声不愧是温文如玉的君子风范。

卫禀这时在旁轻“哧”了声,仍是语带讽刺刻薄:“月渡山上确实没人像他这般会装腔作势,当年被赶下山,方才露了本性,如今一回来,却又开始端着了。”

莫祁将卫禀带了进来,说话也不避着他,显是卫禀已被他拉进了伙,但卫禀对他的态度,却没好上几分的样子。

到了此时,众人也都猜出来这对师兄弟之间的牵绊渊源,怕不是能一言两语说清楚的。

顾清岚也微微笑了一笑:“看来卫师侄就是助莫道友返回月渡山的人。”

他称莫祁是“道友”,却喊卫禀“师侄”,卫禀也没不满,还忙拱手对他说:“晚辈确实出了点力,不过那些却是师兄的主意。”

此间没了外人,莫祁就也解释了一番,将他返回月渡山的经过说了一下。

那日莫祁辞别了顾清岚和路铭心,一路向北前往师门,却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在燕丹城附近,找到了正带几个月渡山弟子下山历练的卫禀。

卫禀素来跟莫祁不和睦,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话,三言两语后,两人拔剑打了起来。

莫祁借着交手,将他带离了那几个月渡山弟子,拉到了无人之处。

卫禀的剑术,已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但他的心性却有个莫大的弱点,那就是久攻不下,就会有些许急躁。

这一丁点沉不住气,在他对阵比他弱的对手时,并不至于影响到胜负,但若是遇上和他境界不相上下的对手,却往往令他落败。

他的这点沉不住气,也在遇到他从小切磋到大,屡战屡败的莫祁后,更加明显了一些。

对他剑法路数近乎了如指掌的莫祁,又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几招后就封了他经脉令他弃剑。

卫禀被莫祁一柄长剑抵到了喉咙下面,这才惊觉二人已经一路打到了偏僻无人的野外。

卫禀还以为莫祁是怀恨他那些冷嘲热讽,故意将他引到此处要趁四下无人杀了他,心情激愤难过之极,干脆就一言不发地闭目待死。

没想到隔了片刻,他听到耳旁一声叹息,不仅喉咙下的利剑撤去了,还有双大手抱住了他肩膀,在他后背上轻拍了拍。

卫禀睁开眼睛,就看莫祁不仅抱了抱自己,还对自己笑了笑,甚至抬手将他方才因心情激荡流下的一滴眼泪给擦去。

莫祁当初在山上时,他们二人确实感情匪浅,但自从莫祁被赶下山后,卫禀就没一日不对他横眉冷对、百般侮辱讥讽。

卫禀早以为莫祁对自己亦再无什么同门情分,骤然见他这样,反而骇得浑身颤了一颤:“你做什么?要杀便杀,这般假惺惺做什么!”

莫祁又对他笑了笑道:“路师妹说你在心中还当我是师兄,我原本还不是很信,直到方才你以为我要杀你,竟伤心得流泪,我才信了。”

卫禀和他针锋相对的日子太长,久未跟他这般说话,还是浑身不自在,绷紧了下颌强自说:“谁说我是伤心?任谁要死了也会哭!”

莫祁“哦”了声,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师弟你原来如此脓包?”

这一句却又是嘲笑一般,卫禀顿时气得又要跟他吵起来,莫祁却突然低声道:“师弟,当年我被逐出月渡山,又受了重伤,正走投无路之时,燕二公子却不知为何对我伸出援手,不仅令人将我带回燕然楼,还不怕得罪月渡山,将我收入麾下。

“我后来一直不解,燕二公子此人看起来随心所欲,却是个极重功利之人,我那时于他究竟有什么价值,才能令他不惜得罪月渡山,也要救我?”

莫祁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平日里看起来同燕二公子不相熟,我也就没有深想,但这些日子我又从路师妹口中知道,你们三人当年曾有过命的交情。”

他说着,望向卫禀的双目,低叹了声问:“师弟,你是不是替我求了燕二公子,请他救我?”

这一节却是莫祁在路铭心提醒的那句话后,回来的路上自己想通的。

路铭心说话向来随意,怕不是故意留的话外之音,她也不一定知道卫禀曾经私下里为莫祁求过燕夕鹤,无非是平日里和他们二人熟悉,从卫禀的言谈中感到了些什么。

卫禀被莫祁一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神色中那一点被撞破了秘密的羞赧也无所遁形。

他被莫祁封了经脉逼到墙边,本就极为被动,又被他一番话说得心神动摇,干脆就自暴自弃地承认:“是我求了燕二又怎样?你那时同只丧家犬一般,我是怕你身为月渡山弟子,还死在街边郊外太过丢人!”

但他如今故意把话说得再难听也没用了,那时的莫祁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还是跑去求自己的至交好友救他,若不是还念着两人的同门情谊又是什么?

燕夕鹤其人,向来重利轻义,断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他肯答应接下莫祁这个烫手山芋,卫禀更不知道是应了什么条件。

莫祁却“哦”了声,突然又道:“你既然和燕二公子交情匪浅,怕也是知道些天魔残片的事吧?”

卫禀给他搞得七上八下地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知道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啧啧,莫师兄你这是跑回去壁咚你师弟去了啊。

祁哥:师弟太口是心非了,不把他逼狠点问不出实情。

老卫:走开,别过来!

路美女:老卫你是不是擅自脑补了许多内容…

74、第十六章 驱策(2) ...

莫祁这一通折腾,趁着卫禀给他搞得心里七上八下,还没回过神来,将他知道的事都问了个一清二楚。

当年莫祁被陷害逐出师门,月渡山上始终不信他真的私通魔修的人,却是卫禀。

卫禀自小不被师尊素心真人看重,日日跟在莫祁屁股后,连剑法都是莫祁教的,说莫祁是他半个师父都不为过。

莫祁被逐出师门后,月渡山上的人,大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只差没有落井下石,卫禀却四处拉着人说大师兄不可能私通魔修,定然是被冤枉的。

他还跑去找素心真人哭诉哀求,希望素心真人把师兄再带回来,素心真人哪里会搭理他,反倒打了他一顿戒尺,罚他跪了几日。

卫禀虽有些直肠子,但也不傻,被素心真人罚过后,就知道师尊也不站在大师兄这边,彻底绝了念头。

这时他又听说莫祁带着伤在燕丹城中穷困潦倒,还时不时要被小人使绊子,也不知还能撑上几日,就忙去找了燕夕鹤,央求他救下莫祁。

燕夕鹤倒是看在往日情面上答应了下来,也没管卫禀要太多好处,毕竟那时卫禀的境遇比莫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惨兮兮地不受师门待见,改天也被逐出师门都说不定。

燕夕鹤将莫祁救下来后,接下来卫禀的行事,却是燕夕鹤给他指点了一番。

燕夕鹤叫他往后再不可对任何人说自己大师兄是冤枉的,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副跟莫祁势不两立的姿态来。

卫禀也知道燕夕鹤说得不错,按着他和莫祁往日的情谊,还有莫祁被逐出师门后他做的事,若莫祁走后,他还想在月渡山中立足,对莫祁的态度,就需得看起来比旁人还要深恶痛绝几分。

所以卫禀就照着燕夕鹤的说辞,不仅在山上痛骂莫祁,显出一副自己当初被他蒙蔽才会错信他的样子,还在山下偶遇了他,都必定要讥讽嘲弄几句,搞得二人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样久而久之,莫祁离开月渡山也有许多年,旁人就渐渐忘记此事缘起,以为卫禀和莫祁这对师兄弟关系如此恶劣,大半是卫禀嫉恨莫祁,想着自己处处不如他,才会如此这般。

至于燕夕鹤跟卫禀私下的交情,则是当年在独首山试炼大会结束后,他们分手时,燕夕鹤就同卫禀说了,要二人不可在人前显得亲近。

莫祁离开月渡山的这些年,卫禀也是卧薪尝胆,勤奋修炼,终于让素心真人对他另眼相看,坐上了首座大弟子的位置。

只是日子过去越久,卫禀就越不知如何该向莫祁说明当年的事,说自己并非当真怨恨他看不起他,对他冷嘲热讽只是权宜之计。

这里面还有一节是,卫禀耿直急躁,不是燕夕鹤那样八面玲珑的人,他骂莫祁骂得日久了,就越骂越顺嘴起来…要改也一时改不过来。

再加上卫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莫祁也从未私下找过他,仿佛莫祁是当真觉得二人之间师门情谊不再,就越发憋屈烦躁,每每看到莫祁,那目光中的愤恨之意,还更多了几分。

这些卫禀没说时,莫祁当然也一概不知,卫禀磕磕绊绊地说着,眼圈还又几度红了。

莫祁看他实在是委屈得狠了,想到自己这个师弟自小就是吵吵嚷嚷藏不住心事的性情,叫他这么隐忍了二十年,对他来说实在也是不容易得很。

他抬手又抱着卫禀的肩膀拍拍,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我想我已是一介声名狼藉的浪子,同你私下相见若被人看到,怕耽误你在山上声望。”

卫禀还别扭地把他的手臂推开,才又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同燕二有私交,他得了天魔残片,又给了路师妹的事,我也知道的。”

莫祁看他不是毫不知情,就叹了口气:“师弟,如今天魔残片的事,事关天下存亡,我需得回到月渡山上…不知师弟愿不愿助我。”

卫禀听到此处却犹豫了片刻:“师兄,天魔残片一事搞得道修间互相算计尔虞我诈,你在山下反倒好些,若是再回来,怕是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