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腐肉烂?

什么人这么恨她,居然将绝迹百年的毒药用在她身上,连死都不能保留自己的模样?依画词所言,这药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植入凤儿的体内,那时她不过是个弱质幼儿,会妨碍了谁?怎么就下了这样的毒手?

风流韵的嘴角缓缓的勾出一丝冷冽的弧线,水墨瞳孔下的目光顷刻之间变得冷厉而嗜血,若是找出这个人,不管他地位如何的尊贵,他都会将他撕扯碎片。

他的凤儿,谁也欺负不得!

妖魅勾魂的眸子中涌上无数的黑色,让他整个人都如同山涧妖娆盛开的罂粟花,美丽中带着致命的毒。

绝艳与迷惑,冷血与邪魅,妖娆与绝情,寒冰与炙热…

这瞬间,他再不是哪个在人前纯净无害,嬉皮无赖的男子,而是一朵嗜血的罂粟花。

若是让人看到这样的他,绝对会说上一句:这样的人,妖魅冷酷,惹不起啊…

赵皇和赵后那样的人物,又怎么会真的生出一个无能的儿子,若是风流韵真的无能,只知道贪花好色,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尤其是皇家的孩子,风流韵即使贵为太子,自然也不例外。

垂下的双手紧紧的握起,却还犹带奢望的看着画词:“诛颜可有解药?”

他说完,自个儿就屏住呼吸,他不是一无所知者,知道绝迹百年的毒药出世,就已经稀罕,这解药自然就更稀罕。

而且这诛颜如此之毒,只怕根本无药可救。

画词低下头,有些不忍看风流韵眼底的希翼之色,声音低而轻:“诛颜之毒,奴婢只在古书中看过记载,而那古书中并不曾提到解药,所以奴婢也不清楚。”

“该死!”

风流韵一声低吼,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一旁梨花木的桌子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那厚重的木桌顷刻间在风流韵的手中化为一堆废材。

画词说得再是委婉,风流韵却是听明白画词语中的深意。

毁掉桌子后,风流韵的一张脸白的吓人,没有丝毫的血色,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的跌坐下去,神色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他刚刚对一个女子倾心,怎么就…

“殿下别急,画词虽然精通毒物,可是毕竟年轻,不知道诛颜的解药也很正常。”银翼瞧着瞬间白的如纸一般的风流韵,心中担忧不已,忙开口劝道:“殿下可以将事情转告给任二小姐,然后请她回赵国,咱们赵国名医无数,就不信没人能解了这诛颜之毒?”

银翼的话其实一点都不可靠,画词虽然年轻,可是见识广博,医术超群,对毒物的研究更是在赵国首屈一指,否则赵后也不会让她跟在风流韵的身边。

可是风流韵听了之后,却是精神一震,连连点头:“对,带凤儿回赵国治疗,我赵国名医数不胜数,就不信没人能解得了这诛颜。”

他说得信心百倍,可是画词和银翼的眼中却是震惊一片,果然是情深不由己,他们的殿下,一向绝顶聪明,可是今日却被如此低劣的谎言给哄住了。

不是殿下变笨了,而是殿下的心已经被任二小姐填满了,他接受不了任二小姐无药可救的事实。

情深乱心,殿下的心已经乱了。

风流韵心乱如麻,心痛如搅,而此刻身为事件的女主角,却正坐在鲁国凤后的床前,一手掐着皇后娘娘的脖子,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陷入昏迷之中,那显得有些老态的脸。

“欺我者,必还之,辱我者,必报之…”任清凤冰冷的眼中蒙着一层冰山般的薄雾,隐藏着那喷薄而出的怒意:“皇后娘娘,你说我该如何报复你对我的厚爱呢?”

说罢,手中的力道不自禁的重了几分,被点了睡穴的皇后娘娘下一秒,面色就开始涨红了起来。

任清凤却是手下一松,眼中寒冰如瀑:“若是让你这样轻易的死去,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

让一个人在昏睡中死去,那不是惩罚,而是奖赏。

皇后娘娘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若是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去,实在太过便宜她了。

任清凤一点一点将自个儿的手指从皇后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拿开,眼中的暗潮汹涌。

她该给鲁国最尊贵的女人什么样的惩罚呢?

这个妄想支配她人生的女人,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只怕就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任清凤冷冷地看着昏睡的皇后娘娘,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皇后娘娘既然认为自个儿是鲁国最尊贵的女人,那么就该有些最特别的标致,不是吗?

任清凤嘴角噙着冷笑,手脚麻利的将皇后娘娘的三千烦恼丝给剃得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有:她这么爱兴风作浪,她就成全这女人,明日之后,光头皇后的名声定然享誉三国,让她成为风浪中最受瞩目的。

任清凤托着下巴,以十分满意的神色欣赏了自个儿的作品:瞧瞧这脑袋白花花的,一根多余的毛发都看不到,足以显示她这个操刀者的功力是多么的深厚。

任清凤瞧着皇后那光溜溜,能照见亮的白花花头皮,越看越满意,不过当她的目光在脖子处的痕迹上流转时,眼中的冷意越发的浓烈,伸手握住鲁后的衣领,一个用力,如同剥葱一般,将她剥了下来,露出那羊脂玉般的肌肤,还有那绣着百年好合的肚兜儿。

皇后的肌肤嫩滑细腻,如同少女般无暇,白生生的肌肤与那红灿灿的肚兜形成一副极致的艳丽景致。

真没想到人前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内里居然是这样闷骚的人物。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她!

任清凤眼中的暗色,将这华丽的宫殿淹没,冷凝的目光扫过晕了一地的宫女中,随意提了一个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牙齿印在了皇后娘娘那细白的脖子,无暇的肌肤上,一路而下,落下一身的痕迹,直到她的中心地带。

这么一番折腾,打晕的宫女嘤咛了一声,似有转醒的迹象,任清凤手掌一个用力,再度将那宫女打晕过去。

瞧着一身如同被狠狠蹂躏过的皇后娘娘,任清凤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皇后娘娘所依仗的不过是她尊贵的身份,手中的权势。

只是不知道今日之后,鲁皇还愿意不愿意再对这位皇后娘娘尊重有加?她还能不能享受皇后的尊贵?

她想,鲁皇就是再宽宏大量,也不会对一个疑是失去了清白的皇后娘娘抱以宽厚的态度吧!

一个失了皇帝欢心的皇后,还能不能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还能不能成为青轩宇的依仗?

任清凤想到皇后娘娘日后所会遭遇的凄惨处境,唇微微的扯了一下,无声的说道: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伸脚,将皇后娘娘的床榻边的美人宫灯踢翻,然后飞身,从窗口跃上屋顶,伏在屋顶上,与夜色混为一体。

地面上是众人慌乱的喊声,杂乱的脚步声,众多侍卫,宫女,太监一起冲进了皇后娘娘的内殿!

任清凤冷然一笑,双眼黑如深潭,飞身而起,几个飞跃间就将身后的热闹抛在了身后。

桃花林

朱雀瞧了一眼那夜色下,被映照成火红的天空,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的宫殿似乎着火了。”

青轩逸拨动琴弦的手微微一顿,琴音寥寥,侧耳听去,隐隐似有人声传来。

忽而,晴朗飘逸,绝代风华的脸上,就荡漾出浅浅的笑意:这倒像是她的行事风格,以牙还牙,半点亏都不肯吃。

忽而素袖舞动,十指款款拂弦,便有琴声宛转,悠扬荡开,却是声清韵雅,入耳闻之心舒神畅,仿若不经意,就如同一道剔透清泉,潺湲自心田滑过,留下一地的清澈。

琴声能洗涤人的灵魂,任清凤之前以为是夸大其词,可是这一刻,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原来真的有人能弹出如仙曲。

她凝目看向眼前端坐抚琴的青轩逸,眼前的男子,再次让她惊艳了,白皙的肌肤凝冰琢玉般光洁剔透,别有一番萧肃清逸,更觉姿容绝美,令人魄动神驰,一曲《高山流水》随着他的手指而出,似有清泉在心中流过。

眼前的景致彷如应声耳边,他依山近水,听之,忽然生出了一股冲动,摘了一朵桃花,取了一花瓣,放在嘴边,顺着青轩逸的曲调而和,相依相辅,如同合奏过千万次般默契。

朱雀听着二人的合奏,不由得出神,只觉得心胸涤荡,神魂俱杳,惊鸿照影之间,飘然有出尘之气。

待任清凤走近,注意到她唇边的乐器,顿时膛目结舌,与太子殿下合奏之器乐,居然是一瓣桃花。

天!

这任二小姐的器乐功底到底有多深受。

这鲁国上下谁人不知,殿下爱乐,且造诣高超,这几年隐隐已经有了高处不胜寒之意。

可是今日这位任二小姐居然一瓣桃花,就能合的如此成功。

朱雀看着眼前那一身明蓝衣裳,优雅上前,步步生莲,摇曳生姿,骤然之间,呼吸一滞。

粉色的桃花下,银白的月光中,那曾经给过他无限震撼的大海,都比不上这个容貌平庸,却才华惊世的少女来的震撼。

那明明不起眼的女子,就那么一步一步优雅走来,一双凤眸如深幽之海,整个人也如海底繁衍而来的魅世海妖,那么踏浪而来,带着蔚蓝大海的湿润之气…

这是怎样的美丽,是海底孕育千年的绝美,是从灵魂深处,破茧而出的妖娆。

不,不能说妖娆,她没有赵国太子那种勾魂夺魄的笑容,就那么一步步走来,清清凉凉的走来,眼底波澜不兴,却尊贵的让人忍不住要俯首称臣,有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不知道怎么的,眼前踏步而来的女子,给了朱雀异常熟悉的感觉,就仿佛…

是另一个太子殿下!

对,眼前的任二小姐,像是另一个太子殿下!

一样的华贵,一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仰慕,一样的让人想要追随。

一曲终了,青轩逸停下十指,抬头,虽然双目无法看见,他却准确的找到任清凤的位置。

“你用的是什么乐器?”玉颜颜色清淡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这声音《我好似第一次听见。”

即使如此无波的话,他却说得依旧如同雨水滴落在心间,让人有种清透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桃花瓣!”

桃花瓣?

青轩逸的眉心一跳,平淡的面容,终于多了一丝震惊的表情:居然以花瓣为乐器,这等功力,他这个浸染声乐十多年的人都无法做到,她却能吹奏的如此高雅流畅。

若不是亲耳听见,就是他这样一个被封为惊艳绝世的天才,只怕也都要质疑了。

“东家,去你的竹屋喝杯茶吧!”

任清凤神色淡淡,语气却再理所当然不过,而且似乎半点没有为自个儿高超的声乐天赋自傲的样子。

“好!”

青轩逸收琴起身,很自然的将古琴交与任清凤。

得!

又将她当成侍琴丫头了。

算了,看在这人白日为她解围的份上,她就再勉为其难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什么话也没说,却说不出的和谐,男的绝美,女的窈窕,气质同样飘忽莫测,明明是日与月的光芒,可是却能那么完美无瑕的糅合在一起。

朱雀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一双身影,脑中居然想到了四个字:天生一对!

他摇摇头,觉得自个儿秀逗了,任二小姐声名远播,恶名远扬,自家少主,那是天上的明月,任二小姐是地上的尘埃,这二人怎么会天生一对。

定然是今夜月色太美,景致太朦胧,他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红尘开学,忙的团团转,呵呵…晚了,抱歉啊…

第83章 关我何事?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们离开之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桃花林中,整个人无一丝的气息,浑身上下是天地间不存在的冰冷府,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生命一般,而是深藏在冰潭的千年寒冰,只是因为打造错误,而成了人一般。

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冰雕的五官闪过一道深幽莫测的光芒:没想到他居然将他视若生命的古琴交给了她?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令两国的太子另眼相看。

冰冷如霜的目光转向那火光映红了夜空的方向,眼中涌现黑云。

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他此刻的情绪拨动,只怕已经惊的下巴吊在了地上:谁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早就变成了冰块,眸子中似水一片,仿佛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的神经。

此时能有这般的神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黑色的身影轻灵如风的消失在桃花林中,残留着那一地的桃花。

依旧是那雅致到极顶的竹屋,依旧是那清甜香醇的茶香,当然还有眼前这玉树琼枝般的淡雅男子。

“东家,你不问问我进宫做什么?”任清凤抿了一口茶水,语气悠悠的说道。

“你进宫做什么?”青轩逸从善如流。

“咳咳…”任清凤被茶水呛了一下,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啊?

这语气听来,是半点探问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难为他了。

任清凤无语片刻,才舒缓过气息,道:“我进宫来找皇后娘娘麻烦的。既然她这么闲得慌,我只好找些事情让她闹心,省的整天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想必,明日之后,皇后娘娘一定风光无限,名声远扬。”

说起自个儿的杰作,任清凤的语气有几分雀跃,显然非常有自豪感。

一旁的朱雀却是开了眼界,嘴角狠狠地一抽,看着任清凤自在优雅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找皇后娘娘的麻烦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这几年皇后仗着身份,行事的确过分了些,你出手教训她一下也好,省的上跳下窜,她自个儿不累,别人看着却累,想必今夜你出手之后,她日后也能安稳点,还能装装样子,摆摆皇后的风范。”

任清凤愕然,不由得凝目看向青轩逸,想从他神色之间看出分毫来,他这么说到底是称赞她出手做的好,还是嘲讽她不自量力。

但是青轩逸的神情却偏偏异常沉静,她根本看不出丝毫来,却在她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听得对面那人“扑哧”一笑,如万物逢春,冰雪融化,任清凤的心肝儿又颤了起来,在男色迷景之中,听得那人用醇厚低沉的声音,笑道:“我居然绝的心里异常痛快,清凤,你说我人是不是太坏?”

清凤二字就那样脱口而出,仿佛叫了千百遍一样。

任清凤面上的表情一愣,似乎有些僵住,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她不是第一次被称为清凤,可是如此亲昵的称呼,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从青轩逸的嘴里吐出来,竟然让她有种心舒神畅,五体通泰的感觉。

任清凤摇头,似乎想将青轩逸带来的这种舒畅之感摇出脑海:这男人绝美如桃花精,能勾人魂魄啊,否则自个儿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感觉。

“东家,皇后那种人活着根本就是浪费食物,若不是不想让她死的太过痛快,今儿个我就扭下她的脑袋当球踢了。”

任清凤的语气淡然,朱雀总觉得她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着如此血腥的话题,实在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可是太子殿下却似乎半点不察,反而认同似的答道:“对敌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你做的不错。”

任清凤嘴角一抽,沉吟了一下,才道:“她可是鲁国的皇后!”

而他却是鲁国的太子,不管二人私怨如何,于公于私,这为鲁国的太子殿下,似乎都不该用这样与她说话。

青轩逸却似乎没有感觉到自个儿话中的不妥,听了任清凤的话,一声冷哼:“皇后?”隐隐有不屑嘲讽之意,语气半点也没将这位皇后放在眼中的模样。

这样的表情落在任清凤的眼中,觉得有些怪异,这人素衣清雅洁净,眉眼沉静恬然,浑身充满了翩然出尘之气,这样的表情实在不适合他。

看来,他对这位皇后娘娘实在没有好感。

“不说她,今夜月色皎洁,景致迷人,何必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那微蹙的眉头,任清凤觉得有些酸涩的感觉,居然破天荒的出言安慰。

青轩逸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如何便如何,我听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任清凤多心,这话听来,怎么这么有歧义?

任清凤发现她和这位鲁国的太子殿下对话,总会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所以此刻只能哑口无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朱雀再次觉得今夜他一定是眼花耳鸣了,居然看到自家那七情不动的殿下出言调戏任二小姐。

眼前的这人真的是他此后多年的太子殿下吗?

他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位晴朗如月,风姿优雅,翩然出尘的男子,不是他家殿下,还是谁?

一时静寂,银白的月光,从青轩逸的肩头穿过,晃落在任清凤握着茶盏的手上。

忽然白虎稳步回来,他是见宫中异常,出去打探消息,只是神色有些怪异,语气却沉静如水:“殿下,皇后娘娘遭到刺客袭击,惊吓过度,至今昏迷不醒,而身边伺候之人,却是全数遇害,皇上已经封了宫门,发话说,三日内宫门紧锁,不许任何人出入,违者诛!”白虎的目光在任清凤身上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皇上严令禁卫军,即使挖地三尺,也要将此刻捉拿归案,且这三日,在宫中出现的生面孔,定诛不饶。”

没想到鲁皇还挺重视皇后的,居然紧闭宫门三日。

这是打算困死她啊!

青轩逸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情,又是展颜一笑,轻轻的说道:“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明月渐渐隐去身影,风渐渐起,青轩逸在暗淡的夜色之中,低眉垂首,如夏日荷塘的白莲花一般纯净不染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