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顾清岚真的飞升去了上界,她也自当努力修炼,早日去上界寻他就好,这点小事,也值得如此担心,简直毫无必要。

她看这些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就干脆熊抱在顾清岚身上,死不松手的架势:“师尊才刚回来,你们少说些让师尊歇歇,累坏了你们赔么?”

顾清岚虽然仍在重塑金丹,身子也还有些虚弱,但又怎么会多说几句话就累坏?

李靳知道她是心急着想单独跟顾清岚相处,好扑到他怀中好好撒娇,就忍着笑意道:“既是如此,路丫头赶紧扶你师尊回寝宫歇息。”

顾清岚之前在宫中养病时住得那个院落,李靳当然还未舍得让人清空,如今陈设物品都还一应俱全,顾清岚又醒了过来,自然还是回去住下来。

他在此继续静养,等待金丹缓慢塑好,顾国公死而复生的消息,却在当日下午,就越过高高的宫墙,传了出去惹得举国沸沸扬扬。

到了第三日,第一个迫不及待冲进宫中的,却不是顾家的人,而是这个大千世界中路铭心之父,震威大将军路之遥。

这位大将军官爵封到一品,在北齐平定百越之时,更是父女齐上阵立下赫赫战功,德高望重、脾性耿直,丝毫也不巴结新封的护国公。

他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后,一眼看到顾清岚半躺在床上,路铭心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中,两人看起来半点都不体面,顿时七窍生烟。

气急之下,他对顾清岚拱手随便行了一礼,就望着路铭心道:“你一个未出嫁的云英,日日留在后宫,同男子住在一屋,也不嫌败坏名声,快些给我回家里去。”

路铭心在元齐大陆虽被路之遥收养过,但路家惨遭灭门之时她还极小,对路之遥的印象模糊之极。

他们来到这个大千世界后,一年多来南征北战,她也没什么机会同路之遥私下说话,最多见面口称一句“父亲大人”,如今被路之遥这么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顿时有些呆愣地道:“我住在这里,是要侍奉师尊,同我有没有出嫁又有什么关系?”

路之遥之前也曾听路铭心唤过顾清岚师尊,不过他却也并未多想,只道这是路铭心和顾清岚之间情侣调笑的说辞。

如今看路铭心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就好似顾清岚真的是她师尊一般,气得道:“什么师尊不师尊,你这孽障,也不听听外间是怎么说你!好似我路家急吼吼要贴上这门公侯新贵一般,丢尽我的脸!”

顾清岚听着,倒是确实有几分尴尬,他在元齐大陆和路之遥曾有过师兄弟之谊,两人私交甚至也还不错。

路之遥未还俗之前,是朔元真人的次徒,算是顾清岚的二师兄。

当年在云泽山时,他也对顾清岚这个小师弟很是照顾疼爱,若不然路家遭难,顾清岚也不会急着第一个赶到。

顾清岚想起路铭心在元齐大陆时,还未来得及报答路之遥的养育收留之恩,又看路铭心还抱着自己不撒手,甚至要跟路之遥吵起来,就道:“心儿,莫要同你父亲顶嘴,还不跪下?”

路铭心从他嘴里听说“跪下”这两个字,那才是犹如本能般撒手翻身就跪了下来,连片刻犹豫都不曾。

路之遥一看,却又气得几乎要打上一个跌,因为那死丫头跪得端端正正,显是练过了无数遍,却是正对着顾清岚跪下。

如此一来,顾清岚也更增了几分尴尬,颇为无奈地道:“心儿…你要跪你父亲。”

路铭心顿时又“哦”了声,跪着就地转了个身子,望着路之遥:“父亲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先森:心儿,跪下。

路美女:哦!

路粑粑:我怎么养大了这么一个祸害!

某谢:其实这个并不是你养大的那一个…

路粑粑:…

94、第十九章 盏醉(5) ...

这一声“父亲大人”,不仅轻飘飘没什么重量,还犹带几分疑问,好似还不明白他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

路之遥给这孽障气得眼前一黑,就想抬脚踹过去,可终究还是没舍得,只气得抬手指着她,发颤地道:“你给我滚回家去,即刻!”

顾清岚看路之遥和路铭心实在说不了话,就撑着床榻起身,对路之遥躬身微微笑了一笑:“路老将军切莫动怒,还请坐下详谈。”

路之遥看他脸色还是苍白,起身也确实勉强,看他的神色,又知道自己若不坐下,他大半也会一直站着作陪,就面上挂不住地被请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来。

顾清岚陪他一起坐了,又命路铭心出去沏茶,先把她支开。

路之遥看自家女儿对他那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样子,又是一阵胸闷,望着顾清岚诉苦:“贤侄,我膝下只有这一个孽障,她又如此不争气…若是当年陛下赐婚,她这孽障没私自逃走,你们二人如今只怕已完婚多年,那就一切好说。可现下时移世易,哪怕我有心叫你二人成亲,也顾虑颇多…”

顾清岚被那一声“贤侄”唤得也是微顿了顿,路之遥在元齐大陆和他是平辈的师兄弟,路之遥见了他还总要亲切喊一声“小师弟”,现在却口称“贤侄”,让他平白晚了一辈。

哪怕顾清岚从来不是很在意这些虚名,但他在元齐大陆也向来是辈分极高的人,还真很少从旁人口中听过“贤侄”这个称呼。

顾清岚侧头咳了声清清嗓子,才顺着路之遥的话头,又同他聊了几句。

路之遥是心直口快的人,顾清岚又是何等心智,几句下来,就明白为何路之遥为何会突然如此动怒,冲到宫中要将路铭心带走。

路之遥自然并不是对顾清岚不满,就如他亲口所说一般,若他们二人当年就已成婚,路之遥还会深感欣慰。

不管是在那一年征战之时,还是后来顾清岚在宫中养病,路铭心随在他身侧不肯稍离,路之遥都没说过什么,任他们二人朝夕相处,存得也还是撮合的心思。

可坏就坏在顾清岚被认为身故后,李靳悲痛之下连番对他加封爵位,那时满朝文武没有人竭力进谏劝阻,是因那时顾清岚已死,封得再高也不过是死后哀荣。

顾清岚又尚未成婚,无子无女,无人承袭他那爵位,哪怕封得再高也没有什么后患。

谁能想到顾清岚却并未真死,甚至封棺七日还又苏醒了过来?

这么一来,李靳君无戏言,下过的圣旨不可能再收回去,顾清岚真的就成了北齐改号后的头一位一等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爵位。

这爵位贵不可言不说,看李靳对他的宠信之态,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满朝文武谁也不知道李靳会不会一个开心,哪天就将他又封成了异姓亲王。

顾清岚既然复活了,他和路铭心的婚约也又被提了起来。

如今他们两个完婚的话,那就顾家有顾丞相,还有新封的护国公爷,路家有两位将军,还手握兵权。

这么看起来双方都是煊赫非常,这一门亲事也算门当户对,但其实却远非那么简单。

自古以来臣子最忌讳的,乃是功高震主,兼之文臣和武将来往过密,往往也会犯了君主大忌。

当年路铭心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并未有军功官位加身,顾清岚也只是个年少的翰林,他们二人成亲还可算说得过去。

如今却是稍有不慎,就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而天威难测,若李靳突然收回了对顾清岚的宠信,那两家说不准就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极富贵处就是极危险处,路家时代为官,路之遥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因此忧心忡忡,赶快来宫中想将女儿带走。

路之遥说完了这些,还又带些尴尬地开口又说:“贤侄,我也听到了宫中传出的一些风声,说道太后她老人家,有意将安成公主下嫁给贤侄…若是如此,对贤侄来说,倒也不失为是个良策。”

路之遥说的安成公主,乃是李靳的幼妹,今年才刚到及笄的年纪。

顾清岚常留宿宫中,倒也记得见过她几次,印象中她身量还小,性子极为安静羞涩。

顾清岚在元齐大陆早见多了风华正茂的女修,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顾清岚听着就微笑了笑道:“本朝驸马不得干政,太后是想叫我从此安心做个富贵闲人了。”

路之遥点头叹息了声:“这两年来征战不休,贤侄的身子损耗也极厉害,更是晕厥七日不醒,九死一生,若此后不理朝政,安心休养,估计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这也不是顾清岚第一次被别人要供起来养着,在云泽山上,凌虚就恨不得他什么也不做,每日被高高供着做他小师叔就好。

不过他如今已是散仙之身,若真留在这个大千世界里被供起来,只怕当个活牌位被供上几百年都可,乃至元齐朝改朝换代,他还能都在。

他也只觉无奈,笑了笑叹道:“我不会同安成公主完婚。”

路铭心捧着沏好的茶水回来,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好歹没把茶盘摔了。

她手脚麻利地将茶水端到桌上,就“噗通”一声跪下,抱住顾清岚的大腿道:“师尊,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寻个师娘!我还要同师尊双修,师娘定然容不下我的!”

路之遥和顾清岚说了这一阵,好不容易心平气和了那么一些,又被她一句话气得眼前一黑,抬起腿作势要踹:“你这孽障!莫不是失心疯了!胡说些什么东西?”

顾清岚忙将路铭心扯了起来,令她藏到自己身后躲开那一脚飞踹,笑了笑道:“路老将军莫急,心儿是同我玩笑罢了。”

路铭心也想起来在这个大千世界的人面前,不能提起元齐大陆的事,就清清嗓子:“父亲大人,我和师…清岚哥哥是定然要在一起的,你若不同意,那就干脆打死我算了。”

她倒来来回回就是这一招,在顾清岚那里,是师尊若不要我,干脆打死我,到了路之遥这里,还是若不同意,干脆打死我,当真是泼皮无赖,寻死觅活的一把好手。

路之遥气得手又哆嗦起来:“你这混账!是认准了你爹舍不得是也不是?我路家满门都要毁在你这混账手里!”

顾清岚又忙对他微笑着安抚:“路老将军莫急,太后那里我自有办法交待。若是怕君王猜忌…我也知道分寸,陛下更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路老将军请放心一些。若实在不行,我自会称病辞官,安心休养。”

有他这一句话,路之遥倒是放心了不少,他也确实怕顾清岚还年轻气高、满腔抱负,不肯就此做个闲散之人,那此后祸福难料。

若是顾清岚真十分识趣,进退得当,想必李靳和太后念在他劳苦功高,又体弱多病,也不会对他怎样。

路之遥想罢,又看到路铭心紧抓着顾清岚衣袖,贴在他身侧的样子,也知道这一对小情人儿历经生死劫难,恐怕还更情比金坚了一层,任是谁也拆不开了,就长叹了声,望着路铭心摇了摇头:“我这孽障…真是劳贤侄苦心…”

顾清岚又微笑安抚了他几句,这才好歹将他送走,回过头路铭心躲在他身后,还偷笑着小声说:“清岚哥哥…哥哥…嘻嘻…”

顾清岚无奈看了她一眼,摇头笑着:“你倒还乐在其中。”

路铭心又忙抱住他腰,扑到他怀中看着他撒娇:“总归师尊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同辈啦…是不是嘛,云风师兄?”

她这般无赖,顾清岚只能笑看着她叹息:“怪不得路老将军要被你气得动手,这还真是目无尊长,恃宠而骄。”

纵是路铭心这般没心没肺,只当是玩笑消遣,也挡不住他们一日在这个大千世界中不得脱身,一日就要应付接下来的事端。

没过两日,太后就真的领了浩浩荡荡的宫女内侍们过来,说是要来探病,不过那阵仗却更像是要来威逼。

不过太后威势虽大,顾清岚也还是半躺在床上,以身子不便不能下床为由,只半躺在床上对她拱手行礼。

太后眼看着路铭心也不情不愿一般随便行了个礼,看那行李的方向,说是拜她,倒不如说是在拜顾清岚,就更气得冷笑起来。

北齐朝不比南朝繁文缛节,太后又同李靳一样,一贯是颐指气使的性子,也没废话,就叫身后内侍捧出了一只紫金托盘。

那金盘之上放着一只白玉杯,杯中盛着盈盈的酒水,呈蓝绿之色,看着有几分诡异骇人。

太后叫内侍俯身,令顾清岚和路铭心都能看到杯中之物,冷冷笑了笑道:“顾爱卿平乱有功,哀家却有个私心,想要将心爱小女赐婚给顾爱卿。

“当然顾爱卿若坚持不受,哀家就只能转赐顾爱卿一杯薄酒。若顾爱卿宁肯饮下这杯酒,也不肯迎娶小女,那哀家一介妇人,别此之外,也无法可想。”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又叫顾清岚看清那酒的样子,但凡没瞎,都知道她说得轻巧,其实那却应该是一杯毒酒。

她这是以死相逼,告诉若顾清岚,若他不肯应承婚事,那就只有一死。

她想得挺好,觉得顾清岚本就刚死而复生,只怕比旁人还都更看重得来不易的性命一些,这番逼迫哪怕不能令他俯首听命,也会令他心惊胆寒。

她却没想到,她一语刚毕,顾清岚就对路铭心道:“心儿,你去帮我把酒接过来。”

而后,她就看着路铭心从托盘中拿起酒杯,看也不看递给了顾清岚,顾清岚也照旧看也不看,就以袖掩唇仰首饮了下去,饮后还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在品评这酒滋味并不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太后:陛下!我去给你那个宠臣赐毒酒了!

李大哥:哦,不要带太多过去,怕他喝多。

太后:…

路美女:师尊想喝酒啦?我出去弄点?

顾先森:嗯,别让李师兄知道。

95、第十九章 盏醉(6) ...

等顾清岚喝下了那杯酒,在一旁的路铭心看到他蹙眉的神色,颇为紧张地开口道:“师尊,这酒不好喝吗?”

顾清岚轻咳了声点头,将玉杯交还给她,示意她重新抵还给那内侍,还微弯了腰行礼:“谢太后千岁赐酒。”

路铭心顿时很是不满一样,偷扫了眼太后,似乎在怪她大老远跑过来,却送这么一杯并不好喝的酒给顾清岚。

太后又气又急到了极处,反倒觉得今日自己也算开了眼,反正她还从没见过喝毒酒喝得如此干脆利索,甚至还隐隐有些不满酒送少了兼之滋味不好的。

她脸上一时挂不住不知该如何是好,隔了片刻才又能重新冷笑起来,勉强撑住场面道:“好,不愧是智谋无双的顾爱卿,知道哀家并不能真的将你怎样。不过顾爱卿的亲事,哀家今次却定要做主。”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横了眼路铭心:“哀家的爱女,也断没有同谁平起平坐的道理。”

太后话中的意思,显然是路铭心也可以和安成公主一起嫁给顾清岚,但却必须要做妾。

只不过路铭心自小上山修仙,一心修炼不喜欢理凡间那些琐事,在她心中,成亲事小,双修事大。

反正顾清岚不会离开云泽山,她也断不可能离开师门,那他们二人就不必成亲,继续双修即可。

是以她完全没在意太后究竟想说什么,反倒专心望着顾清岚的脸色,旁若无人地又道:“师尊莫不是想要饮酒?要不要我去寻些佳酿来给师尊?”

顾清岚本不是会失礼数的人,但今日太后过来又是赐婚又是纳妾地说了许多啰嗦之言,他听着实在不怎么耐烦,也懒得理会,就对路铭心微微笑了笑:“师兄不许我贪杯,你最好莫让他知道。”

他会如此干脆利索地喝了那杯酒,当然是因他料到太后不敢真的赐死自己,懒得听她再呶呶不休下去,干脆一口喝下去堵住她的嘴。

原本凡间的毒物就对修士全然无用,别说那杯所谓的毒酒,他一眼看到,也知道不过就是普通的酒液中加了些蔬菜汁液,就算真的是穿肠□□,也半点伤不到他。

只是这么一来,他腹中的酒虫却给勾了出来。

修士脱离五谷轮回,口腹之欲上也就没什么可以满足,凡人的食物他们吃得很少,是因凡人的食物对经脉肺腑洁净的修士来说已是一种负担,偶尔伴着酒茶吃上一些,也不过是增点乐趣。

这世上仍能被修士享用无碍的,也就只有好茶和美酒,这两样顾清岚也没能免俗地不爱。

他自从到了这个大千世界后,一直因心魔身体虚弱,好茶还可饮些,酒却被李靳交待下来禁了。

不过说起来,李靳也是足够了解他,知道顾真人看起来仙风道骨,年少时却经常贪杯至大醉,若不看着他一些,只怕他无聊时就会犯了酒瘾。

他们在这里说着,太后却已气得瞠目结舌,偏偏这二人不是什么可以随她发落的宫中奴仆,不仅都是平乱功臣,还有官爵加身。

顾清岚这等名满天下的人不说,路铭心在军中也声名显赫。

就如顾清岚那有恃无恐的态度一般,她还真不能小题大做,以他二人举止不尊为由,将他们押下去问罪。

那传言出去,她岂不是要显得极其无事生非兼小肚鸡肠,特地在宫中生事折辱功臣?

她到此时已深自后悔,只觉今日自己过来乃是自取其辱,好在多年宫闱之中,叫她练出不动声色的本事,她当下又突然满脸和蔼地笑了一笑道:“既然顾爱卿已经倦了,哀家就回宫去了。”

说完也不等顾清岚跟路铭心恭送自己,就带着一帮宫女内侍,霎时间走了个干净。

她受了这等闲气,回宫后自然勒令身旁的宫女内侍不得将今日之时说一个字出去,又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等到了晚上,还跑去李靳寝宫中告状。

结果李靳听说她带了一杯假毒酒去吓唬顾清岚,竟立时瞪大了眼睛道:“母后!我好不容易才命人看住他不让他饮酒,你怎可特地去勾他馋虫?路铭心那死丫头对他言听计从,他若犯了酒瘾,那死丫头定然会给他寻美酒过来,他若贪杯喝醉了,怎么办?”

看他的神色,仿佛在他眼中,什么幼妹婚事,什么挟制权臣,还都不如顾清岚是否喝醉来得重要。

太后又碰了一鼻子灰,气得要跺脚:“是缨儿自己来同我说,说她爱慕顾清岚!他们二人若能成婚,不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说的缨儿就是安成公主的闺名,她也是被这些人气得团团转,将待字闺中的公主对外臣芳心暗许这种事,都拿了出来说。

李靳听完却仍是一脸讶异,仿佛在奇怪她为何要这么说:“恋慕清岚的少女又不止缨儿一人,难道要清岚个个都娶了?”

先前他在元齐大陆跟顾清岚一起在山下历练,开始顾清岚还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才不仅俊秀清隽,还有几分温润青涩,那才是叫人一见忘俗。

李靳跟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不管是凡人还是凡修的人家,凑上来问他是否愿意还俗结亲或是入赘。

直到后来,顾清岚长成了二十多岁的成年相貌,神色又多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冰霜之气,追着他求亲的人这才少了些。

其实顾清岚十六岁结成金丹,按修士结丹后相貌变化就可极为缓慢看,若他想要维持十六七岁的样子,也仍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