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一笑:“是啊,正因山上凶险,我又怎么放心将你一个人丢在上面。”

卫禀久未跟莫祁这么说话,呆了半响,才啐了声:“我又不是靠着师兄才能活到如今,我好得很。”

他们二人将话说开了,莫祁就定下了计策,跟他暂且分别。

几日后到了约定的时间,莫祁就一人一剑,孤身上了月渡山。

他自被逐出师门后,二十年不曾再登上月渡山的山门,这么突然现身,几名守卫的弟子反倒不认得他,只觉他法力高深,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道友。

他们正准备问清楚来人名号通报进去,就看见天边卫禀御剑而来,还未落地,就断喝了声:“一介月渡山弃徒,也敢再等门来!”

莫祁对他拱了手扬声道:“卫师弟,我已有了当年我被冤枉的证据,正要去见师尊和掌教,表明清白。”

卫禀却理也不理他,仍旧骂道:“你这小人,必是捏造了什么东西,想要回来重新为祸师门!”

说完就不管不顾,挺剑去跟莫祁打了起来。

他二人说话声音本就大,几名守卫的弟子和过路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又这么突然打了起来,二人都是金丹大成的修士,空中霎时间真气翻涌、剑气纵横,动静颇大。

月渡山既然自诩是道修中的谦谦君子,平日里严禁在山中喧哗,满山上下除却练剑诵读抚琴之声,再没其他动静。

如今他们这么一闹起来,还故意拿剑气砸塌了些山石,砍了些树木,附近几峰都听到了些动静。

偏偏山门附近的那几峰,住得都是低阶和入门弟子,人数颇多。

卫禀和莫祁才刚打了不到一刻钟,山门处就里里外外围了数百弟子,俱都讶然看着,小声交头接耳。

所谓坏事传千里,没过多久消息就疯传开来,在场的修士们都知道,莫祁是带了自己当年被冤枉的证据回来要见掌教,却被自家师弟不由分说拦在这里一通好打。

待到素心真人听闻消息赶过来,喝令他们两人收招,这局面已经是难以收场。

到了此时,为了给门下弟子一个交待,月渡山的掌教素岳真人也不得不叫齐了山中长老,在大殿中重新议事,要莫祁将自己被冤枉的证据拿出。

莫祁在山下调查了这么二十年,就算那人心智超群没留下把柄,他也不是毫无收获,别的不说,当年他被冤枉私通魔修,重要证据之一,是他的真气中沾染了魔气,必是修习了魔修心法。

现在莫祁在大殿上,当场将自己佩剑拔出,那剑气却是浩然通彻,哪里还有半点魔气。

莫祁又拿出了几株草药,说道:“此草名为芯草,乃是一种炼制魔修法器的草药。弟子这些年在山下追查,得知若将此草化为丹药,诱骗修士服下,虽不能令其坠入魔道,却可让其在数年内,真气之中都带有魔修气息。不过这法子失传已久,少有人知道。”

有位长老听他说完,就即刻问道:“既然此草只能令你沾染魔气数年,为何你又过了二十年才要回山门鸣冤?”

那长老是素心真人的师兄素悟真人,莫祁就对他拱了手道:“回师伯,弟子在山下这些年,日日自觉半生蹉跎、一事无成,愧对师门教诲,不敢再觍颜回来,只是近日…”

他说着顿了顿,显得郑重其事道:“近日弟子在山下听闻天魔残片现世,怕是道修间将有一场莫大浩劫,弟子之力虽绵薄,也愿重回师门,效命报恩。”

他故意将天魔残片之事说出来,月渡山那几名长老果然互相望了几眼,说道他们要商议几日,让莫祁暂且在外门弟子那里住下。

也就是这几日间,青池山传来消息说将要提前召开论剑大会,获胜者更是可得琉璃镜。

月渡山向来注重炼器,拿得出手的剑修本就没有几个,莫祁当年就是月渡山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和卫禀在山门处的一番斗剑,更是显出他实力仍是远在卫禀之上。

而琉璃镜却又是法宝之中的至高臻品,月渡山这种研习法器炼制的宗门,当然比其他宗门还都要更想得到琉璃镜以供钻研。

于是月渡山就顺水推舟,出了告示声称莫祁当年是蒙冤被驱逐出师门的。

即日起月渡山将他重新收归师门,剑影峰首座大弟子既然给卫禀占了,不好再让出来,就索性给了他一个剑影峰长老之位,说是补偿他当年冤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老卫:师兄,我好委屈!

祁哥:知道了,知道了,来抱抱!

老卫:谁要抱抱!

路美女:我觉得我眼都瞎了…

75、第十六章 驱策(3) ...

莫祁在这里将事情解释清楚,还对路铭心笑了笑道:“说起来还得谢谢路师妹提醒,若不然我也不会敢去试探师弟。”

路铭心瞥了卫禀一眼:“哦,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两三年前临近除夕,老卫跑下山喝醉了冲到燕二那边,发酒疯抱着燕二大腿叫燕二将他师兄还来,看他那劲头,说他师兄就跟他亲爹一样也不为过。”

她就这么将卫禀以往的糗事说了出来,卫禀立刻涨红了脸,若是旁人说,他自然要反驳,但路铭心是他的意中人,他又怎么舍得骂,只能小声道:“路师妹,我那不是喝醉了…”

路铭心又“哦”了声:“酒后吐真言嘛,我觉得你还是挺想你师兄的。”

卫禀的脸更红得不成样子,莫祁看他实在难为情,笑着抬手拍了他肩膀:“没事,师弟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这些年难为你。”

他说者无心,路铭心却转了转眼珠,道:“哦?什么心意?”

莫祁是谁,哪里不懂她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呵呵”笑了笑道:“自然是师弟对师兄的心意,难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对自家师尊不怀好意?”

他这么挤兑自己,路铭心怎么肯依,辩解道:“谁说我对师尊不怀好意,我怀得只有浓情蜜意!”

她倒也真不嫌害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顾清岚在旁看着,叹了声勾唇笑了一笑:“心儿,莫要同莫道友斗嘴。”

他一开口,路铭心的全副身心当然就又回到了他身上,当下就捧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几蹭。

她这么撒娇,倒教旁边的卫禀看得直了眼睛,他上次见路铭心和顾清岚,还是在路铭心滑跪过去抱住顾清岚大腿的时候,那时顾清岚将她击退,路铭心假装受伤,他还很是心疼了路师妹一阵。

怎么这才过去短短几十日,在男女之事上愚钝如他,都觉出这对师徒有点大大的不对。

莫祁知道卫禀这些年来痴恋路铭心,一头热了许久,十分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师弟,既然修道,还是莫要多想那些男欢女爱之事了,免得误了修行。”

卫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单恋了多年的路师妹在她师尊怀中蹭了又蹭,隔了半响才憋出一句:“我还以为路师妹喜欢当年云师弟那个样子的…”

莫祁又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顾真人就是云风。”

顾清岚现在恢复了双系灵根,灵力中也带上了木系灵根的气息,卫禀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觉出了些熟悉的感觉,愕然道:“云师弟?真的是云师弟?”

顾清岚还微弯了弯唇,对他笑了笑:“卫师兄别来无恙?”

卫禀这下吓得不轻,脸都又白了,顾清岚是他的前辈,见了不叫顾真人,也得叫声顾师叔,可当年他又是怎么对云风的?

不仅呼来喝去,还叫云风给他做杂务,给他烤肉吃。

他忙慌张地拱手行礼:“当年晚辈不知云师弟就是顾真人,若有得罪之处,现下向顾真人赔罪。”

顾清岚又仙风道骨地笑了一笑:“无事,那时我幻化了身份,卫师侄不知是我也应当,更何况后来卫师侄待我也是重情重义,我们也算是有同患难过的交情。”

卫禀还给顾清岚就是云风这个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来,虽已过去了四十多年,但云风在他心中,也如同一道伤疤一般。

毕竟人对于年少时的朋友玩伴总有种莫名的牵绊之情,修士也不能免俗。

当年的卫禀又何尝不是年少轻狂,满腔豪情壮志。

但独首山试炼大会,不仅叫他受伤被困,饱尝了担惊受怕的滋味,还目睹了同伴的死亡,真正见识到了生死无常。

那次试炼大会,也让他明白自身的微渺弱小,在稍稍强大的妖魔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自此后更加奋发修炼,不仅是为了追上师兄,更是为了安身立命。

月渡山的卫禀和燕氏的燕夕鹤,也是在独首山试炼之后,才真正脱离了少年的青涩,各自成了如今这般可以独当一面的模样。

卫禀知道顾清岚就是云风,也顾不得晚辈不得直视前辈的礼仪,在他脸上看了又看,果真看到了些当年云风的痕迹,不禁黯然道:“说起来,那日路师妹将云师弟带走,我和燕二也要追赶上去,却被师兄按在了地上,没能赶得及。

“后来我二人听闻云师弟身故又尸骨无存…就偷偷在燕二家里的花园中,给云师弟起了个衣冠冢,往后年年拜祭一番…”

路铭心听到这里,就问他:“你们给云风修了衣冠冢?我怎么不知道?”

卫禀望着她嗫嚅了下道:“你那时失魂落魄成那副样子,又坚称云师弟没死,我们怎么敢告诉你…那衣冠冢就在燕二住处后花园里,那丛紫阳花旁边,有块小小的白玉碑,没有刻字的。”

路铭心“哦”了声,继而对他“呸”了下:“我说你们俩没事就喜欢去后花园喝酒,对着花丛长吁短叹。云风是你们老婆么?死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偷偷竖块碑拜祭,很有趣味么?”

卫禀被撞破了旧事,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几年确实真心思念云师弟,后来就渐渐淡了些,不过却仍是在那里喝酒,就会想到岁月蹉跎,人世无常,于是就总多喝几杯…”

他说着就又忙说:“如今知道了云师弟就是顾真人,我回头就告诉燕二,叫他将碑挖走算了…”

顾清岚又笑着摇了摇头,他却也没想到,当年借云风之身稍稍照拂了一下的两位后辈,竟在云风消亡后,还仍对他颇有情谊,甚至立碑纪念。

他想着就对卫禀笑得柔和了些,轻声道:“这倒不必,云风之身确已归于尘土,我还要多谢卫道友和燕二公子的挂念,令他不至于消散得无声无息。”

卫禀听自己从“卫师侄”升格成了“卫道友”,又从他柔和笑意中看出了几分当年云风的意味,一时激动难以自抑,上前几步紧握住了他的手,开口道:“云…顾真人,当年我和燕二没用,没能救下云师弟,我们如今却不会了,若是顾真人有何差遣,可尽管同我们讲。”

卫禀和燕夕鹤如此纪念云风,倒也不是完全是念着旧情,而是他们后来想一想当年的情形,都知道云风其实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若不是云风,他们大半还是一盘散沙无法成事,后来他们被地魔所困,若不是云风临危不乱,他们几人恐怕也早被地魔吞噬,根本无法支撑到李靳和莫祁带人赶来。

卫禀正满心激荡,一句话才刚说完,就被扯着胳膊往后拉。

路铭心不仅把他往后拉,还硬插了过来,挡在他跟顾清岚之间:“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动手动脚,告诉你,我师尊也是你长辈,对长辈拉拉扯扯像话吗?”

旁人说这话倒还好,偏偏路铭心自己都每天扒在自己师尊身上不下来,还要没羞没臊地求师尊跟她双修,她这么说,就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这么多年来,卫禀谦让她成了习惯,退开小声解释:“路师妹,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当云师弟是我老婆…”

他说着还精神一振道:“说起来燕二也到了青池山,若能告诉他云师弟还在世的消息,想必他也会十分开心。”

顾清岚看向李靳,李靳点了下头:“燕氏也派了人过来,燕夕鸿还要在家主持事务,来的是燕夕鹤。”

燕夕鹤此人,顾清岚复生后已同他打过照面,他只觉得卫禀或许和四十多年前独首山上那个暴躁骄傲的少年没什么太大区别,无非是年岁渐长,稍稍沉稳一些罢了。

但燕夕鹤,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风流任性的富家公子哥儿,叫他有些揣摩不透。

他又看了看李靳,两人目光交汇,各自有了计较。

这时莫祁沉声开口:“不知两位是否打算将燕二公子也拉入局内?”

路铭心倒是简单明了地做出了判断:“拉进来也没什么,从他给我那卷天魔残片开始,我就没想让他撒手逍遥去。再说了,燕二又打不过我。”

在她心中,好像但凡打不过她的,她尽都可以随便欺负差使,这么一想,卫禀和燕二在她这边可能实在没讨到什么好处。

顾清岚听着勾唇点了下头:“也好。”

李靳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那甚好,我差人去请燕二公子过来,就说莫师侄要跟他叙旧。”

他们二人方才交换了目光,却是各自会意:燕氏兄弟有几分可能就是幕后之人,若是能从燕夕鹤这里试探一番,倒也不错。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燕夕鹤被叫上来之后,表现却大出他们意料。

燕夕鹤就在青池山上住着,叫他过来也不是一时三刻。

他还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唤到崇光殿,还特地换了套正装,走进来时,脸上带着惯常那种讨人喜欢又不失风度的笑容,还没整整衣衫一本正经地见礼,就被激动的卫禀一把拽住:“燕二!顾真人就是云师弟!云师弟没死!”

燕夕鹤也被他说得一愣,继而目光飞快转到了顾清岚脸上,上次他同顾清岚在燕丹城中见面时,顾清岚还没恢复木系灵根,仍是冷若冰霜不可亵渎的样子,这次再见,在那层冰霜气息之下,却更多了他熟悉思念已久的温润气息。

然后众人就看着燕夕鹤大步流星地走上来,抬手一把抱住了顾清岚,那声音简直要喜极而泣:“云师弟!我的云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云风是你们老婆么?是么!是么!

老卫:不能这么说…

燕二:嗯啊!

路美女:握草尼玛!燕二你什么意思?你从我师尊身上给我下来!

76、第十六章 驱策(4) ...

顾清岚被燕夕鹤这么热情地抱住,也不知该不该将他推开,唇角微抽了一下。

倒是路铭心毫不客气地去扯燕夕鹤:“燕二你做什么抱着我师尊,快松开!”

燕夕鹤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松开,退开一步重新行礼:“晚辈骤闻云师弟还在人世,喜不自禁,行止失态,还望真人莫要怪罪。”

他都赔礼说了“莫要怪罪”,顾清岚也只能微笑了笑:“燕二公子不必多礼,当年也确是我瞒着二位化作了云风,我是云风时,同二位是平辈相交,不需拘泥于这些礼数。”

燕夕鹤却又立刻笑盈盈看着他道:“那顾真人可还是我云师弟?”

顾清岚知道遇上了调笑的老手,也只微微笑了一笑:“云风之躯已毁,这世间自然再也没有云风。”

燕夕鹤立刻又叹了口气,神色愁苦异常:“那我仍是唯有在梦中才能再见云师弟。”

他还没完没了起来了,路铭心终是忍不了,开口道:“燕二你有完没完?喊你来是说正事的,不是让你对着我师尊□□。”

她说话着实不客气,兼之有点粗俗,顾清岚就对她笑了笑:“心儿,注意言辞。”

燕夕鹤倒是早已习惯的样子,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哎呀,有几日不见了,怎么觉得今日路师妹瞧上去格外娇俏动人,眼波格外流转欲滴,叫我动心。”

那都发红的眼波,也能叫流转欲滴,那是恨他恨得牙痒痒好不好?

他倒是男女不论、荤素不忌,索性一个个调笑过去,路铭心气得当场就要拔剑,又被顾清岚微笑按住:“心儿,不要失礼。”

燕夕鹤就又转向顾清岚轻叹了声道:“顾真人这波澜不惊的性子,果真是云师弟…我却不知道同顾真人说话这般熨帖舒服,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多去云泽山上同顾真人论道了。”

路铭心顿时就又气结,他论个屁的道,他不过是要上山调戏顾清岚罢了。

顾清岚微微弯了弯唇角:“燕二公子客气。”

燕夕鹤又叹了口气:“我多年来只当云师弟已经仙去,找了这许多医修,却也没有一个似当年云师弟一般温柔澄澈,却原来云师弟就是顾真人。想来道法大成,才会有那般纯粹的灵力,是我误解了。”

路铭心听他说得动情,又气呼呼道:“你对云风惦记够了没有?告诉你,师尊是我的,别想跟我抢。”

燕夕鹤在燕丹城里,就曾见过她跟顾清岚搂搂抱抱的样子,他在此道上向来精通之极,又怎会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事。

听她这么说,他就摸出扇子来摇了一摇,笑着说:“路师妹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又如何同你抢顾真人,若站在这里的是云师弟,我必当竭尽所能将他请回家中,好好相待。可顾真人身为云泽山寒疏峰主,连我父亲都轻易请不到,又岂是我能请得动的?”

他那话中的意思,顾清岚若不是身份这么高,他还准备把人带回家里去?带回家干什么?做老婆还是做幕僚?

路铭心顿时又给他撩拨得七窍生烟,只差没一爪子挠在他脸上。

顾清岚看他们斗嘴下去就要没完没了,就笑了笑道:“燕二公子要不要进房中一叙?”

燕夕鹤来了后见他们几人在这里,又分别是从青池月渡云泽三宗门中来的,就知道大体是有些大事要商量,这时候拱了拱手道:“自然是愿闻其详。”

几人又一起到了李靳殿后的会客室中坐下,顾清岚就将收在储物囊中的琉璃镜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琉璃镜沉寂下来的时候样子甚为普通,燕夕鹤却显然有所耳闻,不由自主身子一震,讶然到:“这就是琉璃镜?”

顾清岚缓缓点了头:“数十日之前,我们在翠叠山的一处山洞中,得到了此宝…被用作迷仙阵的阵眼。”

燕夕鹤还是讶异地看了看顾清岚,神色有些愕然,从他神色看,他必定是知道琉璃镜的一些事,但顾清岚说出翠叠山的迷仙阵,他却没什么反应,此事应和他没什么关系。

甚至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琉璃镜上,一面听顾清岚说着,一面还是满脸惊恐,身子不由自主一般向后仰,突然道:“真人或许不知,琉璃镜虽是至宝,却有个莫大的缺陷,就是只可用法力压制令其听命,法宝本身却从不认主。且犹如其名,阴阳轮转,颠倒乾坤。”

他说着还顿了顿,眼睛仍是看着琉璃镜,仿佛怕镜子中跑出一只妖魔把他吃了一般:“若是将此物带在身侧,又不能用法力将其时时压制,却是一不留神就可能要尸骨无存。”

顾清岚和李靳还都从未听过这些话,互相又看了一眼,顾清岚对他说道:“燕二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燕夕鹤苦笑道:“不瞒真人,我身旁有个幕僚,此人相貌极丑,法术古怪…据他说,他就是曾接近过琉璃镜,却被卷入镜中,历尽艰险方才侥幸脱身,就成了现在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