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任清凤都不得不吃惊了一下,大到布景,小到布景的一草一木,皆是世间难得,每一丝每一毫,都在无言的叙说着德妃娘娘身上的隆恩。

在德妃娘娘的殿前,任清凤停下了步伐,守在殿门的宫女,看到任清凤的到来,眉头淡淡一蹙,用一种极为冷淡而挑剔的目光将任清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道:“在这里等着吧!”

这样傲慢的态度,隐隐有着高人一等的姿态,让人看了,非常的不舒服。

虽然这位德妃娘娘,从未在人前路过脸,不过任清凤却听说过,十分的会做人,在宫中的风评不错,身边在宫中行走之人,更是未语先笑。

这位守门的宫女,一见她,就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任清凤不由得对这位神秘的德妃娘娘今日的用心,再度感到好奇来,若是说这不是德妃娘娘给她的下马威,她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不过,德妃娘娘为何如此?

她是深宫的妃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自个儿此刻已经摆脱了任二小姐的面孔,于她来说不过是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二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冲突,她至于为难自己吗?

难道是因为青轩逸对自个儿的另眼相待?

可是,青轩逸又不是鲁皇,德妃娘娘也不用捻酸吃醋吧!

任清凤对于德妃娘娘今日百般手段见自己,再用威严威慑自己的行为,十分的不解,却径自淡淡的垂下眼帘,一派淡然平静的模样。

这一等,足足等了两柱香的时间,这一下子,就是任清凤感觉再迟钝,也能知道自个儿十分的不受德妃娘娘待见。

不过,夏日虽然有些炎热,好在这位神秘的德妃娘娘并没有恶劣到让她站在太阳下烤着等候,故而还没有惹起她的怒火来,只是对德妃娘娘的行为,任清凤却越加的狐疑起来——她是真的在刁难她。

这很有趣,而且也很奇怪不是吗?

因为这份有趣,她可以容忍德妃娘娘迟一点揭开谜底。

任清凤自始自终都静静的站着,不喜不怒,面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除了平静淡然,再也找不出第二种,这等荣辱不惊,这等波澜不兴,让从窗后观察她的人,眼中升起了深深的戒备。

一个人,过于平静,如古井深水一般,这样的人,不是太过自信,胸有成竹,就是心思太深。

而,不管是哪一种,这样的人都十分的难缠,不容易对付。

看来,她这次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刁难之所以叫刁难,是因为对方会感觉到难过,可是她极力塑造的威压,在少女面前,没有丝毫的作用,那她的刁难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过而不及!

“宣她进来吧!”

“是!”先前那摆出一脸高傲的宫女,弯腰,卑微的应道,然后步伐轻轻,甚至带着小心翼翼的态度退了下去。

“娘娘宣你进去。”卑微的宫女,面对任清凤的时候,再度恢复成那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再上的态度。

任清凤却恍然未察,径自抬步走了进去。

德妃娘娘的宫殿,如同她宫外的布景构造一样,雅致中透着低调的奢华,每一个装饰看似普通,可细细看去,却都是难得的珍品。

伶俐的宫女,撩起珍珠的帘子,就是这简单的珍珠帘子,同样保持着德妃娘娘这种低调的奢华,串成帘子的珍珠,每一粒都是如同指头那么大,一样的色泽光华,流光溢彩,这样的珍珠,一粒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成千上万串在一起,却不得不说,就是异常难得了。

任清凤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步伐轻缓的走了进去,淡淡的幽香传来,似有如无,是从那琉璃香炉中飘出,任清凤微微分辨一下,是苏合香的味道。

苏合香,要取深山神泉之水,采集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下来时,绽放的花瓣,而最关键的是,取水之人,采花之人,必然是二八芳华的处子,才能制成这清淡如丝,幽香宜人的苏合香。

听着每一道工序极其简单,可是却异常的艰难,故而这苏合香价值奇高不说,还异常难得,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一炷小小的苏合香,再度让任清凤对德妃娘娘的低调奢华,和浓厚的圣宠微微侧目。

任清凤对熏香没有太多的兴致,即使是有市无价的苏合香,依旧让她升起一股淡淡的戒备,深宫内院,许多看似平淡的东西,往往背后都峥嵘危机,谁知道德妃娘娘有没有在这苏合香中,添了什么,微微屏住呼吸,状似不经意时,正巧落在风口,然后规规矩矩的给德妃娘娘行礼:“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一举一动,合情合理,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德妃娘娘就不出声,就任凭任清凤那么跪着,任清凤以为德妃娘娘得了睁眼瞎,那么大的人在她的面前,她都看不见一般。

她从来就不是太能容忍的人,事不过三,德妃娘娘今日一再相欺,她就是再好的性子,此时也给弄没有。

也不等德妃娘娘开口,她径自站起身子,然后在众人膛目结舌之中,淡淡的转身,平静的离去。

“放肆!娘娘没开口,谁让你离开的?”那个守门的宫女从惊诧中醒悟过来,一脸是声色严厉。

“据闻德妃娘娘很少见外人,更是贤良淑德,今日再三刁难与我,我与德妃娘娘素未平生,更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根本不用重锤敲,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败坏德妃娘娘的名声,再次故弄玄虚。”任清凤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虽然德妃娘娘喜爱清静,与世无争,可是深得皇上宠爱,难免会让些心胸狭隘之人嫉妒,眼红,设计陷害,也未尝可知,故而,我觉得这样的大事,还是禀告皇上知晓为好。”

绵里藏针,一步不让,掷地有声,这等强悍的态度,让众宫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们的娘娘虽然时常以静养为名,守在宫中,可是这么多年来,凭借着圣上的宠爱,就是当日皇后在世,也时常避其锋芒,更别说皇后离世后,虽未得皇上的奉诏,可已经是宫中不言的主子,眼前的这位少女,却敢这般威胁娘娘,要将此事闹到鲁皇面前。

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众人的脸色都隐隐发白,此刻就是那看着颇受德妃娘娘喜爱,纵容的守门宫女,也咬着唇,不敢开口了。

宫殿中鸦雀无声,任清凤却依旧是一副淡然无波的神色,根本没有半点意识到,她已经将鲁国最尊贵的女人给狠狠得罪了。

许久之后,才有一道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不过本宫的确是德妃。”

任清凤依旧站着,不言不语。

静了半响,开口之人,依旧是德妃。

“来人,赐座!”

“谢娘娘赐座!”任清凤这才缓缓的走了回去,落座,然后目光缓缓的看向那慵懒倚在贵妃椅上的德妃。

即使只是这么简单而寻常的动作,可是因为做着的人是那样的美丽,所以显得异常的妩媚动人,优雅无比。

绿色的裙裾迤逦的垂着,一直垂到地面,如同盛开的夏日睡莲,慵懒而散发出幽香。

德妃无疑是美丽,五官精致,如同墨画,眼波流动潋滟生辉,如同从风中摇曳的睡莲。

可是,她最动人心弦的却不是她美丽的容貌,而是那种气韵,柔软而清朗的气韵,让人无端的觉得舒畅,如同她宫中的每一处布置一样,也难怪鲁皇再次流连忘返。

阳光透过檀香木雕花窗格,透了过来,折射在德妃的脸上,让她流转的目光中充满了动人心魄的光芒,光影之间,几近完美的面部轮廓,如同镀金一般,有着别样的妩媚。

这样气质与容貌并存的美人,也难怪会独宠至今,别说男人了,就是她这个见惯各色美人的女人,看到这样的美人,都差点看呆了眼,震惊了一下,也只是那么一下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因为容貌对她任清凤来说,从来就不是最看重的,否则当日对着被诛颜所毁的容颜,她也不会做到波澜不兴,故而对于德妃这样的美貌,也只是震惊了一下。

德妃娘娘的容貌气韵让任清凤震惊了一番,而任清凤的容貌气韵又何尝没有让德妃娘娘震惊,而且德妃娘娘不但狠狠地震惊,还生出了一种美人迟暮的伤感。

刚刚远看,就觉得任清凤美丽一场,气质更是不同于寻常女子,可是此番近看,却也忍不住心头一颤。

即使一向以自个儿容貌自傲的德妃娘娘,此时心中也忽然生出了比较来,再也维持不住她那颗高傲的心。

目光死死的盯在任清凤的身上,一丝一丝的比较,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可是越是比较,这心中越是发凉,眼前的这位女子的容貌气韵,世间绝无仅有,任何一处,都比她更来的完美,就是那气质都来的高贵。

而,她更有一个自己怎么都无法超越的优势,她比自己来得年轻。

美人最怕迟暮,德妃娘娘即使再精于保养,再精于掩饰,可是她真实的年龄到底不再年轻了。

这一刻,德妃娘娘发现,不管其他任何原因,光是任清凤这份超越她的气韵美貌,她就无法会对任清凤生出好感。

既生瑜,何生亮,更何况,她和任清凤之间,绝不是容貌之比这么简单…

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任清凤是个特别的女子,能打动青轩逸那颗冰冷如同石头一般的心,果然不同凡响,国色天香,色倾天下,神色淡然,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就如同牡丹娇艳,独步天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流光溢彩,仿佛汇集了世间所有的色彩,让世间的一切,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饶是心头各种滋味纷杂,德妃的面上却是一派雍容,朱唇轻启:“以前看书,说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以为古人夸大其词,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

随后柳眉微挑,又轻笑道:“你可知道任二小姐?”

任清凤面色不变,淡淡的答道:“鲁国上下,谁人不知任二小姐的大名?”

“看来你是清楚太子对任二小姐的感情,要说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人品出众,德才兼备,是天下难得的好儿郎,引得无数美人倾心,倒也正常。”德妃娘娘玉手支着下颚,凝视着任清凤,缓缓的说道:“只是太子的审美一直异于常人,对任二小姐情深似海,曾经扬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当时本宫听了那番话,只觉得女人若是都能有任二小姐的幸运,也不枉此生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了话题,突然问道:“不知道你与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

看来,德妃十分不希望她做青轩逸的太子妃。

任清凤直直的看着德妃,心中想着,这德妃果然容貌与心计并存,不说别的,就是刚刚这番话,若她不是任清凤本人,只怕就是再宽宏大量,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可惜,德妃千算万算,却未曾算到,眼前的她就是那个恶名天下皆知的丑女任清凤。

只是,任清凤有些不解,她与德妃无冤无仇不说,连利益冲突都没有,就算是他日她成了太子妃,德妃娘娘依旧是太妃,虽不敢说是什么直接的长辈,可是到底也沾上那么点长辈的意思,她再怎么着,也不会为难她。

她为何句句话,都在打击自己?

心中虽然不解,嘴里却半点不停,道:“我视太子殿下为知己,至于殿下如何看我,那我就不知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青轩逸在任清凤的心中,是知己,性命相交,心灵相交的知己,是一辈子会手牵着手的爱人知己。

不过德妃娘娘会如何理解,就不是任清凤关心的事情了。

这个答案显然有些让德妃意外,原本还以为任清凤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可是她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样言辞恳切,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迷茫,不过,在宫中生存的人,这样的情绪是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那种说不清的迷茫,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声音依旧动人而平静,开口笑问道:“到底年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看的人都眼馋。”

任清凤淡然而轻轻的说道:“娘娘身份尊贵,自然更能畅所欲言,不必羡慕民女。民女的性子一直如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话实说,虽然有时候不免要得罪些人物,可是民女却是如饮甘甜。”

如饮甘甜!

竟然是此坚决,斩钉截铁,半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德妃娘娘听了任清凤这意有所指的话,经不住一愣,随后,整个人坐直了身子,缓缓的起身,慢慢的走近任清凤,细细的打量,这一次,她打量的目光比刚刚更为仔细,就差没拿放大镜了。

任清凤依旧气息平静,仿佛根本没注意德妃娘娘专注的目光。

半响之后,开口的依旧是德妃娘娘:“皇上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一直想替殿下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以便于殿下处理国事之后,这后宫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德妃娘娘就差没明说任清凤的出身上不了台面,无法助青轩逸,更无法打理好后宫。

“皇上望子成龙,其心可赞!”

任清凤再次对鲁皇表示失望,还以为多重视青轩逸呢,却连他的性格都不曾摸透,青轩逸是何等心性,又何尝会在乎门当户对四个字,这理由好笑的让人喷血。

居然滴水不漏!

德妃娘娘对任清凤再次惊讶了一些,她话说得这般刺人,眼前的少女却还是眉眼如水,半点也看不出情绪来。

难道是她猜错了,青轩逸与她根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过,她怎么会猜错?青轩逸对她明显的不同,不说别的,连太液池的锦鲤,都舍得让这少女折腾,光是这一点,就绝不是普通朋友能解释的。

她笑靥如花,言辞诚恳的说道:“太子殿下身为一国的储君,惊才绝艳,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他未来的高度,注定了他的太子妃,要出身名门。皇上对本宫说过,他已经替太子殿下物色好了正妃人选,本宫瞧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知道进退的,若是你愿意,本宫替你求皇上,许你一个良娣的身份,日后太子殿下继位,你是他的心上人,一个妃位也跑不了的。”

任清凤忽然有些好笑,妃位?很高贵吗?别说什么良娣了,若不是青轩逸打动了她,就是太子妃的位置,她也从来没有看在眼中。

“不,民女不愿意!”任清凤轻摇着脑袋:“民女这人自小母亲早逝,无人教养,以至于心眼小,善妒的很,可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这话说得实在太逆天了,以至于德妃娘娘一时间惊的眼睛瞪的老大,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以为自个儿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否则怎么会听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

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心眼小,善妒!

天啊,世间的妒妇不知道有多少,她还是第一次听人将善妒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难道她没有读过三从四德?难道她不知道善妒是要被休弃的?

德妃娘娘完全被任清凤逆天的话,给惊呆了,她直直的打量眼前的少女,想要在她的面容之上,看出些虚假,或是欲擒故纵来。

可是她失望了,眼前的少女眉眼精致如画,黑漆漆的眸中闪着动人的芳华,然后沉淀在其中的坚定和认真,却是怎么都无法忽视的。

她说得是真话,再真不过的真话。

一向善言的德妃娘娘,一瞬间发现自个儿无法说话了,心中却又隐隐羡慕,不,应该是嫉妒,嫉妒眼前女子的直率。

咳嗽了两声,才让面容恢复正常,不过却还是难掩惊骇之态:“你这话是推脱吗?是不是你嫌弃良娣位分太低,一直盯着太子妃的位置?难道你以为,以你的出身,还能母仪天下吗?”

德妃娘娘自然而然的将任清凤看成是和自个儿一样,来自民间。

她如此受宠,都未曾爬上皇后的位置,自然不认为眼前的少女能有这个福气,更别说青轩逸的心中还另有所爱。

德妃娘娘的这话一出,刹那间,这空气几乎凝滞。

任清凤忽然轻笑了出声:“娘娘,民女怎么想,怎么打算,重要吗?”

德妃几乎说不出话来,是啊,眼前的少女怎么想,怎么打算,是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怎么想?而女人的想法,很多时候是男人纵容出来的,难道太子殿下对眼前的少女许诺了什么?

德妃秀丽的眉头微蹙,面上闪过勃然之色:“你居然挑唆太子殿下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你就不怕皇上容不下你?”

是皇上容不下,还是你容不下?

任清凤此时,几乎可以断定,德妃娘娘对太子妃的人选似乎已经有了安排。

“娘娘,你又说错了,太子殿下心志坚定,岂是能轻易挑唆的人?”任清凤摇头:“我也从来不去挑唆男人,若是这个男人轻易被我所挑唆,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被别的女人所挑唆?我求的不过是本心而已。”

任清凤的话如同细细的针尖,一下一下刺痛德妃的心。

本心而已!

这四个字说着简单,可是做起来有多难,可是眼前的少女,却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脱口而出。

同样是女人,为何她却好命的让人嫉妒。

惊才绝艳的太子,位高权重的太子,情深似海的太子,为何要被她一人所得?

同样是花季少女,她绝不容许幸运只是兼顾眼前的少女。

她刚刚的话,其实倒是几分真心,眼前的少女,虽然貌美,可是出身民间,身后没有任何的依靠,若是这样的人得了青轩逸的欢心,对那人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所以她是真的不介意许眼前的少女一个良娣出身,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无德善妒,居然想独占青轩逸。

这样的人,她绝对容不下,也不会允许眼前的女子破坏她的计划。

德妃娘娘如秋水一般的眸子中,有片刻的森冷,不过却被她掩饰在震颤如蝴蝶振翅的睫毛下,轻轻的启动如朱般的红唇,声音纤细,如同丝丝缕缕的轻绸,缠绕在人的心间,有着如丝如水的润滑。

“到底是年轻,所以还能这样天真。这天下的男子,哪一个不想三妻四妾的,一个茶壶,还配几个茶盅呢。寻常的农家,多收了三五斗,还想买个妾室回来,更何况太子殿下这等身份,就是殿下现在许你,可是誓言从来经不起时间的推敲,你敢保证三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太子殿下的本心还在吗?”德妃倒是越说越流畅,也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想说服任清凤。

“娘娘。”任清凤又笑了起来,笑意清冷,带着一丝不屑。

也不知道这位德妃娘娘怎么就总惹她发笑,什么十年,二十年的,她此刻信了青轩逸的真心,这就足够了。

今天谁又能知道明天的事情,只要相信今天的青轩逸愿意一辈子只牵她的手,就足够了。

若是都想德妃娘娘这样悲观,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就如同人生如何都逃不过一死,难道为了既定的结果,就不好好活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已经说道如此地步,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得了。

任清凤站起身子:“娘娘,民女已经将娘娘的爱猫送回,就此告辞。”

德妃娘娘显然也意识到今天的谈话再也没有必要延续下去,含笑点头,示意一旁的宫女送任清凤出去。

任清凤却摇头拒绝,径自走了出去,自在优雅,脊背挺直,一如她今日的行事,不卑不亢,坚定平静。

阳光将少女的身影拖的老长,有种迤逦的味道,德妃娘娘瞧着少女的背影,眼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个女子,绝不能留!

她这一生,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凭借的可不只是运气,更多的是她识人的本领,揣摩人心的能力,眼前的少女是天上展翅的雄鹰,若是不能将她驯服,唯有除去一途。

而今日的见面,却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想要驯服这样美丽而自信的雄鹰,比登天还难。

离开德妃的宫殿,任清凤抬头看了一眼西落的夕阳,漫天的云彩,将天边染成一片红,如同喜庆的红绸,任清凤转首,看了一眼德妃娘娘的宫殿,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何人,居然窥视娘娘的寝宫?”一道青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任清凤侧头看了过去,赫然发现任清水快步从不远处快步而来,此时在她的脸上找不到曾经面对自己的恐惧,有的只是如那守门宫女一般的高高在上,姿态傲慢,看着她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一样。

红尘居然万更?太佩服自个儿了,哈哈…