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生见过无数佳丽,这等清丽绝色少女,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有些恍然大悟,一向不爱女色近身的儿子,怎么今儿个反常的带了个绝美的少女。

说到底,再怎么冷漠淡然,却还是血气方刚,正值青春年少,难过如此美人关,也算是寻常。

不过是个貌美的女子,若是皇儿喜欢,收拢在身边,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孩子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侍寝的女子都没有,憋久了,也该尝尝这男欢女爱的滋味了。

鲁皇这辈子,对于美貌早已见的太多,所以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将注意力又转移到青轩逸的身上,将任清凤看成了一个无关紧要,只是以色侍人的侍女,而忽视了她那双灵动的眸子。

“逸儿,父亲很高兴,你做了父亲这辈子想做,而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就知道,你会带着鲁国走向霸业。”倒是半点没有避讳任清凤,在青轩逸带着任清凤一起而来时,鲁皇就知道青轩逸的决定。

躺在金黄裘皮卧榻上的鲁皇,满头白花白,鹤发鸡皮,只是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耗费了这个老人所有的青春。

卧榻的日子,如一潭死水,让他整个人再没有半点生机,也难怪那太监,会用那样的欲言又止的语气说话。

青轩逸却没有因为鲁皇的称赞而露出半点喜色,依旧波澜不兴,好似帝王的称赞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逸儿,带着你的铁骑踏平秦赵两国,将我鲁国的旗帜插在秦赵都城的墙头吧。”

死水般的老人,此时却带着最后的疯狂,双目赤红的盯着他的儿子,妄图在有生之年,让自个儿曾经的雄心壮志得以实现。

“还不是时候!”

青轩逸看着面前的老人,淡淡的摇头,目光却是坚韧无比,语调沉静的说道:“秦有独孤意,赵有风流韵,虽然毁了他们半数的兵马,可是此二人手中的强兵悍将却一直留守本国,不曾有损,贸然出兵,不过是两败俱伤。”

“独孤意,风流韵当年被你重伤,虽然被救,只怕身体还未曾休养好,现在整个天下,只有你独领风骚,鲁国上下,万众一心,只要你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到时候,你就是天下第一人,登上天下霸主的位置。”

鲁皇双目红的滴血,如同一只快要发疯的野兽,死死的紧握着拳头,盯着他的儿子,额头的青筋一个劲的跳动,似颠似狂:“逸儿,我鲁国霸主的命运,我青家的未来,此刻都在你一念之间。逸儿,我已经这个模样,你是未来的储君,这皇帝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青轩逸却是不曾说话,依旧静静第看着他的父亲,久久的看着。

任清凤却在心中叹息,鲁皇真的老了,一年多死水的日子,他再也没有曾经的那种高瞻远瞩的目光了,再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鲁皇,他变得狂躁,变得虚荣,变得目光短浅,也变得疯狂。

一时的胜利,就让他得意忘形,此时看似鲁国占尽上风,可是秦赵两国这一年来的进攻,民生凋零,国库空虚,根本无法再支持新一轮的战役,此时的鲁国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休养生息,可叹鲁皇此时却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任清凤对鲁皇忽然蜕变的如此糊涂,心中觉得着实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鲁皇,瞧着那赤红的血眸,心中忽然一动,脑中有些疑惑一闪而过。

“父皇,我不会出兵。”

不会用累累白骨,来堆积自个儿的帝王之路,破碎的山河,去成全自个儿的野心。

青轩逸静静的看着鲁皇,漆黑的眸子如墨玉一般是再坚定不过的光芒:“鲁国需要休养生息。”

阳光折射而来,落在他平静淡漠的脸上,有淡淡金色的光辉,他目光沉静的看着床榻上的帝王,淡然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多年的帝王生涯,早已让他忘记了被拒绝是什么滋味,可是这一次,来自儿子的坚定拒绝,却让他有些失措,疯狂的眸光微微退下。

淡金色的光辉落在他苍老的面上,看着眼前如同青松挺拔的少年,周身如同朝日初升,充满了勃勃生机。

鲁皇呆呆的看着自个儿的儿子,目光犹如死灰一般,苍白的唇微微的张开,双手依旧紧握成拳:他为了那些贱民,居然要舍弃了自个儿的霸业?

他疲惫的眼脸垂了下来,将他赤红浑浊眼底的情绪遮住,再抬头时,那种近似疯狂的情绪遮掩,眼中升起慈爱:“也罢,你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我也就莫要过问了,不过,逸儿你立下如此大功,怎么能不好好庆贺一番?”

鲁皇这番话说得异常温情,与刚刚那疯狂之人,却是半分都不相同,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都不能将这样两个迥异的面孔,柔合在一起。

青轩逸刚刚推却了攻击秦赵二国之事,此时这等小事情,自然不会再推却。

而他,也想找个机会,将清凤正式的介绍给世人,二人一拍即合,当下又说几句话,青轩逸这才携任清凤退下。

待到二人走到无人之处,青轩逸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不对吗?”

任清凤的表情虽然半点漏洞都没有,可是青轩逸却能感觉到,她这一路上的情绪波动。

“我这一年来对医术极为感兴趣,看了不少的医书,在其中的一本古书中,看到用于固气的药草——秋草根,不能与另外一种植物藻齿红参同时服用,若是这两种同时服用,而那人性格又颇强烈,那么此人就会变得偏执无比,心中一旦认定某事,执念一起,就再也无法消除,会不折手段,用尽计谋,也要完成。据古书记载,服用了这两种药草之人,双目赤红如血,神情近似疯狂。”任清凤顿了顿:“我观皇上刚刚的神情,倒是有几分相像。”

“世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药草?”青轩逸眉头微扬,着实好奇了一些。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我们所知甚少,才会觉得诡异。”任清凤想到自个儿身上诡异的诛颜,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当初本尊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孩子,怎么就惹了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居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那样诡异毒辣的毒。

到底是碍了谁的事情,居然动手下毒?

还有鲁皇此事,若是她猜测正确的话,到底是谁对鲁皇下毒,是要通过挑唆鲁皇的执念,来完成什么事情?会不会与青轩逸有关?

毕竟,此时他风头正盛,不排除有人眼红,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她抬头看向青轩逸,他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显然,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只是,她微蹙的眉头,担忧的表情,却让他万般的不舍,他这一年多来,一直不断的告诉自己,若是再次寻回她,一定不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让她每日展颜而笑,不再蹙眉。

“别担心,我会小心。”

他看着她,双眼清寂,目光交织之中,带着明目张胆的心疼。

夏日的风,暖而软,吹在身上,奇经八脉都带上了一股热流,在他的身体内到处流窜,四百多个日日夜夜,都不曾体会到这份温暖了,今日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却能感觉到艳阳照耀的炙热。

这份令人贪恋的温暖啊!

青轩宇突然之间,向来无坚不摧的心志,却在这一刻升起了一股害怕,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同于死亡,不同于孤寂,而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他幼时经历苦痛,韧性十足,心智坚定,这么多年来,唯有三次感受到这种恐惧入心的感觉。

第一次,是在冰冷的护城河中,在她落河的那一刻。

第二次,是在陡峭危险的悬崖,在她落崖的那一刻。

第三次,就是现在,眼前这一切美好的让他生出害怕来,或许这不过又是每日的黄粱一梦,如同每一次从梦中醒来一般,这一切就烟消云散。

他忽然不顾此刻在规矩森严的皇宫,决然,毅然的伸出手去,死死的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抱住,任凭而来巡逻的禁卫,如何侧目,任清凤如玉吹弹即破的脸庞,升起两朵盛开的红云,轻轻的挣扎几下,却听得他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伤感:“让我抱抱,即使是梦,也让我在梦中吸取足够的温暖,才能有勇气面对真实世界的冰冷。”

情到不能醒!

这个男人…这个都说不喜言语的男人,再说下去,都快成了情圣了。

可是该死的,为何她却除了感动,温暖,喜悦之外,却丝毫都不曾觉得有一丝的肉麻,虚假。

柔若无骨的手蓦然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紧紧的牵住,仿佛这样,就能将她心中的暖流,最大限度的从掌心传过。

她的头缓缓的向他靠了过去,不顾那侧目的禁卫们,他用双臂为她撑起一片宁静的港湾,他用冷凝的目光,将所有的不速之客驱赶,身侧人影穿梭,却无法惊扰这一方世界。

他离她是那样的近,他的拥抱是那样的紧,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吹拂在肌肤上的温热,紧到仿佛她已经化身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少女乌黑的双目,如同夜空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凝视着他,似有浅浅的水光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晶莹的光泽。

他强自镇定,却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那晶莹的水泽,所有曾经压在心中,在午夜梦回之间,挖心割肉的痛楚,此刻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那些魂断梦魇的日子,压在心底的惧怕,如影似随的吞噬他的心脏,淹没他的神志。

多少次,嘶吼着,浑身潮湿的从噩梦中惊醒,她如断翅蝴蝶坠落的身影,这四百多个日日夜夜,早已如同倒带的电影,时时刻刻在他的脑中重映,每一次,都让他变得空洞,失魂落魄。

多怕,她再也不能回来,沉睡在那悬崖峭壁之间,葬身在那危机四伏的山涧。

多怕,从此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再无人视他如命,再也找不到心灵停靠的驿站。

将晶莹的水泽轻轻的抹去,修长而美丽是指尖,却再也不肯离开,在少女汇聚天下色彩的脸上,细细的流连。

这是弯弯柳叶眉,微微的轻挑,却从不曾真正的的眼高于顶,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明艳生水,清寒冷然的眸,却从不曾放任他于生死边缘,弃他不顾。

这是高挺秀丽的鼻,冷傲如冰,却从不曾真正鼻孔朝天,猖狂嚣张。

这是不染而朱的唇,利言冷语,却从不曾如她所说的那般冷酷孤傲。

他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已经触手可得,他想大笑,却又想大哭,喉咙之中似有什么压抑着翻涌上的汹涌浪潮,然后,长久的煎熬,长久的不安,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她肌肤传来的热度,那在心里建起的高台,就那样轰然一声倒塌下去,他的身子倏然朝身后倒去,如同夸父追日,终于在触手可得之间,化为巍峨的山川,那样轰然而去。

任清凤心中惊骇,眼明手快的反搂住他的腰肢,将他清俊修长的身子,紧紧的靠在她柔软的胸口。

当“砰砰”而跳的两颗心,紧贴的那一刻,恍若有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从他们的眼前闪过,沧桑的岁月,留给他们太过不太美好的记忆,她压抑了许久的心酸,就那样倾泻而来。

他摇晃了几下,无力,却环住她,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那四百多个生不如死的解毒的疼痛,徘徊生死一线的恐惧,这一刻都化为了泪水,落在了他的胸口,湿润了他的衣衫,沁入他的心肺,似痛,似麻。

她本不是矫情之人,从来就不相信眼泪,而他从来就不是怜惜泪水之人,此一刻,却觉得每一滴泪珠都灼痛他的心魂。

“为何骗我?为何不见我?为何不捎个信给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以为你不在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一向清寂冷漠的声音之中居然有丝哽咽,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再次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我以为你不在了…”

他从来就不是在意宏图霸业的人,也从不曾在乎名留青史,更对那绝顶之颠的孤家寡人的位置没有太多的兴趣。

俯瞰苍生,或许是世间男子毕生的志向,而他却更在意心中所珍爱的人儿。

江山美人若是只能选一,他宁愿用万里江山,换她一生平安。

他要的,从来不过就是她活着,哪怕不在他的身边,也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因为他遇见了她,所以他变得积极,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他要变得更加的强大。

因此,在他以为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不在的时候,他做出了癫狂的事情,以万里江山,千万国民的性命为赌注,去复仇,为她报仇。

他知道,站在他的位置,他不是个合格的储君,可是她是他生命的奇迹。

她不在了,他所拥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即使他富贵登天,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暴怒的男人,索性以江山为赌注,绝杀秦赵二国,向他们发起猛烈的攻击,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筹谋,不过是为了替她复仇。

愤怒的狮子,以血腥变态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将敌人斩杀,终于触怒了秦赵两国的君王,大军压境,于鲁国决战,绝望中的男人,自暴自弃的放手大干,不计后果的劫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甚至,在每一次大胜之后,他都会修书两封,快马加鞭,通过最秘密的途径,送到独孤意和风流韵的手中:汝害我所爱之人,我毁汝所忠之国。

他从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就那样通告世间,他为的不过是一个女子,就如同当年,他一身白衫,向鲁国的群臣宣告,他弱水三千只取任二小姐这一瓢一般。

他要用百万雄兵为剑,踏碎秦赵的国土,将罪魁祸首抓获,祭奠那女子的灵魂,肆无忌惮的复仇,如同最暴戾的野狼。

至此,他暴戾之名,三国皆知。

可是,他不在乎!

和她的性命相比,和她的深仇相比,那点薄薄的虚名,他要来何用?

即使被国人厌弃,被天下人唾骂,他也半点不在乎。

独孤意和风流韵既然敢伤她,那么他就要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一同毁去,让他们所在乎的一切都为她陪葬。

他的爱,看似清冷,却最是疯狂。

好在老天垂怜,她安然无恙的归来。

他可以被天下苍生厌弃,他可以被万千生灵唾骂,可是却容不得他们加注她身上半点污名。

故而,父皇的要求,他想都不想的拒绝,万千的理由,其实最根本的不过是——她已然回来!

第119章 暗潮汹涌

群臣进宫议事,青轩逸即使再排斥,再想陪在任清凤的身边,也得以国事为重。

他终究是鲁国的太子,享受这身份带来的一切荣耀,同样的,也需要背负起这身份的责任。

之前,他或许还不是太在乎这太子的身份,可是此刻,他因为任清凤,忽然觉得,这身份似乎不那么糟糕,至少他可以给她一份尊贵的身份。

唉,他在心中长叹。

那群大臣没事就喜欢唧唧歪歪,只怕这一去,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放任清凤回去任家,他自然不乐意,可是让她一人枯等,他又舍不得。

想了一下,青轩逸对任清凤说道:“我已经着人去请清云进宫,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你先去太液池垂钓,边打发时间,边等清云。”

去太液池垂钓?

真亏他想的出来,不过这男人着力浓墨重彩的表达对她的在乎,她若是不配合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嗯,若是她肯诚实面对的话,这种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她喜欢,尤其对象是他。

不过到底觉得太过有趣,出言调笑:“怎么,难道我祸水之名还不够响亮,你要这般极力打造?”

青轩逸清俊的面上闪过深邃的笑容,俯身含住任清凤的唇瓣,任清凤一惊,这家伙怎的化身为狼了,连忙躲闪,青轩逸追逐着她,不肯放开,不由得气息一乱,略带恼怒道:“你别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是你的错,你笑得这么美,我怎么能忍的住?”青轩逸紧紧的搂抱着任清凤,唇贴着她的唇,轻轻的说道,而朱雀等人都很善解人意的垂头,彷如对眼前的情景一无所知一般。

不过,心中却有些不解,这一年多来,自家的太子殿下明明对任二小姐情深一片,怎么转眼间,又对这位绝色美人一见钟情,如此情动。

可怜,朱雀等人明明都是眼明手快的,心智清明的,却没识破任清凤,不是他们愚笨,而是少女的面貌发生的变化,太过惊天动地,他们哪里一时半刻能看破,不过却在任清凤那灵动深幽古井般沉静的眸子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或许太子殿下就是为了这一双清冷的美眸,而情动不已吧!

任清凤虽然历经两世,可是这脸皮到底比不上男人,微微从他的怀抱挣脱,耳垂微红,瞪了他一眼:“你这样,我还怎么见人,这是皇宫,日后我住在这里,你让这些人怎么看我?”

她的话,明显的取悦了青轩逸,任清凤发现,这个男人,在解开冷傲华贵的面纱之后,就如同一个孩子,幼稚的简直让人发指,就如同此刻。

他轻笑着,再次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的唇瓣含住,低低的轻吟:“别担心,有我在,没人敢笑你。”

你是我心尖最柔软的那块肉,你是我此生立志娇宠的女人,鲁国上下无人不知,天下人无人不知我对你的痴狂,谁又会嘲笑我对你的情深似海?

任清凤白了他一眼,心中想着,这个人的脸皮还真是厚…有心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倒也没在挣扎,既然抗拒不了,只能全心享受。

嗯,这个男人不是说了吗?有他在,没人敢笑他。

朱雀等了许久,却发现那两个人吻得投入,没完没了,他实在不想打断太子殿下的好兴致,只是想到大殿中那一群,上跳下窜,叽叽喳喳,如一群鸭子一般吵闹不休的群臣,冒着被太子殿下一脚踹飞的危险,轻轻咳嗽了两声,却见那吻得浑然忘我的两人,丝毫未曾有所觉,暗自腹诽了一声,然后飞快的瞟了一眼,又极快的垂下脑袋,开口说道:“殿下,群臣久候,还请殿下移步。”

任清凤忽然低低轻笑了起来,青轩逸轻叹了一声,神情依依不舍,摸着她光滑的青丝,道:“等我!”

任清凤一瞬间,心软成了水,含笑点头,应了下来,那笑容再次美得,差点勾了青轩逸的魂,若不是实在不能耽搁,他真想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就这么一直吻到天老地荒。

太液池的水,清澈见底,荷香怡人,任清凤的运气不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收获了两条锦鲤,想必贪吃的鱼儿,没有想到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在此下饵。

正在任清凤极力钓起第三条锦鲤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猫,扑到养着锦鲤的水盆中,扑腾的水花乱溅,溅的那侯在水盆前宫女一身,夏日的衣衫略显轻薄,雪白的猫儿这么一闹腾,就让那宫女衣衫因为潮湿,而紧贴在身体,曲线尽透。

任清凤瞧着那雪白小猫那被打理的整齐光滑的毛色,就猜到这该是宫中某位贵人的宠物,再瞧一眼,那神色尴尬,却敢怒不敢言的宫女,眼中闪过一道幽深光芒,极快的掩去,神色淡然的问:“这是谁的猫?”

“是德妃娘娘的!”宫女掩着胸,咬着唇说道:德妃娘娘虽然不爱外出,可是她的猫,却是个关不住的,时常到处乱跑,惹得德妃娘娘宫中的宫人,三天两头四处寻找。

“德妃娘娘的猫啊!”任清凤的唇角似有若无的划过一道笑意,挥手对着那宫女道:“你先退下,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衣衫吹干,再来找我。”

那宫女先是心动,却又不放心将任清凤一人留在太液池边,她在宫中多年,虽然只是小小的宫女,可是对这宫中各位贵人的手段也有耳闻,这位德妃娘娘,虽然从来不曾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宫中见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

可是却深的鲁皇宠爱,这些年屹立宫中不倒,即使这一年多来,鲁皇卧榻不起,却也圣宠不断,一个月总有半个月歇在德妃的宫中。

这白猫,据说那是德妃娘娘的宠爱之物,忽然出现在太液池边,就让人奇怪,又扑到盆中捞鱼,这就更奇怪了,她怎么能不多留个心眼?

瞧太子殿下对这位姑娘的重视程度来看,这鲁国的太子妃,只怕非这位姑娘莫属,倘若因为她照顾不得力,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对,只怕殿下绝不会饶过她。

任清凤将她眼中的挣扎看的清清楚楚,挥手坚定道:“我让你退下,你就退下,有什么后果,我亲自和太子殿下说。”

那宫女心头一凛,瞧着任清凤那浑然天成的气韵,仿佛这一刻看到了太子殿下身上那中冷然高贵之气,面色微白,无声退下。

任清凤又别有深意看了那只在水盆中扑腾的猫儿一眼,又神色淡漠的继续垂钓。

等那宫女走远,相反的方向忽然冲出来一个唇红齿白,脸蛋圆圆的宫女,奔着任清凤方向而来,一把将水盆中的小猫抱在怀中,嘴里却是嚷嚷道:“雪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娘娘发现你不见了,都急坏了。”

说着又将雪球嘴里咬着的锦鲤给扯了下来,然后一副才发现任清凤的样子,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这雪球是德妃娘娘的猫儿,最是顽皮,今儿个又跑出来,娘娘急的不得了,让奴婢等人寻找,可算是给找着了。”

任清凤清冷的面上,闪过淡淡的笑意:“既然娘娘如此着急,你就带着它快回去吧,可别让娘娘再着急了。”

那宫女却是摇头,不肯离开,圆圆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太液池的锦鲤,每一条都是来自深山清泉,快马加鞭运入皇宫,放入太液池中,这等尊贵的锦鲤,却被雪球咬死,实在是抱歉,还请姑娘跟着奴婢一起去见德妃娘娘,将此事说明,也好让娘娘回报一二。”

任清凤眼底冰冷的笑意再一次一闪而过,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这些人折腾这么一番,甚至拿一只猫作文章,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让德妃娘娘想要见她一面。

她略微沉凝了片刻,点头道:“见娘娘说明此事,也是应该,哪敢在娘娘面前说什么回报。”

宫女的笑容越发的真切起来,道:“那就请姑娘跟奴婢来,雪球是娘娘心尖上的,只怕已经等急了。”

任清凤放下手中的鱼竿,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可不能再耽搁了。”

德妃娘娘不愧是最受鲁皇宠爱的妃子,虽然她的来历成谜,众人只知道是民间而来,在朝中无依无靠,或许正因为这份无依无靠,反而更让鲁皇宠爱入骨。

这份宠爱,可以从她所居住的宫殿就能看出来,她宫殿中是低调的奢华,第一眼看去,觉得与其他宫中的布景着实相近,可是再看上第二眼,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第三眼下去,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每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